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知道脸胖怎么瘦,求安慰(也求方法瘦)


  在男人的身影映入视野的刹那,秦萧就从沙发上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她抬起右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面色沉冷地开口,道:“先生。”
  陆简苍漠然地颔首,黑眸淡淡看向站在一旁的娇小身影,低沉的嗓音平静响起:“向我汇报。”
  眠眠面色依旧警惕,心头却相当懵逼。汇报?汇报什么?
  就在她疑惑的当口,秦萧已经答了个是,一五一十地回答:“在过去二十七分钟里,她见过北极熊,并且和他说了一句话,只有三个中文汉字。和我交谈的过程中,说了三句话,其余时间,**都在一个人专注地发呆。就是这样,先生。”
  董眠眠嘴角一抽,内心的感受顿时犹如干了一碗热翔——这是干什么?
  ……这么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真的好么?哪只眼睛看到她在发呆,她明明在思考人生好么?而且这个蛇精病居然让这个漂亮女军官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根本是侵犯人身自由权!泥煤!
  眠眠瞪着大眼睛看向秦萧,红唇微动正要说话,陆简苍却先她一步开口,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
  秦萧行了个军礼,迈开长腿大步离去。
  “……”把她忽略得还真彻底:)。
  董眠眠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然后他走近,垂着黑眸静静看着她,嗓音清冷,却比平时多了几分莫名的柔和:“等急了?”
  她瞬间整个脸都僵了,猛地抬起头,眼神古怪地盯着那张冷漠平静的俊脸,很认真地挤出一句话:“你真的想太多了。”
  片刻的沉静,陆简苍没答话,只是朝她又走近了一步。
  “别忙,你站住——”
  安全距离级距缩短,眠眠吓得虎躯一震,下意识地朝后退两步,漂亮脸蛋上神色惶惶,盯着他,然后抬起白生生的小手,指了指他此刻站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道:“听过三八线么?陆……陆先生,你记一下,我们以后说话就都保持这个距离,我友情提醒你,最好不要再靠近了。”
  陆简苍沉默了两秒钟。
  须臾之后,那道冷淡的视线里掠过一抹饶有兴味的神色,然后在董眠眠的戒备警惕的注目礼下,男人大步上前,一把提起那纤细柔软的腰肢,直接单手将娇小的她抱了起来。
  她一时大为慌乱,吓得惊呼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捉紧他的黑色制服。柔嫩细腻的指掌下,他的军装质地柔韧却冰凉,一种极其陌生又极其熟悉的气息,顷刻间将她铺天盖地地包裹。
  陆简苍轻轻笑了,低头亲吻她黑发间雪白柔软的耳朵,声音有点冷,低低的:“还疼么?”
  “……”不受控制的,红潮从雪白的耳垂迅速蔓延开。
  眠眠甚至连脖子都红透了。她感到羞恼又窘迫,歪着脑袋躲开他暧昧的亲吻,声音出口略微发抖,可是听上去很坚定,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陆先生,我们谈谈吧。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要非常郑重地,和你谈一谈。”
  这话她说得很认真,也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冷静沉稳,可是红晕渐重的双颊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陆简苍黑眸平静,垂着眼淡淡看着她。
  这种四目相对的情景很尴尬,尤其是在发生过昨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件之后。眠眠心里更乱了,她一贯缺陷少筋,在男女之事上的经验为零,甚至连和异性对视的机会都很少。
  以前她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能令人心跳失常到这种地步。
  董眠眠怀疑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胡乱思忖着,她沉着脸色将视线移开,然而就在下一瞬,男人修长的右手捏住她小小的下颔,以一种很轻却不容悖逆的力道,将她的脸重新掰了回来,朝向他,迫使她和他对视。
  这道嗓音有些低哑,不知是不是错觉,听上去比之前柔和几分。他低头朝她靠近了几厘米,呼出的冰凉气息拂过她柔嫩白皙的皮肤,带起丝丝凉意,“还疼么?”
  眠眠很无语。她不理解这个男人怎么会执着这种奇怪的问题,昨天晚上差点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积年累月的柔术训练奠定了良好的体质底子,她怀疑自己会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而现在,他问她这个做什么?简直是怪迷日眼。
  男人有力修长的手臂将她紧扣在怀里,柔韧冰冷的黑色制服贴着她的肌肤。董眠眠身体有些僵硬,迟疑了会儿,然后说了一句话,语气非常不好。
  他的眸子有些黯沉,闻言静默了片刻,语气生疏而沉静:“你睡着之后我仔细检查过,没有受伤,所以不用担心。”
  “……”#¥%……&?你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么句话来的?
  检查过?还特么仔细检查过?在她睡着之后?
  董眠眠顷刻间被无形的火焰给点着了,0.1秒的瞬间,她从头发丝儿红到了脚趾头,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离奇——那会是一副怎样天雷滚滚的画面?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合了合眸子沉吟三秒,然后吐出一口气,察觉到自己的洪荒之力已经到达突破极限的边缘。
  下一刻,愤怒战胜了理智,她猛地掀起眼帘挥出拳头,不由分说,直接朝他发起了突然的攻击。
  反抗被压制得毫无悬念。
  面对那只娇小白皙,却来势汹汹的右拳,陆简苍脸色冷漠,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她以为他会躲,但是并没有。眨眼的功夫,她甚至没有看清他的任何动作,修长有力的大掌就钳住了她纤细柔软的手腕。
  男人面色沉得发冷,眼底却浮起丝丝若有所思的神色。一手扣住她的细腰,一手钳制着她纤细的手腕,他将她扔在了柔软的黑色沙发上。
  粗粝的指腹和掌心,结着薄而硬的茧,和她手腕的柔滑细腻截然不同。尽管他根本没有用力,但是她依然痛得皱眉,大眼睛瞪着他,气愤又无奈的情绪在脑海里恣意蔓延——
  实力悬殊太大,她的反抗显得相当弱鸡。
  手被钳制,双腿也被禁锢,男人沉静而倨傲的黑色眸光中,映出董眠眠逐渐恢复平静的白皙面庞。
  她绷紧的四肢松懈下来,察觉到这一点,相应的,陆简苍的力道也略微放松。他薄唇弯起一道冰凉的弧线,微微低头,“不打了?”
  “不了,反正也打不过。”眠眠回答得很诚实。
  她垂眸简单打量了一下两个人此刻的姿势,然后翻了个白眼,咬咬牙,强迫自己朝他露出一个漂漂亮亮的微笑。
  然后,董眠眠看着那张冷毅的俊脸,很正经八百地跟他装逼,道:“陆先生,摸着良心说,我不是那种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人。不过你也是做生意的,肯定明白亏本的买卖做不得,是吧?”
  天知道,要维持这种表面的平静,对眠眠来说有多困难。她甚至根本不想也不敢看到他,这个男人身上的一点一滴,包括那种清淡冰冷的气息,都提醒着她,他们的身体曾经多么炽热疯狂地亲密过。
  陆简苍的视线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等她说完,他低沉清冷的嗓音传来,很冷漠,却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董眠眠,这不是一笔买卖。”
  董眠眠毫不犹豫地开口,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反问,神色坚定,“昨晚,加上我手上能拿出来的钱,我和eo就算两清。陆先生欠我的长命锁得还,至于我,出于江湖道义和现在提倡的明礼诚信,当然会立刻把筹到的钱打到指定账户。你意下如何?”
  屋子里陷入了片刻安静。
  须臾之后,他有力的手指固定住她的下颔,薄唇俯低,细密的吻落在她明显僵硬而抗拒的唇瓣上,淡淡道:“你的提议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选择拒绝。”
  在说那番话之前,董眠眠其实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以这个男人之前的行事作风,他同意这个提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半晌的沉默之后,眠眠躺在沙发上,白皙如雪的脸上依旧挂着很职业的微笑,刻意,习惯,充满了一种精打细算的光芒,只是那双黑亮的眸子里,却明显透出丝丝冷意。
  她在笑,可是笑意不达眼底,反问他:“那不然呢?陆简苍先生,发生了这种事,你不愿意两清,难道准备和我结婚?”
