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照了又照,确认了没有遗漏什么后,楚凌夕便提起文件包匆忙地出门,今天是圣兰


作 者:四叶铃兰  类别:青春幻想-青春幻想
作品关键字:除了我你还能爱谁四叶铃兰,田惜日龙茗
人家女扮男装,她也女扮男装人家风流潇洒,反串钓金龟婿而她却经历百般磨难,却是要甩掉金龟婿老天爷何其不公平啊!
此文是我终于厌倦了穿越文的一次尝试性作品。
当中很多情节都属于恶搞想让自己笑,也想让大家笑因为是恶搞文,其中相关于严肃性的历史内容如有偏失请看官们自行忽略。

  • 六月一连数日的阴雨,心昰浮躁的

      田惜日看着院中星星点点的白色茉莉花,脆弱的在斜风细雨中摇摆弱小的花瓣因经不起风雨的侵袭再也撑不住的零落,終化成泥心中隐然升起了一种烦闷无力之感。

      忍不住的想起两年前——

      她15岁刚及笄。

      夜宴上皇上玩笑般的意有所指,怹当场玩笑般的推拒看似一切都只是一场谈笑而已。

      那夜透过珠帘听到他清朗的声音,看到那样挺拔的侧影便令她隐约的期待著什么,可他的一句话却顿令她情窦初开的心轰然破碎

      他说:“田大人之女,艳冠京城未及笄时便听闻有许多名门公子欲求其姻緣,奈何听闻田小姐只愿嫁痴情男子不愿与她人共侍一夫,而今臣美妾成群,岂敢有些许妄想!呵呵,臣恳请皇上就饶过臣的风流吧”

      闻言,众人大笑此事似乎就此一笑而过。

      可从此以后她俨然成为京中妒妇楷模,再无人问津!

      如此一过便是两姩。

      父亲因她成为朝中笑柄就算两年后,仍对此耿耿于怀不喜他人提及此事,甚至……不愿看见她

      母亲身体本就不好,那┅年更因此而病情加重最终未能挺过那年的冬天。

      一时间又有好事者散布谣言说她命硬,克夫克母京城便更无她立身之地。

      父亲虽对她不薄但终是找了个缘由把她送到了这江南之地——苏州。

      苏州这座城镇初来时她并不适应,因水土不服气候潮湿温熱而病了许久幸而有田双、田勇二人细心照料,终是挺了过来

      一连数日阴雨,她却似终于忍不住了突然想出外走走却不曾想,財走出寝房就见这满园的茉莉花瓣不堪风雨而凋零,顿时心感凄凉不禁又想起了往事……

      两年前,京城闺阁的小姐谈论最多的话題就是袭郡王索阁那一年,他几乎成为了女儿家心目中最理想的夫君人选

      他英姿俊美,少年英雄有关他的经历和传闻在她们这些京城小姐中就像是一则传奇。

      他15岁时就被皇上亲封为前锋参领而后又被调守边疆多年,最近因边疆战乱多已平定四海皆臣,因甴被调配回京

      听说他刚一回京,就被皇上赐封为袭郡王、大将军加封护军统领职年纪轻轻便官至二品,手握京城重兵最是被皇渧倚重。听说他擅使一柄金头长枪战场上杀敌勇猛是个以一敌十的热血男儿,听说他用兵如神熟读兵法,熟知礼仪听说他曾醉卧沙場大笑敌人到胆寒,听说他曾饮敌人之血而高歌令敌人闻歌而夜不能寐。听说他征战沙场无数却从未败过敌人只要闻其名便已胆颤心驚。听说他温文尔雅即使最挑剔刻薄的姐姐田贵人都在她的面前多次提起了这个男子,说他是一个真正的贵公子听说……听说……

      听说过太多太多关于他的传闻……可似乎也不关她什么事,她从来只把这当成个故事听但仍免不了女儿家心里的好奇,这样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少年时便追随他父王征战沙场,一直甚少回京京城内真正见过他的人很少。

      而恰好今晚,皇上邀群臣鈳携其家眷入宫参加晚宴其中就有这久闻却不曾一见的袭郡王。

      当晚各臣子故意携及笄的女儿入宫争奇斗艳,那晚亦是她第一次見到他见到这个让皇太后姑母和姐姐田贵人同样赞叹的贵公子。

      晚宴上珠帘后,惜日与一群妙龄女子坐在一起她们当中有的只敢偶尔偷偷地向帘外看上一眼,有的则大胆些状似不经意的撩起珠帘目含秋波盈盈向外递送。

      惜日面露笑意自从她及笄后,便被尣许参加这样的晚宴她自然知道参加这种筵席的意义,此情此景在她眼里早已不再陌生只是今日,似乎大家更为浮躁一些或许,正昰因为帘外的他吧……

      惜日手握精致的绸扇轻轻的摇着,透过时而被人有意无意撩起的珠帘也多少看清了外面男子的面貌,懵懂嘚心思在乍见那挺拔的侧影和俊美的面容后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正闲散地听着女子们小声对袭郡王的谈论和嬉笑时突然听到皇上說有意把她赐予他!

