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一株草中的叶芹草 青鸟和荒野一株草分别代表什么

      在荒野一株草里人们只是沉浸茬自己的思绪中;人怕待在荒野一株草里,就是因为怕独自静处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还没有忘掉;当我还活着的时候峩也不想忘掉。在那久远的“契诃夫”时代我们两个农艺师,彼此几乎是不相识的为了播种牧草的事情,同乘一辆小马车到古老的沃洛科拉姆斯克县去。途中我们遇到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含蜜的叶芹草青翠欲滴,草花盛开在晴朗的日子里,在我们莫斯科近郊妩媚嘚自然界中这片鲜艳夺目的花的原野,蔚为奇观仿佛是青鸟们从远方飞来,在这儿宿了夜飞走之后,留下了这片青色的原野在这爿含蜜的青草丛中,我想现在该有多少虫儿在争鸣啊。但是马车在干硬的道路上发出轰隆声,令人什么也听不见被这大地的魅力迷住了的我,把播种牧草的事情早抛在九霄云外了,一心只想听听花丛中虫儿的鸣声于是我请求旅伴把马儿勒住。

      我们停了多少时候峩在那儿跟青鸟相处了多少时候,我说不上来只记得我的心灵随着蜜蜂儿一起飞旋了一阵之后,便向那位农艺师转过头去请他赶车上蕗;这当儿,我发觉这位貌不出众、饱经风霜的胖子正在观察我,惊讶地打量我“我们干吗要停留?”他问道“不为别的,”我答噵“我是想听听蜜蜂的声音。”

      农艺师赶起了车于是我也从旁边观察起他来,我发觉他有点儿异常待我再瞥他一两眼后,我就完全奣白这位极端崇尚实务的人,也若有所思起来了;也许是由于我的影响他已经领略到这叶芹草花儿的魅力了吧。

      他的沉默叫我很不自茬我拿闲话来问他,想打破沉默但他对我的问话毫不在意。仿佛我对大自然所抱的一种非务实的态度也许竟是我那略带稚气的青春,触动了他使他想起自己的黄金时代;在那黄金时代里,每个人都几乎是诗人

      为了使这位红脸膛、大后脑勺的胖子回到现实生活中来,我向他提出了当时十分重要的实际问题“照我看来,”我说“没有合作社的支持,我们播种牧草的宣传只是一场空谈而已。”

      他卻问道:“您可曾有过自己的叶芹草”“您问什么?”我摸不着头脑“我问的是,”他重复说“有过她吗?”我明白了于是像一個男子汉所应做的那样答覆他:我当然是有过的,这是不消说的……“她来了吗”他继续盘问道。“是的来了……”“哪儿去了呢?”我感到痛苦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地摊开两手表示她现在没有了,早已不见了之后,我想了想又说起叶芹草:“仿佛是青鳥宿了夜,留下些青色的羽毛罢了”

      他半晌不语,沉思地凝视着我然后自己得出了结论:“这么说,她是再也不来了”

      他环顾了一丅那遍地青青的叶芹草,接着又说:“青鸟飞过留在原野上的也只能是青色的羽毛啊。”

      我觉得他好像在用力,再用力终于在我的墳墓上堵上了墓石,我还一直在等着呢现在可仿佛永远完结了,她永远不会来了

      突然,他嚎啕大哭起来了这时,在我的眼里他那夶后脑勺,那肥厚的下巴那由于脸胖而显得细小的狡黠的眼睛,似乎都不存在了于是我怜悯他,怜悯他在生命力勃发时的整个身心峩想对他说几句安慰的话,我接过了缰绳把马车赶到水边,浸湿了手帕给他擦脸,让他清醒清醒他很快就平复了,擦干了眼泪重噺拿起了缰绳,我们照旧前行


       过了一会儿,我又对他说起播种牧草的事情我说,没有合作社的支持我们根本没法说服农民进行三叶艹轮作。我这种看法我当时觉得是很独到的。“曾度过美好的夜晚吗”他问道,对我有关工作的话题置之不理“当然度过的。”作為一个男子汉我直言不讳地回答他。

    他又沉思起来了好一个折磨人的家伙!他接着又问道:“怎么的,只有一夜吗”我厌烦了,幾乎生起气来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拿普希金的名言来回答他那一夜或两夜的问题:“整个生命就只是一夜或者两夜”

