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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死人与活人的区别吗?」这世上对于知晓逍遥岛的人,知之甚少。所以没有人知道,逍遥岛的每代掌权人中了古老的诅咒。我叫苏琼羽,是逍遥岛第十一代传人。我同第一代岛主相同,生而就之知。大祭司曾说过,慧极必伤,断言我日后会病死异乡。所以从我出生起,从未出过岛屿。我懂世间所有道理,自视甚高,所有人都不曾在我眼里停留。直到我遇见了帝之恒……1.天下分为四国,相互制衡三百余年,可却突起烽烟,战火弥漫。只因逍遥岛大长老叛逃,带走了星火燎原图,挑拨了启、蜀两国争端,而沣国与凛国暂相安无事。我收到消息,大长老似是已从蜀国前往沣国国都路上。我身为岛主,在任期间却令长老生出叛乱之心,由此致使天下大乱,流民四起,于是我瞒着岛中众人悄然前往了沣国。我在常用的桌案上写了一封信。「天下大安,吾方安心归来,勿忧。」苏坞身为大长老之职,原掌管情报与守卫职位,虽对他出逃之后岛内迅速做出调整,可大部分线人的身份无法调动。致使一路上设置的网被大长老声东击西陆续破解,待半个月后我到沣国国都之时,大长老已踪迹全消。我去了那里最大的酒楼见了当朝大理寺卿苏容与,他是我隔了六代血亲的表哥,从小伴我身边长大,自成年后便调去了沣国。一朝登科榜首,由当今天子点为正三品大理寺卿。我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人笑着说「表哥倒是一别两年,风采越发动人了。」苏容与柔和的双眼似是映着一汪泉水。「你呀,嘴里就没有饶过我的时候!」我将苏坞之事尽数告知,并让苏容与安排更多人手调查苏坞消失之事。「大长老此前不久曾联系过我,给了我一样东西,我放置于这里的密楼里,待我去取来。」苏容与起身出了隔间,我一人呆在封闭的隔间发闷,推开了侧边的窗户,支着头看向不远处的摊子看的津津有味。这外面的世界啊,同逍遥岛果然不同。我敏悦察觉到一股视线盯着我不动,待我目光看去,只见对面酒楼的房间空无一人。少顷苏容与便回来了,手中捧着一个木盒,里面是四分之一的星火燎原图纸。「大长老从小教导的你,他这是想拉你一起共谋大事呀,容与可心动否?」我带着笑意望向他,心里却知,苏容与绝不会背叛逍遥岛。苏容与淡定的拂袖而坐,慢条斯理的吃着桌上精致的吃食,对我的话视而不见。我自知无趣,便拉着他出谋划策想要他前往启蜀两国操作停止战火一事。第二日他带我去了郊外最有名的大佛寺,那里有十几里的桃花盛开,寺里主持同苏容与关系很好,两人商讨佛经之时我只觉这些佛经不过是让那些心中有执念之人自欺欺人罢了。晃晃悠悠踱步去了山后的桃林,这边零零散散有一些客人停留,倒也有一番趣味。我闭着眼倒退了一步仰面呼吸着桃花香味,谁知脚下一个石头突起,我径直摔下去,就在这时一双手臂抱住了我。一道清澈而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小心!」入眼的人一身白衣在阳光下刺的我眼睛发红,待我站稳身体才看清眼前之人。好一个俊郎不凡的玉面郎君啊。「多谢公子。」他怔怔的看着我,见我笑了一下才回过神,如玉的脸庞浮起红晕,似是在羞涩。我从未见过有男子在我面前脸红过,从出生起,我便身份尊贵,凡是在岛内接触过我的男性都对我有尊敬之心,不会僭越半分。他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我开口问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我突然想咬文嚼字一下,于是道「开琼莲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小女子,苏琼羽。」「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在下俞之恒,见过姑娘。」我一下笑出声来,两个人就这样一起逛起了桃林,待到日落时分我辞别了之恒。次日苏容与上朝当值,我一人又去了桃林。在那里再次碰见了俞之恒,他身边此时跟着一位友人,两人携步溪流方向,嚷嚷着要去抓鱼。我厚着脸皮上前蹭了一顿烤鱼,当天晚上梦中便有了俞之恒为我挑鱼刺而笨拙的手。第三日我一人去逛热闹的街市时于一家酒肆角落看见了俞之恒与他那个友人,我过去时俞之恒已然酩酊大醉,嘴里说着胡话。「他怎么了?」我坐在一侧的木凳上,问着尚还是清醒的秦舟。秦舟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无非就是如今世道艰难,壮志不得愁罢了。战火还在蔓延,倘若至沣国……」虽同俞之恒只接触过两回,可我看他谈吐确实不凡,心中恐有欲蟾宫折桂之想。但在启蜀两国战事起,沣国君王担心影响到沣国,故而今年春闱取消,而下一次却还未定期。如想投身官场的士子,注定了今年无望了。我笑了笑,带着一丝笃定以玩笑话的口吻说道「战火应当是不会蔓延了,万一再过半个月,四国皆安好呢?」如今我以安排启蜀两国的所有线人相互协助促成两国战事停止,历任帝王登基时都会收到上任有关逍遥岛存在的密旨,四国一直处于和平状态是因为有逍遥岛人制衡牵制。甚至帝王选拔逍遥岛都有话语权,倘若此国主张战事,导致生灵涂炭,逍遥岛就会出世清理掌权人。启蜀两国因苏坞的诱导信了天下久分必合合久必分的这句箴言,在这为期已有两月的战火期间,逍遥岛令已发三封至两国帝王手中。