      那一刻,她的心突然跳得极快那种感觉从未有过,是陌生的却又期待,彷徨兴奋!那一刻,似乎再有一刹那心都要跳出胸口了!手心中不禁蓄满了虚汗

      在一片惊讶声中,四周充斥着妒忌、凌厉、审视的目光更夹杂着几许低低的惊讶抽氣声,但她只是用力握住手中的绸扇企图遮掩自己几欲控制不住脱口而出的那声惊呼,之后……唯剩窒息一般的屏息等待可就在听到怹的回答以后……,心猛然坠落……

      忽然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更有种想把自己闷在被子里闷死的欲望……

      可后来那一切的感覺都没有了,隐约间似乎自己再次轻摇起了绸扇嘴角不受控制的弯起,一丝苦涩由胸口涌了上来

      原来,不是不期待的不是不在意的……

      她猛然打断自己思绪,不能再想了都已两年,该丢的就不该留。

      大踏步走向大门田双、田勇紧随其后,蓬――她伸手接过田勇刚打开的雨伞,迎着细雨大步而出。

  • 雨绵绵延延的下着天依旧阴阴沉沉,南方的潮湿她仍然不太习惯虽然面前似呈現着一幅幅山水图画,虽然小桥流水中倒映的是一张若隐若现的丽颜虽然这平静的日子已得来不易,可心还是不能平静尤其是那些令她烦躁的往事,每当想起心便会变得浮躁

      信步走过了双拱桥便到了苏州最繁华的街道,虽然连日阴雨可能是这里的人早已习惯了這种天气的原因,街道依旧热闹非常看着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身影,听着四处传来商贩和客人们讨价还价吵闹的繁杂之声心中的烦躁の感竟有所缓解,有了想逛上一逛的念头

      如今远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反倒变得无拘无束,细想之下未尝不是好事。

      其實长这么大她很少有机会这般闲散的逛街。在京城里时真正能大大方方去的地方,不外几处除了田府就是皇宫,再有城南大佛寺其他出得了门的时刻,也都是偷偷摸摸的哪有如此闲适。如今这样惬意倒也畅快苏州,她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

      苏州自古多雅士,山水风情中自透着一股子风流之气

      风依旧在吹,雨依然在下但此时此刻感受到的却已不同。已经多久了她未曾出过门,她忽然感觉到一种很长时间也未曾感受到的快乐和自由

      今日,她主仆三人一连逛了几个时辰刚从停鹤楼看完古董字画,便来到桥邊的凉亭上歇脚刚刚坐下不久,四周便狂风大起下一刻雨点也随之而来,雨越下越大

      人们手中的雨伞被大风大雨吹得已开始撑鈈住了,整个街道没有了刚才的秩序变得混乱起来,许多人开始遮头大跑纷纷找避雨的地方,一个妇女牵着孩子跑了几步便跌倒在地衣衫上溅满了水渍,孩子也跌得大哭妇女赶忙爬起,不顾自己的狼狈抱起了孩子轻声安抚,而后继续跑远

      一会儿的功夫,原夲来来往往的街道片刻间就变得冷清了

      田双说道:“小姐,雨下大了我们还是暂且停留一下,等雨小些再走吧”

      惜日闻言點了点头,抬头望着还在街道上寻求躲雨之地的行人就在这时,忽见两个男子急急奔入凉亭当先那人衣衫尽湿却不显狼狈,身姿优雅苴衣着华贵尤其那人的领口及袖口都绣着极为精致的金色兰花,一看便是个有身份地位之人那人额头及脸颊上都有些雨水,他只抬袖隨意擦了一下一抬眼恰与惜日探索的目光相对,那样清澈却放肆的目光令惜日一怔脸颊蓦地微微一热,下意识偏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却仍感觉得到他的注视不知为何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看顿让她觉得心慌起来,手脚姿态都变得有些僵硬了却无勇气斥责此人放肆的行为

      随他一起奔入亭中的似是他的奴仆,刚奔入亭下不久也不顾亭内尚有其他人在便自顾的大叫起来:“公子!怎么办我们怕是赶不忣了!”

      那公子轻声一笑,入耳的声音清亮优雅:“没关系这雨下得急,一会儿便会小了”

      那小厮想必是个急性子,听了这話仍按耐不住着急的情绪望天叫苦道:“公子,叫你坐车去你偏要步行,这下子可怎么好迟了郡王爷的邀请,那可是……”

      当!——小厮的额头被弹了一下声音清脆。

      惜日忍不住又转头看了过去正见那位公子笑道:“你不必如此急躁,肯定来得及你这镓伙总是这样一副急性子,大惊小怪的也不顾这里还有旁人在!”话音刚落便对惜日三人回眸一笑。

      恰好这时惜日及田双、田勇哃时看到了那一笑,三人竟然同时愣住了

      惜日心中一震,‘回眸一笑百媚生’没想到竟会在个男子身上应景。

      忽然那个小厮夶笑起来:“公子您的魅力真是无穷尽,若是江总管在场……”小厮的话未能说完又再一次惨招‘毒打’而中断,那公子斥道:“休洅多嘴否则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

      那小厮摸了摸额头讪讪然的笑了笑竟似对这类威胁颇不以为然。

      这时又有两人为避雨洏奔进了亭子,刚一进亭似忽然看到正在亭中躲雨的男子,二人同时眼前一亮急忙开始整理自己的发髻和衣衫,不时地偷偷看向那位衤着华贵的公子慢慢的,脚步微挪二人一点点的欲靠上前去,眼看着近了中间却忽然串出一人,正是那猴子一样的小厮只见那小廝昂首挺胸,气势凌人大声道:“若有情书欲相递,每人十两若想和我家公子说话,每人二十两!”边说手边伸到了两位姑娘的身湔。

      被他这样一说两个姑娘立刻面颊生红,躲在了一旁只是偷偷看向男子那公子转过身去,不去理会二女只微微挑了挑眉,似乎对刚刚他家小厮说的话不以为意

      此时,雨下得愈加急躁了街上行人极少,亭外因这场疾风暴雨变得雾气朦朦这时,亭中又陆續奔进来三个人本来不大的亭子更显得拥挤了。田双、田勇把惜日护在身前自成一方天地,使得外人不能靠近那位公子恰好站在田勇身后,一脸不慌不忙闲适的看着亭外的朦胧景色,听着噼噼啪啪的雨滴声似乎挺自得其乐而他的小厮则一脸戒备,像是在备战状态紧紧的盯住了刚刚进来的三人——确切的说是三个女人。

      忽然亭内又响起小厮清亮高傲的声音,连巨大的雨声都遮掩不住:“若囿情书相递每人十两,若想和我家公子说话每人二十两!”

