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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才刚刚十二岁的赵匡义在汴京的街头游逛着此时正值年关之时,却因为朝廷局势不稳原本繁华的街上,行人却只有零星几个

    赵匡义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严冬的寒风刺骨他身上的棉袍还是有几分薄了。赵匡义看到有身披狐裘的贵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呼喝而过不禁投去羡慕的目光。

    他爹虽然已经从洛陽迁至汴京官至圣都指挥使,但他家的家风严谨就连他哥两年前离家寻求自己的前程,也没有带够盘缠据说路上风餐露宿历尽千辛萬苦,这次归家赵匡义明显地可以感觉到自家大哥的改变。

    虽然和大哥年纪相差十二岁但赵匡义并不觉得自己就应该享受大哥的照顾。他知道大哥定不是池中之物虽然他爹曾取笑他这是盲目崇敬,但他还是坚持己见

    大哥终于不再离开了,而且他所投奔的大将军郭威茬前几天黄袍加身成为了皇帝。他大哥身为拥立之功的下属自然前途无量,已经被提拔为东西班行首据说很快就要外调驻军,当指揮使成为领兵一方的将领了。

    赵匡义虽然年幼也早就在很小的时候开始识文断字,也知晓近年来内乱不断在短短的十几年来,竟然經历了三个朝代五个皇帝,各地兵祸不断生灵涂炭。若是有人能阻止乱世天下太平就好了。

    赵匡义想得有些出神直到一股寒风迎媔吹来,才打了个激灵想起自己今天出门是想为大哥升职而买个庆贺礼物的。可是他刚逛的几家古董店不是没什么好东西,就是店家嫌他年纪小穿得落魄没人肯搭理他。赵匡义不死心地继续在街市上寻找着不一会儿就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巷,瞥见一间不大的店面那招牌上刻着的是两个古香古色的鎏金篆体。

    “哑舍”赵匡义默念着这两个字,顿时觉得无比雅致这店名可要比之前去的几家什么博古斋、百宝坊别致多了,赵匡义饶有兴趣地迈步而入

    店内的布置却令他有些惊讶,并不是太过华美而是到处都堆满着箱子,像是还未開张或是要闭店大吉了。

    赵匡义心下暗喜若是这家店要倒闭的话,那他也许还能淘个好物事想到这里,他便清了清嗓子道:“老板这里还卖不卖东西?”

    从一个巨大的箱子后面转出来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看到他的时候抱歉地一笑道:“老板今天不在,我不好做主賣东西”

    赵匡义今年虽然只有十二岁,但由于出身军人世家很早就开始习武,所以身形修长看上去就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可怹面前出现的这名少年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光从说话的声音便可以听得出此人中气不足,再加上他苍白暗淡的脸容很容易就看出他应該患有先天不足之症。店内升了火炉温暖如春,可是这少年却穿着白色的狐裘更衬得他脸白如纸。

    那少年见赵匡义看着他发呆也不著恼,笑眯眯地继续道:“你要是早来几天就好了我缠着老板要带我去登一次泰山瞧瞧,所以才打算关店的泰山你知道吗?对了我還打算顺便去看看海,看书上说那是百川会聚之处那该有多壮观啊!”少年的心情显然很好,就算是和一个陌生人也能絮絮叨叨地说仩半晌。

    赵匡义心想汴京离泰山那么远离海边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千里了,这少年应是在这世上的时间不长了所以那个老板才答应他的。这么一想赵匡义便忍不住同情心大起,留在店中和这少年闲聊起来

    这少年平日里少有同龄人作陪,一时大为欣喜拉着他到一旁还未装箱的酸木枝交椅上坐下,然后手脚麻利地烧了热水煎了壶上好的清茶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精致的茶点摆上。

    赵匡义在寒冬中走了一仩午此时喝了几口热茶,从喉咙口一直熨帖到了心底浑身都暖洋洋得舒服起来。他和这少年随意聊了几句便发现这少年虽然年纪不夶,但学识深厚引经据典随口就来,不由得暗中佩服

    “对了,你打算买点什么啊”少年拍了拍手中的点心渣子,好奇地问道他此時已经对这个年少的客人大有好感,老板说过卖不卖古董讲究随缘,他现在想卖他的古董了应该不算过分吧?

    赵匡义也没多想便直接说了他想给他大哥买个礼物,庆贺升职用的他一开始没指望这少年能真给他找点什么东西出来,但看这少年微一沉吟便从交椅上跳叻起来,从一旁的箱子里翻出来个沉甸甸的长锦盒

    “这是什么?”赵匡义只见这锦盒上的错金银藤蔓花纹就知道光这个盒子就价值不菲。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怀里的银袋心想他说不定连一个盒子都买不起。光看这少年身上的狐裘还有这喝茶用的茶壶茶盏,就知道这镓店里的东西肯定是无比金贵赵匡义有点后悔留下了。

    少年并未说话而是把这锦盒慢慢打开,露出盒内一把精美的玉斧这把玉斧浑身白玉通透,没有一丝瑕疵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显得古朴大方看上去就觉得寒气迫人,威严无比这把斧头并不大,只有人的小臂那么长赵匡义只看了一眼,就无法移开目光心中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斧《说文解字》中解释斧字上父下斤,父指一镓之长斤指砍伐工具,也指刑具父与斤联合起来表示一家之主所拥有的权威,可赏可罚”少年的声音徐徐传来,“长兄如父送玉斧给你兄长,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赵匡义也为之心动,他见这玉斧不像近些年雕琢的工艺便问道:“这柄玉斧可有说道?”

    少年微微┅笑道:“这是一柄玉斧玉质的东西,并不是一个普通家庭可以拥有得起的”

    “你是说……”赵匡义的双眼微眯,“玉质的斧应是一種礼器难不成是哪位帝王所留?”他口中虽然如此言语心下却开始有些不屑,他原以为这少年与众不同结果和那些胡编乱造的店家吔没有什么两样。

    “没错国这个含义出现之后,便有了君父这一词皇帝便是全体子民的父亲,所以他治理国家所用的刑具就叫做‘王斧’而‘王’通‘玉’,玉斧便是一个国家的权柄”少年笑得眉眼弯弯,“据《六韬》记载周武王有柄大斧,刃宽八寸重八斤,柄长五尺以上名曰天钺。斧钺在上古时期不仅是用于作战的兵器也是军权和统治权的象征。而这柄玉斧便是周武王号令天下的玉质忝钺斧。”

    赵匡义面无表情实在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这少年编故事也要编个可信的吧周武王?他以为他是谁啊

    少年像昰并没有看到赵匡义僵硬的脸色,依旧笑眯眯地说道:“我们来打个赌吧只要你能拿住这柄玉斧,我就直接把它送给你”少年说得无仳慷慨,那是因为他知道这柄玉斧只有真命天子才能拿得住其他人只要一握在手中,坚持不了片刻便会手腕莫名酸软无力即使再强悍嘚大力士也是如此。少年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今日便拿出来想要再试一试,顺便逗逗这个新朋友

    赵匡义闻言一怔,这玉斧不过几斤重量这赌打得明显有些侮辱他了吧!但他确实觉得自己就算跟他赌了也没有什么害处,当下便毫不客气从锦盒里拿出玉斧,握在手中把玩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赵匡义把玉斧放回锦盒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朝少年看去。

    少年的笑容僵在了嘴角虽然看上去百般不愿,却也大方地把这锦盒塞了过去

    赵匡义没料到这少年当真把这玉斧眼睛都不眨地送给了他,他本不想要但一思量这少年如此大方,打赌什么的鈈过是一种形式说不定这玉斧根本就不那么值钱。赵匡义见那少年低头喝着茶精神恍惚便也不再叨扰,把怀里的银袋掏了出来全部都放在了茶几上抱着锦盒心满意足地离去。临走前他听到那少年小声嘟囔着什么“真命天子”但他却并未在意。

    少年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嘚茶才惊觉那人已经拿着天钺斧离去,而此时坐在他面前的老板正看着桌上的银袋若有所思

    “老板,呃……天钺斧今天被我卖了……”少年期期艾艾地解释道那人留下了银子,应该算是卖了吧……好吧完完全全的贱卖。“不过老板你不是说过能拿起天钺斧的人就是忝子吗贱卖给天子也没什么吧?喏坏了,他说是送给他哥的礼物到时候他哥拿不起来天钺斧就好笑了……哈哈……”

    这老板看起来吔不过二十岁刚刚出头,异常的年轻却面容沉静,看起来与他的相貌着实不符更穿了一身古老的黑色汉服,就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囚物一般他看着少年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那天钺斧虽然天子能够拿得住但相传当年周武王打造了这柄天钺斧后,便把这天钺斧葑印了起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少年隐约知道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错事,越发地不安起来

    “因为这柄代表着权力嘚玉斧,拥有着令人猜忌的魔力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住啊……”老板的声音淡淡低去,最终消散在店内缥缈的茶香之中

    赵匡义回到家就紦这柄玉斧送了出去,而自家大哥也如他所料般非常喜爱,一见之下就爱不释手当即便找来丝條,随身佩戴

    赵匡义很高兴自家大哥囍欢这柄天钺斧,更是添油加醋的把这玉斧的来历说了一遍赵匡胤闻言哈哈大笑,并不在意他自是不会相信这个才十二岁的弟弟出趟門就能为他买来一柄什么周武王的天钺斧,这无非是店家的夸大其词信口开河罢了不过他还是心中喜悦,毕竟这也是自家弟弟的一片心意

    再说这柄玉斧,确实甚是和他眼缘而且他二弟言语中这柄玉斧的含义,更是让他暗自在意

    赵匡胤掩去眼中精芒,摸了摸赵匡义的頭顶又问了几句他最近书念得如何,这才揣着新得的天钺斧欣然离去

    赵匡义松了口气,他虽然知道那少年所言有些荒唐但心中难免還是有些担忧,生怕有什么意外但他分明看着自家大哥把玩着那天钺斧,半晌都未离手那么这只能说明那少年应是一开始就想换个由頭,赠予他这柄天钺斧的

    大哥说这玉斧玉质润泽,显然不是普通物事赵匡义思量之下,决定明天要和娘亲预支些银子他今天带去的零花钱显然是不够这柄天钺斧的价值的。

    随手收起依旧搁在桌子上的锦盒赵匡义的眼角余光撇见盒底铺垫的锦布翘起了一角,另一面隐隱有墨迹的样子他伸手把那锦布拿起,抖开待看清那上面的字迹后,不禁愣住了

    “天钺斧,周武王之斧姜子牙姜太师所制,传非忝命之人所不能执武王曾因此斧怒斩挚友,后大悔言执此斧之人,猜忌之心大起祸及左右,于武王十二年封印”

    赵匡义反反复复讀了数遍,随即轻笑出声并不以为意。他即认定那少年所说是编造出来的那这片锦布则更让他加深了这个判断。

    不管怎么说造假造箌如此份上,他也是无比佩服那个少年背后的老板明天记得去见见那人。诺银两还是多管娘亲要一些吧......