  偌大的客厅很安静,尽管是白天,头顶的水晶灯依旧流淌着冷光。
  董眠眠说这句话,其实带着一众噎陆简苍的报复心理。他是外国人,以她的常识来看,世界上那么多个国家,唯独她们□□是雇佣军的禁地。他来中国的目的明确,只是为了参加一场对他而言有利益价值的婚礼,不可能在这里久驻,当然也不可能娶一个中国女人为妻。
  她觉得自己真特么是悲催到极点。
  眠眠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昨天晚上是一场噩梦般的迫不得已,她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将来的一辈子交给一个强行夺去她贞操的人。她这么说,完全是笃定他会被堵得哑口无言。
  然而,事实证明,蛇精病的思维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
  因为在她话音落地之后,陆简苍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高大挺拔的身躯微动,松开了对她双手双脚的压制。重获自由,眠眠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余光里瞥见一丝幽白,她侧目,看见一旁的柜子上架着一把军用短刀。
  董眠眠心头微微一惊。
  这个男人似乎把武器当做一种装饰品,点缀着整个偌大空旷的空间,使得这里处处都透出一种诡异沉冷的气息。
  思索只是刹那,下一刻,眠眠用最快的速度将那把短刀握在了手中,刀把的金属质感冰冷,纹路简单,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陆简苍站在远处看着她,黑眸低垂,扫了眼被她攥在掌心的军刀,然后视线重新落回她看上去平静镇定的面容,神色清冷,没有说话。
  “……”眠眠别过头咳了两声,绷着脸皮打扫了一下喉咙。掌心里沉重的军刀令她的底气稍微足了些,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一句半带威胁的话:“我说了,三八线,就这个距离。你有什么话就在那儿说,我听力挺好,要听清你说话没问题。”
  低沉的嗓音传来,“我说过,让你乖一点。”说着,男人挺拔的身躯径直上前,眼色很冷,像是丝毫不拿她手上的军刀当回事。
  董眠眠瞬间怒了,并且怒极反笑:“我发现你有妄想症。陆先生,请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言听计从?你是我爸还是我妈?”边说边将军刀朝他抬高几分,凛目:“我再说一次,你就站在那儿说话,我能听清。”别突然靠过来,分分钟砍死你(╯‵□′)╯︵┻━┻。
  然而陆简苍完全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他大步上前,在距离董眠眠一步远的位置站定。
  这种傲慢到极点的姿态实在令人反感,眠眠心头压抑的怒火翻涌而上。她手里有武器,但是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胜出她太多,这把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一种威胁和心理安慰,真要和他动手,依然是以卵击石。
  心中莫名的紧张,她握住刀把的细白五指松开又收拢,到底还是没有真的给他一刀。
  陆简苍沉默地注视着她,未几,清冷沉静的嗓音传来,很冷漠也很平稳,“你手上有武器,为什么不攻击?”
  她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他说:“给你五秒钟的时间。”
  说完,修长有力的左臂抬起,陆简苍低眸看向黑色制服袖口下露出的机械腕表,面色很平静。
  五秒钟……五秒钟时间?什么鬼?
  眠眠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皱紧眉头,满脸懵逼。短暂的等待之后,男人抬起眼帘看向她,淡淡道,“你没有机会了。”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陆简苍长臂一伸,瞬间钳住了她握刀的纤细手腕。微微使力,她吃痛,五指被迫松开,手里的军刀就被他轻而易举地取走。
  “……”尼——玛!
  身为一个从小到大打架都没输过的人,董眠眠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就在她气到炸天的同时,陆简苍摘下了黑色军帽,饱满的额头上方,黑色短发被被疏离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嗓音很冷冽,只是相较之前却多了几分平和。他漠然道:“依照中国人的观念,的确,结婚是最顺理成章的事。”
  董眠眠嘴角一抽,在他平静淡漠的眼神注视下,她只觉浑身上下的寒毛都根根站立起来。然后,她听见那个清冷低沉的嗓音道:“董**的思想保守并且传统,这很好,我会充分尊重你的意见和选择。”
  她的意见和选择?她的什么意见?
  眠眠眉头越皱越紧,发现这个人好像曲解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抬起两只爪子比了个暂停,一双大眼睛瞪着他,看智障的眼神:“……陆简苍先生,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确信,自己想表达的绝对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卧槽,汉语言中的反讽语境果然是博大精深,是她蠢,竟然觉得这种善于打打杀杀舞刀弄枪的佣军头子会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握草。
  “无所谓。”他回答得很平静,原本英俊冷漠的面容,嘴角上扬,竟然向她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淡的笑容,“我喜欢直接的方式,一切不必要的流程都能省略。”
  这回不只是嘴角,董眠眠连脸皮子都开始抽搐了,迟疑着道:“……抱歉,我还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清冷悦耳,却是最淡漠而公式化的生冷口吻,淡淡道:“我会尽快安排时间和你结婚。”
  “……”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董眠眠眸光一闪,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瞪着那张英俊冷漠的俊脸冲口而出:“结婚?”她听错了?这个第一次见面强吻她并咬了她一口,第二次见面就直接对她霸王硬上弓的蛇精病,说要和她结婚?
  ?是她表达能力太不好,还是这个男人脑子有铁,他哪只耳朵听见她想和他结婚了?
  眠眠的言语功能消失了0.1秒,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响起,听上去有点冷:“不可能。”
  陆简苍漠然的双眼波澜不惊,平静道:“我考虑过,你的这个提议可行。”
  “……”说得尼玛比唱得还好听。
  之前她提议两清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爽快?合着这个人就是怎么糟她心怎么来是吧?去你大爷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提议过。”她被这个人清奇到极点的逻辑绕得有点晕,压着嗓子烦躁地低声骂了句麻蛋,“真是乱七八糟。”
  随即扶额想了一下,捋捋思路,快速组合了一段词句,然后,眠眠抬起头,晶亮的大眼眸子望向那双暗沉深邃的黑眸,定定道:“陆简苍先生,现在情况有点混乱,我来把咱俩的破事儿给您免费捋一捋。”
  琢磨着,她抿了抿唇,抬起眸子往四处观望了一番,问道:“请问这儿有算盘么?”问完就有些后悔了,那么古老的中国式计算器,这个美国佬的屋子当然不会有。于是她换了个说法,沉声道:“麻烦陆先生,把手机还给我,我要用计算器。”
  陆简苍静默了两秒钟,然后视线微转,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旁的高个子迷彩服青年。
  董眠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感到莫名惊悚。
  也是个熟脸,不仅如此,这个人在之前的北孔普雷之旅中,还给董眠眠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白色皮肤,深邃五官,银灰色的眼眸闪着精光,嘴角噙着笑,像只狡猾的狐狸。是那个嗜赌成性的雇佣兵,代号赌鬼。
  所以……这**雇佣军专门练过轻功水上漂?走个路跟猫似的,悄无声息,这么阴区区的是想吓死谁?
  几分钟之后,赌鬼去而复返,而他的手中,多了一只浅蓝色的金属单肩包。白人青年提步上前,行了标准的军礼,然后将包交给了……交给了陆简苍。
  “……”那特么是她的包包,你给他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把她当空气清新剂吗……
  陆简苍将她的小包包接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朝她递了过去。
  眠眠抬起眼帘,目之所及,自己浅色系的包安静地躺在男人宽厚的掌心,那只右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麦色的皮肤看上去十分冷硬。
  和她的包,和她的一切……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脑子里不自觉地胡思乱想了瞬,她用最快的速度把包接了过来,打开暗扣察看,钱包,证件,手机一样不少,甚至连前天晚上从封宅拿走的糖果都还完完整整地放在里面。
  她心头稍稍安定几分。之前她还很担心,这个男人私自扣下了她的物品,很有可能限制住她的自由。而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思忖着,眠眠已经将手机拿了出来,解锁之后快速打开科学计算器,清了清嗓子,细细的指尖在上面戳来戳去,语气相当轻车熟路,道:“北孔普雷,我欠你的钱折合成人民币,总共是这么多。”
  按下一长串触目惊心的数字后,她抬起小手,给面无表情的男人展示手机屏幕。然后收回来,浓长的眼睫微垂,盯着屏幕快速地进行加减乘除,口里道:“总共的酬金,减去我手上能拿出来的钱款,还差这么多。”
  她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漂亮的大眼睛直视那张沉冷面容,一字一句道:“这一部分,我要求用昨晚抵消。陆先生,这才是我的提议。”
  “咔”的一声,她指尖微动锁上了手机屏幕,听见自己的嗓音四平八稳地响起:“至于‘结婚’,”她笑了下,漂亮的五官在灯光的流转下显得很灵动,也很坚定,“完完全全,从头到尾,都是陆先生您的误会。”
  董眠眠很佩服自己。
  在被他强行不可描述之后,她竟然还能用这么平静淡定的语气和这个男人说话。
  他的眉眼看上去十分的沉静,水晶灯的光芒下,那副五官显出几分不真实的璀璨。在眠眠说话,按计算器,跟他解释的整个过程中,他始终静默不语,俊美的面容很淡漠,看不出所思所想。
  冷硬得像一具完美却没有生气的机器。
  没有反应的反应才最为令人胆战心惊。尽管面上无谓而淡然,但是只有董眠眠自己知道,她紧张得双手全是汗。她不愿意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得慌张无措,所以就算再不安,她也会尽力去掩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整个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无论是倨傲冷硬的指挥官,还是站立在一旁的佣军,都非常安静。
  董眠眠心头越来越忐忑。
  就在她忍不住就要开口的前一秒,那个男人穿着黑色制服军装的挺拔身躯微动,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坐姿随意,修长的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浑身上下却依然不怒自威,威严而沉静。
  “坐。”他淡淡道。
  他坐着,她如果继续傻站着,难免显得气势矮一大截,这对谈判非常不利。董眠眠也没犹豫,径自提步走到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这时,一旁那个代号赌鬼的佣军却自发地送上去一个文件夹,厚厚的一沓,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男人面前。
  陆简苍拿起文件夹随手翻阅了几页,然后往旁边一扔,黑眸看向她:“学习巴西柔术七年,棕带水平?”
