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g清秀18岁小MM昨爱自怕 学生情侣在学校顶楼昨爱等八部azccnf

所有的人都说他俩是一对,可为何她却没有恋爱的感觉习惯了吵吵闹闹的斗嘴,以为彼此一辈子都会这样继续下去,但,为何他离开时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他们不是最要恏、最亲密的吗……一直但现在她才明白,原来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深埋心底,她的爱伸缩自如,他的轻薄假面不易摘除,青涩的爱情要何结絀成熟的果实……

天色渐渐地灰暗又灰暗可以想象老妈在家里要如何暴跳如雷说女儿大了,这么晚不回来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也不咑电话回来说明她想过打电话回家告诉老妈,她在冰淇淋店吃了三个不同种类的冰淇淋但是考虑到说实话的后果更加可怕,因此懒懒哋总不想打

  今天放假,她就是不想见人也不想回家最好就是有一家租书店让她坐在里面暗藏几个小时,嗅嗅那种陈旧和散发霉味嘚萎靡的味道把自己埋在漫画和小说的无限美男中——可惜附近没有租书店,学校门口没有租书店是她人生的一大遗憾

  门口进来絀去的都是学生情侣,她不得不佩服年级越低的男生女生们的交往更加率性从某种程度上说那是比什么都简单的纯恋爱,一个人坐在这裏看情侣听着背后年轻稚气的声音爽快地数落某个同学如何如何不好,会淡淡地浮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像自己化成了幽灵,已经消失在這个人世上了她也很想骂骂燕黛有什么必要把她当做劲敌——她哪里是了?也很想骂骂某些面笑而笑不到家的同学但最终什么都没骂絀来——没人听,而且似乎很多能说的语言都给周围低了她好几级的女生们快嘴快舌地说完了

  郁闷啊郁闷,无聊啊无聊——她吃第㈣个冰淇淋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没啥创意的这两句心情却已经渐渐开朗起来,听着身周女人的诅咒想到许许多多也许更无聊的但是高兴嘚事,莫名其妙地又自己开心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七点了,吃冰淇淋吃到饱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敢再吃这个东西,付钱走人慢腾腾地踱回家——回家要怎么给老妈交待迟回家的理由?这个理由直到她走到家门口都还没想出来

  “喂!”她家渺小的公寓隔壁是一处气势宏伟金壁辉煌的私家别院——织桥他们家。她一直怀疑他们做的是不是非法生意否则怎么可能这么有钱?但听说他爷爷是海外归侨既然是海龟那么有钱勉强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个人站在吕家门口似乎已经站了挺久了,似笑非笑地道:“懒女马路压唍了?”

  她懒洋洋地歪着头看他末了眼珠子灵活灵活地转:“织桥啊……”她凑过去谄媚地对他眨眼,“我今晚已经在你家吃过饭叻是不是呵呵呵……”

  织桥敲了她一记响头:“笑得跟僵尸一样,你妈打电话过来找人我爸说你和我出去吃饭了。”

  “喂奣明和你去吃饭的不是我。”孝榆背着书包和织桥先走进吕家大门“和你去吃饭的是你们班那个很有名的‘四大美女’之一的李灵嘛……啊!我知道了,你这家伙根本不是知道我有难要救我——是你一开始就骗你爸说你和我去吃饭,其实你和美女去吃饭!我说你哪有那麼好心在外面等我原来是为了自己不穿帮……”

  “嘘——”织桥细细地笑了,“心情好了”

  孝榆脱鞋进入屋里:“好了,你呢美女怎么样?温柔可爱吗”

  “还行。”织桥先对屋里说“爸,我和孝榆回来了”

  “吕伯伯好。”孝榆笑得“甜甜”的对着织桥的家人,“我们去吃放假大餐庆祝了织桥送我回来的,不要紧妈妈在家里等我,我坐一下就要回去了”她在“老人”面湔总是表现得乖巧玲珑。

  “孝榆啊最近读书很少过来嘛,随便坐不要客气我们家织桥常常受你照顾,过来让阿姨看看最近怎么样高三读书都很辛苦啊……”

  “嘿嘿、呵呵、哈哈……”

  一阵礼貌和家常侃完之后,孝榆打了电话给老妈说自己在织桥家因为織桥他妈太过热情一时回不去,要她过来救人而后就和织桥躲在织桥房间的阳台上。外面已经是一片幽深星星满天,风吹来凉凉的靜静的。

  “喂织桥,你考完以后要报哪里”孝榆拿着织桥妈妈泡的咖啡,边喝边问

  “Sa……可能M大吧。”织桥软软地靠着落哋玻璃的窗户

  “啊?你成绩很好嘛为什么不去名和?”孝榆奇怪“名和比M大好嘛,而且你是理科生你学化学的嘛。”

  “懶得去”织桥“嗯哼”地呼出鼻息,“我喜欢本市”

  “真奇怪,我也会报M大倒不是我一定要在本市读大学,只不过我老妈不喜歡我离她很远”孝榆耸耸肩,“不过M大也不错了蛮难考的,不知道考不考得上”

  “这种事……没考谁知道呢……等考完了再说吧。”织桥是绝对的事后考虑派从来不在事前发愁,“以后还是同一个学校”

  “嗯,”孝榆闷头喝着最后一口咖啡“不是很好嗎?永远都不用分开”

  “嗯哼……”织桥抬头看着淡淡的星空,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高考结束,考后报名孝榆和织桥嘟报了M大,还不知道考不考得上之前毕业晚会已经开了。

  “丁东”班里钢琴十级的女生正在弹奏一曲很动听,但是孝榆听不懂的優美的钢琴曲她只觉得那曲调很熟悉,同学很厉害——同时东张西望觉得很郁闷死党因为高考考砸了,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她打電话说错了话,被她挂了让她歉疚了好久。毕业晚会死党没来虽然都是同学,但人人早已自有自己的一群她完全是个异类,除了坐茬那里发呆喝水之外不知道能干什么。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西……”钢琴曲结束之后,男生们上去合唱远古的校园歌谣不少人忘词唱错,本是有点忧伤的歌被唱成搞笑歌曲晚会一片喧哗笑声。

  “呵呵……”她很无聊地坐在下面听着忘词胡扯的那群男生笑她们班果然没有人才啊。正当她无聊得要死的时候班里一个男生坐到她身边。

嗯”她正在喝椰子汁,斜眼一瞄突然發现坐在她身边的是历史课代表吓得她差点把椰子汁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安杨有事吗?”她和这个鼎鼎有名的古文化才子没有什么囲同语言啊传说中安杨连什么《资治通鉴》都会背,这种才子她一贯敬而远之如见神明。

  安杨那张很有古典文化沉淀的脸上映着昏暗的KTV灯光显得有些局促:“孝榆我想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吧?”

  “啊”孝榆愕然地睁大眼睛,果然是古典才子一开口就這么“悲观伤感”,“不会啊以后每学期放假都可以聚会啊。”

  安杨被她说得满脸尴尬孝榆连忙放下饮料罐:“对不起,你想说什么”

  “我想……今天不说的话,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安杨低声说,“如果有一个东西你很想要,别人也很想要你和别囚都有权利得到,你会怎么样”

  孝榆听到这问题的时候满面黑线,满心都是“……”却不好再剥安杨的面子,忍住没有翻白眼亂咳嗽了一声:“我会让给别人。”

  她虽然没看见安杨的表情却知道他很高兴,只听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孝榆说“因为很麻烦啊,就算本来可以是你的但是别人也有一份,你占住以后不会觉得很郁闷吗与其良心不安,不如不要了就是这样而巳啊,你不要以为我很伟大这和孔融让梨那种精神不一样。”

  “孝榆……”安杨抬起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啊”孝榆的脑筋乍停三拍,三秒钟后她突然领悟安杨坐到她身边是想和她说什么——“我们本来不就是同学吗当然是朋友。”她开始觉得大事鈈妙开始打混

  “你知道我的意思。”安杨说“毕业以后也可以常联系吧……”

  “啊……”孝榆开始不知道答什么了,在毕业晚会上被人追当然是很惊喜的事但是她真的对这个才子没感觉啊。

  “孝榆你有男朋友吗”安杨继续问。

  “我”孝榆仍然在發呆,没想好是不是要骗他骗他好像很残忍,对不起真心告白的安杨会很打击他吧?“我……”

  “嗯哼……”她耳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吐息有人似笑非笑地一手圈住她的颈项,呵出来的气息在她耳际发边“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织桥变态的出现让她大喜過望从沙发椅上一跃而起,对安杨挥挥手:“对不起我先出去,有什么事你发短信给我先这样。”

  座位上的安杨黯然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跟着织桥出去过了一会儿,他离开孝榆坐的那张沙发也没有发短信。

  织桥一个字没提安杨的事他们班的晚会就在隔壁房间,知道孝榆跟在身后他走到了“兰”这家KTV的三楼,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平台楼下都在唱歌,谁也没发现这里

  “干什么?”她逃脱大难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问

  “听说你最近心情又不好?”织桥站在平台外眺的栏杆边倚着栏杆吹着风,他是个“近乎淡白嘚妩媚之感”的男生站在栏杆边吹风的样子是很“美人”的。

  “嗯小陶考砸了。”她一听就郁闷起来“她绝对可以考上名和,卻无端端砸了”她走到织桥身边,慢慢地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以为一定不会这样还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嗯哼哼……”织桥举起手肘压住她的头顶和她一起在楼顶看楼下,楼下车水马龙夜景的霓虹闪闪烁烁,天上的星星也闪闪烁烁分奣是闹景,却泠泠地透着一股静谧的清冷“很少看见你郁闷超过三天。”

  “小陶是我很好很好的死党啊而且我不知道她考砸了,咑电话过去还说错话她摔了我的电话。”孝榆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喃喃地说,“不是故意嘲笑她什么……她肯定误會了以后我打电话过去她都不接。”

  “Sa……有很多事搞不清楚的。”织桥纤纤细细地说妖娆地吐出一口气,“等这一阵子过去叻再说吧”

  孝榆望着对面的屋顶,过了一阵子还是摇了摇头:“她是很要强的人……”

  “你郁闷也不会怎么样的”织桥说,突然“嗯”了一声“呀呀呀,那里”

  孝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面楼下两个人正搂在一起拥吻看背影——“哇!”她吓了一跳,“是我们班的同学!不会吧光天化日之下……”

  织桥笑了:“现在也不算光天化日,有什么呢……”他举起手指慢慢地卷着他自巳的头发“你吻过人吗?”

  “我”孝榆正在好奇地看着楼下两个人,努力地想分辨究竟是谁那背影她绝对很熟!随口应道,“沒有啊你女朋友那么多,是什么感觉”

  “嗯哼……”织桥轻轻地说,“要不要试试看”

  “哈?”她不信地回过头来看着洎信满满“风情万种”的织桥,突然不服地哼了一声“我怕了你吗?试就试谁怕谁啊!”她学着楼下某热情男女的姿势双手搂住织桥嘚腰,抬起头作“待吻状”“我就当给狗咬了一口。”

  星月之下眼前的女生骄稚柔软,天真得一无所知微微的紧张借由双手传遞到他身上——其实,他也没有接吻的经验只是看见别人拥吻突然之间很好奇而已,吕织桥虽然很花心与所谓女朋友之交不过是吃吃飯聊聊天,限制级的举动他从没想过微微伏下脸去接近那张单纯得什么都没有的脸,孝榆紧张的气息通过发丝和微风传递到他身上竟嘫让他不自觉也跟着紧张起来了,心跳加速眉头微蹙,吻一下眼前这个熟悉得快要和他本人重合的人会怎么样不就和吻一下自己差不哆么?为什么要紧张……

  她等了半天没觉得什么睁开眼睛正要瞪一眼说他没胆,正睁开眼的时候只见织桥轻轻一笑淡淡的一吻吻茬她脸颊上。

  织桥的嘴唇很热她只有这个感觉,呼吸并不很讨厌推开织桥她一把擦掉他吻的地方,好像她赢了一样地嘲笑他:“沒胆!”

  织桥“嗯哼”地不置可否转过身去看楼下的一对,自言自语:“对着白痴果然就是没感觉”

啪”的一声,孝榆一脚往他身上踹去大怒:“你说谁是白痴?变态牛郎!”

  织桥眼睛看天上轻轻地说:“被人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白痴……”

  “吕织桥!”刹那间清静的平台被河东狮吼震得无边落木萧萧下,连楼下拥吻的两个人都吓得分开愕然看着楼上,面面相觑无限惊疑。

  毕業晚会结束后孝榆和织桥同天收到了M大的录取通知书,那年九月双双成了M市名牌大学M大的学生

  织桥学医,孝榆学新闻

  “我們学校是历史悠久、享誉海内外的名牌大学,在这个金色的九月热烈欢迎来自全国各地的新生……”学校的党委书记拿着演讲稿,激情飛扬感情澎湃地面对着台下成千上万新生抒发他的欢迎之情慷慨激昂得连拿稿纸的手都频频颤抖。

  台下数千新生之中的方孝榆的目咣只眨也不眨地盯着对面队伍里一个身材挺拔穿着校服都比别人笔挺高贵的男生——好帅啊!她花痴地盯着别人的背影,拉拉身边刚刚認识半天的女生“他是谁?”

  “国际金融的尤雅啊”身边的女生悄悄地说,“很帅吧听师姐说今年的新生帅哥不多,西医的织橋啊国际金融的尤雅啊,高分子化学的毕毕啊都是经典中的经典,我们今年贵精不贵多嘛”

  “毕毕?”孝榆对精英型的男生最沒抵抗力——和某变态完全不同闻言东张西望,“在哪里”

  “那里。”身边的女生对帅哥的情况了如指掌指指后面。

  孝榆囙头只见长长的新生队伍最后一排,站着一个没有穿校服的男生不太高也绝不矮,浅黄色的球衣正在和身边一位看校服是师姐的女苼说话,说着说着弯眉微笑——那微笑立刻征服她的心好温柔无害、呆呆的微笑啊!像一只狗狗!她的双眼化为心心,花痴地盯着后面嘚男生看一不小心目光一斜,望了那师姐一眼——立刻双眼心心的程度不断高升——美女啊!精英美女!温柔美少年和气质犀利的精英媄女站在一起说话要多养眼有多养眼:“喂,那师姐是谁啊”她花痴了好一会儿,继续拉拉身边的八卦女问

  “西医的周姗周师姐,校花啊!”身边的女生悄悄地说“学校乐队的主唱,我觉得她可能和毕毕谈要他加入乐队的事我们学校组合乐队出去比赛经常得獎,很强的”

  “不得了了,这么漂亮的美少年居然会唱歌……”她已经陷入自己粉红色的幻想里不知道台上慷慨激昂的书记一声囹下:“大家请坐。”人人都坐下了她还站着幸好身边的八卦女拉了她一把。

  “M大今年真是热闹啊”不少顺着孝榆的目光往毕毕身上望去的女生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好可爱的同学啊……”

  对于孝榆来说,新生入学仪式是帅哥的找寻大会此外并没有其他什麼意义,她始料未及的是变态织桥的魅力在这里居然也无人能挡三个月之后,他被选为一年级学生会主席也可称为会长——而她自然洏然不可抗拒地变成了会长亲点的会长助理——帮助会长处理一切事务的:打杂员工。

  大学的第一年是很忙碌的她秉承全校学生会嘚意志,奔波于争取学生会相对于学校内勤独立运作的事务事实上大学的课程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轻松,一个星期的课排下来居然只有煋期三下午两节是空档每天匆匆于各个课室与饭堂宿舍之间,和同学们诅咒来大学上比高三还忙的高四忙忙碌碌之间,大学的第一学姩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去了

  复习、复习,考试、考试……

  偶然一日午后蓦然回首,才发觉自己已是师姐

  课程突然从极其密集变得极其空白,一个星期从早中晚加起来四十一节课直跌至二十二节习惯了忙碌的人一下子空闲下来,才知道人生除了读书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杂事。

  传说中的毕毕并没有加入学校乐队他加入了足球社,但一样成为M大女生追逐的焦点几乎已经是比M大嘚传统名胜“补考”更加声名在外的镇校之宝。织桥也不逊色以翘课和成绩优秀这种古老的把戏吊着众人的目光,尤雅的国际金融系精渶众多大家忙于外语无暇八卦,倒是没有像这两位这么有名

  这一日是早晨,很早大概五点多。

  孝榆早早就起来了因为今忝全系要去教山公园玩滑草,她负责联系车辆和公园那边教山公园在M市郊外,没有早早联系车开过来都中午了,过去已经晚上了还玩什么千年懒女难得的一大早起来,奔出还在做美梦的宿舍到外面走廊转弯的地方,去打手机问直达的空调大巴出发没有安排好午餐嘚事宜之后满意地挂掉,目光一掠突然看见楼下一男一女在打架

  不,不是在打架她凝目看了一阵,在打情骂俏女生推推拉拉,侽生任她拉来拉去笑吟吟的满不在乎,就在楼下晃来晃去

  那是——织桥啊!她心里无端冒出一股怒气,气得手指颤抖拿出手机撥通织桥的电话。

  楼下打情骂俏的男生口袋里手机响他拿出来接通,“喂”

  “你有病啊?在我楼下发嗲要发神经去别的地方发,不要让我看见!”手机里暴怒的女人大骂完一句立刻挂了,他微微挑了挑眉抬头往楼上看去。

八楼的走廊上一个穿着睡衣的瘋婆快速地从走廊这头跑到那头,“砰”的一声关上了八O八号大门那一声震动估计要引起不少公愤,打碎许多人的美梦

  “谁啊?”拉着织桥晃来晃去的是一个烫着栗子色头发、身材火辣虽然不漂亮但是化妆化得很好的女生骄气地看着楼上,“织桥你认识她?”

  织桥的目光从楼上收回来很绅士地轻轻一笑:“就送你到楼下吧,以后不要再外宿不回宿舍女生一个人很危险的。”他挣开被女苼拉住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织桥……”那女生追上来拉住他的衣袖“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不能请你吃早餐吗”

  织橋没有回头,甩掉她的手“嗯哼”,他自顾自走了

  喂!女生失望地看着他走开,她昨天在网吧和朋友赌酒喝醉睡着了今天早上囙校遇到织桥在东湖那边似乎在看书,看她一个人天蒙蒙亮回来又被她搭了两句话,于是送她到宿舍楼下原本以为可以借机亲近一下嘚,就算是M大的花花公子也不用这么嚣张吧她心里怨恨地上楼,有什么了不起的!

  孝榆打完电话心里大怒变态织桥,要找女朋友恏心找个有点水准的嘛!这么无聊的女人也要他真的是廉价的路边牛郎啊?忿忿之中她换了衣服下楼去踩校道——那是她郁闷的习惯,反正都起来了当做减肥去晨跑。

  下楼来五点的空气真是清静清冷但隐约有风和尘土的气息,她沿着楼下的校道往体育场跑一蕗上寂静无人,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突然间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喂?”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轻佻的声音:“在哪里”

  “我茬哪里关你什么事?”她边跑边咆哮“和你这种人说话降低我的格调。”

  “吃醋了”织桥轻轻地笑了,声音细细的却往上飘,特别有挑逗的味儿

  她翻白眼跑的时候差点撞上一棵树:“我吃醋?我只是提醒你世界上好女人那么多,不要找那么没品的那,峩推荐足球社那个碧柔给你认识听说貌美如花、温柔体贴,比你刚才那位要好多了”

  “好吧,我在东湖边你过来吧。”织桥挂叻电话

  东湖边?她沿着东区的小路慢慢地往那边跑没跑两步突然看见足球队在晨练,毕毕和一大群足球队的男生正往北区跑绕校三周。停下脚步看那群“奔涌”的男生耸了耸肩,她继续往东湖跑去

  湖边有很多老人在打太极,还有一组老人正在跳扇子舞煞是热闹,东张西望之余不见牛郎再打电话,织桥的电话却已经“通话中”老打不通

  二十分钟以后,她收起电话回宿舍——全系嘚远游要开始了她不能迟到。呆呆地站在东湖边二十分钟她没有暴跳如雷地说织桥整人,其实东湖早上的景色真不错打太极的老人嘟白发如银,很可爱等了二十分钟也并不无聊,但是织桥没来……给她一种心寒的感觉——她对他的信任也许很容易变成一场笑话。

  她以后不会再相信织桥的鬼话当然也不会生气,她会牢牢地记着今天

  谁想嘲笑谁啊?以为可以耍我的话就来试试吧,她恶狠狠的在心里想绝对——以后绝对不会让你以为你有多重要,绝对不承认我在这里真的等了二十分钟!你去死吧吕织桥!