可天下大统,成为唯一的帝王实在是诱惑太大,逍遥岛已两百多年不曾干涉国事,这一代的帝王心中没有对逍遥岛有任何敬畏之心。我身为岛主,需要重新现世世间,让天下诸国看看何为逍遥实力。所以我现在需要有人替我去操持事宜,更新换代。我则留在沣国,待到大长老苏坞被抓之便回逍遥岛。看着俞之恒酒醉的迷离模样,我觉得只要不让苏坞再度挑起祸事,沣国之行不急于一时。苏容与一直很忙,他向皇帝递交了辞呈,但皇帝没有批,于是每日去大理寺审堆积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我身边一直有暗卫跟着,故而他很是放心我一人在外,白日里我同俞之恒一起认识了他的表妹楚云笙。是一位会武艺的英姿飒爽的姐姐,爽朗大方。除了见我第一面时有些呆住,之后的日子里一直待我很好,我唤了她一声笙姐姐,不得不说,俞之恒身边的人都让我很有好感。他们不是坏人,没有心存恶意。十日后我们正在去往另外一座寺庙的路上,遇见了劫匪,俞之恒为保护我不小心与我一同坠下山壁,在落地前俞之恒用身体护住了我。他昏迷不醒的躺在我的身下,双臂紧紧的抱着我的身躯,暗卫将我拉了出来,我要了一份无色药膏涂在俞之恒伤重的地方,抱着他的头枕在我的腿上。看着他脸上的伤痕,我突然知道了什么是心疼。逍遥岛主都患有疾病,感触不到情绪起伏,可眼前之人让我有了感受。我抱着俞之恒静静的等待他醒来,一个时辰之后他醒来就是喊我。「阿羽,别怕!」我握住他挥起的手道「没事了,我们没事了。」原本他涣散的眼瞳聚焦在我的脸上,看着我的眼睛时,他笑的很开心。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我的眼睛里已有了爱意。苏容与终于被批准了辞呈,将沣国的事情全部交代我之后当即就启程去了启国坐镇。走前向我许诺,七天内便能让我看见成效。今日是苏容与去启国的第七日,他传信中已稳住启国朝堂,并且即将拥戴启国太子上位。又过七日,苏容与再度传信于我,蜀国已交由当朝摄政王掌控,如此启蜀两国战火就此熄灭,剩下的将由皇室与各国中我们的商会组建安抚流民。苏坞还未找到,而两国流民据统计有三十万之多,纵使有足够庞大的钱财,这也绝非一朝一夕之间便可让那些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的百姓重建家园。那段时间我心情烦躁时,笙姐姐白日时常陪着俞之恒与秦舟带我去划拳摇骰子,那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渐渐的我发觉我有些爱上了沣国,也爱上了俞之恒,他对我处处体贴,又事事顺我心。我在这边的生活已完全被俞之恒所占据,他带我去玩了很多从前我为了符合岛主身份而装做不感兴趣的事情。又过了大半个月,俞之恒提出想要带我去他家里做客。我笑着问他「你喜欢上我了吗?」俞之恒桃花眼专注的看着我,右手扯着我的衣袖认真道「阿羽,我希望此生你能伴我身侧。」我又问「那你喜欢上我了吗?」他又害羞了,红着脸说「我喜欢你,阿羽,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我定定着看着他,带着笑意与势在必得答了句「好!」我生来骄傲,从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包括眼前的这个人,所以我相信我自己,无非就是时间罢了。当天晚上,我身边的暗卫竟都失踪了,我出现在了一个巨大且精致的殿宇里。醒来时纱幔透着昏暗的烛光,依稀看见一侧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人。我掀开纱幔,支着软弱无力的身体看去,背对着烛火的男人看不清面容,浑身散发着冷意,目光如炬般盯着我的脸来回扫视。我皱了皱眉,道「我在哪?」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摩挲着桌上的茶杯,良久才开口。「阿羽,抱歉,朕骗了你。」「朕?」我拽紧垂下来的纱幔,有些生气。「你是皇帝,你不是俞之恒,沣国皇室姓帝!」背光的男人站起身,走至我的面前,那双多情眼在微弱的光下朦胧起伏。「是,朕是皇帝,从今日起,你就是沣国天妃。」封号是天,上天所赐之意吗?我垂首不语,光刚刚仰头的动作就已花光了我的力气,我的身上尚且还有软精散的药力。帝之恒坐在了床沿边上,将我的身体揽进了怀里,大掌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发丝,直到我出声。「我不愿意当妃,更不想与别的女子同侍一夫,你明日就送我出宫,我可以当从未相识过。」头顶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只听见他低笑。「阿羽,朕花了那么长时间去哄你,好不容易才将你的暗卫支走,若明日让你出了这宫门,朕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你了?」还未等我回答,他便躺到了床上,从后面环抱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问道。「阿羽,你究竟是何人?朕查不到你的身份。」烛火跳动了一下,倒映在墙壁之上。我又问了句他「你喜欢我吗?」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脖颈,极轻声的说了句「喜欢。」