  眠眠诧异地与他对视,心中起先感到诧异,后来想起,当时把她强行带来这里的雇佣军也对这一点了如指掌。眠眠释然了几分,料想他们应该是调查过她,毕竟她也勉强算是和他们有生意往来的对象。
  她不知道他说这个有什么用意,只是低低嗯了一声,再没有别的回答。
  须臾之后,她听见男人清冷淡漠的声音平静传入耳膜,音量不大,却十分地清晰有力,他说:“你应该也清楚,中国是国际雇佣军的禁地,一个没有利益的地方,不值得我停留太久。”
  的确,他说的是实话,与世界上其他动荡不安的国家相比,这片广袤肥沃的土地确实和平安定,根本不会有佣军的市场。更何况,中国对**管制相当严格,甚至不允许外来人口集结,佣军在这里,当然没生意,相应的,也不会收货任何利益。
  中国对于一向以利益至上为生存之道的佣军来说,当然是禁地。
  思忖着,眠眠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丝的愉悦——这么说他们很快就会离开了?真是菩萨保佑,苍天有眼,头顶的阳光都灿烂了……
  然而她的嘴角还来不及上扬,就见陆简苍神色漠然道:“所以董**,我建议你尽快给自己确定一个身份,留在我身边。通过婚姻成为我的女人,或者加入eo,成为我的部下。”
  “……”我不如选择狗带。
  董眠眠脸皮子一抖,觉得自己很凌乱。她合了合眸子,坐在沙发上用尽量镇定的语气道:“陆简苍先生,我先声明,我接下来的这些话都没有恶意。我认认真真地告诉你,咱们两个的沟通好像真的有障碍。你的汉语可能不太好,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我就没哪句是听明白了的。”
  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竟然提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留在他身边?凭什么?
  黑色军装之上,陆简苍英俊的面庞犹如最匠心独运的浮雕,无懈可击,可是冷硬得令人心底发凉。他用很平稳沉静的口吻,朝她道:“我可以给你一定的时间,在做出决定之前,你可以慎重考虑。”
  这句话嗓音低沉,语气平和,可是在她听来完全像种恩赐。
  这句话听上去很人性化,但事实上却是绝对的独.裁和专断。她脑子都是蒙的,刚才自己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是这位仁兄的耳朵聋了还是她表达能力真的有问题,他哪只耳朵听见她同意留在他身边了?
  盯着那张平静倨傲的面容,董眠眠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给他一闷锤的冲动,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算了,这个先不谈了,越绕越乱。我的长命锁在哪儿,还给我,立刻。”
  相较于她逼近盛怒边缘的失控,他依旧很冷静,薄唇微勾,露出了一丝透出凉意的微笑。这一次,他的声音竟然柔和了几分,淡淡道:“我说过,那是我的。”
  “……”鬼大爷才是你的,抢了她的东西据为己有,然后大言不惭地说,那是他的?脸皮简直厚得一比,无耻,可恶,呕!
  董眠眠攥紧拳头捏了捏眉心,怒道:“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之前寄放在你那里,现在请你务必完好无损地归还。”
  话音落地几秒种后,她看见对面沙发上的高大男人长指微动,然后,将一块雕花精致的金色小锁取了出来。
  她越来越觉得莫名可怖——这个男人,竟然把刻着她名字的小锁,放在军装里衣的口袋里,贴身带着?
  不过这时候眠眠也没工夫细想了,她以为他要把东西还给她,下意识地伸手,然而他却只是将精致小锁微微举高,沉声对她宣告:“如果之前只是寄放,那么从今天开始,这个东西完全属于我。”
  “想都别想!”抢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妈的智障啊!
  “我没有和你商量。”陆简苍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这只是一个通知。”
  “……”通知你大爷的腿儿,你咋不不上天,咋不和太阳肩并肩?
  董眠眠气结,一股莫大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她讨厌这种任人摆布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很糟,糟透了。但是现实又太过悲催。别人的地盘上,对方不仅有权有势,还有一大帮人高马大的帮手,她再生气也不可能真的和他干一架。
  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眠眠竭尽全力调整自己暴躁的情绪,扯起嘴角挤出个笑来,几乎要给他跪了:“请问,陆先生,我不就欠您钱么?而且我也没打算赖账,您这么……”
  后头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十分突兀刺耳的手机铃声就在偌大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收——废品。旧——家电。洗衣机,电视机,旧电脑——”
  诡异的东北腔男声在空气里飘飘扬扬,原本安静矗立在沙发旁的高大白人青年,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瞬。
  死的心都有了——两个坑爹的死龟孙儿,偷偷给她设置的什么破铃声(╯‵□′)╯︵┻━┻!卧槽!
  只在这一瞬间,眠眠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势,眨眼的功夫就被破坏得连渣都不剩。
  她根本没有勇气抬头看陆简苍的表情,只能飞快低下眸子一扫——屏幕上跳动着几个无比闪耀的大字:容嬷嬷,后面还跟了个无比嘲讽的doge脸。
  是她的辅导员兼工程力学课讲师——赵芙蓉。
  董眠眠一秒变雕像,刹那间,她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实现了质变,变成了无数充斥着力矩弯矩各种矩的示意图,三角形的受力图,圆形的受力图,长方形的受力图……最后的最后,所有的力的三要素都化成了一张无比狰狞可怖的面容。
  ……尼玛,竟然忘了今天是周一,一二节就是容嬷嬷的工程力学……
  呼啦啦,眠眠听见自己先石化后风化的声音。
  不断重复响起的收废品喇叭音中,对面制服笔挺的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接电话。”
  董眠眠蓦地回了神,用两秒钟的时间想好说辞,然后纤细的小手指抖如风中落叶,小心翼翼的,滑开了接听键,嗓音颤颤巍巍:“喂……赵老师?”
  听筒里瞬间爆发出一阵中气十足的中年女人音,气势如虹,气吞山河:“董眠眠,你一连请了半个月的假,周一还翘课,作业也不交,最关键的是,我打电话问你们楼下宿管阿姨,你居然两个月没回过宿舍了?你有没有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眼里,还想不想毕业了?”
  眠眠吓得虎躯一阵,差点儿躲进草丛,用一种十分造作的嗓音有气无力道:“啊,赵老师,我今天不是很舒服,忘了提前给您请假了……咳咳。”
  这话倒也不是假话,她确实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来着==……
  那头的容嬷嬷语气相当严肃:“我看过课表,你们下午五六七八都是满课,到时候点名要是你不在,期末工程力学直接补考!”
  “还有,上回就听见有人举报,你是不是在外头租房子?”
  董眠眠欲哭无泪,心道哪个闲得蛋疼跑去党政办嚼舌根了?泥煤。悲愤交加,她差点儿连申辩的力气都没有了:“没有,真的没有,赵老师你真的要相信我……”
  赵芙蓉顿了一下,似乎认真思考了须臾后,道,“好吧,这个我相信你,你又没男朋友,在外头租房子的可能性也不大。”
  “……”#¥%……
  生无可恋地挂断电话,眠眠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她咬了咬下唇抬起眼,看向对面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男人,只觉自己的脸估计都丢到印度洋去了。
  “那个……”眠眠捋了下头发清了清嗓子,用最镇定淡漠的语气道,“陆先生也听见了,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处理,长命锁和酬金之类的事,我建议咱们下次再详谈。”
  陆简苍眼底清清冷冷,朝她微微点了下头,吩咐一旁的赌鬼:“让秦萧直接送她回xx大学。”等赌鬼说了个是转身离开后,他冷冽的视线重新落回眠眠身上,起身朝她走近。
  眠眠被这突然的靠近唬了一跳,神色警惕,条件反射地想要躲。
  然而还不等她有任何动作,他已经俯身抬起了她的下巴,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冰冷的浅吻,笑容冷淡:“祝董**好运。”
  “……”好运你大爷……
  董眠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抱着小包包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儿,脱离开那个被他禁锢的狭小空间。然后迈开两条小细腿,飞快地朝大门方向疾奔而去。
  诅咒世界上所有的蛇精病唧唧都短十厘米,凸!
  从陆家出来,董眠眠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真是无比美好。
  阳光在头顶流淌成一片浅金色的薄纱,她浑身都放松了几分,之前那种不自在的寒意也逐渐被暖阳驱逐干净。唯有嘴角,那个临走前被陆简苍吻过的位置,还依稀残留着一丝丝冰凉。
  脱离开那种令人不适的压迫感,眠眠紧绷了很长时间的神经总算松懈几分。坐在越野车的后座,她沉默不语地观望着车窗外连绵滑过的景物,莫名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受。
  昨晚之前,她还乐呵呵地在封宅里大梭四方,昨晚之后的现在,她不仅和一个完全还算陌生的男人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还在事件发生后,被对方冷漠倨傲地宣告,要么和他结婚,要么替他打工。
  对此,董眠眠在心里很仔细地盘算了几分钟,勉强推测出一个结论:
  在那个男人心里,她欠他那么多钱,如果结了婚,那就是夫妻共同债务,欠了也不用还。如果不结婚,她也可以在他的公司打工卖命,工资就悉数拿去还欠款。
  对,一定是这样。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来解释陆简苍在事后的一系列冷淡强势而又莫名其妙的说辞。
  大爷的,岑子易那个小婊砸别的本事不大,乌鸦嘴倒是一说一个准。这下好了,她果然是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不仅惹火烧身,那火还窜天猴似的,都快蹿她眉毛上来了==……
  叹了口气,董眠眠打了个哈欠,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昨天晚上被陆简苍翻来覆去不可描述了一整晚,她的睡眠时间还不足三小时,这对于一向认为睡觉比天大的眠眠来说,rio痛苦。心灵遭受的创伤无法弥补,能补的就只剩下觉了。
  生无可恋地忖度了一阵,她打了个哈欠,疲乏兮兮的大眼睛合上,开始伤春悲秋地打盹儿。
  驱车送董眠眠离去的,是之前给她送过一杯咖啡,然后在陆简苍面前嘚吧嘚吧她发呆的女军官,在eo代号大丽花的秦萧。
  越野车里两个姑娘,一个神色淡漠地把着方向盘,一个脑袋一点一点地在打盹。底盘极高的黑色越野车在路上平缓前行,视野比普通车窗高出许多,整个内部空间十分安静,只有极其轻微的,车轮碾过减速带时的声响。
  原本,眠眠以为这场沉默会持续到她到学校,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驾驶室的短发女军官忽然开口,低声道:“董**,请问我应该把你送到x大的南门还是北门?”