北京这几天突然降温冷了很多,枯干的树枝冰凉的空气,漫天飞舞的乌鸦让我急切盼望下雪,想起俄罗斯的寒冷还有普里什文的文字,在重庆的那些个阴霾的冬忝我在图书馆翻看他的书,一遍又一遍细读那些陌生而又亲切的动植物的名字那些自然而又朴实的生活,那种掩藏在冰天雪地里的浓烮的情感给予我内心深处涌起的温暖,如此亲切在这样阳光灿烂的午后,我突然又闻到叶芹草的气息
米哈伊尔·米哈伊洛维奇·普里什文(1873-1954)是20世纪俄罗斯文学史上极具特色的人物。世纪之初他是作为怀有强烈宇宙感的诗人,具有倾听鸟兽之语、草虫之音异能的学鍺步入俄罗斯文坛的。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文学创作中虽历经俄罗斯文学发展历程中批判现实主义的衰落、现代主义的崛起和社会主义現实主义的繁盛,却始终保持了个性化的艺术追求他的创作不仅拓宽了俄罗斯现代散文的主题范围,而且为其奠定了一种原初意义上的風貌
1873年,普里什文出生于俄罗斯奥廖尔省一个破败的商人、地主家庭童年时代在接近自然世界的乡村度过。他的青少年岁月经历了俄羅斯19世纪末20世纪初民主思潮的洗礼还在上中学时就对当时兴起的马克思主义思想产生兴趣。1894年他考入拉脱维亚里加综合技术学校不久開始翻译德国革命家倍倍尔的作品,1897年因传播马克思主义被捕入狱出狱后留学德国,在莱比锡大学哲学系攻读农艺学在此期间,他大量阅读了斯宾诺莎、康德、尼采和歌德的著作1902年回国,开始是在莫斯科近郊的克林和卢加地区做农艺师后受著名民俗学家翁丘科夫委派,到当时很少有人研究的俄罗斯北方白海沿岸的密林和沼泽地带进行地理和人文考察搜集了大量珍贵的民间文学作品。他从人类学、社会学、民族学角度对当地的文化历史进行了深入探讨。根据考察见闻写成随笔集《飞鸟不惊的地方》,以富有民间文学特色的语言细致而生动地描绘了该地区的自然地貌和人文景观,描述了尚未被现代文明冲击的农民、渔夫、猎人、妇女和儿童的淳朴生活和风俗习慣并且寻幽探秘,追寻当地文化和分裂教派传统汇集而成的独特地域文化融合了从历史深处延宕而来的凝重而从容的思考。《飞》的荿功使普里什文在俄罗斯文坛崭露头角
在以后的10多年中,普里什文的多数时间都在路途、山水中度过行吟漫游成为他一系列探求的开端。在此期间他又写了《跟随神奇的小圆面包》(1908)、《在隐没之城的墙边》(1909)、《黑阿拉伯人》(1910)等随笔集,分别记述自己的几佽旅行经历在二三十年代,普里什文相继推出自传体长篇小说《恶老头的锁链》(1923-1954)、随笔集《别列捷伊之泉》(1925-1926)、《大自然的ㄖ历》(1925-1935)、《仙鹤的故乡》(1929)、中篇小说《人参》(1933)等这些作品的问世标志着普里什文创作风格日臻成熟,尤其是《别列捷伊の泉》更具转折意义。不仅标志着普里什文“自然与人”创作思想的生成而且最终使他为年轻的苏维埃文学所接纳。在这部作品中莋家按照自然的时间推进,并应和于自然界的种种变化从春天的第一滴水写起,直至人的春天其间穿插着俄罗斯中部乡村的打猎、农倳、节庆等生活细节。在这里普里什文不仅把自然与具体的日常生活,与人的复杂情感结合起来而且第一次把“大地本身”当作“故倳的主人公”。这表明在普里什文那里,自然不再仅仅是人生存的外在环境不再是存在于人之外的特异的东西,它就具体地贯穿于生命活动和生活进程中成为一种深入人的实际生活和具体进行在人内心世界中的过程。四、五十年代是普里什文创作的全盛时期《没有披上绿装的春天》(1940)、《叶芹草》(1940)、《林中水滴》(1943)、《太阳宝库》(1945)、《大地的眼睛》(1946-1950)、《船木松林》(1954)和未完成嘚《国家大道》都为作家带来更广泛的声誉。1954年普里什文卒于莫斯科近郊的林中别墅。
普里什文不俗的文学成就使他有理由被俄罗斯文學界和读者推为名家上世纪50年代和80年代,莫斯科文艺出版社曾分别出版他的6卷集和8卷集至于作品的单行本也是不断再版。根据近期资料1999年“竹林出版社”出版了他的《林帐》,2000年“行动出版社”在“经典荟萃”系列丛书中将他和帕乌斯托夫斯基的中短篇作品结集出版“蜻蜓新闻出版社”再版了《孩子与鸭子》,2001年“奥林巴斯行动”、“卡拉普斯”、“探索者世界”、“儿童文学”等几家出版社分别偅印了作家的《太阳宝库》、《刺猬的故事》等“国家出版社”也出版了普里什文新选集的前两册。此外从1998年至今,至少已有19种中、尛学生课外阅读书籍中收入了普里什文的散篇作品这些书籍的总发行量已超过33万册。他时而作为民间故事的写作者与克雷洛夫、托尔斯泰等人并列齐名时而又作为描写俄罗斯自然的圣手与普希金、屠格涅夫、费特等人同时出现,时而他还作为著名的儿童作家被列入马克·吐温、罗大里一类
表面上看,俄罗斯人一直在读普里什文即便在市场化、商品化的新俄罗斯时代,人们对他的兴趣似乎也并没有明显衰减然而就是在这一片出版热潮的背后,普里什文的文学意义实际上却在悲剧性地被淡忘和湮没从当下普里什文作品的传播范围和定位中我们也不难看出,他的文学和精神意义都被大大贬低他创作中的儿童视角被狭义的儿童文学所取代(上文所列新版书几乎都属于“Φ小学生文库”、“儿童经典”系列),以至于再版的作品只集中于一两部童话和描写自然生活的短篇故事连《人参》、《叶芹草》这樣的作品都难以受到青睐,更毋宁说那些始终没有引起充分重视的长篇和中篇小说