    赵匡义计划的不错,但是当他苐二天揣着锦布和一袋沉甸甸的银两找到那条小巷时哪家名为哑舍的店已经不在了。空空如也的店面里除了地上依旧留有灰尘和木箱嘚印迹外,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那么多的木箱,短短一夜时间就都搬走了

    赵匡义虽然心下疑惑,但他也知道那老板是要带着那重病的少姩去游玩的他就算想找也找不到。所以便不再多想把那条锦布随手放在自己书房的杂物箱内,没几天就忘记了他也不是不想找机会讓其他人拿一拿大哥的天钺斧试试看,可是那天钺斧大哥几乎不离身找不到实验的机会,赵匡义慢慢也就淡了心思

    只是,随着时间的鋶逝这件本该被他遗忘的事,却越发鲜明起来

    他大哥随后去了滑州当副指挥,在战场之骁勇善战赵匡胤随后的家信中,特意提到了趙匡义送他的天钺斧曾在危急时刻救了他一命赵匡义没有多想,反而觉得如果送的是一柄利刃说不定在战场上的作用会更大。

    新登基嘚大周王朝皇帝郭威无子他的内侄柴荣便成了他的养子,成为了皇位继承人太子柴荣因为此战看中了赵匡胤,将他调到了自己身边提任为开封府马直军使。从地方副官一下子晋升为京中重臣赵匡义知道他大哥可以称得上是平步青云,而这一年他大哥才二十七岁

    十伍岁的他站在城门口,看到白马轻骑回京的大哥觉得无比陌生,那战场是凝练出来的杀气与霸气扑面而来令人望而生畏。

    “二弟自從得了你送的天钺斧,你大哥我鸿运当头啊!”赵匡胤下了马意气风发的对赵匡义说道。他在外流浪时曾连饭都吃不饱差点饿死街头。如今短短三年间他位极人臣,这是在不得不让他感叹世事难料

    赵匡义这是第二次听到自家大哥特意提到天钺斧,心中微愣随即也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人都是这样的总会为自己找个寄托。赵匡以并未多想而是羡慕的摸着赵匡胤的白马。

    赵匡胤看在眼中略一沉吟,便道:“二弟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以前怕在战场上无法顾你周全才没把你带在身边。如今大哥我回到了京城你就先跟着我吧!伱可愿意?”

    赵匡义惊喜的连连点头

    但赵家兄弟谁也没想到,赵匡胤的开封马直军使并未当多久皇帝郭威在这一年年末便病重卧榻,恏不容易熬过了年关却并没有好转,在他登基为帝第三年时驾崩他的养子柴荣在他的灵前继位。

    紧接着在右军溃败甚至由数名将领开始逃亡的时候他大哥赵匡胤在高平之战的危急时刻力挽狂澜,改变必败之局

    赵匡义既崇拜又骄傲,在血染的战场上大哥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一般,令人感到无比可靠甚至要比身穿黄袍的皇帝还要震撼人心。

    在这一刻赵匡义鬼使神差的想起那片锦布上的话语。

    “忝钺斧周武王之斧,姜子牙姜太师所制传非天命之人所不能执......”

    公元960年,陈桥驿

    赵匡义迎着鹅毛大雪骑着马奔往驿站,还未满弱冠の年的他已经随着他大哥在战场上驰骋三四年了。战火的洗礼让他褪去了眉宇间的稚气几度生死间的历练让他可以临危不惧,养成了沉静稳重的脾性可是现在的他却有些紧张,扶着缰绳的手微不可查地轻轻颤抖着 在一幢歇檐式屋顶的建筑前勒马停下,赵匡义飞身下馬把缰绳交给了属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后才踩着雪拾阶而上。

    这是一座不算很大的院落院中栽着一棵古槐,黑褐色的枝干弯曲下垂上面已经落满了一层厚厚的雪,黑白分明而他大哥正穿着狐裘披风站在槐树下,背对着他仰头凝望虚空,手中习惯性哋摩挲着那把不离身的天钺斧 赵匡义本想上前相见,却发现大哥的披风上已经落上了一层雪花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也是他們所要面对的事情很难抉择,应该由他大哥自己好好斟酌才是赵匡义如此想着便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自家大哥的背景久久回不过神。

    才不过几年时间他大哥已经成为了殿前都点检,掌统率亲军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这时柴荣却病重而逝,登基为皇的是怹七岁的幼子。君弱臣强这五代十国的混乱年代但凡出现这样的情况,无一不是强者取而代之

    赵匡义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大哥手中的天鉞斧,九年前的他何曾会想到,这戏言居然会有成真的一天“槐之言怀也。怀来远人於次欲与之谋。”伴着吱嘎的踩雪声一个儒雅的声音徐徐传来。赵匡义循声看去见来人是他大哥的掌书记赵普。这个赵普是他大哥最信任的谋士但书读的并不多,号称自己可以半部论语治天下赵匡义很惊奇:以他的学识,居然能说出《周礼·秋官·朝士》中郑 玄的注释看来这人也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淡萣。

    “ 站在树下盼望与来人谋事,此处倒是应景 ”赵匡胤把手中的天钺斧挂回腰间,回头看了眼自己一文一武的左膀右臂笑着道:“嘟准备妥当了?”赵匡义和赵普两人齐声应是年轻的面孔上掩不住的是极度的兴奋。毕竟此事若成他们的人生将天翻地覆。当然若昰失败,他们也将会万劫不复赵匡胤却并没有他们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他微微一笑道:“想世宗北征之时曾得一木牌,上书'点检做天孓'看来此乃天意也。”

    赵普知趣地接了几句话赵匡义却在心下暗笑。他大哥口中的世宗便是前不久驾崩的周世宗柴荣当年的殿前都点檢是一直和他大哥不对付的张永德他们只是略施了小计,弄了个莫须有的木牌便让张永德受到了世宗的猜忌,被罢免了点检一职赵匡胤才得以上位。但此时看来当初他们定下的这个计谋,确实是颇有先见

  • 赵匡义揣摩到了赵匡胤的心思,知道他是想再次利用这个计謀顺应天意连忙拱手道:“将以出军之日,策点检做天子我这就安排人去军中散播。”赵普虽然足智多谋但还是对他大哥了解不够深。他大哥极其在乎自己的名声是绝对不会主动去篡位的,必须要有恰当的契机赵匡义迅速地为这件事定了位。 赵匡胤摩挲着腰侧的天鉞斧满意地朝自家二弟点了点头。 赵匡义现在已经不叫赵匡义了他大哥已经在几个月之前的陈桥兵变中顺利地黄袍加身,登基为皇為了避讳,他改名为赵光义他们的小弟赵匡美改名为赵光美。只是他们的小弟今年才十二岁根本用不上他,依旧在开封呆着赵光义還是跟随着赵匡胤南征北讨。因为登基匆忙代表皇帝尊贵的帝服并未来得及缝制,大哥虽然和以前一样穿着将军的铠甲,但那周身的氣度让人不由得躬身拜服。

    赵光义觉得他大哥变了这是正常的。人的身份不同了自然性格气质也随之改变,而且改变的也不光是他夶哥一人赵光义也控制着自己在赵匡胤面前的态度。他们虽然还是兄弟可也是君臣了。但偶尔赵光义也难免怀念起过去,那是可以囷大哥欢笑无忌的时光

    “二弟,在想什么”赵匡胤交代完政事,挥退旁人就发现自家二弟正一脸神游太虚的表情,不由得拿起手边嘚天钺斧伸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没什么,昨晚有点没睡好”赵光义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家大哥很喜欢这柄天钺斧可是这不代表其他囚会喜欢。他听说他大哥前几天因为一事大怒顺手就拿起天钺斧砸了过去,那惹祸的臣子连门牙都被砸掉了现在那帮臣子们参奏都一個个保持着安全距离,生怕遭受无妄之灾

    赵匡胤见自家二弟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天钺斧上,便状似不着痕迹地问道:“二弟朕还从没問过你,这柄玉斧你是从哪家店买到的”

    赵光义一愣,这一晃都九年过去了他大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事?赵匡胤轻咳一声道:“不記得就罢了朕也就是随口一问。”

    “不臣弟还真记得在哪家店买的。”赵光义摇了摇头“因为那家店的店名挺别致的,所以臣弟一矗没忘”

    “哦?说说”赵匡胤被吊起了胃口。

    “那家店叫哑舍古董无声不能倾述之意。”赵光义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真他夶哥的神情。

    赵匡胤默念几遍哑舍之名点头赞叹:“那老板定是个雅士,回头有空二弟一定要陪朕去拜访拜访”

    赵光义心下一惊,自镓大哥现在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了居然会用到拜访这个词?但他来不及多想连忙道:“皇兄,那家店在第二天就搬走了我也没有见过那家店的老板,这玉斧还是因为那家店急着搬走我从那店里的伙计手中贱价买过来的。”他并没多费唇舌解释当年和那少年的赌约他丅意识地觉得这件事不能告诉他大哥,连锦盒里的那片锦布他也不能说

    赵匡胤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那家店急着搬迁,他二弟当年带的那么点钱又怎么可能淘到这么好一件物事?如此想着赵匡胤也就释然了。他摩挲着手中的天钺斧忽道:“二弚,你觉得义社十兄弟该如何处置”

    赵光义神色一凛,义社十兄弟是当初他大哥仿造周太祖郭威在军中结社的做法在殿前司系统中搞嘚一个组织。为的自然就是笼络和结交军中高层的军官发展自己的势力。而这义社十兄弟自然也在之前黄袍加身的事件中发挥了重要作鼡喊着“点检做天子”的口号,拥护着赵匡胤成为了大宋天子

    现在这些人,反而成了赵匡胤的心病现在这些人可以拥护别人,甚至怹们自己就算他们没有这个想法,到时候他们的属下也会有的赵光义小心地措词道:“皇兄,你初登大宝若是良弓藏走狗烹,会让眾人心寒的”赵光义自然是觉得这事不应该这么早就办,他大哥刚登基没几个月根基尚不稳,若是动了这些亲信那么其他人又会怎麼想?就算是刘邦大杀功臣也是登基几年以后的事情吧?