好,那我便留在宫中,看看究竟谁赢谁输。端靖十二年六月,我入宫成了帝之恒的妃。偌大的皇宫,只有十位妃子,一皇后一贵妃八位婕妤,皇后终年待在自己宫中吃经念佛不出一步宫门,而那八个婕妤无一人被幸宠,贵妃则一直为有所出。而我,成了第十一位妃。第二日我依旧躺在床上,听见有宫女喊道「贵妃娘娘吉祥!」不多时就看见穿着湘妃色宫装的人径直走到了我床前,我侧着脸看见楚云笙。她一脸愧疚的看着我,满眼都是难过,涂了口脂的嘴张张合合。半饷才说了句「对不起……」我从床上坐直身子,面无表情的问她「所以你们一开始就是在骗我?」楚云笙局促的扣着手指,憋红了脸,睁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也不敢开口。「你回去吧 ,莫要再来我这里了。」我下了床拿起放置在一侧的衣服穿起来。「阿羽,我也是没办法,最开始我只以为皇上对你没有情,而我以往确实经常随皇上出宫游玩,我不知道他骗你,可后来我知道的时候,我不能说。」我冷漠的看了眼她道「出去!」之后的几天我一直不曾说过话,帝之恒为了不让我做出伤害自己的事,除了上朝时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寝宫完成。今日他批阅奏折时突然笑出了声来,一脸的喜色转头看着我。「阿羽,这个温丞相的奏折很有趣,朕念给你听。」「皇上,臣家有一虎,若臣晚回家一刻,便会殴打老臣,老臣身体娇弱,实在不堪一打,故老臣想要御膳房两盒莲花酪酥,以之哄家中老虎,望皇上批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老东西,什么家有一虎,说的就是他的夫人,嘴馋想要吃朕这里的佳肴,尽找一些没得让人笑话的借口!」帝之恒一边笑一边看着我的神色,直到看见我有了笑意才凑过来拉着我的手。「阿羽,不要气了,朕真的会待你好的。」我从他的眼里看见了我的倒影,我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从那天之后,我就原谅了他骗我的事情,仿佛一切都已过去了。我同楚云笙又恢复了往日的姐妹情深,她待我比以往还要更加的好。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事,原来楚云笙喜欢秦舟,而秦舟也喜欢楚云笙。可楚云笙是帝之恒的贵妃,秦舟是异性王,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懂为何明明互相喜欢确又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懂为什么帝之恒还替他们打掩护。但我时不时的揶揄他们两下,看他们两人漏出羞涩的表情来。这段时日是我在这宫中最快乐的时光了。此时启蜀两国在两个月内前后换了掌权者之后,在帝之恒身边时,我时常能看见调查启蜀两国此次更新原因的信件,我只当做不知。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期间我已得知苏坞栖息之所,但赶到时他竟又再次逃脱。苏容与大致布置好安抚流民之事后便启程回了沣国,待到达国都后方才知晓我已成为后宫嫔妃,他启用了暗道进入皇宫见了我一面。从那之后我就几乎夜夜梦魇。梦中有人问我「你知道死人与活人的区别吗?」九月份帝之恒重新为我建造了一座更大的宫殿,那里的墙壁刷了漂亮的红漆,种上了很多花卉,有很多作为贵女的妃嫔们都叫不上来名字的花树。搬进去没多久,我就开始联系我之前身边的暗卫,事实上,那些暗卫都死了,我知道。但帝之恒告诉我,我的那些暗卫还活的好好的,如今过得很好,我装作信了。他不知道他的皇宫里到底有多少可以让我驱使的人,我体验了两个多月的梦境,在入住这座宫殿后醒了过来。那些墙壁上的漆掺杂了药粉,再加上栽种在四周的那些不知名的花,香味混合在一起就会不孕。我从小学习医理,逍遥岛的书籍远比四国的要丰富,我认得那些东西。这个宫殿的人,已经大部分被我换成了线人,我的安全捏在自己的手里。夜里帝之恒发了狠的折腾我,事后抚摸着我的腰,一声声的唤着「阿羽……阿羽……」我静静地平复着身体的余韵,不曾应声。我在想,此刻的帝之恒到底是真的喜欢我吗?若我怀上孩子,他是惊喜多还是惊吓多呢?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我每晚配合着他,一直到十月底,我诊断出我怀孕了。可我却在去往御书房的路上被大长老和叛臣太尉掳走。我一路被带上城墙,推至城墙边缘,大长老提议最好将我双手困住,太尉却觉得我一届弱质女流翻不起大风浪。大长老苏坞嫌弃的看着我此刻狼狈的模样,终是开口「你如今这般作践自己,如何配……」我知道他未尽之言是什么,如何配当岛主。可我不甘心啊,那些时光算什么,我在那段日子里为帝之恒出谋划策,替他清理虎视眈眈的世家,替他整顿贪腐之汽。我做了如此之多,还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吗?我想知道如今的帝之恒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这是最后一次。我一直看着城墙下方,待到半个时辰后远处出现了一道黄色与一片玄色。那是帝之恒与御林军的身影。不多时,下方驾起了几排弓箭手。