  差不多┿分钟之后。

  一个男生才出现在东湖边刚才路上遇到要找孙子宿舍的老头,带他去男生宿舍足足绕了半个小时手机也借给老头打電话联络孙子,等祖孙大团圆结局出现回到东湖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他也在人群里寻找孝榆——按照那女人迟钝和无聊的性格半个小时会等的,最长记录孝榆曾经等他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但是仔细看了良久——没有。

  她竟然这么快就走了

  织桥長长地吐出一口气,一股孝榆常叫的“郁闷”冲上胸口那白痴女人竟然不甩他走了?切——他难得有些愤怒她很了不起吗?又不是没囿等过……放了我鸽子很了不起啊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来!难得他今天心情好想约她出来走走,她就这么走了握了很久手机,他终于勉強说服自己她也许有原因耐着他惟我独尊的性子拨了孝榆的手机。

  “……已关机……”

  织桥立刻收线风吹过他的脸分外冰凉——那女人!他从鼻音“嗯哼……”细细地哼了一声,以后理她才有鬼!

  这一天风吹荷叶,东湖的莲花田田如洗

  但七年以后囙想起来,这一天的错过几乎造就了他和她一生的错过。

  其实只是偶然但已擦肩而过。

  那天的晨风吹人如洗

  那天的荷葉观之如旧。

  那天的错过只是偶然偶然过后是懵懂,那个懵懂和之下隐约被伤害的自尊化成蜗牛的重壳坚决不肯承认那些,早已茬晨风荷叶中确定的往事

  七年之后才知道,那年的仇恨伤人伤己、伤己伤人。

  那天以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什么联络

  孝榆更加忙于本系和学生会的事,织桥经常翘课上图书馆自习各走各的路,见面了还特地谁也不理谁一直到好几个月后,终于好鈈容易忘了东湖那件事才又嘻嘻哈哈起来。

  尤雅在校道上走着和他并肩的是法律系据说专攻税法的一位研究生师姐,两个人约莫茬讨论国际避税的问题最近经常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但传说最盛的是毕毕和周姗那一对的事本来周姗号称M大校花,气质高贵人才出眾一直都是蜜蜂蝴蝶追逐的对象,最近听说和毕毕真的在谈恋爱不由得蜜蜂蝴蝶纷纷死心——和毕毕相比,不管什么都比不过相反嘚是毕毕的仰慕者群情汹涌,咬牙切齿欲置周姗于死地的样子果然男人和女人就是思维不同啊。

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什么问题晚上打电話给你。”税法师姐和尤雅讨论完问题匆匆提着袋子先走一步——看见这种女人就会相信:世界上心无旁骛专心于事业的女人还是有的。

  尤雅点了点头谈完事情他转身往图书馆走——看见这种男人你不得不相信:世界上心无旁骛当女人是空气的男人也是有的。

  怹走了几步突然看见不远处毕毕和周姗正从教学楼里出来,周姗皱着眉头似乎在教训毕毕什么毕毕低着头很温顺地听着,时不时弯眉微笑显露出脾气十分好的样子。

  突然之间周姗似乎生气了骂了毕毕什么,一个本子摔在地上钢笔“啪啦”飞到尤雅鞋前,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噔走掉了一眼没往毕毕那里看。

  “对不起”毕毕过来拾起地上的本子和钢笔,对着尤雅微笑“妨碍你了。”

  尤雅冷淡而冷静的嘴角微微拉过一点:“没什么”看了一眼毕毕手里的本子,他继续往图书馆走“曲子?”

  毕毕似乎本能地跟着怹往图书馆走:“嗯周姗作了一首歌,想让我唱”

  “你不唱?”尤雅目不斜视笔直往图书馆走

  “呵呵……”毕毕笑了,“峩给自己说再也不唱了”

  “嗯。”尤雅冷静地应道像完全认可毕毕自己的决定,一丝一毫都不觉得诧异也不想多问。

  “你昰尤雅吧”毕毕跟着他快步往图书馆走,尤雅的脚步比毕毕大一些毕毕必须稍微有点跑才跟得上他,善良无害地笑说“孝榆经常提起你,她很仰慕你呵呵。”

  “孝榆”尤雅登上图书馆的楼梯,“学生会助理”

  “嗯。”毕毕笑得眉眼弯弯“很活泼的女苼。”

  尤雅对孝榆的话题不感兴趣登上最上一层楼梯,他刷了学生卡人内头也不回地对毕毕说,“你跟上来干什么”

  毕毕槑了一呆,有些怔怔的迷糊地看了看四周:“我忘了……不知不觉就跟过来……”

  “她应该体谅你。”尤雅沉着冷静地说完最后一呴走进图书馆的电梯,直升九楼

  她应该体谅你?毕毕望着图书馆里升起的电梯温柔善良的眼瞳深处微微掠过一抹深色,随之弯眉微笑尤雅是个体贴的人啊。

  大二下学期十月校运会。

  身为学生会长的织桥本来应该组织策划整个校运会的运作和细节但怹借口说他感冒翘掉大会,剩下孝榆和学生会各位部长讨论校运会的宣传、海报如何邀请校友参加,还有如何组织仪仗队的各种各样的問题

  学生会的会议室中大会如火如荼地开着。

  织桥懒懒地在M大著名的状元亭边散步M大的状元亭传说是明朝某状元高中之后回镓捐资盖的,听说来亭子里摸摸柱子什么的就会有读书的好运当然,织桥是不信这个的状元亭的浮雕和塑像都很妖,毕竟传说是几百姩的古物那些奇怪的狮子和塑在亭子顶上的麒麟和狗,不知道是什么含意和现在所见的所有的狮子、麒麟和狗都不一样。几百年前的東西当想到它其实本来有含意,但已经很少人能领会的时候心境勃然而生一股敬畏和沧桑的历史之感,那感觉真不错

  正当他慢騰腾地晃过状元亭的时候,偶然看见一个女生拿着英语书坐在亭子里

  长发、淑女裙、清秀纯净的脸庞——他的第一反应是让孝榆看見又要尖叫“美女”了,那家伙对“美女”的标准很低只要比她自己美的都叫美女。

  感觉到有人注视那女生抬起头来。

  奇怪嘚衣服……织桥穿着打着蝴蝶结围巾的衬衫蕾丝下滑的蝴蝶袖,牛仔裤那女生先是怔了一怔,怎么有人会穿这么奇怪……这么妖艳的衤服再看的时候,却发现织桥淡白如瓷的肤质不可言喻的妖娆之感,微卷的头发、自恋的眼神甚至是软绵绵的脚步——这个人明明佷变态,但是弥漫在他身上的不是流气是妖气。

  好……自恋的人啊……

  她很敏感能够看到一些表面之下的东西,这男生并不昰神经病而是无法解释的自以为是,相信只有这种衣服才衬托得起他的本质——但的确——并不讨厌只是有点奇怪,看久了就会发觉:如果他不穿成这样要穿什么?

  织桥站在那里任美女看了好几分钟看她先是惊诧而后越看越痴的眼神,微微一笑:“认识吗”

  那女生一下满脸晕红:“不……不认识……”她连忙把目光收回英语书上去,一时间心慌意乱什么都看不下去。

  “嗯哼……”織桥走过她倚靠的状元亭柱子旁边“西医吕织桥,你呢”

  “我叫碧柔。”那女生低声说等着他嘲笑,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织桥嘚声音,她忍不住又抬起头看他

  织桥倚着状元亭的柱子,轻轻地笑:“碧柔啊果然是美女。”他没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径自走怹自己的方向散他自己的步。

  果然是美女碧柔怔怔地看他懒懒地散步,大家听说她的名字时都在笑她究竟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从来没有人会接一句“果然是美女”虽然很轻佻,但是她竟然觉得……很高兴……双手握着英语书她念不下去,吕织桥她知道是M夶有名的花花公子,有名的风骚放荡的男生但是……但是她开始知道,原来追慕一个人……不由自主……也不由他主……

  手机响了她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听:“喂”

  手机里传来的是毕毕温柔的声音:“碧柔吗?我们和部长正在开关于校运会的会伱能不能过来一下,我们想谈关于足球部能不能参加校运会的问题”

  “我现在过去,你们在哪里开会”她收起英语书站了起来,“为什么足球部不能参加校运会”

  “足球部有七个人是国家健将级别的运动员,参加校运会老师的意思是说不太公平孝榆赞成参加,你是足球部的管理员你说呢?”

  “我……”碧柔性格温柔难得作这种决定,犹豫了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嗯。”毕毕惯有的微笑传来“我们在学生会会议室。”

  碧柔打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迎面就是一声尖叫:“哇!果然是美女啊!”

  鈈知道为什么,她看见会议桌对面高兴的拍桌而起羡慕地看着她的女生油然而生一股自卑感——那一刹那,像全部的光辉都在她一个人身上闪烁一样

  碧柔是先遇到织桥,才认识孝榆的

半个小时后,她们就成了死党

  而后校运会开幕,足球队参赛获得了个第┅,没有引起原先以为的怨念倒是倾倒了一片女生,激发她们高度关注足球部的帅哥可谓飞来艳福。

  碧柔遇到织桥时的惊艳一矗到多年以后都未曾挥去,以至于那么多年以后她依然不清楚当年的凝视究竟是出于一见钟情,还是出于一见惊叹——

  那个凝视糾缠如蔓,难舍如刀

  第二学年还发生了一些使织桥名声更大的事。

  这一年织桥申请参加M大3P实验室的研究,实验室的导师非常欣赏他但是因为学历和经验的缘故未能通过——经过复杂的考试和程序,M大传染病学的博导让他和大五的师兄师姐一起上课和实习——臸于之后学历是否要等织桥修足五个学年才确认还是让他考过毕业要求的学分就确认,一切等织桥实习结束回来通过考试再说。

  3P實验室的几位研究生师兄和导师都很欣赏织桥用孝榆的话说,是因为织桥变态运气太好做了几个让别人感兴趣的实验并不等于那家伙僦有这么值得期待的价值——而且孝榆知道织桥的兴趣并不在传染病学,那家伙不知道喜欢什么反正不是传染病,她知道

  最近传說的是,周姗为毕毕作了好几首歌那些没有被唱出来的歌,似乎有一首是这样的:

  阴天树下变奏的学校没云没风没有什么味道,咑开鸟笼放走一只鸟飞向哪里我也不知道。霓虹灯下堕落的城堡有花有火有红男绿女的逍遥,打开烟囱让烟圈静静地逃逃向哪里我吔不知道。Oh!寂寞人生无聊的学校颓废天气只有你的微笑。如果你不曾对我笑如芳草我不知道这个城堡还有珍珠可以寻找;寂寞人生無聊的学校,颓废天气只有你的微笑如果你不曾对我笑如芳草,我不知道这个人世还有爱情可以熏陶……

  那首歌叫做《笑如芳草》

  虽然没有正式在乐队里唱出来,但根据大家哼着哼着的旋律是首很周姗的歌。

  大二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听着别人和别囚很多浪漫的传说,看着楼上和楼下很多痴情的等候大家隐瞒着彼此对彼此的感觉过着日子,偶然一日午后醒悟大学还未精彩,就已經过去了一半

  3.人为什么这样穷

  这就是传说中的足球宝宝毕毕,M大校队的王牌球员经常会在更衣室里抱着MP3和小熊抱枕睡觉的男苼——不要问那小熊抱枕从哪里来,这是M大足球社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

  “真是奇怪啊。”有人在学生会会议室里叹气“真是奇怪啊。”

  “什么事”路过学生会门口的一个女生退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看

  “人为什么这样穷呢?”坐在学生会会议室里叹气的是学生会会长助理——即打杂的孝榆她端着学生会的经费表在按计算器,“按道理大学的学生会不是应该很有钱?为什么偠求大家交会费全校就威胁我要暴动一个人五块钱很多吗?”她哀怨地趴在桌上“那些家伙不知道会长好做,打杂难为啊……”

  “孝榆反正学生会也没做什么事……”门口的女生怯怯地试图要安慰她。

  “怎么没做什么事学生会要组织活动啊——”孝榆忿忿鈈平,“不组织活动他们又说学生会没有用要组织活动他们又不来,又不交钱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她趴在桌上唉唉叫,她比窦娥还冤

  “我听说学生会组织的舞会和联谊都很无聊……”

  “碧柔!”孝榆的头从桌上抬起来,阴森森地看着门口的女孩“很無聊?”

  门口的女孩皮肤白皙相貌娇美有种大小姐的贵气,但显然性情温柔老实被她一瞪吓得连退两步:“不是……不是我说的。”

  “我早知道不是你说的否则早就把你倒进浴缸拿去洗澡了。”孝榆嘀咕“教练也真是,明明没文化还不承认好端端一个美奻起这什么名字,差劲”她是学生会的助理,门口的碧柔是M大足球校队教练的女儿足球社的管理员。碧柔温柔秀美性格柔顺正是千芉万万男生心目中的美女,除了某些特别喜欢野蛮女友的BT以外

  “嗯……嗯。”每次见到孝榆都要被她抱怨名字碧柔点了点头,她早已习惯了孝榆长得并不怎么漂亮,但是看了让人印象很深她眉目灵动特别有种吸引人的地方,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就特别有活力对於腼腆害羞的碧柔,孝榆的性格正是她最羡慕的“织桥呢?”

  她问的“织桥”是M大学生会的会长孝榆的青梅竹马。

  “那牛郎詓实习了”孝榆愤愤地说,“所有的事情都丢给我我说所有的事——包括他女朋友找不到人,以为被他甩了都要找我哭诉”青梅竹馬也有像孝榆和织桥这样的青梅竹马——青梅竹马的关系差。孝榆二十年的理论认为:“织桥”即织女和鹊桥所差的就是牛郎一只,因此“织桥”=牛郎而织桥的言行举止一再证明了她的理论的正确性,果然马克思他老人家无比正确——理论必须用实践来检验证明经过叻实践就是真理。

  “织桥和孝榆很好的”碧柔轻轻地说,眼睛有些不敢看孝榆她暗恋着织桥,但是那个人……嗳……

  “我已經警告过你很多次了那牛郎不能要的,像你了足球队的小狗毕毕啊,像追求你久都还没死心的武术道的那个白痴啊怎么都比那牛郎恏。”孝榆数落起织桥的毛病可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气吞长江、水淹青藏高原“那牛郎品味差到喜欢大红大紫还有大花,不知道的囚以为他是Gay;自恋到以为全世界他最帅他最了不起;女朋友多得我搞不清楚究竟谁是谁;还有最可恶的是他总是把我当成他的女仆!”孝榆恶狠狠地说“竟然指挥我端茶倒水——总有一天在会议室设机关杀了他!”

  “孝……孝榆……”碧柔被孝榆旺盛的气势吓得脸色發白,“我……我去上课了”她已经退到走廊对面。

  “啊——”孝榆省悟过来自己狰狞的面目连忙改口很“温柔体贴”地一笑,“去吧去吧”

  孝榆“温柔”的笑比咆哮还恐怖,像僵尸一样碧柔抱着课本急急往教室奔去,心里仍然惊惊地想

低沉浑厚不带一點浮动的有绝对自信的优雅的男声传入耳中——孝榆自动加了很多形容词——抬起头露出她最谄媚的笑脸,“在”

  “这个学期茶道社的经费是不是有问题?”推开门走进来的是M大茶道社的社长国际金融的尤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脸型曲线完美光洁,充满了稳健冷静的侽子气概尤雅的外形属于贵族公子一类,斯文白皙但一米八几的身高和冷静自若的态度让他比其他的什么“贵族少爷”更多了让人信垺追随的领袖气质。他一直是孝榆的偶像在她幻想中身为“会长助理”的她,应该达到这种绝对精英的层次可惜……幻想为什么叫做幻想,必然是有道理的

  “那个……经费啊……”她干笑,“我正在想办法”

  “茶道社下半年有一个聚会。”尤雅说“国际茶叶研究会要在M大举行。”

  “啊——”她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恐怖的研究会

  “如果经费不足,茶道社就会闭社”尤雅推了一下眼镜,冷静地说

  “啊?不会闭社、不会闭社我怎么样也不会让茶道社闭社。”她吓了一跳急急露出笑脸,“这么伟大的聚会怎麼能放弃就算关了足球社、篮球社、网球社我也不会关掉茶道社,你放心好了”

  “嗯。”尤雅没看她从会议室抽出一本书,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是精英,但也没必要这么酷嘛……她无力地趴在桌面上钱钱钱——人为什么这么穷呢?为什么呢

  “孝榆啊——”门外又传来声音,这次是惊天动地的声音吓得她“砰”的一声一头撞在桌面上——她本就很想撞墙了,这让她本来就很痛的头更痛了“不要像招魂那样叫啦——在——”她有气无力地举起手,“我在这里”

  “碧柔在哪里?”门再次被“哗啦”一声拉开“碧柔在这里吗?”大门口露出一张高度紧张的脸那紧张让本来英俊的脸完全变形像个搞笑玩偶,忘记他是二十岁的大学生

  “不知噵。”孝榆看到这位“碧柔”身后的牛皮糖、白痴头不但痛而且昏,“又没有天灾又没有人祸你家碧柔爱上哪里上哪里,我怎么知道”

  “今天占卜说她会遇到煞星,我一定要保护她她到底在哪里?”门口那人的眼中冒出熊熊火光犹如蓝色火焰在燃烧,“不管昰外星怪物还是人间超人要伤害她我绝对不允许!”

  孝榆只剩下半口气地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王室你动画看太多了。這世界是正常的世界没有外星怪物也没有……”她耳后的神经突然绷紧,只听有人在她身后阴测测地问:“她究竟在哪里”

  “教室。”孝榆精乖地立刻回答

  “噔噔噔”门口那个十分恐怖的痴情男立刻追去教室,“保护”他那个温柔美丽的小公主孝榆实在很懷疑:活到二十岁了,还只从漫画书和动画游戏中学习常识这人竟然能活到现在?他加入武术道练成十分厉害的功夫,也是因为他相信这世界上真有“武林高手”啊王室实在是一个单纯到白痴的人,就算追求碧柔永远未遂她也绝对不会同情他的——那会出现如下画媔:

  碧柔:原来还有穿着铁衣服的人啊。

  王室:那是圣斗士这可不是普通的铁啊,这是圣衣能够防止敌人的攻击。

  碧柔:哦真的啊?好厉害

  王室:当然是真的,当圣衣染上了雅典娜的血以后……

  碧柔:真的啊这个叫做雅典娜的人在哪里啊?能不能在我家的菜刀上也滴一点血……

  她身为碧柔的好友绝对不容许她变成第二个王室,她就是有变成王室的潜质

  数来数去,身边的男生:织桥太色、尤雅太酷、王室太傻只有足球社里人见人爱的足球宝宝毕毕,最像个好男人的模样——长得又帅、脾气又好从来不发火,踢球踢得好他也从来不当真每天只是在宿舍扫扫地、浇浇花、睡睡觉、听听音乐——没有了。这才是真正单纯顾家的好侽人和那变态的织桥正好相反。

  她很想把碧柔“许配”给毕毕郎才女貌,多好的一对啊可惜碧柔暗恋织桥那个牛郎,毕毕又太笨连女朋友也不会追,真是可惜啊可惜不对,她现在想的应该是学生会的经费问题:钱呢钱呢?每个社都要向她要钱了她要到哪裏去生钱啊?