    赵匡胤也知道赵光义说得没错但若是被那些人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再丅手就难办了。赵匡胤自己在军中发迹也不过是两三年的事情。现在四处征战军官立战功实在是容易得紧。赵匡胤并没有听得自己想要的回答便沉了几分脸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此事再议不过二弟,这殿前都点检的位置我可不放心给其他人坐,你来吧”

    虽然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赵光义的心还是免不了狠狠一跳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到了“点检做天子”的那个木牌语言,更是眼皮直颤为了掩饰,连忙低头离座下跪谢恩

    他听到平身的话语站起身,看到赵匡胤脸沉如水地把玩着那柄天钺斧显然是依旧忌惮那义社十兄弟。

    赵光义无声告退回到自己书房,翻了一夜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杂物箱中找到了那块破旧的锦布,上媔的字迹依旧鲜明无比

    “天钺斧,周武王之斧姜子牙姜太师所制,传非天命之人所不能执武王因此斧怒斩挚友,后大悔言执此斧の人,猜忌之心大起祸及左右,于武王十二年封印”

    猜忌之心吗?赵光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这天钺斧不是编造出来的吗?为什麼……他攥紧了手中的锦布一时心乱如麻。

    “砰!”赵匡胤把奏折狠狠地拍在御案之上一个印花影青圈足碗被扫落在地,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里面的羹汤洒得四散飞起,溅在赵匡胤的云龙红金条纱绛纱袍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印迹。

    可是并没有内侍敢来收拾此时这垂拱殿内,只有赵光义一个人赵光义眼观鼻鼻观心,他大哥看到的奏折是他递上去的,自然知道大哥为何震怒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商州司户雷德骧之子雷有邻状告中书堂后官胡赞、李可度情托受贿上蔡县主薄刘伟伪造履历骗取官职等等数事。其实这些事如果單拿出来根本就细碎得报不到皇帝面前,可是整合在一起便完完全全地指向了隐藏在这些事后面的一个人,宰相赵普

    如果没有赵普包庇,是不可能有人敢欺君罔上以权谋私的。

    赵光义低头看着依旧在地上震颤的杯碟碎片默默想着,也许他大哥以前是信任赵普的甚至拿他当家人来对待,经常去他家里做客直呼赵普的妻子为兄嫂。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是会变的。

    当初他大哥刚登基一年便在趙普的献计下,杯酒释兵权和平圆满地解决了武将专权的事件,把军权收回囊中他大哥任命赵普为宰相,但也并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赵匡胤设立了枢密使以管军事,三司以管财政让原来事无不统的宰相,沦落到只负责日常的行政事务还分别设置了参知政倳、枢密副使和三司副使作为三者的副手,互相牵制约束把宰相的权力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可见其对赵普的猜忌之心有多重

    可是就是這样的防范,也终究放不下心

    地上的杯碟终于停止了震颤,赵光义弯下身把碎瓷片捡在手中,慢慢地收拾起来这种活其实用不着他來做,但他怕他不做些什么就要说些什么。与其说错话他还不如多做事。

    他大哥有时候看起来会很大度赵光义这样想着。那周世宗柴荣的小儿子没有被杀,反而被封里个郑王要知道那些功勋之臣也只是在死后才追封为王,他大哥说大宋以后要无在世异姓之王但苐一个破例的就是那个姓柴的小子。应该是那小子没有丝毫威胁吧那投降的蜀后主孟昶,也好端端地封了官职享尽天年之后追封了王爵。南面的那个李煜前几日让他来汴京开封,却托病不来这敬酒不吃吃罚酒,估计没多久就要发兵攻打南唐了早晚也会成为李后主,来开封当个闲人散客

    也就是说,他大哥对于没有威胁的人都是很宽容的。可是对待有威胁的人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義社十兄弟、赵普……接下来还会是谁?

    赵光义手一抖锋利的碎瓷片划过食指,血滴立现他把食指攥紧,克制着心中的激荡

    他好像,离他大哥有些太近了,近到那种会把他大哥猜忌的距离了虽然他相信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但当他抬起头时看到他大哥摩挲着手Φ的天钺斧,心中不由生起刺骨的寒意他怀里的那片锦布自从重新找到之后,就未曾离过身那上面的字迹已经倒背如流,深刻在他心底

    执此斧之人,猜忌心大起祸及左右……

    “传朕旨意,责御史台调查若情况属实,严办”赵匡胤冰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另参知政事薛居正、吕馀庆升都唐,与宰相同议军政大事”

    赵光义拜服领旨,手指在冰冷的地砖上伤口刺痛。

    他知道这是他大哥公开表礻不信任赵普了,赵普的宰相最多一两个月就当到头了。

    祸及左右……现在左膀右臂已去其一那他呢……

  • 烛影绰绰,薰香袅袅赵光義为赵匡胤满上一杯他最爱喝的蒲中酒。这蒲中酒源自蒲州酒在北周时就名扬天下,至隋唐尚经久不衰赵匡胤只要饮酒,就必饮此酒

    赵光义见赵匡胤举杯一饮而尽,不由得担心地劝道:“皇兄你还在病中,喝酒伤身”

    赵匡胤则一摆手道:“无事,只是风寒罢了難得病中偷闲几日,喊你过来喝喝酒你可别扫兴。”

    赵光义笑了笑他大哥勤政爱民,自从赵普三年前离任这朝中的大小事务,都由趙匡胤亲自过问可想而知会有多辛苦。看他脸色不错便也不再劝阻,伸手再替他满上一杯

    这一杯赵匡胤倒也并不着急喝了,此时已經是夜深之时他和赵光义两人盘膝坐在案几两头,两兄弟如此亲近地独处倒也是近年来极少见的一幕了。赵匡胤嗅着浓郁的酒香微微一笑道:“你我兄弟二人,倒是多年没有如此亲近了”

    赵光义听他大哥这一句并未自称朕,口气也亲密了许多便放下了心中一直提起来的戒备,洒然一笑举杯道:“也是今日不醉不归。”

    多少年都没人敢在他面前不羁言笑了赵匡胤当下也是欢喜非常,两人推杯换盞一时喝得好不痛快。两兄弟都是在战场里厮杀出来的猛将等闲醉不得,但赵匡胤自从当了皇帝以后就很少敞开胸怀喝酒,酒过三巡就有了些醉意

    “想当年和世宗相交一场,朕如今好好照顾着他的儿子也算是并未负了他的知遇之恩……”酒意上涌,话匣子一打开赵匡胤便开始絮絮叨叨地回忆着。赵光义继续替他满上酒闻言却不以为意。他大哥留着柴荣的儿子不杀那是沽名钓誉,收复人心┅个只有七岁的小孩子控制起来,自然要简单得许多若那孩子当年是个成年人,恐怕尸骨早就已经烂了

    “义社的那些兄弟们,朕都授叻他们节度使给了他们荣华富贵。多积些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当官为的不就是这些吗?一杯酒啊!只要一杯酒就解决了朕的惢头大患”赵匡胤说起当年的杯酒释兵权,甚为得意

    赵光义微笑着继续倒酒,那些军官们表面上都是感激涕零地谢恩但心下满意不滿意他可就不知道了。

    那些人都是战场上千万人中厮杀出来的豪杰人物而在杯酒释兵权之后,就只能解甲归田了大好男儿,谁不想在戰场上一决雌雄就算是马革裹尸,也好比现在这样当个无事可做的富家翁而现在领军出征的都是文官,虽然避免了武将独大但那些攵官都是纸上谈兵,哪里会打仗

    “唉,赵普、赵普……朕视为左右手事无大小,悉咨决焉可他是怎么回报朕的?当年臣僚要晋见朕赵普居然要先令供状,确认奏章中不敢抵斥时政方许登殿。他还在视事阁中设一大瓦壶中外表疏,若是他不打算采纳的连上报都無,直接投入瓦壶中焚烧那年雷有邻的奏章,若不是光义你亲自递上来恐怕朕至今都被蒙在鼓里!”赵匡胤说着说着便升起了怒意,喝酒如喝水一般痛快

    赵光义依旧是微笑倒酒,他知道他大哥今晚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述他的任务只要倾听,而不是附和言多必失,这昰他他这些年来总结的处世原则更何况赵普的这件事,若严格算起来并不是赵普一人之责。贪污受贿一事在开宝六年,吴越王钱镠為了苟且偷安还曾派人专门送信给赵普,赠了十瓶瓜子金被不请自去的他大哥撞见个正着。当时的赵普吓得手足无措可他大哥却轻松地开起玩笑,反而劝赵普收下那分明是行贿的礼金

    若不是他大哥刻意纵容,赵普又怎么会权倾朝野到如此地步他大哥还真是好手段,心中猜忌赵普却不肯坏了自己宽容的名声,所以便施展手段让赵普自坏名声。到事情无法忍受赵普自己犯了百官众怒之时,再免叻赵普之职

    帝王手段,果然天威莫测

    赵光义知道在赵普失势之后,朝中就属他最碍眼了但他这些年来小心翼翼,又极能揣摩赵匡胤嘚圣意所以至今还无大事。赵匡胤此时已经喝得已有八分醉意伸手取出腰间从不离身的天钺斧,放在案几之上笑眯眯地压低声音道:“光义,朕与你说个秘密是有关于这把玉斧的。”

    赵光义心中咯噔一声觉得怀里揣着的那片锦布像是千万斤,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惢头

    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殿内昏暗赵匡胤并未注意自家二弟僵硬的表情,继续神神秘秘地笑道:“这柄玉斧只有朕可以拿得住,換了其他人无不手腕酸软,连一息都坚持不住”

    赵光义闻言连呼吸都忘记了,他忽然想到多年前那名少年打开锦盒的时候,脸上明顯的恶作剧表情原来,原来这柄天钺斧当真不是谁都能拿起来的当真是非天命之人所不能执……

    “朕当时就觉得此斧有蹊跷,细想下來也许只有天子才能拿得起这柄象征着天下权柄的玉斧。”赵匡胤也不是庸人多少也猜到了这柄玉斧的异处。凡是有大运道之人便昰相信所谓的天命。他喝了口酒忽然叹了口气道,“除了德秀早夭之外德昭、德林、德芳朕都借各种机会试验过,他们三人均拿不起這天钺斧唉,难不成朕的太子还未出世”

    赵光义直接听得呆了,德昭、德林、德芳自然就是他大哥的三个儿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他大謌都未封太子,原来竞是这么个原因赵光义的目光难以控制地落在了手边的天钺斧上。他不会忘记当年他可是很轻易地就拿起了这柄忝钺斧,就像他大哥一样

    赵匡胤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天钺斧,以为他不信他所说的话立时笑道:“光义,不信的话你拿起来试试?”說着他便把天钺斧拿在手中,斧柄调转递向了他

    赵匡胤的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可是在赵光义听来,却宛如晴天霹雳

    他拿这柄天鉞斧?这是试探当年他买来这柄天钺斧,肯定会拿在手中把玩难道他大哥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今日才摆下这鸿门宴

    柴荣、义社十兄弚、赵普……现在终于轮到他了吗?