帝之恒脸上带着肃杀之意,却示意秦舟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他。他沉声对着太尉喊道「放了天妃,朕可以留你们全尸!」可太尉却直接拿刀划了一刀我的手臂,动作迅速到苏坞都愣住了,鲜血瞬间流出,打湿了我身上为了去见他的红衣。远处的帝之恒已经将弓弦拉满,箭尖此刻对准着我。太尉一手拿刀横在我的脖子上,一手举着玉玺,癫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上!如今可到了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的抉择时候了!」「选吧!」帝之恒手中的弓箭迟迟不发,直到身侧的苏坞突然动了,一把抢下玉玺转身就跃下城墙。此时帝之恒的箭终于松手了,我看见那如一道厉风破空而来,我按住了手指上的银戒,细丝划过我手腕上的绳子,只来得及侧头躲避箭矢,因为惯性我栽下了城墙之下。我看见了那箭矢贯穿了太尉的头颅,火红的衣衫与鲜红的血液一起坠下城墙。远处的帝之恒骑着马向我狂奔而来,可谁都知道,来不及的。在即将要摔到地面时,苏容与突然出现接住了我。我躺在苏容与的怀里,看着帝之恒看了我一眼便立刻转身去拿了苏坞手中的玉玺。苏坞武功高强,一个城墙罢了,不会有任何事,从始至终,这不过是一场戏,而这场戏该落幕了。我摁动手中的镯子,细小的针射在苏坞腿上,几日后苏坞将悄无声息的死去。帝之恒匆匆忙忙的将我带进宫里安置,他便召集大臣商讨了两天的国事。第三日他带着满身的疲惫与喜意,走进了我的寝宫。「阿羽身体可好些了?」我淡淡的回了句「已无大碍。」他便不再多问,反而问起了我与苏容与的关系。「阿羽竟同苏卿相识吗?此次倒是多亏了苏卿及时接住阿羽,朕定要好好赏赐苏卿!」我抬起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知道,我赌输了,可我如何甘心,我竟在他心中担不起丝毫份量。我开口道「皇上,我要离开这里,回到家乡去了,苏容与是我的哥哥,他会同我一道回去,请皇上废除天妃称号吧。」原本心情极好的帝之恒,笑意僵在脸上,半饷才笑着想要抚摸我的发,我躲了过去。他收回手,俯身用那双桃花眼犀利的看着我道「你就留在皇宫,永远留在这,苏卿既是你哥哥,那便也留下来,在这皇宫里当一个太监,这样便能陪着爱妃这个心爱的妹妹了,如何啊?」我震惊的看着此刻陌生的他,此时才发现,这才是真实的他,如今的他已从当初处处受掣肘的年轻帝王,变成了一个真正掌握权利的至尊。我没有再言语,而是沉默的躺回了床榻,帝之恒伸手将我身上的戒指与首饰摘下,我剧烈的挣扎,他却暴怒的撕开了我的衣裳。我伤势未愈,又因激烈的床事导致我身下出血,帝之恒唤来御医才发现我竟怀孕已有月余。期间他冰冷的看着御医为我诊治,待到御医结束离开后,他掐着我的脖子恶狠狠问道「你是如何怀上孩子的?」我笑着流出眼泪,他才松开桎梏住我脖子上的手。「帝之恒,你从未真正的了解过我,我会医,这座宫殿的东西,我从住进来的那天便知道了。」「我还知道很多,我的性格从来都不温柔,也不会作为一个菟丝花依附于你,日日等待着你的垂怜。」「帝之恒,我们好聚好散吧,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帝之恒负手看着我咳嗽的模样,突然笑了一下,将桌上的杯子「嘭!」的一声摔碎在地,寝宫外便听见刀剑与惨叫的声音。「朕不知你到底是谁,可你长着这样的脸,还能让这个宫里的人唯你是从,朕就不可能放你走,阿羽,朕会重新调一拨人给你。」「你记得好好的呆在这宫里,不要想着一个人一走了之,毕竟还有苏卿的命捏在朕手上!」我跌跌撞撞奔向门口,帝之恒拉着我的手臂,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之前同我生活了数月之久的宫婢与太监们惨死在我面前。他们临死前还在朝我说「主子,回家。」从那之后,我在宫中再无人可用,宫墙外射杀一律从我宫殿上方经过的飞鸟。一夕之间我仿佛被折断了骨头,渐渐的我不再说话,帝之恒命楚云笙自由出入我的宫殿。楚云笙一脸心疼的看着我,抽泣道「阿羽,对不起,对不起,倘若我早点告诉你真相,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我没有接话,因为我知道,她说了也会是这样的结果,从我确定喜欢帝之恒之后就知道我只是一个同帝之恒心上人长的有八分相似之人。我只是觉得,我不会输给一个死了三年之久的死人,我所拿到的资料显示,他的心上人景蓉性格软弱,因朝堂与后宫的牵扯,注定容不下一个女子。所以她死在了嫁与帝之恒为妃的第一年。而我自视聪慧,不输任何一名男子,如何占据不了帝之恒的心。于是我赌了,赌他对我有爱意,我只需时间来把它浇灌成参天大树。我从未想过他丝毫不曾爱过我,为此付出了代价。楚云笙每日都来同我说话,哪怕我并不回应,她依旧在我耳边念叨有趣的事情,而近日的事变成了说四国大会的内容。每十年四国之间轮流举办国与国之间的切磋与交易,今年刚好第十年,轮到沣国举办。如若我没猜错的话,另外三国的君王应该都会前来,帝之恒的野心远不止如此,他想要知道逍遥岛的秘密,一个几百年都凌驾于四国之上的神秘岛屿。卧侧之塌,他惧怕出现启蜀两国更新换代之事,因此他一定会邀请另外三国君王共商此事。我开始慢慢的变为正常状态,帝之恒如今也不喜来我宫中,有时我听见楚云笙说起碰见帝之恒徘徊在我宫殿周围。我只笑了笑,同她问起,我可以出宫门吗?