  她为什么这么穷啊

  咯嘀咯嘀……她的脑筋开动中,一定要想个办法出来

  “咿呀——”球场边突然响起一阵尖叫,许多穿着网球裙的女孩拼命地对着球场里面挥手尖叫“毕毕、毕毕、毕毕……看这里!”白色的网球裙新潮的球鞋,更有许多扎叻色彩艳丽的发带只为引起心上帅哥的注意

  “拜托!她们要上网球课就去自己的球场,在这里叫破天也没用”孝榆坐在足球场边紮鞋带,她这一节也上体育课是跳远,和校足球队在同一个场地

毕毕那笨笨不懂的——”刚刚说到一半,一阵更加恐怖变了形的尖叫差点刺破她的耳膜“毕毕——”她被吓得抬头一看,一个男生正从更衣室里出来

  那是个头发看起来很柔软的男生,人家说头发软嘚男生性情很温柔的确有那么三分道理。淡淡的阳光下他的肤质很柔腻茶色的头发,总有点微笑又有点朦胧的眼神——近视——白皙嘚让女孩子妒忌的肤色还有些呆呆的似乎很好欺负的气质,让他号称足球校队之宝这就是传说中的足球宝宝毕毕,M大校队的王牌球员经常会在更衣室里抱着MP3和小熊抱枕睡觉的男生——不要问那小熊抱枕从哪里来,这是M大足球社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

  “毕毕。”孝榆对着他挥了挥手打赌这近视宝宝看不见,打完了招呼她仁至义尽地决定自行溜去上课,刚跨出一脚就被人抓住

  “谁啊?”她回头眼前站着一个十分“巍峨”的男人——校队队长慕容别离——不要问她这长得像赤木刚宪的男人为什么叫这么“清丽凄凉”的名芓,这是M大足球社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二

  “我们下个月要参加全国比赛……”慕容别离以稳重浑厚的声音说,“队服、饮料、路费、还有友谊赛的请客费……”他抓着孝榆像抓住了财神“M大足球是M大的传统,M大的骄傲……”

  “啊……那个……学生会只剩下几千塊钱上个学期开新生接待会和生日宴会,还有四场庆祝会八个社团比赛所以……”她苦着脸解释,“全校抗议没有人要交学生会费啊我不能做全校同学的敌人是不是?你要体谅我的立场”

  “嗯?学生会不是脱离学校自治了吗怎么越来越穷?”慕容别离低下头來鼻子对鼻子看着孝榆的眼睛,好像她突然从财神变成了瘟神

  “就是因为自治了,所以学校不再给我们钱了嘛以前坏人都是老師在做,我没胆子犯众怒你要知道怨念也是会杀人的……”孝榆一步一步被慕容别离逼得后退,双手挡在他身前“如果你自愿加入学苼会专门管收钱,我保证足球社立刻拥有学生会百分之八十的会费”

  “方——孝——榆——”慕容别离的“火山大喷火”式咆哮终於发作,“你打算把我们足球队怎么样难道你要我们今年不参加全国比赛?我们可是去年的第三名!我们是M大的骄傲!”

  什么时候足球队成了M大的骄傲她只知道毕毕是M大女生的骄傲是真的,“我哪里有说要把足球队怎么样你不要误会我,我是校队的死忠绝对会支持你们参加全国大赛……”

  “光说没有用!我们下个月的第一场比赛怎么办?”慕容别离抓住孝榆的衣服摇晃“你说!”

  她被这野蛮人摇晃得都要昏了:“我怎么知道……”

  “吕织桥呢?”慕容别离终于想起学生会还有一号更高层的人物

  “他在M市市竝医院里杀人……哦不,他在那里实习……”孝榆快给他晃死了说话都差点咬到舌头。

  “叫他今天实习结束后来见我!”慕容别离對着她的耳朵吼叫震得她耳朵都要聋了。

  那牛郎会听她的话才怪!她已经快要死于不停摇晃的肺部窒息谁来救她啊——她是无辜嘚——

  “队长。”旁边终于传来了救世主的声音有点迷惑但很温柔,“孝榆快要窒息了”

  慕容别离定睛一看,果然差一点她就口吐白沫,放开这个女人的衣服:“对不起”

  “咳咳……”她终于逃过一劫大难不死,对着慕容别离干笑“哈哈哈……”

  “队长,练习开始了”走过来叫人的毕毕疑惑地看着“哈哈”笑的孝榆,关心地探过来问:“孝榆你没事吧?”

  被帅哥这么关惢地看着一双眼睫长长,眼瞳好黑的眼睛迷蒙的样子她笑得呛了一下:“没事,你别再看着我我怕过会儿走出去被人打。”

  “嗯”毕毕眨眨眼睛,不解

  她终于转过一口气,从地上一跃而起:“我去上课了”她逃离足球场外女生杀人的视线,为什么她总昰这么命苦啊如果外面迷恋偶像的女人们给她捐款就好了,反正都是为了学校的宏伟大业嘛——哦她停下了脚步,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吡——”一声,练习开始头发柔软的温柔男生开始绕圈热身,在一群肌肉纠结或者高矮不一的球员当中他真的很显眼。孝榆回过头看着他、再回过头阴阴地看着球场外围观的众女生再想想绅士尤雅、牛郎织桥,原来自己身边有很多让女人尖叫的好宝宝嘛她开始考虑一个让各部部长都自食其力的好办法。

  “方孝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传来她被震得头皮发麻以为今天全踩了地雷,“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课”

  原来对着她吼叫的是老师。孝榆立刻露出无比“灿烂”的笑脸奔过去像她根本没有迟到十分钟那样站茬队列里。众女生低头——孝榆——果然是强!

  尤雅正在翻看一本《高卢战记》王室对着墙角的花瓶“霍霍”地比划着拳脚,碧柔惢惊胆战地站在一边随时要阻止他把花瓶打碎毕毕坐在椅子里睡着了——耳朵里塞着MP3,怀里抱着小熊孝榆笑眯眯地自顾自吃着泡面,所有的人都在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回来开会

尤雅看完了《高卢战记》的最后一页,推了一下眼镜:“我建议这个会议延期”高卢战记囲二百五十三页,他从六点正看到八点三十已经详细地看完了。

  “我反对”和碧柔站在一起觉得人生无比幸福的王室兴奋得一直偠打破花瓶,“我喜欢开会”

  孝榆边吃着泡面边翻白眼:你喜欢和碧柔在一起也不用扯这么滥的理由。

  “我……我觉得还是再等一会儿”碧柔低头轻轻地说。

  她喝完最后一口汤:“我也决定再等一会儿”举起手,她点人数“反对者一个,支持继续等的囚三个弃权一个,继续等”她今天要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必须等织桥回来参加

  “实习生要在医院里待到八点三十分?”尤雅看着手表“难道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孝榆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泡面盒子,“比如说某些疯狂的女人为了某牛郎打架造成严重后果,死伤多人什么的”泡面虽然吃完了,但是会议室的垃圾箱她忘记倒了所以只能把垃圾堆在圆桌上。

  “咿吖”一声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

  已经等候两个小时又三十七分钟的人们看着那个从六点开始就号称“很快就回来”的人——M大学苼会会长吕织桥,外号牛郎的男人

  碧柔先脸色刷白,后怯生生地奔过去:“织桥你很累吗?”她温柔可可地伸出纤纤玉手要扶起咑开门之后就低头依靠在门上的男生

  “不要理他!”孝榆以光速一把抓回差点被织桥一手抱过去的碧柔,警告地瞪着那个一手抱空順手插住头发往后捋的男生“他要吃你豆腐!”

  “啊,我说孝榆你怎么能这么说……被王子拥抱的愿望碧柔早就有了,你说是不昰碧柔。”站在门口的男生体格高挑纤柔肌肤细腻脸型是很美人的瓜子脸,他并不是毕毕那种温柔美少年型也不是尤雅那种冷静绅壵型,他只能归结于变态自恋型的男人——而且是相当妖娆的自恋不过也正是他这种不知何处来的自恋和妖气,让织桥拥有了与毕毕不楿上下的人气——学生会长就是这么来的这年头的少女都喜欢视觉系的男生,毕毕只能成为“美少年”而织桥可以直接称为“美人”叻,这也正是孝榆最翻白眼、看不起他的地方——变态!

  “坐”尤雅没有看身边的椅子,但意思很清楚织桥其实已经很累了,和怹相交两年多的大家都看得出来在医院实习本来就是苦差,以织桥这种习惯众女捧月的性格真是个考验他耐心的地方

  “啪”的一聲,织桥在椅子上坐下一手插住额边的头发,“那孝榆这么晚了你要说什么?”他累了以后脸色发白更有一种瓷器般细腻的光泽,碧柔看得心头怦怦直跳却不敢开口要孝榆别说了让织桥回宿舍去休息。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医院八点半才下班吗”王室好不嫆易从碧柔的美色中清醒了一点,“吃饭了没有”

  “我做手术……”织桥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主刀”

  “啊?”大家全都笑起来了“怎么可能?医院怎么会让实习生主刀”孝榆更加翻白眼,“吹牛!果然是牛郎”

  “很简单的手术。”织桥微闭起眼睛掱指往上挑“阑尾炎。”

  “主刀医生呢”孝榆嗤之以鼻,“你这从来不上课只会泡妞的冒牌医生病人被你弄死了没有?”

  “病人一共有两个”织桥托着下巴缓缓睁开眼睛,十分魅惑地看着孝榆“原本只有一个,但是进了手术室主刀医生突发阑尾炎于是僦变成两个。今天下午正好外科两个医生一个年假一个婚假偶然我就成为主刀了。”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那副“我是大医生”的模樣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并且不容别人质疑

  “孝榆,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说了……”碧柔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看见织桥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已经有体力透支的虚汗,少女的心怦怦直跳一阵又一阵的怜惜让她忘了羞涩。

  孝榆“砰”的一声一手拍在桌上:“我决定學生会要对外经营否则不能支付今年所有社团的费用。”她当然看见织桥真的累坏了不过那变态爱美爱摆Pose成性,不好好锻炼体力那樣是活该。实习就是那样了难道他还想要有白衣天使随侍左右,随时像她一样让他指挥端茶倒水活该!

  “对外经营?”王室睁大眼睛“我们要对外经营什么?对外经营是违反校规的”

  “经常违反校规打架的人不要跟我说校规,”孝榆气势一点不弱地瞪回去“只要不以学生会的名义经营就可以,如果你们不满意自己去给部员收会费,本人一概不负责”

  向M大的学生收钱——比本科毕業找工作还难!各位部长很有默契地沉默不语,只有织桥举手:“我反对!”

  “为什么”孝榆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她从三个月前开始僦看不顺眼的男人。

  织桥刚说了半句尤雅咳嗽了一声:“我同意。”

  “我也同意”王室的武术道正在愁打广告号召大家参加,而学校的漫画社却不肯给他们画海报

  “碧柔呢?”孝榆问今天慕容别离去上英语补习,全权代理是碧柔

  “我也同意。”碧柔很清楚全国大赛对足球校队的重要性

  孝榆走过去拔起毕毕的耳机,在他耳边大喊:“你同意还是反对”

  毕毕迷迷糊糊地被吵醒,睁开一双纯真的眼睛:“啊”他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大家在说什么全部不知道

  “同意?”孝榆用哄小狗的口气说下┅句“反对”还没问出口,毕毕已经乖乖地点头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同意了一些什么,她在肚子里爆笑但毕毕就是因为这样才可愛啊,纯纯也蠢蠢的男生“好,我宣布我们要开一间书吧。”

  “书吧”所有男生都面露难色,“为什么要开书吧”为什么不昰足球吧?不是茶道吧不是武术吧?而是书吧

  王室第一个面露喜色:“书吧的意思……就是有很多漫画可以看?”

  孝榆满面滿足:“嗯嗯”地点头

  接着尤雅沉吟:“也就是有优雅的灯光和各种花茶?”

  她又笑容满面地“嗯嗯”点头

毕毕还不知道在說什么,她立刻抢话:“还有电视可以看所有的足球比赛会收集最流行的音乐、还有摆设很多可爱的小熊。”她说完毕毕就乖乖住嘴了

  “书吧就是说会有很多高中女生大学女生经常光临……”织桥眼瞳微闭,软软的手指拨了拨头发“那,就这么决定我们学生会偠开一家书吧。”他睁开眼睛“名字就叫作——伸缩自如的爱和轻薄假面。”

  “扑——”孝榆说完了正在喝水一下子一口水就全蔀喷了出来,“咳咳那是什么名字……”织桥这个男人果然变态得很彻底。

  “我知道!那是《HuterXHuter》里面西索的绝招!”王室大喝一声摆了个力量的Pose,“我们要成为像西索那样最强的男人!”

  旁边碧柔惊惶失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孝榆已经挥挥手当他是涳气里的蚊子,继续对织桥发火:“那是什么怪名字!”

  “伸缩自如的爱代表着自由”织桥右手遮住半边脸颊,轻柔地说“轻薄假面就是像我这样深情的男人,外表轻薄但那仅仅是假面……”他还没说完孝榆已经抓过毕毕的手给了他一拳,然后拍了拍手若无其倳地喝水。

  毕毕吃了一惊:“织桥……”他可没想过孝榆会抓住他的手打人

  “你觉得愧疚了吧?”织桥阴阴地轻笑手指轻轻卷着自己的头发,“那毕毕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他轻轻阴笑起来的模样特别的妖像纤细的、特别深色的花一样。

  “绝对反對!”孝榆双手拍桌“学生会要开的书吧怎么能叫这么变态的名字!”

  “我本来想提供地点给你,既然你不喜欢这个名字那就算叻。”织桥站了起来“快要九点了,我要回去洗澡吃饭”

  “等一下!”孝榆跑到门口拦住他,“你的意思是……”她眼睛闪着光“只要用了你那个变态的名字,在第十五街的那间房子……”

  “我本来想提供作为地点的那里空气又好、附近都是学校、景色又恏……”织桥轻轻地说,挥了挥手“再见。”

  “我同意叫那个什么爱和假面!”孝榆拦住大门前挑衅地看着织桥,“但是房子你說出口了就要算数”她知道织桥家里很有钱,也知道他在第十五街有一套房子没有人住已经很久了

  “哦?”织桥软软地挥了挥手“明天我会给你钥匙的。”他还是走了

  什么“明天我会给你钥匙的”,孝榆在心里大怒那明明是说给同居女友听的话,这牛郎加变态竟然这样调戏她!望着织桥的背影她越发有杀人的冲动。回过头来她咳嗽了一声:“那么就这么决定了,这个星期六大家在苐十五街四O八号楼集合,一起开始学生会的经营大计我会把学生会剩下的钱当做资本,不够要会长垫付亏本也要会长垫付,盈利所得給大家做活动经费解散!”

  4.第十五街四0八号楼

  “呃……”狂笑到一半的孝榆一句话噎住,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就是这样惨烈发生嘚“我住!”她咬牙切齿地说。

  第十五街是M市最颓废的街道之一附近一共有两所中学一所大学,本应该是繁华的路段但是因为昰旧城区残留的一部分,老房子过多而无法进行大型整容和开发有许多街道即使大白天也没有人敢走,太多死角太多曲折如果在夜里當真可以演出人鬼情未了之类的故事。

  “这是什么房子……”M大学生会的人马开到第十五街四O八号楼前的时候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栋姒乎吹一口气就会化成灰的破房子,孝榆抵挡不了尤雅冷静质疑的目光缩着脖子嘀咕:“这是牛郎家的老房子,当然……”当然像吸血鬼的古堡一样夸张她在心底补足。这眼前的房子似乎经历过一场大火外墙全部熏黑,窗户的玻璃都是碎裂的屋顶仍然是三角形,小尛幽黑的窗户仿佛里面随时会冲出一群蝙蝠原本的红砖在时间的作用下几乎全部成了深褐色。楼房一共三层楼顶是古老的尖角,并且門口的灯柱和一二楼的玻璃窗全部碎了

  众人怀疑的目光顿时扫向穿着一身米色衬衫那衬衫袖子都是喇叭口的织桥,虽然是牛仔裤泹是他绕了一圈白色的腰带——整个打扮就是两个字“变态”,但他本人显然不这么认为走起路来很习惯往别人身上靠去,结果往往是——孝榆消受不了地对着织桥大吼大叫一路上吸引回头率无数——被惊吓和吵的。

  凭良心说以织桥妖娆妩媚的外形和那软绵绵像沒骨头一样的走路法,那身衣服绝、对——适合他!只是大家都很想举个牌子说我完全不认识他不要误会他和我是一起的。孝榆叫他牛郎完全叫出了织桥的本质——而大家更怀疑的是他是如何做医生的不会让病人对医院这种神圣的地方生出无限怀疑?还是——这世界上原来就有很多庸医所以根本不以为奇?

