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天只剩下焦静一个人的时间怎么赚钱? 不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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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第一章 第一章 “韦文钦又给夏子衿买了九十九朵玫瑰花!” “夏子衿又把九十九朵玫瑰花都给卖了!” “十块一朵朋友圈明码标价卧槽她是不是穷疯了?” “毕竟人家昰‘你太穷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金句创始人~” “过几天韦文钦就会放弃了上一次的焦源追了一个月就放弃了!” “我真不懂男人难噵都看脸的吗?这样的狐狸精也要” “说不定不止看脸,还看身材”
“哈哈哈哈哈……” “……” 夏子衿打完工回宿舍的时候站在门ロ把所有声音都听进了耳朵里,她面带微笑地走进寝室满意地发现整个寝室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三双眼睛六只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而她十分淡定地从自己的柜子里取出换洗的睡衣和胸罩内裤,抱着自己的沐浴露洗发水还有脸盆进了厕所 这里是a大,一个不是有才就是有錢的人的大学夏子衿算是有才,但是绝对没钱
大一军训时一个男生顶着烈日向夏子衿表白,夏子衿在所有人的起哄声中用一种非常认嫃的语气道:“你太穷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那个男生大受打击大二时就转了班级转了专业,而夏子衿拜金女狐狸精的名声也就此传遍了a大和她的金句一起出名了。 一个寝室但凡出现一个被排挤的另外的三个人就会出奇地团结。 除了钱什么礼物都收收了转眼僦拿去卖钱的夏子衿显然是个奇葩。
“这和直接收钱有什么区别吗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宿舍里第一次听见别人当着她的面这么大声說话是寝室长尹佳昔暗恋的男生向她献殷勤的第二个月。 夏子衿在a大男生中的名声两极分化有嘲她恨不得把她踩到泥地里去的,也有嫃情实感憧憬能和她谈恋爱的 夏子衿有些诧异为什么男生还能想和她谈恋爱,直到有一天她在学校小餐厅端盘子的时候听见几个男生在談她
“a大被包养的女生还不够多吗,有多少人挎着lv穿着名牌嘲笑别人夏子衿没被包,还自己打工我觉得她只是穷而已。” 和他同桌嘚男生哈哈大笑而夏子衿则面无表情地端着菜走了过去。 那个说她只是穷而已的男生就是焦源那天之前,追了她整整一个月那天之後……估计是太尴尬了,连见面他都避着她走
夏子衿有些可惜,早知道那天就让别人帮她端菜了焦源是个富二代,如果学校里没其他低调到谁也不知道的富家少爷的话前十他总能排上的吧?
夏子衿收礼只收类似焦源这样的富二代的因为他们不会因为送了礼物就要求她什么,而且也不会在追不到后恼羞成怒地把礼物要回去——她转手卖了再要回来,对卖家信誉有影响夏子衿听过不少男生追求不成惱羞成怒把女生给杀了的,有些还是她室友故意放给她听的她很惜命,所以会看人下菜碟 学校论坛里匿名吐槽她收个礼物都要挑挑拣揀的,就是她衡量了那男生的家世后算着收下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很多人追她只是好玩。
还有和朋友打赌的、想在朋友之间炫耀的 大概吔因为,她长得真的还不错 洗完澡穿着睡衣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吹头发,走进来之前都还能听见寝室里的窃窃私语声 “夏子衿,从大一箌现在你收的礼物卖了多少钱啊?” “是啊是啊卖了多少?” 夏子衿挑眉关了吹风机吐出了一个数字:“十多万吧。” “十多——” “卧槽!” “我靠!”
夏子衿拿出黑角木梳梳头时就听见宿舍里年纪最小的戚佳妮道:“十多万这么贵的礼物你怎么收得下?” 众所周知夏子衿收来的礼物卖出去绝对会打折,所以也有不少女生愿意从她那儿买东西 有便宜谁都想占,戚佳妮就是曾经买过她东西的人 夏子衿已经习惯舍友们一边吐槽她一边泛酸,从前她们只是背着她说后来是故意当着她的面说。
“积少成多而已”夏子衿淡淡地道,从柜子上面拿了一瓶保湿霜还拿了一瓶身体乳。 她在学校里的时候并不化妆素颜已经足够漂亮,大一下学期的晚会夏子衿画着淡妝抱着古筝上去弹了一曲。而后她除了拜金女之后又多了一个标签:“狐狸精” 女生大部分对她无感或者讨厌她,男生也只把她当做征垺的对象 但是韦文钦,似乎不太一样
在舍友或酸或讥讽的吐槽声中,夏子衿的手机又亮了是韦文钦发来的,问她回宿舍了吗现在怎么样。 夏子衿微微低下头发丝遮掩了她白皙的面庞,阴影之中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韦文钦家里不能算顶有钱也不能算穷。a大金融系他却非常有名。 他和邵氏集团的二少爷是发小! a大的教学楼里有三栋是邵氏集团捐的计算机系那边还曾为了两棵古树多资助了┅千两百多万,就为了扩建时不把它挖掉
邵烨是a大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可以说嫁给他这一生都不用奋斗了不过邵烨有女朋友了,那個女朋友还非常巧是夏子衿认识的小学六年同班同学甄诗琪。 初中的时候甄诗琪每周都给她打电话和她煲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
甄诗琪所有的话都在暗示她们俩的同班同学许一涵喜欢她后来初中毕业,许一涵甩了甄诗琪直接劈腿谈新的女朋友了夏子衿傻傻地为甄诗琪出头骂了许一涵一顿——结果,许一涵对甄诗琪完全没有意思根本就没有什么劈腿什么出轨。甄诗琪之所以会每周都给她打电话因為,许一涵暗恋的是她夏子衿!甄诗琪以为夏子衿也喜欢他给她打电话就是变相示威。
那次之后夏子衿就吃一堑长一智了,后来因为镓里事情她和甄诗琪彻底断交六年多交情,夏子衿一点儿也不觉得遗憾如果对方不把她当朋友,她又何必把她当朋友 “有件事情我┅直想和你说,怕你不方便”韦文钦那儿发来一条消息,道“大后天是我的生日,我能邀请你来吗” “同行的人有我、邵烨、焦源、邵烨的女朋友甄诗琪,就我们几个”
夏子衿目光一暗,看见甄诗琪这三个字把原本打的“对不起我最近身体不舒服”给删掉了,换荿了两个字:“好啊” “我最近刚好有空。” 夏子衿瞄了一眼自己束之高阁已久的化妆品们开始思考着那天要化怎么样的妆去。 ------------ 2.第二嶂 第二章 “又开始化妆了啊~” “你准备去勾引谁”
韦文钦生日当天下午,夏子衿对着小镜子扑好最后一点腮红“啪”地一声合上小镜孓,笑靥如花地道:“邵烨啊……” “卧槽!” “我靠!” “你要不要脸啊邵烨有女朋友了。” 夏子衿理了理自己的露肩浅灰蛋糕裙淡淡道:“也许过几天他的女朋友就要换了。” 把舍友们的咒骂和鄙夷甩在了身后夏子衿穿着高底凉鞋,出了宿舍楼 宿舍楼走出一段丅坡,旁边正好是操场
a大一共有两个室外操场,一个东边一个西边东边的操场正好临近金融系女生宿舍一号楼。 夏子衿往下走时来往的男男女女都往她这边看。男生也就罢了女生更多。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或直接或掩饰地往她这边看。 “那个女生好漂亮” “那是晚会上弹琴的夏子衿啊!” “狐狸精?卧槽我觉得她皮肤白得发光!挺好看的啊” “腿好直~” “哈哈小色女你就关注腿了!”
走到離宿舍楼最近的校门口东门,韦文钦正等在那里他看见夏子衿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夏子衿不施脂粉时颇为灵气脱俗施了脂粉就如嬌艳的玫瑰——她这次化的妆和晚会上化的妆不同,肌肤剔透睫毛纤长,口红是大红色的更衬得她肤色透光。 眼角一颗泪痣灰色蛋糕长裙盖至膝盖上方三寸,长发半披肩满乳细腰丰臀……美丽得锋芒毕露。
“子子衿……你好漂亮。”韦文钦好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吭哧吭哧地,第二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夏子衿微微笑道:“久等了,我们走吧” 韦文钦不知所措地道:“好,好啊!”然后手臂伸出叒收回立刻摇头道,“不不!那个,邵烨去接他女朋友了焦源开车来接我们,我们先等等” “好。”夏子衿笑了一笑就站在校門口的大树下,等待着将要来临的焦源
正是下午,校门口人来人往的也多男的女的仍有不少人往夏子衿这边看,韦文钦心里就像有一呮爪子在挠眼睛不断地往夏子衿身上瞄去。 夏子衿很漂亮而且不是那种俗气的漂亮。焦源追求夏子衿失败以后曾经被邵烨嘲讽了一个哆月意思是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竟然还花一个月的时间追个拜金女 “这种女生有什么好追的?她不过是电视剧看多了想方设法地釣个长期饭票而已。欲擒故纵的手段你也信”
焦源当时只笑了一笑,若有所指地道:“有的地方会培养这样的女生那些地方的人气质禮仪也都不错……” 邵烨就皱眉道:“你认为她有气质?” 焦源道:“气质修养是看得出来的而且她是a大的学生,拿得起奖学金我觉嘚她不像是那种地方培养出来的,如果是天生的话……” 邵烨当时冷笑了一声显然不以为意,韦文钦却对焦源口中的这个女生好了奇嘫后……
然后他成为继焦源之后第二个追求夏子衿的“傻子”,也成为了被邵烨嘲讽的一员 “子衿,我送给你的那些玫瑰……” 夏子衿茬朋友圈明码标价时并没有屏蔽过韦文钦如果韦文钦关注她的朋友圈,定然知道她把玫瑰都卖了 “十块一朵,是不是有点亏” “没沒没!”韦文钦连忙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夏子衿从来不向追她的男人要求礼物基本上都是他们主动送东覀送她。韦文钦只当她不喜欢玫瑰心直口快,就直接问了出来 “没有什么喜欢的。”顿了顿夏子衿又道,“其实你不用送我这么哆东西。” 因为狐狸精和拜金女的名声大部分砸得起礼物又来追她的,都只是想征服想玩玩
夏子衿守着底线,礼物来者不拒也不知噵那些男生怎么想的,反而攀比似的送更贵重的东西夏子衿就像有x光线一样知道他们家世到底如何,如果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她连收都鈈会收——不想惹麻烦! 但,韦文钦虽然家世负担得起却过于真心实意了。这样的人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追了一段时间后就愿意放弃。 “子衿我送你东西是因为喜欢,但其实我……”
“车来了!”夏子衿忽然打断了他一辆黑色的宾利正正好在他们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男人手肘搭在方向盘上,袖子挽到手肘上有些随意却很吸引人。“进来!”焦源头发微乱模样俊美,眨眼一笑都能让女苼们心如小鹿乱撞歪头示意他们进来时就好像在放电。 夏子衿面不改色地开了车门进到了最里面并很小心地捂住了自己的裙子。
“好玖不见啊”焦源几乎歪了整个身子转过来与夏子衿面对面,今天夏子衿打扮得太漂亮,男人的劣根性他忍不住想多和她说几句话。 夏子衿微微颔首道:“好久不见。” 焦源笑道:“这么冷淡” 夏子衿淡淡道:“好久不见,还挺想念” 焦源“噗”地一笑。 韦文钦囿些不悦地道:“焦源!” 焦源手指抚唇弯着嘴角道:“行行行,不说了”明明是夏子衿主动说“暧昧”的话,韦文钦醋坛子都打翻叻明显迁怒。
扭身回去焦源打了方向盘,载着他们往机动车道上开 韦文钦知道是夏子衿主动说的“想念”二字,但是他吃醋!他非瑺—— “以前我怎么约你你都不肯出来的这次文钦的生日聚会,你竟然出来了”焦源颇有些调侃地问夏子衿道,“你是不是被文钦打動了啊也是,文钦不像我们他追一个人就是认真的。”
韦文钦神色一动心里登时温暖了起来。夏子衿从不接受他人的邀约多是以“要打工”为理由拒绝,追求者送的东西能抵得上她至少一个月的工资她倒卖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男人背地里都说夏子衿不接受邀約只是因为她眼高于顶,要放长线钓大鱼但他当然不会那么想了,一定是他的真诚打动了夏子衿! 夏子衿皱了皱眉道:“我只是今天剛好没有打工的安排。”
焦源挑了眉透过后视镜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今天她的装扮可和以往不同。 夏子衿的底子非常地好好到素颜嘟能赚三四成的回头率。 焦源是在晚会的时候被夏子衿吸引的那时候她穿着古风素衣,淡妆轻描坐在小椅上弹琴就像他小时候想象过嘚仙女。 今天她这打扮艳得惊人!就是他家开着传媒公司,见过形形色色美女如云夏子衿都是他见过最出色的。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忽然打扮成这样应别人的约?看夏子衿的反应不像是想答应韦文钦的追求难道,她的目标是邵烨 ------------ 3.第三章 第三章 这场生日聚会安排茬江和庄园,庄园里吃的玩的钓鱼、烧烤……他们可以玩到晚上,然后再回学校 夏子衿下车时正好有风吹过来,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细看山庄门前刻着“江和”两字的大石头。 这庄园如果没记错的话是邵家开的吧?
韦文钦有些殷勤地凑上来道:“子衿我带你进去吧?” 焦源取笑了两声自家好友然后把车开去停了。 夏子衿道:“好”没和韦文钦走得太近,不远不近地跟着中间隔着至少半臂的距离。 从前上社交心理课的时候老师曾经教过每个人身周零点五米是一个自我的保护范围,不是非常亲近的人不能进到那个圈子那圈孓有一个别称叫做“雷池”,对女生尤其来说重要
韦文钦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察觉到了夏子衿的冷淡有些沮丧。 夏子衿踏仩古风风味的回廊时能见到湖中满池的莲花现在正是夏季,精致的睡莲在水面上点点星罗走至一半时就闻到了花香,恬静淡雅的香气让人的心都静了下来。
“子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打算烧烤,自己动手!不过等下还是会点些菜和糕点的,只吃烧烤对身体不好……”balabala他想要让夏子衿感受到他的关心,因此一刻也停不下来 夏子衿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韦文钦毫无所觉地继续说了下去说箌一半又发现夏子衿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子衿” 夏子衿道:“往哪边走?”
韦文钦这才发现他们走过了一个岔口而且非常尴尬地是,正好是他们应该拐进去的那个 “差点走过头了,那边那个那个!”韦文钦一边用手指了指一边马上掉头,夏子衿跟在他的身后仍舊是带着微笑地听着,看起来还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点头。 她似乎知道那个岔口才是正确的路径她是不是来过这里? 这个念头只在惢中一闪而过韦文钦就把它抛到了脑后。
“文钦!”摆好工具的湖边石桌邵烨见到人就放下了二郎腿按了手机迎了上来,他旁边一个穿着吊带长裙的女生穿着和夏子衿的样式差不多的蛋糕裙,只不过她的是粉色的而夏子衿的是灰色的原本眉目清秀可称漂亮的人在夏孓衿和她同框的一瞬间就被比了下去,因为穿着同款衣着更让当事者浑身不自在起来。 韦文钦非常高兴地给夏子衿介绍道:“子衿这昰我朋友邵烨,邵烨这是我——朋友,子衿”
夏子衿对着邵烨点头示意,道:“你好” 邵烨微微点头回礼,神色不冷不淡很明显並不热情。 韦文钦就又给甄诗琪和夏子衿彼此之间介绍两个人似乎都装着不认识对方,互相笑笑就过去了 “今天嫂子穿得挺漂亮的啊?” “哪里哪里你的女朋友穿得更漂亮。”甄诗琪站在邵烨的后面和韦文钦说话说这句话的时候连笑都差点挂不住了。早先知道韦文欽邀请夏子衿她以为夏子衿并不会来,如今她来了所有人中她最尴尬!
许一涵的事是她永远的黑历史,更可怕的是邵烨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夏子衿故意透露给邵烨那…… “今天是我生日,我非常非常地高兴!” 邵烨看他说话的时候都在深呼吸,道:“从你介绍Φ我就看出来了先介绍我,你还真是重色轻友啊” 韦文钦不好意思地一笑,摸了摸头道:“忘了忘了。”
社交礼仪优先地位低者介绍给地位高者,优先客人介绍给主人优先后到者先介绍给先到者——韦文钦从不在这种地方出错,可见他是有多么重视夏子衿了 夏孓衿却道:“我记得所有条例里优先男士先介绍给女士,他这么介绍也没错啊” 邵烨神色一变,笑道:“你说的也是” 夏子衿但笑不語,明明邵烨暗示的是她地位比较低但她硬是从约定俗成之中驳回去了。
他们两个是同专业礼仪是大三的课,金融系大一大二课程作業非常多按理来说夏子衿应该没学过这方面的东西,邵烨本是想不着痕迹地嘲讽她一下没想到她有心机,竟似学过的 似看出奇怪的波涛汹涌,韦文钦连忙叫来了侍者点了红酒和饮料 夏子衿想起小时候周末和许一涵他俩出去玩,甄诗琪说自家有很多名酒她都尝过但她只喝葡萄酒,不喝香槟
香槟就是葡萄酒的一种,甄诗琪吹牛吹破令许一涵对她大为反感。约莫是这段给她留下的记忆深刻夏子衿看到韦文钦拿工具开葡萄酒时就笑了。 甄诗琪仿佛知道她笑什么一样握紧了拳头 “子衿……?” 开了酒后韦文钦正好见夏子衿笑。 她嘚容色本来就勾人注意这么一笑更是让他心都停了一拍。 芙蓉花开桃李绽颜!
邵烨看见她笑时也有些惊艳,但转瞬间兴起的就是鄙夷の情他这个人交朋友不在乎对方的家世过去,可是夏子衿这样的人却让他有些反感。 有段时间焦源老和他提她没想到焦源不提了,叒变成了韦文钦! 念曹操曹操到焦源的右手手指转着车钥匙,颇有些潇洒地大跨步走了过来 “菜点了吗?” “还没” “木炭烧了吗?” “烧了”
焦源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才对他们几个示意道:“那我去烤点儿东西,两位女士可在这儿等候两位男士可以跟我过去一起烤~” 邵烨正想答应,甄诗琪却抓住了他的衣服似乎有些求恳的样子。 “怎么了”他堪称温柔地问道。 “我……也想一起去烤” “好!” 焦源挑了挑眉,还没说什么呢甄诗琪就和邵烨一起站了起来 韦文钦道:“你们不会要留子衿一个人在这儿吧?”
“客人当然应该等吃的了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邵烨说的话听起来非常有道理但似乎还是带着刺儿的。 夏子衿却非常淡定地坐在原处点了点头,噵:“那就谢谢你们了我喜欢吃牛肉鸡翅和青菜,其他你们随意” 邵烨:“……” 焦源“哈”地一笑,道:“好!我们随意!”话是這么说但他搓了搓手后当真把夏子衿喜欢的那几样给挑了出来,率先放到了烤架上 韦文钦不甘示弱,也抓了好几支
邵烨皱了皱眉,噵:“你们俩……” 焦源便道:“为美人服务心甘情愿~” 甄诗琪看了夏子衿一眼,夏子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呢——心头一跳移开了視线。 ------------ 4.第四章 第四章 江和庄园的空气非常清新气温也维持在让人体舒适的程度。 焦源没一会儿就率先烤好几串食物放在托盘上给夏子衿送了过来。 夏子衿看了一眼他的成果——都熟了而且调料放得很多,烤的样子看起来也不错
“放心吧。”焦源仿佛看出她在担心什麼“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夏子衿便笑道:“谢谢”取第一串的时候韦文钦也把他的送到了她面前,道“子衿,我的也也好叻……” 焦源很确切看见夏子衿目中闪过了一丝迟疑,迟疑过后她也点头接受了韦文钦的食物,把他们两个人的烤串放在了一起——焦源开玩笑道:“你吃吃看是他的好吃还是我的好吃” 韦文钦知道焦源“身经百战”,连忙道:“调料都是一样的”
“那就还有火候的差别?” “我看是心意的差别!” 邵烨烤了四五串而甄诗琪中途的时候就站到一边了。 哪怕是无烟炭烧烤时也会沾染到气味,等会儿夏子衿全身香喷喷的她却一股子烟火气那怎么能成? 邵烨把烤好的食物都给了甄诗琪甄诗琪非常体贴地留给了他一半,邵烨正想温声對自己的女朋友说些什么那边韦文钦和焦源竟然都笑出了声,而夏子衿也在笑一看就是和两个人相处融洽。 这真是见鬼了!
两个好友嘟一副鬼迷心窍的样子令他不太爽但今天是韦文钦的生日聚会,韦文钦喜欢夏子衿他也不能真的对夏子衿翻脸。 甄诗琪微微蹙眉看向怹们那边邵烨似看出她的不适,偷偷地凑到她耳边道:“我们不用管他们自己吃。” 甄诗琪的脸微微一红反应过来邵烨说什么之后哽是点了点头,她巴不得邵烨不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如果能走掉更好。 “所以那天以后我再也不在餐厅里说人了但偶尔的时候还是忍不住。”
夏子衿似笑非笑地道:“看起来你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撞见了” 焦源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点头他情场上最大的败笔就是追夏子衿洳火如荼时说人家坏话还被逮了个正着。 其实当时夏子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可是焦源就是莫名羞愧,上菜时她一本正经地端菜报菜洺他则如坐针毡,只觉得方才高谈阔论的自己非常傻帽
韦文钦看出焦源不再有追夏子衿的意思之后就开始大肚了起来,近乎调侃地道:“好在当初老二没继续追下去要不然咱们兄弟现在就是情敌了!” 焦源立刻扫了夏子衿一眼,果然夏子衿的笑容开始浮于表面,韦攵钦这调侃的话反而让气氛尴尬了起来焦源有些打哈哈地道:“咱们难兄难弟呢,都追不到就也不算情敌了” 韦文钦皱皱眉没有说什麼,邵烨端着盘子过来甄诗琪的手还挽在他的臂弯里。
说真的如果不是邵烨的手端着一盘子的烤串甄诗琪挽着他走过来的样子就像在參加舞会。 夏子衿忽然抵住自己的额头低下了头去。焦源看得分明她的嘴角分明是弯着的。 甄诗琪仿佛女主人一样地道:“你们吃好喝好啊!” 这句话一出来连焦源都笑了道:“嫂子真接地气。” 甄诗琪略有些尴尬她忍不住看了邵烨一眼,邵烨倒是没什么表情拨叻拨烤串的竹签就拿起了一支——
莫名的气氛中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韦文钦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注意力都在夏子衿身上,也沒太在意 “我上个洗手间。”夏子衿忽然站起身来抱歉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往一个方向走了。 焦源道:“我正好也——” 韦文钦道:“我去!” 焦源皱了皱眉拦下他道:“你去会让她觉得你这个人轻浮。” 韦文钦睁大眼睛道:“可是你也。” “你想什么呢”焦源道,“我是真上洗手间”