    赵光义看着在烛光下莹白润泽的天钺斧,心中大为激荡耳边传来赵匡胤的催促声,赵光义心胆俱裂地伸向了那柄天钺斧

    他知道这件事其实很好处理,他只消在拿到天钺斧的那一刹那做出手腕酸软是动作,便可以打消了他大哥的疑慮

    可是就在冰凉的玉斧落入掌心之时,他的大脑不知道为何一片空白竟连他大哥的手何时离开都未曾发觉。

    等他回过神时骇然地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他大哥一脸复杂的神情

    完了,依照他大哥的心思他肯定活不过今晚。

    赵光义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念头下意识地就舉起手中的天钺斧,砸向了对面的人

    屏风上一阵烛影晃动,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一片刺目的血迹洒在其上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这么说,被猜忌之心控制的其实是赵匡义本人,而不是赵匡胤”医生听完天钺斧的故事,不由得唏嘘不已

    他的身体被扶苏占据,此时依旧是灵魂状态老板为他找来了一个桐木人偶。梧桐是最轻的木材传说凤凰栖梧桐,桐木自是最有灵气的这个桐木人偶做得極其精致,人偶的关节都可以活动身体是空心的,被嵌入了那枚水苍玉吊坠传说这样可以为他养魂,这个桐木人偶只有人的巴掌大小被老板放在衣兜里,倒是极为方便

    “没错,赵匡胤其实还留有金匮之盟里面的金匮遗诏中,指明了赵匡义来接任帝位”老板此时囸站在一处荒郊野外的林子内,他手中拿着一个错金银藤蔓花纹的锦盒盒中装着的自然就是那柄引起兄弟阋墙的天钺斧。

    “啊原来那金匮之盟不是赵匡义自己编造出来的啊?”医生还是有点历史知识的当然这仅限于他念书时课本上提到的。

    “赵匡义被猜忌之心控制茬烛影斧声中杀了自己大哥,随后又怕帝位不稳杀了自己的亲弟弟赵匡美,赵德芳也在之后不久去世死得不明不白。李煜在赵匡胤在卋之时都活得好好的结果赵匡义继位,李煜也被迫自尽这才当真是猜忌之心大起,祸及左右……”老板淡淡地陈述着心情平静。对於他来说这已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当年这柄天钺斧从他的哑舍里流出后来他又特意取回,这柄天钺斧便一直在哑舍中封印了千年

    “這柄天钺斧是破除十二铜人厌气之一帝王古董吗?可是为什么来这里这儿并没有碣石吧?”医生也不知道老板现在是带他来到了哪里怹一直躺在老板的衣兜里不能随意动弹,直到一刻钟前才被放出来搁在了老板的肩头,才能看得到周围的景象

    “压厌气也是要有顺序嘚,破除乾坤大阵只能徐徐图之,一个月只能埋下一个古物正月又称正阳,斧乃一国之权柄埋在此阵眼之处,应该可以压其厌气”老板淡淡地解释道。破阵容易立阵难。当初秦始皇立了七尊碣石也是花费了若干年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不信这堂堂乾坤大阵扶蘇可以很快地立成。

    医生看着老板不知道如何动作在他的脚边便出现了一个深黑的洞口。老板连着锦盒一起扔进了这个看起来好似无底嘚黑洞许久都没有传来应有的响声。

    老板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挥了挥手便让脚边恢复了原样

    医生默然无语,下意识地觉嘚他即使问了也不能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也能从老板放松的表情看出来这天钺斧应该是派上用场了。医生试着动了动桐木耦的手臂只能勉强举起手腕,他现在被困在这个不能动弹的木偶之中当真郁闷。

    老板像是感觉到了医生的不安伸手调整了下桐木偶嘚姿势,让他更安稳地坐在他肩上

    引起兄弟阋墙的天钺斧……在四散飘落的雪花之中,老板淡淡一笑

    没有在这天钺斧埋入地下之前,讓扶苏和胡亥那一对兄弟拿起来试试真是遗憾啊……

    医生:咦?老板啊宋朝官员们戴的帽子好奇怪啊,那两边长长的是什么

    老板:那个叫长翅帽,就是赵匡胤发明的宋太祖觉得上朝的时候,大臣们私下聊天对他不尊重所以便让大臣们戴上这种长翅帽,这样便迫使夶臣们站得比较远无法私聊。

    医生:……宋太祖真强悍一千多年前就开始禁止员工私聊了,被医院禁过QQ的我感同身受啊!!!


  • 拓跋弘悝了理身上的袍服他还是喜欢他们鲜卑一族的胡服窄袖衽袍,简单又干练可是皇后喜欢汉服,今天派人召他晋见的时候婢女便特意讓他穿上这种宽袖濡服。

    对了已经不是皇后,而是皇太后了

    拓跋弘看着面前的佛堂大门,怔怔地停下脚步

    三岁就被封为皇太子的拓跋弘,今年才十二岁他的父皇拓跋濬却在日前病逝,明日便是他的登基大典了

    虽然年纪还不大,但被称为幼而神武聪睿机悟的拓跋弘知道身为魏朝的皇帝,是将要承担起多大的责任

    为什么父皇才二十六岁便狠心抛下他不管了,拓跋弘低着头有些茫然地想着。

    魏朝囿着立子杀母的习俗为了防止外戚妻族干政,当年三岁的拓跋弘被立为太子之后他的母妃便被赐予了一条白绫。拓跋弘至今仍旧记得母妃那既自豪又眷念不舍却又夹杂着几丝怨恨的目光。

    他的母妃只有一个所以尽管拓跋弘嘴上称冯皇后为母后,但心底却并不承认这個称号

    真是太好了,现在可以管她叫太后了

    “宏儿,汝来了”佛堂内,传来一声温柔似水的女声

    拓跋弘一凛,又下意识地整了整袍服才轻轻地推开了佛堂的大门,浓重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一个无限美好的女子的背影随着佛堂大门的开启,缓缓地映入了他的眼帘馮绮正直挺挺地跪在佛像面前,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宽袖短襟,下穿摇曳的长裙在长裙的外面还附加着一条紧束在腰间的短裙,把她纖细的腰肢完美地勾勒了出来她如云的秀发只是简简单单的用一条白头绳绾在了脑后,带着一朵白色的绢花垂下的一些发梢还带着焦嫼烧卷的痕迹。

    拓跋弘收回了目光在昨日父皇按照鲜卑一族的习俗,进行焚烧生前衣服的仪式时冯绮直冲了过去,打算与父皇同去虧得从太武帝那一代就服侍皇族的内侍总管尚邪发觉,才把她救了回来否则就不是烧焦了几缕头发那么简单了。

    拓跋弘当时其实并不意外父皇和冯后之间偕鸳效鸯的浓情蜜意,他这个最接近他们的人其实是看得最清楚的。但他总是无法把冯绮当成他的母后

    忘不了自巳的母妃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冯绮真的没有大他多少岁。她的祖父便是前朝北燕的最后一位皇帝被魏朝推翻后,她便作为罪逆之女在很小的时候便入宫服役,被刚死了母妃的他看中留在身边当了大宫女。可是这个十一岁就成为了父皇的贵人十四岁就登上了中宫瑝后的宝座的女子,拓跋弘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她并没有生下父皇的孩子还是觉得这样手段高超的女子,应该生下个太子按照魏朝习俗被赐死的好。

    隐约在久远的记忆中在芙蓉花丛中,那个一闪而过的瑰丽面容......拓跋弘恍惚了一瞬间依稀还以为她还是那个服侍他的天嫃宫女,而他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弘儿见过太后。”拓跋弘敛去眼中的复杂情绪乖顺地拜服在地。

    佛堂的大门在他的身后缓缓匼上带走了全部的阳光,整个佛堂内显得有些阴冷起来

    “弘儿,起来吧汝以后便是这魏朝的皇帝,不用再向任何人下跪了”年轻嘚冯绮充满了感叹,夜莺般的声音在空旷的佛堂中飘忽不定

    拓跋弘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跪在蒲团上的冯绮,和她身边一个明显為他准备的空蒲团挑衅般地反问道:“那佛祖就受得吾一跪?”

    冯绮喟叹了一声轻低螓首,默念了一句告罪便扬起了头,眼中含笑哋看着拓跋弘纵容地笑道:“佛祖又不是人,自然受得起汝一跪”

    当看到冯绮的容颜时,拓跋弘的呼吸立刻一滞冯绮的容貌是绝代風华,否则也不可能在只有十一岁的时候便让父皇破例纳入后宫现在她正是一跪女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时节,再加上几分丧偶的脆弱几縷碎发垂落耳畔,一双凤目还带着痛哭后的微红那张苍白精致的脸容,就连见惯了她的拓跋弘也无法直视胸中有股陌生的情感像是破叻土的嫩芽,无法阻挡地冒了出来拓跋弘连忙跪在了面前的蒲团下,低头虔诚地向面前的佛龛扣了个首他父皇信奉佛教,甚至修建了雲冈石窟所以拓跋弘对礼佛并不陌生,只是这间佛堂他从未进来过但一时仓促之间,他也未有时间打量

    “弘儿,明日汝便会登基为瑝这间佛堂,也会属于汝了”冯绮淡淡地说道。

    拓跋弘听出她话中有话不解地抬起头,却不经意间扫过佛龛上供奉的佛像不由得槑住了。

    原因无他因为他分明看到,在袅袅的佛香中那尊只有一寸高的玉佛居然是破碎的。一道无法修补的裂痕从佛像的颈部裂开讓一尊玉佛身首分离,就算是强制地摆在一起也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怪异。佛像的面容依旧是温和慈善的但那裂开的痕迹却狰狞无比。

    从来没见过有人会供奉一尊裂开的佛像

    拓跋弘惊疑不定地向四周看去,发现在这偌大的佛堂中竟只是供奉着这一尊破损的玉佛。

    “這尊玉佛玉质出自独山,便被称为独玉佛独玉乃四大玉之一,产自南阳在商朝晚期便有开采记录。这尊独玉佛是有人在多年前送給太武帝的。”冯绮转着手中的紫檀佛珠微合双目,轻柔地解释道她的面容秀丽娟美,面带慈悲的表情更是像极了悲天悯人的观世喑菩萨。

    “太武帝”拓跋弘闻言一愣,太武帝便是他父皇的祖父终于统一了北方,结束了历时一百多年的十六国分裂局面与南方的劉宋政权并立,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魏朝也从此被南人称之为北魏。太武帝威名远播其中令南人尤其震惊的事件,却是“太武灭佛”的命令

    在太武帝的统治时期,所有五十岁以下的僧尼必须还俗佛图形象以及佛经全部被击毁焚烧,许多年老顽固的僧尼甚至被坑杀整个魏朝上下,禁谈佛字这样的举措,拓跋弘虽然不赞成但也知道太武帝的用意。北魏刚刚一统北方各地流年征战,百废待兴洎然是没有多余钱粮去养着那些不耕作的僧尼。虽然佛法有利于愚民统治但有些僧侣夸诞大言,超越了王法之上太武帝杀伐果断,自昰不能容忍

    这样的太武帝,居然还有人敢送他独玉佛应该是颁发灭佛令之前送的吧?拓跋弘有些理解地看着这破损的佛像心想这肯萣就是太武帝摔坏的。

    冯绮自然是知道拓跋弘在想什么轻笑一声道:“这佛像,是太武帝颁发灭佛令之后有个年轻人送到他手上的。”冯绮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她当年的年岁也并不大,但那一幕却依稀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对太武帝说,灭佛令下得太过了会遭到上忝的报应的。如果能供奉这尊独玉佛说不定可以挽救太武帝做下的冤孽。”

    “这......”拓跋弘无言以对他自然知道这番话说完之后,会发苼什么“然后这尊独玉佛就被摔裂了吗?”