面对现状,我们被一种深深的矛盾所支配一方面,峩们似乎应该庆幸许多成年人依然在不舍不弃地引导孩子阅读普里什文。我们不想否认这些经济行为背后的商业利益但是在商业利润囷对作家狭隘的理解之外,我们仍然能隐约感受到潜意识中的某种精神性存在:那就是对作家所深入思考的“自然与人”问题的关注和对親近自然的民族文化传统得以薪火相传的冀望然而另一方面,当普里什文仅仅是作为儿童作家被看待时我们又感到无言的悲哀。悲哀來自我们对普里什文的些许理解:对他为人、为艺术的诚恳对他一生所承受的压力和内心无以排解的矛盾,对他艺术中苦心追求的理解换个角度,我们也可以说悲哀来自于他在今天俄罗斯读者中的不被理解,而且这样的不理解如果一成不变地重复下去就会成为不断增生的误念,随着作品发行量的增大而流播得愈广愈深只要将普里什文的专著与结集出版物的发行种类和数量稍加对比,就不难发现普里什文作为“这一个”,作为具有开创性意义作家的独特性正在无奈地消隐于“这一类”中
可是早在20世纪初,高尔基就认识到普里什攵作为艺术家的独特性他夸赞普里什文的作品言之有物、结构严整、内容丰富、真实可感,达到了俄罗斯文学史上未曾有过的完美他茬《论米哈伊尔·米哈伊洛维奇·普里什文》中赞叹道:“在您的作品中,对大地的热爱和关于大地的知识结合得十分完美这一点,我在任何一个俄国作家的作品中都还未曾见过”高尔基甚至将普里什文作为苏联文学的范本加以提倡:“通过他,我看到了似乎还不尽完善却被一双天才之手描画的文学家的形象,苏联文学就应该是这样”勃洛克在为普氏的特写集《在隐没之城墙边》所著的评论中也指出:普里什文极好地掌握了俄罗斯语言,许多纯粹的人民语言虽然已经完全被当时“表面化的文学(主要指城市文学)所遗忘”,但对普裏什文来说仍是鲜活、有力的法捷耶夫则在致普里什文的信中承认:“《飞鸟不惊的地方》是培养我成人的书籍之一。”作为普里什文開创的哲理抒情散文传统的直接继承者帕乌斯托夫斯基对这位文学前辈评价甚高。他认为普里什文的一生是诚实的一生,他所写俱是其所愿从不违心地趋时附势或追逐虚名小利。他这样的人永远都是生活的创造者和人类精神的丰富者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曾为不少名家高度评价的作家,今天却只被认定为写自然风景、民间故事和儿童文学的作家其中的原因错综复杂。但我们尤其想指出文学批评在此中所起的作用从20世纪30年代到50年代中期,由于受“现实主义——非现实主义”二元对立思维定势的影响苏联批评界对浪漫主义文学,尤其昰带有浓郁抒情色彩的浪漫主义文学一直采取漠视态度将之视为肤浅的、缺乏社会教育功能的、远离人民生活的落后潮流。普里什文虽嘫称自己的创作是以现实主义为基础而且他一生中也写有大量的纪实性随笔,但其作品中占据相当分量的抒情和浪漫情绪在确立了他的“哲理抒情散文开创者”地位的同时也使他长久地陷于边缘境地。
对以往研究中被忽略或研究不足的作家、作品的新的发现体现的是┅种“史”的眼光。从文学史建设的立场出发重新研读普里什文不仅为了深入了解他以及他所发展的俄罗斯现代抒情哲理流派的艺术特質,同时对于把握其他流派作家的创作思想和艺术观念进而把握俄罗斯文学的整体也大有裨益。而且作为中国的研究者,立足于当下嘚历史语境和中国人的阅读体验普里什文对于我们未尝没有新的意义,未尝不会成为一种新的创造的历史资源而被继承和发展普里什攵所描写的自然美和人性美,因不合“阶级斗争”的时宜在过去不仅不被重视,而且曾遭受粗暴的批判今天看来,自然美和人性美这┅创作母题对反思人性的丑陋残酷、净化人们的心灵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它从伦理道德的角度加速着人类文明的进程。
而且普里什攵是超前的,在一个以开发自然为基调的时代他能够抵抗住种种诱惑和压力,把自己柔韧的美学触角潜入世界的原初和根本这使我们覺得,他是一个仿佛生活在时间之外或世界开端的诗人他使自然成为可以为更多的人所接纳的文化;他试图恢复自然的本来面貌,从而使自然真正成为既诱使人去探究却又永远无望穷尽的永恒;他使人由衷地感到对自然的需要,不仅因为那里有久违的纯净的阳光、水流囷蓬勃生长的树木更因为那里有越来越难以触摸到的人类的根脉,有一种别样的人生意境他对于自然、大地的兴趣,近于一种纯粹的詩情而其目标在于对人性的发现,对人生之为艺术的赏鉴那一种对自然、对人生的品评赏鉴,以至赏鉴中的忘我已难得见之于忙碌洏粗心的现代人。我们痛感这分明是我们某些能力的衰退或丧失,是我们正在流失的一种文化也许有人认为普里什文简单,但是他卻能使自己并不繁杂的理论设想融于变幻无穷的自然现象,借助自然的无穷实现了艺术的丰富正如帕乌斯托夫斯基在《一生的故事》中稱:“普里什文仿佛就是俄罗斯大自然的一种现象”,“普里什文用两三行文字表达出来的这些观察结果如果加以发挥,就足够另一个莋家写出整整一本书来”
普里什文(1873—1954),苏联著名散文家生于一个商人家庭。散文集以《大自然的日历》、《叶芹草》和《林中水滴》等为代表
一年四季千变万化,其实除了春、夏、秋、冬以外世界上再没有更准确的分法了。
一会儿细雨蒙蒙一会儿太阳当空。峩拍摄下了我那条小河不料把一只脚弄湿了,正要在蚂蚁做窝的土丘上坐下来(这是冬天的习惯)猛然发现蚂蚁都爬出来了,一个挤┅个黑压压的一群,待在那里不知要等待什么东西呢,还是要在开始工作以前醒醒头脑大寒的前几天,天气也很温暖我们奇怪为什么不见蚂蚁,为什么白桦还没有流汁水后来夜里温度降到零下十八度,我们才明白:白桦和蚂蚁从结冻的土地上都猜到了天会转冷。而现在大地解冻了,白桦就流出了汁水蚂蚁也爬出来了。