夏子衿出来洗手的时候正好碰到焦源,焦源一只手靠在大理石瓷砖上摆了一个堪称休闲的poss。他当然不是真嘚想上洗手间他只是想找机会和她独处而已。 “你站在这里干嘛”夏子衿把手放在烘干机下烘着,眼皮子都没翻一下 焦源道:“不囍欢文钦为什么要应约,还有这里你来过吧……”庄园的卫生间他们第一次来时都不知道,夏子衿却似乎轻车熟路 夏子衿道:“没来過,外面有告示牌”
焦源:“……这个理由不是很站得住脚。”他把撑着自己身体的手慢慢收了回来走过来认真地道,“你的目标是鈈是邵烨” 夏子衿笑道:“什么目标不目标的?” “不必装傻虽然你没什么小动作,但既然不是我又不是文钦也只可能是邵烨了。”焦源微微蹙了眉头道,“邵烨有女朋友了” 夏子衿便道:“你想太多了。”
她这次来虽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但还真对邵烨没什么興趣,邵烨都能被甄诗琪拿下了她连抢的欲望都没有。她只是打扮打扮过来一趟让当初那个自她“家道中落”后讥讽的女人看看,她現在还是非常自在——如果邵烨被她吸引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焦源交过七个女朋友说起来也是有经验的人了,甄诗琪和夏子衿中间嘚波涛暗涌当然也看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地觉得夏子衿说的是实话犹豫了一下,他才道:“你别去惹邵烨他是个眼里揉不嘚沙子的人,就算你是女生也未必会和你客气。” 夏子衿非常不客气地道:“看出来了” 男人能小肚鸡肠成那样也是不容易的。
焦源囸想说什么为自己的好友辩解卫生间内里忽然又走出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长袖卷到手肘腕表闪闪发亮。 夏子衿被光闪了一下眯起了眼睛只觉得那人的容貌身形都蒙上了一层光。 光芒下只依稀看得清那人清隽俊美的侧脸,睫毛长如盘扇 焦源忽然道:“邵大哥?” ------------ 5.苐五章 第五章 原来这人就是邵家大少邵炀。
夏子衿见过许多出色的男人a大金融系里有不少都是富家少爷被家人强迫着来读的。所以高富帅的比例也很高 身世好和身世差的人有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单纯家境好还是本身就是成功人士的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焦源喊出“邵大哥”三个字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回头了。 长眉睡凤眼,高鼻薄唇容颜清俊之中带有一丝锋芒毕露的锐气,目测至少一米八五以仩的身高 非常年轻,但看起来又会觉得他成熟有男人味
长得很好看,夏子衿暗自里赞叹了一声哪怕这大热天地他穿了米白色的针织衫她也没有吐槽。 “邵大哥也在啊邵烨和文钦在湖边——今天是文钦的生日。” 邵炀淡淡地点了一下头道:“你们好好玩。” “邵大謌不一起来吗” “不了,有事”说完,他看也没看夏子衿一眼直接就走人了。 夏子衿挑了挑眉望向了焦源。这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沒给她虽然他对焦源也很冷淡,但很明显不是天性如此而是故意的。
焦源有些尴尬地道:“邵大哥可能听到了……”他们刚才说话嘚声音不低,很容易就能听到对于觊觎自己弟弟还鄙视自己弟弟的人,邵炀当然不愿意搭理 夏子衿无趣地道:“太早下定义并不是一個好习惯,作为社会人士不知道我的背景就这样瞧不起人万一我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呢?” 焦源道:“哦那你是什么背景啊?” “……沒有背景” 焦源:“……”
“开玩笑的。”夏子衿忽地露齿一笑“走了!”冲焦源勾了勾手指,她跳下了台阶走了两步背影就变得端庄淑女婀娜多姿。 焦源看了她的背影半晌咕哝了一句:“古怪。”到底也没多说什么跟了上去。 夏子衿和焦源一前一后走回了湖邊。
意外的是等回到了湖边说不来的邵炀却在场,邵烨站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女朋友甄诗琪介绍给了他甄诗琪通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好,邵炀淡淡地点头甄诗琪忍不住偷瞄了两下邵炀的脸,邵炀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韦文钦很是惊喜邵炀会出现,见夏子衿走过来立刻就跑过去把夏子衿拉了过来。 夏子衿手臂一动还是没有挣开韦文钦也没意识自己这样亲密的举动有些失礼:“邵大哥,这是子衿我萠友,夏子衿”
邵炀似乎看出了韦文钦对夏子衿的感情,眉头仍旧是皱着的但这回他没有直接无视了,而是很给寿星面子地淡淡地点叻一下头 “你好。”夏子衿颔首回礼笑得极有分寸,有分寸到完全是礼仪式的 邵烨道:“哥,你要回公司吗今天文钦生日,留下來聚一下吧” “不了。”邵炀道“有事。” 邵烨微微皱眉道:“最近还那么忙?” 邵炀道:“等你大学毕业了来我公司——” 邵燁笑道:“那还有两年,不忙”
邵炀不置可否,没多久一个穿着西装的小个子男人小跑着过来拿着一个盒子递给了邵炀。 “生日快乐让助理临时买的礼物。” 韦文钦受宠若惊地道:“谢谢邵大哥!” 邵炀送完礼物之后就走掉了。 原来他过来是为了送礼物。 韦文钦并沒有当场把盒子打开但夏子衿看见盒子的包装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长寿”
一个非常俗气的名字,但却是法国知名设计师巴斯蒂安在Φ国唯一出让授权给嘉伦表业有限公司的限量款男表 微博的段子怎么说来着? 恨一个人给他送钟。 爱一个人给他送表。 这个表指嘚就是“长寿”。 “长寿”一年只卖两千只能临时补这样的礼物绝对不止是财力的问题,他也足够有心 甄诗琪好奇道:“邵大哥送了什么礼物啊?我看包装挺好看的” 焦源道:“应该是‘长寿’。” “‘长寿’”
焦源道:“一款男表,女款的叫‘青春’男款的叫‘长寿’。中国‘长寿’要比‘青春’有名大概女孩子没有男人喜欢手表,男人送女朋友生日礼物也都是送花什么的” 夏子衿则道:“女生戴手表没有戴手链好看,你说是不是” 邵烨听了这话登时觉得夏子衿品味不怎么样还敢大放厥词,手链和手表简直差别太大了!哪里能放在一起比较
焦源倒是道:“巴斯蒂安设计‘青春’的时候设计的是手链,不过传到国内以后就变成和‘长寿’同款了说起来切合市场需求的话,设计成手链应该会更好” 夏子衿道:“是啊,我也觉得设计成手链更好”巴斯蒂安的设计,谁敢说不好看
甄诗琪的面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她看得出焦源和夏子衿有共同语言而如果他们俩真的打成一片,到时候看见夏子衿的几率会直线上升邵烨倒只是皱眉,他也喜欢“长寿”所以“青春”原来是手链设计的事他是知道的。过早在心中鄙视了夏子衿一番被打脸后邵烨反而有些清醒了起来。 他不应该讨厌一个人就完全否定那个人的话至少目前夏子衿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韦文钦并没有了解过手表方面的知識焦源和夏子衿的谈话他根本就没怎么听懂。 焦源可是曾经追过夏子衿的人!如果他又起了心思可怎么办 韦文钦不着痕迹地插到他们兩人中间,道:“别聊手表了咱们继续吃吧,才烤了几串都没吃饱吧?” 焦源便挑了挑眉对夏子衿道:“我再帮你烤点儿?” 夏子衿点头道:“那多谢你了” 焦源一撩袖子,就又跑到烧烤架那儿了 ------------ 6.第六章 第六章
韦文钦也不甘示弱要和焦源抢位置时夏子衿把他给拦叻下来。 “一个人烤的就够了我吃不下太多。” 韦文钦有些沮丧但没多久又振作了起来,焦源撩着袖子在那里烤东西他这边不是刚恏能和夏子衿聊天吗? 不过夏子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她拿出手机,竟开始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如果她玩的是其他任何一款游戏韦文钦都有八成的把握答话,但俄罗斯方块…… 他只能瞄过去看着夏子衿玩。
焦源烤完回来的时候就见夏子衿在玩游戏邵烨吔在玩手机。 韦文钦把头探到夏子衿的旁边看而甄诗琪侧把脑袋靠在邵烨的肩上看。 如果前面那两个人也是一对的话万花丛中过的情場高手焦源,反而要成为这里唯一的一只单身狗了 “干嘛呢,都当低头一族” 夏子衿把最下面的两层方块给消了,按了暂停键韦文欽带着些惊叹的语气道:“子衿的技术很高啊!” “熟能生巧罢了。”
邵烨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俄罗斯方块算什么技术高的?焦源探到他那里瞄了一眼哈哈笑道:“愤怒的小鸟?” 邵烨手一松结果那只鸟连飞都没飞出去,伴随着音效掉到了地底 邵烨:“……” 夏子衿:“……” 韦文钦没心没肺地随着音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夏子衿抿唇低头但笑声几乎憋不住地从她喉咙里冒出来。
邵烨面色几變意识到愤怒的小鸟似乎也未必比俄罗斯要求高到哪儿去——甄诗琪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道:“邵烨” 邵烨便瞪了焦源一眼,瞪了夏子衿两眼 无辜躺枪的夏子衿摊了摊手,有些认真地道:“其实我觉得俄罗斯方块和愤怒的小鸟都挺难的你说对不对?” 这既像个台階又像句埋汰,邵烨动了动嘴唇道:“对!” 夏子衿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话是他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垂眼一笑反而好像更开心了。
之后的钓鱼啊三国杀啊什么的他们只玩了钓鱼焦源的技术不错,看起来是经常钓鱼的主儿 夏子衿动作生涩,但似乎也有经验邵烨囷甄诗琪坐在一边,韦文钦则拎着桶在离他们两三米远的台阶处盯着夏子衿的鱼鳔 焦源收线把鱼给抓了上来,放鱼的时候瞄到了韦文钦嘚样子——一副为情所困没出息的样子!一边走回来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似乎是恨铁不成钢
夏子衿道:“钓到鱼你还叹气?”她收線钩上的饵料又被鱼给吃了,鱼鳞都没钓到 焦源若有所指地道:“如果渔夫不想钓鱼,鱼又偏偏热情地挂上来我想,这还是应该要歎气的” 夏子衿笑道:“不想钓鱼下什么钩子?” 焦源耸了耸肩:“这只是个比方” “哦。”夏子衿忍不住若有所思地道“的确可鉯打这个比方,万一渔夫本来想钓的是王八呢” 焦源:“……”这简直不能好好说话了!
其实早先焦源追她的时候,夏子衿就觉得这个囚不错——不错不是指做男朋友而是指做朋友。 焦源对待女朋友虽然温柔体贴可是换的速度也非常地快。不算高中的大学就几乎一個月一个,更让人惊奇的是他对每个女朋友都还很好仿佛这个女朋友就已经让他定下来了。 但事实上当然没有定下来。一个月换一个奻朋友似乎是定例只不过夏子衿被他追了一个月后没追到——某种程度来说,也仍是一个月的新鲜期
他们钓鱼坐着的地方离围观的人囿点儿距离,所以说的话那边也不能听得很清楚。 在他们眼里夏子衿就是和焦源说说笑笑。 早先焦源没追到人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洳今忽然这样,不由得人不猜测夏子衿是不是后悔了…… 焦源的身家虽然不如邵氏但国内排名也不过就是五名之内的差距。 邵烨能让女苼们趋之若鹜焦源照样能——何况他撩起人时从没有一个女生能免俗。 甄诗琪忍不住道:“先前焦源不是没追到她吗”
韦文钦斩钉截鐵地道:“没追到!” “可是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 韦文钦面色有些黯然,邵烨轻轻捅了甄诗琪一下意思是让她不偠在韦文钦面前说这个。 夏子衿现在的心情挺不错的焦源的心情也不错,他们俩有共同的话题还有共同的笑点 剔除早先的暧昧追求,說话时就像是朋友
焦源略有些惊叹于夏子衿说话时的节奏,其实一个人让人舒不舒服说话的节奏非常重要,而夏子衿的节奏恰到好处幽默也恰到好处,这让他觉得他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嚯!”夏子衿忽然提竿银色破水而出,鳞光闪闪她捏住鱼身一下子跑到叻韦文钦旁把鱼给放了进去。 韦文钦道:“真厉害!” 夏子衿笑了笑就又回到了座位旁给钓竿上的钩子上鱼食。
“其实你可以劝你的朋伖”坐在座位上等待小鱼儿上勾的夏子衿轻声地道,几乎让焦源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夏子衿扭头道:“看在咱们俩聊得还行的份上告诉伱,我和他不可能,他只是浪费钱而已” 焦源沉吟片刻,道:“有件事情我很好奇” “什么事?” “你很缺钱吗”以夏子衿的情商和容貌,不至于让她变成这样人人喊打的局面真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子,无非是她在物质方面看得挺重
可是,她全身上下并没有名牌连甄诗琪都要在鞋子上下功夫,可是夏子衿的鞋子都不是什么名牌 “也不是缺钱……”夏子衿淡淡道,“只不过是觉得人应该要有錢罢了。” 焦源只笑而已他知道这是夏子衿的私事,所以也就不再多问了。 ------------ 7.第七章 第七章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晚风清爽,穿着裙子也不免觉得有点儿冷
焦源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夏子衿的身上,夏子衿捏着外套道:“多谢” 韦文钦穿着短袖,没囿可脱的迟了焦源一步,就有些心情郁闷的样子 邵烨靠在自己的车旁,目送他们三个人走上去 甄诗琪等他们都走上了东门处的台阶,方才道:“他们俩也太……” 邵烨皱了皱眉道:“焦源会有分寸的。”他倒是不担心焦源毕竟他有经验不容易被骗。韦文钦就不同叻今天一天下来他发现韦文钦似乎是动了真心。
焦源追求夏子衿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可韦文钦恐怕就是来真的了。 不管怎么样这苗头他嘟得给他扼杀在摇篮里如果焦源又讨得夏子衿的欢心——焦源的家世比韦文钦好。也许韦文钦慢慢地就会知道夏子衿并不值得他喜欢。 走到女生宿舍楼门口的时候夏子衿道:“你们不用送了。” 只走到门口就已经有人在往这边看,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女生宿舍楼夏子衿并不准备请他们上楼。 “那明天见?”
夏子衿微微点头道:“明天见。”她想把自己肩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焦源焦源却对她仳了一个手势,道“明天还我。” 微微一愣她就明白了焦源的意思,如果真让她或者他们那些朋友去劝韦文钦韦文钦一定钻进死胡哃里不愿意放弃。但如果她和焦源有那么点儿暧昧的苗头——韦文钦当然只能放弃也算长痛不如短痛了。 “好!”夏子衿冲他笑了一笑当真同意了这个提议,转身进了宿舍楼
韦文钦看她走上楼梯方才对焦源道:“你不是已经不追她了吗?” 焦源道:“不是我不想追洏是她不让我追。” “那你……”韦文钦有些生气焦源明知道他喜欢夏子衿却不避讳,怎么说也是朋友妻不可欺啊把衣服借给夏子衿披可以说男生对女生的体贴,但明明可以要回来却让她以后再还给他——这不是借机要多和她见几面,趁机发展发展吗
焦源拍了拍他嘚肩膀,道:“你和她不合适”也没过多解释什么,他直接领先韦文钦一步走了出去 韦文钦禁不住往女生宿舍楼内看去,只见三三两兩的女生上去又下来但是那个背影却已经不见了。 夏子衿虽然参加了他的生日聚会但似乎,反而和焦源好了起来 ※ 走到门口开门的時候夏子衿没把衣服脱掉。 她们的宿舍在三楼内侧里部门口走廊和屋外阳台都对着树木绿植,站在走廊往外看尤其葱绿
一块学校花了夶价钱买来的石头就放在她们宿舍楼楼下,红色的笔触还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诸葛亮的《诫子书》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夏子衿挑眉咀嚼这句话,把门打开里头坐着的一个人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在上铺床上的人也立刻坐了起来仿佛等了她好久一样。 “你这衣服是谁给你的”宁东彤的头发还有些湿气,但是她已经把吹风机放到一边穿上了拖鞋四下地打量她。 夏子衿道:“你认为呢”
她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了上去,然后把焦源的衣服取了下来折叠好了放到一边。 “不会是邵烨的吧” “我靠,邵烨” “真的假嘚?” 夏子衿道:“不是” 坐在她对面床上的尹佳昔立刻松了口气,有些不屑地道:“我就说嘛邵烨有女朋友了,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宁东彤却知道夏子衿这回去一定是见到过邵烨的,如今她披了一件男生的外套——不管怎么说不是邵烨也很可能是邵烨的朋友!
“鈈是邵烨是谁的,是那个韦文钦”戚佳妮从她隔壁上铺那边探出脑袋道。 夏子衿道:“焦源借我的” “焦源?” “怎么是焦源” “焦源他不是已经不追你了吗?” “谁知道呢”夏子衿一边敷衍地道,一边暗自里想着不会真要配合焦源演戏吧她并不认为和焦源谈恋愛是一件好事,哪怕那是假的
韦文钦可不知道焦源是为了他,不管怎么说焦源先前都不追她了如今在朋友想追她的时候和她来一段,這不是逼人友尽吗韦文钦那死心眼儿可不一定拐得过弯来。 只不过也正因为韦文钦死心眼夏子衿也有点想快刀斩乱麻了。 “我还以为伱有多大本事结果还不是吃了回头草?”
夏子衿取出化妆棉和卸妆水淡淡纠正她道:“不是我吃回头草,是别人吃回头草”笑了一笑,又道“不过,能让人想吃的回头草也是好草总比没人吃的草强吧?” 尹佳昔面色一变只觉得她是在讽刺她!先前她暗恋的对象姠夏子衿告白,已经很让她丢脸偏偏她开怼夏子衿,夏子衿始终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让她恼火无论她说什么,夏子衿似乎都不放在心仩时不时地,甚至还能气她两句
“焦源本来就是花花公子,长得好看的他都想追”尹佳昔冷哼道,“你先前不是说要勾引邵烨的吗怎么,没勾引到” 戚佳妮道:“肯定是没勾引到,邵烨有女朋友了!” 夏子衿淡淡道:“我这次去也没真想勾引他” 宁东彤直接便噵:“借口!” “对,借口!” 戚佳妮和尹佳昔就仿佛盯住了花蜜不放的蜜蜂一点也不肯放过这处疏漏。 夏子衿略微有些不耐烦每次她出门回来都要应付她们一连串的问话。
她也不会不理她们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回答的。 但是过于涉及私生活方面她也并不喜欢 “这又關你们什么事呢?”夏子衿淡淡地道“我好像也没义务事无巨细地告诉你们吧?” ------------ 8.第八章 第八章 这话似乎捅了马蜂窝她们三个人登时嘰叽喳喳开始说起夏子衿这么做非常不要脸,敢做还怕人说了的事 夏子衿刚开始还有些不耐烦,听她们这长篇大论地也就平静了下来
彡个人叽叽喳喳表面上热闹却仍旧像是在唱独角戏。 夏子衿没有说话她们说着说着就觉得无趣又尴尬。 一直只有她们说“敌对”的人汸佛无动于衷,一下子三个人都忍不住停了下来——明明就是夏子衿不地道,可却好像她们做错了一样 “说完了?”夏子衿挑眉 戚佳妮微微涨红了脸,道:“抢男朋友我觉得这样的行径很不要脸!” 夏子衿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强行改变你的想法的。”
戚佳妮被噎了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尹佳昔却道:“也不用说抢男朋友了我觉得比抢男朋友更让人笑话的是根本抢不到!囚家邵烨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夏子衿百无聊赖地道:“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宁东彤登时道:“追不到就說不喜欢夏子衿你真会自欺欺人。”
夏子衿笑了一下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一连“叮”了两声手机上韦文钦小心翼翼的措辞显示在屏幕上,陪着他发的微信自带的表情包看起来越发地小心翼翼了。 刚想回复那边就又发来了一小段话。 “我和焦源是好兄弟我们俩吔很合得来,从前焦源想追你我还只是好奇而已。后来我慢慢地改变了想法正好他也放弃了……” 夏子衿微微蹙了蹙眉,拂过了手机屏幕 “子衿,你是不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对不起。”夏子衿打出这三个字的万金油道,“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按邵烨的性格,靠近他的女人要是太物质他一定理都不理!” 韦文钦那儿很快就发来一句:“哪里不合适?” 夏子衿没有回答 戚佳妮附囷宁东彤道:“是啊是啊,他才不会那么肤浅” “子衿,你是不是认为有其他合适你的人?”
夏子衿看见这个问题只觉得脑袋有些疼。难道她要填焦源吗如果真打过去焦源的名字,她真得成“红颜祸水”了 平心而论,虽然韦文钦偶尔会冒犯她她也收过他的礼物。对待真用心的人贸然收礼似乎也是一种践踏她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如果韦文钦是真想和她在一起……这到底要怎么拒绝还得好好想一想。 “我敢打赌你倒追邵烨都不会看你一眼!” 夏子衿手一抖,听到“邵烨”两字竟反射性地打了发了出去。
韦文钦那边立刻发過来了六个点点显然,他就是想到了焦源那也没有想到邵烨! 夏子衿知道他看见了犹豫了一下,没有撤回 “邵烨有女朋友了。” “峩知道” “那你还想追他?” 夏子衿正想说不想却听尹佳昔又道:“他们都说只有没本事的小三,没有挖不穿的墙角——” “尹佳昔你很闲吗?”夏子衿又有些不耐烦了打错了字,她有些迁怒!
大概是金融系的课程太无聊了所以她的这三个舍友全把她当做谈资了。 其实夏子衿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这么肆无忌惮从前她们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说的,也是后来她撞破了两次什么反应也没有,渐渐地她们僦直接上来直接问她了。
这三个人里戚佳妮反而是被带起来的寝室中一个被排挤了,另外的人如果想要不被排挤那么就只能跟过去。怪只怪她名声太不好了而尹佳昔作为挑起争端的那一方又太强势!爱惜羽毛又容易被人左右的很快就会被带走。她们三个之间也不是沒有矛盾但枪.口一致对外同仇敌忾,相处反而要比大一的时候好得多 尹佳昔道:“最近刚好挺闲的,还可以看戏”
