李商隐的蝉有哪些陌生化?

     诗歌陌生化是由什克洛夫斯基提出并逐渐发展完善的,但是在西方文艺美学史上,第一个对“陌生化”理论进行论述的是亚里士多德。不过,他没有正式提出“陌生化”,而更多的是使用“惊奇”、“不平常”、“奇异”等词语代替。

      他指出:给平常的事物赋予一种不平常的气氛,这是很好的;人们喜欢被不平常的东西所打动。在诗歌中,这种方式是常见的,并且也适宜于这种方式,因为诗歌当中的人物和事件,都和日常生活隔得较远。

的确,诚如亚里士多德所言,陌生化常被运用在诗歌当中,并且诗歌因此而更加有魅力。纵观中国古今诗史,都可以发现陌生化理论在诗歌上的实践屡屡取得了成功,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如唐代李商隐独一无二的缅邈绮丽的诗风或者同时代李贺堪称一绝的瑰奇绝艳的诗风,都可以看到陌生化的影子。再如现代派九叶诗人也善于运用陌生化诗学理论,使得诗歌趣味无穷。 

我们认为,艺术语言不同于实用语言,它是对实用语言进行“施加暴力”,使其“扭曲”、“变形”、“反常化”,其目的是为了使语言本身在诗歌里变得异乎寻常地突出和显豁。所以艺术语是一种注重语词的选择和配置,以表达为自身目的的话语形式,是一种“以曲为贵、难以理解、使诗人变得笨嘴拙舌”的诗歌语言。它是由“奇奇怪怪、不同凡俗的词汇和不同凡响的词的措置”所组成的语言。

      简单一点来说,反常语言让我们对诗歌有了新鲜的感受,让我们对诗歌不再陌生。而有论者进一步指出:不同的文学形态,反常化的侧重点也有所不同。在诗歌文本中,反常化主要表现在语言上,诗歌语言常常是对常规语言的有组织的违反。下面,我们将列举一些例子加以阐述。

近代诗人臧克家,被誉为“农民诗人”,他的诗歌《有的人》为我们所熟悉,其中开头两句“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更是家喻户晓。再如他的诗歌《海》中的“在马粪香里/一席光地/我睡的又稳又甜”。从这两首诗中,表面看来,似乎很难琢磨得透:“死”跟“活”本来就是一对矛盾体,不可能同时存在吧?而“马粪”于诗人来说,居然是“香”的?而且在那样邋遢的环境中,居然能睡得“又稳又甜”?诗人的这些诗句,我们觉得不可思议。

事实上,这就是陌生化诗学理论在诗歌语言中的运用。而这种手法,叫做“悖论”。所谓的悖论,原是一个古老的修辞学术语,意指一种表面荒谬而实际上却真实的表述,或者反过来,表面上真实实际上很却荒谬。总之是指表述上的一种矛盾状态。我们看到,在臧克家的诗歌中,悖论语言的运用,使得诗歌产生了很强的张力,无疑是一首极有力度的好诗。这种诗歌语言不符合人们日常交流的语言习惯,使得读者一下子不习惯这种表达,不禁会在心理上引起注意,从而再次回味一番,这也就更能其中的深刻含义了。这也是诗人创作出的语言的“陌生化”效果。

我们再来看看泰戈尔的一首诗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在第一节中,把生与死的距离和我与你的距离进行比较,反常化地突出了我与你之间的距离是多么遥远。 

而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在第二节中,把我与你的距离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距离进行比较,突出后者,表达了恋人之间分离的痛苦。

不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 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在第三节中,把相爱无法在一起的距离与彼此思念却佯装不在乎进行了比较,宣扬了一种相爱却不能表露出来的痛苦。

不是 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 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最后一节, 把一种相爱却不能表露出来的痛苦与用冷漠的心对待爱的人进行对比,表达了诗歌主题: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相爱之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开始前,依旧不厌其烦地回顾一下杨黎的《撒哈拉沙漠上的三张纸牌》。