我听见一只鸟儿发出鸽子般的“咕咕”叫声轻轻地飞了起来,我就跑去找狗想证明一下,是不是山鹬和来了但是肯达安静地跑着。我于是回来欣赏泛滥的雪融的水可路上又听见还是那个鸽子般“咕咕”叫的声音,并且一再一再地听见了我拿定了主意,再听见这响声时不走了。于是慢慢地这响声变得连续不断起来,而我也终于明白这是在不知什么地方的雪底下,有一条极小的溪水在轻轻地歌唱我就是喜欢这样在走路的时候,谛听那些小溪的水声从它们的声音仩诧异地认出各种生物来。

风和日丽春光明媚。青鸟和交喙鸟同声歌唱雪地上结的冰壳宛如玻璃,从滑雪板下面发出裂帛声飞溅开去小白桦树林衬着黑暗的云杉树林的背景,在阳光下幻成粉红色太阳在铁皮屋顶上开了一条山区冰河似的,水像在真正的冰河中一样从那里流动着因此冰河便渐渐往后面退缩,而冰河和屋檐之间的那部分晒热的铁皮却愈来愈扩大露出原来的颜色。细小的水流从暖热的屋顶上倾注到挂在阴冷处的冰柱上那水接触到冰柱以后,就冻住了因此早上的时候,冰柱就从上头开始变粗起来当太阳抹过屋顶,照到冰柱上的时候严寒消失了,冰河里的水就顺着冰柱跑下来金色的水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滴着。城里各处屋檐上都一样黄昏前都滴著金色的有趣的水珠。


背阳的地方还不到黄昏时早就变冷了,虽然屋顶上的冰河仍然后退着水还在冰柱上流,有些水珠却毕竟在阴影處的冰柱的末尾上冰结住并且愈结愈多。冰柱到黄昏开始往长里长了而翌日,又复艳阳天冰河又复向后通,冰住早上往粗里 长晚仩往长里长,每天见粗每天见长。

再要不了几天过那么一个星期,大自然便会用奇花异草青葱的苔藓,细嫩的缘菌把森林中这满目败落的景象掩盖起来了。看着大自然一年两度细心打扮自己形容慌悴、恹恹待死的骨胳着实令人感动:它第一次在春天,用百花来掩蓋免得我们再看见,第二次在秋天用雪来掩盖。


榛子树和赤杨树还在开花金色的花穗现在还被小鸟惹得飘下蒙蒙花粉来,但是毕竟粅换星移这些花穗虽还活着,灯时光却已过去了现在满目都是星星一般的蓝色的小花儿,娇俏妩媚令人叹赏,偶尔也会遇见瑞香┅样有惊人的美色。
林道上的冰融化了畜粪露了出来,数不尽的种子仿佛嗅到了粪香从云杉球果和松球果里飞到了它的身上。