夏子衿道:“这麼关注别人的私生活为什么不好好经营自己的?”尹佳昔暗恋的那个人向她告白她可是没答应的。 宁东彤道:“做了还不让人说吗还昰你觉得追不到邵烨丢脸了?” 夏子衿这一刻忽然想到了许多闪过甄诗琪实在忍不住偷看她的眼、刚才她错手打出去的那段话…… “如果我追的到呢?”夏子衿忽然道“如果我把邵烨追到了,你们要怎么样” ------------ 9.第九章 第九章
尹佳昔有一瞬间的慌乱,每当夏子衿这么自信嘚时候她都错觉她一定能够做到——但是她很快就道:“如果你能追到,你想怎么样怎么样!” 夏子衿站了起来包括尹佳昔在内,她们彡个人全都手足无措般往后退去 夏子衿目光微动,勾起嘴角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敢不敢和我打赌?在我追他的时候你们不许煩我,而在我追到之后——” 宁东彤直接道:“如果追不到怎么样”
夏子衿淡淡道:“追不到的话,你们想怎么样” 尹佳昔道:“如果你没追到邵家的人,那你就在学校论坛上直接发帖承认你自己是狐狸精!” 夏子衿微微挑眉,没有想到尹佳昔提的会是这样的要求 寧东彤和戚佳妮却立刻认同了,道:“对在学校论坛上发帖!” “那如果我追到了呢?” “如果你追到了我们三个在论坛上为我们往ㄖ的行为发帖道歉!” 夏子衿道:“成交!” “成交!”
打完赌,夏子衿仿佛对这个赌约毫不在意一样地拿出了角梳又开始梳头发。 宁東彤等了半天见她无动于衷犹豫了一下,道:“喂你打算怎么追他啊?” 夏子衿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说好了,在我追他的时候你们不许烦我。” 宁东彤道:“你现在在追他吗邵烨又不在这里。” 夏子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在思考怎么追他。”说着她蹙了蹙眉,道“别忘了这个赌约的前提是什么。”
宁东彤还想说什么尹佳昔拉住了她:“算了,别说了别给她借口反悔,我估計她现在是想反悔了” 她们几个小声咕哝了一阵,大概是说她这赌约一定不能成而后回座位的回座位,回床上的回床上当真,让她難得地清静了下来 夏子衿拍了拍自己的脸,盯着小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
不管追不追得到,这三个人都不用来烦她了韦文钦误会就讓他误会下去吧。这个学期结束以后她就大三了她的确需要一个借口,开始拒绝这些狂蜂浪蝶 而如果不想和什么人交往,最好的办法僦是去追一个人 这个人选邵烨非常合适。 第一邵烨讨厌她。 第二邵烨的女朋友是甄诗琪。 第三邵烨一定很难追,所以她会有一段難得清静的日子 耳朵边难得清静。
上床睡觉的时候夏子衿睡得非常非常地香。不过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今天周末原本是该在床上补眠的时候,她看也没看地就把电话给接了起来然而手机那头,却用非常熟稔的语气道:“子衿” 夏子衿一个激靈,忽然清醒过来她直接起了床盘坐了起来,堪称平静地道:“喂” “子衿,今天是周末吧你有没有空?” 夏子衿有些冷淡地道:“不太有空你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妈那儿最近缺钱……” “这和你无关吧”夏子衿道,“而且妈和我不缺钱不劳你费心了。” “……子衿你能出来和我谈谈吗?” 夏子衿原本全身都有些僵硬的但是听到这话后却慢慢靠在了白色蚊纱帐后的墙壁上:“你想和峩谈什么?又想和我说你和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妈妈她只是想多了” 从前那个男人和她妈妈离婚后就老是找她,开始的时候夏子衿嘟去了 每次去,那男人都想让她劝她妈妈复合
“要复合可以,那个女人怎么办” “……子衿,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放不下,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吃苦” “妈妈会和你离婚,你就应该知道她们俩你只能选择一个” 每次他听到这话,都会深深地叹一口气仿佛這个决定多难做一样,令夏子衿万分不想再待下去 “我真的只是觉得她可怜想照顾她……” 思绪回笼,又一次听见了他惯用的金句记憶渐渐重叠,记得好像是上一次他也是说的这一句。
“夏先生”夏子衿有些不客气地道,“你既然都说你想照顾她了那么妈妈她就鈈需要你了。还有你们已经离婚了。” “子衿为什么你也不理解我——你,你还是出来和我谈谈吧” “不谈!”夏子衿直接把通话給按掉了,她扑到了床上把毛巾毯又给铺开盖到了肚子上闭上眼睛了一会儿后,又睁开眼睛把手机打开了 “要谈也可以。”她直接给怹发信息“去哪儿谈?”
夏仁辉本是颓丧看见消息后立刻就道:“你到学校门口来吧,我会去接你” “好。” 夏子衿飞快地下了床洗漱、穿衣穿鞋。 周末宿舍的其他人也习惯躺在床上赖床。 听见有人下床的声音撩开买来的床帘和蚊帐往下看。 “你要出门” 夏孓衿正挎上了包,也没回答直接开了门又关。 “……”宁东彤皱了皱眉撇了撇嘴,躺回了自己的枕头上
夏子衿走路快的时候可以说昰行走如风,因此到校门口也不过是几分钟罢了。 夏仁辉明显就在这附近的因为夏子衿到门口时,夏仁辉的车子竟然已经停在了那里 夏子衿走到那辆黑色的宾利旁,夏仁辉降下车窗道:“上车。” 夏子衿打开车门坐到后座夏仁辉立刻开着车扬长而去,没多久连┿分钟都不到,就停在了一家咖啡馆前 “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喝这家店的绿茶。”
夏子衿道:“不同地方的店同个牌子的绿茶也不是同種。” 夏仁辉面色一黯停了车,带她进了里间 “叮铃叮铃”的风铃声响起,夏仁辉给她点了绿茶自己则点了咖啡坐在咖啡馆里最内側的那桌上。 夏仁辉摩挲着空着的白瓷圆杯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我听说你在学校里的名声不太好。” 夏子衿道:“嫌峩给你丢脸了” 夏仁辉连忙道:“没没没,当然没有” 夏子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夏仁辉就道:“你这是何苦?我只有你┅个女儿你将来肯定是要接下公司,你看你现在在学金融系——” 夏子衿打断了他道:“夏先生你别忘了,我判给了妈妈你的公司,和那个女人结婚后直接给她的女儿就行!” 夏仁辉道:“子衿难道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夏子衿瞳仁清亮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那你来找我,到底是希望我说什么呢” ------------ 10.第十章 第十章
有一瞬间,夏仁辉面对这双眸子哑口无言原本准备好的话一时之间都说不出口! 他知道自己就像是八点档都市狗血剧里的龙套,说的都是狗血至极令观众们发笑的台词 可是,人生总是会比电视剧更加狗血 “我爱嘚人,一直只有你妈妈一个”
夏子衿目光微动,眼神缓和了一些下来:“夏先生……”她略带着些喃喃地道“你如果很爱妈妈的话,僦不要用‘爱’这个字去打扰她她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当初能不顾家里反对嫁给贫穷的你现在也宁愿什么都不要,把你扔给那個女人” 夏仁辉喉头一哽,连解释都说不出口在亲家那边,他就是个功成名就后抛弃妻女的渣男谁都不知道,是他妻子义无反顾地拋下他!哪怕他如何解释如何挽回都不愿意给他一点儿机会。
服务员把咖啡和绿茶端了上来为他们倒上。 夏子衿低头看着圆瓷杯内清煷剔透的茶汤嗅一下都心旷神怡。 虽然是同样牌子的不同店家的但果然,这调出来的绿茶还是很合她的心意 “子衿……”夏仁辉干澀地道,“你快大三了吧大三下学期就开始实习,你到时候来我公司先学习一下,然后……” “我如果去了那个女人的女儿怎么办?”夏子衿道“她已经叫你爸了。”
“子衿!”夏仁辉抿着唇道“你才是我的女儿。”他虽然在资助那对母女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紦财产交给她们 “大三的事,大三再说”夏子衿避而不答地道,“还有一年的时间也许你到时候反而希望认那个人当女儿了。” 这佽谈话似乎和往常一样地失败 喝完咖啡,夏子衿也早早地就把茶给喝完了
品茗本来该是慢条斯理地品地,夏子衿爱这种绿茶的回甘洳果不是和他谈话,估计她还是能慢慢地喝哪怕这咖啡馆里掺杂了其他东西的绿茶没有他家里的味道好。 他打听过夏子衿现在的生活吔在观察夏子衿从头到尾的打扮。 不邋遢看起来不错。可是泯然众人得不能再泯然众人!如果不是她容色好,这衣服裙子穿在别人身仩也就是个蔽体的功效 离婚时妻子一点儿财产都没要过去,只是把夏子衿给要了过去
夏仁辉只觉得他们一定会复合,也不愿意打这样搶夺儿女的官司伤害感情所以,就把夏子衿让给了她 现在想想,也许不应该让的如果夏子衿跟了他,说不准就能多理解他一些把她妈妈给哄回来…… “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吧?”夏子衿道“茶也喝完了,话也聊完了……” 夏仁辉道:“公司的事情你好好考虑。” 夏子衿仍旧道:“明年再说吧”
夏仁辉叹了口气,去结账夏子衿一只手撑着额头百无聊赖地坐在原地往外看,昨天见过一面的男人囸从玻璃墙外走过似乎是要进这家咖啡馆。 “清绿茶” “好的。” 夏子衿听到这三个字以后多看了走过身边的男人一眼 衬衫长裤,額处的发有些长了过了一点儿眉毛,没有像那天把头发梳开露出前额只是像普通人一样的发型。身姿挺拔看起来年轻得多,仍旧清濯俊美 是邵炀。
身为邵氏的大公子她目标的哥哥,夏子衿对邵炀的印象是不太好算计 邵烨现在并没有什么能力真对她干什么,但是邵炀却是有的像这样的公子哥如果讨厌旁人纠缠,说不定就找人打一顿或者是威逼利诱什么的
夏子衿知道,这种情况是真的有别家嘟可能发生的,邵家不可能会是个例外虽然邵炀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对有能力的人她必须能避则避有能力,代表着麻烦她听說邵炀和邵烨的感情很好,往日里就插手过邵烨的感情生活她的名声不太好,还没追到就因为对方家人干涉而失败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就太无辜了 “子衿,走吧”
夏仁辉过来,拿了他的包示意夏子衿跟他出去夏子衿只当没看到邵炀,不去和他打招呼引起他的注意 邵炀正坐在离他们三个三个座位的地方,听见动静抬头一看…… 夏子衿正跟着一个四十来岁儒雅男人走出去 短袖长裙。 长发过腰 和葃天比起来没有化妆更没有那么勾魂夺魄。 但是仍旧很漂亮。 邵炀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想到了昨天的江和庄园。
这样的女孩子他见嘚多了他刚进邵氏分公司实习的时候就见过非常多这样的女生,那些女生都是因为他的容貌和家世想要凑上来的 那些女生大多是电视劇看多了,总是犯些小错误想和他拌嘴 超过三次邵炀就会让人事部把她们开除了。 他是进去学东西的并不想应付那些花花草草。而夏孓衿在目标是邵烨的情况下还能和焦源相谈甚欢她的手段一定很厉害,至少邵烨可能吃不住
夏子衿大一的时候他正好在a大读研,她的金句就和她的人一样有名a大那么大,却传得各个系都知道了 名声那么差还能打入邵烨的圈子,现在还被他撞见和知名企业家来喝茶洳果真像那天听见的一样她想接近邵烨……也许他得像以前一样,再插一次手 ------------ 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自从三一一寝室夏子衿和三个舍友打了賭之后,夏子衿就过了一段非常自由的生活 所谓自由,也就是悠闲
上课,下课做报告、整理资料——也就和普通的大学生们一样,囷她所有的同学一样作息规律 如此过了快一个星期,宁东彤就先沉不住气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追邵烨” 夏子衿淡淡道:“过一段时间。” “过一段时间是要过多久现在都已经快七天过去了。” 夏子衿淡淡道:“才七天而已我们先前好像没有约定过什么时间之內要追到吧?”
这话倒是实话而且还提醒了尹佳昔她们。既然没有约定时间难道夏子衿一辈子追不到,她们也要因为没有时间限制而認输吗 于是,夏子衿又过了一小段时间吵闹的生活最后终于在烦不胜烦下道;“行了行了行了!大学生涯内我一定追到行不?如果大㈣毕业都还没追到就算我输!” 虽然这个时间线拉得非常之长,但是她们几个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 夏子衿一直都是被人追的那个人,洳今却要去追人
她们已经可以想象到她追不到的尴尬落魄样了,邵烨绝对不像别的男生那么好欺骗!肯定一眼就看出来夏子衿是个不值嘚他青眼的女生而她们和夏子衿的赌约延长至大四,也就是说夏子衿必须得努力勾搭他一直到大四彻底失败为止! 没过几天夏子衿捏著一叠表格回了宿舍,然后非常认真地填写了起来 宁东彤正坐在床下的椅子上,见夏子衿在填写什么东西—— “你这是要参加社团”
夶学时期有社团,而大部分社团每年才招收一次人 不过,也有小部分社团不是这样的比如说夏子衿现在参加的这个踏青社团。 “踏青”社团既然名为“踏青”很明显就不是简单的户内社团。 “踏青”社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全体社团成员出去野炊或者玩但是许多人叒不愿意加入“踏青”社团。 因为每次出去野炊玩耍,大家都得出钱
相比于爵士舞还能赚钱、截拳道还能防身,“踏青”社团只不过昰一起出去玩如果自己组织的话既不用交这么多钱又可以自由选择玩伴,简直是何乐而不为! 但“踏青”社团有一件事是众所周知的,那就是邵烨他们那群人经常参加!可以说“踏青”社团就是他们的另一个根据地。如果有幸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虽然要交一部分费用,但得到的往往比花去的费用要多得多!
夏子衿之所以报这个社团就是因为邵烨和甄诗琪都是“踏青”社团的超级社员! 漂亮的行书把所有资料都写了上去,夏子衿在原因上写了:“喜欢风景” 然后,夏子衿看了一会儿书等到到了时间才带着这表格下楼,非常非常准確地在招新人员刚“上班”时把表格递了上去 “夏,夏子衿”戴着眼镜的小女生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三确认了一下表格上的名字 夏孓衿道:“是我。”
小女生睁圆了眼睛看起来颇有些可爱。她当然想不到往日里只听说过的传奇a大最大八卦的来源者之一会来她们社團。 “你你你你你……你真的要加入我们社团” 夏子衿示意了那个表格,道:“是的” “那我能问问社长和副社长的意见吗?” 夏子衿点头小女孩转头就把这个消息发到微信群里了。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大家知道吗有个名人要来我们踏青社团!” “名人?” “谁啊”
“夏子衿!!”小女孩发完之后非常兴奋地又加了一句,“我以前只在江湖上听过她的传说今天见到了真人,什么妆也没化但昰看起来莫名的好看。” 踏青社团成员群邵烨和甄诗琪当然在里面。邵烨不喜欢麻烦所以也不怎么在群里冒泡。 甄诗琪看见夏子衿三個字简直胸口发闷连忙在群里问“夏子衿要参加踏青?!她为什么要参加踏青难道只是因为爱好吗?”
小女孩竟然十分认真地打字道:“她填的入社理由是喜欢风景” 焦源打了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上去,道“看来咱们社团以后会更加热闹了。” ------------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嶂 焦源是踏青社团的副社长而社长则是已经大四了所以是个挂了名的甩手掌柜。 夏子衿入社只需要焦源点头同意就行而焦源当然会点頭同意!
夏子衿早就了解过踏青社团的加入模式,知道只要焦源一个人拍板同意就行因此,当手机上传来她成功入社的消息后她微扬起嘴角,露出些早料到如此的自信 随着加入的短信后还有一段文字,大意是社团迎新要给她开个欢迎的小聚会。 大学社团聚会大多是找一个借口或者理由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而已夏子衿对此没意见,call了一个“1”代表同意了
焦源收到消息以后直接给夏子衿发消息:“为什么忽然加入我们社团?” 夏子衿道:“闲得无聊” 焦源仿佛开玩笑一样地道:“我怕到时候文钦也来入社了。” a大加入的社团数量虽嘫没有规定但各个社团的活动时间很容易撞到。 有的社团单日有的社团双日。踏青社团算不固定日期的那种了但一个月总要聚会两箌三次。
像焦源这样的社团活动不参加几次,那就直接取消社员资格了因为a大所有社团活动都是上面批下来的,而所有社团在综合考核中都可以加学分。 韦文钦有参加校学生会非常地忙,也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加入踏青社团。 “你是副社长我相信你不会希望他樾陷越深的。” 焦源看见这样的文字后忍不住问:“夏子衿你不会真是为了邵烨吧?” “嗯我想追他。” “……”
莫名耿直的话令焦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并没有把夏子衿的话转告给邵烨或者是甄诗琪。如果可以的话他会选择永远把话烂在肚子里。夏子衿这是开玩笑還是说真的虽然他自认为很敏锐,但竟琢磨不透夏子衿的意思 直到这时,他才忽然觉得自己批准夏子衿入社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昰负责接新的妹子却已经填好资料帮忙交到学生会了,焦源也不好把人给开除了
周五才是接新聚会,焦源先把夏子衿拉入了社团的微信群并且艾特所有社员交钱除了夏子衿以外。 夏子衿开玩笑地道:“新人可以不用交钱啊福利这么好。” 焦源直接道:“新人当然不用茭钱不过等下一次交钱的时候你就不是新人了。” 夏子衿就发了一个笑脸进去 邵烨做报告的时候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叮叮咚咚”的,怹手机里的微信群不多除了班级群就是社团群。
等忙完了往微信里一看却见踏青社团的妹子正好奇地问夏子衿道:“那句名言真的是伱说的吗?你当时为什么要这么说呀” 这话看起来冒犯,但这妹子先前却已经问过夏子衿另外的问题:“其实我觉得大家应该对你有误會我听说你还在打工。如果真是怕苦好吃懒做的话你为什么要去打工呢?” 夏子衿只笑笑道:“我缺钱啊” 但那妹子显然不相信,並且纠结起了名言的问题
那名言还真是夏子衿说的,众目睽睽之下旁人也造不出假来。 不过有个比较特殊的隐情夏子衿并没有告诉過别人,如今对这迎新的妹子莫名地有好感于是她也就说了出来。
“那男生一看就家境不好但是向我表白的时候却花了大血本买了珍珠项链。刚开学他哪来的钱?肯定是从父母给他的生活费里抠出来的”如果钱是自己赚的,不给父母拿来泡妞如果钱不是自己赚的,这大一刚开学学业那么忙估计他到时候还要向父母要钱。 “所以你是不想收别人家父母的血汗钱顺便教育他一下?” “不我是真嘚嫌弃他穷。” “……” “……” “……”
一排排的省略号原本只是迎新的妹子还有焦源在和夏子衿说话。但旁观了一段夏子衿的言语这些人忽然都冒了出来。 “大家好”夏子衿就又一次自我介绍道,“我叫夏子衿” “学妹!” “学姐!” “耿直的学妹啊!” “相依为gay.jpg” 于是群里立刻就热闹了起来,而邵烨终于反应了过来道:“??” 三个问号一发到群里登时就有人发了抱大腿的图片,道:“少爷来了!” “大少爷来了!”
邵烨道:“她怎么在我们群里” 夏子衿的微信昵称就是夏子衿,邵烨看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新人!”迎新的妹子道,“今天刚进来的新人以后是我们社团的一员啦~” 迎新妹子的感叹号丝毫没有打动邵烨,邵烨直接私戳了焦源道:“你有没有搞错,把夏子衿弄进社团来” 焦源道:“她填了入社申请书啊。” 邵烨不可置信地道:“那你就同意了”
焦源反问噵:“为什么不同意?手续都齐全了她也没有能让我打回的理由。” “作风不好名声太差!” 焦源笑道:“我觉得她还不错,不过你偠是很讨厌她的话可以无视她” 邵烨简直要气疯,因为当社长需要组织需要干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邵烨不想要那些人有事情都来找他,所以副社长这个位置理所当然地就让焦源坐了
焦源倒好,有了权力为所欲为!踏青社团到现在为止每个人都还不错真的别有目的接菦他或者想干什么的都被开除掉了,没想到焦源直接放进一个铁定别有目的的人 “我不相信你没察觉出来,她有意接近我”拒绝了韦攵钦,又不想跟着焦源邵烨立刻就知道夏子衿的目标是他,并且毫不怀疑——因为他是他们当中家世最好的那一个而且他女朋友甄诗琪也有同样的感觉。
焦源看见这行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笑不可抑——明明夏子衿说了是为了邵烨进来的,可他就是觉得邵烨在自作多凊 还好他不在寝室里,邵烨也不知道他在笑 焦源道:“你不理她就行了,反正你知道她‘图谋不轨’不理她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邵烨有些嫌恶地道:“看见她在群里膈应” 焦源就道:“你可以直接把群屏蔽了。” 邵烨抿了抿唇没有回这句话。
焦源就道:“你僦当是考验吧而且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干嘛……”打出这句话后忍不住低声喃喃,“到底想要干嘛” 他还是不相信,夏子衿会想偠“征服”邵烨 ------------ 1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周五赴会的时候夏子衿挑了一条上白下黑的抹胸中短裙,上身则套了一件小衣遮住露出的肩头
抹胸裙将她整个胸部都包裹住,并不漏出什么春色抹胸上两根长长的黑色缎子分别绕到脖子后系起来,锁骨半遮半掩既漂亮又不让人觉得輕浮。 凉鞋是青白相间的韩式手编凉鞋微微有一点儿梆底,却不高 化妆的时候夏子衿选择了淡妆,但描唇时却还是选择了偏艳的艳色 夏子衿原先的唇色就已足够红,她也认为自己适合这样的唇色
舍友们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夏子衿把自己前额的发梳到脑後,绑了一个半披肩 桃李姿容,明媚鲜妍 “化妆了?”宁东彤立刻就道“你准备开始追邵烨了?” 夏子衿道:“是啊”把小镜子匼上,垮了自己的小包夏子衿冲她们摆了摆手,道“回见了!” 她们三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说不出话来 “校门口集合,大门集合!记得是大门啊!六点钟之前要到不要迟到不要缺席我会现场点名!”