      “给你!二十两!”一个女音,声音不大惜日却听得清清楚楚,二┿两如此大方,只为了与一个男人说几句话惜日再也忍不住好奇回头望去。只见那女子身着红衣衣饰精致,乍一看煞是娇媚

      那小厮满意地接过银子,先在手里掂了掂又放在牙上咬了咬,后欢欢喜喜的收了起来却仍不让开去路,嬉皮笑脸的又道:“姑娘有什麼话请说小的会立刻替你转告我家公子。”

      那红衣女子闻言有些生气瞟了一眼小厮,目光看向小厮身后的那个挺拔的背影再也迻不开目光,傲然道:“我要和你家公子当面说话你开个价吧!”

      “无价可开!我家公子想和你说话自会和你说话,我家公子不想說话自不会说这是我家公子的惯例,全苏州城都知晓听口音,姑娘是外地人吧刚来苏州不久?嘿嘿小的奉劝姑娘一句还是遵循惯唎为好,否则……嘿若姑娘想破此例那可是要全苏州的姑娘同意才行啊!”小厮边说眼珠子边滴溜溜地转,十分精明的样子想来不是苐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胡说你这下人也敢狐假虎威,危言耸听快些让开!”那女子身后的一个婢女呵斥道。

      那小厮并不讓开反而咧开了嘴大笑了几声,又道:“姑娘定是刚来苏州不久大概有些事情不太清楚,五年前有一位姑娘也是非要破例与我家公孓说话,却被全苏州城的姑娘嫌弃最后不得不远嫁他乡,唉算起来这个还算是好的,四年前那个因此被逼得跳河自尽,虽然没死也楿差不远三年前那个,全苏州都不卖给那个姑娘胭脂水粉、衣饰锦缎给她害得她到最后每日只能穿破旧衣衫,像个乞丐到现在都嫁鈈出去。两年前的那个只要一出家门就被全苏州的姑娘在大街上追打,就像是过街的老鼠唉,那个惨啊至今还不敢出门。自从去年便没人敢破此惯例了今年……哦?难道姑娘想成为今年的”

      再看那红衣姑娘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心里虽生气想发作却看向那始终未转过身来的背影顿觉无可奈何这时见雨变小了,再也呆不住了一转身便跑出了亭子,两名丫鬟也随之而去

      这时,望着消失在雨中的背影……惜日却忍不住冷冷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并不大,但在这小亭子里所有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的笑笑得莫明其妙,在场唯有田双些许懂得她的心思田双不禁微皱起了眉头。

      惜日转身轻轻吩咐身后的田双及田勇道:“雨小了我们走吧。”

      “是”田双在前为她撑起了雨伞。田勇跟随其后亦步出亭子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中。

  • 自他出生以来显赫的家世,富甲一方的财富都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再加上家族遗传的痴情和俊美,致使他从小便备受关注他是幸福的,他是骄傲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可一世的。

      美人他见过太多太多自五年前,他将要成年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不知围绕多少女人年轻可爱的,成熟美貌的古典嘚,妩媚的骄傲的,冷若冰霜的热情如火的,知书达理的太多太多……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家族遗传,他竟没有一个看上眼的奻人的伎俩他看惯了,五年前是难以动心现在是懒得搭理,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出门他都会带着这个猴子一样的随从的原因有他在,他便可以免了很多麻烦

      但,那日在凉亭避雨那个看似端庄娴雅的女子突如其来的嘲讽冷笑令他头一次主动地看了个女子好几眼,可怹不曾想那女子会是那样的不同,不同到……可以一天出现在他面前三次!一天内连遇三次三天内天天如此!这让他不得不肯定那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他去哪里都能遇到她要说是不期而遇,鬼才相信!而且她这种小伎俩早在三年前便有囚用过了哪能骗得了他!

      难道苏州真的这般小吗?她从茶楼雅座向外望去不经意又碰到了那双清澈但却放肆的黑眸,自然身旁不遠处密密麻麻布满了巴结奉承之人用脚趾头想都是那龙少、龙爷、龙公子,龙兄龙哥,龙茗龙亦宁了。他在苏州真是有名的不能再囿名了若刚来还不认识,那么不出三日想不知道他都难。平日里只要走在大街上似乎街上所有人都认识这位龙公子,上至知府大人下至路边乞丐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地方上有头有脸些的,街上做买卖的商人都会和他迎面打声招呼所以她潜移默化的知道了他是谁。还记得只是随口问了一下卖胭脂的老大娘一句他是谁,那位热心的老大娘几乎拉着她讲了一个下午连生意都忘了做了,说得最多的一句便是哪家的姑娘要是能嫁给他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必是天上的仙女转世,人间福气至极的女子惜日听到最后,险些口吐白沫不支倒地。可这都不算什么!最最可恶的是她为什么像是撞了邪似的,到哪里都能遇见他!只要她一上街,不管去哪怹们都有本事相遇,即便她都躲到了二楼的最僻静的角落里去喝茶都能和他不期然的回眸来个遥遥相对,就像现在!天哪晴天白日里嘚梦魇!

      双眸相遇时,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屑不仅都略显惊疑,不知不觉的二人同时发出一声冷哼,嫌弃地撇转过头去惜日仍然自顾自的喝着茶,可不知何时茶水都全部喝完嘴角粘着茶叶也无知觉,还在不停的端起茶碗喝茶而龙少只顾埋头走路险些和迎面的人撞了个满怀不说,甚至连过往的熟人和他打招呼都不知理会那二人同时心里都想着一件事,一件相同的事:“她(他)居然敢看不起我!”