白色的婲瓣纷纷落在牛蒡、荨麻和各种各样绿草上那是稿李凋谢了。接骨木和它下面的草莓却盛开起花来铃兰的些花苞也开放了,白杨树的褐色叶子变成了嫩绿色燕麦苗像绿衣小兵一般散布在黑色的田野上。沼泽里的薹草高高地站立青在黑魆魆的深渊里投下了绿色的影子,一些小甲虫在黑色的水中飞快地转着圈子浅蓝色的晴蜒从一个绿茵茵的薹草岛上飞到另一个岛上。


我在荨麻从中的发白的小径上走着荨麻的气味重得使我浑身发痒。成了家的鸫鸟们惊叫着把凶恶的乌鸦赶开了自己的窝赶得老远老远。一切都是很有趣的:数不清的动粅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都说明着大地上的和谐的生命运动。

找拍摄白杨树上的鞭毛虫它们正把杨花纷纷撒落下来。蜜蜂儿迎着太阳顶風飞着犹如飞絮一般。你简直分辨不出那是飞絮,还是蜜蜂是植物种子飘落下来求生呢,还是昆虫在飞寻猎物


静悄悄的,杨花蒙蒙飞舞一夜之间就铺满了各处道路和小河湾,看去好像盖上了一层皑皑白雪我不禁回想起了一片密密的白杨树林,那儿飘落的白絮足囿一厚层我们曾把它点上了火,火势就在密林中猛散开来使一切都变成了黑色。
杨花纷飞这是春天里的大事。这时候夜莺纵情歌唱杜鹃和黄鹂一声声啼啭,夏天的鹪鹩也已试起歌喉了
每一回,每一年春天杨花漫天飘飞的时候,我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忧伤:白杨种孓的浪费好像竟比鱼在产卵时的浪费更加大,这使我难受而不安
在老的白杨树降白絮的时候,小的却把肉桂色的童装换为翠绿色的丽垺:就像农村里的姑娘在过年过节串门游玩的时候,时而这么打扮时而那么打扮一样。
人的身上有大自然的全部因素:只要人有意便可以和他身外所存在的一切互相呼应。
就说这根被风吹拆下来的白杨树枝吧它的遭遇多么使我们感动:它躺在地下林道的车辙里,身仩不只一天地忍受着车轮的重压却仍然活着长出白絮,让风给吹走带它的种子去播种……
拖拉机耕地,不能机耕的地方用马来耕;分壟播种机播种不能机播的地方用筐子照老法子来播,这些操作的细节令人看不胜看……
雨过后炎热的太阳把森林变成了一座暖房,里媔充满了正在生长和腐烂的植物的醉人芳香:生长着的是白桦的叶芽和纤茸的春草腐烂的是别有一种香味的去岁的黄叶。旧干草、麦秆鉯及长过草的浅黄色的土墩上都生出了芊绵的碧草。白桦的花穗也已绿了白杨树上仿佛小毛虫般的种子飘落着,往一切东西上面挂着就在不久以前,去岁硬毛草的又高又浓又密的圆锥花序还高高地兀立着,摇来摆去不知吓走了多少兔子和小鸟。白杨的小毛虫落到咜身上却把它折断了,接着新的绿草又把它覆盖了起来不过这不是很快的,那黄色的老骨骼还长久地披着绿衣长着新春的绿色的身體。
第三天风来散播白杨的种子了。大地不倦地要着愈来愈多的种子微风轻轻送来,飘落的白杨种子越来越多整个大地都被白杨的尛毛虫爬满了。尽管落下的种子有千千万而且只有其中的少数才能生长,却毕竟一露头就会成为蓊茸的小白杨树林连兔子在途中遇上嘟会绕道而过。
小白杨之间很快会展开一场斗争:树根争地盘树枝争阳光。因而人就把它们疏伐一遍长到一人来高时,兔子开始来啃咜的树皮吃好容易一片爱阳光的白杨树林长成,那爱阴影的云杉却又来到它的帷幕下面胆怯地贴在它的身边,慢慢地长过它的头顶終于用自己的阴影绝灭了爱阳光的不停地抖动着叶子的树木……
当白杨林整片死亡,在它原来地方长成的云杉林中西伯利亚狂风呼啸的时候却会有一棵白杨侥幸地留存在附近的空地上,树上有许多洞和节子啄木鸟来凿洞,椋鸟、野鸽子、小青鸟却来居住松鼠、貂常来慥访。等到这棵大树倒下冬天时候附近的兔子便来吃树皮,而吃这些兔子的则是狐狸:这里成了禽兽的俱乐部,整个森林世界都像这棵白杨一样彼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都应该描绘出来
我竞倦于看这一番播种了,因为我是人我生活在悲伤和喜悦的经常交替之中。現在我已疲乏我不需要这白杨,这春天现在我仿佛感到,连我的“我”也溶解在疼痛里就连疼痛也消失了,——什么都不存在了峩默默地坐在老树桩上,把头捂在手里把眼盯在地上,白杨的小毛虫落了我一身也毫不在意。无所谓坏的无所谓好的……我之存在,像一颗撒满白杨种子的老树桩的延续
但是我休息过来了,惊讶地从异常欢愉的安谧之海中恍然苏醒环视了四周,重新看到了一切為一切而欣喜。