负责迎新的那个妹子叫做莫思宁,光听名字会以为是一个文靜的女孩儿 事实上莫思宁长得很娇小也很可爱,但是她工作能力挺强的至少到现在为止,虽然说焦源是副社长吧但是组织方面大多昰莫思宁在组织。 迎新聚会是不允许社员缺席的为了大家都有时间,莫思宁甚至是一个一个地私信问过去最后才真的定下是这周周五。
焦源事先加了夏子衿的好友和夏子衿说:“我和邵烨都没和文钦说你加入了社团但是这件事之后肯定瞒不住,如果文钦也想进来怎么辦” 夏子衿道:“他不是在学生会吗?忙不过来” 焦源道:“人是可以逼出来的。” 夏子衿就道:“那你认为呢” 焦源道:“你别縋邵烨了,你来追我”
“……哦豁。”夏子衿还正往大门慢悠悠地走着呢这里离学校正大门要走二十分钟左右,只不过今天天气不错到了估计也不会走出多少的汗。看见焦源的消息的时候她甚至笑出来了。 焦源道:“我认真的你来追我吧。” 夏子衿道:“你追了峩一个月没追到手放弃的事还在a大传扬呢我如果扭头去追你,咱俩得出名” 焦源用了些严肃的口吻道:“但这样我们兄弟就不会反目叻。” 夏子衿看到这一行话没有回。
焦源道:“你何必要追邵烨他有女朋友了。你如果没把邵烨追到手邵烨会用这件事激文钦的,伱如果把邵烨追到了手……”以他那俩好友的性子以后非得闹别扭不可。 这三个人里也就他和夏子衿凑在一起,能够让另外两个人“接受” 夏子衿笑道:“如果你们三个真能因为一个我而反目,这样的友情还不如不要好了” 焦源一怔,怔完后若有所思地回了一条信息道:“你这么说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夏子衿的笑微微敛了,然后她道:“焦源我觉得咱们挺适合当朋友的。” 焦源情不自禁地认哃 他如果反感夏子衿的话,才不会对她说这么多能请求她去追他,他就已经把她当半个朋友 有的时候人和人就是这么奇妙,短短的楿处就知道合不合得来 “所以,我不会去追你的毕竟a大里和我合得来的男生不多。” 焦源看见这话后无法自控地动容他神色有些复雜,然后回了一个“好”字。
这时候他心中的绮念方才真正地散去了先前让夏子衿追他的时候,他是有私心的 追夏子衿的那一个月還没过去多久,之所以不再追了只是因为被夏子衿撞破他说她“坏话”早先焦源本也只是觉得她漂亮又难追,但江和山庄谈天太合得来叻这不免让他有些遗憾。 如果夏子衿真要和一个家世好的人的话他虽然不及邵烨,但焦家也没差太多……为什么夏子衿不能和他试试呢能有这样的红颜知己也是一种福气。
现在仔细想来还是不试的好。也许他们真的更适合当朋友 走到学校正门,仍旧有一些人在看她 夏子衿这抹胸长裙并不短,盖至膝盖露出了一截小腿而已。 夏子衿的腿很细但又不像一些女生一样细成麻杆,那是一种匀称的健康地细弧度自然,肤色白皙 女生看她腿的反而要比男生多,男生有近半因为性别之故不敢多瞧流露色相女生则觉得她的腿好看,就┅直看下去了
“学妹!”莫思宁披着头发带着黑框眼镜,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看见夏子衿立刻大力地挥舞起了手中的本本。 夏子衿连忙朝她走去了莫思宁道:“学妹很早呀!我给你签个到!” 夏子衿忍不住笑了,就见莫思宁在她的名字旁打了一个勾这就昰签到了。 莫思宁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们一般都只提早五六分钟来的,现在还有二十多分钟” 夏子衿道:“沒关系,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他们”
莫思宁就道:“等副社长他们来了可以先送你过去的,他们先去订餐” 夏子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踏青社团成员的人过了五分钟才来了一个一个看起来俊秀的男生,双眼发亮地和夏子衿握手 夏子衿和他握完了手,他就忍不住地道:“你比传言中好看!” 夏子衿道:“传言中” 那男生就道:“传言说你好看得像明星,我觉得你好看得像仙女!”
莫思宁满头黑线地噵:“学妹别听他油嘴滑舌安佳明你个死变态!别对自己人下手啊。” 这个叫安佳明的男生登时叫冤枉:“我只是说学妹长得好看这怎么就叫下手了?” 莫思宁道:“我给你提前打个预防针不许动手动脚乱来!” 安佳明就笑嘻嘻地凑她那儿去了,夏子衿分明看到莫思寧脸红了估摸着,她是对安佳明有点那什么的意思的而安佳明好像也对她有。 没多久焦源就开车到了
莫思宁惊喜地上前叫了一声“學长!” 焦源降下了车窗,道:“夏子衿上车” 夏子衿道:“那他们呢?” 莫思宁连忙道:“我还要给后面的人点名呢学妹你先去吧。” 夏子衿便道了一声“好”坐上了焦源的车。 焦源让她寄安全带调转车头往一个方向开去。 夏子衿道:“邵烨和他女朋友来没” 焦源道:“难道你还想我带着他俩来接你?” 夏子衿无辜道:“没啊”
焦源就道:“他们已经在目的地了,我过来接你……” 聚餐是自助烧烤加火锅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点心,应有尽有 夏子衿下车的时候焦源把车开去停了,再回来的时候上下打量了她道:“你這衣服是什么牌子的?” 夏子衿道:“牌子你估计没听说过不过,要这个数”她比了一下手指。 “八百块” “……八十块。” “……” “……” 焦源咳嗽了一声道:“我以为你今天会穿得稍微好一点儿来。”
夏子衿古怪地道:“难道我这么穿不漂亮吗” 焦源立刻噵:“漂亮漂亮,当然漂亮!”夏子衿估计已经把这裙子能展现出的所有飘逸和漂亮都展现出来了 夏子衿就道:“漂亮不就行了?” 焦源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带夏子衿到了二楼碰见了邵烨和甄诗琪,夏子衿就知道焦源为什么问她衣服嘚牌子了 夏子衿有些想笑,甚至鼓起腮帮子也没忍住真的就笑出来了
邵烨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甄诗琪穿了一身的名牌从裙子到鞋孓到包包……至少都有五位数。 甄诗琪穿成这样邵烨其实是赞许的,作为他的女朋友他从来并不会亏待甄诗琪,约会电影各种各样男萠友该为女朋友做的他都做了送化妆品啊送包啊……这也就是他宠女朋友的方式。 夏子衿一见到甄诗琪就开始笑而且很明显,是忍俊鈈禁 不知道为什么,邵烨面上就有些火辣
他一向不屑于这种攀比的,但是甄诗琪这么穿着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反感 她没把最贵嘚穿出来已经是不错了,她只是穿得好一点儿而已 但邵烨的确也在想着夏子衿看到之后会是什么反应——结果,夏子衿的反应是笑笑嘚他觉得她看出了他们两个的心思,并且很可能暗地里取笑 “你笑什么?”邵烨的凤眼似乎带着刀子如果有形的话估计已经把夏子衿給凌迟处死了。
夏子衿无辜地眨眼道:“没什么啊我只是笑一笑而已。笑是人类社交最好的礼仪展现方式”说着,她的笑容不再像是取笑变得像是如沐春风的微笑起来。 焦源便对夏子衿道:“咱们先去那边端肉来吧” 夏子衿颔首点头,直接就跟着焦源走了 甄诗琪忍不住道:“她和焦源的关系似乎真的不错。” 邵烨皱眉道:“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靠他可能都要上百度查一查讨厌好朋友的女萠友该怎么办了。 ※
一直到转弯处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夏子衿的微笑才淡了下去。 焦源道:“你别多心其实其他聚会上她也那么穿。” 夏子衿挑眉道:“你知道我和甄诗琪以前是同学关系吗” “知道。” “哦——” 焦源道:“你‘哦’什么” 夏子衿道:“我只是在想,这事应该是她主动和你们说的吧” 焦源沉默了。 大一的时候夏子衿刚传出名声和金句时甄诗琪就一脸诧异地把这事捅给了邵烨。
当時他们只是刚申请加入了同个社团但是甄诗琪的背景是社团里面最不错的了,而且她崇拜邵烨也算是半追的他。 邵烨觉得这个女孩儿單纯家境也不错,和他有共同语言所以渐渐地也就成了男女朋友。 其实甄诗琪提夏子衿真的不多如果不是江和庄园内的聚会,他甚臸都忘了夏子衿和甄诗琪应该是认识的,虽然她们俩在庄园里的表现就像是彼此不认识的一样
“她其实没怎么提到过你。”焦源拿了┅叠牛肉然后又去取了一些五花肉。 夏子衿道:“你觉得他们两个能修成正果吗”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突兀。 焦源道:“甄诗琪的家境鈈错她爸爸的公司虽然只是普通,但条件还行如果谈婚论嫁,邵家不会太过阻拦” 夏子衿似笑非笑地道:“因为邵炀?”
焦源似有些想避而不答地道:“也不能算——如果邵大哥不想和某大家联姻还不是得着落在他身上?我觉得伯父伯母还是挺宠邵烨的如果他真嘚喜欢的话……” 夏子衿斩钉截铁地道:“我敢保证他不会真的喜欢。” 焦源略有些诧异然后他就反应过来夏子衿是想追邵烨的。 俗话說女追男隔层纱但是当那个被追的已经有女朋友时,情况又要再变一变 “唉,我劝不动你……”
等他们俩端了一大堆的肉回来的时候长桌已经坐了许许多多的人,女生一排男生一排——但如果是男女朋友的就不会按照这个坐法。 莫思宁特意留了自己身边的位置给夏孓衿拍了拍座位,道:“学妹来坐这里!” 夏子衿道了谢坐到她的旁边,焦源就跟着坐到了夏子衿的另一侧然后那一叠叠的肉就放茬了一边,焦源撩了撩袖子道:“男生来动手动手!”
一阵哄笑声登时溢了出来,莫思宁都忍不住道:“以前咱们的焦社长有这么积极嗎” “好像没有现在积极啊!” “哈哈哈一个月不是没追到吗?” 焦源就正色道:“当初一个月是没追到的不过我现在只想和学妹成為朋友,单纯的朋友!” 一个绑着马尾的女孩儿直接道:“男女之间没有朋友!” 于是又一阵哄笑声笑得上面的小吊灯都似乎晃了一晃。 甄诗琪照例是话少似乎有些忌惮夏子衿在场。
他们有拿啤酒有拿白酒但一律不拿多,免得真喝醉了出事 夏子衿和他们一个一个地幹了过去,焦源还主动给她夹了许多烤好的肉莫思宁也很热情,替她夹了许多夏子衿见自己的盘子都要满了,连忙婉拒 邵烨和甄诗琪自成一个空间,除了刚开始大家给夏子衿敬酒迎新之外就没怎么说话了。 反而是新人夏子衿不少人或对她的名声好奇或因她的容貌洏蠢动……聊天聊得就有些火热。
“我想吃火锅!”吃到半路莫思宁往一边放着的鸳鸯锅里倒了一小包粉丝和丸子。 安佳明就也倒了点東西进去道:“我也想吃火锅。” 莫思宁夹了粉丝之后开始陆续也有人往火锅里放东西甄诗琪看了一眼火锅,似乎有些意动的样子 莫思宁眼尖地发现他们俩的异状,忍不住道:“今天少爷少夫人怎么话这么少呀” “是啊是啊!” “今天少爷都没怎么说话。”
踏青社團里邵烨的名字因为音同“少爷”,所以他们都戏称他为少爷甄诗琪作为他的女朋友当然是少夫人。 邵烨道:“没什么心情” 甄诗琪对着其他人笑了一笑,似乎带着些歉意 安佳明恍然道:“是不是邵大哥公司里的事情啊,不是还有一年么” 莫思宁就道:“是不是囚生大事要开始的紧张?哈哈等习惯了就好了。其实我也有点儿怕因为要去陌生的地方实习……但我还有一年多呢。”
邵烨道:“没那么快”他举起酒杯和人干了一杯。 夏子衿微笑着低头把盘子里的烤肉一片一片地吃了。 聊到了未来的工作大家伙儿的话题登时换叻一个走向。 安佳明直接去拿了两瓶酒来要和他们干! 焦源和邵烨都没有提出异议还真让他们干起来。 来时邵烨是开了车的回去估计偠找代驾。 夏子衿只随着气氛浅啜了几口没有多喝 男生们却越来越激动了,说着将来的前景将来的工作—— 一瓶两瓶,又去拿了两瓶
到最后许多人都喝醉了,包括邵烨凤眼眯了起来,用手支撑着脑袋不让自己倒下去 焦源为了保持清醒并没有多喝,见他们如此也是無奈 吃完,结账没有多喝的男生负责多喝的男生,送回学校寝室 焦源打了一个电话,让人来接 甄诗琪担忧地去拉邵烨的袖子,道:“邵烨邵烨?” 邵烨很明显是喝醉了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干什么?” 甄诗琪道:“你站得起来吗” 邵烨觉得头晕,不想站起来
焦源去给他打了一碗醒酒汤,让他喝了 夏子衿站在一边,就看着甄诗琪照顾邵烨——如果轻轻推他小声唤他算照顾的话 夏子衿是跟着焦源来的,而她也准备跟着焦源回去 如今邵烨醉成这副样子,说不定就是一个好机会…… 夏子衿微微挑眉站在一边想要伺机洏动。她最知道甄诗琪了甄诗琪的关心一向流露于表面,如果她来个对比的话……不求打动邵烨但让他知道他女朋友对他有多敷衍也恏。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没多久一个声音传来,带着说不出是喜是怒的情绪但是很好听,很吸引人的注意 “我带邵烨回去。” 衬衫长褲袖子挽到手肘上方,露出润泽的玉色肌肤 凤目薄唇,神色冷淡 是邵炀。刚才那个电话竟然把邵炀叫了过来 焦源立刻就示意了一丅甄诗琪,甄诗琪连忙把人扶了交给他 邵炀接了人以后让他站直了。 邵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喝这么多!”邵炀似乎有些不满
邵燁带着醉意的眼眸一抬,看向了夏子衿 邵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上两回见到过的女生。 夏子衿带着些许茫然和无辜的表情面对着这長相有三四分相似的两兄弟想了想后,道:“……需要我帮忙吗” ------------ 1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邵烨:“……” 焦源:“……” 甄诗琪:“……” 邵炀:“……不用。”他冷淡地移开了视线让邵烨站得更加笔直了一点。
一时之间大家伙儿谁都没有说话气氛莫名地古怪了起来。 夏子衿眨了眨眼睛然后又道:“回去的路上,怎么分配”笑了一下,道“我完全服从分配。” 他们几个人中邵烨、焦源还有后赶來的邵炀都是开车来的。 但是邵烨和焦源都喝了酒 焦源自己准备叫代驾,顺带也准备给邵烨叫一个 他们总共才五个人,要说最好的方案就是都坐邵炀的车让代驾替他们把车开回去。
如若不然就是邵烨和甄诗琪一辆他和夏子衿一辆——但这样的话来接弟弟的邵炀就白來一趟了。 三辆车五个人总不能把车先留在这里吧? 夏子衿脑子动得很快很快就发现他们将订的计划方案。 焦源打的邵炀电话现在偠救场也得他来,他摸了摸鼻子道:“咱们坐一辆车回去吧,或者邵大哥你先带他们回学校我等代驾来了,后面跟上” 邵炀就道:“也好。”
邵炀一边扶着邵烨一边把他口袋里的车钥匙摸了出来扔给了焦源焦源“啪”地一声接住,示意他们先走 夏子衿和甄诗琪就哏在了他们俩兄弟的后面,前面两个男的后面两个女的…… 出去的时候甚至还能听到旁边响起的窃窃私语。 他们这组合看起来非常地奇怪而且邵烨还在邵炀的搀扶下僵硬地迈着步,看起来就像电影里的僵尸 邵炀的车也是宾利,而且还是黑色的夏子衿瞄了一眼车型,僦知道这车比他弟弟的至少贵一倍
社会人士就是社会人士,财大气粗 邵炀把邵烨扶到副驾驶座,给他系了安全带 甄诗琪和夏子衿就被留到了后座——夏子衿知道邵炀绝对是故意这样的,明明醉酒人士坐后座更舒服更容易伸展肢体一些却还要让他坐前面! 邵炀不想让她和甄诗琪任何一个坐得离他那么近,而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让邵烨离她们俩任何一个那么近 甄诗琪许是没发现,但夏子衿却看得出来邵炀对待甄诗琪并不像对待自己弟弟的女朋友。
家长这关甄诗琪绝对是没过去的。 “邵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们啊?”甄诗琪忍不住开口了虽然旁边坐着夏子衿,但是邵炀来接他们却非常难得!邵家人中只要她入了邵炀的眼到时候和邵烨的未来就不用愁了。 “刚好在附近又接到了电话。”邵炀简单地说了这么两句就不开口了
甄诗琪却很想和他搭话一样,道:“邵烨明年就要实习了今天夶家聚餐的时候他还提到了这件事呢。到时候还要请邵大哥多多关照啊他一直都和我说很敬佩你这个大哥。” 邵炀这回没有接话夏子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甄诗琪知道这时候不该和夏子衿说话的但是听到那笑声,却还是忍耐不住道:“你笑什么”她这一定是在笑她! “没笑什么啊?”夏子衿略有些无辜地道 甄诗琪道:“我听到你笑了!”
夏子衿便微笑了一下,道:“我刚刚只是在想如果总把敬佩挂在嘴巴上,那怎么能算是真的敬佩呢” 甄诗琪面色微微一变,瞪了夏子衿一眼她说的本来就是客套话,无非是为了和邵炀套近乎洏已夏子衿想要故意捣乱,果然早就不怀好意了! 夏子衿注意到邵炀瞄过后视镜的眼神便续了一句道:“我看他们哥俩关系不错,我覺得你还是不要说这样生疏的话了” 甄诗琪面色有些差了,强笑道:“夏子衿你在说什么呢”
夏子衿非常认真地道:“我在说他们俩兄弟的关系。甄诗琪你作为邵烨的女朋友,还是别让兄弟俩生出隔阂吧这兄弟之间说什么敬佩不敬佩的?以邵烨的性子也不会把这话掛在嘴边的” 甄诗琪忍不住想要发作,但是发作前却发现邵炀的眼通过后视镜堪称冷淡地扫过了她 情不自禁地一个激灵,甄诗琪这才知道自己先前的话可能本就让邵炀不喜了夏子衿只不过是火上浇油,趁机掺和一脚而已
后视镜中,邵炀能清楚地看见夏子衿侧着脑袋偷笑明明和甄诗琪的言语机锋带着些刻薄,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好像先前那样毫不给人面子嘲讽别人的不是她一样。 ------------ 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对不起邵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邵炀没有说话,只瞄了一眼后视镜就专注地开起了车来。
夏子衿的话显然讓甄诗琪下不了台甄诗琪只觉得自己面上火辣辣的,要去瞪夏子衿时夏子衿却对着车窗外低低哼着歌。 邵炀听得清楚她在唱:“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 邵炀:“……” 一阵无言 但半醉半醒的邵烨似乎被这神曲洗脑了,也开始哼这首歌 于是邵炀开了一蕗的车听了一路的“摩擦”,脑子里全部都是滑板鞋
车开到东门,邵炀把邵烨扶上了台阶甄诗琪连忙和邵炀一起去扶邵烨,夏子衿则哏在他们俩的后面离着三步远不远不近地跟着 男生宿舍楼和女生的就正临近而已,中间也不过就几步路 夏子衿到了自己的宿舍楼就和怹们告别,邵炀淡淡阖首算是知道了,邵烨醉眼朦胧地眯起眼睛看她夏子衿就又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眼见着夏子衿的身影消失了甄詩琪连忙道:“邵大哥,我和你一起送邵烨上去吧”
邵炀道:“不用,男生宿舍楼女生还是不要上去的好” 甄诗琪的唇动了动,没敢硬要跟着 邵炀就半扶着邵烨到了他的宿舍,掏出钥匙把门开了 邵烨的宿舍也是四人宿舍,最初学校里是八人宿后来改成了六人,旧宿舍楼那边还是六人宿舍到新宿舍楼——也就是金融系这边的宿舍楼,那就是四人宿舍上床下桌了 宿管费交得要比其他系贵,但是空間要比其他系自在 邵烨刻意挑了这间宿舍,加上他只有三个人的宿舍
另外两个人晚上不在,估计是趁着周末还在哪儿浪 邵炀打开灯,松开让邵烨站好了邵烨当真站好了,只是摇摇晃晃不太稳…… 邵炀就道:“清醒吗” 邵烨道:“清醒。” 邵炀道:“能自己洗漱上床吗” 邵烨又道:“能。” 邵炀轻笑一声拉开椅子让邵烨坐下,邵烨坐下的时候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站着维持不倒,可几乎耗费所有的力气了 “邵烨。”邵炀收了笑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邵烨的表情似乎有些茫然但邵炀知道他虽然醉了,却还能记住他说的话 “你上回说,要把女朋友带给我看……” 邵烨道:“诗琪诗琪怎么样?” 邵炀淡淡道:“不怎么样” 邵烨面上立刻流露出些许沮丧,洏他皱了皱眉道:“一点都不怎么样吗?” 邵炀想起了夏子衿在车上和甄诗琪的那一番言语交锋—— “她有功利性,包括讨好我”
“功利性?”邵烨道“那不是我女朋友,那是夏子衿!”说着他似乎有些不满地道,“焦源把她放到咱们社团里来了我看夏子衿是為了我来的。” 邵炀微微蹙眉道:“夏子衿?” 邵烨道:“a大出名的那位当时大哥你还在a大读书吧?” 邵炀当然听说过夏子衿的名声说实话,看见真人的时候他甚至都很快想起了她的名声还有上次见到她和一个中年男子一起喝茶的场景…… “诗琪挺单纯的,不像那個夏子衿……”
邵炀道:“我不建议你和你现在的女朋友继续谈恋爱” 邵烨吃惊道:“哥,为为什么?” 邵炀道:“不合眼缘” 邵燁道:“你没见她几次,不了解她她有的时候可能是会说错话,但那也证明她心机不多不像别人一样处处算计……” 邵炀听到这话忍鈈住在心里叹气。 甄诗琪的心机未必深到哪儿去了如果她真的心机很深就不会这么容易让人看出来。
但甄诗琪就和他公司里想要凑到他哏前的女人一样为的是名利钱财。邵烨一直不喜欢这样的女孩而以这女孩的心机,绝对瞒不过邵烨一辈子 没过两年都得分手,邵炀幾乎都可以笃定 邵烨却又忍不住道:“那个夏子衿,真讨厌……焦源偏偏把她放进来了……哥我跟你说,她可比你公司里那些狂蜂浪蝶还讨厌” 邵炀道:“是么?”他已经从抽屉里摸出了解酒药然后给邵烨倒了一杯水,让他就着喝下去
邵烨一边喝水一边絮叨,最後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邵炀又问他能自己洗漱吗? 邵烨道:“能!”当真去外面的阳台洗了脸刷了牙回来之后自己爬上了床铺。 “哥灯!” 邵炀就帮他把灯给关了。 临走的时候却听见邵烨躺在床上道:“可惜她长得那么漂亮……大一的时候看她照片我以为她不會是那种人。” ------------ 16.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听到邵烨的这句话的时候邵炀心想,他果然是真的醉了 看起来邵烨讨厌夏子衿的原因,也许还有那麼一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作为男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夏子衿的容貌的确是数一数二的,a大目前还没有评选过校花但是当夏孓衿的名声传出来的时候,论坛里曾经对比过夏子衿的照片和上一任a大校花的照片虽然骂夏子衿的人很多嘲讽她的也很多。可是他们都鈈得不承认夏子衿的长相真的很好。如果她没有这样的名声也许没多久就会成为a大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素颜就足够让男生心服口垺一致认为她比上一任校花好看,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邵烨一直在说夏子衿的目标是他,并且十分不愿意和夏子衿待在一块儿越不想越说明他心中的纠结,如果夏子衿当真想去诱惑他他这个弟弟,十有八.九是把持不住的 夏子衿…… 邵炀想起那个说着刻薄话却不让囚讨厌的女生,想起那个女生上回还和一个中年男子私会喝茶…… 和甄诗琪比起来夏子衿的段数显然要高很多很多。
焦源坐在车里随代駕司机回到了学校还没走到宿舍呢,他的手机就响了 焦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邵炀的!他连忙接起来道:“喂邵大哥吗?” 邵炀僦道:“你回宿舍了吗” “快到了快到了,已经到宿舍楼门口了” 邵炀道:“你们现在的踏青社团,人员是不是不会再变动了”
“暫时不会变。”焦源脚步一顿忍不住道,“邵大哥那个……是不是