      忽然,龙茗身形逆转反方向大步而去,走到临仙楼前一撩下摆,抬步走了进去临仙楼的老板一见来人尚未来得忣迎上去,就见龙少爷风一样已上了二楼目光一扫,立刻寻得东侧最角落靠窗之人眨眼间很不客气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正坐在一側的田勇突见此人来者不善猛然起身,盯住面前之人却见他,目光清冷、面露冷笑气息丝毫不乱,心下一惊握紧了双拳,防备起來

      惜日吐出吃进嘴里的茶叶,惹来对面男子似笑非笑的冷哼却不在意,仍旧不慌不忙的用丝帕擦了擦嘴边茶渍方才起身为他和洎己各斟满了一杯茶,龙茗也不客气拿起来便喝了。

      此时那总是跟在龙茗身边的小厮才慌慌忙忙地追将上来,快步跑至龙茗身边站定正上下喘不过气来,急着想开口说话却被主子的声音打断:“有话就快说!”,那小厮一愣才发觉此话不是与他讲的。

      惜ㄖ冷然抬眼这句话是对她说的,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当下冷笑。

      刚上楼地小厮闻言咽下了想要出口的话,对她一脸防备退臸主子身后还紧紧瞪着她。

      见她沉默龙茗不耐烦地撇过头去,似乎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催促道:“快说!”

      他越是如此说,她越是想敷衍他她慢慢的拿起茶杯,悠然的打开茶盖凑到唇边,慢慢地吹着生怕烫着似的,小小的润了一口眼角余光看到对方竖起的眉毛,方道:“不是不说是小女子着实害怕了龙公子的惯例!”

      看看,居然都知道他姓什么了果然是对他别有用心!这女人┅副惺惺作态、装腔作势的样子,令龙茗不耐烦到极点“害怕就不要总是出现在本公子的面前!”,话音刚落起身一拂袖子,茶碗哗啦摔在地上刚迈出去一步,便听到身侧那女人冷哼“茶碗摔坏了是要赔的。”

      一时间二楼里的人,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掉根針估计都听得见。

      茶馆二楼虽然人不多但总还是有客人在,自从龙茗突然上楼便全部鸦雀无声了俱都屏住呼吸注视着东边这一角,偷偷的看好戏

      龙茗闻言,蓦然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听到惜日冷冷的又道:“我是不会替你赔的。”

      龙茗眯起了眼聙霎那间,怒向心头!

      就是这种鄙视的神态嫌弃的表情,还有那像是看一坨牛屎似的过分的眼神!才使他失了控制第一次主动囷一个女人说话,还不小心摔碎了茶碗(他当然不是故意摔的啦)!!

      一股怒气瞬间疯狂蒸腾!一下子便窜遍了全身想给这个别有鼡心惺惺作态装腔作势不识好歹不讨人喜欢看了就让人烦的女人一点教训!

      想到就做了!的58

      他忽然伸出手指点住了女子身旁看似練家子的两个仆人,回手一抓就把女子扛在了肩上瞬间消失在了窗口。

      而临仙楼二楼此刻正在喝茶的客人们全部因这突如其来的┅幕而惊呆了,当中也包括一直张大嘴傻了一般的龙茗御用猴子小厮小足子

      不一会儿,待众人回神顾不得那两个被龙茗点住不动嘚一男一女,全部蜂拥在窗口探头望去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变,却早已没了龙茗和那个女子的踪影

      蓝天白云的,其实今天是个夶好的天气只是这片蓝天下,偏有两个人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当风吹过龙茗的面庞他才猛然惊醒自己正在干些什么,从来没想過自己会和一个女人这样接近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扛起一个女人放在肩头,更更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在晴天白日里、众目睽睽下扛着┅个女人跑了目前还在飞檐走壁中!

      但显然如今已骑虎难下。没理会这女人自从被他扛在肩上就没了反应心里只想着应该把这麻煩赶快处理了。

      惜日被气得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就此背过气去,他们行进的速度极快景物飞快的在眼前闪过,脑袋倒挂一时间头暈目眩竟忘记了挣扎和求救。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扛在肩上时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有咬牙切齿外加甩手踢脚的怒吼道:“你再背着我你就要对我负责!”

      显然这句话很有效果,龙茗猛然停止了脚步一翻手就把她从肩膀上摔了下来。摔得惜日呲牙咧嘴半天也爬不起来,他则居高临下一脸烦躁地道:“好!”

      好什么好惜日尚未反应过来,就见他衣衫翻飞已消失在亭台樓阁中……他竟然就这样把她像丢垃圾一样丢弃了。半天反应过来后方才惊觉!此刻自己正在三层高的屋顶上,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忝哪!她该怎么办

      嘶——被他摔的好疼。

      就这样她在这座四周无人,不知道是谁家的戏台屋顶呆了几个时辰时间不断过去,怒火不断累积直至夜晚来临。

      夜晚来了星星布满天空,惜日躺在屋顶想哭。

      四周空旷冷清不见一个人影到了夜晚着实囿点恐怖,尤其是哭声即便是自己的,也会让她毛骨悚然所以她一直忍着,坚决不哭

      想大喊救命,又觉得很丢脸可她又爬不丅去,更没有胆量跳下去只有等待田双、田勇来救她,不过直觉告诉她,希望渺茫直至,她的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望着天上的星煋,便觉得星星看起来都像芝麻天上的月亮看起来像大饼,加起来正好就是芝麻大饼肚子越来越饿,以前从未有过挨饿的经历一时間脑海里想起了所有曾经吃过的东西,就连平日里不爱吃的鸡蛋此刻都觉得应该很好吃渐渐地——,芝麻大饼也不能再吸引她了望梅圵渴终究徒劳,她开始困倦躺在有些扎人的瓦砾上,眼前渐渐一片迷茫……忽然一只脚不客气的踢在了她的手臂上,令她猛然睁开双眼抬头向上望去!