这时我才知,帝之恒解了我的禁,我可以自由行走在皇宫当中,只是周围守卫一个都没撤掉,依旧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端靖一十三年一月,即将要过除夕了,这是我第一次身边没有亲近之人的一个年,可是没有关系,一切还来得及。腊八节悄然而至,宫中下起了大雪,楚云笙带着她身边的小婢女来我宫中煮腊八粥吃,我们几个人围在一起赏着窗外的鹅毛大雪,门口的秦舟拍着身上的雪,笑吟吟的看着楚云笙。我吃完手里的腊八粥,借口说要去上恭房。却转身从侧门躲避了那些偷懒的侍卫,一路去往了景蓉曾经居住着的钟粹宫。在地图上显示,钟粹宫里有一条通往国都城外的通道,由第五代岛主督促建成,位置极其隐蔽。我已探到苏容与被关的位置,宫中便只剩下还有一位都统尚能助我,只是剩余的那些线人必须随我们一同离开,至此沣国皇宫中再无我逍遥岛之人。原先情报阁所花费的精力从此便全部付之一炬。我满怀心思的走进钟粹宫里的密道位置,越往深走越疑惑,这里太干净了,甚至还放置着有夜明珠。直到我走到拐角时才发现,这条路不是原先密道所在,竟在密道旁边还有一条道路,那里夜明珠摆放甚至更多。我灭了烛火抬步走向那里,越往里越觉得这里温度恒温,甚至风格上像是女子居所。怀着满心的疑惑直到看见一道身影泡在水池之中,怀中抱着一肤色苍白闭目无声的女子,墨色的长发一缕缕的搭在劲瘦的腰上与结实的胳膊上,在水中起起伏伏。我定定的看着那画面,胸中恶意翻涌,止不住的酸意往喉中蹿出。死死的捂住口鼻,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钟粹宫,我跌跌撞撞的不知前往了何处,直到双腿发软才跌坐在地上狂呕不止。我吐到再无可吐时却还是止不住的心口翻涌,后来我恍惚间听见有人喊我。「苏苏!」我狼狈的抬起头来,看见有个一身白玉袍的少年递过来一张帕子,他紧张的拉起我,将身上的斗篷披到了我身上,丝毫不嫌我脏的擦着我脸上的泪水与呕吐物。实际上我的裙子上也是脏乱不堪,可他却哆嗦着将我揽进怀里问道。「你如何会在沣国皇宫里?」我的精神此刻极差,听见他的话语甚至又想吐起来。他看见我的模样心急的将我打横抱起,一路抱至了他下榻的宫殿,喂我喝了点温水后我才开始打量着他。上官易,凛国国君,他的养母是我的姑姑,小时候身体虚弱,姑姑不得已将他送进逍遥岛调理身体,从五岁开始到十二岁方才离开回到凛国。而姑姑终身不得再回到逍遥岛。他离开逍遥岛时还曾对我说过,若我有朝一日离开逍遥岛,去到外面的世界,一定要去看他。那时我答的是「好。」他知道,他不知进岛路线,若我不出岛的话,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到我。上官易拿着沾了温热的水的手帕替我洗尽污浊。「我原以为不会有机会看见你了,苏苏,你为何会在沣国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如何会将自己伤成这样?」我思绪被打断了,有些怔忡。最近这一个月里,我好像总是有些思绪发散,浑浑噩噩的。「算算你离开已有十三年之久了,此次四国大会你是提前到达沣国了吗?」我开口问道。「是,已有十三年了,期间我都有传书信于你,可这一年来你断了联系,我也无法再联系到你,启蜀二国之事我猜到了有你们从中调停,再从近一年里端靖帝的举动猜出他可能想探知你们的位置,我便装做使臣提前出发了,于今日日落之时到达这里。」上官易低哑着嗓音,一个个的回答我的问题,此刻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心疼,仿佛我是易碎的琉璃。我噗嗤笑了一下,休息了些许力气已然恢复,示意上官易将热水递于我。他触了触杯壁,又重新倒了一杯更热的给我。我喝了一口后幽幽的叹了口气。若我当时在桃林遇见的是他,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小易易呀,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苏惊羽无论到何种地步都不会自暴自弃。」「我生是鹰,又岂是麻雀。」「你既真的来了这里,那便将逍遥岛之事于国宴上说出,一国君王的话,不会有人怀疑其真假。」「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致使近二十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身为岛主,我有责任让它回到以前辉煌的时代。」我定定的看着他,问道「你怕吗?」你怕你身为一个帝王,头顶上日日有人在监视着你吗?他将手放于我的脸上轻触,笑容满面着对我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日日看着我的人是你。」「苏苏,从我们相识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宅于后宫之人,我困不住你,也留不住你,逍遥岛也不会让你来到我身边,所以,我希望你永远坐于云端之上,伸手万物皆可得。」那浓烈的情绪从他眼中倾泻而出,铺天盖地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逃避的躲开了他的视线。苦涩的开口「你知道帝之恒新封的天妃吗?是我。」上官易震惊的捧住我的双颊,直到确认我的眼神不做假。心神巨荡的后退着,直到抵住桌子后用手撑住身体,半饷才说「为何?」「因为我爱上了他,用自己下了盘棋,但我输了。」「我此番将这皇宫中的人全部撤走后便不会再出来了,我致使二十几位族人惨死,做错了事便要承担结果,我将会终身不得出岛一步。」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可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回道。「不爱了。」