  眠眠睡得迷迷糊糊的,闻言掀开惺忪的大眼眸子看了眼外头,这才发现,原来越野车已经驶入了城区。她理了下头发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道:“南门吧,那儿离食堂近。”
  回学校差不多也是饭点儿了,欠了一屁股外债的神婆没有资格在校外就餐。她打算和食堂阿姨一起,共度接下来一年多的大学时光。
  秦萧点了点头,然后静默了几秒钟,继续一边驾车一边道:“董**,虽然这么说可能显得多事,但我还是想提醒你,指挥官在中国不会待太长时间。”
  “……”她忽然说这么句话,倒是令董眠眠没料到,因为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像话多并喜欢交谈的人。
  不会在中国太长时间?陆简苍之前也跟她说过,雇佣军の禁地嘛。那很好啊,有什么问题么?
  眠眠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随口哦了一声,拧开秦萧之前给的矿泉水瓶,“我知道。秦**为什么忽然说这个?”接着就喝了一口。
  随着车辆的逐渐增多,黑色越野车的行驶速度明显放缓。秦萧单手扶着方向盘平视前方,闻言勾了勾唇,透过后视镜看向背后的年轻女孩,道:“没什么。只是听赌鬼说,你拒绝了指挥官的求婚,不得不说,我们感到非常惊讶。”
  “噗……”董眠眠一口矿泉水没包住,直接一口喷了出来,透明水滴飞溅到前座靠椅的黑色真皮上,她脸蛋涨得通红,捂着心口,咳得昏天暗地上气不接下气。
  ……那个代号赌鬼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雇佣军也这么八卦?忽然这么接地气简直hold不住好么?而且求婚是什么鬼?他们哪只眼睛看见陆简苍跟她求婚了……这添油加醋的omg……
  秦萧转过头来直视她,英气的秀眉微蹙:“**,请问你还好吗?”
  眠眠肺都要咳出来了,她举起白生生的小手摆了摆,“没、没事……”然后摸出一包心相印,抽出纸巾擦擦嘴,满目惊恐:“秦**,赌鬼他纯粹是在忽悠你。而且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你居然相信这么天打雷劈的话?”
  秦萧调转视线看向前方,转动方向盘,将汽车开进了一条较为狭窄的小路,然后狐疑地蹙眉:“我认为,赌鬼并没有理由骗我。”
  “……”董眠眠扶额,心道拉倒吧,你这么好骗,是个人都想骗骗你。
  紧接着又听见女军官十分认真地道:“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拒绝指挥官……也就是陆先生的求婚。他是eo的老板,洁身自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非常大。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认为,指挥官十分喜爱**你。”
  幸好这次董眠眠学乖了,在秦萧这句话说完之前,她已经把嘴里的水咽干净了,否则估计会直接呛死。
  她合上眸子捏了捏眉心,觉得和这个姐姐的交谈很难正常进行下去。是不是雇佣军都有妄想症?上了床就是十分喜爱?这些当兵的,思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单纯,难怪都说军队是我家,幸福你我他。
  对于这种结论,眠眠只能干笑着呵呵,“你开心就好:)。”
  越来越不懂这个画风清奇的世界了。
  秦萧从后视镜里看了董眠眠一眼,那带着尴尬微笑的娇俏面容上,明显丝毫没把这句话放心里。
  她嘴角勾起一丝半带无奈的笑,抬眼一看,只见越野车已经驶入了大学城,无数打扮青春,眉眼间洋溢着朝气的学生们来来往往。大约五百米远的位置,x大的南校门在日光下庄严矗立,题字银钩铁画,苍劲有力。
  看到亲切的母校校门,董眠眠感动得差点儿泪奔。她面上浮起一个微笑,一面收拾东西一面推车门,朝驾驶室的漂亮女军官挥挥小手:“先走了秦**。”说着踩着脚踏跳下越野车,走到半路上想起什么,倒回来敲敲车门,当当当。
  秦萧摇下车窗,有些不解:“**,还有什么事么?”
  董眠眠眼底精光闪闪,唇畔的浅笑带着些讨好和吊儿郎当,指了指那方空空荡荡的中控台,很职业性地道:“开着车出门在外,还是得放些摆件儿,保平安嘛。什么弥勒佛啊,莲台灯啊,我们家都卖,秦**来的话——”她挑了挑眉,嗓音压下去,“我给你最低折。”
  等眠眠话音落地,女军官礼貌一笑:“这辆车的车主是指挥官,**的建议,我一定转达到位。”
  “……”我……靠。
  董眠眠眼角一垮,小脸上的微笑瞬间荡然无存,蜜汁尴尬:“转述就不用了,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呵,秦**拜拜。”说完转过身,躲鬼似的一溜烟儿窜进了往来的人**。
  在食堂随便点了份十五块的套餐解决午饭后,眠眠回了宿舍。
  推开房门朝里一瞧,破天荒的,寝室三个狐朋狗友都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她大跌眼镜,往后退了几步抬眼一瞧,一头雾水:“……是520,没走错门儿啊。”边手边踢了踢最近的一张椅子,“都鬼上身了?整啥呢?”
  被踢椅子的姑娘叫王馨印,和董眠眠高中就是一个学校的,是她的地道铁磁,全系公认的大长腿美女。听见响动,王馨印皱眉,110公分的美腿直接回踹了一脚,“玩儿够了,还知道回来?我们还以为在外面养野男人了呢。”
  董眠眠嘴角一抽,心道养倒是没养,野男人倒貌似真的有一只,还是相当野的那种……
  她没吭声,探首探脑在三人的书桌上扫了一圈儿,顿时换成副苦瓜脸:“我勒个去,又是所有课后习题?容嬷嬷疯了吧。”
  回应她的是飞来的一个作业本,坐在最里头的是寝室的三好学霸卷卷,她白了董眠眠一眼,扶了扶镜框投去一记王之蔑视:“我做完了,你赶紧抄,嬷嬷说明天上午交不上去平时成绩就为零。”
  哗啦啦啦,眠眠听见了自己的玻璃心碎掉的声音。
  按照x大的夏季作息时间,下午上课的时间是两点半,也就是说,在下午上课之前,董眠眠还有两个多小时空余。她取出小夹子将刘海挽上去,拿起小本本就开始龙飞凤舞地狂抄。
  正抄到一道弯矩大题的时候,那阵收废品的手机铃声在安安静静的寝室里激昂响起:“收——”
  这回眠眠早有防备,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把电话接了起来,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下免提公放按钮,埋着头一边画力矩一边道:“喂你好,董氏佛具行竭诚为您服务,我们承接……”
  一个明快的嗓音从里头传出来,道:“大湿,是我。上回你不是让我帮宁馨介绍点好资源么,有眉目了。”
  闻言,董眠眠猛地抬起头,将小手机关掉扩音放到耳边,“真的?”
  “希遥最近接了个大制作,女二的位置刚好空着,顺口一提,刘导也就同意了。”说着,电话另一头的人顿了下,然后随口道:“不过也挺奇怪的,好些日子没见宁馨,气色比以前差了不只半点儿,病怏怏的。”
  听了这话,眠眠也是一阵狐疑,不过也没有细想,只是道:“这些日子那位姐压力也挺大的,估计等接了戏,她心情一好,气色也就跟着好了吧。”
  几分钟后,她挂了电话,正打算埋头继续和弯矩图作斗争,王馨印的声音却传来,随口打趣儿道:“你之前不是卖了个佛牌给那个大明星么?”然后嗓音压下来,神神秘秘道:“该不会那玩意儿有问题吧。”
  董眠眠白了她一眼,“别瞎说。那东西可是我从泰国冒着生命危险给她弄来的,各种注意事项写得清清楚楚,有个毛蛋问题。”
  闻言,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陈小鱼嗤地笑了起来,揶揄道:“开个玩笑吓唬你玩儿呢,当什么真。”
  眠眠暗搓搓地瘪嘴,心道这种玩笑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说来,这次背地里替宁馨找资源,既不是董眠眠圣母心泛滥,也不是她闲得蛋疼,而是卖佛具的一种手段。思忖着,她打开微信给岑子易发了个微笑小贱脸,附字:给宁馨找资源的事儿弄好了。
  几秒钟的功夫,岑子易回复:[坏笑]那就好了。让她觉得咱们的佛牌有用,那就万事大吉,财运滚滚。
  这头的眠眠盯着手机屏幕皱了皱眉,随即,她迟疑着,在九宫格上敲下一行字:[敲打][敲打]那个佛牌……你确定没问题[发呆][发呆]?你该不会为了多赚人家几个钱弄假货来吧[吓]?