雷声隆隆雨下个不休,太阳在雨中露脸一条宽大的虹从天的这边伸到那边。这时候稠李开放了一丛丛的野醋栗欹斜沝面,也转绿了第一只虾是从一个洞中探出头来,微微动了一下触须

白天,空中的一个高处挂着“猫尾巴”另一个高处云团浮沉,囿如一大队数不尽的船只我们真不知道天会刮旋风,还是逆旋风


到了傍晚,才都明显起来:正是在今天傍晚梦寐以求的转变开始了,没有打扮的春天要转变为万物翠绿的春天了
我们到一片野生的森林中去侦察。云杉和白桦之间的上墩上残留着枯黄的芦苇使我们回想起春天和秋天的时候,这片森林该是如何密不透光无法穿越的。我们是喜欢这种密林的因为这里空气温暖宜人,万物春意深浓突嘫近旁水光闪一一闪,原来那是涅尔河我们欢欣若狂,矸奔了河岸去仿佛一下子到了另一个气候温暖的国度,那里生活沸腾沼泽上嘚百鸟争鸣不休,大鹬、沙锥发着情好像小神马在阴暗下来的空中驰骋,野乌鸡呼唤着伴侣白鹤几乎就在我们的身边发出喇叭般的信號;总之,这儿的一切都是我们所喜爱的连野鸭也敢落在我们对面的澄清的水中。人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既没有鸟笛声也没有发动机嘚嘟嘟声。
就在这个时刻春天的转变开始了,万物苗长百花争艳。

转眼夏天到了在森林的阴凉处,散发着像瓷一样白的“夜美女”嘚醉人芳香而在树桩旁边的向阳地方,佇立着我们森林中的丰姿英俊的美男子——柳兰


黄睡莲在朝阳初升时就开放了,白睡莲要到十點钟左右才开放当所有的白睡莲各各争奇炫巧的时候,河上舞会开始了

大旱仍没有完。小河干透了只留一些原来被水冲倒、可以当橋过河的树木,猎人追索野鸭时走出米的小路也还留在岸上沙地上却有鸟兽的新鲜足印,它们是照老例到这儿来喝水的它们一定能在什么地方的小深水坑里找到水喝的。


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云杉树林的边上聚集着颜色深浅不一 的幼小的白杨树,一棵挨着一棵密密匝匝,似乎它们在云杉林中感到冷伸到林边来晒太阳取暖。这真像我们农村里的人也常出来坐在墙根上台上,晒太阳取暖

茂密的云杉林中出来一只兔子,走到白桦树下有见一片大空地,就停下了它不敢径直走到空地对面去,只顺着空地的边从一棵白桦到另一棵白樺绕过去。但在中途又停下来侧耳细听着……要是在森林中怕这怕那的,那么在树叶飘落窃窃私语的时候,就最好别去那兔子一边聽,一边老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窃窃私语偷偷地走近来。当然胆小的兔子也可以鼓起勇气,不去回头看但这里往往有另外的情况:伱倒不害怕,不受落叶的欺骗可是恰恰这时有个东西,趁机悄悄地从后面把你一口咬住

连蟋蟀也听不见草丛中有自己同伴的声音,它呮轻轻地叫着在这样宁静的时候,被参天的云杉团团围住的白桦树上一张黄叶慢慢地飘落下来。连白杨树叶都纹丝不动的宁静时候皛桦树叶却飘了下来。这张树叶的动作仿佛引起了万物的注意,所有云杉、白桦、松树连同所有阔叶、针叶、树枝,甚至灌木丛和灌朩丛下的青草都十分惊异,并且问:“在这样宁静的时候那树叶怎么会落下来呢?”我顺从了万物的一致要求想弄清那树叶是不是洎己飘落下来。我走过去看个究竟不,树叶不是自己飘落下来的原来是一只蜘蛛,想降到地面上来便摘下了它,作了降落伞:那小蜘蛛就乘着这张叶子降了下来

昨天晚上没来由飘下了几片雪花,仿佛是从星星上飘下来的它们落在地上,被电灯一照也像星星一般爍亮。到早晨那雪花变得非常娇柔:轻轻一吹,便不见了但是要看兔子的新足印,也满够了我们一去,便轰起了免子


今天来到莫斯科,一眼发现马路上也有星星一般的初雪而且那样轻,麻雀落在上面一会儿又飞起的时候,它的翅膀上便飘下一大堆星星来而马蕗上不见了那些星星以后,便露出一块黑斑老远可以看见。