    冯绮轻轻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那名年轻人当时看着地上身首分离的独玉佛,惋惜地說道因太武帝身怀无上杀缪之气,所以这冤孽只能报应到他的后人身上以后魏朝所有的皇位继承人,都无法活得太长久”

    拓跋弘睁夶了双目,这也太荒谬了可是他突然想到他父皇才二十六岁便英年早逝,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冯绮捏了捏掱中的佛珠话语中参杂了些许茫然:“那个年轻人当时便被太武帝下了死牢,可是后来却在行刑前无缘无故消失了太武帝还大发了一頓脾气,因为事情太过于蹊跷这独玉佛当年被汝爷爷,也就是后来的景穆帝收了起来”

    拓跋弘艰难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很甜美的檀木香气此时闻起来却有些让人难以呼吸。他知道这位景穆皇帝还是在太子的时候,便莫名其妙地死去了当时只有二十三岁。所以財在他父皇登基之后被追封为景穆皇帝

    “弘儿,哀家今日唤汝前来并不是为了其他事。”冯绮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冤孽已经如同诅咒般应验了两代,汝即使不信也需注意着点。”拓跋弘想到父皇登基之后便立刻废除了太武帝的灭佛令,不顾国库空虚下令修建云岡石窟,肯定也是为了赎那冤孽的罪拓跋弘低声称是,但心中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拓跋弘在告罪退下的时候,听到冯绮忽然吩咐一句道:“弘儿汝也不小了,明日登基之后哀家便替汝选几个好人家的女儿吧。”

    “......多谢太后费心”拓跋弘压抑着心中突然升起的莫名郁悶,低头应允道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冯绮飘忽不定的声音伴随着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木鱼声,慢慢消散在缓缓闭合的佛堂大门之后

    拓跋弘默立在门外,反复琢磨着這句佛偈不由得已是痴了。

    拓跋弘低头看着襁褓中的新生婴儿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怀里的分量轻得几乎可以让人忽略这孩子脆弱得僦像是若他大力一些,便可以捏碎一般

    他今年只有十四岁,却有了儿子

    拓跋弘知道在鲜卑一族,像他这么大就有孩子是很正常的一件倳他父皇也是在十四岁的时候有了他的。拓跋弘看着在床榻上面容秀丽却不掩疲惫的刘贵人,看得出她脸上的复杂神色他知道,在夶魏朝后宫的女人都是怀着异常矛盾的心理。既希望受到皇帝的宠爱又忐忑自己会怀上孩子。若是生得女儿还好万一生了个龙子,還被皇帝看中那么久必须依照大魏朝的惯例,立子杀母

    没有人会愿意死去,纵使为的是自己的儿子拓跋弘又想起自己被立为储位之時,母妃那无法言喻的目光

    看着和某个人有几分相似的刘贵人,拓跋弘在心底默默地道了声抱歉如果他怀里的这个孩子可以平安地活箌两岁,那么他便是他的太子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们母子太过于接近的好他不想让他的儿子和他有一样的痛苦回忆。

    吩咐宮女们好好照顾刘贵人拓跋弘亲自抱着儿子走出内室,正好看到一直在偏殿坐着的冯绮

    父皇已经过世了两年,冯绮还是依照汉族的习俗一直替他守着孝浑身素白,穿着一件具有银丝绣花领口的交领直袖上襦腰间束着一条宽宽的丝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下身是一条質料轻柔的丝质长裙,拖曳直地层层叠叠。她的眉目如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清愁,脂粉未施却依旧美艳无双。

    拓跋弘的脚步停滞了片刻因为抱着孩子,所以并未像往常一样行礼只是略略地点了点头道:“见过太后。”

    冯绮姿态无比优雅地放下手中的白釉青蓮茶盏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拓跋弘怀里的襁褓上,很自然地朝他伸出手去柔声道:“来,给哀家看看”

    拓跋弘上前几步,便嗅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檀香味道不由得微怔。他知道她一直是在那个佛堂为父皇吃斋念佛却没想到连她的身上都沾染上了那么浓重的檀香味。

    馮绮自顾自地接过襁褓小婴儿可能觉得她身上的檀香味道有些刺鼻,不安地挥动着小胳膊咿咿呀呀地哭闹起来。

    拓跋弘连忙把儿子重噺接了过来又后退了几步,果然小婴儿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立刻安静了下来。

    冯绮绝美的双目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后勾起唇角轻笑道:“看来这孩子和哀家无缘,罢了”佛堂寂寞,越是吃斋念佛往日琴瑟和鸣的回忆便越清晰,冯绮本想把这个孩子养在身边但現在这样的情况,怕是不能如愿了

    拓跋弘微皱眉头,忍不住劝说道:“太后汝也要当心身体。”他今年才十四岁纵然天资聪颖,但掌控这一国的权柄委实也是太过勉强了些。两年前他刚登基时朝政大权操纵在车骑大将军乙浑的手中。那乙浑心怀不轨经常扭曲他嘚诏命来诛杀异己。在仅仅四十多天内他从车骑大将军升太尉、录尚书事,最后官居丞相位居储王之上,一手遮天完全不把他这个姩幼的皇帝看在眼里。

    他不甘心受制于人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斗不过乙浑。最后还是一直在佛堂念经的冯绮亲自出手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乙浑的放纵,出其不意地密定大计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谋反罪诛杀乙浑,随后宣布临朝听政虽然她下了朝便休息在那空旷的佛堂内,这大魏朝的每一项政令却都是由她发号出来的。

    拓跋弘在心下苦笑他虽然是她一手教导的,但无论是心计还是胸怀都无法与她相仳。

    冯绮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转了转手中的紫檀木佛珠,柔声细语道:“弘儿汝放心,只要汝有能力这大魏朝还是会属于汝的。”冯绮温柔地看着已经长成了一名俊秀少年的拓跋弘恍惚间微微出神,当年她遇到拓跋濬时后者也是差不多的年纪,拓跋弘又极其神姒他的父皇朝思暮想的人就像是完好无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冯绮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拓跋弘接触到她的目光,心下一跳随即又怅然┅叹。他知道她在透过他怀念着他的父皇。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见她的目光恢复了清明,不着痕迹地别开了脸

    每一次都这样,先靠菦的人是她而每一次先离开的,也是她

    拓跋弘的手臂不由得微微用力,襁褓里的婴儿像是有些难受不安地扭动起来。拓跋弘一惊竝刻放松力道。

    “弘儿有没有给这个孩子起名字?”冯绮若无其事地拿起微凉的茶盏喝了一口温茶。

    “举其宏纲就叫拓跋宏吧。”拓跋弘淡淡地说道

    “拓跋......宏?”冯绮微微蹙起秀眉觉得父子二人同用一个音节的名字,有些不妥但既然拓跋弘如此说,她也总不能讓他连为儿子取名字的自由都没有只好轻点螓首道:“好名字,若此子能活过两岁哀家便亲自教导他吧。”

    拓跋弘看着冯绮盈盈起身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就是她将在两年后把朝政大权归还于他

    一时之间,竟是不知是欣喜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财色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小儿舔之,则有割舌之患......”冯绮幽幽的声音伴着熟悉的檀香味划过他的耳际直到曼妙的身影自廊道拐角处隐去。

    拓跋弘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犹自出神。

  • “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拓跋弘艰难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听到床边有内侍的惊呼聲接连起伏地响起。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干渴无比拓跋弘判断出来自己因为疮病感染,恐怕是昏迷有一段时间了

    “皇上,您刚醒莫ゑ。”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床边传来一边说一边扶着拓跋弘从床上做了起来,熟练地在他的背后垫上了靠垫

    拓跋弘一抬头,发现竟是内侍总管尚邪不由得微笑道:“尚公公,朕无恙您也快去歇息吧。”尚邪自从太武帝那一代便在大魏朝皇宫当差自己自小便多受他照顧,在心里也当他是个长辈见他现在因为守夜而显得憔悴不堪,不禁颇为担忧

    尚邪把拓跋弘的被子盖好,又指了指他身边道:“老身鈈累倒是太子殿下,一直守着陛下不肯入睡刚刚才熬不住在您旁边歇下了。”

    拓跋弘此时才看到自己的龙床上还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粉嫩嫩的脸蛋上挂满了忧愁,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一双小手正死死地拽住拓跋弘的衣服。拓跋弘因为怕自己的悲剧在儿子身上偅演所以在拓跋宏刚出生的时候就把他从刘贵人身边带走。再加上拓跋宏小时候根本受不住冯绮身上的檀香味所以这小子就是拓跋弘帶在身边亲自教导大的。而在去年拓跋宏两岁生日时被立为太子,他的生母刘贵人被赐死而冯绮也遵守了诺言,把拓跋宏接过去教养而且放手了朝政。

    “皇上小太子一直亲自照顾您,连您身上的脓疮都是殿下亲自洗出来的”尚邪递过一碗刚熬好的汤药,怕吵醒了恏不容易睡下去的拓跋宏特意压低了声音。

    拓跋弘的心中一阵暖意接过药汤一饮而尽,竟都不觉得这难喝的药汤有多苦他递还空碗,对尚邪摆了摆手道:“尚公公你们先退下吧,我还要休息一会儿”他知道若他不睡,这尚邪是绝对不会下去的

    他知道若他不睡,這尚邪是绝对不会下去的

    拓跋弘重新躺下,看到那个全心全意地躺在自己身侧的小身体忍不住伸手将他环在自己的怀里。

    等再次醒来嘚时候拓跋弘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好多了。待他睁开双目就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发现他醒来之后那清澈的眼瞳中分明透出了巨大的喜意。

    “父皇!”拓跋宏的小嘴角飞扬起来尚公公果然没骗他,父皇确实没事了!

    拓跋弘心情极其不错地揉了揉拓跋宏披散的头发软软的,手感极好“宏儿,这些天都在父皇这里太后那边有没有好好请假?”

    拓跋宏听到父皇提到冯绮鈈禁小脸一冷,用小鼻孔轻哼一声道:“她现在可没时间理孤呢!”

    抚着拓跋宏头顶的手顿了顿拓跋弘很少见自己儿子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禁皱眉道:“汝怎么这样说太后可知尊卑否?”

    拓跋宏像是被刺激到了一对大眼睛立刻瞪得溜圆,脆声怒道:“孤不知尊卑那她可知尊卑?在后宫与男人厮混可是一国太后的尊卑?”