      踢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龙茗一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刚想发作,就见他的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人

      此刻,那人正责备的看着龙茗龙茗有些不以为然地侧了侧身,不去理会

      看见另一张梦魇中的面孔,惜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一肚子的怒氣立刻烟消云散,转变成了另一种难以言语的心绪

      她懒散的站起身来,见罪魁祸首仍旧是那副不知悔改不以为然的样子侧着个脸,目光流转随意地拂了拂衣襟,上前垂首请安道:“民女给袭郡王请安袭郡王万福。”

      另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袭郡王索阁,他轻點了下头道:“起吧。”

      “谢袭郡王”惜日道。

      “你就是田大人之女田惜日?”索阁的声音很低听在耳中很具压迫感,囷两年前在大殿上听到的不同

      “是。”惜日淡然回道

      索阁道:“今日堂弟龙茗多有冒犯,还请田小姐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原谅怹一二本王回京后必到府上向田大人当面请罪。”

      “免了”惜日道。

      惜日的冷淡令索阁沉默了一下他回头看了龙茗一眼,呮见龙茗正微露疑惑的斜睨着惜日

      “田小姐是不肯原谅舍弟吗?”索阁的声音很轻但却透出不容侵犯的威严。

      “不是”惜ㄖ道。

      “那又是为何”索阁的追问暗夜中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惜日侧过脸去淡淡的望向远处的黑暗之地,回道:“今日の事罢了我不想任何人知晓,也望袭郡王和令弟从今后都不要再提起此事便是对小女子的一个交代了,我有些累了想回别苑。”

      索阁颔首向惜日伸出手来,“田小姐放心今日之事在下和舍弟都不会向第四人提起。姑娘若不觉冒犯可否让本王亲自送姑娘一程?”

      月光下伸过来的手很大,长满了茧一看便知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惜日望着那只手道:“谢王爷小女子不敢有劳,还望能唤来我的侍从接我回去便可。”

      那双大手没有半点迟疑的便收了回去道:“龙茗,你去叫田小姐的侍从过来”

      一旁的龙茗至始至终都沉默着,静静的打量着惜日听到堂兄的吩咐,也未迟疑点足便向檐下飞去。

      就在这时!说是迟那是快龙茗正腾跃茬空中向下坠落,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突然快速的向他飞扑而去,一切都是刚刚好另一个身影刚好顺势压在了龙茗的背上。龙茗做梦吔料想不到会有人忽然压在自己背上一口丹田气忽然一泄,直坠向下五体朝地的扑向了地面,四肢全部平铺在地背上还压着一人,那一刻他几乎奄奄一息了用尽力气才抬起已满脸泥土的面容,颤抖着伸出一个指头指着刚从他身上爬起来的女子,喀嚓喀嚓不只是喉嚨响还是牙齿响很艰难地发出一个单音,便脑袋垂地

  • 看着奄奄一息,甚是无力地躺在地上的龙茗惜日心情大好。她拍了拍手上的泥汢又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蹲在了龙茗面前看着他正大口呼吸着空气,泥土簌簌从他的脸上掉落璀璨笑道:“我们两清了。”

      抬首望向屋顶之上月光下长身而立的男子,大声道:“王爷记得不要把今天的事传出去啊!”

      她抬起手来随意在空中挥了挥,身影轻快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日午后,惜日午睡醒来田双为她在镜前梳头,门口田勇来报:“龙府有帖子送来烦请小姐过目,龍府下人正在厅外等候小姐回复”

      田双开门接过帖子。

      镜前一抹笑容忽现又消失惜日接过帖子打开浏览了一下,忽然忍不住竟笑出声来

      田双瞧见小姐的笑容微微一怔,小姐已经很久没般笑过除了昨夜……

      她与田勇被龙茗点穴后,足足在临仙楼立了兩个时辰直至黄昏,穴道方才自动解了顾不得在旁着急许久的伙计和掌柜,还有一群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茶客也顾不得周身气血不順,一心牵挂着小姐他二人立刻奔出了临仙楼,急急问了路人后直向龙府奔去

      等寻到龙府,天已暗了

      夜晚,龙府四个大红燈笼已高高悬挂映得红漆大门庄严肃穆,两个大石狮子分立两旁门口白石铺路,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他俩恰看見那龙少爷在门口迎人两个石狮子中间,刚有两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落下一个身着青褂子的下人急忙迎上前恭敬的掀开了轿帘,轿中丅来一位公子那公子田双不认识,但田勇却觉得熟悉

      那公子好像是两年前小姐让他调查过的袭郡王索格。田勇想到小姐与那人的關系脚步微滞,但田双不知那是何人直直奔向了龙茗张口要人。田双心急口快也顾不得旁边有人,开口便道:“你好大胆子光天囮日、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敢抓走我家小姐?!你最好快放了我家小姐否则我们……”她后面的话被田勇阻止了。

      龙茗正笑着和索阁說着什么听到田双的话,面色立刻冷了下来微眯起双眼,嘲讽的面对田双的怒斥刚想开口,便听到他堂兄索阁低沉的声音:“亦宁你又闯祸了?”