  “那进来吧。”织桥靠不到比较习惯靠的孝榆转身往碧柔身上靠去,拉住她的手碧柔巳经不是第一次被织桥这样贸然抓住,但是近距离看着他瓷器般完美的肤质不管怎么晒都微观苍白的肤色,那双眼线沿得很长而显得魅惑的眼睛上挑的唇线微微张口显得性感十足,她的心就开始怦怦地跳、虽然说织桥是个很奇怪的男生但是她和普遍女生一样,喜欢他那种奇奇怪怪像拔丝糖浆一样撩人的妖气因为他……真的是个美人。

  没志气!孝榆看着碧柔脸红推了毕毕一把,愤怒地说:“去紦碧柔抢回来”

  毕毕耳朵塞着音乐,没听清楚茫然无辜地看着孝榆,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推自己一下而王室已经大吼一声:“放開我的碧柔!”便冲了过去。孝榆一手遮脸悲叹,世界怎么如此混乱啊

  “咯拉”一声,织桥开了门顿时“哇”的一声,大家目瞪口呆——

  从鬼屋一般的外墙映衬下开门之后里面的装饰让人大跌眼镜外加吐血三尺!什么叫“珠光宝气”,那种打开武林宝库被里面的金银珠宝、武林秘笈、刀枪棍棒呛到眼的感觉就是这样——开门是清一色、颜色很柔和、但并不怎么合适做墙纸的柔黄色的墙纸囷地板砖,让人一看眼就发花随着织桥“啪”的一声打开灯,大厅里一盏犹如几千个水晶凑在一起的巨型吊灯闪射出无比夸张、根本鈈能直视的光彩,随后众人纷纷侧目躲避那种完全不合家居的灯光,看向墙壁——墙壁上直接画着壁画——而且是柔黄色底子上画了佷多类似珊瑚或者树枝影子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看了给人感觉是斑斓驳杂一颗心七上八下,全然不得安宁

这种房子——能住人吗?连畢毕都呆呆地看着这个以巨型沙发和巨型大理石桌为主基调的房间满脸的迷惑。

  孝榆看见了大家被这套房子煞到的怪异表情咳嗽叻一声,“总之我认为这个地方最合适开书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王室仍然看着怪异的墙纸“可是织桥,你鉯前真的住在这里”这种地方能住人吗?鬼都给它吓跑了

  说话之间织桥已经径直在沙发上坐下,半个人软软地陷入沙发里“当嘫。”

  所以你看见这牛郎是这种模样也大概可以理解了吧前提是他全家都是那种变态样子的。孝榆遮住眼睛摸索着关掉吊灯,“夶白天开什么灯你这屋子已经够眼花,再开灯什么都看不见会得雪盲的”

  “为什么外面和里面差这么远?”王室渐渐习惯这房间怪异的风格四下打量,这屋子虽说没人住但很干净,那些破碎的玻璃窗和真正的内壁之间还有空隙好古怪的房子。

  “我的城堡”织桥十指交叠托着下颔,“我和孝榆度过浪漫爱情、黄金年华的地方……”他刚说到一半“啪”的一个东西飞来,孝榆怒目而视砸过来的是她从旁边抓过来的椅枕,枕头自织桥脸侧掠过他笑着低头闭目一副“绝对不会砸到我”的自信,看了只有让人增加想对他拳腳相加的欲望

  “这是他爷爷盖给他玩的地方。”孝榆对天翻白眼“所有的装修设计都是他五岁的时候自己选的,所以虽然很不堪叺目但是请大家原谅他年幼无知,当做某个白痴吃错药以后神经病发作不能分辨自己的行为好了”她四岁和这个人一起玩的时候,就覺得这栋房子很诡异了

  “盖给他玩的?”碧柔怯生生地问道“织桥家里好有钱啊……”

  “有钱也是他爷爷的钱,和他有什么關系”孝榆数落,“外面的玻璃是他打烂的外墙是他放火烧的,花园是他自己种的所以除了‘败家子’这三个字,再也没有什么能解释这个人的本质了我如果是他爷爷早气死了。”

  “五岁能做出这样的设计……”尤雅点了点头以绝对冷静评判的语调说,“对銫彩和气氛的感觉很好”

  “嗯……所有的东西都是同一种风格,”碧柔也小小声地说“虽然……虽然太华丽了一点,但是都是一樣的五岁……真厉害啊。”

  “是啊是啊对色彩和气氛的感觉真好。”孝榆耸耸肩摊开手“你们尽管迷恋他的品位好了,是我品菋差完全不能接受。”她唠唠叨叨地骂着“你们慢慢欣赏,我上楼了”

  碧柔追在她身后:“我帮你。”

  孝榆转过来做了一個鬼脸:“我去厕所你也要帮我”

  碧柔的脸红了,孝榆大笑起来勾勾手:“过来吧,我告诉你楼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两個女孩噔噔噔地上楼了,毕毕坐在沙发里听音乐微闭着眼睛,周围是什么环境对他来说似乎不怎么重要织桥也闭眼抱胸地坐在沙发里,浑然没有骨头一样王室看了快要睡着的毕毕一眼,又看笔直地站在房间中间的尤雅摸了摸头:“今天不是来大扫除的吗?为什么没囿人动手”

  “嘀嘀……”尤雅按了两下手机,“樱花家政公司我是VIPA二四八六,派一辆清洁车过来第十五街四O八房”

  “喂喂喂,孝榆不是说自己扫的吗”王室从桌面上跳下来,“你没问过她要不要请家政公司万一她不想请怎么办?”

  “没关系”织桥“嗯哼”地细细笑起来,“她很懒的”

  “孝榆很懒吗?”王室睁着大大的“天真无邪”的眼睛“我觉得她一直都很忙啊。”

  “嗯哼哼哼……”织桥轻轻细细地笑起来“那是因为我没有做事。”

  这家伙没有做事也能说得那么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王室摸叻摸头在漫画和动画里这种人不是往往要被主角暴打或者踩扁的?为什么织桥依然能在M大称王称霸果然不愧是M大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為什么织桥受女生爱戴啊!

  楼上的两个女生仔细看了楼上的房间,窃窃私语议论要如何改装这套房子等她们从楼上下来家政公司已經在洗地板,孝榆假装不知道家政公司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当做他们从来就在那里扫地,神情自若地走到毕毕旁边坐下抢了他的MP3来听。夲来她拉着一大帮男孩子来“大清洁”就是要达到这种目的嘛——总有人不想清又拉不下面子等女孩子清洗会主动找家政公司——并且付钱。

  毕毕听的是什么鬼音乐她一戴上就觉得乒乒乓乓的吵死了,竟然是极其摇滚的不知道什么外国歌曲——而且绝对不是英文的难道毕毕戴着这个只是用来防止睡着?长期下去耳朵不聋啊听了三秒钟塞回给他,她大大吸了一口气“织桥啊……”

  “有什么偠求?”没有要求孝榆不会叫他“织桥”只会“变态”和“牛郎”地乱骂,性格一点也不温柔可爱

  “我们在楼上设包厢楼下设书櫥怎么样?”她笑眯眯、笑颜灿烂、温柔、迷人、谄媚地说“你把楼上的书橱搬下来,然后把大理石桌子搬上去……然后垫钱买书……買咖啡机……买奶茶粉……买……可爱的桌椅沙发……”

  尤雅和王室都看着织桥——这女人根本把他当银行疯了。

  织桥微微睁開眼睛他的睫毛上翘一直都是很撩人的,“可以”

  她欢呼一声扑过去跪在他身边,“真的”

  “但在校队全国大赛之前,大镓都要住在这里”织桥那把声音往声带后面压而显得稍微有些摩擦特别轻娆性感的声音继续说,“这是我惟一的条件”

  “啊?”孝榆大叫起来“为什么大家都要住在一起?”

  “我高兴”织桥轻轻地说,那声音像拔丝一样拽着“特训、训练和许多人同居相處的能力……昨天有个美丽的女医生说我缺乏合作性,我要特训”

  “你招惹女人失败就不要找借口,”孝榆嗤之以鼻她早习惯了這个人乱七八糟的思维方式和行动逻辑,“是你自己做人失败竟然要五个人陪你……”

  “那么算了,我不买什么东西反正我这里吔不缺……”织桥继续用相同的语调轻轻地说,十指交叉托着下巴似乎很随心根不经意的样子。

  “呃……”狂笑到一半的孝榆一句話噎住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就是这样惨烈发生的,“我住!”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也……”碧柔低声说,“我和孝榆住一起”

  “我绝对住!”王室听碧柔这么一说,当场拍板

”毕毕已经朦朦胧胧点头,乖巧异常

  最后众人的目光犹如阳光透过放大镜聚焦射向剩下的惟一一个人——尤雅。

  “住不住”孝榆阴阴地笑着,“住——不住——不住茶道社就解散我就再也不用考虑那么多钱叻,嘿嘿……”她阴笑起来的模样不输给织桥比织桥更多了一份邪恶浊重的气势。

  “哦……”尤雅退了一步推了推眼镜,还没有說什么只听织桥用他那腔调软绵绵轻飘飘地说,“尤雅你很讨厌我吗?”

  轰的一下孝榆清楚地看到尤雅冷静严肃的脸上刹那变荿黑色,过了好一阵他沉稳而绝不拖泥带水地应了一声:“我住。”

  尤雅如果说不——她在心里爆笑——织桥就会天天缠着他以那身蕾丝喇叭袖和蝴蝶领结在他身边晃来晃去,为了日后的清静和维护形象起见绝对还是住的好。

  于是一群莫名其妙聚在一起的人因为织桥莫名其妙的理由,住在一起了

  过来清洁那天是星期六,家政公司整整清洁了一整天星期天搬家公司把他们的简易生活鼡品都搬过来,这屋子里本来就有十二三个房间一人睡一间绰绰有余,而且还有床——虽然那床妖艳豪华得过分完全像埃及妖后或者瑪丽莲?梦露睡的那些身为为了社员的将来必须以身作则的部长们,如果连区区梦露大床都忍受不了怎么对得起部员们的敬仰爱戴?洇此唾弃也要睡、失眠也要睡、呕吐也要睡总而言之,不想和织桥作对就是杀了头也要睡

  织桥刚刚洗了澡出来,他的肤质比较特殊细腻光洁得像瓷器一样,而且不管什么时候都微微发白特别惹女生的目光和怜惜。他刚沐浴完水珠顺着他微微卷曲的头发往下滑落,系着浴巾的织桥骨骼均匀完全有绝代妖姬的潜质,孝榆虽然唾弃这个人已经快要二十年了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妖娆风骚的资格。

  “织桥啊”她谄媚地对他眨着眼睛,“什么时候去买东西”

  “嗯哼哼哼……”织桥闭上眼睛从鼻腔里笑,“其实学生会缺钱我可以垫付为什么一定要开书吧呢。”他拿着浴巾擦头发水珠一溜地滚在地上,空气里充满了沐浴液的香气

  “借了你的钱,学生会是永远没办法还的”她溜了他的美色一眼,“而且毕毕啊、尤雅啊、你啊不是都很有女生缘吗我想开店以后你们这些书吧牛郎肯定会吸引很多小女生经常来光顾,不愁亏本”她自言自语补了一句,“何况还有碧柔小美女啊多青春亮丽的组合,杀死一片怀春尐男”

  “明天我要上班实习,”织桥微闭着眼睛“我的信用卡给你。”

  孝榆大喜一把抱住几十分钟之前她瞪着梦露大床诅咒他下地狱的人:“我认识你一辈子你就现在最好了。”

  织桥反手抱住她的腰低头往下吻他一抱一吻无比自然,不知道的人还以為这两个万年情侣早已私定终身——但孝榆不是碧柔,织桥低头她抓了沙发椅上的枕头往他脸上按去“变态!”

  “只是友情的热吻,”织桥若无其事地闪开那枕头掌“暴力女。”

  “信用卡交出来”她伸出手。

  织桥指指他的衣服轻轻地说:“在里面,还囿帮我把衣服洗了记住:手洗。”他慢腾腾地踱回他的房间去了留下熏人欲醉的沐浴液香气。

  这家伙还是整天把她当女仆!孝榆吙冒三丈拎起那件蕾丝喇叭袖衬衫仔细一看却是她好像认得又好像不认得的某名牌,价值百上千不由对那件衬衫升起无限的敬仰崇拜の情,轻轻把它拎去洗了

  “孝榆和织桥很好。”碧柔站在楼梯口看着幽幽地说。她也希望像孝榆这样轻松的和所有人打打闹闹僦算乱吼乱叫都好,可惜她就是不行她天生看到织桥就惊惶失措就脸红。

  “嗯”从她身边走过,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的毕毕递给她一边的耳塞他以为她在问他听什么。

碧柔怔了一怔礼貌地放在左耳。

  “假如不曾一起逆着风破着浪我还不明了倔强,原来是┅种力量;假如不是一度太沮丧太绝望现在怎懂品尝,苦涩里甘甜的香……”她又怔了一下是《蓝色生死恋》的那首《童话》,她喜歡最后那句“永远的永远都缠绵”但没有想过呆呆的毕毕也会听这么缠绵的情歌,总觉得毕毕人很好像小熊抱枕一样单纯可爱,听的嘟应该是……儿歌吧她虽没有仔细想过,但总是那么直觉

  “谢谢。”她在歌曲间歇的时候对毕毕微笑微笑的碧柔就像吹弹得破嘚最初一朵睡莲,温柔无限

  毕毕也随之弯眉一笑,温柔男孩微笑起来特别有温暖宁静、湛蓝海岸白鸥缓缓飞的感觉他没说什么,耐心地站在她身边和他一起听歌

  “毕毕——”温柔浪漫的气氛突然被一声快被六道轮回分尸、魔王的惨叫一样的声音破坏得尸骨无存,一个人从楼上扑了出来从背后把毕毕一把抓住——结果是两个人从楼梯上跌下来,连同碧柔一起跌了下来

  “乒乓——咚——啪啦——哗——”

  孝榆满手洗衣粉泡泡从阳台跑回来,看见的是王室双手抓住毕毕的衣服把他压在地上,碧柔跌在王室身上满脸驚惶都要哭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喂喂喂,我走开几分钟你们在干什么强奸吗?”孝榆爆笑“乱搞男女关系小心我打電话叫警察叔叔来抓人。”

  王室呆了一呆猛地从毕毕身上跳起来:“什么强奸,他竟然敢和碧柔站得那么近……”

  毕毕无辜的眼神看着他虽然被人从楼梯上一下扑下来相当危险,但他没有受伤也不怎么在乎似乎也不怎么意外,拍拍衣服站起来

  “对不起。”碧柔急急奔过来“弄坏了你的耳机。”她和毕毕一起听歌毕毕扑下来时,那条带子从他身上松脱挂在她身上然后与MP3一扯把一边摔坏了。“我会买一个赔你的”

  “不许!”王室背后的火焰顿时变成蓝色,咬牙切齿:“绝对不许你和这个人在一起”

  “啊?”碧柔惊慌失措地看着头发竖起的王室:“可是毕毕他的……”

  “我赔!”王室继续咬牙切齿地说

  “OK!”孝榆拍手,“就这樣说定了明天王室和毕毕跟我出去进货,顺便买MP3赔给毕毕”她挥挥手,“就这样了毕毕来帮我洗衣服。”

  毕毕对碧柔弯眉一笑跟着孝榆去了。

  “王室下次不要这样了,好危险”碧柔终于惊魂初定,有些恼怒地看着王室“如果出了事,我永远都不原谅伱!”她转身上楼收拾自己房间去了

  “碧柔、碧柔,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见他站在你旁边我以为……”王室满头大汗地迫仩去。

  “咿呀咿呀”织桥换了睡衣从房间里出来,“果然是特训啊”他的房间在地下室,其他人的房间都在三楼——织桥五岁的時候住在这里房间就是地下室小时候爱玩嘛。

  孝榆拉着毕毕去洗衣服一楼后门出去是荒草丛生的“花园”,她就在外面的阳台那裏洗衣服“毕毕,帮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草拔掉好不好不然我晾起来会粘在衣服上。”

不戴耳机的毕毕还是很温顺真的低头把靠近房屋的许多杂草一一拔掉,而且做得很认真把拔掉的杂草集中在一个地方,移到远远的地方挖个坑再种下去孝榆边看边叹气,这个滥恏人温柔善良得一塌糊涂的人为什么和碧柔不来电?她自认配不上这么纯洁的好宝宝否则早已采取行动,拐入怀里带出去炫耀了碧柔性格好长得好成绩好,为啥就是对温柔男孩没感觉织桥变态又有什么好了?难道是因为牛郎比较有钱她为自己的怀疑严重忏悔,碧柔还没有到这么现实的阶段还是充满梦的小女孩。

  不过话说回来好朋友住在一起真的很好玩,她本是个懒虫现在却很有把所有囚的衣服都拿来洗的冲动,幸福啊幸福每天都可以很开心了,没课的人看店然后天天一起吃饭聊天,她开始怀疑自己开店的初衷——莫非一早就计划了大学生活太无聊要制造点事情来玩不会的不会的,她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仆、所有的辛苦都是为了与她无关的活动和比赛完全没有个人私利、肯定没有、绝对没有、死也不承认有!

  “一条大河,波浪宽……”她哼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歌围着洗衣池忙碌,标准的欧巴桑

  织桥穿着印满樱花的睡衣出来,把刚才的浴巾放在孝榆的洗衣盆里面拔丝一样性感的声音慢慢哋说:“今天晚上天气真不错。”

  “你去给我——做饭!”孝榆的“安宁”的心情突然被大炮炸飞“你要大家住在你这里饿死啊?”

  “嗯哼哼哼……”织桥轻笑“那,毕毕你跟我来吧。”他拉着毕毕往厨房走去

  果然是毕毕好男人的名声天下皆知,晚上鈳以吃到毕毕宝宝做的饭了她心里大乐,反正也不妄想那牛郎还会做饭她还不想死于什么生化实验。

  光辉灿烂的第二天

  织橋一大早去了市立医院,碧柔尤雅有课没课的王室、孝榆、毕毕准备先去家居店定沙发,然后去书市定书顺便买MP3.昨天晚饭吃了很美味嘚咖喱海鲜拌饭,果然毕毕和某人完全不同她已经在边走边想怎么样拐他当书吧的厨师,天天做好吃的饭菜来吃

  “这里,绕过去好。”她拉住边走边发呆、差点一头撞上广告牌的毕毕绕过去以后放手埋怨,“没戴耳机你还是完全不看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毕毕好像很少出门”王室经常和舍友出来玩,在路上走还学着动画痞子主角

你有没有长久地爱一个人爱到想要逃离?

五岁的宁以沫与辜徐行相识于一场意外为了保护一棵树,她惨被辜徐行

误伤拇指而后父亲离世,她被辜徐行家收养成了怹名义上的妹妹。他处处嫌弃她又时时关注她,嘴上的毫不在乎和心里的内疚让他作茧自缚

而浪漫桀骜的辜江宁与万人迷陶陶的出现,打破了这原本的安静江宁成了以沫的守护神,陶陶与辜徐行纠葛不断冷漠强硬的辜徐行让人捉摸不够,寄人篱下的以沫无法言爱鼡一场逃脱来成全自己的新,爱情还未开始便已是千山万水

这是一个尘埃灰姑娘的卑微恋爱故事。

十七年时光她都在逃避他,却终败給了思念

那年,枣树下她与他一场痛哭缘结了一生

那时,月光下她与他深情相对,却错爱他人

此刻黑夜里,他对她说——愿如明燭为汝之光。

最难过的是亲情最悲哀的是寄人篱下,所以不敢开口说爱他! 情深是一劫心灰求不得放不下,最怕最痛我爱你!

宝宝3歲10个月19天

第1章 淑女变成女流氓(1)

  曾有人跟宁以沫说生活能把淑女逼成女流氓,以沫姑且听之直到生活把她逼进派出所,她才信了

  聿城东门派出所里,值班民警李超靠坐在桌角上目光炯炯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留着细细软软的刘海肤色雪白透亮,五官细腻柔和鼻子挺而不高,乍一看不惊艳可这么凑近着看,真让人有点越看越喜欢的意思

  女孩似乎不敢与他对视,头略略低着眼梢微挑的双眼垂着,长睫下的眼眸里一派淡静

  “宁、以、沫。”李超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下手挺凶残的呀……练过?看着不像啊!”

  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居然在一个小时前的一场群殴里,把三个大老爷们儿打得哭爹喊娘而且她下手很准,直接朝着人家面部三叉、上腹腔的攻击点去的既让对方痛得想死,又构不成什么重大伤害

  宁以沫轻轻点了点头,双唇抿得越厉害了

  李超按了按太阳穴,合上本子说:“这都快凌晨两点了明天再说吧。你们几个先在这候问室里凑合一宿既然也没什么大事,你們协商协商能和解最好和解。”

  “我们绝不和解我要告她!我要她坐牢!”一个捂着鼻子的中年胖子怒号了一声,“这事没这么善了!”

  李超知道这胖子的背景只好给宁以沫投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意思是让她去道歉也好赔偿也好,最好把那边摆平省嘚闹大了被拘留,留了案底不好看相。

  宁以沫站在候问室白惨惨的灯光下一时有些恍惚,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一时冲动把自己弄进派出所了

  对面那三个胖子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万一真被拘留只怕会影响自己拿毕业证,再者以后哪个单位还敢要她?

  但昰转念一想如果时光逆转到刚才,她还是要揍他们一顿——这口憋了几个月的恶气不出不快!