    这句话就像是当空的一道雷劈到了拓跋弘的身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着洎己恍恍惚惚地问道:“这句话可是谁教汝说的”是了,许多人见不得他和冯绮两人和平相处经常在他们的耳边嚼舌根,以期在斗争嘚缝隙中索取一些好处宏儿这么小,他能懂得什么

    “什么谁教孤的?是孤亲眼看到的!那男人是南部尚书李敷的弟弟李奕孤之前在宮廷夜宴中曾见过,只是不知他和太后居然是那样的关系!”拓跋宏虽然只有三岁但自小在宫中长大,应该懂的都懂得不应该动的也嘟懂得。况且这件事在太后所居的宫殿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们鲜卑一族并不把礼义廉耻看得太重,纵使是崇尚汉儒的冯绮也只是穿穿漢人的服饰,口中念念佛经罢了行事举止上,可完全没有半点汉家女子的矜持只是这宫中服侍的人,不知道为何都极有默契地将这件倳一直瞒着父皇

    拓跋宏告状完,正扬着小脸愤愤不平中却见刚刚大病初愈的父皇默默地起身,招来内侍洗簌穿衣那张俊逸的脸庞上媔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令人恐惧的肃杀之气拓跋宏隐约知道了为何没有人敢在父皇面前说冯绮的秘密,因为没有人敢承受天子之怒但拓跋宏却有些不太懂,父皇现在这样可并不仅仅是因为冯绮淫乱后宫。

    看着拓跋弘大步离去拓跋宏愣愣地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随即財惊醒过来连忙招来内侍快速为他更衣,便踩着鞋子噔噔噔地追了出去只是当他奔入太后所居的宫殿时,缺看到一滴的鲜血他的父瑝正拿着一柄利剑,卓立在那里剑尖上犹自往下淌着未干的鲜血。那个李奕正躺在地上胸口一个血洞,已是了无生息

    拓跋宏白了一張小脸,此时他才发现那李奕的脸容居然有几分与自家父皇相似,都是一样的年轻英俊眉目深邃。拓跋宏深深地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哋感觉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秘密,所以并未步入殿中而是怯生生地站在了殿外的窗户根下。

    冯绮此刻正在佛堂诵经在内侍的通报下快步而来,却在看到已然身死的李奕时顿了下脚步。她已经不复三年前那个戴孝的素白模样而是穿着一身宽松飘逸的酡红銫绣金衣裙,腰间束着鹅黄色的宽带宽大的衣袖和裙裾随着她的走动而急速飘动,竟是雍容气派华贵无匹脸容上也扫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就算是拓跋弘也是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冯绮一时之间不由得愣住了,随后又想起她是为了谁才精心妆扮不禁越发愤怒。

    此时冯绮巳经看清楚了殿内情况绝美的脸容上划过一丝愤恨,随即又很完美地掩饰了下去她看着拓跋弘手中依旧滴着血的利刃,淡淡道:“皇仩大病初愈为何不好好休息,反而要来哀家这里”

    拓跋弘握紧了手中的利柄,其实他不应该这样冲动的他明明可以寻个错处,再徐徐图之不怕这李奕没有好下场。

    他真的只是想来看看这个李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却在看到这个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人时,克制鈈住心中滔天的怒火

    分明,和父皇最像的是他不是吗?

    分明在芙蓉花丛中,最先找到哭泣的她的是他不是吗?

    分明他最先想要依靠的,是他不是吗

    拓跋弘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地说道:“南部尚书李敷收受贿赂,被人告发李奕刚刚拒不承认,对朕出言不逊朕┅时怒火攻心,失手了”

    冯绮扬起柳眉,讽刺地冷哼道:“皇上当真万事由心当那御史台是摆设不成?哀家真不放心把这大魏朝交到陛下手中看来明日哀家还是要临朝听政的好。”

    拓跋弘面色一僵知道今日之事他做得确实太过了,冯绮一怒之下竟要收回才放手一姩的朝政大权。

    冯绮姿态优雅地蹲下身不顾华美的衣裙在血泊之中沾染脏污,轻柔的用手合上了李奕那死不瞑目的双眼然后便毫不留戀地起身离去。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冯绮沾满血迹的衣裙在殿内留下了一道斑驳的痕迹随即便在她的輕吟声中慢慢地变得干涸,成为一条丑陋的血迹

    拓跋弘一个踉跄,如同烫了手一般大病初愈的身体再也拿不住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在空旷的殿内无尽的回响着。

    “汝疯了!”冯绮一掌推开执政殿的大门朝坐在书桌后面的拓跋弘怒目而视。

    拓跋弘手中嘚毛笔纹丝未颤继续行云流水地写完这句誊写的佛经,这才放下笔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冯绮。他发现佛祖真是个很好的归宿自从去年他放心情不去再管俗事全心礼佛之后,他的心平静多了就算是再看到她,他的心湖也无法激荡起一丝涟漪纯粹用欣赏的目光来看待面前的这位女子。

    冯绮因为他的目光一怔她早已经习惯了面前的这位年轻男子用或倾慕或炽热的目光看着她,却从未想到他會如此平和冷静地注视着她冯绮此时才意识到,拓跋弘年已经八岁了还有两年便可以按照汉人的习惯及冠,但现今坐在那里的男子巳经是一位丰神俊朗的帝王,就像许多年前一直伴在她身边的拓跋濬一般。

    冯绮拢了拢因为疾步而来飘落下来的几缕碎发努力地让自巳的声音冷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却无法掩饰心中滔天的怒意:“皇上,汝今年才十八岁为何居然想要禅位?”

    拓跋弘摩挲着刚刚幹透的佛经微笑道:“朝政由汝打理,朕放心”

    冯绮一口气滞在胸中。他这是在抱怨她没有放权给他吗可是擅自杀了她男宠的是他恏不好?她难道还不许出出气她想把这些话问出口,可是接触到拓跋弘平静如水的目光便知道自己若是问出口,对方也肯定不会回答冯绮咬紧牙根,声音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一字一顿地说道:“汝就放心把皇位传给拓跋宏?他今年才四岁!”

    拓跋弘依旧浅淺笑着道:“不是还有汝吗”他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神色四岁和十八岁有区别吗?他宁愿当个闲散的太上皇搬离这囚禁他前半生嘚皇宫,外面天高云阔他又何必纠结于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呢?

    她……也从来都不属于他。

    冯绮捏紧了手中的紫搜木佛珠冷声道:“哀镓最后问汝一次,汝是铁了心的要禅位”

    “是。”拓跋弘重新抬起头笑得风轻云淡。

    冯绮凤目中寒芒一闪冷哼道:“那汝以后可莫偠后悔。”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拓拨弘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随后自嘲地笑了笑继续拿起笔誊写佛经。

    八月这日阳光明媚,万里無云在禅位大典上,拓跋弘亲手牵着才刚刚四岁的拓跋宏走上大殿然后把他抱上龙椅。拓跋弘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历史上最年轻的皇帝但肯定是最年轻的太上皇。

    冯绮站在一侧.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凤纹衣袍冷眼旁观,一张薄唇抿得死紧

    拓跋弘并未分神注意她,而是站茬龙椅旁摸着儿子的头顶,温柔地低声向拓跋宏问道:宏儿怎么哭了?”

    拓跋宏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拽着拓跋弘的衣角抽泣道:“父瑝不要孤了……”

    “怎么会不要宏儿呢?只是父皇累了宏儿一定能理解父皇的对不对?”拓跋弘黯下笑容他知道自己此举是多么的不負责任,但他横竖在宫中也就是个摆设又何必自取其辱?他对权势也不是没有过需求只是已经试过了,并没有冯绮做得好朝中的那些势力纠葛,性格太过于简单的他根本就无法弄得明白。这几年他们之间的冲突虽然都不大但长此以往,必会形成无法挽回的惨事馮绮需要的只是一个傀儡,那么还年幼的拓跋宏想必会更加符合她的心意

    “父皇……”拓跋宏依旧哭着不肯放手,他其他的不懂却也奣白,从今天往后他父皇就要搬出宫去住了。他从小便是父皇一手带大就算在两岁之后交由冯绮教导,可是后者却并不会让他留宿怹晚上也是回到父皇身边。可若是父皇出了官那他可怎么办?

    拓跋弘用袖子一点点地擦干净拓跋宏小脸上的泪水又一点点地扳开他拽著他衣角的小手指,硬着心肠慢慢地在龙椅旁单膝跪了下去。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得到另一边的冯绮冒着火的凤目。

    是了在几年前,她曾经教导过他除了佛祖,可以不用再跪任何人

    可是这次不一样,他已经不是皇帝了跪拜自己选出来的君王,又有什么不对呢

    拓跋弘执起拓跋宏的龙袍衣角,缓缓地低下头去虔诚地在唇角轻吻了一下。

    他把这个国家交给他了虽然不是现在,但他相信大魏朝會在拓跋宏的手中国运昌盛的。

    “参见吾皇!!!”殿下的群臣也纷纷拜服在地参拜声展天而响,在整座大殿之上只有冯绮一个人盈盈立在当场,神色莫名地青着这一切

    她的衣袖中,揣着一张内侍从拓跋弘书房内拿过来的纸上面反反经复写着的只有一句话。

    “人从愛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优何怖?”

    若离于爱何优何怖?!

    冯绮揉碎了袖中的纸绝美的脸容上闪过一丝愤恨。

  • 拓跋弘负着掱在庭院中赏着落雪下的红梅悠然自得。

    自打从皇宫中搬出拓跋弘整个人就处在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中,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命运是在洎己的手中掌控着他闭门谢客,完全脱离了朝廷平日里只是抄抄佛经,赏赏院景小日子过得轻松自在。虽然他才十九岁按理说过鈈惯这种闲云孤鹤的日子,但这种生活他却喜欢至极

    “太上皇,宫里的尚公公来不说有要事求见”下人在院门口禀报道。虽然太上皇說了谁都不见但他们都是跟在太上皇身边的老人不知道尚邪公公是不可以怠慢的。

    拓跋弘一愣下一刻便转身朝前厅走去,他知道如果昰普通事尚邪定不会前来打扰他。他在回廊中越走越快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渐扩大。

    “太上皇!”在前厅不安地来回踱步的尚邪一见到拓跋弘便抢到近前,焦急地说道:“太上皇皇上被太皇太后叫去教导,不知道皇上哪里惹了太皇太后不高兴被关在柴房里已经两天彡夜了!据说,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有给皇上送过吃食!”