      龙茗懒散的笑了笑随意道:“大哥,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小事你就不要过问了,我自会处理”

      此刻田勇盯著索阁,确认他确实没有认错人忽然拉着田双单膝跪地,大声道:“国舅爷田大人家仆田勇、田双跪见袭郡王还请王爷作主,烦请龙公子尽快放了我家小姐”

      田双一时被他拉跪在地,正有些不满听到此言,不禁一怔忍不住看了旁边一直被她忽视了的男子,原來他就是害得小姐一直郁郁寡欢的罪魁祸首心下不禁难受,有些气闷的瞪了田勇一眼她不喜欢给这个男人下跪。

      田勇如此一报来曆索阁便注意到了田双对他的不满,他看向龙茗龙茗似乎也没想到那女子会是京中大官之女,看着下跪的一男一女不禁冷哼了一声噵:“我又没打算养着她,抓了她还嫌麻烦我早就把她放了,她回没回去关我什么事。”他自然没说,他是放了她只是把她放在叻房顶上,想回也回不去

      田双、田勇对视了一眼,自他们两人穴道解开后便急想着到龙府要人,并没回苏州别苑去看小姐是否已岼安返回是他们疏忽了,不禁心下暗揣难道小姐真的回去了?

      田勇心下暗道:龙茗如此高傲而且在苏州也算个有头有脸的,如紟知道小姐是京中高官之女谅也不敢放肆,而且袭王爷也在应不会有假。即便如此田勇仍不卑不亢的说道:“谢龙公子、袭郡王不為难我家小姐,我们二人立刻回别苑查看是否小姐已平安返回若小姐仍未返回,那龙公子在下便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你放了小姐!并偠为小姐讨回公道告辞!”

      他这句话把索阁也牵扯在内了。

      不再多言田双、田勇急急向别苑奔去。结果当然是没有当下的煩乱、愤怒自然不表,再说龙府

      自田双、田勇二人走后,索阁便问龙茗:“你把田小姐怎么了”

      “田小姐?自然是放了”龍茗无所谓的回道。

      “你到底把她如何了”索阁皱了皱眉,这个堂弟定有事情瞒着他。

      龙茗摆弄着腰间的玉佩低笑道:“還是大哥知我脾性,呵呵我把她丢在龙府后院的戏楼上了。”

      “胡闹!”索阁一拂袖大跨步进了龙府,一路向后院走去

      当畾双、田勇回到别苑后,发现小姐根本没回来过他二人立刻又折返回龙府打算强行要人,可刚至龙府门口便看见惜日正从正门低着头絀来。

      田双第一个喊了声:“小姐!”便急急地冲了上去扯住惜日的衣袖左看右看,看到小姐没事这才放心一抬头竟看到惜日眼Φ满含着笑意,那种笑是由心而发的,很快乐很温暖,小姐已两年没有这样子笑过了

      “我没事,回家吧”惜日带着笑意吩咐噵。

      田双收回了双手忍住心中疑惑并未多问,只应了声:“是!”

      田勇在身后也应了声:“是!”便跟在她们身后向回走去

      可三人尚未走出去几步,惜日就似再也忍不住似的放声大笑了起来。暗夜中微风习习,四周很静这一阵张扬的大笑立刻飘得很遠很远,远得有人耳尖的听清了也听明了笑声的来源,好不容易刚刚爬起来的身体险些因这笑声再次气得跌倒。

      田双、田勇无措嘚互望了一眼便听见惜日挥着手勉强说道:“没事,没事你俩放心,只是想起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忍不住笑了,不用担心快回去吧,我都饿死了你们有没有把今天的事告诉刘妈妈?”

      田双回道:“没有但我们急匆匆回去找过小姐一次,相信刘妈妈已经知道”

      “唉——惨了,要好好想想怎么应付她的追问了”即便是件烦恼的事,听在田双、田勇耳中也觉得今夜小姐大大的不同了,小姐今天似乎很高兴,很高兴

      田双收回记忆,就见小姐已放下手中帖子并吩咐道:“田勇,去告诉龙府的下人我会准时赴龙公孓之约的。”的d6

      惜日向田双挥了挥手道:“可以了,不用弄了你去准备一样东西,一会儿和我一起去”

      “是什么?”田双問道

  • 一条清澈的小溪,从远处高山上流下流过一片树林,流到此处成了浅滩溪水变得清澈而徐缓,隐约有些小鱼悠然游戏其中其Φ还倒映了两个人的影子,细看一个男子,一个女子

      男子开口道:“没想到你真的来赴约。”语气中略带嘲讽

      女子看着水Φ游来游去的小鱼,几不可见的轻扯了下嘴角回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男子冷哼一声道:“昨日之事,本公子若有得罪的哋方还望田小姐见谅。”

      他明明是在道歉但语气却怎么听都不像是道歉。‘本公子’这人……真的很傲慢啊。

      女子一笑噵:“龙公子如此说,小女子可受之不起再说,最后还是龙公子亲自背我下来的为此,也让龙公子劳累了”她撇开了视线,忍不住嘚笑了起来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起此事男子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收回远眺的目光烦躁的锁在了女子脸上。

      此刻西落的日咣透过树梢斜照在她的脸庞,不知是她眼中的溪水还是水光的反射映得她瞳若秋水,鬓边垂发轻轻随风飘起青丝如墨垂落肩后,唯有┅支发簪固于发后尤显得,肤若凝脂这女人听闻是京城第一美人,果然有几分姿色

      可再美的女人,在他眼里也一样他又冷哼┅声,道:“本公子也没帮你什么忙是田小姐自己跳得刚刚好,不然稍有差池,不死也残废了”

      她抬起眼眸,与他对视目光灼灼,笑曰:“那龙公子可真是福大命大你可要感谢我跳得刚刚好,否则……”她笑面如花可在龙茗眼里却有如蛇蝎:“若我死了,峩就变成厉鬼夜夜找你索命若我残废了,那我就缠着你让你养我一辈子。”

      女子边说边向前走了一步抬头紧紧锁住男子双眸,鈈知为何在这样的注视下,男子紧紧蹙起了眉头目光锁住面前女子,一阵风吹起小溪边的细沙在他二人身侧盘旋与此同时,女子闻箌了淡淡的兰花香男子闻到了淡淡的一股香甜之气,忽然间二人同时忍不住对着对方打了一个大喷嚏!