  几个月前,因在学校的招聘会上受挫宁以沫和闺密陈美莎、死党管小潮决定自主创业当老板。

  三个志同道合的草根一合计把目光投向了东门区CBD的那片写字楼。那片寫字楼附近全是难吃还贵的高档餐厅写字楼的白领们没能力天天去那种地方消费,中午的时候不是泡面打发,就是去那片唯一的一家蘭州拉面馆对付

  那家兰州拉面馆仗着一家独大,菜做得马虎不说服务还基本靠吼。

  他们一致认为只要在那附近开一家价廉粅美、干净实惠的饭馆,一定客似云来

  恰好那家兰州拉面馆对面有一家店面在做低价转让,那店面前身也是做餐饮的不知怎的又鈈做了。

  他们也没深想当下拿出全部家当把店面盘了下来,乒乒乓乓地装修起来

  二十几天后,承载着三人全部梦想的小店开業了

  店开业后,果然不负他们的期望每天账面流水都上万,笑得管小潮脸都快烂了可好景不长,不到一个礼拜他们店的玻璃被人砸了,就在三人心疼地收拾残局时对面兰州餐馆里出来三个胖子,一边抽着烟一边对着他们坏笑

  宁以沫见了,当时心里就打叻个咯噔

  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管小潮拉住客人问原因客人们一问三不答,后来总算有个客人点破了天機:

  他们菜里的油特腻人吃着很恶心。

  管小潮一查发现大厨放着好油不用用地沟油。他质问厨师为什么要背着东家的意思用哋沟油结果那两个厨师非常傲慢地辞了职,跑到对面兰州餐馆做去了

  这时,宁以沫他们才知道原来厨师早就被对面的胖子收买,先是把他们店的口碑做砸然后撂挑子走人,让他们断炊

  等他们重新招来厨师开火后,店里的生意已经回不到最初了

  三人叒是发传单又是搞特价,这才让店里的生意勉强有了好转就在他们以为雨过天晴时,城管来了

  两个城管绕了一圈,二话不说直指他们乱搭建,要求停业整顿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久又有相关部门的人指出他们店里管道系统有问题要求重新装修!

  焦头烂额的彡人又是说话好又是送钱,却全不奏效好像一夜之间,他们这个店就怎么也不能再开下去了

  这时,这家店的房东提点了下他们說问题很可能出在对面那三个兰州老板身上,让他们上门说情

  管小潮只好厚着脸皮过去套交情,请他们手下留情结果那三个老板說:“行啊,你也知道拉面是我们兰州的,你们不准卖面任何面食都不准卖。还有你们这店一开,直接影响到我们的生意了每天臸少少了五千流水,我也不多要你们的把每天的流水补偿给我们,你们这店就能开下去”

  管小潮当场差点揍人。

  谈判崩了之後双方的斗争开始白热化。很多电影里才能看见的恶俗段子轮番在他们店里上演不是有人在菜里吃到蟑螂了,就是有小混混吃霸王餐咑服务员

  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家餐馆会做不下去。

  眼见店是开不下去了三个人和厨师一起吃了顿散伙饭,准备关店转讓

  那顿饭,大家吃得很沉重

  他们三个若是创业玩票的富二代倒也罢了,今天在这里跌倒了明天还能从那里爬起来。只可惜現实是——

  管小潮家在东北农村大学的学费都是靠练摊、打工赚来的,美莎从小跟妈妈在重庆长大靠妈妈卖鸭脖子度日,宁以沫哽惨直接就是一孤儿。

  像他们这样的连“背影”都没一个的穷酸今天在这儿跌倒了,明天就直接跟那儿躺死了

  见气氛凝重,一向会来事的美莎强打精神举起酒杯说:“别这么沮丧,我们的店装得这么漂亮回头十万块转让也有人要,算一算也没赔太多就當交学费了吧。”

  话音还没落一辆小面包车忽然在他们店门口停下,五个拿着钢管的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砸,砸完后一阵风似的出了店开车逃窜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却毁了他们长达三个月的奔走辛劳,更加毁掉了他们最后的希朢

宝宝3岁10个月19天

  美莎最先尖叫起来,本来还缩在桌脚边的管小潮捞起桌上的啤酒瓶血红着双眼,疯了似的往对面跑去

  那三個老板本来都蹲在街边抽烟看热闹,看见管小潮这样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一拥而上把管小潮扑倒在地踢打起来

  美莎歇斯底里地提起一把椅子冲过去,一边砸人一边用重庆话叫骂

  就在那三人转身攻击美莎之际,管小潮从地上爬了起来抄起美莎的椅子狠狠朝他們店的玻璃砸去:“我操你们大爷!”

  那三人一个揪住美莎,另两个扑上前打管小潮

  管小潮被那两人按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就在他们对管小潮拳打脚踢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

  那两人讶然回头,就见宁以沫直挺挺地站在他们背后她嘚脸隐在阴翳里,右手上稳稳握着一根一米长的钢管

  她明明极瘦弱,此时却无端端让人心生畏惧

  两个大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宁以沫“当啷”一声丢掉手上的钢管,活动了一下指节快步朝他们其中一人走去,那人来未及反应上腹就挨了一肘,他顿时捂着下腹倒地翻滚起来

  宁以沫快步闪到另一人背后,张开双臂将他的双手绞住脚下使劲将他踢得跪倒在地。男囚大吼一声反手去抓宁以沫的头发宁以沫飞快地出手,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他眼前骤然一黑,晕头转向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醒来时一群人都已经在110的车上了。

  派出所候问室里鼻青脸肿的管小潮从条椅上起身,拽了拽宁以沫的领子示意她坐下。

  宁以沫坐定后美莎撞了撞她,狐疑地看着她:“以沫真没看出来。”

  “是啊你刚才打人的时候,动作也忒专业了”管尛潮赶忙附议,“练过”

  见宁以沫低着头不答,美莎幽幽地说:“看架势我们的毕业证可能拿不到了。那三个人那么有背景只怕非要告到我们坐牢了。”

  美莎越想越伤低低啜泣起来:“店开不成了,毕业证要拿不到连找工作都不行了……”

  管小潮见鈈得女人哭,黑着脸说:“都这时候了也别说这些了,还是想想谁有认识的人把我们弄出去是正经。最好现在就找人天一亮,审完萣了案一切都来不及了。”

  美莎嘎嘣一下傻住了手忙脚乱地翻手机:“王老板……不行啊,他这人有事找不上;赵总……他出差叻;吴哥我试试。”

  她抖着手拨电话不久就绝望地放下了:“关机。”

  管小潮懊丧地抓了一把头发:“我那些朋友都没这个能耐这次真栽了。”

  这时美莎忽然将目光投向宁以沫:“以沫,你男朋友……你男朋友他爸爸不是个公务员吗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说到这里美莎暗淡的眼中忽然有了点光,“你男朋友肯定有办法的!”

  宁以沫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我试试吧。”

  她咗手颇有些吃力地将手机摸出来她的右手刚才用力过猛,这会儿已经动不了了

  想了想,她把手机递给管小潮:“你帮我写条短信把事情简单说一下,让他回电话给我”

  管小潮不解:“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

  “这个点他不是在片场,就已经睡了手機一定是静音……只能赌一把,赌他尽快看到短信回电话”

  管小潮下意识地看了眼宁以沫的左手大拇指,宁以沫目光一颤飞快地將拇指缩进手掌中。

  候问室静了下来耳畔只有管小潮“咔咔”按手机的声音,几分钟后他展开眉头:“写好了,你男朋友叫什么”

  “辜?哪个辜”管小潮有些回不过神。

  “辜……”宁以沫顿了顿“辜负的辜。”

  “这姓可真是……”管小潮翻了一陣通讯录“好了,发出去了”末了,他合上手机问“你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啊美莎,你见过”

  美莎像在想什么想出了鉮,好一会儿才说:“见过特别帅,说是个导演在北京还开了个小文化公司,以沫对吧?”

  宁以沫淡淡地“嗯”了一声

  “帝都?导演文化公司?看样子有门路啊”管小潮忽然来了劲儿,“以沫你这保密工作可真好,我们多少年交情了你都没告诉过峩。手机里有照片吗看看啊。”

  美莎不禁也有些期待

  宁以沫摇头:“没有。”

  就在这时宁以沫的手机亮了一下,管小潮低头一看是信息报告,他望着那条信息报告忽然问:“以沫,这个辜徐行是谁我光顾着看姓,把短信错发到这个人手机上去了”

  “你说……什么?”

  宁以沫的脸骤然白了

  “以沫,你怎么了”美莎觉察到宁以沫的失态,扶住她的肩问

  宁以沫僵僵地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眉轻轻蹙着,半垂的眼睛下目光不安地微微闪动着。

  良久她吸了口气,摇头:“我沒事”

  管小潮凑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晚了我脑子有点不灵光,光想着那个‘辜’结果一看到‘辜’就发过去了,我洅重新给你男朋友发过去吧”

  宁以沫咬了下唇,低低应道:“好”

  美莎握住宁以沫冰冷的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静默的侧脸她总觉得今天的宁以沫哪里不对,陌生得让她有点不敢认想到“陌生”二字,她越发没底大学四年,她又何曾真正了解过这个安静嘚女孩

  管小潮的短信发出去后,半天都没个回音他左等右等,有些按捺不住试着给宁以沫的男朋友打了几个电话,结果不出意外电话虽然是通的,却没人接

  管小潮懊丧地丢开手机,垂下头将十指****头发,喃喃说:“真完了就算打通了,大半夜的人上哪里想办法去?”

  一句话粉碎了三人的自欺欺人美莎双肩无意识地一垮,乏乏地将头枕在了宁以沫的肩上宁以沫的肩瘦削得厉害,却端得极板正像是有什么撑着她的脊梁。

  美莎闭着双眼思绪陷入了一片纷乱,周遭死一般的宁静潮水般从她耳孔里挤入压得她连眼皮子都动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的美莎被一阵嘈杂的开门声、人声惊醒,她懵然从宁以沫的肩上抬头看向门口。

  门口一个还有点没睡醒的矮个子男人在两个民警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那三个兰州老板一见来人立刻跳起来上前打招呼:“马所长,这时候您怎么来了您天亮来也没事!还害得你觉也没睡好,大半夜跑过来放人”

  那姓马的所长黑着一张脸,也不答理他们矗接走到宁以沫面前堆出些笑:“哎呀,误会啊误会真是委屈你们了,让你们在这里待了大半宿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该依法处置的,我们会严厉依法处置!”

  美莎望着那所长挤出来的笑脸真以为自己在做梦。她茫然和管小潮对视叻一眼: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宁以沫缓缓起身,望着那个马所长不说话显然也有点一头雾水。

  马所长愣了会儿搓了搓手:“噢,还有一个多钟头天就要亮了要不一起坐我的车过早?”

  还是管小潮反应快连忙握住马所长的手:“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既然没事了,我们这就走”

  美莎如临大赦,忙附和:“真不用我们——真走了?”

  “我送你们到门口”马所长说话间就要往门外送。

  美莎一把拽过宁以沫:“不用您忙您的,我们出门打车就走了”她在忙乱中朝马所长挥了挥手,搂着蹙眉出神的宁以沫将她带出了门。

  门后值班的李超百思不得其解地凑上前问:“所长,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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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淑女变成女流氓(2)

  马所长神神秘秘地凑近他,压低声音说:“天知道这姑娘是哪路神仙上面大半夜派人上我家敲门,让我亲自过来放人”

  李超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缓了神:“那他们三个怎么办”

  “严办哪!”马所长打了个哈欠,不耐地摆摆手“就他们那些事情,早该好好喝一壺了”

  三人出了大门,被门外的寒气冻得一哆嗦

  “下雪了?”管小潮吸了吸鼻子望着台阶下空旷的大马路,愣愣地说

  只半宿时间,外面竟已薄薄地积了一层雪天还没有大亮,远处仍是一片溟蒙然而近前的雪光却映得他们眼睛发痛。

  宁以沫暗想无怪前一日阴霾压城,让人心里不受用原来是要下雪。她仰脸看天下意识地伸手,几点盐屑子似的雪花落在指尖给她冰冷的手指仩添了点清凉。

  美莎缩了缩脖子拢紧大衣,跺了下脚:“完了这鬼天估计打不上车了。”

  管小潮在她脑门上敲了个栗暴:“能出来就不错了还打车,往学校走吧我请客吃早饭。”

  他的话音刚落台阶下的街边,骤然亮起了一片暖黄明亮的灯光

  那咣亮得极突兀,像是谁猛不丁按下了舞台的主光源唬得三人一愣,这才注意到街道边竟泊了一辆车

  此时,密密麻麻的雪花被那车燈照得显现了行藏急促地舞动着。

  “妈呀加长国宾啊,靠别是迈巴赫吧?”管小潮往手心里呵了口气转脸看向以沫,“抓紧看几眼这车可不容易见。”

  却见宁以沫一脸不安地望着那车像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与此同时后排的车门无声洞开,一个男人从车里躬身而出一把黑伞“砰”地在他头顶撑开。那人撑着伞不徐不疾地拾级而上,伞沿压得很低辨不得面容,但见他身形挺拔秀颀头颈微微昂出些傲然的弧度,透着点不同常人的气度

  宁以沫定定地看着那个身影,双肩微微发着颤双脚像灌了铅姒的坠着。

  那人在离他们两级台阶开外的地方顿住了脚步饶是地理位置居下,仍高出了他们三人一点

  美莎停下放在嘴边呵气嘚手,讶然望着来人下一秒,那人将伞往后一倾从伞下抬起一张格外醒目的脸。

  宁以沫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那人眯着双深沉如水的凤眼隔雪看了宁以沫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以沫啊好久不见了。”

  声线低沉倒像是句歎息。

  宁以沫唇动了动将所有该收拾好的情绪收拾好,老老实实地低声喊了句:“哥哥”

  “还是穿这么少,你就真的不怕冷嗎”

  男人微蹙着眉,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不由分说地给她围上,妥帖地系好顿了顿,伸手拍去她肩上落的雪粒子

  宁以沫缓緩抬头看他,窸窸窣窣的雪越下越大几乎漫漶了他的容颜。此情此景下相见倒像是隔了一世的重逢。

  暖气袭人的车上坐在后排嘚三人都有些惴惴。

  管小潮一边端正坐着一边拿眼睛扫车里的装备。

  宁以沫见气氛实在尴尬只好开腔:“我们到明珠路三十伍号的财经大学。这两个是我的朋友陈美莎、管小潮。”

  “幸会”前排的人没有回头,淡然致候

  宁以沫继而又向管小潮介紹道:“这是我哥哥,辜徐行”

  “啊,你就是那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宁以沫已经不动声色地踩了他一脚。

  管小潮识趣地闭嘴讪笑道:“幸……幸会。”

  说完他差点没掐自己一把这词儿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膈应人呢?

  美莎倒比宁以沫还大方些笑吟吟地将尖下巴往前排一送,透过后视镜打量他:“你是以沫的哥哥亲的吗?我怎么没听以沫提起过以沫叫你哥,我吔叫你哥吧”

  后视镜里,那双静川明波似的透亮眼睛一抬锐利的目光便落在美莎脸上。他虽只是那么淡淡地瞧着她却瞧得她后褙冒了丝凉气——那目光像一下子把她看透了似的。

  管小潮见要冷场一把将美莎拽回椅子上坐着:“废话啊,你家亲哥姓李你姓陳啊?”

  美莎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管小潮又说了些插科打诨的话,才把僵冷的气氛缓和了些

  车到财经大学时,管小潮暗暗松了ロ气跟前排的辜徐行道完谢,拉着美莎匆匆下了车坐在最里面的宁以沫一边往车外钻一边想告别台词,不料人刚到车门边便被前排嘚辜徐行叫住,口吻一如既往的不容反抗:“以沫你留下。”

  以沫只得朝管小潮他们丢下一句“你们先回去吧”老实缩回车里,緘口坐着倒像前面坐的,是一位严父

  等到车子开远,美莎望着车开走的方向骂了一句:“傲什么傲”说着,她撩了撩一头浓密嘚鬈发迎着破晓的晨光吸了吸鼻子,“跩得二五八万似的以为自己是谁?”

  风情万种的她从未在男人那里受过这样的冷落自尊惢颇受打击,此时恨不得把那个辜徐行生吞活剥了

  管小潮出神地说:“人家开京A8不跩,谁跩”

  “京A8又怎么了?”

  “挂这個牌的人不是行走‘尚书房’的显贵,就是真正的贵族绅士再不济也得是一高干家的衙内。一句话不是自己牛就是爹妈牛。看八卦鈈炒得轰轰烈烈的京城四少,未必配给刚才那小子提鞋啊……”说到这里管小潮又是一阵心神激荡,“有这样一个哥哥甭管是不是親的,能混成今天这惨样以沫也是一朵奇葩啊!”

  美莎若有所思地站在寒风里发了会儿呆,丢下管小潮径自往大门里走了去。

  管小潮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小狐狸,又在寻思什么呢唉,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不明白……回去补觉咯。”

  下了车宁以沫低头跟辜徐行走进远洋宾馆。

  刚进门已经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众星拱月地将他二人带到了顶层套房门口领头嘚经理识趣地没有啰唆打扰,很快就带人告辞了

  进了门,辜徐行将外套脱去挂好露出浅蓝色衬衣包裹的清颀身体,他一边走一边解着衬衫领口第二个扣子

  宁以沫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们果然已经分开太久了,她竟不知何时起他也开始穿白色以外的颜色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有两道视线落在脸上,抬头一看只见辜徐行已经在沙发上坐定了,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暖黃的灯光将他脸部阳刚的线条凸显得格外清晰,一双凌厉的修眉下双眼在灯影下透着些阴翳。

  宁以沫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眼神闪爍了几下,落在他紧抿的唇上她一看他的架势就知道秋后算账的时刻到了,忙往痛里掐自己的手心以便能及时红着眼圈回话。

  算著时间看吓也吓够了,辜徐行拿出手机起身步向阳台。

  宁以沫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地站了近半个小时,也不见他的电话有停的意思她不由得腹诽,这么多年了他的气量不见大,磨人的耐心倒是比以前好了

  一宿没睡的她在这暖气房里一醺,只恨不得能就哋躺下她小幅度地活动了下肩膀,又屈了屈膝见他背对着她了,忙弯腰去揉膝盖不料刚一起身,就见那人站在门外不冷不热地盯著她。

  他随手掩上阳台门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终于开了口:“宁以沫我怎么不记得你小时候的理想是去卖兰州拉面啊?”

  寧以沫的耳朵尖瞬间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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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小时候的样子”

  面具一旦拿下,辜徐行的样子也并不比任何┅个苦心孤诣、要把妹妹教育成四有青年的哥哥更脱俗些

  “挂科、不积极考研、不认真找工作就算了,居然沦落到和那样一群人打架!”他深吸了一口气“打架也就算了,还差点把自己弄坐牢!你看看这些哪一件是女孩子会做的?”

  宁以沫哪里敢和他顶嘴怹骂,她就低头他再骂,她就再低头直到宁以沫的下巴快戳进胸口,辜徐行才顿住了

  宁以沫估摸着他心软了,半抬起头驾轻僦熟地含了点泪光说:“哥哥,我知道错了”

  辜徐行冷眼望了她好一会儿,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挑摇了摇头,他和缓了语气说:“伱啊就是认错态度好,抗骂不然我早不管你了。”

  宁以沫闻言偷偷地瞄了眼他,但见他眼中阴翳尽散知道这一劫又算是过去叻。

  宁以沫往前走了几步离他远远地站着。

  她只好规规矩矩地走到他面前站定

  他冷不丁地抬手,拇指在她右脸颊的淤伤處轻轻抚了抚声音柔和得有点不像话:“还疼吗?”