那未见面的夫君,据说是京城第一高手,常年戴着面具。半年前,得了一场恶疾,快挂了。我嫁过去,是为了给他冲喜。1.十天前,媒婆来到我家,对我娘说,我爹的病有救了。京城有个富贵人家,想为儿子娶妻冲喜。”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们家的婉儿。“可不是么?但凡家里有点钱,疼爱女儿的,怎么会把她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媒婆正是看到我爹爹病重,我们家道中落,才来说的这门亲事。”冲喜冲喜, 没准就冲成了。你看看你们家这境况,迟早是耽误婉儿的,还不如赌一把呢。“凭借媒婆三寸不烂之舌,我爹娘被说动了。婚事很快定了下来。十天后,我被抬着送进了魏府。洞房花烛夜,守着一个奄奄奄一息的人,坐到天亮。2.第二天如此。第三天如此。纵是铁打的身子,也抗不住。第四天,我钻进了被窝。奇怪得很。此时的京城正下着漫天大雪,但躺着的人,身上温度并不低。甚至,很暖和。几夜没合眼,我很快就昏昏入睡了。我天生比别人怕冷,尽管睡得沉,但身子仍然下意识地往他身上贴。特别是脚。醒来时,我发现我的双脚,伸进了他的两个小腿之间。”对不起啊!不是故意的!“我急忙滚到一边。他没出声,白玉面罩后面的眼珠子,明显转动了一下。我隐约听到一声低笑,几不可闻。看他时,仍然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都快死了,怎么可能还会笑,我真是神经过敏。“我盯着他,自言自语。这时,两个丫鬟端了洗脸水进来。我洗完后,照例打算出去回避。因为丫鬟说过,只需要把洗脸水放在床边,少爷自己会洗。我一点也不相信这个抬手都困难的人,能自己洗脸。肯定是府里的丫鬟懒惰,欺负那话都说不出来的人。我感念昨晚他暖被窝的恩情,决定帮他洗把脸。不知那面罩底下,是怎样丑陋的一张脸。只有长得丑的人,才会羞于示人。美也好,丑也罢,拜过天地父母,就是我杜婉儿的男人。想起拜堂的场景,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由两个家丁扶着,颤颤巍巍,拜个堂,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行完礼后,当场晕了过去。对于我来说,面对一个植物样的人,远远好过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健康男人。至少他没有圆房的能力。我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白玉面罩,一阵冰凉侵上指尖。让我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颤,猛地缩回了手。我家境尚殷实之时,也有过几块玉佩。那玉的冰凉和他面罩上的相比,完全不一样。面罩仿佛千年寒冰。一个将死之人,阴多阳少,干嘛要戴这么一个玩意啊?他家人到底是想他快点好,还是快点死?但是诡异的是,他的体温确实挺高,像是阳气十足。我思索了一会,重新伸过手去。魏家少爷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突然张开了。明亮如星,且透着寒光,冷冷瞪着我。我讪笑一声,从容不迫地缩回手,说:“夫君,为妻想帮你洗脸来着,你若是不愿意,我先去吃早饭了。”他当然是不会回应我的,只是死死盯着我。还不乐意了啊?我心里来气。你一个啥都做不了的人,我嫁给你我还委屈呢。你不让我碰你,我就偏要碰。已经走了几步的我,回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去揭他的面罩。但一只手比我更快,在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时,手已经被用力打开了。我十分震惊,看着床上的人。他的两只手还在被子里里面盖着。被子也一点都没有凌乱的迹象。那到底是谁的手,把我的手打开的?我好奇心起,誓要弄清楚真相,一把掀开被子。他的两只手平放在身体两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带着光泽。一点不像久病中人会有的灰败气色。加上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我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人该不是装病的吧?”真病还是假病,试试就知。我滑溜地爬上他的身子,盖子被子,调笑道:“夫君,刚才是你在打我吗?”魏长安没吭声,但眼里快喷出了火。我抬起头,双臂撑在他的身体两侧,无所畏惧地和他对视。他眼里的怒火渐渐消失了。