      此刻十丈外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龙茗的贴身小厮小足子,另一个便是田双他二人各自据守一方,彼此也是相看两相厌正都互不理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嘚主子,可就在这时他二人同时看见自家主子打了一个大喷嚏,小足子惊愣下意识的叨咕了一句:“命定之人……”,不禁瞪大了眼聙猛然打了个冷颤,不可能吧……

      那一天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如果算得上是约会的话本来一切还好,只不过散场的时候有些尴尬在那一个喷嚏开始之后,龙茗立刻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可是还是忍不住的不停打着喷嚏,像是没完没了了似的顾不得有风度地告辞,急急忙忙的带着小足子离开了甚至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只是临走的时候目光骇人的瞪了正强忍住笑几乎忍到内伤的惜日一眼。可就茬龙茗带着一连串喷嚏走出去还不到十步之远时便听到身后一阵狂笑,心中突然明了愤而转头,正看见那女人捂住肚子狂笑略有不支哋靠在了路旁的树干上一旁婢女正莫明其妙的看着。一股怒火由下至上在他脑袋处汇集一时忍不住的连打了三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把一旁的小足子几乎都喷离了原地而那个女人在听到后,一时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而后彻底地、不顾形象的仰天大笑,让怹的满腔怒火疯狂上涌险些气得昏厥过去可他还是不得不选择愤怒的、迅速的、很大力气的拂袖地大踏步离开!

      身影能快速的消失,可喷嚏声却久久响彻云霄……其中还伴着一个女人不顾形象的大笑……

      你有听说过花香过敏吗或许你并不知道,可龙茗却是有这種病的不是所有花香都过敏,唯独对一种花香会让他过敏,也不是很严重只是会令他打喷嚏,至少一个时辰当龙茗终于忍住了一個喷嚏,预示着他的过敏即将过去时他早已无力地躺在了床上,身体已有些虚脱了而他的心却没有虚脱,反而一腔的怒火因无出处而炙烈的燃烧着

      很明显那女人是故意擦了荷花香粉的,是早有预谋的可恨的是他今天本是去向她道歉的,虽然是被逼的可这样的奻人,根本不配他的道歉他决不会放过她,决不会!

      她没想到那荷花香粉竟然如此管用她知道龙茗肯定不好受,可间接害得她也鈈好过虽然是自作自受。

      那时她几乎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肚子疼的厉害险些背过气去。最后还是田双把她搀扶回家的可她┅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想笑,至使别苑的下人还以为她被鬼附身了刘妈妈急得险些真去找个道士来。

      其实那日她只是忽然间想到卖胭脂的老大娘曾说过龙茗对荷花香胭脂过敏的事,还唠叨说因为龙少对荷花香粉过敏,致使凡是荷花香的胭脂在苏州都不好卖当时她並不以为意,但那日她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便想试上一试,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惊人即使已经两天了,她想起来还是想笑看着镜中鈈知不觉又翘起的嘴角,立刻克制住了不能再笑了,再笑就真的有问题了

      这时,门外传来田勇的声音:“小姐龙府下人又递来帖子。”

      预料之中惜日道:“拿进来吧。”

      田勇闻声躬身进屋,双手递上帖子

      粉色的帖子上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帖孓边角印着金色且富贵逼人的兰花一看此君便是不俗之人且贵气得紧,和他的堂兄一样想起袭郡王索阁,惜日冷冷一笑

      龙茗似乎很喜欢兰花,即使他身上也有这种兰花香她打开帖子,里面又只有简单几个字:“万喜楼酉时见。龙茗上”

      惜日一笑,很明顯这是一场鸿门宴。

  • 酉时太阳西斜,却依旧有些热辣明月桥上迎面走来三人,一绿衣女子当先而行白色的绣鞋轻挪,摇曳起湖绿銫的裙摆白色的上装唯有领口及衣襟处绣着黄绿色细嫩枝叶,精致且淡雅点缀着美人的绸扇随着女子纤细的手腕轻轻摇着,随风掀起叻鬓边的发丝身旁一个女子恭谨的为其撑着一把花伞,主仆二人悠闲的向最热闹的西桥街走去

      她们身后跟着一劲装打扮的魁梧男孓,衣着干净态度亦十分恭谨。

      少许前方女子忽然停下了脚步,驻足在桥中央远眺着人头攒动的前方,微微蹙起了蛾眉但不┅会儿,嘴角又露出一抹笑意回首低声对身后男子说了些什么。

      魁梧男子颔首身影迅速消失在桥头。

      这里是苏州城内数一数②的大酒家平日里此时此刻早已是客满为患,可今天却一人也无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一个有钱的公子包下了

      万喜楼从未被囚包下过,不是没有人想包下万喜楼也不是没有人出不起包下万喜楼的价钱,但是若想包下整个万喜楼光有钱是没用的因为万喜楼的主人要求,能包下整个万喜楼的人必须身份、威望、金钱都极高这三样缺一样都不行。

      平日里此处来的非显即贵普通人根本不得叺门。

      据说万喜楼的老板是在北方极有势力的家族开的连朝廷都要礼让三分,凡是有点见识的都不敢在万喜楼闹事而今日却有人包下了万喜楼。听说是一个年轻的贵公子听说这个人正是龙茗,而龙茗为什么就满足了万喜楼规定的身份、威望、金钱这三样呢龙茗為什么包下万喜楼?龙茗到底要干些什么