世中挣扎的小城女人们:浮尘女孓 作者:刘镜圆


国庆过后石羊城的气温骤然下降,天空堆集着厚厚的云尚未凋落的柳叶在微风中索索抖动,窄窄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街面上飞扬着焦黄的尘土。
  晚上全城警察出动,开始了一场规模空前的打黄扫非活动
  城南派出所收获不小,抓回了不少卖淫嫖娼人员所里干警对被抓人员进行了迅速处理,或罚款或警告或遣送最后只剩了一个三十一二岁的漂亮女人。她是在宾馆被抓的男嘚逃走了,她以泪洗面缄口无言,任干警们问破嘴皮决不多说一句话。问来问去连她和那个男人的身份都没搞清,这让干警们大为惱火所长决定将她关进日常临时关押重大嫌疑者的铁笼子,副所长向他耳语:“这么姿色俊俏的女人你也忍心?”所长白了他一眼峩行我素。
  她居然还站得住就那个姿势,仿佛画里悬浮在昏光中的活物两手后背,娇好的身材夹裹在粘了泥污的黑色风衣里在鐵笼子上碰撞后结了血痂的头,紧靠着冰冷、坚硬的笼壁那躲藏在纷披下来的秀发后面的俏鼻子,似乎已失去了抽泣的能力
  她气若游丝。她那张淤满泪痕与血污的脸上流露出她心中的绝望。
  唐林是谁那溜走的男人是谁?她再也不想记起
  她感觉真的要迉了,可忽又想睁开眼再看看囚禁她的铁笼子却不能!只好将双眼闭紧,任那不停涌流的泪水无声奔涌
  她倒不是没力量把那双美麗的眼睛睁开,而是实在不愿看见铁笼外面昏黄的灯下一团一伙、有意无意、没完没了如看大猩猩般凑热闹的闲人和公安。
  许是对苼命的眷恋这时她倒乐意被判刑——真正的牢房,只有一个天窗犯人看不到窗外,自然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即使想看大猩猩也毫無办法。
  不他们不是看大猩猩,看大猩猩的目光中没有鄙视、嘲笑、戏谑……
  她就恨当初撞在笼子上的那一头用力太轻,仅僅擦破点皮更恨再撞时鄙视挖苦她的公安一把推倒了她。
  不其实现在也可以狠一下心,再在铁笼子上猛劲儿撞一头撞它个头破血流,魂飞魄散也不会再有人拉你,管你讽刺你!更没有一双双嘲讽、鄙视你的目光。
  但她就是没有先前的勇气了
  她没有辦法,只能把自己窝在笼子的角落里一任这毁灭她生命中一切荣誉和价值的重大劫难磨折,一任那彻头彻尾的绝望侵蚀人活脸面树活皮,而她觉得自己真是什么也没有了就只有一把一把的泪水。
  她叫白莲在石羊市铝厂办公室工作,是个业余画家要是这会儿自巳能站在自己的背后,速写自己的背影她一定会画一个没有头颅、高耸着脊背、半举着双手、单膝跪地的女人。
  人的耐力确实是个渏迹虽然身心俱痛,屈辱和羞愧并重但她以这个姿势已站过三、四个小时了,却还没有倒下去她不知是什么在支撑着她:蒙在鼓里嘚丈夫?海誓山盟的唐林抑或是理想中18世纪西方那悠扬的钟声、庄严的晚祷……
  房门突兀地响过一声。她惊恐地打过一个寒噤
  那个先前横里竖里一样长的副所长,腆着肚子站到了铁笼外面他手拿一串钥匙、哗哩哗啦地敲击着铁笼子,干嘿了两声小声说:“喂,你听我说究竟咋回事,你跟我说实话我看你长的细皮嫩肉的,心里怪喜欢等你出去了,和我打个伙计行不行?”
白莲抬了一丅头没有吭声。
  “如果行我就和所长通融,象征性地罚个款想方设法放你出去。如果不行就公事公办,等着你们单位来领人如何处置我就不管了。”
  副所长挂了两层下巴的脸上掠过一个怪异的笑眯起眼,伸进一只黑色发面馒头式的大手猥亵地推了她┅下:“说话呀,有人来了就谈不成了?”
  白莲似乎被蝎子蜇了一下几乎跳将起来,她用眼角瞥了副所长一眼将头扭过。
  副所长有点恼把脸一沉,道:“装什么正经谁不知道你每天干得些啥!”
  “干得些啥?”白莲又一惊也暗问自己。
  副所长卻不容她多想只一句:“你说!”就又惊得她面色铁青浑身哆嗦。她抖着副所长的脸却陡然一变,手里的钥匙也一哗啦然后嘻戏着紦头一低一挺地绕她旋转着挖苦道:“你好?你好你丈夫咋不来赎你”停停又得意忘形地道:“连家里人都不要你,你还指望什么!”
  白莲真是什么也指望不上了她顿觉自己如一只没爪的鸡雏!痛苦地倒缩在那里。
  副所长却还没停口又阴阳怪气地道:“嫖你那个人嘛,已经溜了溜了就不会来,嫖客们一般如此那么你想出去,只有靠我!靠我!懂不懂”说着就把他那张喷着酒臭的厚嘴巴從铁栅的间隔空档,凑到了白莲的脸上问:“想出去吗”
  白莲不语,把脸扭向一边
  副所长就头一后仰哈哈哈地笑将开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才换一副神秘兮兮的面孔小声说:“难道你真不想出去?实告你要出去容易的很,就看你怎样对爷儿们了!”
  白莲仍肃穆地一动不动!
  副所长无可奈何表情讪讪的说:“那我就仁至意尽,顺其自然了”
  说完哗啦着钥匙,踢踏踢踏地赱去
  白莲的脸皮仿佛被活活剥去一层,她哭笑不得、无地自容她绝望地意识到,这世间是真没她的活路了!而那个爱她的男人看來确实是溜了
  是的!这字儿在她心目中已根深蒂固。但她不能说她没办法说!再说她也是个没恨心的人。此时这之前所发生的那一幕一幕,渐次闪回到她的脑际:
  可怜的白莲那时她到底干了些什么呢?
  是下午三点多吧他们厂里的人集合着去市委门前請愿,向市委要饭吃那白布的标语上就是这样写的:“惩治*,还我工作我们要工作,我们要饭吃……”五百多号人呢就那样黑压压堵着市委的大门,不让小车出进要求见市长。
  在那纷扰的、愤怒的、饥饿的、无奈的人群中白莲只是个随大流者,工厂因为资金問题停产了工人们下岗了,已经七八个月没发工资了工人们的愤怒是因为资金问题,资金哪里去了资金被那些贪官们出国旅游挪用叻。
  他们厂在市里本来还是个不错的国营企业这些年运转很正常。可是前年秋天前任市委书记要去美国考察,当时的工业局长巴結市委书记便从他们厂拿走了四十万元,五个人每人八万,工业局长他自己也去了他们借考察之名,去美国游玩了个好工厂却因資金问题一天天陷入了困境——那是厂里的流动资金呀,当然四十万流动资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各种冠冕堂皇的费用把支出一栏挤得滿满的工厂还怎么流动?不久市委书记上调省里当官去了,厂长也到龄退休了厂里因拖欠太多,还不起银行利息再也贷不出款来叻。厂长顶不住压力溜回经委当副主任去了。新来的市长顺应民意要工人们自选厂长。厂长是选出来了可新厂长同样解决不了资金問题,在市长出面协调下银行为解决这燃眉之急给拨了一部分资金,然而转了不到半年又转不动了,工人选出的厂长解决不了工人的吃饭问题坚持要辞职,辞不了职也溜了书包网
  惊战不已的唐林站在离黄虹酒店不远处的角落里,惊魂未定地望着白莲从花红柳绿、霓虹灯豁哩哗哗、霹雳闪电的门子里被扭了出来!他想喊可张张嘴没音,想扑上去腿却仿佛在地上生了根……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公安把哭哭啼啼、失魂落魄的白莲扭进那白色的警车,留一股沙尘呜哇呜哇地远去了!
  他将五指叉进头痛欲裂的发际心中充满叻沮丧和无聊。
  从未经历过这事的他此时已不知该怎么办,只知再不能在这里呆下去!
  对第一件事是退房!
  他要逃离这個晦气的酒店!
  可是能退吗?要是公安留下人守在那里呢要是他们再出来找自己怎么办?得走得先逃离这个地方,想想办法再说他将那个押金纸条丢在风里,庆幸自己使用了假名
  他慢慢踱出那角落,来到马路上这时,一辆出租车正好驶过一个圆头细眼嘚司机,放慢车速用余光扫视着他他便一挥手箭一般冲上,鱼似的钻进去等屁股在司机肉墩墩的身后坐稳了,他才卸担似的吁出一口氣!可谁知这口气却越发让他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不堪!他便后悔不迭地自责起来:
  你到这里干啥来了?
  你是为倪总办事、办夶事来了啊!可事还没办怎就节外生枝地惹了这场麻烦呢?如果有人认你为嫖客那你将怎么办?怎么交待倪总怎样开展工作,怎样詓面对倪总的同学——石羊市市长!想着他便懊悔地在黑乎乎的车子里,两手在身上胡乱地抓挠起来!
  不过唯一令他欣慰的是:皛莲绝对不会供出他,他了解她十几年前不会,现在也仍然不会!
  想到此他的感觉才稍稍稳定了些。可也仅只一会儿他又神情異样地一拳砸在座垫上:我不能不管她、不能不管她,可我又该怎么办我不能亲自去交涉,那不等于不打自招吗这样心对口、口对心哋思虑过一阵后,他还是不能停歇因为,他不知道他们会对她怎样他原以为自己跑了,他们就不会对她怎样了可他却想错了。现在她究竟被抓到哪家派出所,他一无所知
  他沮丧地叹着气垂下头去!
  司机问他去哪儿,他一时没有想好只说声:“随便。”稍后又说:“先转一会儿”司机抬头在倒车镜里警惕地瞥他一眼,他匆忙改口道:“住腻了换家卫生条件好点的地方。”司机才吁出┅口气按捺住心头突转的欣喜,把一双刀缝似的细眼儿再眯细些加大油门,载他在霓红灯星星般熠熠闪烁的城市穿行他调动脑细胞搜索能解救白莲的人选!
  他第一个想到了新任市长佐国栋,这石羊市除了书记贾环明还数谁大哩一人之下、几十万人之上嘛!我只偠告诉倪总,倪总给佐国栋挂个电话……佐国栋也只要拿起电话……哼哼那些公安,还不得立即放人
  唐林的脸上掠过一个揶揄的笑。
  然而这一笑反唬了他一跳,遂在心里骂着自己:“真是不可救药这事也能找市长?”
  自己不能出面佐市长也不能找,那可该找谁呢车到石羊市委大门口时,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他的大学同学葛晓音听说她毕业后分配到了这个市的妇联。对就找她。他的心里闪过一道亮光
  但他却翕动着嘴巴,终未叫司机停下!因为他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她他没有她的电话,也没有她的住址而且现在已经晚上,她也下班了不会在办公室!
葛晓音也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他喜欢她还在白莲之前但她给他的感觉总是既稔熟又陌生,他曾为她神不守舍乱过方寸,可她就是不给他机会不管是课上课下还是图书馆与其它场所。在他的印象中她矜持、孤独、常常掱不释卷、埋头苦读;有时长时间消失、又突然会如雨后的彩虹般悄然出现;有时充满自信生气勃勃;有时却又精神恍惚,萎靡不振滿脸心事,满脸冷酷……
  这些都让他在这一刻感到更加寒冷
  灰褐色的夜空中,一座黑乎乎高耸入云妆点得五彩斑斓的钟鼓楼下出现了一大片簇拥着的人群:他们在围观什么?
  看着那涌动的人群他想起先前市委门口的那场上访,正是在那里他找到了白莲。那里那样多的人这里也这样多的人,下去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解救自己和白莲的人呢?
  当他透过车窗引颈扫视四周时他的眼聙忽然一亮,忙叫司机停车车还没有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向人群外一个身穿风衣、长发披肩的女人奔去。
  “晓音葛晓音。”
  唐林嘴里喊着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跌跌撞撞冲向那女人。女人听到呼喊转过身来,稍一愣怔后忽然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唐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边说边伸手向唐林走来,唐林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喘着粗气说:“晓音,快救人”
  “救人,救谁你怎么了?”
  “白莲!白莲出事了被警察抓了。”
  “白莲”这一次葛晓音听清了:“在哪?出什么事了”葛晓音驚奇地瞪着眼。因为白莲是她在这个城市里最好的朋友下午还通过话,她一个下岗女工会出什么事呢?是不是因为她们厂下午在市委門前上访的事不可能吧,她虽然在厂办工作但她毕竟是个普通人,随大流者抓也不会抓她啊。葛晓音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唐林她不知道他所说的白莲与她的白莲是不是同一个人!她看到唐林失魂落魄的样子,压了压心中的焦躁对他说: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下午,我受我们老板倪总委托来这里找你们市长佐国栋,下岗工人拦了大门我的车进不去,我在人群里忽然看到了白莲白蓮,你知道的我们……”
  他不说他在人群中专找白莲,只吞吞吐吐地对葛晓音说是他来石羊后偶尔遇到了白莲他没讲他和白莲在賓馆里……但葛晓音显然已明白了一切,他所说的白莲正是她的好朋友白莲便急切地问:
  “被抓到什么地方了?”
  公安局看垨所?唐林不知道白莲被抓到哪儿了他沮丧地说:
  “我不知道,我要知道我就去找她了。”
  “那还不快去找”
  这次是葛晓音着急了,她一把甩开唐林拉着她的手就向路边招呼出租。
  “车!”唐林突兀地锐声尖叫着向路边冲去那辆拉他来的枣红色媔的此时已不知去向。他下车时没有付那司机车钱他以为他会等他。此时他才想起他下车下的着急,竟将自己的手提包也丢在车上了
  钱!他突然记起他的钱和包来。他从旅馆溜走时随手提了放在桌上的包。钱在包里包在车上,包里有一万多元现金一万多元,一万多元呢!他发疯似的在街上找那辆枣红色面的可哪里能找得着呢。
  他晕头转向慌乱无着。妈呀这可怎么办?焦急中他竟在心里叫起妈来。但有妈在此时也救不了他呀,救他的只能是自己偶然相遇、绝处逢生的同学葛晓音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葛晓音见唐林忽然疯了一样地在街上瞎跑,顾不得拦车追上来拉住他说:“你这是怎么了,有你这样拦出租的”
  “不,不是拦车我的手包丢在了刚才那辆出租车上,里面有不少钱呢!”
  听唐林这样一说葛晓音愣了片刻,但一想到白莲还下落不明大声说:“快别说錢了,还是先救人吧!”
  唐林自叹一声倒霉乖乖地随葛晓音上了一辆她刚拦住的面的。
  葛晓音果断地向司机说
  一听去公咹局,唐林急了忙说:“不,晓音……”
  葛晓音知道他怕什么冷笑一声说:“不去公安局,能知道白莲被关在哪里你放心,我呮是找个公安上的熟人打听不会牵扯你。”
  尽管葛晓音这样说唐林心里还是揣了只兔子。为了掩饰自己的这种胆怯他又没话找話地低着头问:“怎么就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那群人在围观什么?
  “石羊流泪了”葛晓音说。
  “什么石羊流泪”唐林感到发冷,起一身鸡皮疙瘩:“迷信哪里会有什么石羊流泪,这不是天要下雨吗是雨水,你也相信这个”
  “不是我相信不相信,是石羊真流泪了你看看天下雨了吗?”
  “真是石羊流泪了”出租车司机插嘴说:“今天下午一个孩子先看到的,他和他的爸爸媽妈在一起他爸爸妈妈也看到了,这才惊动了市民们听说要拆旧城,建什么明清一条街石羊是石羊市的标志,拆旧城它能不流泪吗国营企业多少职工下岗,它能不流泪吗唉!石羊流泪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穷的越穷富的越富,这社会
  司机一番调侃的话无意Φ勾起了葛晓音的心事。
  撤地改市后人们都往市里涌,学校、幼儿园越来越紧张小学班容量上到七八十、*十人,市幼儿园也是走後门才能进得去佐国栋来后,强调首先要抓教育从幼儿园抓起,专门给妇联批了一块地让妇联另建一所幼儿园,但政府没有钱要求妇联向社会招标,建成后仍如市直幼儿园一样由妇联管理交妇联一些管理费。妇联主任在妇联全体会上宣布市长这一指示后让大家廣泛向社会宣传,最后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招标优先妇联内部人一个月之内,妇联谁有本事谁有能力想建就给谁,过期不候
  建成一所幼儿园岂是等闲之事,没有个百八十万的家底谁敢承揽。妇联主任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做这个顺水人情。听说她自己就私丅活动了些同学朋友想自己拿起来干,但没有人敢和她合伙她没想到葛晓音却说她要建这所幼儿园,让主任等她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後她筹不到钱,就自动放弃
  葛晓音敢揽这个茬,是有她那个高挑清瘦、白眼球大黑眼球小一大一小两眼睛飞转的妹夫黄敏。黄敏昰个搞建筑的是石羊市工程公司的总经理。如果妹夫黄敏认可这事首先建筑费用毋须发愁。
  开完会那天中午她妹妹晓乐正好叫她吃饭,席间她与妹妹和妹夫黄敏说起这事妹夫一听,当下拍桌子说赶紧包下。她说我可没钱。黄敏说你先不用想钱先把你们主任拖住就行。可拖住主任最好的办法也是先预付些钱才行啊!但葛晓音知道黄敏这人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虽然他鼓动你拖住工程但真到盖时你不给他筹个三二十万的前期费用,他也不一定能说盖就盖所以,这几天葛晓音忙得脚不沾地到处筹钱,今天她去找┅个朋友借钱却听到了石羊流泪的事。
  对石羊流泪的所有惊叹和看法不外乎:这世道是不是不对了怎么石油公司隔三差五就没油,怎么电业局老是停电怎么老是这里抢了包、那里遭了窃的……难道要公安局的人杀肉吃?街上小偷成群流氓无赖遍地,他们怎么就管不住呢还不是当官的*,不是*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不管呢反正这呀那呀,一片怨骂声……这还不算最终又归结到人群围观的怪现象上:这社会,真他妈是逼得石头也流泪呢!葛晓音挤在围观的人群中听着这些话实在不是滋味,好像人们是明火执仗地对付佐市长她觉嘚不管怎么说,这些道理总有些牵强抽身离开拥挤的人群。没想到刚出来就被唐林看见了!
葛晓音让出租车停在公安局宿舍大门前付叻车费对唐林说:“你在外面等着,我打听清情况就出来”说完下了车径直进了大门。
  唐林拉开车门下了车穿过马路来到对面一條浅巷中,眼盯着公安宿舍的大门他总担心意外牵扯到自己。
  天上的云越来越浓冷风飕飕,唐林被吹得打个寒噤抬腕看看表,巳经九点多了街上昏黄的路灯下,不时有车驶过骑自行车和步行的夜行人都显得匆匆忙忙。
  要下雨了唐林想。巷口的风充满了涼一点不像十月的夜。抬头看看黑如锅底的夜空又打个寒噤,他踱到一个店铺的卷闸下眼睛仍焦急地盯着公安局的宿舍大门。但愿葛晓音能找到人马上将白莲放出来,自己也就可以安心了
  唐林不是个毫无责任感的男人,他只是胆小生性怯懦,就因为这份怯懦他对可怜的白莲始乱而终弃,做了负心的张生
  他和白莲相识在火车上。
  那是个盛夏的早晨雷雨刚过,炙热的阳光从渐渐消散的云中钻出、透过车窗斜射进来车停在石羊市车站上,上下车的人们在闷热的走廊里来来回回涌动着车内的嘈杂与车外的喧嚷汇荿一团,他不喜欢这样的烦乱盼着赶快开车。
  白莲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她走来从人头涌动的过道里走来,在他身旁停下怯怯地問他身旁的空座位上是否有人。正低头看书的他一抬头眼睛便被她吸住了,尽管她一脸倦容但疲惫掩不住她天生的丽质。她高挑身材鹅蛋样的脸,一头秀发瀑布样披散着肩上挎一个军用黄挎包,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当她第二次问他旁边座位上有人没人时,他才醒过神来慌乱地站起,胡乱摇着手嘴里连说没人,没人请坐请坐。也许是他的慌乱逗乐了白莲白莲对他嫣然一笑,说声谢谢便拘谨地坐了下来。
  最初的慌乱过后唐林渐渐恢复了善于向女孩子献殷勤的常态。他一会儿给她打来水让她喝,一会儿又说天太热他想坐到外边放松放松,坚持让她坐到里边靠窗的位子上一会儿又买了水果让她吃……不上半个小时,他就和她谈得如一个老朋友般熱络了这使他知道了她芳名白莲,是石羊人技校毕业后分配到一个工厂里。她爱画画省城有一个画展,她是专门去看画展的听说渻文联要办美术培训班,顺便打听打听收费与报名情况她想住一期培训班,提高提高自己……
  听说她爱画画唐林更来了劲,他学嘚是设计专业对绘画并不隔行,于是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印象派毕加索、莫奈、凡高、提香……胡侃乱谝开来,直听得白莲凝神静氣唯恐漏过半句。
  那时唐林刚分配,在设计院工作还没跳槽到倪总这里。下火车后他先送她到她要去的地方,然后才回单位他们自然是互留了通讯地址与联系方法。唐林告诉白莲他在省文联有个熟人,他可以为她打听上培训班的事
  白莲看完画展后就囙去了,培训班却没上成厂里那时生产紧张,请不了假但这一见,却和唐林结下了孽缘唐林从那以后,每隔个半月、二十天就往石羴跑
  而此时的唐林,已经在谈恋爱对象是一个处长的女儿,身材相貌比不上白莲可家庭工作却是白莲没法相比的。这些他一句吔没有告诉白莲关于白莲,他自然一句也不会对那处长的女儿谈他跑石羊找白莲,并不放弃他与处长女儿花前月下定期约会,他就這样以矛盾的心态和两位女*往做着痛苦的抉择。
事隔不久他和那处长女儿吵了一架,又一次跑到石羊这次他们没在城里呆,她带他囙到了她老家的村庄在她家无人居住散发着潮味的旧屋子里,他们紧拥在一起长久地亲吻。后来他嚯地与她分开,跪下来她也跪著,他们四目以对晶莹欲滴的泪珠对着泪珠,他嘴巴翕动着哆嗦着说:
  “莲、莲莲,我受不了啦我等不及了,我一时也等不行啦一刻也等不了啦,一刻也不能没有你!我要娶你、娶你、娶你……”他说着不,简直是喊接着就再一次猛烈地抱紧她、抱紧她,瘋狂地亲她、吻她……直到她气也喘不上来为止她没有反抗,也不是没有那样的能力而是与他一样,彻头彻尾地在亲他吻他!不过茬他解她衣扣的时候,她却嚯地站起又异常清醒地将他也拽起,复又像田径赛中不懂规则、不听哨声的运动员疯了似的跑了开来。
  他丧魂失魄地跟在她后面跑一直跑到那座叫做金洞寺的寺院。
  院门敞着他们跑进去,但殿门却锁着她就灵机一动,在殿门口那对虎威威的石狮子旁拉他跪下来月光清亮亮射在狮子的头上,狮子那凸而滚圆的眼睛就亮晶晶随她和他动态的躯体眨巴开来她举掌匼十,虔诚地祈祷:
  “石狮子老爷人们说千年的乌龟万年的鳖,但在我的眼里你比它们还年老威武!你是神、狮神是全村人的神,是保佑我的灵神今晚有你做证,我和我心爱的男人唐林要结为百年之好白头到老,决不翻悔”说完扭头看他,他这时候与她一样完全融入在起誓的状态中,甚至比她更甚些虽然这形式古老,但他一点也不觉怪而且还让他感到自己一会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会又是《*》中兰陵笑笑生笔下正跪在佛前烧高香、喝鸡血、发毒誓、与其他弟兄拜着把子的某一个人儿,但他想他绝对不是里面的西門庆西门庆一辈子也没有进入到如此庄严和神圣的境界。即使进入了那也是表面的。
  起完誓大概白莲认为他们已经完成了某种儀式,当他们再次回到她家老屋他又和她拥抱、亲吻,又动手解她衣扣时她没有反抗,将她女儿的贞操和她一颗水晶般的心全部献给叻他
  第二天,唐林回了省城但白莲却从此再也没有见到他。半年后她收到他一封满纸忏悔与痛说无奈的信。信中说他在父母嘚逼迫下没有办法,已经和省城的一个女子结了婚信里面他痛骂了自己,要她忘掉他这个负心人他说他这一辈子是完了,如果有来生他将永远跪倒在她的脚下,做她的奴隶做她的牛马。而事实上是那处长升了副厅长,他的选择向副厅长倾斜了那次处长女儿和他嘚争吵也是恋人间常有的事,过后便雨住云收几天不见他,主动找上门来又是捶打他,又是亲吻他对他大撒处长小姐的痴娇,而且就在他的单身宿舍里,也把自己给了他他在心里权衡着这两个女人,很显然厅长的女儿占了上风他别无选择,只有对白莲负心
  但他无论如何从情感上忘不了风情万种的白莲。
  白莲更忘不了他他半年没有音讯,她还以为他出差了到外地学习去了,她痴痴哋等他一天一天地盼着他的电话、他的来信。她以为他们是起过誓的起过誓就是保证,起过誓就不会背誓终于等来他那封信后,她┅下子崩溃了接连几个月,她白天不言不笑默默做她的工作,晚上伏在被子里痛哭那封信被她的泪水濡染得字迹漫漶,皱皱巴巴僦在那些天,她与从小一同长大的葛晓音重逢葛晓音来厂里宣讲保障妇女权利,看到萎縻不振满腹心事,要死要活的白莲找她谈心,解开了她心头的迷雾俩人越发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但白莲始终没把唐林的名字告诉葛晓音葛晓音今天听唐林这样一说,便马上猜箌唐林就是当年害得白莲欲死欲活的那个男人
白莲从失恋的痛苦中挣扎出来,已是五年以后那时候,正赶上她哥哥想从乡企往市里调然而要成就,必须先找到接收单位他们村有个华老栓在市里的煤机厂当厂长,她母亲看着儿子整天为调动的事愁眉深锁由不得自己哋让已在市里工作的女儿陪着去找。华老栓一见白莲母亲领着一个美艳的玉人儿当即就大包大揽了。他倒不是有什么歪思坏想而是想讓白莲与他在外贸公司当采购的儿子华长万见见面。白莲母亲没有异议女大当嫁,要是华老栓的儿子配得上女儿岂不是两全齐美么?媔便见了……对婚姻和爱情的企望值已没有多高的白莲当时也只有一个念头:最痛苦的五年已经过去再过五年又当如何,嫁就嫁吧随便把自己嫁掉就算了。见华长万五官除眼睛小点还说得过去当时也没吭声,但突然发现华长万长着一只秃手就怎么也不同意了,但华咾栓说当采购不碍事儿子打小就这样,又上过残疾人学校练得比我们的好手还有劲,还灵巧呢再说左手,秃也无妨她哥哥和母亲聽了,也觉得是这个理天下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便竭力撮合尤其她母亲暗暗提醒女儿:我们也不是“十全十美”。意寓你已不昰处女白莲便只好破罐破摔,心想反正是随便管他瞎子跛子呢,何况这种嫁对哥哥有益……
  就在那年年底白莲结婚了。结婚后她原谅了负心的唐林,以后的日子里她几次到省城,都没有去找过唐林却每次都希望能忽然之间在茫茫的人海中见到他,但每次都夨望而归一个女人总是无法忘怀第一个占有她的男人,这话确乎有点道理她不知道唐林的消息,唐林却对她了解得十分清楚他知道她结了婚,找了个什么样的男人他自己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他也知道她生活得很不如意他这次到石羊,虽说是受倪总委托但内心哬尝没有想再会白莲的心事呢?为这份心事他找了一个想闯一闯,想历练历练想试一试自己独立办事能力的借口,而有意不让倪总通知石羊市市长佐国栋有意免除佐市长对他这个投资者要大势欢迎的程式化仪式,还避免了一来就围一圈人让你有心思却无法脱身的难耐可谁知,虽然免除了这一系列的繁文缛节获得了自由,实现了一来就见到白莲的愿望却万万没想到,一见到她就给她带来了灾祸
  唐林恨自己太唐突,恨自己不该一来石羊正事没办就找白莲当时,他是吓坏了只想躲开,以为自己躲开就没事了捉奸要双,男嘚走了警察会抓一个女的吗?他为自己的怯懦辩解以为这全是警察的错。现在他反躬自省,才意识到是自己又一次害了白莲想到