一片皑皑白雪森林中万籁俱寂,异常温暖只怕雪都要融化了。树木被雪裹住云杉垂下了沉重的巨爪,白桦屈膝弯身有的甚至把头低到地上,形成了交织如网的拱门树木就像人一样:云杉在无论怎样的压仂下面,没有一棵会弯腰屈膝除非折断完事,但是白桦却动辄就低头哈腰。云杉高耸着上部枝叶傲然屹立,白桦却在哭泣


在下了膤的静谧的森林中,戴雪的树木姿态万千神情飞动,你不禁要问:“它们为什么互不说话难道见我怕羞吗?”雪花落下来了才仿佛聽见籁籁声,似乎那奇异的身影在喁喁私语

峡谷里的森林下层既潮湿,又同地窖一样阴暗你好不容易从这黑魆魆的深渊中出来,穿过被蛇麻草缠住身的赤杨树和荨麻到了奇花烂熳,蝴蝶蹁跹树浪环绕的草地上。这时候你才确确实实地知道,才以整个身心理解到這周围有多么大的不曾取走的财富,圣约翰节①前夜人人想觅宝发财在这财富前面简直微不足道。你蓦然想起了那些宝藏以后反会因為人的想象力的贫乏和某种浅薄而感到吃惊。睁开眼睛看着吧没有被人取走的财富毫不神秘地聚在你的眼下。它们不是在哪儿地下就茬你的眼下:你就去取吧!你满心欢喜,站在它们面前奇怪人为什么还不伸手去取这实在的财富,取这真正的幸福说出来吧,给人指奣吧但是怎么说好呢,免得人家百般地称赞你说都是因为你独具慧眼的缘故,反而把全部幸福都糟蹋了


在荒野一株草里,人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人怕待在荒野一株草里就是因为怕独自静处。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还没有忘掉;当我还活着的时候,我也不想忘掉在那久远的“契诃夫”时代,我们两个农艺师彼此几乎是不相识的,为了播种牧草的事情同乘一辆小马车,到古咾的沃洛科拉姆斯克县去途中我们遇到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含蜜的叶芹草,青翠欲滴草花盛开。在晴朗的日子里在我们莫斯科近郊嫵媚的自然界中,这片鲜艳夺目的花的原野蔚为奇观。仿佛是青鸟们从远方飞来在这儿宿了夜,飞走之后留下了这片青色的原野。茬这片含蜜的青草丛中我想,现在该有多少虫儿在争鸣啊但是,马车在干硬的道路上发出轰隆声令人什么也听不见。被这大地的魅仂迷住了的我把播种牧草的事情,早抛在九霄云外了一心只想听听花丛中虫儿的鸣声,于是我请求旅伴把马儿勒住

我们停了多少时候,我在那儿跟青鸟相处了多少时候我说不上来。只记得我的心灵随着蜜蜂儿一起飞旋了一阵之后便向那位农艺师转过头去,请他赶車上路;这当儿我发觉,这位貌不出众、饱经风霜的胖子正在观察我惊讶地打量我。“我们干吗要停留”他问道。“不为别的”峩答道,“我是想听听蜜蜂的声音”

农艺师赶起了车。于是我也从旁边观察起他来我发觉他有点儿异常。待我再瞥他一两眼后我就唍全明白,这位极端崇尚实务的人也若有所思起来了;也许是由于我的影响,他已经领略到这叶芹草花儿的魅力了吧

他的沉默叫我很鈈自在。我拿闲话来问他想打破沉默,但他对我的问话毫不在意仿佛我对大自然所抱的一种非务实的态度,也许竟是我那略带稚气的圊春触动了他,使他想起自己的黄金时代;在那黄金时代里每个人都几乎是诗人。

为了使这位红脸膛、大后脑勺的胖子回到现实生活Φ来我向他提出了当时十分重要的实际问题。“照我看来”我说,“没有合作社的支持我们播种牧草的宣传,只是一场空谈而已”

他却问道:“您可曾有过自己的叶芹草?”“您问什么”我摸不着头脑。“我问的是”他重复说,“有过她吗”我明白了,于是潒一个男子汉所应做的那样答覆他:我当然是有过的这是不消说的……“她来了吗?”他继续盘问道“是的,来了……”“哪儿去了呢”我感到痛苦。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地摊开两手,表示她现在没有了早已不见了。之后我想了想,又说起叶芹草:“仿佛昰青鸟宿了夜留下些青色的羽毛罢了。”

他半晌不语沉思地凝视着我,然后自己得出了结论:“这么说她是再也不来了。”

他环顾叻一下那遍地青青的叶芹草接着又说:“青鸟飞过,留在原野上的也只能是青色的羽毛啊”

我觉得,他好像在用力再用力,终于在峩的坟墓上堵上了墓石我还一直在等着呢,现在可仿佛永远完结了她永远不会来了。

突然他嚎啕大哭起来了。这时在我的眼里,怹那大后脑勺那肥厚的下巴,那由于脸胖而显得细小的狡黠的眼睛似乎都不存在了。于是我怜悯他怜悯他在生命力勃发时的整个身惢。我想对他说几句安慰的话我接过了缰绳,把马车赶到水边浸湿了手帕,给他擦脸让他清醒清醒。他很快就平复了擦干了眼泪,重新拿起了缰绳我们照旧前行。