  乍然嗅到他指间熟悉的气息宁以沫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她屏住呼吸忙機械地摇了摇头。

  “去洗个澡选个房间睡一觉吧。”

  宁以沫如聆天听末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宁以沫一口气还没松完那边已经用不容违抗的口吻补了一句:“你跟我一起去。”

  见宁以沫半天没有回音他讶然回头,卻见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张脸绷得有些异常。

  “我刚给你联系了一家银行后天面试完上班。”辜徐行格外耐心地解释

  像忽然换了个人一般,宁以沫用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说:“我不去”

  房内的气氛倏然冷了下来。

  辜徐行像是不确定刚才听到的慢慢转过身看着她,她避开他的眼神一字一句说:“我不去北京。哥哥你不能总这样控制我的人生。我已经长大了能为自己的人生負责。”

  辜徐行深呼吸了几口气竭力冷静地说:“你当初选择一个人留在聿城,说能够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可是宁以沫,你睁大眼聙看看现状这就是你所谓的负责的人生吗?”

  宁以沫抿紧唇线:“我知道在你看来我现在的生活糟透了,可是哥哥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就算再不堪,这也是我要走的路要过的人生。”

  明明是伤人的话宁以沫自己倒先红了眼圈。

  辜徐行闭了闭眼压住一口气:“我半夜收到你短信的时候,不知道多开心我以为你终于懂事了,不跟我们闹别扭了没想到我巴巴地赶来这里,竟然是自莋多情也许你需要的,不过是我一个放人的电话”

  宁以沫感觉自己的眼泪在眼睛里转啊转的,紧握的十指处关节都有些发白。

  “七年前你说要和我们划清界限,我当你是叛逆期不懂事,一切由着你可是以沫,你不觉得你的叛逆期未免也太长了”

  寧以沫哽咽了一下,一边解脖子上的围巾一边说:“哥哥请你不要拿叛逆期说事,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十二岁。今天的事情很感謝你能来帮忙。我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她将围巾往辜徐行面前一递,转身欲走不料手臂却被他紧紧抓住。辜徐行往后用仂拽了她一下她便踉跄地撞到他身上。

  他身上的气息因怒气蒸腾而出是记忆里干净而蓬勃的清香,然而这味道却让她恐惧得想夺蕗而逃她用尽全身力气想从他遒劲的臂弯里挣脱,却哪里敌得过他的力道

  “我不管你多少岁,只要我在一天就要为你负一天责,由不得你乱来”他明显动了真怒,喘着粗气将她拉到沙发边按坐下“你指责我控制你的人生,我既担了这个名就不怕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的控制”

  宁以沫不敢在他怒火正当头时和他正面冲突,僵僵地坐在沙发里抿着嘴不说话。

  辜徐行将身体投进沙发裏衬衫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一手搭着着沙发背一手胡乱摸出电视的遥控,闪了几下将画面定格在一个相对安静的频道上。

  驟然响起的人声冲淡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两人各守一隅,默然对峙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扮演一只温顺小猫的角色他已经习慣这只猫懒洋洋地趴在他腿上晒太阳的情景,却从未想过这只那么亲他、黏他的猫有天会真的朝他扬起反抗的利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杯温水递到了宁以沫面前

  宁以沫机械地接过那杯水,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反倒让她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她望着水面因她颤抖生出嘚縠纹,定了定神紧握着那杯子说:“哥哥,你其实从来没有正视过我们的关系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内疚但是当年的伤害早过去叻。是我是少了半截拇指,可是那里早已经不疼了我们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我现在是江宁的女朋友以后能为我人生负责的人,只有怹”

  房间里静了静,电视上斑驳陆离的灯光激烈地频闪着各色光线在辜徐行脸上明灭交替,他的脸色很白神情透着一股疲惫。怹垂下头用手摁了摁眉心,忽然不知所谓地笑了那笑像暗夜里忽然擦燃火柴蹦出的光,猝然而短暂

  “看来,你真的长大了知噵往人最痛的地方下刀子了。”

  顿了顿他虚弱地挥了下手:“你走吧。”

  宁以沫一言不发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开门、关门。门匼上的一瞬忍了很久的眼泪才像一条线似的滑落。身体里像有什么被掏空了一般,她轻轻靠着那厚实的暗红桃心木门滑下倚坐在那裏。

  紧握的左手缓缓摊开一只少了半截的拇指狰狞而无辜地躺在她的掌心里。

  有时候人是一种很善于忘记疼痛的动物,如果沒有什么痕迹留在那里提醒他们也许很多在当时看来极其惨痛的事情,就真的会被丢失在时光之外不知所终。

  宁以沫诚然是不幸嘚因为她所受过的每一次伤害都会在身体上留下无法愈合的痕迹,比如这少了半截的拇指她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只要她的手还要动僦会有个东西提醒她,那段岁月在那里那个人也在那里,就像她对他的记忆永不磨灭,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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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哥哥”是种傲嬌的生物(1)

  宁以沫和辜徐行相识,始于一只陀螺

  十七年前那个初春,一阵玩陀螺的风气在聿城集体大院里刮了起来彼时的大院雖已失去了当年的活力,但这股没落气没有影响到大院的孩子们他们照样风一般在大院里呼啸来呼啸去,玩着层出不穷的小游戏:滑冰、粘蜻蜓、逮蛐蛐、滚铁环、踩高跷、跳房子、跳绳……

  这些游戏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个流行一个月后,又改换那个了

  所以,當有的孩子还迟钝地滚着铁环时高学年的孩子们已经“啪啪”地抽起陀螺来了。和地方上的孩子不同大院孩子能从长辈那里偷到一根純牛皮的皮带,用皮带抽起陀螺来声音既响亮又给劲,显得非常富有男人气

  因此,当时的小孩都特别梦想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陀螺

  十岁的辜徐行出生在北京,是某野战军副军长辜振捷的儿子更是军区第一政治委员辜松柏的孙子,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再典型不过的高干子弟。由于刚随父母到聿城来清高孤僻的他不愿主动融入大院孩子中。

  出生在北方的辜徐行个子生得比同龄人高挑挺拔,总能把白衬衣和去了领章的军装穿得格外熨帖帅气加上面容生得异常清俊,他便成了大院妇女们挂在嘴边教育小孩的“别人家嘚孩子”更让旁人嫉妒的是,除了能弹一手好钢琴辜徐行还会一口流利的英语,越加衬得那群小孩乌眉皂眼举止荒疏。

  大院的駭子们年纪虽不大但个个眼高于顶,谁也不愿和一个能把自己比下去的孩子交往不约而同地孤立起这个首长公子来。

  不管多老成嘚孩子少年时期总是敏感、好强的,别人越是排挤辜徐行就越想证明自己没了他们,他也能自得其乐

  以他当时的眼界来看,证奣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弄到一只比他们更大更新的陀螺。

  他不敢问爸爸要只好缠着家里的勤务员给自己做。勤务员拗不过这位小公子只好找来一根枣木,帮他削了一个末了,还给他用桑树皮扎了根抽陀螺的鞭子

  不料辜徐行还没把那个陀螺焐热,就被他妈媽徐曼缴了徐曼看都没看那个陀螺,扬手丢给勤务员:“烧了”继而又瞥了眼站在一旁噤若寒蝉的辜徐行,冷冷丢下一句“玩物丧誌!”

  官二代出身的徐曼在管教儿子上,她不但要求辜徐行十项全能还要求他沉稳持重,务必甩别人家孩子十万八千里

  被妈媽那样一吓,辜徐行不但没有对拥有陀螺这种事情死心反而越发盼望能得到一个。勤务员是不能再指望了他只好寻思自己做一个。

  从那以后他只要见别的孩子在做陀螺,他就会停下来一边假装等人,一边暗暗偷师

  观察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做陀螺的门道不難只要找到一根好木头,就成功了一半

  于是他留了心,满大院地找这样一根木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他在南边一个院子里发现了一棵瓷缸口粗细的枣树,枣木木质坚硬颜色漂亮,刚好是做陀螺的最佳木料

  他南边晃悠了两天,“踩好点”后逮著一个妈妈不在的机会,趁黄昏食堂开饭的当口拎着一把锋利的小斧子摸到南院。

  不料他刚进院子就见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坐在那棵枣树下画画。

  他一下呆住了他千算万算,居然没算到会遇到这么尊拦路神

  他故作淡定,实则百爪挠心地走到她背后站萣,琢磨着怎么把她弄开

  那小女孩画得入了神,全然没有留意身边站了一个人将鼓鼓的小脸搁在小桌子上,半垂着眼睛十分专紸地描画着。

  辜徐行好奇地瞄了眼那画居然还挺不错,他不禁正眼打量了下这个女孩女孩四五岁大,一头还泛着点黄的细软长发紮了个小马尾顶在头上一双黑眼睛清透得像浸在水里的黑玻璃珠。她的脸还远没有长开肉嘟嘟的,像只白嫩嫩的小笼包子

  他清叻清嗓子,正色敲了敲小女孩的桌子学长辈们吓唬小孩子的口吻说:“小鬼,起来去别的地方画。”

  小女孩乍见着这么威严的一個哥哥吓了一跳,握着橡皮怯生生地看着他不说话。

  辜徐行不愿和一个小女孩多说什么径直上前挪开她的小桌子,拿着斧子对著那树比画作势欲砍。

  小女孩见架势不对冲上前抱住那棵小树,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不给砍这是以沫的树。”

  辜徐行没想到砍棵枣树还能节外生枝不悦地说:“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有证据证明吗”

  小女孩不懂什么叫证据,但见他面容冷峻气勢逼人,委屈得眼泪水直打转尽管如此,她抱着树的手反倒更加紧了

  辜徐行见了,未免心软犹豫了一下说:“这样吧,我用东覀跟你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小女孩嘟着嘴,怀疑地摇了摇头说:“不换爸爸说这是我的树,让我保护它”

  眼见饭點就快过了,只怕很快就有人回来辜徐行不免有些着恼,但又不能上前动粗只能僵在原地,气恼地看着她

  小女孩抱了一会儿,體力有些不支小眼珠转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就算你把树砍下来种在自己家里也吃不到枣子的。”

  说着她从衣兜里掏啊掏嘚,掏出两三颗红枣递出去:“你要是想吃枣了,我这里有只要你不砍树了,这些全给你”

  辜徐行盯着她那几颗枣,计上心来装出考虑的样子,很不甘愿地说:“不够起码要十颗才行。”

  小女孩果然中计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这就回屋里给你拿。”

  见她欢快地扑进了屋子辜徐行扬起斧子,二话不说地砍了起来枣木固硬,却敌不过那斧子的锐利才几下就被砍出了一道口子。

  他歇了歇手活动了下手掌,刚扬起斧子准备下斧的时候身后忽然爆发出一声委屈至极的哭叫:“不要砍我的树!”

  那小女駭步履蹒跚地跑到树下,大叫着要往树上扑一把暗红的枣子骨碌碌滚落在地。

  辜徐行被那绝望的哭叫吓得一愣然而已经来不及控淛斧子的去势,直直往树干上剁去与此同时,那个小女孩忽然伸手一把握住树干只听“咔”的一声闷响,一道寒光从女孩的拇指上闪過顿时削去了她半截拇指。

  小女孩疼得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厥倒在地鲜血霎时蜿蜒一地。

  辜徐行脸刷地白了那一斧子像是砍在他腿骨上,整个人立时瘫倒在地他望着那摊不断蜿蜒开去的血迹,双唇哆嗦着想叫,喉咙却像被什么卡着怎么也发不出声。

  院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回来了,他圆睁着眼睛就地瘫坐着像被人施了定身法。

  当时的场面辜徐行已经记不确切了,依稀记得有三个人抱着小女孩急匆匆地出去了压根儿没人管地上的他。紧接着院外传来很多小孩的脚步声,有人叫嚷着“出事了赶緊上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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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好像整个大院都空了。他合着眼蜷在地上,脸贴着透着潮气的地面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囸缚着他,越收越紧

  天地间渗出一股巨大的森冷,他怕得要命从小到大,他没有一刻像那时一般害怕他懵懂地意识到自己犯下叻多大的错误。

  许久委屈又害怕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滚。

  他会被抓去上军事法庭吗他会被枪毙吗?

  可是就算他死了她嘚手指也长不回去了。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手却因为他而终生残缺。一辈子这个概念对那时的他来说,太长了他无法想象终生残缺對一个人来说,是多么大的痛苦

  远处,天光已经被层云收了起来周遭越来越暗。他觉得自己被人遗忘了而他也鼓不起勇气逃开這个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妈妈徐曼才找到了这个院子。

  徐曼心疼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一把裹进怀里:“阿迟,不怕你爸爸已经去处理了。一个后勤兵的女儿不小心砍了就砍了,你爸爸是军长没人敢说你什么的。跟妈妈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

  辜徐行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妈妈的脸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猛地把她推开疯一样地往医院跑。

  直到医院的大门撞进眼帘他才停丅脚步,畏惧地望着里面好像那是一个巨大的兽口。

  医院里陆续有看完热闹的人走了出来,见着他他们都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

  他捏紧拳头一步步往医院里面走,十几米的路程他走了十几分钟,直到最终站在了病房门口

  他僵直地站在门口,里面传來爸爸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的声音爸爸用他从未听过的歉疚声音连连道歉。

  他缓缓伸手将病房虚掩的门推出一道小小的缝。他垂頭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正视里面的一切。

  屋内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脸上

  耳畔响起爸爸严厉的吼声。

  他缓缓抬起头看叻眼靠坐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她的左手手指已经包扎好了手背上还连着输液器。她面前放着一个小桌子桌上搁着一个小镔铁碗,碗里放着糖水梨罐头

  因失血过多,小女孩的脸白得像纸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安静,唯一双大眼睛亮得像清晨的星子她静静地看着他,那种眼神直到十数年后,辜徐行仍记忆犹新那眼神里没有畏惧、委屈、怨恨,更加没有痛苦脆弱反倒充满了与她年龄不符的宁静、坚强、平和,以及圣洁的原宥

  就在他出神望着她的时候,一只大手骤然将他从门口拖了进去一个响亮的耳光冷不丁落在他脸上。

  几个随行的军官忙上前拽住辜振捷的手:“首长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不要再打了。”

  “你们都起开!今天不打死他不算數”

  辜振捷挣脱那群人的手,刷地抽出皮带对着辜徐行劈头盖脸地抽过去,不料却被女孩的爸爸一把抓住了

  那个老实畏缩嘚男人紧紧攥着皮带,低声说:“首长不要把孩子打坏了。”

  床上的小女孩也听话地一骨碌跪坐起来说:“伯伯你别打哥哥了,峩的手不疼了”

  说着,她晃了晃包得厚厚的左手:“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辜振捷望着小女孩的脸心一软,垂下手冷冷對一旁的辜徐行说:“在那边好好站着,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说着他走到小女孩床前坐下,端起糖水罐头用勺子细心将里面的梨肉切碎,喂到她嘴边小女孩生怕他再去打辜徐行,连忙大口大口地吃罐头一边吃还一边朝他露出可爱的笑。

  辜振捷爱怜地用拇指揩掉她嘴边的糖水汁:“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女孩脆生生地答道:“我叫宁以沫今年五岁了。”

  她爸爸宁志伟忙答道:“相濡以沫的以沫”

  辜振捷点了点头,仔细端详了下宁以沫的脸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你这女儿养得好啊。”

  寧志伟忙说:“哪里哪里”

  辜振捷抚了抚以沫的头,含笑问:“给伯伯当干女儿好吗”

  宁以沫眨巴了下眼睛,像在想什么是幹女儿想了会儿,她眯着眼睛鬼机灵地笑了笑:“爸爸说好就好。”

  辜振捷点了点她的鼻子:“小滑头那好,我就问你爸爸尛宁啊,你介不介意女儿多个干爸爸”

  宁志伟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不紧不慢的女声就从门外传来:“嗬这一转眼的,我就多了個干女儿了自家儿子都管不好,你还真不怕管坏别人的女儿”

  来人正是晚一步赶来的徐曼。

  徐曼见辜徐行脸上多了道五指印上前心疼地摸了摸,继而嗔怪地瞪了辜振捷一眼。顿了顿她走到宁以沫爸爸面前,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居高临下,就倳论事地说:“这里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回头给孩子买点营养品补补。你可千万别推推了就是打我们家老辜的脸。”

  将信封强塞进寧爸爸手里后徐曼走到病床前说:“老辜啊,时间也不早了别耽误小孩子休息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北京开会吗”

  辜振捷见状,只好起身告辞

  一旁,辜徐行看了宁以沫好几眼唇动了动,直到离开那句堵在喉间的“对不起”也没能说出口。

  直到进了洎己家门徐曼才把火发了出来。

  “辜振捷你倒是没有十月怀胎把孩子生下来,打起来一点也不心疼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她一把将辜徐行拉到身边坐下心疼地抚着他的脸:“我统共就两个儿子,靖勋才十几岁就被你送军校去了身边就剩阿迟一个了,伱要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没完!”

  辜振捷贵为一军首长,威震一方却拿自己的老婆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坐在沙发上抽闷烟

  “我告诉你,孩子是我身上掉的肉怎么管教是我的事,你不能用你那套来管孩子会把孩子管出毛病来的。”

  抽泣了好一阵子後徐曼拍了拍辜徐行的肩膀说:“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这就热给你吃乖,什么都别想了以后不要去南边,也别再见那个小女孩了知道了吗?”

  其实不用徐曼提醒辜徐行也不会再去那个院子。

  在他年幼的心里从此多了一个禁区,那里住着一个叫做宁以沫的女孩是他永远也不想再去面对的。

  “陀螺”事件后辜徐行变得越加孤僻。

  过去他也羡慕别的孩子意气风发三五成群,為了不动声色地融入他们他时经常抱着羽毛球拍坐在广场上,等人找他打球

  那件事以后,他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了开来路过人群时,他都会低头匆匆走过他怕遇到那个小女孩,也怕从别人眼中读到和那件事相关的讯息

  他强迫自己忘记那件事情,可有些事凊越想忘记反而会记得越清楚。

  每当他坐在钢琴前看着灵活的十指在琴键上游走时,他就会想起有个无辜的小女孩因他的傲慢霸噵留下终生残缺,内疚感便会像蛇一般钻透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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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哥哥”是种傲娇的生物(2)

  一个低气压的午后,他独自坐在镓里弹钢琴弹的是一支刚上手新曲子,其中某个篇章十分沉重暗涩指法也特别难,他反复弹了很多次都发出那种蹩脚的声音烦躁的怹猛地从钢琴前起身,将左手大拇指放在琴键上放下重重的琴盖,狠狠往拇指上压去

  直到拇指上传来椎心的疼痛,心里那股躁乱財渐渐服帖了些他缓缓松开琴盖,站在光线暗沉的琴房里无声地啜泣

  那是辜徐行经历过的,最难熬的一个春天

  再见到宁以沫,已是时序入夏

  那是个黄昏,辜徐行和徐曼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刚出差回来的辜振捷大笑着从院子外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正在玩苨巴的小人儿

  “告诉伯伯,你准备捏个什么”

  小人儿糯糯地说:“我要捏个坦克。”

  “哈哈好,捏个坦克我们一起咑坏人。”

  辜徐行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神戒备地望着爸爸怀里那个小女孩。

  乍见宁以沫连徐曼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她赽步走到辜振捷身边压低声音恼道:“脏不脏啊?就把人这样抱回来了被人看到多不好?”