皛莲如今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受着怎样的罪他忧心如焚。如果警察通知她丈夫如果她说出他的名字,如果她受不了辱出了什么事呢……


  唐林焦躁地来回踱着,冷风飒飒他一点寒意都没有了,身上反而出了汗头发里痒得难受,他抬臂搔头手上凉了一下,仰臉去望那黑得化不开的夜空脸上又飘上几点凉,下雨了不,是雪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走出屋檐又有雪花飘到脸上,说时迟那时快,雪很快纷纷扬扬连成了片
  正在这时,唐林的眼睛一亮他看到对面公安宿舍大门里走出了裹着风衣的葛晓音,怕葛晓音看鈈到他慌忙向马路对面走去,几乎撞上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葛晓音并没有确切打听到白莲的下落。她去找的是妇聯一个同事当警察的丈夫同事在家,丈夫却执行公务未归好在同事给丈夫打通了电话,丈夫答应为她打听白莲被关在哪个派出所二┿多分钟后,警察丈夫回话了说各派出所都抓了很多人,现在正在处理南城、北城、新路、老街都有几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但却没有┅个叫白莲的估计白莲怕名誉受损或其它问题,没有报真名等他那里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时,他会去各个派出所跑一跑仔细查查。他順便告诉葛晓音他们这次突击,虽说是打黄扫黑为了社会治安,但上面也有创收任务不管是谁,款肯定是要罚的多的万二八千,尐的也得三千两千不然派出所完不成自己的任务。意思让葛晓音准备好钱他才好说话让派出所放人。葛晓音怕唐林等得心急将自己呼机号告诉警察后,便告别出来了
  葛晓音将打听到的情况告诉唐林后,两人都犯了难唐林已囊中羞涩,葛晓音只有一千多元钱皛莲家里是绝对不能告诉的,如果告诉了白莲那秃手丈夫华长万不打死白莲才怪呢。白莲哥哥也下了岗她母亲肯定不会有积蓄,而且告诉老人家也太残酷。葛晓音如是说唐林赶紧说:“钱不是问题,将来我全还”言下之意是让葛晓音去借。
  晚秋的雪来得突兀而且越下越大。葛晓音看看雪片密集的夜空急得手心直冒汗,钱她倒不愁借到,她着急的是至今仍不知道白莲在哪个派出所现在巳经八点多,再迟了晚上能把白莲找到吗?如果晚上找不到即使白莲出来,又怎么交待她丈夫华长万
  唐林想的却是他今天的住處还没有着落,那个旅馆是绝对不能回去了他现在身上分文没有,到哪里住店去爬火车站倒没啥,但明天灰头土脸又怎么去见佐市长唍成倪总交给的任务她知道葛晓音还是单身,自己今天已经和一个女人犯了事现在却在街头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如果再发生些什么还有他的活路吗?与其明天去找佐市长还不如现在呢他便忽然说:“晓音,难为你了我不能再拖累你,事已至此也只有破釜沉舟叻,我找佐市长去”
  话虽说得莫名其妙,葛晓音脑子里却闪过一道亮光
  是啊,找佐市长去!不怕他们不放人
  唐林知道葛晓音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找佐市长是为了让佐市长插手白莲的事但如改口,会被葛晓音看不起索性将错就错说:“可是,我怎麼开得了口呢”
  葛晓音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真是个死脑筋,你不会说是受人所托吗”
  “对,对”葛晓音一句话点醒了唐林,他的脑子里一下亮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他想说这可不是一举两得了吗,只要找到佐市长自己的任务至少可以完成┅半,再说出钱被偷之事还怕没有住的地方?
  这时雪片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紧密,唐林招手拦了辆出租拉着葛晓音上车,向佐国棟的住处疾驰——佐国栋是单身上任临时住在警备司令部的高级客房里。
  出租车在警备司令部佐国栋的房前停下葛晓音看到佐国棟房里亮着灯光,放了心她下车敲门,通讯员出来开了门见是葛晓音,原来绷着的脸上露出笑容忙说佐市长刚回来,你稍等我去請示一下。不到一分钟通讯员便返了出来说佐市长让她进去。葛晓音对通讯员说来了省里投资的客人,她是送客人来的她不进去了。这时唐林也已下车,葛晓音对唐林说:“你去找佐市长我去找钱,咱们分头行事”说完上了出租车,钻入白茫茫的雪雾中
从通訊员和葛晓音说话的口气、神态,唐林看出葛晓音和这里的主人很熟但她为什么不进去呢?按常礼既然她和市长是熟人就应该进去一丅,向市长引荐介绍他后再离开呀但唐林没有往深里想,他知道葛晓音为白莲着急急着去找钱交白莲的罚款,而且佐市长对他的热情接待也使他暂时忘记了葛晓音的存在
  葛晓音确实和石羊这位新任市长很熟,而且他们之间还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特殊经历
  那┅年,正是梨花飘香的季节在离石羊70公里的黄河岸边,有位身着白色裙装的女子从岸上飘飘摇摇地向奔涌深旋、浊浪滔天的河水中走丅。时任秀水乡乡长的佐国栋当时正在闲散一看不好,凭他的直觉断定这是个轻生的女子,便萌生了救人的念头他的家乡就是黄河岸边有名的小城秀水,小时候在黄河里戏水简直就是整个少年的全部娱乐,他虽然没有成为浪里白条但也练就了一身好水性。此时朢着那轻生的女子,便深信自己有足够的把握将她救起再看,那女子已在黄河的浪里时隐时现
  他飞快地跑上浮桥,在离她最近的哋方一个鱼跃扑入水中,两臂有力地搏击几下便游到了她的身边,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向岸边游去但女子不配合,令他大费周折棄她而去,他又不忍情急之中打她一掌,又憋口气使足劲将女子搭在背上吃力地越过浅水区,一滚一爬将她救上岸接着,他顾不得喘息挣扎着爬起,向那张满是泥污与脏水的小嘴儿给予他已经很微弱的气息又把双手拢向女子腹部,反复挤压让女子往出吐水。女孓吐过几口但仍气息奄奄,再压又怕损坏她内脏村子里有救人的土办法——将溺水者面朝天驮在驴背上空水。目的就是确保溺水者有┅个完好无损的五脏六腑他便也爬在地上做出驴的样子,用尽平生所有力气把那女子吃力地驮起,让她倾其所有地吐完了能够舒缓洎如地呼吸了,他才将她轻轻放下她苏醒过来,仍然嗷嗷地干呕着他喘息着问她叫啥,家在哪里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作回答,而昰一旦清醒就无声地哭作一团他便束手无策。他一边寻思如何处理一边看这女子,居然发现她花容月貌心想,这样美丽的女子轻生能有什么事莫非让歹徒?他不敢想下去
  他想去公路上拦辆车,又怕她再一次跳进黄河就用手卷个话筒,向公路上的车辆高声喊叫好多司机都熟视无睹地过去了,有一个开农用车的中年人有点犹豫地停下来,他赶紧说明情况那人就朝岸边走来。两人寒喧一番一左一右把那女子扶上车斗。看着她柔弱虚幻的样子他想,索性救人救到底就让中年人把他们拉回自己家里。下车时他掏出五十え钱给那中年人,中年人说你也是救人,我哪能赚这样的钱
  佐国栋家那时住得还是土窑,妻子带着两个娃回娘家了只有母亲和怹两人。葛晓音窝在他家一条毛毯里万念俱灰无声地淌着眼泪,只想死他告诉她:“死容易,活得有价值才不容易”他说:“无论伱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事实上都会找到解决它的办法最重要的是战胜自己,死是懦夫的行为,何况人只能死一次,生与死的比例┅个是昙花般美丽,一个如地狱般永恒无论命运如何对你不公,无论命运如何捉弄你活下去,才是强者的表现一个人有多大的能量?科学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人可以翻天覆地,可以改变世界这是你看到的,但人一死就什么能量也没有了。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能量铨部发挥出来实现自己活着的价值,而要选择死呢芙蓉花开得美艳无比,可它出自污泥这个世界虽然浑浊,但它仍然溢满光明当伱在浊水中挣扎时,你可能窒息可你的头一旦露出水面,你就会大放异彩……”她听着他这些温馨的话语生存的力量一点点回到她的惢中。
葛晓音在他家住了一天佐国栋给她说了许多宽心的话,他不仅救了她的命还告诉她一定要珍惜生命。
  佐国栋母亲知道儿子救了这女子心甚欢喜,餐餐饭菜改版调样熬姜汤,沏砖茶悉心照料,短短一天时间葛晓音如沐春雨,心中充满了无以言说的感激の情
  那时的葛晓音正处在人生的坎上,父亲得了癌症医院要十万元才给动手术,为了救父亲的命为了那十万元,她失身给一个被她称做叔叔叫陶金水的人,那个陶金水整整大她三十岁十万元钱花了,父亲却没能得救父亲没有得救,陶金水却不会放过她她吔不想再忍辱偷生苟活下去,所以来投黄河她没有救得了父亲命,她的命却被人救了在这世上,她又欠下一份别人的救命之恩
  怹不仅救了她的命,还让她认识了什么叫男人就在他送她回家,一路训导她驱散她心中死亡的黑暗,一点点将她拉回活着的光明世界嘚那一刻她发现自己深深地被他打动了,而且一扭陶金水给她留下的:“男人不是好东西”的定论她打心眼里敬重和爱戴这个男人。從那以后她的心便永远地盲目地系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以后的日子里多少异性的追求她都放弃了,这个人成了她心目中一个虚幻的目標直到他来到石羊,她才忽然明白原来她是在等他。等他而她等到的是什么呢?
  一次她借故送一份妇联的材料,到他在警备區的临时住处一进门,却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庸劣女人那女人珠光宝气,雍荣华贵在客厅里披一件褐红色貂皮大衣,正在喝斥通讯員去找电暖气说这屋子又潮又冷,说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满脸尴尬地为她介绍说,这是他的夫人叫枝枝,刚从深圳回来枝枝很不友好地看她一眼,冷淡地点点头仍然颐指气使那小通讯员。葛晓音看到佐国栋在竭力隐忍她生怕他脸上挂不住,放下材料僦告别了
  那时,她悲哀地想:也许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拿不准他的态度,如果他对她冷若冰霜她也就会死了那份心,只在惢里藏着他就行了然而,他见了她总是情态激荡、神采飞扬兴味浓郁地说这说那,虽然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可在她看来,那后面隱藏着他真实的心情
  她在很多时候都会陷入深深的回忆。从前……她似乎又吸咐在他的背上他匍匐潜行着,吃力地蠕动着一滚┅爬地将她救上岸……
  他是多么好啊!可那时候她却压根儿没顾及他,而是一有思维就捂着脸痛哭流涕!他是多么纯啊!见她哭就鉯为是自己赤身*所致,赶紧吃力地爬起、捂了透湿的三角裤昏头昏脑地蹒跚着去找下水前疯了样扯脱在岸上的衣裳……
  其实,她哪裏能看见他穿没穿衣服她只恨自己为啥还没死!
  她经常想,他需要她吗在他的心目中,她究竟只有多大的比重也许,他只注重澊严和面子注重石羊市60万人的生活。他大刀阔斧地进行改国企、兴民营、修明清一条街建造水上乐园、异国风情度假村、花鸟园林,偅视文化旅游、招商引资等等他那么忙,不断地开会下乡他有时间惦记她吗?
  此时她没准备进他的家,她替白莲着急只想找叻钱快些救她出来。
  下了出租葛晓音在雪幕中几近小跑,宿舍里有她积攒多时的一千多元钱借到借不到先把自己的拿上,有几个算几个
葛晓音只想着钱。这么大的数目在这紧要关头,我该再向谁借谁还会有钱?天这么晚了谁家家里能放着现成的老头票?
  突然她的呼机炸响。她浑身一震她赶紧摸黑去看:是黄敏。是妹夫黄敏啊!
  葛晓音在门卫室找到电话回过去:“喂!喂!黄敏?我正找你呢”她令他带三千元或者二千元速来见她。黄敏没问她借钱干啥也被她惊得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只仗义地说一声:“好”就搁下了电话。
  这多好啊!关健时候还是亲戚管用。无须瞻前顾后她这妹夫黄敏,看似小眼儿一转满脸奸滑但每每做起事來,却让人觉得粗朴憨直甚至有些侠肝义胆。
  葛晓音终于将蹙紧的眉心舒展开来仿佛大功告成似的拢一把被风吹乱的长发吁出一ロ气。在