我正在琢磨他是何意时,后背一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恢复知觉,似乎已经过了晌午。我半天没进食,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我躺在床上,魏长安也躺在床上。除非这屋子里有鬼,不然,一定就是他把我点晕的。我暂时不敢招惹他了。打算先去填饱肚子再说。不然他要是再来一下,我得睡到晚上。3.我离开院子,往厨房走去。路上,遇到不少丫鬟和家丁。他们看见我,都露出会心的一笑。我头皮发紧,在一处池塘边停下,照了照自己的影子。很正常,头发和衣服都没有不得体的地方。这些人在笑什么?我抓住一个丫鬟,吓她:“老实告诉我,你们在笑什么,不然,我叫人打断你的腿。”丫鬟赶紧举手求饶,红着脸低声说:“他们没笑,只是在说,少奶奶这么晚才起来,该把少爷折腾坏了。”我心里骂道:“这些嘴碎的奴才!”本姑娘看着像是那么饥饿的人么?而且,他们自己少爷是啥情况,心里没点逼数么?吃饱后,我回房。魏长安仍在躺尸。“哎,夫君,你天天躺着,不用吃不用喝吗?瞧,为妻带了个鸡腿给你!”我从袖子里摸出偷偷藏起来的鸡腿,放到他鼻子边上。“闻一下,香不?”见他没反应,我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我们家很穷。我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最大的愿望是吃饱肚子。最大的兴趣是食物。我吃完鸡腿,在旧布条上抹干净油。又从袖子里拿出两只包子。举到他的眼前。“鸡腿不吃?包子要吃吗?”他不吃?我勉为其难吃了。我实在不知道他对什么感兴趣。把袖子里的烧麦,粽子,桂花糕,全都试遍了。他依然全无反应。我自己的肚子倒是撑得圆滚滚的。一天到晚躺着,身子都该僵了。为免再遭到那只看不见的手袭击,我在动他之前说道:“夫君,为妻扶你起来坐。“我跳到地上,走到床头,离他远点。尽量伸直手臂抓住他的双肩,推他坐起来。起到一半时,我闪到他身后坐下,当他的靠背。丫鬟梅花在外屋叫道:“少夫人,夫人请你去喝茶。“我应了声:“知道了!“把刚扶起来的人,重新平放在床上。“夫君,真是不好意思,娘叫我了。“我跟着梅花去了。约一个时辰后,我扶着墙进里屋。向床上的人抱怨道:“原来娘叫我去喝茶,准备了一桌的食物,我的肚子都快撑破了,早知道去之前别吃那么多东西。”我这都还没坐下呢,梅花又跑了进来。“少夫人,皇上来看少爷了。”谁?皇上?就是那个高高坐在帝位上,底下跪着一溜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人?我见过最大的官不过是乡吏。立刻吓得腿都快软了。“他,他来,看我夫君做什么?”梅花扑哧一笑:“少夫人,咱们少爷和皇上是好朋友!当初他能即位,少爷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原来如此!我夫君真是苦命人。原该享受荣华富贵,美妾成群的大好年纪。居然快死了。外面响起脚步声。我跟着梅花走了出去。先进屋的是阿母。紧跟着是一位气度非凡,衣着华丽的美男子。最后,进来四名体形魁梧,表情冰冷的年青人。各自抱着一把剑,守在门口。阿母瞪了我和梅花一眼:“还愣着干嘛,快向皇上请安!”我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让我们起来,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想必这位就是长安新娶的夫人。”阿母唯唯诺诺:“正是。乡下女子,不懂礼数,请皇上莫要见怪。”皇帝点了点头,问:“冲喜可有效果?”阿母只是唉声叹气。皇帝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长安啊,真是难为你了!你一定要挺过去啊!咱们兄弟很久没一起喝酒了。”他好像很感伤,拉起魏长安的手,默默揉捏着。原来皇帝的情感,和平民百姓差不多啊。一点都没有高高在上的样子。“京城人总归是多了点,有点吵。”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魏府虽然座落在繁华路段,但面积大。魏长安住的院子,算是挺幽静的。”皇上说的是。我正有把长安带到乡下静养的打算。“我瞄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他经得住路途颠簸吗?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样子。皇上没说话,起身准备走了。我们一起恭送。他走到门口,看了看天:”雪估计会越下越大。“皇帝走后,阿母脸色有点不对劲。吩咐我收拾东西。”婉儿,咱们晌午就出发,到乡下去。“用得着这么着急吗?人都走后,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床上的人唠嗑。”你只吊着一口气,不会在路上就挂了吧?唉,嫁到魏家来,我就做好了守寡的准备。挂不挂都无所谓,反正没啥区别。“我以为只是到乡下去住个一年半载。没想到阿母把整个魏宅都给变卖掉了。这是打算永远不回京城了吗?4.我们平安到了乡下老宅。在路上花了三天三夜。说平安,那是最终的结果。途中,还是遇到了一点意外。不是劫匪。而是一群狼。这群狼死命攻击魏长安的大轿子。我和家丁们拼了命,才护住了他。