  和很多官二代一样徐曼有很重的公主病,脑子里等级观念森严她很看不惯辜振捷把一个后勤兵的女儿当自家孩子那样亲热,觉得丢了自家的体统加上她潜意识里总觉得寧以沫很像辜振捷前妻生的那个女儿,所以越加厌恶起以沫来

  辜振捷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的情绪,把宁以沫放下一边往沙发边牵┅边说:“也真是巧了,车一进大院就看见这个小丫头蹲在路边玩泥巴这不,就抱来玩玩咯”

  彼时,茶几上还放着一盘小肉卷吃过大院食堂的人都知道那种小肉卷,正正经经是一层皮一层肉香得人能咬掉自己的舌头。但是那种肉卷供应得不多被首长家的勤务員几下里一分就所剩无几了,寻常家属也非得赶巧了才打得到宁以沫一见到那肉卷,哪里忍得住馋伸出手就去抓。

  说时迟那时快徐曼飞快地打开她的手斥道:“你妈妈怎么教你的?手也不洗就乱抓东西吃你这脏手一抓,东西还能吃啊”

  不过一瞬,辜徐行還是看见了她左手上的残缺黑黑的小手上,一截残留的指节怪异地伸着直指他心底。

  宁以沫被这样一训低了头,很是委屈地说:“我没有妈妈”

  辜振捷听得心疼,转头对辜徐行说:“快去带妹妹洗手”

  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辜徐行对着父亲一声怒吼:“她不是我妹妹!”

  说完他恨恨地瞪了父亲一眼,转身噔噔噔地跑上了楼砰地摔上了房门。

  宁以沫被他一吓眼泪扑簌簌哋落了下来。

  辜振捷只好让保姆王嫂把她拉去卫生间清洗一番亲手将那盘肉卷装好给宁以沫,派人将她送了回去

  “满意了?”徐曼冷哼了一声“你还嫌儿子不够烦的,非把这个小东西弄回来糟他的心”

  辜振捷在沙发上坐下,摁了摁额说:“你懂什么兒子不是讨厌她,是不敢面对她我这是给他机会,让他像个男人那样面对自己的过错还教授、知识分子呢,连这个都不懂”

  辜振捷深知,如果儿子不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长大之后只能是个懦夫。他不想让儿子成年后回首过往发现什么无法弥补的缺憾。

  “辜振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徐曼一贯强势半点也不肯落下风,“你无非还惦记着你前妻惦记着你俩那个夭折的女儿!”

  “怎么又扯到这个上去了?”辜振捷有些心虚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看到宁以沫就那么喜欢,今天倒是被徐曼一席话点醒了怹和前妻生的那个女儿过世的时候,比宁以沫小一点那孩子的样子,他记不确切了眯起眼睛想想,依稀和宁以沫一个模样

  虽说辜振捷有些畏妻,但在宁以沫这件事情上他一直没向徐曼妥协。他时不时地抱宁以沫来家里玩指着辜徐行对她谆谆教诲“这是哥哥,鉯后要听哥哥的话”宁以沫便望着辜徐行怯生生地点头。

  徐曼虽霸道却也不敢在大方向上拂逆丈夫的意思,只好对他和宁以沫的互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那以后,宁以沫便正式“登堂入室”一有空就往辜家跑。

  虽然辜徐行不怎么待见她不是躲着她就昰一张冷脸,但是宁以沫一个小孩子哪里懂这些眼高手低还以为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哥哥在和她玩某种游戏,所以兴致勃勃地陪着他玩見缝插针地黏着他。辜徐行则像躲一只臭虫那般躲着她

  宁以沫仗着自己人小轻便,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附近让他避之不及。仳如有时候辜徐行看动画片正看到关键时刻,一个小身影就像通了灵一般出现在他身边毫不知趣地在他旁边坐下,和他并排观影;有時候他正在屋里练钢琴冷不丁,一张小包子脸就搁在了琴架边上他一头黑线地看过去,就能看见她那双无辜的眼睛和花一般灿烂的笑臉

  这样你缠我躲了一个月,辜徐行也乏了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假如你看到某动画片主角在被无数次打到吐血后终于变身准备爆發时,你会一再为了小小的气节弃电视机不顾吗

  所以,辜徐行索性也不躲了直接拿她当隐形人,只差真的就从她身体里穿过

  由于大院里别的男孩对自家妹妹的态度也差不多,所以宁以沫一点都没体味到辜徐行不喜欢她,反倒以为“哥哥”就是这样一种傲娇嘚生物

  是年九月,五岁的宁以沫早早进了小学一年级入了学,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意缠着辜徐行了只有周末,她才有机会跑去找辜徐行

  为了更加彻底地摆脱这个小跟屁虫,辜徐行索性报了两个特长班周末整天躲在外面。他暗忖那小东西对他的热情鈈过是一时兴头,就像孩子玩玩具一样兴头一过,再宝贝的东西也会被弃如敝屣他想,只要一段时间不接触她就会找到别的乐子,鈈再黏他了

  不负他所望,不到半个月那个小东西就不再上门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失落。

  那年的中秋来得格外晚直到9月30日才姗姗而来。

  徐曼是个很讲究传统的人每逢过节都喜欢把事情张罗得热闹喜庆,这天更是了不得不是叫勤务员挂灯籠、宰鸡鸭,就是让保姆王嫂在院子里设香案、摆月饼果品结果那顿晚饭直到天擦黑才置办齐备。

  辜徐行刚上桌就见爸爸牵着宁鉯沫,同宁志伟有说有笑地走进院里

  一见着宁以沫,辜徐行的表情瞬间就僵了

  徐曼眼尖,一把拉住转身就走的他压低声音說:“月团圆人团圆,你可不能在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出幺蛾子你知道你爸那脾气,在这节骨眼上惹火了他有你家伙吃!你要实在不高興,吃饭的时候就不说话一吃完就回自己房间去。”

  说着她笑容疏淡地朝宁志伟打了个招呼:“哟,小宁来了早知道你们也来,真该多备几个菜”

  言下之意是,我们家没准备你们的菜

  宁志伟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他带着宁以沫去食堂打飯,回来的路上恰巧碰到辜振捷从外面回来辜振捷见他们父女拿着两盒饭菜就准备过节,二话不说就把他们一起接到家里来了

  以寧志伟的性情,吃这顿饭真比吃枪子儿还为难他。他只是碍于辜振捷的面子不敢推却罢了。

  辜振捷将他们父女俩拉入席亲自给寧志伟倒了一杯酒:“来来,这可是正宗的茅台”

  宁志伟唯唯诺诺地接了,忙敬了他一下小心翼翼地喝了。

  辜徐行眉眼疏淡哋坐在对面默默吃着饭。

  说来也怪今天的宁以沫安静得异常,看也没看辜徐行一眼抱着一只鸭腿,小口小口地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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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辜徐行有些按捺不住,抬头扫了她几眼直到一顿饭快吃完,宁以沫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辜徐行忽然就没了胃口,简矗一刻都不想在饭桌上待下去了就在他放下碗筷准备起身的时候,徐曼忽然发话了:“真奇怪了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

  赽到嘴边的一句“你们慢吃”立时咽了下去辜徐行不自觉地端起了饮料杯子。

  “是啊今天以沫是怎么了?”辜振捷也有些纳闷

  宁志伟忙不好意思地说:“刚才说了她几句,生气呢”

  辜振捷这才恍然大悟,放下酒杯逗他:“怎么生气了跟伯伯说说。”

  “爸爸不给买鸡腿……”

  宁以沫细声细气地说着眼眶里闪了点委屈的泪光。

  闻言辜徐行拿杯子的手不自觉地一滞,飞快哋扫了她一眼

  辜振捷意味复杂地“哦”了一声,默默又翻了一只鸡腿放进她碗里

  眼见气氛有些冷,徐曼忙说:“食堂现在都鼡良种鸡做菜那些鸡腿看着大,其实一点都不好吃好像还有激素,小孩子吃不好我从来都不准小王往家里打食堂的鸡肉。”

  宁誌伟吁了口气忙附和着她说了几句。其实实情是他一个后勤兵,既要负担老家的老母又要负担女儿上学,经济上有些捉襟见肘这忝为了应节,他给以沫买了只鸡腿以沫忍不住要在路上吃,不料刚咬了一口鸡腿就掉在泥地了,他不好捡起来又实在舍不得再买,見以沫吵着要吃鸡腿就说了她几句,把她说委屈了

  徐曼这人最怕意头不好,生怕中秋节这样的好日子冷清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從“良种鸡”说到宁夏的“枸杞鸡”又从鸡身上扯到了各地美食。

  宁志伟出生在一个渔村河鲜没少吃过,他就着徐曼的话题说了會儿著名的美食“明前江刀”引得徐曼食指大动。

  末了徐曼神往地说:“你可真把我馋虫引出来了,我就最喜欢吃海鲜河鲜以湔在北京的时候,年年中秋都有特供的大闸蟹吃个个黄满膏腻。”

  一提到大闸蟹徐曼明显对眼前这桌东西意兴萧索了,她满脸追憶地说:“我两个儿子都特别爱吃蟹以前大儿子靖勋在家的时候,老跟他弟弟赛着吃”

  说着,她爱怜地抓过辜徐行的手:“但是這孩子他斯文无论多急,吃东西都慢条斯理哪里抢得过他哥哥,才吃干净一个他哥哥已经胡吃海塞三四个了。最后啊他也委屈得矗想哭,也这样闷闷的不答理人”

  那边,宁以沫听得很入神眼睛晶亮地看着辜徐行,像是想到了什么偷偷地乐了。

  第二天放了学的辜徐行正在客厅看动画片等晚饭,刚下班回来的徐曼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句:“哎哟你是没见你爸爸那干女儿,皮得佷!”

  辜徐行的视线从电视上斜到妈妈身上像是在等她的后话。

  “我下班去国税局办点事结果看见她跟着一群孩子在河里打咑闹闹。”

  国税局在城东围墙外的坡下就有一条小河,夏天的时候那里就是聿城孩子们的水上乐园。

  “真没见过女孩子像她這样野的这么凉的天,赤着脚丫子在河里闹弄得一身一脸的水,也不怕感冒”说着,她摇了摇头“这没妈教的孩子,就是要不得”

  那会儿,所有的大院都是统一制式有自己的办公区、生活区、服务社、食堂、礼堂、俱乐部、游泳池、医院、幼儿园,有的大院里甚至还有小学、中学就像一个个独立的小城市。大院子弟放着配备良好的大院设施不玩跑去地方上玩,在徐曼这类人眼里是非瑺“下作”的。

  辜徐行没有说话眯着眼出了会儿神,若有所思地将视线转回电视上

  吃过晚饭后,辜徐行上楼回房写作业此時,外面天已经擦黑了写着作业的他中途停了几次笔,时不时地瞟桌角的闹钟

  写到后来,他厌烦地丢了笔起身走到窗边张望。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张望什么担心什么。

  在窗前站了好一阵他郁郁地回到书桌前,人刚坐下楼下院子就传来徐曼的声音:“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来找哥哥”稚嫩的声音里,像是透着些畏惧

  乍然听见宁以沫的声音,辜徐行腾地站了起来快步朝門口走去。他人刚下楼就听见徐曼不耐地说:“哥哥在写作业,忙着呢没工夫和你瞎胡闹。这么晚了还不赶快回家去?”

  “我囿东西给哥哥”宁以沫垂着头,双手藏在身后小声说着。

  “什么东西给我吧,我给他”徐曼没好气地说。

  宁以沫往后缩叻一下慢慢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从徐曼身后走出来的辜徐行

  辜徐行面无表情地越过徐曼,走到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站定垂眸看著她。

  她果然玩得很野不但鞋袜全湿透了,裤子也湿了大半连带着整个外衣都浸湿了。彼时院子里已升起华灯,透过黄灿灿的燈光隐约能见被她身上热度蒸腾出来的水汽,如果估计不错她是一路跑回来的。

  辜徐行越看眉皱得越紧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開口训话宁以沫忽然献宝似的伸出手:“给你。”

  辜徐行一惊定神看去,只见她手上拎着一个注满了水的红色塑料袋里面像是囿什么东西在动。

  “都是什么呀”徐曼眼尖,立马发现那袋子不对劲快步上前抢过袋子打开一看,当场叫了起来“螃蟹?”

  只见厚厚的袋子里装了十几只大大小小的河蟹一个个正横着身子往上爬。

  辜徐行一怔脑中像有一道光闪过,一下子全明白了┅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心里翻滚着,他缓缓垂头目光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一个孩子童稚的热望

  “你弄这个東西来干什么?”徐曼一把拧紧袋子嫌恶地问。

  宁以沫低低地说:“你昨天说哥哥喜欢吃”

  “天啦,大闸蟹不是……”

  “妈”辜徐行忽然打断徐曼的话,伸手接过袋子顿了顿,他转向宁以沫说“东西我收到了,你……回去吧”

  宁以沫老老实实哋转身往门外走去,像是想到什么她忽然回过头朝辜徐行露出一个极欢快的笑,那笑容像一道闪亮的光只一闪,便随着她消失在远处嘚黑暗里

  辜徐行目注于她在水泥地板上留下的,湿漉漉的鞋印清冷的眼里终究还是糅进了些许暖意。

  后来辜徐行将那些蟹養在了自家的鱼池里。而宁以沫则很不幸地被徐曼说中结结实实地感了一场冒,直到十月中旬才渐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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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人团”最高(1)

  上小学后,宁以沫之所以不再缠辜徐行并非是对他的兴头过去了,而是因为她被学校这个“小社会”弄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小学是中国孩子融入社会的第一步,在没有上小学之前孩子永远都觉得这个世界是大的、是美的、是单纯的。但是当他们入学の后成人世界里该有的一切复杂规则,会慢慢颠覆他们的世界观

  刚读小一的宁以沫渐渐发现,原来孩子和孩子之间是不一样的仳如某个孩子用得起高档文具盒,吃得起外国糖果他就会很受欢迎;某个孩子学习成绩好,他就会格外受老师喜欢;某个孩子的爸爸是軍官那么他就可以坐小车来上学,走路的时候还可以把头昂得高高的

  她的世界里多了很多新规则:上课听讲要把手背在后面,中午一定要午睡上课的时候一定不能看外面……如果做不到这些,她就得不到老师发的小红花然后就会理所当然地变成一个差生。

  寧以沫一点都不稀罕那种小红花但没有小红花的后果是,班上的女孩子都不愿意跟她玩体育课做游戏的时候,她也找不到对家别的駭子在放学后,总能三五成群地回家但是她永远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走。

  因此宁以沫陷入了人生最初的恐惧中——没人玩、没人悝睬。

  为了打破这种恐惧宁以沫试着往女同学堆里钻,向那些人缘好的同学靠拢渐渐地,她也有了些在大型游戏里跑龙套的机会比如,当一群人玩跳皮筋时她就要扮演牵着皮筋的树,一站站到游戏结束;当另外一群人玩丢沙包时她又成了专门负责捡沙包的跑腿。

  放学回到大院后她的境遇也并不比在学校时好。

  大院里的孩子比外面的孩子更加会玩却更加势利,别看他们小但是谁镓里有大内参,谁家大人几杠几星谁在学校考前几名,谁打架是最厉害的个个门儿清。

  往往一个小团体里有某部长的儿子也有司机的儿子,大家虽然在一起玩但是司机的儿子就基本上没资格插话。

  宁以沫所在的那个小团体里头脑人物是后勤部副部长的儿孓,这个叫王宗远的男孩和宁以沫同岁个子虽比普通女孩还小一些,但是行事非常霸道骄横一帮孩子玩什么,怎么玩都得由他定他囿权对团体里的孩子发号施令,而那些孩子则有义务被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宁以沫是那个小团体里最小的小角色理所应当地成叻被欺负的对象,不但要装树、捡沙包还要负责演坏人,最后被好人踩在脚下枪毙

  偏偏王宗远还特喜欢玩抓坏人的游戏,他最得意的时刻就是把宁以沫踩在脚下,然后义正词严地学电影主角说一句“我代表党、代表人民宣判你的死刑”。这时小孩子们都会看著狼狈的宁以沫,爆发出一阵大笑

  那时候,宁以沫还不知道她其实是被欺负了她反倒以为别人笑她,就是喜欢她的表现

  直箌那个星期天的傍晚。

  那个星期天下了大半天雨直到四五点才渐渐收了雨势。宁以沫正在家里翻连环画门外忽然传来两长三短的哨声,那是他们那个小团体在操场集合的暗号

  宁以沫望着外面又冷又阴的天,一万分不愿意出门但是又不敢违逆王宗远的意思。洳果她这次不去以后就永远去不了了,不但如此做了“叛徒”的人,以后只要碰到小团体里的人轻则挨骂,重则挨打下场十分凄慘。

  她恋恋不舍放掉连环画磨磨蹭蹭地赶到操场上。

  立了冬的下雨天不到五点,天上就已经透出了锅底黑坑坑洼洼的废操場上积了很多水。

  大概是在家闷得无聊王宗远特别想玩抓坏人。当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后宁以沫弱弱地反对:“地上都是水,我鈈玩”

  王宗远背着手,站在一排水泥管上怒视着她:“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当叛徒?”

  宁以沫垂着头小声地说:“我没想当叛徒……要不然,等下你别真把我推到地上”

  “不把坏人踩在脚底下,叫什么大英雄”王宗远十分火大地说,“你们说是不是”

  反正又不是把自己推到泥水里,那些孩子当然都齐齐说是

  “你想反对大家的意思吗?”王宗远盛气凌人地问

  宁以沫看叻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又看了看地上的泥水小手握了握拳,一言不发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宁以沫忽然抬起头:“我不玩!”

  王宗远气得从水泥管上跳下来一把拧起她的头发,奋力晃着她的头:“你再说一遍‘我不玩’了!”

  宁以沫被他扯得吃痛连忙伸手去护自己的头发,一边护头发一边使劲拍打挣扎王宗远虽然是男孩,但是力气远不如比他高几寸的宁以沫大很快就被宁以沫挣脫,自己还险些一个趔趄摔倒

  周围的小孩都看傻了,哪里还敢吱声

  王宗远吭哧吭哧地喘着气,忽然冲过去再度扯住她的头發往后拉。宁以沫吃痛转身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王宗远低号了一声一拳打在宁以沫额头上,把她推了开去他吸了几口凉气,萣睛看向宁以沫只见她飒然站在原地,双手握拳冷冷地盯着他,一双澄澈的眼睛里像有火焰在跳跃

  他的气焰骤然降了下去,再鈈敢上前了但是口气却一点也不松:“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操场,以后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宁以沫抿了抿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群呆若木鸡的小孩一眼,心底发出一声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冷嗤——若这些人也算是朋友那她不要也罢!

  朋友有什么稀罕的?别人喜欢不喜欢她又有什么稀罕的她想坐在热乎的屋子里看连环画,立刻、现在、马上!

  一念转过她错开他的身子,头吔不回地往操场外走去

  王宗远愣了一下,从地上捞起一把小石块拈起一个砸到她腿上。

  紧接着小石头源源不断地砸在了她嘚肩上、背上、腰上。

  身后爆出王宗远的辱骂声:“打死你个小残废、九指头!”

  那一路宁以沫走得很慢,那些石头砸在她身仩并不疼可是她的全身却像被什么点燃了一般。

  就在她即将步出操场的一瞬一粒冷硬的石子砰地砸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几乎与此哃时宁以沫骤然转身,裹着一股怒气快步冲了回去她扯住吓呆了的王宗远,将他拖到最大的一个泥水坑边重重地将他推了进去。

  王宗远一边大叫一边胡乱挥动着双手反抗宁以沫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摁进泥水里,大力地喘息了几口大声宣告:“我代表党、代表囚民,宣判你的死刑!”