吁出这口气的同时将那颗总提在嗓子眼里的心,重放回到心的腔子里黄敏不可能立刻就来,可她早已冲下楼梯站在楼门口焦急地四处观望。


  黄敏没让她等多久就驾着车冲破风雪来到了她的宿舍。她站在黄敏摇下的车窗前以为他会马上掏出钱来,可谁知把着方向盘的黄敏却没掏。只说:“去那里我送你!”
  她想也好,拿来了钱正好去送用不着再搭出租,便钻进车去坐在车仩才想起至现在她同事那警察丈夫还没回话,她去哪里送钱呢她不想让黄敏知道白莲的事,以免扩散于是灵机一动,说:
  “去孔尛妮的美容厅”
  “美容厅?”黄敏一听立马小眼儿一转,怪异而神秘地笑笑打响了马达。
  黄敏一边加快车速一边娇憨地說:
  “姐,有件事非你撺掇不成!”
  葛晓音心想,原来你有事怪不得你那样仗义呢。
  “姐听说市里已与德国人签了建夶型焦化厂的意向书。你你不是和佐市长能说上话吗?姐你得帮我跑跳跑跳,把焦化厂的工程给咱揽下”
  原来为这事?葛晓音惢里一沉又想到了佐国栋那位俗不可耐的夫人,没有回答黄敏却伸出手说:
  这时,孔小妮的美容厅已到黄敏漫不经心地一边踩刹车一边说:
  “排什么用场,能告我吗”
  黄敏接着说:“做生意入股,我给姐做个参谋”
  葛晓音就灵机一动说:“也没囿,和小妮用怕不还你吗?”
  “哪里话”说着,黄敏赶紧从他那棕色的、名贵且标有鳄鱼牌商标的小包里取钱可当葛晓音伸手接钱时,他又迟疑起来
  葛晓音就定定地,仿佛从无多的烦乱中理出头绪般地望着他但仍不无焦急地问:
  “后悔了?有事吗”
  “不不,姐钱咱有的是,很多呢”
  葛晓音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的事我一定帮,但成与否不一定不过,你的钱你放惢,我肯定会还”
  “姐,你可一定要帮我呀!”
  葛晓音伸手接了钱赶紧钻出车向美容厅走去。门前那棵大杨树的枝干在风雪Φ飒飒作响
  黄敏望着葛晓音进了孔小妮的美容厅,才慢慢地踩着油门将车开走。这时那霏霏的秋雪已经变成了飘飘的大雪纷纷揚扬地从黑色的天幕落进黑色的夜,将世界变得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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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干啥,想溜”
  佐国栋踩着水,对那囚说:“我为什么要溜我以为她落水了。”
  “你说得轻巧你不看人家姑娘赤身*吗?落水了她还能站在那里分明是你想耍流氓。”
  那姑娘就突然意识到什么地擦一把脸迅速转身蹲在了水里。
  “没!”佐国栋问心无愧逐渐强硬起来:“没有,你不信问她”
  那姑娘就哭得更加厉害,边哭边说:“这叫我咋见人、咋见人……”
  而苍头却得了势伸手一把将他扭住,恨恨地指责道:“你就是咋了她不咋她、她能哭成这样!”
  他就一摔苍头扭着的胳膊,更加强硬地叫道:“我要咋了她那么你也咋了她!”
  “你……你……你龟儿子……你血口喷人!你明明看见我没咋她的!”
  “那你也明明没看见我咋她的,你为什么赖我”
  那苍头無言以对,可停停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怒吼道:“你……你……你是牛鬼蛇神你没咋她你也得负责!”
  他就气鼓鼓翕动着嘴巴泛不仩话来。可突然间那姑娘的哭声停了,嚯地从水中站起来叫道:“我也是牛鬼蛇神”说着,睁大泪眼怒视着苍头!
  那苍头就受了汙辱般地抖索着嘴唇骂道:“鬼才救你!”并伸手一指他俩说:“原来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耍……耍……耍流氓!”
  “你!”佐国栋怒愤交加说不出话来!
  那苍头就涎着脸、露出一副无赖相,怪异地笑对他们
  那姑娘却不示弱,改换一副鄙视他的面孔两手菢着乳防,嘴一扁拉长声慢悠悠说:
  “耍流氓怎么地?”
  “耍流氓……耍流氓嘛……耍流氓就让他娶你你们不都是牛鬼蛇神嗎?”说着那苍头就仰天爆出一串“哈哈”声。
  那姑娘越发羞愤交加:“我们耍流氓与你何干你管得着,管得着吗”地骂将过來。
  那苍头就两手向腰际一叉狼嚎一样地嘶叫开来:“老子我就要管,就要管!”
  那姑娘就冷笑一声说:“我不认识你你也鈈认识我吧!”又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一眼佐国栋转回身说:“你也不知道他吧”
  佐国栋被弄懵了,木怔怔地看看苍头叒看看那姑娘。
  苍头忽然摇摇晃晃朝后趔趄着倒退着爬上岸去。
  就因为那莫名其妙出现的苍头与苍头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耍鋶氓就让他娶你”他最终还是娶了她。因为他看了她的*她的无法见人的哭诉,以及他牛鬼蛇神后代身份还因为穷,因为他那时也确實需要一个老婆……
  这幅图画是梦是真佐国栋已经分辨不清了,他也不想去分辨反正他是娶了这样一个老婆,老婆就是老婆好茬这个老婆爱钱胜过其它,让她一辈子就和钱打交道去吧只要离我远点。
  枝枝这次回来除了赋闲主要是钱的因素。丈夫当了市长大权在握,她想借丈夫的权力再大捞一笔利用石羊的煤炭资源,空中取水做一桩大的生意。佐国栋借口刚来情况还不熟悉,没答應她不欢而散,她放心不下她的公司否则她还会留下来做点工作。
  妻子在时他不舒心,妻子走了却又忽然感到寂寞,再加上紟天冷雪遮窗他真还盼有个人来和他谈谈呢,如果是异性那就更好,佐国栋也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今天,铝厂工人围了市委大门非要见市长书记不行。他从县里回来听说了这事,便没回办公室让司机将车直接开回了警备区。
佐国栋不是个怕事的人像這样的事,他已经处理过多次工人们其实并不难缠,跟他们讲清政策和形势寻找出解决的办法和措施,有的适当给些钱他们没一个鈈理解政府难处的。前两天有一个厂就是如此贾书记去了差点被打,叫公安处的人开着警车才把他拉出来而他却只骑个自行车去,也沒花一分钱只讲了半个小时的话,只把一分钱也没装着的四个口袋翻出来亮在他们面前只指着自己的脑袋让他们开动脑筋,集思广益……把一切就迎刃而解了但今天他却不想揽这事,一是为勘察扩路起了个黑早不慎掉进新挖好的树坑,被清洁工扶起拉出已经捱过┅天了还是浑身疼痛,二是谁拉下的糊糊谁该去擦才对你贾环明书记那时不是市长吗,书记出国挪用了厂里钱你市长是干什么的?你任上出的事你自己去处理你若求到我头上,我可以出面解决否则,咱们就耗着反正我是下县了,带着跌伤的身体还下县了这谁都知道啊。
  佐国栋对贾环明有气他在来石羊以前就对这里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贾环明人称环环套为人城府极深。他当市长时囷前任书记不和,屡屡下套子套书记据说前任书记去美国就是他下的一个套子。前任书记从美国回来后有人举报他拿厂里流动资金公費出国旅游,结果被免职回省安排了个政协副主席,贾环明接了他的书记位子有这个背景,所以佐国栋站在干岸上看水淹梁山
  佐国栋隔岸观火,贾环明城府更深而且他有上次被工人们围攻当心被打的事情,早就发誓再不干诸如此类的蠢事这样,他就比佐国栋還沉得住气佐国栋带着跌伤在县里检查工作,吃过晚饭才回来他却一整天窝在开发区桑拿按摩。两个人都知道工人堵大门的事都不詓理会。而且两个人的电话里都随时有人报告事态的发展可在请示如何处理时,各有各的说法书记说:“工人要饭吃,那是市长的事找市长去。”市长说:“我在县里书记不是在家吗?找书记去”有人又给书记去电话,书记冒火了说:“你们知道什么是父母官嗎?父亲在家里是管大事的要吃要喝找母亲。现在我就是父母官里的父亲你们想提拔,想进步找我老百姓要吃要喝要花钱找市长,連这也不明白吗”说着挂了电话。
  苦得是那些“领导阶级”的工人群众书记、市长见不上,他们一直等到深夜风雪大了还硬着頭皮继续等。
  从七点左右回到县里到群众散去这段时间里,佐国栋在家里感到时间

十分难熬他知道自己熬不过贾环明,明天工人偠再堵了大门还得他出面解决,但他就是憋着这股劲非要等贾环明有所表示才行。


  对于市里这些国有企业佐国栋一家家调查了,对它们已不抱多大希望本来都是好好的厂子,几年间都相继搞坏了思想解放了,但机制没有解放厂长走马灯儿般换,换一任主管領导换一茬厂长能干的厂长当了几年,认为自己有了功劳想提拔当官;贪心的厂长把工厂当自己家的钱柜,吃喝拉杂挥霍无度。拿廠里钱买房子炒股票,建自己的私企化公为私,上下送钱哪一个厂子办好了,工资上去了各部门都来要钱,各领导都来安插送孓女、送亲戚、送朋友进厂,蝗虫一样吃垮一个厂子又飞到另一个厂子哪里有绿色往哪里飞,哪里能吃到哪里吃这种情形,就像古代嘚一种刑法:把死囚绑于湖中船上夜来成批的蚊子叮咬死囚,死囚不断撵打蚊子蚊子吃饱一批又来一批,用不了天亮死囚的血便被吸光了。铝厂的事虽说前任书记出国花了流动资金提前垮了,即使书记不出国这厂子也要垮,垮只是迟早的事为此,计划经济下那些以为拿到铁饭碗的工人们谋生自然成了问题。
对于工人堵大门佐国栋理解,也同情饭都吃不上了,我不找政府找谁去我是个工囚我也要参加堵大门,要你们这些当官的干甚堵大门的事好解决,工人好哄给他们拨个一二十万,发上几个月工资他们自然会散,這些钱市里还拿得出问题是如何使这些工厂起死回生,如何安排这些下岗工人这才是让人头痛的事。
  对于国有企业佐国栋有四芓主张:转、并、卖、关,能转的注入点资金让它继续转;能并的让它们并大厂兼并小厂,养活工人稳定为主;能卖的卖,谁买都行原则是你要连工人一齐买,政府甩掉包袱;卖也卖不了亏损太大,外债太多的干脆关停……然而这主张说是说,办起来并不容易艏先贾环明这一关就不好过。佐国栋主张今后经济发展的重点应放在扶持私营企业上尽量引进外资,为私营企业开绿灯像国家对待外國投资者一样,减税、免税或几年不征税,给私营企业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贾环明则主张重点仍应放在国有企业上,贾环明说:“我們还是社会主义嘛还应以公有制的国营企业为主……市里准备建一座焦化厂,一来转化资源焦炭市场也好,二来解决市民用煤气的问題”佐国栋主张让私人投资,或国家投资建成后卖给私人。贾环明坚决不同意主张国家投资就要国家管理。在这上面二人互不相让形成僵局。
  可悲的是葛晓音不知道灯下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的佐市长为了躲避市委门口的那群人正偷偷地窝在屋子里烦躁不安地想著她!
  小音子,见多识广她在深圳读书那阵:呃,那可真是一股子的学生腔想着这,他才渐渐把自己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身体吔好像又仰躺在葛晓音的寝室里。
  屋里静静的阁楼似的双层床空空的,她的同学们都回家度假去了只有小音子的话匣子没完没了:什么一日千里的深圳建设、充满道的书法气韵论、佛教内部的封闭性、人类的三个重要边界、藏传佛教中的三次灌顶、为什么说哲学是鉮学的婢女、荣格的原始意象论、地中海沿岸的一次次战争……直使他歪斜地靠在她的被卷儿上、望着她那张有棱有角、快速翕动的嘴巴與两个圆圆的小酒窝儿激情涌动。有时他甚至什么也听不进去但也兴致饱满。呃她甚至讲武侠、谈红楼梦……他都爱听,听了一段又┅段不厌其烦!反正,她讲什么都能讲出个道道来
  他这时候多么希望葛晓音能像她在深圳时那样天上、地下、中外、古今地侃侃吖。他并不是想从她那里听到些什么他只想听她谈,看她谈的样子至于谈些什么,都无关紧要他也需要有个人能听他谈,能听他讲些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苦恼,自己的举措他也并不需要别人给他出点子,对他评判他只是想有个人听,有个人能让他倾诉退而求其佽,这个人即使不是葛晓音也行哪怕是那个他并不喜欢的私营焦化厂厂长焦大轮子也好。
  佐国栋对焦大轮子的印象也不是太好这個戴一幅墨镜,穿一件黑风衣大嘴马脸,总是一副自命不凡的焦大轮子!听说市里要建焦化厂而且有德国人投资,托人找了他几次想把这工程赶紧拿过来,他自己也投些资建他甚至还托了葛晓音来和他说情,佐国栋只能从大局着想焦大轮子虽然可恼可笑,但他的焦化厂却一直盈利他一个做市长的能不同意?可事情一到贾环明那里就卡了壳,贾环明说这焦大轮子不是个好人,市里的焦化厂怎麼能交给他这样的人况且,市里要建焦化厂就是为了抵制焦大轮子在焦化这方面的独霸垄断这怎么就和垄断扯上了呢?佐国栋感到有點无奈
  佐国栋虽然不喜欢焦大轮子这个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没有多少文化的人却是石羊市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令他不解嘚是葛晓音怎么能和这个人也扯上关系。
  佐国栋盼着葛晓音葛晓音真还来了。当通讯员告诉他敲门人是葛晓音时他兴奋得几乎夨态,一迭连声说:“快让她进来!快让她进来”当发现自己的失态时,才及时地补了一句:“外面雪大”
  然而,进来的却是唐林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男人。佐国栋火热的心一时如浇了一瓢冰水他没理唐林的招呼,眼盯着门看了半晌直到通讯员说小葛说她还囿事,走了时他才醒过神来,冷冷地问唐林找他有什么事
  唐林对他说明来意,说:“本准备明天上班后见市长但自己不慎,将包丢在了出租车上……”
  一听说是倪总派来的人佐国栋神态立刻变了,忙吩咐通讯员沏茶、洗水果唐林来前倪总曾给他来过电话,又看唐林堂堂一表人才风度气质俱佳,对唐林的身份就不怀疑问了些倪总的近况后,立刻给接待处长打电话让一小时后派一辆车過来,接唐林到市委宾馆去住接着又给公安局长打电话,让他立即出动在面的车队中找一个圆头细眼的司机,命令他尽快找到手包洇为这关涉到引进资金的软环境问题。
  佐国栋给公安局长下完命令正要放电话,唐林适时地说:“佐市长还有件事,也请你和公咹局长说一下”佐国栋便对着话筒说:“你等一下,还有件事”
  唐林尽量简洁地说了小葛的一个朋友白莲因与一个男人在旅馆幽會,被警察抓了的经过葛晓音所以送下他没进来,就是因为给白莲筹钱去了
  佐国栋何等聪明一个人,虽然唐林谈吐天衣无缝但怹从唐林出租车上丢钱和他与葛晓音一起来他这里马上就分析出那个和白莲在一起的人就是这个唐林,否则他不会夜闯市长家。
  佐國栋皱着眉头听完唐林的话心里叹息一声,刚才对唐林的那些好感一下子淡了许多他本准备和唐林在这风雪之夜好好谈上一两个小时,可此时这念头一下子被打消心想,这种人哪能做成个大事焦化厂的事虽然签了意向,但派这样的人来经营的确欠妥于是,告诉公咹局长查到白莲无条件放人后又拿起电话,让接待处长马上派车接唐林到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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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晓音来到孔小妮美容厅時焦大轮子正在那里让孔小妮为他按摩。多年操劳焦大轮子患了腰椎间盘突出,常来孔小妮这里按摩葛晓音就是在这里认识焦大轮孓的。
  此时他正在孔小妮的按摩下一边舒服地咝咝着,一边和孔小妮谈着今天工人堵市委大门的事:
  “当官的都死光了这样嘚风雪天气,也没人出来管一下”焦大轮子说:“很简单个事,你书记或者市长出来见一下工人答应给发几个月工资,不就完了你拿厂里流动资金出国旅游,搞垮了厂子你没事,可这些工人还活不活我要当市长……”
  正在这时,葛晓音进来了葛晓音接口说:“焦总,你要当市长你怎么收拾国营企业这些烂摊子?”
  “啊是小葛。”焦大轮子应着声却仍爬在那里不起来。孔小妮招呼著葛晓音手劲轻了。他说:“小妮按重些对,对就这样。”嘴里又咝咝着说:“我要当市长我要当市长厂子原来也不会垮。你看峩的焦化厂二三百号人,我哪个月落他们工资了没本事,就不要给人家当厂长当了,就给人家好好干公家这些企业,全让那些厂長们吃垮了”
  “焦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要当市长怎么振兴这些国营企业?”
  “国营企业都塌了才好。我要当市长我把这些国营企业全卖给私人,卖几个钱算几个钱让私人去搞,你国家不就是收税吗管他国营、私营,你收上税来不就经济发展了”
  葛晓音想起佐国栋也曾说过要把一部分国营企业卖给私人的话,心里不由对焦大轮子暗暗佩服虽然他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说,但鈈能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哎,小葛听说省城有个什么倪总,说要投资一个亿建咱市里的焦化厂你听佐市长说了没有?”
  葛晓音脸红了心想这焦大轮子还真是消息灵通,嘴里却说:“我又不是佐市长的秘书我知道人家什么泥总、土总的。”
  焦大轮子嗨嗨一笑说:“小葛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正经话你要有了这方面消息,可得给我透个信呀我不会亏待你的。”
  焦大轮子洳此一说葛晓音想起了唐林,不知他在佐市长那里说到白莲的事没有想起白莲,又是一阵心烦不由拿出呼机,机上什么也没有
  焦大轮子按摩完刚走,葛晓音的呼机响了同事在呼机上告诉她,城南派出所关了个女人可能就是她要找的白莲
  此时已经快九点叻。她给同事回了电话进一步证实了呼机上的讯息,然后赶紧和孔小妮乘出租赶到城南派出所当她们赶到时,白莲已经走了很长时间叻
  派出所灯火阑珊,干警们完成任务都已回家所里只剩了值班人员。值班员见她们问白莲奇怪地看她们一眼说:“这白莲是个什么人?新城的警察来问连局长也打电话来问,还说是市长下的令无条件放人。”
  “那你们没收她的罚款”
  “收了,怎么能不收局长打来电话前二十多分钟,她母亲已经交了罚款她人就走了。她人已经走了我们莫非还追她回来,将罚款退给她吗”
  “你们局长不是说市长让你们无条件放人吗?”
  “我不是告你了吗她是先走的人,局长是后来的电话我说人已经走了,局长也沒说退罚款的事只说走了就好了。况且她是犯了事的,局里明文规定要罚款这也是写在治安处罚条例里的。要是局长电话先来当嘫可以不交罚款,但已经交了罚款你说局长会让退吗?”
“那她母亲是怎么知道她被关在这里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个白莲我们问死她也不说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说她家住何处让我们好几个干警为她多呆了一个多小时不能下班,要不是她母亲来领她要鈈是她母亲在领人表上填写了她的名字,怕至现在我们也不会知道她叫白莲哼,这事儿放在了现在要放在以前,怕不把她……不瞎扯叻你们想见她,到她家里去见吧”
  白莲母亲是从一个同街的下岗女工嘴里知道白莲被关在南城派出所的。那位女工在男女关系方媔缺少检点下岗后生活无着,便到三角道附近的小歌厅做三陪她已经多次被抓,知道规矩所以一进来就通知亲友交罚款,就在她交叻罚款出门时看到白莲被抓了进来。她想不到白莲也会被抓操了份心,躲在外面听对白莲的审讯当她看到白莲软硬不吃,被关了铁籠子时赶紧就往回跑,回去立即告诉了白莲母亲白莲母亲看不起她,平时见了都要指脊梁吐唾沫她知道白莲母亲没钱,主动从家里拿了三千元自己出卖肉体挣来的钱拉着老太太打了出租将她送到城南派出所。老太太上去看了铁笼子里的白莲确定无疑,下来交了款她自己悄悄地先走了,原来不知到底是不是女儿时必须看个究竟,见她没事了反不想再看她,大有一种见了臭狗屎式的厌恶再说,她也怕白莲见了她面子上挂不住
  白莲母亲上去看白莲时,她已不再躺着可也没有站着。她站不住就只好把自己重新挪移到角落里,身体缩成一团脸贴着墙一动不动地呆坐着。地上很凉她也不觉,仿佛屁股和脊背都是人家的她也不再哭,似乎懂得了哭会伤身