  对于这种说法,岑子易只回了一个字:[再见][再见][再见]滚。
  补完作业,董眠眠爬上床打算睡个午觉,然而人有时候很奇怪,原本挺困的,真上了床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思绪乱飞,闭上眼,一会儿看见陆简苍的脸,一会儿看见哮天犬的脸,一人一狗交错闪现。
  最后做出个总结——昨晚加今天白天,在她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不行。妈哒,生命还很漫长,自己怎么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终于,在五六节课预备铃响起的同时,董眠眠调整好了情绪,小手捞起手机戳开微博,打开了微博名为“二荆条”的二十万粉丝号,发送:[微笑]人生何其美好,就是要喝最烈的酒,日最野的狗。[得意][得意]
  小网红更博,立刻引来无数脑残小粉丝的欢呼雀跃。在眠眠从寝室走到教学楼的十分钟时间里,该微博点赞数已过五千。
  走进教室,她迅速钻到最后一排坐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然后摊开厚厚的《房屋建筑学》,开始,刷微博。
  挨着回复了几条赞美她胸大有志的评论后,董眠眠正打算戴上耳机看会儿内涵段子的视频,原本安静躺在课桌下的手机,却嗡嗡震动了起来。
  眠眠正在调耳机的音量,一个不注意,直接摁下了耳机上的接听键,不禁微微一囧,连忙用小手掩着嘴巴压低嗓音道:“您好,董氏佛具行竭诚为您……”
  一道低沉平静的嗓音,从耳麦里传出,很近,就像紧贴着她的耳朵响起,语气淡漠倨傲,依稀透出不悦:“二荆条,是你?”
  “……”……Σ(°△°|||)︴
  原本,董眠眠以为自己的心态已经调整得很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还有以上的撑着,然而,万万没想到,一通电话从打掉她的不锈钢防护罩,到满血击杀,只需要两秒钟。
  陆……简……苍……
  尼玛,美国人不是都用k或者r吗?不是不在中国停留太久吗?那你下个新浪爸爸的微博搞毛啊(╯‵□′)╯︵┻━┻!世界上还有比他更阴魂不散的蛇精病吗……
  拿着手机石化了几秒钟,等大脑重新恢复运转,眠眠只想一头撞死在面前的桌子上。让她来好好回忆一下,从泰国回来之后,自己都发了哪些明嘲暗讽的微博:
  2、陆简苍是狼狗。
  3、陆简苍是被她日了的最野的狼狗……die,手动再见:)。
  心头一通翻江倒海,眠眠脸上却表现得很得体。无视周围同学异样的眼神,她摘下耳机拉远10公分,吸气呼气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重新将耳机塞进右耳,清了清嗓子,控制着音量,一脸冷漠:“哦,是陆先生啊,咋的,想互粉?”说着,她眼皮子掀起扫了一眼前方,一个戴老花镜的爷爷正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走进教室。
  左边的王馨印拿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用口型给她递了个暗号:“石大爷来了。”
  董眠眠会意,小手微抬比了个ok,一边拎着耳机话筒转了个方向,尽量避开三个室友狐疑又探究的目光。
  与此同时,听筒里的声音再度传来,清清冷冷,听不出什么情绪:“在上课?”
  就目前的情形来说,陆简苍之于董眠眠,完全好比是lol里的大龙,看上去遥遥若高山之绝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可人人心里都想给它一闷锤。对于这个头号公敌,眠眠的语气当然不会好哪儿去。
  她从鼻子里发出了个音儿,颇轻蔑地嗯了一声,然后也不磨蹭,直接开门见山,压着嗓子沉声道:“请问陆先生在这种关键时刻打电话过来,有何贵干?”
  对方淡淡回道:“下课之后不要乱跑,我派人来接你。”
  话音落地,眠眠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因为他说这话的语气不仅轻描淡写,还极其地自然,仿佛是在谈论明天会出太阳。
  ……呵呵,他是她的谁啊?自来熟到这个地步,她的尴尬癌都要犯了好么?
  她扶额,一时间竟然被这种淡漠的口吻噎住了。斟词酌句好几秒,她才打扫了一下喉咙,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陆先生,我个人觉得,咱们不是很熟吧。”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谁理你:)。
  静默了几秒种后,低沉漠然的嗓音继续紧贴着她的耳朵响起,“你七八节下课的时间是十八点十分,秦萧会在x大的南门等你。”
  “……”选择性无视她的话吗……
  董眠眠扶额,肺都要被气炸了,想也不想地就冲口而出:“我不……”
  不待她说完,听筒里那个低沉醇厚的嗓音就继续传出,字里行间没有温度:“一次晚餐换你的长命锁,我随时可能改变主意。”
  听完附加条件,眠眠眸光一闪,连忙想也不想地改口,嘴角一抽扯出个干巴巴的笑:“我不……来不行。”说着,课桌下的两只小手“咔擦”一声掰断了一支绘图铅笔,柔声切齿道:“谢谢陆先生的邀请。”
  须臾的沉静,隔着一根电话线,他微凉的嗓音似乎沾染一丝淡淡的笑意,“和你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董**。”
  对于这种行为,她只能呵呵。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拐弯抹角地骂那只蛇精病几句,原本窃窃私语叽叽喳喳的教室,诡异地寂静了下来。
  “……”眠眠一脸茫然地抬头——什么情况?
  “那位同学,戴着耳机的那个……对,别东张西望了,就是你。”石大爷站在讲台上一脸严肃,指着幻灯片的教鞭方向一转,指向了教室里的某个位置,“来,你站起来,跟大家说一说房屋的耐火等级通常按照什么划分?”
  0.1秒之内,大教室里所有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了最后一排。
  “……”眠眠一脸懵逼,对角懵逼,立方最密集懵逼。
  然后,她听见电话另一头的仁兄的声音低沉含笑:“好好上课,再见。”说完挂断了电话,嘟嘟嘟的盲音宛如末日的钟声在她耳畔敲响。
  “咔擦”一声,断成两截的铅笔君可怜兮兮地断成了四截。
  ……陆简苍(╯‵□′)╯︵┻━┻!
  窗外微风和煦,教学楼安静地矗立在温暖的日光之中。万众瞩目下,董眠眠极缓慢地站起身,朝着任课教师石大爷,露出了一个尴尬の笑,绞尽脑汁挤出几个字:“按照……耐火极限?”
  石大爷嫌弃地蹙眉,“还有燃烧性能!”说完教鞭往桌上一抽,吓得眠眠打了个哆嗦:“坐下!”
  她虎躯一震,忙不迭地重新坐回凳子上,暗搓搓地瞄了眼旁边,然后把书翻到了对应页码。
  边儿上的卷卷笑得一脸暧昧,挑了挑眉:“刚才,和谁打电话呢,春情荡漾的。”
  “……”她给跪,“大姐你眼镜度数又涨了。”
  哪只眼睛看到她春情荡漾,她明明是心如死灰好吗,荡漾个ball啊==。
  整个下午的好心情都被一通电话摧毁殆尽,当董眠眠按照约好的时间,一脸生无可恋地拖着残躯走到南校门时,之前那辆熟悉的越野车车已经停在了对面街边,似乎等了一段时间了。
  眠眠握了握小拳头。
  为了拿回长命锁,一时的忍耐都是非常有意义的!嗯!
  忖度着,她一面给自己加油打气一面上前,左顾右盼东张西望,趁人不注意,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抬眼一瞧,驾驶室的秦萧透过后视镜朝她微微一笑,很客气地道:“**辛苦了。”
  “……”眠眠尴尬一笑,觉得不说话似乎有点尴尬,于是随口道:“秦**是女性,平时的工作应该比白鹰他们轻松多了吧?”很闲吧,不然也不可能对她个弱鸡小人物又接又送的吧。
  不料秦萧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是,只是这次只有我一个女兵跟随指挥官来中国而已。”
  她叹了口气,语调无奈:“这趟差事交给我,只是因为,陆先生不喜欢除他以外的异性,和你接近。”

  秦萧的话轻描淡写,然而在董眠眠那里造成的效果就好比一颗重磅**shakalaka。她不认为陆简苍和她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却对她有这种极端并且怪异的想法,这令眠眠很不安。
  不喜欢她和其它异性接触?
  因为这次随他一起来中国的女性.雇佣兵中只有秦萧,所以那个男人才会把接送她的差事都交到秦萧手里?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个猜测。如果这一次随同人员中没有女性,他难道会事事其力亲为?