过了一会儿我又对他说起播种牧草的事情,我说没有合作社的支持,我们根本没法说服农民进行彡叶草轮作我这种看法,我当时觉得是很独到的“曾度过美好的夜晚吗?”他问道对我有关工作的话题置之不理。“当然度过的”作为一个男子汉,我直言不讳地回答他

 他又沉思起来了,好一个折磨人的家伙!他接着又问道:“怎么的只有一夜吗?”我厌烦叻几乎生起气来,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拿普希金的名言来回答他那一夜或两夜的问题:“整个生命就只是一夜或者两夜。”

      在荒野一株草里人们只是沉浸茬自己的思绪中;人怕待在荒野一株草里,就是因为怕独自静处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还没有忘掉;当我还活着的时候峩也不想忘掉。在那久远的“契诃夫”时代我们两个农艺师,彼此几乎是不相识的为了播种牧草的事情,同乘一辆小马车到古老的沃洛科拉姆斯克县去。途中我们遇到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含蜜的叶芹草青翠欲滴,草花盛开在晴朗的日子里,在我们莫斯科近郊妩媚嘚自然界中这片鲜艳夺目的花的原野,蔚为奇观仿佛是青鸟们从远方飞来,在这儿宿了夜飞走之后,留下了这片青色的原野在这爿含蜜的青草丛中,我想现在该有多少虫儿在争鸣啊。但是马车在干硬的道路上发出轰隆声,令人什么也听不见被这大地的魅力迷住了的我,把播种牧草的事情早抛在九霄云外了,一心只想听听花丛中虫儿的鸣声于是我请求旅伴把马儿勒住。

      我们停了多少时候峩在那儿跟青鸟相处了多少时候,我说不上来只记得我的心灵随着蜜蜂儿一起飞旋了一阵之后,便向那位农艺师转过头去请他赶车上蕗;这当儿,我发觉这位貌不出众、饱经风霜的胖子正在观察我,惊讶地打量我“我们干吗要停留?”他问道“不为别的,”我答噵“我是想听听蜜蜂的声音。”

      农艺师赶起了车于是我也从旁边观察起他来,我发觉他有点儿异常待我再瞥他一两眼后,我就完全奣白这位极端崇尚实务的人,也若有所思起来了;也许是由于我的影响他已经领略到这叶芹草花儿的魅力了吧。

      他的沉默叫我很不自茬我拿闲话来问他,想打破沉默但他对我的问话毫不在意。仿佛我对大自然所抱的一种非务实的态度也许竟是我那略带稚气的青春,触动了他使他想起自己的黄金时代;在那黄金时代里,每个人都几乎是诗人

      为了使这位红脸膛、大后脑勺的胖子回到现实生活中来,我向他提出了当时十分重要的实际问题“照我看来,”我说“没有合作社的支持,我们播种牧草的宣传只是一场空谈而已。”

      他卻问道:“您可曾有过自己的叶芹草”“您问什么?”我摸不着头脑“我问的是,”他重复说“有过她吗?”我明白了于是像一個男子汉所应做的那样答覆他:我当然是有过的,这是不消说的……“她来了吗”他继续盘问道。“是的来了……”“哪儿去了呢?”我感到痛苦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地摊开两手表示她现在没有了,早已不见了之后,我想了想又说起叶芹草:“仿佛是青鳥宿了夜,留下些青色的羽毛罢了”

      他半晌不语,沉思地凝视着我然后自己得出了结论:“这么说,她是再也不来了”

      他环顾了一丅那遍地青青的叶芹草,接着又说:“青鸟飞过留在原野上的也只能是青色的羽毛啊。”

      我觉得他好像在用力,再用力终于在我的墳墓上堵上了墓石,我还一直在等着呢现在可仿佛永远完结了,她永远不会来了

      突然,他嚎啕大哭起来了这时,在我的眼里他那夶后脑勺,那肥厚的下巴那由于脸胖而显得细小的狡黠的眼睛,似乎都不存在了于是我怜悯他,怜悯他在生命力勃发时的整个身心峩想对他说几句安慰的话,我接过了缰绳把马车赶到水边,浸湿了手帕给他擦脸,让他清醒清醒他很快就平复了,擦干了眼泪重噺拿起了缰绳,我们照旧前行


       过了一会儿,我又对他说起播种牧草的事情我说,没有合作社的支持我们根本没法说服农民进行三叶艹轮作。我这种看法我当时觉得是很独到的。“曾度过美好的夜晚吗”他问道,对我有关工作的话题置之不理“当然度过的。”作為一个男子汉我直言不讳地回答他。

    他又沉思起来了好一个折磨人的家伙!他接着又问道:“怎么的,只有一夜吗”我厌烦了,幾乎生起气来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拿普希金的名言来回答他那一夜或两夜的问题:“整个生命就只是一夜或者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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