诗的前半段,诗人以貌似冷静的口吻,对纸牌的当前存在状态进行“客观说明”,展开对纸牌当下意义的“寻思”。

诗人婉转表达这样一个思想,即纸牌的当下意义无须向别处寻觅,就在眼前,在于它当前呈现的样子里。纸牌当下不是作为人类生活世界游戏用具存在,而是作为纯然物的存在。而纯然物的存在,不是为谁而存在,而只是为存在而存在。所以又可以说,纸牌的当下意义没有意义。这个意义(或者说没有意义),如其所是呈现在观者面前。

由此生成这样一个“体悟”,包括人在内的万事万物,举凡一切存在者,在本原上都是一样的存在,等同于纯然物的存在,其存在不是为谁的存在,其存在便只是存在,如此这般的存在。在这一点上,作为存在者的万物是平齐的,犹如庄子在《齊物論》中的表达。

因为洞悉以上所言的存在的本原,诗人便有如宗教似的“悟道”。于是诗行相应进入一个类似宗教体验的“悟道之境”,诗人引领读者跟随自己进入一个聆受“神谕”或曰神秘“启示”的“有之地”,于是便有了诗的后半段——

而在特拉克尔的诗《冬夜》中,漫游者“从幽暗路径走向大门”,之前漫游在黑暗中的他们,终于跨过“痛苦的门槛”(“痛苦已把门槛变成石头”),在经受沉重的、考验般的痛苦后,进入一个“有之地”,领取“神”的赐福,即诗中所谓“面包和美酒”——

痛苦已把门槛变成石头。

而“面包和美酒”之所以愿意施与“漫游者”,则必是出于对“漫游者”的垂爱。得到“面包和美酒”,等于是得到。至此特拉克尔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合体。陀氏名言曰:“人只有透过痛苦,才真正得到爱”。

特拉克尔诗中叙述的不是一个具体的实事,而是想象之事。该事婉转反映的是他的一个“体悟”,他的“体悟”大致上便相当于上面陀氏的那句名言。

而为这个“体悟”设置的场景是“圣诞夜”(诗题的《冬夜》其实就是“圣诞夜”,诗的内容亦展现了这一点,比如里面所谓的“恩惠之树”其实正是德语的“圣诞树”),置于一个宗教氛围,所以在作者而言,他的“体悟”是一种宗教式的体悟,等于就是一种“神谕”。那么,诗中让“漫游者”经历黑暗、沉重的痛苦后,跨越过去,进入一个“有光之地”,也等于就是展示一种获取“神谕”的开悟式宗教体验。

开悟式的宗教体验总是伴随着的突然照射。所以不管是杨黎还是特拉克尔,都是在叙述的缓步推进中,“突然”让切入进来,出示一个光明澄澈之境。

这样一种开悟式的宗教体验,这样一种“悟道之境”,形态上表现为一种光芒寂照的情景,只看修习禅宗的张拙秀才这两句著名开悟诗便知道:

光明寂照遍河沙,凡聖含靈皆一家。

不管是杨黎诗中所示,还是特拉克尔诗里所示,都是一种“寂照”。

问:本无声,何为言

因为“意义”是一种发声,比如你看到一个杯子,你知道杯子是干什么用的(即知道其“意义”),此时相当于是杯子在“发声”,“告诉”你它是干什么的。

而“寂照”之所以“寂”,是因为被照映之物在光的“专注”中,其凸显的存在感往往暴露出其纯然物的一面,显示出其存在便只是存在的本原存在,使得它剥离了原有语境关联,一下子变得陌生了。这就有像当你“专注”观看一个熟人时,有时会变得一下子不认得他(她)了,对方陡然变得“陌生”。

“专注”(映照)某物时,被“专注”之物往往会在某一时刻变得“陌生”,即原有“意义”一下子“消失”,于是不能对人“发声”(因为一下子找不到“意义”表达),于是寂然静默。“映照”也就成为一种“无声”之照,也就是“寂照”。

(有人可能想起,既然只凭借“寂照”就可以导致“陌生化”效果,杨黎又何必费事让纸牌置于沙漠,借用这样的处理方式来进行存在之讨论呢?