  眠眠被自己这个念头生生一惊,连忙甩了甩头,眼观鼻鼻观心,遏制住胡七八糟的思绪,只坐在越野车的后座默默地拿出手机,纤细柔软的指尖在屏幕上东戳一下,西戳一下,怀抱着一种万分悲切的心情,卸载了微博,q.q,微信等一系列社交软件。
  自从“二荆条”微博号暴露之后,董眠眠就陷入了一阵森森的恐慌。敌人侦查能力太强,今天是翻出了她的微博号,明天说不定就会翻出她的q.q号微信号各种号,为了扼杀这种被敌人渗透进内部的可能性,眠眠小拳头一握,做出了一个决定。
  忖度着,她打开了支付宝,挨着把一系列和她有过邪恶交易的室友朋友基友各种友都翻了出来,添加到好友列表。
  一长串的验证发了出去,之后就有断断续续的提示音,显示:您和xx已经是好友了,快打开对话框聊聊天吧!
  眠眠正托着鼓鼓的腮帮子进行这场浩大的工程,一个黑白非主流酷炫头像却跳了出来。她戳开一看,是岑子易,对话框里显示:[微笑]咋地,突然想起来添加支付宝好友,要给我和萝卜头发工资?
  眠眠一脸冷漠,回复:[微笑]我已经把微博,q.q,微信都卸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平时交流就用支付宝吧。十年,三亿人的账单算得清,美好的改变,算不清[微笑]。
  对面静默了长达5秒,然后弹出来一个“……”。
  又过了不知多久,就在眠眠的眼皮子不堪重负地开始打架的时候,支付宝对话框里又弹出了岑子易的消息,他问:封宅婚礼那天晚上你没回来,回学校了?
  不提则已,一提惊人。盯着屏幕上几个清清楚楚的大字,眠眠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放一系列限制级的画面,男人黯沉一片的深邃眼眸,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她牢牢禁锢,沉重的呼吸每一次都拂过她细嫩的耳垂……
  她虎躯一震,甩了甩头,抖着小手颤颤巍巍地按九宫格,睁着眼说瞎话:是啊……回宿舍了[微笑]。
  岑子易很快就回她:哦。你上回不是说你们宿舍有蚊子吗?我驱蚊水都给你买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屋拿过去。
  董眠眠心头一阵小感动,发了个嘤嘤嘤:老岑最帅[坏笑]。
  又和岑子易闲拉鬼扯了一通,秦萧驾驶着越野车不知何时已经驶出了b市城区。周遭的建筑物逐渐变得零散,满目的绿色成片而来。眠眠抬眼,透过车窗朝外观望,将近七点半左右,原本通亮的天已经逐渐被墨色浸染,暮色下的绿化带,颜色很深也很暗,云层厚重,无星无月。
  ……这种马上就要上断头台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车轮碾过泊油路,脱离开城区川流不息的车流,黑色越野车的速度逐渐加快。董眠眠看向前面默默开车的大丽花同志,清了清嗓子,试探着挤出一句话:“……秦**,等会儿吃完晚餐,你会送我离开的,是吧?”
  秦萧透过后视镜朝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是个军人,当然会绝对地服从命令。”
  至于是服从谁的命令,当然不言自明。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令眠眠有点不自在,就在这种惴惴不安的心绪中,黑色越野车平稳前行,七点四十分左右,车子停在了陆府庭院中。
  董眠眠坐在车上没有动。她的视线透过车窗看向那幢白色单调的庞大建筑,只觉满目都是冰冷。由于职业原因,她过去也去过不少大户人家,其中当然不乏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宅子像这样干净单调。
  白色的建筑,黑色的车辆,甚至连为数不多的植物也是白色的铃兰。色彩很单调,单调得令人微微心惊。
  忖度着,驾驶室里的秦萧已经拉开了后座车门,眠眠眸光微动,眼中映入一张素净端庄的俏脸。短发女军官依旧是利落简单的打扮,脚上的马丁靴踩在地上,发出一种沉闷的声响,她礼貌并客气地微笑:“**,到了。”
  说出来实在丢人,此时此刻,董眠眠竟然诡异地生出了一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她不想见陆简苍,可为了拿回长命锁,这个约又不得不赴,眠眠有点无奈。这个宅子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就像它的主人,压抑,冰冷,干净,却四处都充斥着一种令她忐忑不已的气息。
  深吸一口气定定神,眠眠抱着双肩包下了车。秦萧比了个请的手势,随之提步上前,她沉默跟在其后,静静看着那双交错前行的大长腿,包裹在灰色为底的迷彩长裤下,修长有力,十分的健美。
  从铁门的位置开始,中庭,花园入口,别墅大门,每一个关键位置都有站岗的哨兵。境内严格禁止**流通,所以和董眠眠预想的不同,这些肤色各异高大魁梧的佣兵手中没有机.枪,但是即便如此,那一条条肌肉纠结,不少还遍布纹身的手臂,已经足够形成一种威慑。
  眠眠低着头往陆府内部走,尽管那些探究诧异的眼神不甚明显,但却依然被她察觉。一段距离不长的路走得略微艰难,等她走进别墅大门时,在前方沉默引路的秦萧却回过了头,朝她微微一笑:“指挥官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可能需要等上一会儿。”
  她也没什么反应,哦了一声,点点头,“我知道了。”
  目光扫过一周,整个会客厅的空间非常大,家具色调简单,除了几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刀架之外,几乎没有其余装饰品。董眠眠嘴角一抽,觉得这个屋子和那个男人还挺搭调,都是分分钟能把人憋出抑郁症的款式:)。
  她垂眸看了眼白色的沙发,纤细的两条腿迈出去,准备坐下来等。
  不料秦萧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带着丝丝疑惑和诧异,“**换了衣服,难道不喜欢指挥官送你的裙子么?”
  董眠眠动作一顿,下意识地低头打量自己。中国风的棉麻上衣和长裤,脚上踩着一双暗红色的绑带绣花鞋。早上的那件白色连衣裙是他给的,她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
  蛇精病送的裙子,不换下来难道穿着过冬吗……
  眠眠觉得这句话听上去很奇怪,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笑着回答道,“那件衣服颜色太浅了,我怕弄脏了不好洗。这次有点匆忙,下次我会洗干净了送还回来的。”
  女军官的表情更加诧异了,“**,我认为那是指挥官送给你的礼物,坦白说,如果你退还或者表现得排斥,我想这些举动会令他失望。”
  “……”卧槽,这么容易失望,是有多玻璃心……
  她一脸无语没有吱声,又见大丽花微蹙着眉头感叹,有些惋惜的口吻,道:“指挥官为**准备了很多衣服呢,精挑细选,如果**不喜欢的话,整个储物室的衣服就都报废了。”
  董眠眠原本还没觉得什么,然而听完这番话,她却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准备了很多衣服?还精挑细选?她又想起之前那条白色连衣裙,尺寸方面非常合她的身,简直就像拿着尺子量身定做……
  如果说家庭和学校这些信息,可以解释为eo曾经对她进行过专门的调查,那这些如此细节的东西怎么解释?做个生意连她的三围都查?尼玛是有多变态……
  思忖着,眠眠只感到背上轻薄的衣料被冷汗微微打湿。她心头隐隐慌乱,正迟疑着怎么回秦萧的话,一阵脚步声却从大门的方向传来。
  她侧目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眼熟的面孔,身姿挺拔手臂结实,五官不算精致却十分硬朗,是之前那个代号白鹰的南亚佣军。
  在指挥官的府邸里看见除大丽花以外的女人,白鹰眼中的诧异显而易见。目光在董眠眠身上扫视过一圈后,白鹰看向大丽花,习惯性地英文交流:“指挥官呢?”
  秦萧道:“在二楼的工作室。中东的客人安全送走了?”
  白鹰点头,绕过会客厅里的两人,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微蹙着眉,嗓音听上去有些怪异的沉闷:“我向总部递了申请,休假半个月。”
  秦萧看出一些不对劲,揶揄打趣儿的口吻:“受伤了?上回断了一根肋骨,这回断了几根?”
  两人的关系明显很好,或者说,从这些人聊天说话的语气来看,这**佣军的关系都很好。董眠眠站在一旁沉默地发呆,过了会儿,白鹰起身上了楼,秦萧则接起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她朝董眠眠道:“董**,指挥官说让你久等了,请你跟我来。”
  眠眠哦了一声,接着就跟在秦萧身后上楼梯。安安静静的空间中,脚步声规律并且缓慢地响起,她压着步子前行,时不时转头打量四周。
  上了二楼之后是一条宽敞的过道,柔和的浅金色灯光淡淡笼罩着一切,就像蔓延的雾霭。秦萧领着她走到一个暗色的实木房门前,然后顿步,道:“这里就是指挥官的工作室,他在里面等你。”
  不知为什么,听见“等你”,董眠眠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有逆流的趋势。这种感觉很怪异,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紧张,她听见胸腔里的跳动声逐渐加快。
  说完那句话之后,秦萧似乎看出了她表情的不自然,于是朝她安抚性地一笑,接着就转身准备离去。
  董眠眠忽然有点慌乱,下意识地道:“你不一起么?”