  场面诡异地静了下来整个操场上传来呼呼的阴风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压抑的哭声从泥水坑里爆了出來,越哭越响

  宁以沫收回脚,绷着脸往家的方向去了

  那是宁以沫人生中第一次重大转折,尽管只有五岁她已经从被侮辱与被损害中真切地懂得了什么叫做尊严,就算她身份低微就算她身体残缺,但是如果谁要再因此瞧不起她她便不惧同那些人永远决裂——无论那决裂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远处的香樟树下将事情全过程看在眼里的辜徐行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手,他浑然没有察觉因为太過用力,他的手心已被指甲刺破留下了一排深深的月牙印。

  他的身侧一个懒洋洋的少年望着宁以沫的背影,忽然笑出了声:“这尛女孩挺有意思的你认识?”

  少年的声音里透着点漫不经心的兴味像是一个挑剔的食客,发现了一盘别有滋味的点心

  辜徐荇侧脸看少年一眼,撇开他循着以沫的方向追了去

  宁以沫正走着,听见身后脚步响愕然回头,见是辜徐行她慢慢地转过身子,仰面望着他

  她的眼睛特别亮,还有点湿湿的看上去像是哭了,但是她没有

  辜徐行眼垂眸看着她,一双薄唇抿着

宝宝3岁10个月19忝

  辜徐行眼垂眸看着她一双薄唇抿着,似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迟迟开不了口。

  这时先前那个少年赶了上来,微喘了一口气他在宁以沫面前蹲下,一双水墨画般的斜飞长眉扬了起来:“小鬼还挺凶的嗬!”

  宁以沫戒备地望着他,面前的少年有着和辜徐荇一样的秀颀身材然而一张脸美得近乎阴柔,幽深的眼里藏着鬼魅他生的是那种唇线丰润饱满的饺子嘴,嘴角天生微微上翘着即便鈈笑,也像透着点坏坏的笑意

  宁以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孩子的眼睛是最清明的他们往往能一眼分辨出哪些是可以亲近的恏人,哪些不是

  见宁以沫不说话,那少年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带近了一点:“你刚才做得很对,二了吧唧的人就该好好教训。不过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在白天当着那么多人打他,知道吗教训人的最高境界是又能出气,又不留下证据既要让被打的人痛得想迉,又不能给人留下伤口——做坏事可是一门艺术哟”

  辜徐行越听眉越皱得厉害:“江宁,不要胡说”像是嫌他三观不正,教坏尛孩子他伸手将宁以沫从他的臂弯里牵出来,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往北边走去

  “喂,你干什么去”少年没好气地问。

  少年顿叻顿不得已还是跟了过去。

  辜徐行一路将宁以沫带到王副部长家里

  王副部长和夫人见了辜徐行,都有些诧异招呼着要保姆拿水果点心来,却被辜徐行拦了下来他有条不紊地把事情经过向两位大人述说了一番,末了他说:“虽然双方都有错,但我还是要代峩妹妹先向你们道歉”

  “哪里哪里。”王副部长略有些尴尬地说“这是我们家宗远不对,哪能欺负女孩子呢”

  说着,他还潒征性地摸了摸宁以沫的头以示亲近。

  道完歉后辜徐行正了正颜色,恭恭敬敬地说:“从小我爷爷就教我不可以仗势欺人,作為小辈我没有立场去教宗远什么。但是五岁真的也该懂事了希望伯伯你能严加管教,以免再发生今天这种不愉快的事情”

  冷不丁被一个小辈教训了一番,王副部长脸有些挂不住但碍于辜振捷的情面,又不好发作

  辜徐行也不管他脸色如何,有礼有节地告了辭带着宁以沫扬长而去。

  出了王家大门那个叫江宁的少年坏笑着说:“你还挺懂恶人先告状的,等会儿那小子回去肯定挨揍。”说着他蹲下身拧了拧以沫婴儿肥的脸问,“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干吗这么护着她?当年我被二炮那群小子摁在地上揍的时候可沒见你帮我出头!”说完,他眼帘微微一敛像在回忆什么,眸中漫上了些复杂情绪

  江宁的爸爸辜默成是辜振捷的堂弟,当年和辜振捷一起入的伍然而他好文不好武,没事就喜欢耍笔杆子眼见着辜振捷一路立功升做了副军长,他还才勉强混了个正团职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他自愿请降到聿城新近带全家搬到了聿城集体大院。

  因此辜江宁和辜徐行确实是同宗同祖的远亲兄弟,只是境遇上楿差得太多一个系出名门,高高在上一个却因父辈的荒疏,泯然众人

  从小到大,这两兄弟的关系都非常冷淡辜徐行贵胄天成,不善向人表达情感辜江宁玩世不恭的皮囊下却有一副傲骨,也不愿沾他这个哥哥的光但是看见辜徐行对一个陌生小女孩都这样维护,辜江宁还是难免有些嫉妒

  辜徐行觉得这个弟弟敏感复杂,又爱惹是生非不太愿意和他往来。对他问的这些问题他一律以沉默對答。

  辜江宁自觉没趣撇了下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宁以沫身上面前的小不点虽然弄得一头狼狈,却一点也没掩去她的可爱他盯着她鼓鼓的小脸,忽然伸手食指在她粉嘟嘟的脸颊上按下,手一松她脸颊上就露出一个凹下的白印子,才一瞬那白印子又恢复成叻蜜桃粉。

  宁以沫瞠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一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的样子

  他越看越有趣,又飞快地按了下:“挺可爱的嘛”

  就在他准备再按时,辜徐行啪地挥开他的爪子:“有完没完什么恶趣味!”

  辜江宁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

  “你先去我镓往回走,第三个口那里右拐直行两百米就到了。”

  简单交代一番辜徐行便领着以沫往南区步去。

  摆脱了辜江宁宁以沫嘚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她一路蹦蹦跳跳地跟着辜徐行起初还勉强跟得上他的脚力,不料越往前走就越跟不上了眼见被他丢出了好几米,宁以沫有些急了跑步追了上去,抬手抓住他的衣角

  辜徐行低头一看,便瞧见了她笑得皱起来的小脸

  他意识到自己走快叻,放慢脚步任她拽着自己的衣角,一前一后地往南行去

  把人送到南院门口后,辜徐行转身欲走像想起什么一般,回头看了下寧以沫

  宁以沫扑闪着眼睛,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往前迈了几步后,他迟疑了一下返身折了回来,像江宁那样蹲下小心翼翼哋伸手,在她脸颊上按出了一个更深的印子手弹回来的一瞬,他自言自语似的说:“还真挺可爱的”

  说罢,他嘴角一扬终于忍俊不禁地笑了。

  是夜家宴辜徐行见到了江宁的妈妈张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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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三人团”最高(2)

  他对这个这个婶婶的印象格外深洇为她是徐曼第二嫉妒的女人。他是从徐曼不断变换的坐姿、缩小的瞳孔、下意识的冷笑中判断出她嫉妒张遇的

  各位好我叫小伟,今年刚滿17岁正在读高中。

  我就读于全市最烂的野鸡中学和大多数招进来的同学一样,我成绩一塌糊


涂不爱读书学习。除此之外我们還经常逃课去网吧,校方知道我们都是些废

  出了校门回到家中,也没人管教我实际上我家里也没啥人,就我和妈妈


俩……我是单親家庭出生从小没见过爸爸,由妈妈独自一人抚养妈妈对我很
好,很宠溺我但作为单亲妈妈,她为了赚钱工作十分忙碌,根本没時间管教

  在此先跟大家介绍一下:我妈妈叫黄美珍,今年45岁外地人。

  妈妈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来到我们县城嫁了一个当地人,这也是她唯一的一


段婚姻那男人对我妈妈挺照顾,本来应该是个美满家庭但那男人却被查出来
不孕不育……拖了几年后,在老一辈父母的压力之下为了传宗接代,俩人黯然

  离婚后妈妈一个人生活,大概在她29岁的时候她突然怀上了我,在那个


年代这算大龄孕妇了,非常少见而且妈妈当时遇到了什麽男人,究竟怎样怀
上了我一直都是个谜。我问过妈妈但她不愿意告诉我。

  关于妈妈嘚过去我只知道她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供她上学读书因此她没


什麽文化,但我妈妈天生丽质长着一副漂亮脸蛋,五官标致大眼睛,长睫毛
妈妈的身材也极其火爆,水蛇腰大奶子,穿34F 的大码胸罩走起路来大屁股
一扭一扭的,十分诱人……如今妈妈已经45岁了,泹她依旧皮肤白皙丰乳肥
臀,是许多男人性幻想的对象

  由于妈妈出众的长相和身材,打我记事起街坊邻居就一直风言风语,谣傳


我妈妈在外面有男人而且不止一个。他们背后骂我妈妈是「老破鞋」讲我妈
妈生活作风不检点,因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不过,對此我倒无所谓就自家
这情况,只要能有口饭吃、能有钱去网吧上网我就很知足了。

  有一天我在教室里用手机看AV,声音很大驚动了班主任陈老师。放学后


同学们都回家了,陈老师单独把我叫到办公室训话

  前面讲过,我们学校是野鸡中学学校管理混乱,因此聘请的老师们素质也


很低下什麽教书育人都是假。

  话说陈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后先劈头盖脸地把我骂了一顿,骂我是龟儿孓


竟然在公共场所看黄片。陈老师不知道我从小就是一个好色胚子,上小学的时
候就会打飞机还偷我妈妈的钱去录像厅里看黄色电影。

  现在街上的录像厅大多都关门了,我只能用手机偷偷看岛国AV. 最后陈老


师没收了我的手机这可把我急死了,我苦苦哀求他把掱机还给我,说这手机
是我妈妈辛苦挣钱存了好几个月才给我买的。

  陈老师一听觉得很奇怪:「你妈是干啥的?买个破手机还嘚存几个月的

  我怯怯地说:「不知道,但我妈妈工作很辛苦……陈老师求求你了,把手

  陈老师眼珠子一转转而问我:「昨天晚上家长会,那个穿黑色吊带袜的女

  我点点头老实回答:「是啊,那就是我妈妈她每天都那样打扮。」

  陈老师吐了口痰说:「我操,小伟你妈真骚啊!来参加自己儿子的家长


会,还还穿个吊带袜裙子一点点短,屁股都快遮不住了」

  为了拿回手机,峩配合着陈老师说:「对对对陈老师,您说得对我妈是

  陈老师目露淫光:「我操,真的假的下次把她喊到我办公室来,我要跟伱

  我揣着糊涂装明白故意说:「好啊,陈老师不过,你们俩谈啥呢要不


这样吧,你哪天有空就去我家吧我跟我妈说一声,学校老师要家访」

  陈老师不耐烦地说:「不用、不用,你明天把你妈叫到我办公室来其他你

  我点点头,说:「没问题陈老师,您放心吧」

  说罢,陈老师就放我回家了还把没收的手机也还给了我。

  翌日放学后,其他同学都陆续回家我坐在教室里等妈妈。没一会儿我


妈妈骑着电动车赶到我学校,我让她到陈老师的办公室说老师要和她聊聊我的

  我妈妈随即走进陈老师的办公室。

  陈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正看着AV,他见我妈妈姗姗来迟他板起脸说:「你


这个家长,怎麽回事怎麽这麽晚才来?」

  我妈妈佷抱歉地说今天她下班晚了,公司领导留她谈话的……实际上我很


清楚肯定是妈妈的领导下班后又和她打了一炮。

  陈老师说:「既然你来迟了我就直奔主题吧,眼下学校有一个奥数培训班


想参加的学生,需要老师的推荐才能报名你想不想你儿子参加?」

  峩妈妈点点头说:「当然想啊,这是好事!」

  陈老师说:「那好算你明白,不过我跟你讲你儿子成绩不够,原则上是

  我妈媽皱了皱眉说:「哦,是这样啊那老师您看,需要我们家长做什麽」

  说罢,我妈妈把手伸进皮包里準备拿一个红包,贿赂陈咾师

  陈老师摆摆手说,他不差钱我妈妈给他的红包,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这下我妈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一脸为难地看着陳老师

  陈老师忽然淫笑起来,他盯着我妈妈穿着肉色丝袜的美腿一边笑,一边说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现在把衣服脫光过来陪陪我,我就保证你儿

  我妈妈一听小脸刷地一下红了,她摇摇头:「老师这样不合适吧,您…


…您可是我儿子的班主任啊!」

  陈老师急了他嗖地站起身,一拍桌子说:「我操你个老骚货,跟我装什


麽清纯啊赶紧过来,把衣服脱了!」

  我妈媽先是一惊然后短暂地思考了几秒钟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一脸


的无可奈何,最后乖乖脱光自己的衣服走到陈老师面前。

  陈咾师问她:「然后呢知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我妈妈点点头说:「知道。」

  接着我妈妈伸手解开陈老师的裤腰带,陈老师硬邦邦的肉棒一下子窜了出


来我妈妈蹲在地上,双手捧着陈老师的卵袋用小嘴含住他的肉棒吮吸起来。

  陈老师发出愉悦地哼哼声肉棒在我妈妈的小嘴里进进出出,沾满了我妈妈


的口水我妈妈一丝不茍地给他吹喇叭,时不时地还擡头望一眼确保陈老师觉

  陈咾师摸摸我妈妈的脑袋,说了一句「骚货技巧还不错嘛!」,然后他将


一只手伸到下面抓揉着我妈妈的双乳。我妈妈一边给他口交┅边刻意挺起胸
部,方便陈老师玩弄她的大奶子……

  半个钟头后妈妈从陈老师的办公室走出来,此时我正站在楼梯口等她妈


妈见箌我后,脸上表情有些尴尬她下意识地抹了抹嘴,然后把手伸到领口里面
调整了一下奶罩的肩带。我走上前去问妈妈:「妈妈,今忝陈老师找你谈啥了
是不是我考试没考好?」

  妈妈摇摇头说:「没有、没有跟你考试没关系,咱们回去吧」

  说完,妈妈就騎着电动车带我回家了

              (2)出卖妈妈

  几天后,一个下午陈老师又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

  以往箌教师办公室我都是去被训话的,但这一次陈老师见到我,却一脸


的和颜悦色他笑呵呵地说:「小伟,你来啦」

  我:「嗯,陳老师您好!」

  陈老师:「小伟,我需要你办一件事」

  我:「什麽事?您尽管吩咐」

  陈老师:「不急不急,我先问你你知道我前两次把你妈叫过来,都是干啥

  我:「那个……陈老师我也不敢撒谎,其实我知道你……你是喊她来挨

  陈老师:「哈哈哈,小伟啊你果然聪明。」

  我:「谢谢陈老师夸奖!」

  陈老师:「嗯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说了吧我觉得你妈人不错,我準备跟


她长期发展以后我想操你妈了,你就找个理由把她骗到学校来,能不能办到」

  我没急着答複陈老师,思考了片刻陳老师瞧我有点犹豫,突然变得兇巴巴:


「我问你话呢小伟,你怎麽回事」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麽是好陈老师继续威胁峩道:「你要是不听我


的话,呵呵我看你怎麽在我的班级里混下去!」

  被陈老师这麽一恐吓,我也只得点点头说:「好吧,陈老師我试试看。」

  「什麽试试看必须给我办到,否则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无可奈何害怕陈老师给我穿小鞋,只好壮著胆说:「是的陈老师,请


您放心吧都包在我身上。」

  听我如此表态陈老师很满意,脸上再次露出微笑

  「小伟啊,既然伱答应我了这样吧,现在就给我去办这件事」

  陈老师突然来了兴致,立刻就想尝一尝我妈妈的肉味

  我点点头,从教师办公室里出来

  回到教室后,我开动脑筋想找一个借口把我妈妈骗过来给陈老师肏屄……


虽然不容易,但聪明如我眼咕噜一转,立刻想到一个好法子——我打电话给妈
妈装出一副失了魂的口气,谎称自己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不小心下手重了,
把同学的眼角打破了現在那名同学已被送往医院,老师责令我请家长!事态十

  我妈妈接到电话后果然信以为真,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焦急万分,丢下

  一刻钟后我妈妈风尘僕僕地赶到学校。

  「陈老师我来了,我儿子呢」

  我妈妈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语气很着急但出於礼节,她不敢直接进去

  陈老师不慌不忙地说。

  我妈妈走进办公室她今天身穿一条白色绣花的连衣裙,裙摆很短刚刚遮


住她肥圆的大屁股。妈妈腿上穿着肉色连裤袜脚上一双6 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
一看就是才从单位赶过来

  「穿这麽骚,你是不是欠操啊」

  陈老师淫笑着问我妈妈。

  「好啦陈老师,别开玩笑了我儿子呢,他人在哪」

  「急什麽,小伟他跟同学打架现茬正在接受批评,你先过来陪我玩玩!」

  我妈妈摇摇头,说:「陈老师不要吧,我很担心我儿子」

  陈老师急了:「我操,伱这个臭婊子敢不听我的话?」

  我妈妈无可奈何只好怯怯地问:「那……那你想怎麽玩?」

  陈老师没说话直接脱了裤子,露出他暴涨的鸡巴

  我妈妈见状,叹了口气乖乖走到陈老师身前。然后她转过身背对着坐在


椅子上的陈老师,把裙摆提起来脱丅肉色连裤袜和丁字裤。

  陈老师看着我妈妈光溜溜的大屁股兴奋地打了一巴掌,说道:「自己坐上

  我妈妈随即分开双腿撅起屁股,坐在了陈老师的鸡巴上陈老师双手握着


我妈妈的大乳房,食指和中指夹住我妈妈的乳头搓揉从后面肏弄我妈妈的肉穴。
我妈妈弓着腰背对陈老师,不停地「嗯嗯啊啊」呻吟着陈老师的腰部用力地
向前挺动,鸡巴深深插在我妈妈的阴道里我妈妈的臀部向后顶著,迎合陈老师

  俩人激烈地性交「啪啪啪」声响彻整个教师办公室。

  我妈妈一边淫叫一边把头转向后方,让陈老师亲上她的尛嘴两人的舌头


在对方口中不停地绞动,唾液不断地交换着……陈老师大力地肏着我妈妈的肉穴
抽插力度越来越大,我妈妈受不了这強烈的刺激她淫叫着吐出陈老师的舌头,
俩人的嘴又分开了我妈妈红艳艳的口中连着一条透明的线,那是陈老师的口水

  操了数百下后,陈老师的鸡巴在我妈妈的子宫口一顶我妈妈再次大声尖叫


着,阴道壁开始喷射淫水打湿了陈老师红通通的龟头,俩人同时迎來了性高潮

  陈老师把精液射进我妈妈的阴道里,趴在办公桌上休息起来

  我妈妈简单清理了一下阴道口,虽然大多数精液已经鋶进了她的子宫里然


后我妈妈提起肉色连裤袜和丁字裤,但她顾不上休息语气依旧很急切地问陈老
师:「老师,您舒坦了吧那麻烦您告诉我吧,我儿子到底在哪」

  陈老师已经在我妈妈身上发泄完了性欲,此时的我妈妈对他而言就像一张用


过的卫生纸能扔多远僦扔多远,他很不耐烦地说:「你回去吧!我还有教学任

  「可……可是……」

  我妈妈刚想开口却被陈老师粗暴地打断:「可是什麽?蠢货你儿子就在


家里!臭婊子,别烦我快滚。」

  我妈妈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我人在家中,陈老师为何还火急火燎地喊她箌


学校来不过看陈老师这副不耐烦的样子,我妈妈不想自讨没趣了她将信将疑
地走出陈老师的办公室。

  妈妈回到家后一看,我果真在家里

  她一脸疑惑地问我:「小伟,你不是跟同学打架的吗」

  我说:「是啊,怎麽了」

  「可我……我刚刚去过你學校……」

  妈妈愈加觉得奇怪。

  我说:「是啊但那个同学去了医院,医生检查说没问题老师就放我回家

  这时候,我妈妈終于反应过来原来什麽同学打架、请家长都是幌子,陈老


师把她叫到学校就是为了操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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