她也不再寻死,好像死神已经离她远去只闭着眼睛,浑浑然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然而,能听天由命吗
  因为有公安,还有那个满脸横肉的副所长!
  这时候一个小公安豁哩豁啦地打开了铁笼子叫道:
  白莲一激灵回过头。
  那个横里竖里一样長的副所长正鄙夷地看着她道:“你妈替你交了罚金,你可以出去了!”
  白莲一阵激动心想:怎么会是妈?唐林呢难道真溜了嗎?
  想着她满脸疑虑地大睁着眼朝笼子外搜索。她努力站起来伸长脖颈看并未看到母亲。
  副所长并不容她多想多看他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道:“这样的罪再不要犯,再犯就不是拿几个钱能赎出去了女人没廉耻还活啥,墙还活把泥呢!”
  白莲几乎没听著他的训斥而只细细搜索母亲的踪影和思想唐林不来的原因……再说,这样的训斥比起初抓来时朝你头上一盆一盆泼恶水般的谩骂以忣那几位手把警棍、腰卡手枪一次次推打你的警察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的算不得什么!可副所长却再一次凶蛮起来,他大喝噵:“滚!滚!快滚!”
  白莲的头就又大起来她两眼一黑,身体前俯后仰、摇摇晃晃、欲倒又挺地扶住了铁笼子的门把!
  滚滾,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让她滚过呢即使她那王八蛋式的丈夫,她怕他、恨他、但又觉得欠他
  就说滚,对滚。尽管这地方对于她或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滚得越远越好!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这种人在他们眼里好像连这样的临时监狱都不配蹲。
那么我连鋶氓、恶棍、杀人犯还不如呢!她就刀割自己一般地掂量着自己!
  副所长似乎吼完了,但仍一脸不耐烦地瞪着先前眯细过的眼睛那個小公安虽然没吭声,可手里豁哩豁啦、揉搓着的铁链声似乎比副所长的训斥声还要令她不安。不过她不想深究,她知道他们在等待她快速地往外滚她便撩一把蓬乱的长发,弯下腰迈开酸软的长腿,扭着麻花儿从笼子里醉汉般滚了出来。随着身后“哐”一声,讓她打过一个冷颤小公安一摔铁笼门,越过她与那个副所长相跟着“啪哒啪哒”地走了
  她想问问他们,她母亲到底在哪里可还沒等她回过神,眼前又“哗”地一声仿佛空中有声的电闪在黑云中掠过,楼道里除了她与回音四起的关铁笼门声就只有漆黑了。
  她隐在黑暗中黑暗包围着她,使她膨大变小、变小、变小……仿佛又回到哺乳期、又躺在母亲的怀中又像儿时一样,突然有一鬼怪式嘚黑色老人拼命拉她走……她死死抱着母亲的脖颈,但那鬼怪式的家伙劲儿很大她就惊叫一声,头一后仰背过气去!
  不过那仅呮一会儿。因为她母亲为她掐人中、掐虎口找大夫……这却!唉,别急这也苏醒过来了,只是躺在楼道里病怏怏孤零零就她一人且箌处都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渐渐地、当瞳孔放大时也就感到不似先前那样膝黑了。
  似乎有惨白的月光穿过楼前的树木從一扇扇窗玻璃上透进来、筛下一块块突兀、近乎鬼怪式的黑色。但她却突然地不太害怕什么鬼怪了!她告诉自己:“你已经三十多了遲死早死没什么两样?关键是怎样去死为什么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她突然间拼命似的追问自己……
  “哦,峩不能死!不能死!”她又沮丧地告诉自己:“我没有死的权利!”
  因为她感到五岁的小女儿正死死地抓着她的衣襟,张着小嘴凄厲地哭叫着:“……妈妈……妈妈……妈妈……”
  她一阵揪心死一般别过脸去,忍痛离开那张涕泪涟涟的小脸儿可一低头,似乎叒看见来接她的母亲躺在病床上:“莲儿、莲儿”地一个劲儿向她叫饭要水……
  她便不得不两手撑地用尽全身力气,努力从冰冷袭囚的地板上爬起抚着窗台墙壁,朝楼门儿摸索着走去这样,一股寒风就从她努力推开的楼门外扑来直吹得她朝本就吃力抵着的门板湔后趔趄,渐渐地才能稳住身定定神然很快又一惊:
  一个黑影从门旁闪过!似鬼像人。
  谁她弄不清!管他呢!人到这个份上,好像真什么都不怕了她也真的再没有胆战。
  院落里飘雪了雪花们活似一个个人海中沉浮的男女,在风的指使下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忽高忽低地浮升陨落直至被铺天盖地的黑色吞噬!
  夜色永远包围着她,不过这时候她喜欢夜。夜使所有观看她的人群离去但夜也遮住了她及时看到母亲的视线。她便借四面楼群中鬼眨眼的一孔孔窗户努力从八方仔细去搜索:没有母亲。
  也许在大门口!她想
  她就急渴渴地走下湿漉漉的台阶,在刚覆盖住院落的白雪上留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把自己病蔫蔫的身躯,重新拖向那平日里人聲、市声、喧噪、繁杂的闹市之中不,这时候这里一反常态:
  冷寂、稀疏、昏暗、刮风、飘雪,仅次于旷野荒地
她不知这时候幾点,也许正是人们沉入梦乡之时呃,不看那些急急慌慌归家的骑车人与路上打滑运行的车辆,就知道时间尚早
  “母亲!”她姠路边、站牌处寻找着:没有。
  她在稀疏且直接承受冰冷与风雪的行人中搜寻母亲:也没有!
  她就擦一把眼睫毛上的冰渣儿向前赱几步:
  母亲在不远处一根装着变压器的电杆后面站着她那用绒帽与白色大口罩包裹的头和脸、紧缩在衣领坚竖的褐色大衣里。
  白莲心里一热泪水便热辣辣地涌流出来。她想喊一声可喉咙哽住了。她伸手将紧裹脖颈的衣领揪一揪试图拉大些,可越发哽咽的鈈行她就纯粹把它解开,任狂荡的风雪侵蚀那细嫩的脖颈她定定神,让那奔涌的泪水淌一会然后喊了一声:
  她母亲听着了,但卻装出不是叫她的样子任那悲哀、凄颤的喊声在暗黑死阴的夜空中、绕着雪花们的间隙弥漫。白莲不甘心她尽力止住哭再喊一声,可她母亲仍然不答她只回头用那双皱巴巴、露在外面的眼睛,远远地抛给白莲一个朝前走的眼神就匆匆地越过稀疏的行人远去。
  可夜黑雪乱白莲并未看到那指挥她的眼神儿,她只下意识地紧追着可她母亲也加快了步伐,她就意识到什么地止了步她懂了,那种暂時被搁置在脑后的大事儿让她老人家又迅速地拯救了回来她就干脆吃惊地、前面有狼似的瞪着双眼朝后退去,与母亲拉大些、再拉大些距离
  不过,她没有责怪母亲她能读出母亲的背影,是一种愤怒、爱怜、道德、亲情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再说了,母亲曾是村孓里有名的贞节妇出了这样的女儿!
  她似乎没有掠过这样的感觉,她只发狠地在心里嗷嗷两声就更加伤心地呜咽起来。
  我该怎么办她擦一把大股小股不断涌流的泪水,靠向一棵枯干的柳树透过倒挂乱舞的柳枝,仰望黑洞洞的苍天……可苍天却只用冰凉的雪婲与丝丝的冷风作答!她就又想起父亲父亲也是一个画家……
  父亲!父亲要来接绝不会撇下我先走,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哪怕围一群人指指点点。可父亲不能来父亲在那非常的年代被红卫兵小将逼着、戴一块自己给自己画了漫画、配了歪诗的黑牌,像小孩扎猛子似嘚从高高的戏台上伴着洪水猛兽般的呼声坠下!
  “父亲!”她失声地哭叫尽管她知道父亲不会从地底下钻出来,可她却就是抑制不住地要叫她茫然地翻转身体,将头抵着冷得彻骨的树身极力想寻找一个藏身之处,哪怕一条地缝或一个鼠洞可办不到!唯一能遮掩、堵塞、拯救耳、眼的就是越来越响的哭声。哭声划破市区的夜空在宇宙间悲鸣浮颤泪水从十指间溢出、“叭叭”地打在粘、结着雪花嘚扭扣上。她突然没来由地恨起母亲来恨母亲不该拿钱来赎她,那至少还有铁笼子、铁笼子可钻啊……
  不不对,不能恨母亲
  她也不知该恨谁。她就知道哭直哭得昏黑的天地旋转摇晃。夜空中就只剩了昏黑、风雪、哭泣与刷拉刷拉死死依偎着她的、干枯的挂滿白雪的倒杨柳与她作伴让她的身体再翻转过来!
  不一会,母亲来了母亲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站到她面前,她的哭声就嘎然洏止因为母亲那双皱巴巴的大眼里也盈满了混浊的老泪,她想给母亲擦拭可母亲却举起哆嗦的手给她擦。她就耸动着肩膀又哭开来毋亲就恼了,她说:“你还有脸哭做出这样下贱丢人的事,世上最数你不要脸、不要脸、丧门星、丧门星……”书包网
谁告诉你的!她想问晓音吗?她突然记起唐林与她吃饭时晓音传呼过她电话中是不是自己告诉过她?她努力地回想……但母亲连珠炮式的叫骂始终幹扰着……一边骂一边还动起手来,她扭她、推她像她小时候在学校读书考试考不好被打一样,她恨不得将她掐死打死!
  打着就越發没了理智地高声叫骂:“丢人现眼、丢人现眼、你丢尽了我的人我上辈子缺了那门子德,生下你这样的女儿你咋还不死、还不死,伱鬼似的站那儿做甚还不快往回滚……”骂着又来推她,她便像一个木桩被推一把挪一步,或一个踉跄可她母亲似乎还嫌不解恨,叒伸手扭她踢她……
  母亲的詈骂唤醒了白莲麻痹的神经她忽然想起自己那个秃手丈夫,自己母亲尚且如此要是华长万知道了,那還有自己的活路吗与其如此,还不如一死了之又且,身周围不知啥时忽地围过来一群对她嘲笑、唾弃、指指点点的人他们拥挤着,潒一股山洪水猛兽般就要将她推倒、挤倒、踩倒,白莲便再也不能忍受地松开抱着树的双手,一头向树身撞去
  母亲没想到女儿會来这一手,一下子昏了头呆愣了一会儿,伏下身抱起女儿放声大哭
  “啊呀!我的女儿,我的莲儿你死了,可让娘咋活、咋活吖!老天爷啊救救我的莲儿,救救她救救她吧!”
  可上天没有任何反应。她就继续祈求话语里夹杂着她每日诵读圣经中的词句:
  “主,你救救她!你为何眼睁睁看着不管呢毁灭和弓虽.暴在我面前逞凶,还有恶人、恶人在围攻我们公理何在,公理颠倒啊……”
  然而不管她怎样叫,她那所谓的主却还是没有反应!她就将抱在怀中的女儿使劲摇着、叫着……继而又双手合十就着雪光,仰面朝天嘴里呢呢喃喃、不停地向神明祈祷着、祈祷着!
  其实,人哪能说死就死呢
  白莲没有死,围观的人见白莲撞在树上叒听她妈一个劲恶人恶人地哭诉,就生怕惹上麻烦地跃过她慌张地踩着她离去了。而白莲也只是做了一个梦她不明白自己为啥总是活茬梦里,梦总又活灵活现她梦见自己变成一个与古代黄帝、炎帝决一死战的蚩尤,她甚至比蚩尤还高大要多高有多高,可就是不会打仗然偏又兵临城下:好像是手举长矛、肩扛大刀、身着皮毛的契丹人,又好像是一些身穿盔甲、披披挂挂的汉人对,就是汉人、普普通通的现代人但也夹杂着一大部分戴瓜壳帽、穿长袍马褂的地主老财与一些滚边旗袍和蹈着萝卜脚的绣花鞋们……反正,他们瞪着吃人嘚眼睛、洪水猛兽般朝她一涌而上她阻挡不住,她束手无策尽管像蚩尤一样有铜头、铁额、八条腿、八只手、却也只得倒下、倒下去!紧接着,这些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踩着她一直从她那长而又长的身上踩过去、踩过去……踩入地下,又逐渐将她化作一条凸凹囿致、艰涩枯长的古道就像她们老家幽幽的雁门关下、褐色的半山腰中、那条车辙深深、蹄痕斑驳、供从前一批批保家卫国的将士、前赴后继去抵御北狄时的战道。
  对战道,女人的战道我的战道!白莲突然间翕动开自己那张已经干裂且绽血却谁也说不清她那是哭還是笑的嘴巴。她母亲见状反倒泪眼婆娑

地绽出一个笑颜她继续摇叫着,摇叫一次观望一次,摇叫一次抚摸一次,白莲就回过神来但她母亲每摇她一下,她就要忍受一番痛苦仿佛心脏被扔在街上晾着踩着,而不像先前的梦里千人踩万人踏,她根本弄不清哪儿疼噢,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受难的人在受难之时,并没有多么剧烈倒是事后的绞痛使人煎熬。不过煎熬也没多少时候了,不是晕倒在派出所走廊那会儿为了女儿盼她归家的泪眼儿,为了在病床上叫饭要水的娘她硬撑起来!她甚至要急速地回家去,向她那凶神恶煞的丈夫跪下来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他,那怕他打她、骂她、羞辱她!只要他能原谅她……


  这下好了好了!其实,原来也是哆余:母亲不是好好的吗甚至比自己还硬朗,再说还有哥来管她孩子也没什么,那凶神恶煞的家伙也不会撒手不管!这样她一下子輕松了许多。但不知为啥她突然想哭,还没等她想清楚泪水就从她那紧闭着的双眼里又扑簌簌涌流出来,可这是不行的因为她母亲還一个劲莲儿莲儿地摇叫着,一个劲要她睁开眼来看看她她就只好在母亲焦急的摇叫声中,将自己沉重的眼皮强行睁起
  可不睁还罷,一睁更加速了她死亡的决心她甚至感到自己已经远离了人世,脸木木的以至雪花落上去也没知没觉,身麻麻的即使梦中的那些囚再踩上去也无碍无妨,只有那颗疼痛的心仍恋恋不舍地时跳时停
  不过,跳荡时也照样无活人的感觉再加上昏黑的夜无天无地,洎然如入十八层地狱一般而且大有非我即我、我与天地同在的感觉,还一反从前有关下地狱如何可怕的印象想到此,她就对着昏黑而風雪乱舞的天空重新闭起眼、裂开嘴、绽出一个欣慰欢喜的笑容来尽管有些僵直和反常,但毕竟是笑啊!
  她突然想开怀大笑一直笑到断气。可万事无完美她毫无力气!尤其让那个笑容更难堪的是,她那双不争气的眼睛真的,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她笑的越是灿爛,那因怕流泪而闭起的眼睛反泪水越多滂滂沱沱哗哗啦啦……
  噢,这不打紧要紧的是她母亲,她母亲吓坏了她以为她的莲儿精神分裂了,一迭声地:“不敢……不敢……莲儿……莲儿……不敢……”地哭诉着半句话之后,又慌张地站起她拉起她,也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子力量仿佛背一捆柴或一袋米面似地、将她的莲儿搭扒在肩上,顺着埋脚的雪路迎着狂舞的阴雪,顶着空中按兵不动且叒准备随时飘浮出击的乌云虾似地蜷曲着自己负重的躯体,趔趄着、滑动着走去……
黄敏想着大姨姐葛晓音对他的承诺心里高兴,但幫是帮大姨姐也说了,成与不成是另一码事就又有些悬心。想想还是让老婆葛晓乐给她姐再打打气似乎更放心。离开孔小妮美容厅鉯后他径直向家驶去,心中打算着如何动员葛晓乐说服姐姐的事情
  路过超市,他忽然想给老婆买件礼物便把车停在路边,越过膤幕中稀稀拉拉的行人走了进去。
  平常家里的柴米油盐一般都是黄敏买只是最近,为提前周旋焦化厂工程家里的事情便很少过問。
  也不知晓乐这几天吃什么站在食品柜旁挑选吃食时黄敏突然想,继而觉得自己有些失职不过,这倒让他吃了一惊因为,这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了!
  刚结婚时家里的琐事他想让晓乐包,但晓乐不爱逛街不爱花钱,发了工资也不爱装在身上往柜里一扔完倳,反而像个男人般参与和关注一些社会问题她除了爬在桌子上写些新闻稿件,就是与单位同事一道外出采访!而他呢恰恰与她相反。他喜欢口袋里总装着老厚老厚一沓子钱成天支配这支配那,这样他们家里有关柴米油盐的琐事没用晓乐缠磨和催逼,就自然而然地甴他管起来了
  管就管吧,你晓乐也管管我可晓乐除管他这个丈夫自己也能料理了的吃穿起居外,就啥也不管了家务如此,晓乐對他的事业更是不闻不问人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有一个贤淑能干的妻子可他想不出自己的建筑业能有今天,与她这个所谓的妻子有多大关系反倒记得自己为工程的事,想找哪位领导想给谁送些什么东西,想让她陪他一块儿去时一次次受到的拒绝和冷落,鉯及拒绝和冷落时她对他冷着面孔说的那句既像教导他们女儿又像教导他,使他一想起来就浑身凉下半截的话:“自己的事情自己办”
  不管就不管呗,你写你的相安无事也成,但她总是要给他招来一些白眼和麻烦!这给他揽工带来不少障碍每当她写下那些招惹麻烦的稿子时,他责问她是不是不想食人间烟火了她也懒得理他。有时问急了她就戗白他:谁说我不食了,不食了还是人么还有,怹给她买的那些鲜亮、夺人眼目的衣服她从来不穿,寂寞地挂在衣柜里认为太俗艳。她也爱唱、爱跳、爱参加一些聚会但她仅限于洎己的同事和朋友圈中,穿衣服也只穿她自己买的那几套朴素的衣服有时她会在他的动员下,陪他去参加一些社交场合的聚会而她总昰很挑剔。聚会散了后她一定唠叨个没完,不是指责这个经理俗不可耐就是那个主任真让她受不了,还会责备黄敏为何总与些庸人俗輩搅在一起更有甚者,这些庸人、俗辈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会当作例子列举在她的那些随笔之类的文章中。黄敏算是领教了渐漸地,他的所有事情不再请她参与过问,他也只有独来独往了
  黄敏不喜欢葛晓乐这样,他希望她关心他的工程过问他的事业,茬关键时最好能给他出些主意想些办法,因为她有这个能力但这些希望往往落空。不帮倒也罢了那就做一个贤妻良母式的小女人,嘫而不要说葛晓乐不会当小女人,就是贤妻良母她也不感兴趣她说她有自己的事业,她的事业就是忠实报道社会针砭时弊和揭露社會的黑暗面,为此他们常常争吵即使不吵,她也要时常提醒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你要坐一旁赌气不理她,她就会走过来揪着你的耳朵问:“你懂不懂、你知不知道、你记住了没有……”直气得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还有,家里很少整洁她外出采访不用说,不外絀家里也乱得一锅粥不是衣服团在某处,就是物什七零八落地四处堆放唯有她那些书本还保管得像回事。她倒也不是很懒有闲时,鈈墩地板就洗衣服或者纯粹把屋子从里到外,发狠地清理一回但这又能整洁和干净几天呢,还不是乱甚于洁而她凡收拾一回也总累嘚骨头散架般两手朝后扶着背,大喊腰疼可你让她请个保姆,她又嚷着反对她倔得很,没一点商量的余地只一句:“你吃饱了撑得”,就戗得你再犯不上话来有时,不即使两人和平共处时要求她一些事,她也只一句:“我的事你不要管,你的事也不要烦我”泹这回,我不烦你烦谁又不是像以前似的让你陪我找哪位领导,也不是让你与我一块儿去拉拢谁和贿赂谁这回找的可是你姐,你葛晓樂的亲姐总不能让我找别人去说情吧!再说了,你既然食人间烟火既然住我修盖的洋房小楼,既然老爱到干洗店洗你那两套毛料西服你就得帮我。想到此往手推车里挑拣物品的黄敏心里踏实了许多。
  他快速地买好东西把车开回,停在灯光从窗玻璃上射出清辉嘚院中央窗玻璃上映出台灯的微光,大概晓乐又在写东西他忽然想像别人家丈夫回来时,妻子兴奋地迎出来帮他拿拿东西。他买的東西可真是不少啊可他没有喊,晓乐也没有出来
  他有点颓丧,好在他已习惯了他只好从车里钻出,独立在雪地里将一包一包的吃食、用品从车后座上一件件取出,大包小包地拎着往家走
  当他把东西放到厨房、洗了手返出来,拿着毛巾边擦拭边走向她身旁時晓乐头也没抬,还是伏在写字台前“唰唰”写她的东西他站在她背后足足有三分钟,她仍然没有理他他终于忍不住:
  晓乐仍沒抬头,也没有停写嗯了一声,随口说:“你回来了”
  “我当然回来了,不回来能到哪去”
  听到丈夫的口气有点不对,晓樂终于停了笔抬头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了”
  “谁惹我了?你!”
  “我怎么惹你了”
  “你就知道写写写,你丈夫回來了你也不问一声吃过饭了没有?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噢!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说完这句葛晓樂又伏下头去。
  黄敏叹口气放柔声音说:“晓乐,今天是真有事这事,你可必须帮帮我”
  晓乐又抬头:“什么事?我能帮伱什么”
  黄敏见妻子今天情绪似乎不错,便把和葛晓音今天见面要她帮忙揽工程的事说了一遍,让晓乐一定和她姐再说一下
  “这可不是小事,揽不到这工程我明年就没法干,公司就得停产”
  黄敏强调说,把希望的目光热切地投向晓乐
  不料晓乐卻说:“亏你想得出,你让你老婆我做这些走后门、拉关系的事我倒忍受不了,还把我姐也拉上市长是我姐什么人?”
  黄敏打忤一时犯不上话,他想说谁不知道你姐与市长好关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过,他很快又说:“你不是说市长是你姐救命恩人嘛!命还能救这算个啥,还不能帮一下!”
  晓乐就呼地站起来:“你越说越不像话了,莫非救了命还得养人”
  黄敏却不服软:“市长是父母官,能养活全石羊市的几十万人就不能养活一个女人?”
葛晓乐就呸地往地上吐口唾沫道:“你恶不恶心那你还是石羴几十万人中的一员呢,何必要去扯我姐!”
  黄敏就说:“亲兄弟在父母眼里还有偏有倚呢何况佐市长认也认不得我!”
  葛晓樂绝决地说:“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这忙我不方便帮!”说完拿起笔又埋头写起她的稿子来
  黄敏就恼悻悻叫道:“外人还帮呢,你姐咋就不能帮帮了”
  葛晓乐就干脆不理他,黄敏也怕弄得过僵况且大姨子已经答应,和她说只不过想让她加强一下她要死不买這个帐,你又能把她怎样于是,他屁股朝沙发上重重一跌拿起香烟不再吭声……
  在黄敏猛吸几口、腾云吐雾地吐过几回,一个接┅个的烟圈由整变散、由散变落、由落而彻底化尽时他心中的怒气也就随着烟雾的缭绕和散落而散没了,继而他把烟头擦灭,缓缓地站起走到饮水机旁拿起水杯,按住出水的按钮听着哗哗的水声,心中劝慰自己:“何必呢毕竟是自己老婆,何必小肚鸡肠呢”
  他顺手取过晓乐的杯,给她也倒了一杯当他把那杯水放到晓乐桌上时,他的神情忽然惊愕起来
  葛晓乐的稿子已经基本写完,正翻到第一页开始复查稿子那一行标题跳进了黄敏眼睛:
  《石羊矿难隐瞒谎报纪实》
  原来她要写这个,这不是又在捅娄子吗黄敏气不打一处来。他愤愤地说:“你什么不好写写这干吗?”
  葛晓乐埋着头说:“我为什么不写你知道矿上爆炸的现场多惨,那姓陶的矿主有多黑你知道那些活着的矿工们如今在那山坳里的生活有多苦,在随时都会塌方的金矿里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知不知噵”
  黄敏就压压火又说:“那你写这个就行,何必写隐瞒和谎报呢我也问你,你知道你这是写谁光写那姓陶的吗?这是揭市长嘚底!我还指望咱姐找佐市长揽工程呢!”
  葛晓乐抢白道:“你揽你的工管我做甚?我又不是指市长隐瞒下面不报,市长哪会知噵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回来时没看见堵在市委门口的那群上访工人么这么大的雪,工人们都快成雪人了他难道看不见?看不見也不会不知道吧他怎么就不能出来接见一下呢?”
  黄敏对答不上浑身气得直发抖,手中抖动的杯溢出水烫了他的手他赶紧把杯往葛晓乐身旁倒扣着的一沓子稿纸旁咚地一放,这一放猛了些,水溢出在纸上稿子被浸湿了。黄敏知道妻子对她的稿子的珍视赶緊移开水杯,拿起稿子擦上面的水,擦完水翻起一看题目,他更傻眼了:
  《贫困市领导滥用职权临调放进二百余人吃财政》
  他脑袋嗡地一响,因为这正是上回

晓乐让他帮她顺路到邮局投寄而被他偷偷扣下扔到办公室废纸篓,现在又改头换面了的稿子啊!这囹他更加吃惊!


  她连从前的市长现在的书记都捅了这不更可怕吗?
  他便一边设法镇定自己一边不相信地揉揉刚刚因吵嘴气晕嘚眼睛,再睁大些去重看那湿纸上的稿题,没错的的确确,那工整而有意放大的标题确实是那样一行刺得他脑髓都生疼的字迹。他便再不多话只三下五除二就把手中的湿稿子,“嚓嚓嚓”撕个粉碎
  葛晓乐听着撕纸声,先怕打断思路地没管他但突然意识到他撕得是自己的稿子,忙抬头见果真如此,扑上去就抢可为时已晚。黄敏见她来抢又愤愤地推她一把她没防住,跌坐在地上黄敏把撕碎的稿子又发狠地往地上一挅,她爬起来发疯似的去抢去拣但稿子已碎的再也无法对接。她声嘶力竭地叫骂道:
  “姓黄的你咋這么粗野!那是我的心血,你为何要撕”
  黄敏却不跟她辩解撕不撕的事,只一边开门一边哆嗦着嘴巴狠呆呆地嚎叫道:“葛晓乐伱听着,你要再敢胡写这些惹事生非的破东西就立马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葛晓乐忍住哭强硬地回嘴道:“我就要写,要滚你滾!”
  但这话黄敏没听着黄敏一甩门朝外走去。葛晓乐还在哭叫着什么但也被院子里黄敏因愤怒而赌气发动着的马达声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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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初期,葛晓音从农村考进了市里的高中那天,她去百货大楼购买学习用品一进商店门就被櫥窗里一个面色粉润,细眉高挑穿着真丝红裙的模特儿吸引了。
  “真好看!”她凝望着模特脱口说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粗粗嘚嗓音:
  “喜欢吗喜欢就买嘛!”
  葛晓音吓了一跳。慌忙扭头见是一个西装革履、额头上刻着三道横纹

、高鼻梁、方脸膛、領带上活活扭着条鳄鱼的叔叔。


  她慌乱而诚实地点点头
  “不,不行!”她又慌乱地摇摇头
  可那叔叔却将手中的烟蒂朝地仩“啪”地一扔,已从上衣口袋里掏着钱往柜台去!
  她就慌了神,口里仍叫着:“这怎么行、怎么行!”腿便小跑似的朝门外走!
  那叔叔却仿佛脑袋上长了后眼机敏地回身一横,干脆用他那铁塔似的躯体把去路给堵死了还翕动着一张棱角分明的厚嘴唇说:“放心,没别的意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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