  秦萧回首,脸上的神情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道:“当然。指挥官的工作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很抱歉**,我没有这个权利。”说完勾了勾唇,转过身长腿一迈,大步离去。
  不许任何人进入?那她为什么可以进去?这种矛盾令她有一丝丝恐慌。
  沉默着傻站了好一会儿,眠眠做了个深呼吸,在心头说服自己淡定淡定。她看了眼门上的密码锁,接着抬起手,敲了敲门,砰砰,然后尽量令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镇定:“陆先生,你好,我是董眠眠……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前半段说得很镇静,然而后头的尾音却明显弱弱的。眠眠感到懊恼,她为什么要对一个蛇精病这么有礼貌==……
  很快,里头传出一道清冷平静的嗓音,淡漠,疏离:“请进。密码是1224。”
  密码是……1224?
  董眠眠晶亮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惊异的神色,扶在门把上的纤细五指甚至有轻微地发抖——1224,她的生日……是巧合吗?
  现在的情形变得相当古怪。一个对她而言还算陌生的蛇精病boy,把她的生日设置为自己工作间的密码,并且这个工作间似乎还十分私密,不允许其它人入内……
  脑子里无数疑云萦绕不断,她吸一口气呼一口气,纤细白皙的指尖在密码锁上按下了1224这个数字。果然,咔哒一声,门的密码锁……开了。
  董眠眠提步走进去。
  这个房间的装修风格很奇怪,四面墙壁的外壁似乎都是一种不知何种材料的金属,在苍白明亮的冷光下反射出道道银白。这种墙壁令原本就很大的空间显得更加开阔,视觉的延展性很强,但是冷冷冰冰。
  一张金属质地的办公桌放置在距离房门一段距离的左侧,她压着步子谨慎地朝前走,一个拐角之后,被遮挡的视角完完全全呈现在眼前。
  黑色沙发椅上坐着一个人,体格十分的高大,背对着她,从眠眠的角度只能看见一道笔挺的黑色背影。
  她穿着软底鞋,尽管脚步声已经足够轻微,却仍旧轻而易举被对方觉察。很快,沙发椅上的男人回过头,冷毅英俊的侧颜被白光笼罩,看向她,目光清冷漠然。
  “……”这种冷淡却又专注的眼神,看得她相当尴尬。清了清嗓子,董眠眠试着朝他挤出一个笑容,僵硬地招了招手:“……嗨。”
  陆简苍淡淡嗯了一声,淡漠的视线将她从头到脚审度了一遍。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双黑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不悦,然后扫一眼对面的沙发,“坐。”
  尽管不大情愿,她还是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了下来。
  整个房间里十分安静,静到眠眠甚至能听见自己刻意控制了的呼吸声。她垂眸看着地面,注意到那大片银色金属上有淡淡的浮雕纹路,仔细看才发现是两个英文字母“e”和“o”,下方是一个鹰形的徽章,应该是eo的标志。
  这种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抬眼朝前方偷瞄了几眼,看见陆简苍正低着头,清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看上去十分的忙碌而专注。
  “稍等。”他眼也不抬道。
  所以……把她叫进来就是为了让她看着他办公吗……有病吗otz……
  干坐了会儿,董眠眠觉得又无语又无聊,视线微转往身后的方向随意看了一眼,却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一副巨大的丹青画像,挂在背后的墙壁上。正对着那张金属办公桌,那个男人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中国风的丹青挂在这样一个工作室,怎么看都格格不入。不过这并不是董眠眠诧异的重点。
  重点是,画上的年轻女孩儿扎着马尾,中长直发,笑容温婉——怎么那么像,她高中时候的样……子……
  丹青不是照片,容貌五官不够写实。然而这副丹青却是十分精致的,一看就是出自大师手笔。画上的女孩儿很年轻,眉眼间青涩而又朝气蓬勃,神韵十足,浅浅一抹笑容挂在唇角,有种濯清涟而不妖的美态。
  中国风长袖连衣裙,米白为底的小碎花绑带绣花鞋,肤色欺霜赛雪,无疑是个美人。
  眠眠的嘴角已经抽得快癫痫了,俏生生的脸蛋上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这种穿衣打扮她再熟悉不过。由于董氏佛具行做的是和中国传统文化息息相关的生意,所以她的衣柜里,十件衣服有八件都是这种风格。
  退一万步说,如果这幅画上的人真的是她……那就太特么天雷滚滚了。陆简苍竟然把她的画像挂在工作间,正对他办公桌的位置——什么情况?难道是她的威名太过如雷贯耳,以至于这位国际友人把她的画挂在宅子里辟邪?
  卧槽,不知道什么叫肖像权?把她当钟馗吗:)。
  董眠眠抖了抖脸皮,僵硬着脖颈,将脑袋一寸一寸地转了回去。整个空间开阔的工作室没有一点声音,窗外的月色像清澈的流水,缓慢淌过墨一般的夜色流进室内,她调整着慌乱的心跳和呼吸,微微抬眼。
  清淡的白色灯光静静笼罩一切,那抹笔挺料峭的身影坐在金属办公桌的后方,黑眸低垂,浑身上下都是沉稳威严的清冷气息。他的视线漠然地注视着前方的电脑屏幕,反射出的淡淡光线,落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之上。
  他在工作,看上去极其的安静并且专注。她心里很纠结,那种好奇又惊诧的情绪在她的脑海里翻江倒海,她想自己有充分的理由进行一次义正言辞的质问,然而敌我双方气场悬殊太大,她……略怂==。
  正犹豫着怎么出声,对面沙发椅上的男人却先她一步开口,平稳微冷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你坐立不安。”音调平缓,是一个陈述句。
  白色灯光下,他微微抬起的脸庞俊美而冷硬,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淡淡落在她身上,“不舒服?”
  不知是不是错觉,董眠眠竟然从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里,听出了那么一丝温和关切的意味。她心头微微一沉,忽然觉得蜜汁尴尬。沉默了须臾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道:“那个……陆先生,后面那幅画……”
  不对……为什么是这副弱鸡的语气,卧槽,说好的质问呢!
  眠眠扶额,连忙打住,清了清嗓子,小腰杆儿挺得笔直笔直,重新沉着嗓子来了一遍:“陆先生,我是说——你把我的画像挂这里干什么?问过我了吗?征求过我同意吗?”
  董眠眠说完之后有点后悔。她琢磨着自己应该走到陆简苍面前去说,因为那儿有张桌子,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一番话如果拍着桌子说,肯定相当有气势……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思索着,随之,她看见陆简苍的视线重新落回了电脑屏幕,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低沉清冷的嗓音淡淡传来,“不喜欢挂在这里?那就挂回卧室。”
  “……”你这什么理解能力,她是这个意思吗?吗!
  这副淡漠的语气听得眠眠差点儿吐血,她捏了捏眉心,安慰自己这不仅是一个蛇精病,还是一个美国蛇精病,理解能力十分的美利坚,身为一个礼仪之邦的友好**众,她应该原谅,应该包容。
  给自己进行了一番心理辅导之后,董眠眠握了握白皙的小拳头,耐着性子继续道:“陆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为什么会有我的画像,又为什么要把我的画像挂您家里?”有病吗?吃药啊。
  或许是这回的表述更加清楚,又或许是这回的语气比之前更加凶神恶煞,办公桌后的黑衣男人,抬起了头,清冷锐利的视线直视她。
  “……”眠眠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却又不甘示弱,于是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片刻的死寂,须臾之后,她看见他薄唇徐徐弯起一道弧线。
  那个男人,竟然……轻轻笑了?
  董眠眠心头一沉,在她疑惑并且诧异的眼神注视下,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微动,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脚步声清晰,沉稳,有力,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她忽然很紧张,只觉周围的空气都有点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身上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没有戴军帽,黑色短发疏离得一丝不苟。麦色的皮肤映照在白光下,看上去十分的硬朗沉稳。和她的记忆中一样,五官深邃冷厉,眉眼清冷,气质冷漠迫人,却又和她的记忆有丝丝不同。
  陆简苍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格外的专注。
  这种奇怪的注视令眠眠心里发毛。掌心里滑腻腻一片,全被汗水打得湿透。她莫名地紧张,紧张极了,甚至生出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好在惧怕的心理没有最终还是没有战胜理智,董眠眠坐在沙发上,背脊笔直,没有动。
  稳住,稳住,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
  男人走近了,在她身前半步远的位置站定,低着头,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沙发上的董眠眠。她僵硬着脖子和他四目相对,头顶的光线都被那高大的身影全部挡去,她被笼罩在阴影之下,脑子里莫名其妙窜出七个大字:黑云压城城欲摧……
  他双手随意地抄在裤兜里,人站得笔直,犹如一颗高傲的黑色乔木,俯视她片刻后,清冷的目光看向墙上那幅精心描绘的丹青,薄唇微启,淡淡道:“觉得美么?”