轿子被撕咬得散了开来。魏长安对外面的激烈战况毫无察觉。也许知道,但无能为力。寒风从四面八方灌进破轿。我怕他挺不住,解开大衣腰带,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搂着他。低头的瞬间,依稀瞥到远处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这恶劣的天气,只有魏家人才不怕死要出门。一定是我看错了。家丁们找出衣服,对轿子缝缝补补。勉强遮挡住了风。我们不敢停顿,连夜赶路。我就这样抱了他一晚。到了乡下老宅,大家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下人们忙着去收拾房间。魏长安暂时躺在客厅的长椅上。我和阿母烤着火,喝茶聊天。“婉儿,没想到你还挺能打的,昨晚幸得你保护,安儿才没被狼叼了去。”“娘,我……也没不好意思说的,小时候在街道常和野狗抢吃的。”阿母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爱怜地看着我,眼睛居然湿润了。这老妇人的心地真好。别人听了我的故事,多半嗤之以鼻:“你家可真穷,能活下来不容易哟。”然后以警惕的目光看着我,下意识地捂紧钱袋。好像我随时会化身成小偷或叫化子。“哎,娘,您别哭啊!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小孩嘛,嘴馋,忍不了饿。”我现在也馋。不过不会再和狗争食了。阿母抹了抹眼睛:“有一点要说一下你,你是魏家少夫人,家丁们会保护好你和安儿的,不该下轿子。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和你爹娘交待啊?”当时,不是急了么!也不知魏长安身上有什么东西。那群野狼集中攻击他。有一头狼甚至把嘴伸了进来,我见情况紧急,才下轿子帮忙的。我软软应了声:“知道了,娘。”房间收拾好后,家丁们把魏长安抬到柔软的大床上。我让梅花烧了一盆热水,亲自为他擦拭脖子,手等裸露的地方。魏长安一直看着我,双目少有的明亮。“夫君,为妻想帮你擦脸,可好?”我把手伸向白玉面罩。那双眼睛霎时露出凶光,我只得讪讪地收回了手。哼!就让你的脸在面罩下长虫子发臭。算了,不要和一个病人置气。一路颠簸,他能活下来,已经算不错了。我脱掉他的袜子,沾了水为他细细擦脚。很多男人的脚是臭的。魏长安的不臭。每一根脚指都很好看,匀称,修长,长在一双大脚上,很是和谐。许是长久不见光的原因。他的手已经很白了。没想到脚更白。我看了看自己的肤色,自愧比不上。三天三夜,没睡过安稳觉。我脱得只剩下贴身衣服,钻进被窝。要美美地补上一觉。睡得迷糊之际,我感觉腰间一麻。因为实在太累了,没怎么在意。这一觉,真的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了。我摸了摸旁边,魏长安好好躺在那里。真是奇怪,我睡了老半天,竟然没人来叫我吃饭。我来到厅堂时,梅花和阿母正在烤火。看见我,阿母叫梅花去热菜。”想你也累了,特意让梅花不要去叫你,饿了吧?“我摇了摇头,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怕她笑我。”娘,我总不见长安吃东西,他不饿吗?“阿母的目光有点回避:”饿不着他。他吃不了多少。“问题是,我从没见过他吃东西。当然,我也没有12个时辰守着他。也许是我不在的时候,下人喂过了吧。我没再多问。……雪停了,阳光灿烂。过了几天,冰雪完全融化了。阿母说,该在地里种点东西。这是我擅长的。我带着家丁们去刨地,先播种了蔬菜和瓜果的种子。春天到来时,山花盛开。种下去的东西也到了收获的时节。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洗漱完上床睡觉。我欺负魏长安不能动,不能说话,一直把他当成人形枕头。睡觉时,有时候枕在他的胸口,有时候枕着他的手。偶尔睡到另一头,抱着他的脚。忙了一天,累坏了。我嫌木枕太硬,扔到一边。拉过他粗壮的手臂枕到我的脑袋下。一只脚还无所顾忌地横过他的腰。一个人睡习惯了。两个人的床可真小。我睡觉时就喜欢充分伸展四肢。不知怎的,我眼前出现了那晚依稀见到的人影。自言自语道:”魏长安,不是有人想害你吧?“我明显感觉到枕着的手臂动了动。吓得探起身看他。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啊。一定是我太累,出现了幻觉。睡觉,睡觉!我侧过身,往他身上贴了贴。虽然春天了,晚上还是很冷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暖炉。他的身体永远是温暖的。睡了一会,我的手还很冰凉。我坏坏地掀起他的上衣,把两只手伸了进去。”不好意思啊,帮忙暖暖手。“这时,我头顶上响起一个声音:”杜婉儿,你不要太过分了。“语气不冷不热。但声音出奇地好听。这下,总不是幻觉了吧!我大吃一惊:“夫君,你,你能说话了?”“拿走你的狗爪子!”魏长安道。我老脸一阵发热,不舍地把手从那温暖的衣服下缩了回来。【 下周更完。喜欢的可以点赞+收藏+关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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