因为杨黎要直接讨论存在本身,所以选择让纸牌置于沙漠,构成语境(视域)冲突的场面,更方便于讨论,更能清楚表达。后面引入光照,倒可以修辞性地再度加强自己之前讨论的东西。不过这只是附带的。重点还是在于呈示开悟式的宗教体验)

诸位,开悟式的宗教体验中,正如张拙秀才所言,的确有如置身于不可思议的“寂照之境”。结合我本人的悟道经验(嗯哼),诚然(诸位不要随便发嘘声,我只认为是嫉妒好伐)。

借助对作为参禅修道者的张拙居士及其开悟诗的联想,下面来看同样是“居士”,且同样习禅有得的“摩诘居士”王维著名的五言诗——《鹿柴》(王维作,王维译)【注:圆括号里仿佛禅语的话是对“禅者”王维的致敬。不好意思让各位受惊了】: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複照青苔上

诗的下划线后两句,又是引入了“”。你会诧异这些诗人怎么都变成“灯光师”了。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只闻人声而不见人,必然导致视觉的搜寻,所以诗句隐喻着人生中的“探寻”(而从后句“光”具有的隐喻来看,这种“探寻”可类归为对于“道”【真理】的“探寻”)。正如杨黎等,作者也是在前面叙述的推进中,“突然”引入“”。让光“寂照”在林中青苔上。使得自己和读者进入开悟式宗教体验般的、具有神秘主义氛围的“有之地”。

(需要提一下的是,作者选择“返景”这样较为“客观”的词,而非“光”之类暗含悲伤失落的字眼,并不止是出于格律的限制,而是为避免“夕光”之类词所具有的伤感、悲伤色彩阑入。因为在宗教体验般的“寂照之境”中,真的会有一种秘密的欣喜【一时难以理解的童鞋请想一想你做贼得手的时候】。)

上面一些诗人,依次是杨黎、特拉克尔、王维,他们的诗作多有宗教玄思的一面。或者是他们平日求道心切,故能熟稔这样的宗教体验般的“寂照之境”吧。

叶芝突然从我脑子里跳了出来,这个有如“披在一根拐杖上的破衣裳”(《驶向拜占庭》)的老头,对着我“拍手”,“歌吟”般的嚷道:后生,你怎可以忘记老人家我也是一个有经验的“灯光师”?

好吧,本想结束的我,碍于情面,来看叶芝这首著名的《茵纳斯弗利岛》(袁可嘉译)——

我就要动身走了,去茵纳斯弗利岛,

搭起一个小屋子,筑起泥笆房;

支起九行云豆架,一排蜜蜂巢,

独个儿坐着,树阴下蜂群嗡嗡唱。

我就会得到宁静,它徐徐下降,

从早晨的面纱落到蟋蟀歌唱的地方;

午夜是一片闪亮,正午是一片紫光,

傍晚到处飞舞着红雀的翅膀。

我就要动身走了,因为我听到

那水声日日夜夜轻拍着湖滨;

不管我站在车行道或灰暗的人行道,

都在我心灵的深处听见这声音。

诗人苦于尘世的烦恼,很想一甩锅,去茵纳斯弗利湖心岛隐居。看他诗中的诉求,即上面下划线部分,旨在于呆坐岛上呆呆的“冥想”(发呆的高级形式),希求一种“开悟”,等候圣灵的启示,觉悟自身存在之奥秘,慰藉人生的焦虑。

于是他在诗中召唤“光”。

大家可以看出,和前面几位诗人不同,叶芝并未呈示一个显明的“寂照之境”。为什么我要说是“显明”呢?的确,你可以将下划线中他描绘的场景硬掰成开悟式的“寂照之境”,但你必须承认这不是一个像上面几位所示的那样“一目了然”的“寂照之境”。而且从“光之境”在诗行中的安置方式来看,显然他没有像前面那些人那样真正有所体悟。