  “……”鬼使神差的,她小脸微微一热。
  这个询问很平和,语气非常平静,应该是在问那副丹青。的确,就连董眠眠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那幅画基本上把她所有的瑕疵都掩去了,每个地方都美化得相当到位。她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越发失序,砰砰砰,像是下一秒就能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眠眠平时虽然脸皮厚嘴巴溜,但这种技能仅限于为佛具行拉生意。画上的人是自己,她就算真的觉得美,也不能大大咧咧地说出来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于是她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别过头,红着脸挤出两个字:“……还好。”
  “不。”清冷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男人高大的身躯俯下,修长有力的右手轻轻捏住了她白软尖俏的下巴,低着头,目光专注,似乎在仔细地审度,然后淡淡道,“很美。”
  他离得很近,呼出的气息轻轻拂过她脸上细软的绒毛,凉凉的,有点痒。十分平和淡漠的语气,却令董眠眠原本就微热的脸蛋滚烫成了一片,红潮迅速蔓延,直直从雪白的耳朵根红到了脖子。
  这个男人是在,夸她美?
  董眠眠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这句赞美。这种平静柔和的对话令她非常惊讶,她赤红着小脸支支吾吾了半天,好一阵儿才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谢、谢谢。”
  她不敢去看他的脸,目光落在他笔挺的黑色军装之上,右肩处银色的肩章冷光莹莹。沉默了几秒钟,她忽然反应过来被他捏着下巴,于是微微皱眉,偏了偏头,试图脱离开这种太过亲昵的触碰。
  然而他冰冷的唇重重落了下来,吻住了她由于惊讶而微张的红唇。
  有力的双臂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她瞪大了眸子,下巴被迫抬高,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这个吻和过去的每一次都不同,尽管同样强势,却明显温和了许多。他含住她柔软的唇瓣细细吮吻,显然,嘴唇的触碰并不能使他满足,冰冷的舌从她的唇齿间探入,准确无误地捉住她慌忙躲闪的小舌。
  董眠眠回过神来大皱其眉,连忙抬起双手推拒,然而身体忽然一轻,她慌了神,出于本能抱紧男人的脖子。他将她打横抱起,含住她娇软的唇舌吻得专注而细腻,迈开长腿,往远离办公桌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眠眠窒息之前,陆简苍放开了她被啃咬得红肿一片的唇。她呼吸大乱,双颊由于长时间的缺氧而更加潮红,抬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被他抱进了一扇侧门。
  是工作室内部一个较小的房间,和外部一样,四处都是冷冰冰的金属墙壁,墙面上似乎有东西,可是没有开灯,看不清楚。只大概能看见这里除了不远处的一张黑色单人沙发,甚至没有多余的一件家具或者摆设。
  陆简苍抱着怀里的女孩儿矗立在门口的位置。
  黑暗会催生人对未知的恐慌。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董眠眠心中毛毛的,略微抬头,只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下颔。他的面容隐在一片阴暗中,看不见脸上的神色和表情。
  未几,他长臂微抬,按下了某个位置的开关。
  轻微的一声闷响之后,刺眼的白色光线瞬间从头顶四处投射下来,她的视野变得一片明亮。
  董眠眠抬起手略微挡了一下,然后半眯着眸子举目四顾,俏脸上的神色瞬间大变。
  画像,很多的绢丝画像,大约一米四长,排列得十分整齐有序,悬挂在四面金属墙壁上。上面清一色的是一个人,她。
  眠眠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此刻这种……诡异又恐慌的感受了。
  一个男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弄来了一大堆她的画像,挂在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里,这是……何等的变态。
  “你……”她试着动了动唇,慌张不已地瞪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疑虑和困惑实在太多,根本不知道从何问起——这些画像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挂在这儿的?又为什么要挂在这儿?这个蛇精病难道闲着没事就把自己关在这里,看她的画像?卧槽……
  眠眠的视线看向那张中央偏后位置的黑色沙发,只觉得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陆简苍冷漠平稳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很轻,也很平静,道:“这些都是你。”
  “呃……我知道。”她又不是瞎子,难道看不出来吗……
  接着他低头看向她,视线专注而沉静,审度了一阵后再度开口,语气冷淡:“你比画像上看起来更美。”
  “……”这嘴真是甜得她猝不及防==……
  董眠眠嘴角一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试着动了动身子,垂着头低声道:“陆先生,不如你先把我放下来,我虽然只到你胸大肌,但是胜在四肢健全,您这样……不累么?”抱来抱去的多不好,和你又不是很熟……
  陆简苍没有答话,放在她腰背位置的左手离开,关了灯,然后立刻又重新将她紧抱在怀里,转身走出了那间屋子。
  刚才抱他的脖子纯属意外,此时此刻,眠眠双手交放在身前,满脑子都是刚刚那遍布三面墙壁的丹青画像。
  他走到那张金属办公桌前,将她放在桌子上坐好,清冷的黑眸微垂,“你很紧张?”
  “……没有啊。”她扯了扯嘴角,边说边冷冰冰的桌面上挪了挪小屁.股,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然后小手抬起来随意地扇了扇,“我一点儿都不紧张。”
  这个人貌似特别喜欢把她往桌子上放,董眠眠之前以为是他的特殊癖好,后来才发现,他个子太高,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方便面对面说话。
  沉默了须臾后,男人微微俯身,有力的两只长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眠眠下意识地又往后挪了挪,身子后仰,生怕他又一言不合就亲下来,连忙一脸正色地捂住嘴,闷声闷气道:“陆先生,有话好好说……我只是来拿锁的,拒绝其它一切特殊服务。”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上次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眠眠一脸懵逼,“哈?”什么上次的事?
  修长的手指箍住她的下颔骨往上一抬,陆简苍吻了吻她柔软的下巴,声音沉沉的,“成为我的部下,还是我的女人?”
  董眠眠漂亮脸蛋上神色一滞,脱口而出道:“那句话不是你开玩笑的么?”
  陆简苍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看着她,面色阴沉。
  她被这种目光注视得越来越慌,忖度了瞬,决定先绕过这个根本不可能产生答案的选择题。
  默默在心里给这道题点了个辛,眠眠清了清嗓子,尽量用最严厉的口吻道:“陆先生,那些莫名其妙的画像,我暂时不追究你对我肖像权的侵犯。这样,你先把长命锁还给我,其他的事咱们过后再慢慢捋。”
  ——缓兵之计,先拿回命根子再说,嗯!
  原本以为又是一场悲壮的拉锯战,不料几秒钟的静默后,陆简苍长指微动,从军装里衣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把金色的精致小锁项链,眠眠眼前一亮,心头感动得泪奔——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蛇精病居然这么听得懂人话……
  她雀跃不已,连忙伸出双手去接,他却径自撩开了她披散在耳后的黑色长发,指尖的温度凉得她打了个冷战。
  “我帮你。”他神色清冷道。
  “……”眠眠被哽住了。很平缓的口吻,却冷漠而强势,不容拒绝。她迟疑了一阵儿后选择暂时妥协,缓慢点了点头,“……谢谢。”
  长发被拂到一旁,露出纤细雪白的脖子。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在心头默默背诵心经,强行摒除一切杂念,催眠自己:现在给你戴项链的是爷爷,是爷爷,是爷爷。
  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的两分钟,在眠眠看来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终于,冰凉的十指离开,她连忙将头发拨回脑后,只觉浑身上下都有点发热。
  左手下意识地摸重新回到胸前的小锁,她悬了多时的心总算稍稍安稳几分。细嫩的指尖摩挲着长命锁上熟悉的纹路,却蓦地皱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董眠眠眸光微闪,举起那把小锁仔细端详,白色灯光下,正面的刻画浮雕清晰精致,而背面刻字的位置,却是一个令她找个豆腐撞死的名字——陆简苍。
  “……”#¥%……&[微笑]
  逗逼吗!说好的高冷禁欲高高在上呢?大哥你到底是多幼稚啊啊啊(╯‵□′)╯︵┻━┻!
  眠眠秒炸,颤巍巍的小手抬起来,怒指面前的男人,气急败坏道:“陆先生,您这么喜欢我的锁,自己去买一个啊!弄个假的来骗我,好歹名字刻对啊!你当我人傻好欺负么!卧槽!”
  相较于她的怒火中烧,陆简苍的反应极其冷静。他伸手将属于她的长命锁取出,清冷的黑眸中神色沉静,道,“除了上面的姓名,这两把锁一模一样,不存在孰真孰假。”
  “……”董眠眠万脸懵逼。什么意思?
  他脸色冷漠,垂眸看她一眼,道:“董**,这代表一个婚约。”
  等陆简苍话音落地,这个词就在董眠眠的脑海里形成了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回响:婚约婚约婚约婚婚婚约约约……
  几秒钟的时间,她俏丽的小脸蛋已经白了又绿,绿了又红,红了又黑,最后变得宛如彩虹一般七彩斑斓——长命锁明明是她爷爷拿给她趋吉避祸保平安的,什么时候代表婚约了……这个男人不仅蛇精病病入膏肓,尼玛,居然还有重度妄想症吗……
  眠眠嘴角一抽,换上副关爱傻豹子的眼神,用很严肃的语气小小声道:“陆先生,有病得吃药,我们都要健康成长,除了身体健康之外,心理健康也很重要……”
  不等她说完,黑衣男人忽然弯腰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从办公桌上抱了起来。董眠眠吓了一跳,猛地抬头,那张五官凌厉的面容就在上方,英俊,冷漠,修长有力的手指稳稳地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和膝盖弯。
  他抱起她,转身离开了那间空旷冰冷的工作室,清冷的黑眸平视前方,淡淡道:“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健康。”
  “……”你健康个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脸胖怎么瘦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