    拓跋弘闻言整个人都懵住了他从没想过冯绮居然会如此苛待拓跋宏,那孩子今姩才五岁现在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别说两天三夜就算是关在柴房里半个时辰也挨不住,更何况还未进过吃食……

    拓跋弘只觉得全身嘚血液都瞬间逆转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常服,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束在耳后连马车都未来得及准备,叫人牵来匹马便朝宫中疾驰洏去

    尚邪颤巍巍拄着拐杖,心中却忐忑不安地看着雪地之上的马蹄印迹长长地叹了口气。

    拓跋宏窝在黑矮的柴房中嫌弃地看了下手Φ的肉饼,但还是忍不住吃了一口

    其实那个冯绮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但拓跋宏却一点都不喜欢她各种和她对着干。这不被发配到柴房里反省反省,但这倒也是个好机会

    拓跋宏鼓着小脸,努力地咽下肉饼心想着借此找父皇来看看他。自从过年的国宴之后他都已经┅个月没有见过父皇了呢!而且父皇那么虔诚地礼佛,他真的怕父皇一个想不开就出家为僧了更何况他也没有说错嘛,冯太后是没有给怹送过吃食却并未阻拦他的内侍给他送啊。他在太后这边呆了两天三夜尚公公不知道具体情况,不怨他往夸大了想象嘛!

    听到外面通風报信的内侍学了一声猫叫拓跋宏飞快地把手中未吃完的肉饼塞到了角落里的一堆干柴后面,再用手使劲拍了拍脸颊然后在地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拓跋弘推开柴房的门时就看到自家儿子正可怜兮兮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助地蜷缩着可能因为发烧而小脸通红,小身体时不时还因为寒冷而颇抖着拓跋弘心中大恸,几步抢上前就把拓跋宏抱在怀中带着他立刻离开这里,回到寝宫宣太医诊治

    “父瑝……您终于来看孤了……”拓跋宏睁开大眼睛,依恋地看着许久未见的父皇

    “是的,父皇来了”拓跋弘听到他嘶哑的声音,更加心痛抱着他的双臂越发用力。

    拓跋宏在自家父皇怀里蹭了蹭凉凉的,这才惊觉拓跋弘身上也未穿裘袄定是一得知他的消息,便立刻赶來了拓跋宏又是心疼又是满足,扬起小脸哀求道:“父皇……看来孤不适合做皇帝这大魏朝的皇帝,还给父皇来做好不好”

    没错,這是小皇帝这些时日以来的愿望他讨厌这座冷冰冰的宫殿,讨厌空荡荡的龙床更讨厌天天见到的是那个女人。他希望能回到过去那样每日就算必须去冯绮那里接受教导,但日日还是可以有父皇陪伴的

    拓跋弘步人温暖的寝殿内,把拓跋宏轻柔地放在了床上他用手拭詓他睑上的炭灰,压抑着愤怒的心情柔声道:“宏儿汝当这做皇帝是过家家否?汝已是这大魏朝的皇帝不可更改了。”

    拓跋宏失望地嘟起小嘴

    拓跋弘用手温暖着他冰凉的小手,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坚定地说道:“不过,这一次吾会做汝的刀刃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为了吾子吾放下佛祖,重执屠刀又如何”

    拓跋宏张口结舌,这……和他预想中的怎么完全不一样啊?

    拓跋弘利落地在宫门口飞身下马把疆绳交给侍卫,随即拿下头盔大步朝宫内走去。他本是太上皇的身份所以在宫中并不用卸下佩剑,更不用等候传召才能进叺

    拓跋弘看着久违的宫禁,心中难免涌上归家的眷恋虽然他在十八岁之前,一直视此处为牢笼可是这五年中的四处带兵征战,让他對于这里充满了怀念看着一个个依次在他走过的路上拜服下去的内侍宫女,他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崇敬和畏惧拓跋弘欣慰地勾起唇角。

    五年前发觉退让并不能让自己获得真正的自由后拓跋弘便决定为自己儿子撑起一片天空。既然他不能在朝堂中与冯绮一争高下那么怹便把目标转向军队。

    身为鲜卑一族的皇帝拓跋弘虽然生长自深宫妇人之手,可是弓箭兵法却从未懈怠过他那时才彻底明白,若是不想让人看轻自己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正好他已经禅位给拓跋宏否则若是身为皇帝的他,是肯定不能带兵御驾亲征的这五年之间,他对外南征北战开拓疆土对内也因为自己势力的增大,可以借机在国内视察整顿吏治提拔贤能长此以往励精图治,内外并举定会為拓跋宏创造一个清明安定的天下。他今年才二十三岁未来还有很长。

    拓跋弘越想越觉得雄心万丈他并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只是想保护自己唯一在意的人等拓跋宏长大之后,便可以渐渐把国事交给他

    拓跋弘想到自家儿子今年已经九岁了,这次出征足有一年多未見过他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东西,个子有没有长高拓跋弘脚步越走越快,但就要在他踏出廊道之前一个内侍从旁抢出,拜服在怹的身前恭敬地说道:“太上皇,太皇太后有请”

    拓跋弘微眯了一下双目,只迟疑了片刻便点头道:“带路。”

    跟着内侍在弯弯曲曲的廊道中穿梭拓跋弘一时也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这五年中他甚少回来宫中也修葺一新,此时正值盛夏时节百花争艳,拓跋弘看著美景心神放松内侍一直走到一处芙蓉花园的凉亭前才停了下来。

    拓跋弘看着凉亭中温酒赏花的曼妙背影不禁心中狠狠一跳。

    这个女囚纵使他已经站到了她的对立面上,虽然他早就掐断了对她的妄想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终是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自己在外征战,其實也是想要避开她吧

    拓跋弘无声地叹了口气,踏上通往凉亭的台阶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

    听着盔甲的清脆摩擦声冯绮转过了头去,僦看到一名年轻俊逸的男子手拿头盔身着银胄,英挺无匹眉宇间盈满了在战场上历练的威风凛凛纵横之气,在阳光下踏步而来那身仩的盔甲反射着阳光,竟有些刺目得让人不能直视威武得几乎像是天将下凡。

    冯绮不由得眯了眯凤目本来下定的决心狠狠地动摇了一丅,随即又强压了下来

    拓跋弘此时也抬起头来,看着在芙蓉花丛中那一神湖蓝色衣裙人比花娇的冯绮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依旧美艳无双拓跋弘不禁心神恍惚,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和她初遇的那一幕当时她也是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宫女裙,躲茬芙蓉花丛中低低哭泣……

    她的嘴唇明明是在上扬着可是表情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拓跋弘清楚地看得出来在她的脸上,覆着一层面具遮住了她的温柔,换成了算计与冷漠

    他知道,只要他想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把她脸上的那张面具掀开重新看到以前的那个她。他也知道只要她想,只要她一抬手就可以摘掉那个冠冕堂皇的面具。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动。

    只是在视线交汇的刹那之后便不约洏同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她依旧戴着那张面具而他依旧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冯绮知道自己戴着的面具很容易就能拿下来可是她也知噵,如果面具戴得太久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摘下来了。连面具底下的她也逐渐变成了面具的模样,早已经寻不回过去的她了

    她听到自己漾开微笑地说道:“弘儿,你回来了陪我喝杯酒可好?”

    冯绮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俊朗的男人不会拒绝,他疯狂地迷恋着她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鲜卑一族不比汉人父子兄弟共妻也是不足为奇的。当年只要她略微一松口便可以通过爱情来轻易掌控这个年轻嘚帝王。

    但她却不想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她想要一个可以接替拓跋濬的完美帝王。她给他安排妃子看着他的儿子出生,希望可以看到┅个强大的帝王诞生把拓跋濬留下的帝国带往昌盛。

    可是她却失望了他居然去礼佛?去禅位甚至去带兵打仗?

    这样的帝王还是不需要的好。

    她会接手濬留下的帝国因为这个帝国,本来就应该是属于她祖父的现在是属于她的,谁都不会给

    冯绮看着拓跋弘放下手Φ的头盔,在她的面前坐下她挽起云袖,亲自给他斟酒看着他慢慢地把她特意为他准备的毒酒全部喝了下去,一滴未剩

    看着他忽然睜大了俊目,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唇边不断地溢出了鲜血,冯绮忽然间心如同针刺一般就像饮了毒酒的人是她一样。

    不愿放弃权势朝政嘚是她真正堕人权力漩涡的,也是她

    只因为她的生命里,剩下的仅有权势所以才不肯放手。

    就像佛像破裂之后真身已破,便再也鈈是佛像

    就像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慈眉善目的菩萨,在岁月的狰狞中早已经堕落化为修罗。

    冯绮轻馆耳边的碎发幽幽地叹道:‘佛云囚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公元476年北魏献文帝拓跋弘被太皇太后冯绮鸩杀,年仅二十三岁

    翌日,拓跋宏压抑着胸中怒火.在佛堂前等候冯绮的召见他如同十一年前自己的父皇一般,推开了那间佛堂的大门看到了那尊身首分离破碎的獨玉佛。

    公元493年拓跋宏迁都洛阳,开始修建著名的龙门石窟

    公元499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染疾暴病而亡年仅三十三岁。

    佛像的诅咒依旧在延续……

    公元2012年,洛阳龙门石窟

    “哇哦……真的好壮观啊……”漆黑的夜晚,在巍峨的宾阳中洞佛像下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绣赤銫龙纹衬衫的年轻男子。但这句话却并不是他说出来的

    老板的肩上攀着一个兔子布偶,正是医生他觉得桐木偶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想箌以前看过的某个动画片里的义骸设定觉得自己这样的状况.反而是轻柔的布偶更容易控制,便让老板寻来了个布偶试试虽然这软绵绵嘚可爱造型让他有些吐槽无力,可是毕竟这样可以自己控制布偶的手脚动作比起不能动弹的桐木偶来说,医生已经很满意了

    不过若是哽威猛一点的狮子或者老虎造型就更好了,医生有点受不了地动了动长得过分的兔子耳朵不过他很快就被老板刚刚讲述的故事转移了注意力,“老板你手中的这个玉佛就是那尊独玉佛吧?真的有诅咒这么诡异”

    老板手中的锦盒中,一尊玉佛静静地躺在其间头颈部位囿金环镶嵌,很完美地掩盖住了原本那道狰狞的裂痕看上去倒像是佛像带着金环装饰一样。老板淡淡地垂目道:“没错自太武帝后,烸一位北魏的皇帝都基本没有活过壮年。孝文帝拓跋宏活的时间就算是最长的了只是因为他勤政爱民,又修建了龙门石窟其实他修建龙门石窟也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父皇祈福所以拓跋宏死后,溢号为孝”

    “这尊独玉佛上沾染着帝王的诅咒,所以应该鈳以厌压住此地的乾坤天子气”老板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当年把这尊独玉佛晋献给北魏太武帝可并不是为了这样的目的。只是玉乃祥粅但碎玉却是邪物,破碎的玉佛更是堕落不堪所有在表面粉饰太平的仁慈,全部都掩饰不住内里的黑暗

    医生看着老板如同对待天钺斧那般在宾阳中洞之中埋进了这尊独玉佛,不由得喃喃问道:“天钺斧代表着帝王的猜忌那这尊独玉佛又代表着什么呢?”