不过对于宗教体验故事以及资料一定很熟稔的他,知道“光”在宗教体验是必备的道具,而他又迫切寻求“开悟”,寻求获取“圣灵的启示”,他知道某些神秘主义修士是通过持久的“冥想”,进入所寻求的宗教体验。所以他之所以去与世隔绝的“茵纳斯弗利斯湖心岛”,是为自己觅得自己认为最合适的可供不受打扰的“冥想”之地。而他,“搭起一个小屋子,筑起泥笆房; / 支起九行云豆架,一排蜜蜂巢”,可供长期“冥想”的舞台已经布置妥当;“独个儿坐着,树阴下蜂群嗡嗡唱”,人已经做好了进入“冥想”的准备,甚至都准备“嗡嗡”声为自己“催眠”(按:有研究表明,嗡嗡声天然地对人有催眠效果,只要发出那嗡嗡声的不咬人。这也就是所谓的“白噪声”, 一种功率谱密度为常数的随机信号,在各个频段上的功率是一样的。白噪音可以分解、遮盖其他噪音,而且不像其它噪音那样令人心烦意乱。一般认为,嗡嗡声的白噪音可帮助睡眠、增强隐私、防止分心、掩饰耳鸣、缓解偏头痛等。据说电吹风、吸尘器可以催眠哭闹的宝宝。成年人可能因为神经衰弱受不了电吹风等过于强烈的嗡嗡声,但是,像“树阴下蜂群嗡嗡唱”,真的很利于人至少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进入排除焦虑干扰的半昏沉的专心意守。

一切准备就绪,只差“光”这个道具了。

于是,他开始“召唤”

午夜是一片闪亮,正午是一片紫光

看前面那些诗人用光,都没有像他这么“奢侈”(作为一个“灯光师”,好喜欢费电的说),足见他对于“开悟”的渴求。

有这么好的冥想场所,有这么多在,劳资还不能开悟的话,真是没天理!

这倒有点像土豪把大把钱一甩,有这么多钱,劳资还玩不到女人,我信你个邪!

所以我总认为叶芝有骨子里一股子伧俗、造作,热衷于自我表演又不懂得节制,又往往心理幼稚,对于他的多数诗都不大喜欢。尤其包括那首文青最爱的《当你老了》,这首诗是文青的试金石。凡喜欢的,皆为伪文青,文艺品味已落在下乘,假如遇上这等人同舟,“且待小僧伸伸脚”(《夜航船》)。(好吧,以上有点只顾自己嘴巴快活了,不应该这么轻浮的。我的古琴老师忠告我,虽然你作为黑人,上下两个巴都是天赋异禀【甚至有时都可以自己对接相濡以沫】,但擅泳者多溺于水,要懂得在什么时候沉默是金,明白什么情况下坐怀不乱,这样才能顺顺流流。老师,我错了

自从在某个回答“不小心”贬低了女性之后,知乎某些受极端女权主义思想侵蚀严重的女知友,对我强烈不满,我惊讶地发现,至少有两次(即至少有两人),我在顺藤摸瓜看某些有关回答,准备在某个回答下评论一番时,发现我居然是被对方拉黑屏蔽的。可是我根本不认得对方啊!更想不起从前和对方有什么瓜葛。想来是对方看到我有关的疑似仇女回答默默拉黑了我。这还只是我遇见的,想来尚未遇见的更多(唉,这可是这些女檀越的巨大损失啊,我深为她们失去聆受如此甚深微妙法的大因缘惋惜)。

所以,现在我为了讨女性知友的欢心,表明我真的尊重男女平等,下面列举一位女诗人,表明女性在悟道境界上不遑多让。

虽然这位女诗人是蕾丝边,而且据说是T,似有背叛女人加入“男人”队伍之嫌。(按:蕾丝边中,因为做T的相对稀少,故更受追宠。话说做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我对做男人有些厌倦了,但又是不可撤销的异性恋,所以正琢磨哪天毅然自宫,整形为女人,摇身一变为T,品尝一下从前做男人而无福享受的诸多据说味道是极好的非异性恋女人,正无限循环思量中,希望来一场沉痛的情变促使我下定自宫决心,或者自己制造一场沉痛的情变让对方出于报复帮我下这个决心)

下面来看这位女诗人的诗。【待续】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蝉》的古诗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