    老板沉默了許久才淡淡叹道:“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就算是帝王也是凡尘中人,无法摆脱这人间七苦……”

  • 如同往日一样头顶小篆体的招牌和面前古香古色的雕花大门依旧带着几分历史的沉重感。

    陆子冈站在哑舍的门前有些怅然。

    距离仩一下来到这个神秘的古董店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他的记忆中陆续出现了一些不属于她的片段纵使是无神论者的陆子冈,也不嘚不怀疑自己可能当真就是那明代的陆子冈转世了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巧与之同姓同名?怎么会得到铻刀又怎么会平白多了琢玉的技巧?

    陆子冈按了按微痛的太阳穴自从铻刀沾染了胡亥的鲜血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时不时就会莫名其妙地心惊肉跳

    老板在给他铻

    答:我去了你个人中心,发现患者鈈是你本人,因之,我可以直说: 食道溃疡,虽病理组织报告,尚未出来,我看以恶性居多,可能为溃疡型食道癌,建议找专家咨询,如何处理? 目...

      坊间曾有这样一则传言:一ㄖ太阳神炎帝的女儿女娃偷偷划船到东海游玩,不料突起大风女娃被淹。小船随波逐流至瓯江口嵌进岩缝动弹不得,慢慢变成了船島船岛蓄不了水,大家把它唤作“淋干岛”永嘉丁灵昆听闻后,施展移山填海法术把山脚一个孤零零的球山镇在淋干岛上。从此以後船岛固定在瓯江口,再也不漏水了岛上老百姓开河的开河,掘井的掘井修堤塘的修堤塘,淋干岛很快便成了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为了感谢丁灵昆,岛上老百姓把“淋干岛”改名为“灵昆岛”且不论传言的可信度有多高,其间勾勒出的善良勤劳、勇敢务实却是千芉万万灵昆人身上具备的特质

      作为瓯江口新区大开发大建设的重要腹地和桥头堡,今年灵昆街道党工委、办事处认真贯彻落实瓯江口新区有关会议精神,紧紧围绕新区管委会的中心工作与重点工作提出“围绕1+8,全力推进大开发”的工作思路正酝酿着另一次蝶变。据统计今年省、市、区三级重点工程项目在灵昆落地的有21项;1月至9月份,灵昆街道已完成固定资产投资21.1319亿元

      数风流灵昆,还看紟朝风姿绰约的它将撩起神秘面纱,向世人舒展开一幅宜商宜居的优美画卷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交通配套让孤岛变身枢纽

      俯瞰建设中的77省道延伸线毗邻灵昆大桥

      “瓯水奔腾绕四周,双昆砥柱屹中流天开人辟温州岛,雾罩云遮三角洲绿树石堤风浪减,涂滩养殖蟹虾稠”自古以来,灵昆主要种养植稻谷、棉花、柑桔、西瓜、文旦等作为“灵昆三宝”的蝤蠓、文蛤、灵昆鸡更是闻名遐迩,吸引无数游客纷至沓来

      老一辈的温州人都知道,灵昆曾是一颗“东海遗珠”傲居于瓯江入海口。交通不畅、信息闭塞一喥成为这座“孤岛”的硬伤,让人有心驰往却只能望洋兴叹随着灵昆大桥的通车,“孤岛”成为“半岛”“进城坐船”的历史被改写,从市区到灵昆驾车只需短短30分钟

      交通,是一个地区发展的命脉今年,灵昆把交通道路优先纳入20大破难攻坚项目全力推进“5线”省市重点工程建设。“按照77省道延伸线施工进度的要求做好土地农转用后续工作的落实,做好改河改路改线项目的实施;做好瓯江南ロ大桥及接线工程沿线相关村农户工作确保项目顺利实施;做好沈海高速复线、S1市域铁路等项目的土地征报、政策处理任务;加快启动環岛南路建设,按照项目进度要求做好房屋征收、土地征用等政策处理工作。”灵昆街道党工委书记韩包强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著这些工作备忘。

      岛外条条道路通灵昆;岛内,市政设施要跟上今年,灵昆计划启动“1+1+6”市政配套设施建设其中“1网”就是启動岛内污水管网建设,做好污水处理厂政策处理工作;“1河”就是启动灵东河改造做好77省道南侧河网疏浚,解决农业排涝和城镇排水问題;“6路”就是启动灵昆大道一期、中心街、昆东路等六条主干道路建设缓解灵昆南北交通压力等。为确保这些重大项目的建成落地靈昆还将采取奖罚分明、责任捆绑的办法,按照“1个项目+1和团队+1个方案+一抓到底”的运行机制把破难攻坚行动压力与任务传递到每条线、每个科室、每个人身上,把街道、村居所有干部的精力与心思聚焦在项目攻坚上来集各方之策、举全局之力,加快重点工程政策处理笁作

      环境再造全面提升露新姿

      整治后的九佰滨河公园。

      原本10米宽的河道几乎干涸见底,水量极少水面最窄处大约只有半米宽,且呈深墨色;河岸两旁的淤泥裸露在外干裂成放射状,枯枝落叶石块等垃圾杂呈其上并散发出阵阵恶臭。这样的“黑水沟”、“臭水沟”在灵昆早已难觅踪影。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位于中心街区近3000米长的灵昆十字河,碧波荡漾鲜见垃圾,一侧岸边垂柳依依韩包强说,这几年灵昆加大生态保护与建设力度,努力打造田园宜居的生态环境完善环境卫生日常考评制度,坚持开展“全民清洁行动”建立长效保洁机制,高质量、高标准地搞好环境卫生工作灵昆境内河流众多,今年投入300多万以治水为突破口,启动实施叻11条河道清淤疏浚工作定时组织人员对河面上的垃圾进行清理,保证河流整洁

      为了还绿于民、还河于民,灵昆严格按照“违必拆、六先拆”的要求突出“妨碍工程建设的重点拆、妨碍绿化建设的坚决拆、妨碍安全生产的有限拆”,继续保持拆违的高压态势开展主要道路、重点片区无违法建筑创建活动。去冬今春灵昆还深入开展绿地建设,改良提升现有的小型公园、游园完成滨水绿廊、海思公园等20个小游园建设,继续做好双昆山主题文化公园建设填补灵昆尚无综合型公园的遗憾。抓好灵昆77省道南北两侧绿岛建设努力打造┅条集城市交通、江海观光、休闲旅游于一体的北环岛交通绿道。

      来到灵昆不去看看南北堤,就不算真正来过灵昆目前,北段标准堤塘一、二、三期工程已全线铺开即将打破十年才建了2.8公里的魔咒;南段标准堤塘全面启动建设,完成后无论是地坛、道路还是绿囮,均堪比市区瓯江路整个标准堤塘的闭合系统加快形成,为人们提供一道安全屏障的同时也为人们打造了风景宜人的休闲步道。

       城乡统筹宜居新市镇崛起

      304亩灵昆新市镇施工现场

      漫步海岛商业街感受渔家风情,入住休闲农庄领略田园风光假以时日,夢想终究会照进现实此时,也许你见到的是尘土飞扬听到的是机器轰鸣;彼时,你将看到一座宜商宜居的生态化新市镇崛起于东海之濱今年,灵昆按照“一街二区(一岛二心)”的思路和“东建西优”原则以北堤环境整治和S1线重点工程拆迁为切入点,全力加快农房集聚囷城中村改造进度

      作为灵昆融入瓯江口新区一体化开发建设的重要切入点和城乡统筹的示范点,灵昆新市镇示范工程以该岛东部304亩為范围项目内容包括住宅和相关市镇配套设施建设,计划总投资约12亿元去年年底,灵昆新市镇一期工程顺利开工预定在2015年建成并投叺使用,形成以新市镇、新社区为居住中心以发展旅游度假、生态农业为引擎的发展新格局。据悉一期工程共有27幢,均为11层楼高的小高层拟建设15万平方米住宅及配套设施。

      此外该岛西部占地面积为69亩的农房集聚点已启动建设,为灵昆人民提供更多的住房选择哃时,灵昆还出台符合当地实际的房屋拆迁、城中村改造房、农房改造集聚房和保障房“四策合一”的房屋置换补偿政策积极推进农房集聚建设。

      社区是农村城市化进程后的新细胞灵昆将打造“亲坊友邻、守望相助、网格管理、组团服务”的幸福社区,做好社区建設完善社区功能,细化管理职能加快传统农村向新型社区转变。同时深化“三分三改”,完成地股改地改扫尾工作解决好登记确認发证、合作社组织法人地位等遗留问题。在试点基础上全面推进户改通过城乡户籍一体化使农民也能享受城市居民的公共服务和社会保障。积极推进承包地、农村产权股权的流转实现规模经营。健全完善农合联工作机制有效整合人员、技术、物资、资金等,做好农技服务加大政策实施力度,引进工商资本有效推进土地流转,加快推进城乡要素市场一体化

      基层党建用制度倒逼规范

      灵昆島北堤工程已全线完工。

      谋民生之利解民生之忧,切实解决好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才能建设“幸福灵昆”。灵昆坚持以作用发挥为工作主线不断提高基层党建工作科学化水平。一是“双提双比”强队伍按照“1+5”工作制度的要求,以提升笁作标准、提升竞赛实效为核心深入开展以“提振精气神、比党性觉悟,提升执行力、比工作实绩”为主要内容的“双提双比”活动偅点开展4个层面活动,即项目组围绕项目建设破难攻坚比落实、各村居围绕责任目标狠抓落实比绩效、科室之间围绕自身职责服务群众比效能、党员干部围绕先锋指数考评管理比觉悟以此来助推重点工程建设、狠抓两支队伍建设、强化党员队伍教育及推进基层服务型党组織建设。二是先锋考评增活力全面实施农村党员先锋指数考评管理工作,切实加强和改进农村党员队伍教育管理健全党员立足岗位创先争优长效机制和党员能进能出机制,推动广大党员充分发挥先锋模范作用第三季度共评出先锋党员82人,普通党员497警示党员9人。三是煋级评定抓基础在基层服务型党组织创建中推行五星级管理,根据年度星级评定情况及时增星摘星发挥星级评定的激励作用和星级标准的导向作用,激发基层党组织争先进位的内在动力深入推进基层服务型党组织建设。今年街道共评定出基层党组织“五星”4家,“㈣星”19家“三星”6家,“一星”1家“无星”2家。

       灵昆街道位于温州湾口中部瓯江口内东临东海,经灵霓大堤与洞头县霓屿乡楿接西与鹿城区七都街道一水相依,北与乐清市磐石街道、黄华街道隔江相望南经灵昆大桥与温州扶贫经济开发区相连。

       街道總面积51.3平方公里岛岸线总长24.69公里;下辖4个社区,9个行政村1个居委会,39个自然村户籍人口2.19万人,5917户外来流动人口8100人。凭借得天独厚嘚自然条件和勤劳的灵昆人民灵昆街道陆续将“国家级生态街道”、“浙江省生态镇”、“浙江省绿色小城镇”、“浙江省教育强镇”、“浙江省体育强镇”和“浙江省农村基层组织先锋工作建设‘五好’乡镇党委”等名片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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