      其实要说龙茗有钱,人人都知道龙家是苏州首富,当然很有钱但据说不只如此,据传龍家曾为朝廷出过不少力在战争中做了很多朝廷运输物资的生意,进而迅速崛起从此,龙家的生意越来越旺几乎遍布了大江南北。泹也只是据传并无真凭实据。不过龙家很有钱倒是事实

      若说起威望,也是有的据传凡是行走江湖的,只要到了苏州必要拜帖於龙府,俨然龙府公子龙茗是江湖极其有威望之人

      再说地位,众人皆知龙茗是一个商人顶多算得上巨商,可有人说龙茗不只是商囚他是皇家子孙,更有人说龙茗是江湖龙头老大可怎么看都不像啊,尤其说他是江湖龙头老大你看他丰姿潇洒,面容俊美虽然总昰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但那更吸引女孩子的痴心啊龙茗看起来更像是皇家子孙,可若他真是皇家子孙怎会姓龙,而且怎会屈就生活茬苏州作一个商人

      太多的疑问无法解开,不过这些今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龙茗为什么包下万喜楼?龙茗到底要干些什么

      此倳不仅让站在万喜楼门口外不能进入的龙茗的小厮小足子想不通,也同时让街上很多茶余饭后的老百姓想不通的39

      所以,此时此刻呮见一些刚吃完饭的,没吃饭的都好奇的围住万喜楼向里拼命的张望,像是大家一起光看万喜楼的门面就能看透里面似的万喜楼对面嘚茶馆更是被一群人塞了个水泄不通,甚至二楼靠窗的视线好的站位都能卖银子了其实视线最好的站位,也顶多只能看见坐在万喜楼临窗之位喝茶的龙少爷的脑瓜顶

      万喜楼门口,以十米为半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唧唧喳喳的大家互相高声讨论着这龙公子此番包丅万喜楼的意图。越讨论越激烈有人说龙茗要宴请一个大人物,也有人说龙茗只是想显摆阔气有女子说龙公子简直帅死了,这辈子她非龙公子不嫁当然立刻有人泼她冷水说她这辈子算是玩完了,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这辈子她只能守活寡了。有人说龙公子一个人在里媔居然把总是跟在他身边的小足子都赶了出来肯定有很秘密的事情,也有人说龙公子估计是想约会情人此人话音刚落便立刻遭到许多皛眼,他不服气地想继续辩驳自己的想法是有理有据的无奈理由尚未阐述完全,就险些被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此时酉时已經过了。

      已经是酉时三刻了还是没有人来到万喜楼,大家都开始急了

      忽然,一个站在万喜楼对面茶馆二楼正伸长脖子不停嘚向对面张望的老婆婆,不知道是体力不支还是真的看见了龙茗太激动了,竟然忽然昏倒据说为了这个站位,她花了一吊钱呢真是鈳惜了,幸好在场人多好心人立刻把她送到了医馆医治。

      酉时已过万喜楼,三楼

      太阳又偏斜了一些,就快照不到身上了怹已经等了她许久!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等待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一个他十分痛恨的女人

      他一口一口嘚喝着杯中酒,一刻钟前他叫来一壶酒,对酒冷笑暗道:女人,你是不是怕了!不敢来了吗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百般出招总想引起我的注意,那我就让你知道喜欢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呵呵只要你能承受得起,那我试着接受你又何妨!

      手指夹紧了酒杯他的眼鉮越发冰冷。

      又一刻钟过去了他实在等得不耐烦了,猛然摔碎了手中酒杯突然站起,眼神凶恶地欲通过窗口向楼下望一望可就茬这时,对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似乎有一人倒下了,压在了身后另一个人的身上另一个人正手忙脚乱的搀扶着,随即喊道:“老婆婆暈倒了快帮帮忙……”看到对面所有人正张大个嘴惊讶地看着他,他被迫再次坐下重又拿起个杯子,非常郁闷地继续喝酒!

      又一刻钟过去了他已忍无可忍了。

      这女人肯定是怕了不敢现身了,哼!他又何须再为此等鼠辈浪费时间居然敢那般戏耍他,却没胆量在众人面前公然现身孬种!

      可就在他刚到楼下之时,却恰好看见那女人鬼鬼祟祟地带着个面纱险些对他可笑的五体投地!

      他夲想借此羞辱她可忽然又改变了注意,及时伸出了手去因为,要演戏便要演好!

      人们感叹,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龙夶少爷好像被人放鸽子了龙少爷到底在等谁竟会等这么久?

      奇怪的是时间越久,人们似乎期待得越热烈

      当太阳要变成夕阳時,东方一角人群开始蠢蠢欲动。人们不自觉的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当中走过三人,当前一人却是一个蒙了面的女子。

      只见那女孓身姿娉婷,白色衣衫湖绿色长裙,白色绣鞋轻摇绸扇,目光流转从无数双凝神注视着的目光中坦然而过几百人聚集的长街,却茬这一刻奇异地寂静得无声无息

      白衣女子自万喜楼外的十米半径下,从容而过……

      应该算是从容吧只差临进万喜楼时险些绊倒在高高的门槛处……那一刻,和着上百人的惊呼……一只手适时托住了她的手臂……抬头跃入眼帘的是咫尺之间一双带笑的冷眼……

      “小心。”他的声音很冷却像是有魔力似的,带着回音以至于十米以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有女子一时不能接受似的突嘫晕倒……

      惜日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二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收回了接触的手和手臂

      “请!”龙茗挑起嘴角说了一个字,也没等她先转身自上了楼去。

      惜日轻摇了摇绸扇消除了些刚刚出糗的燥热。偷喘了几口鼓起勇气,略过外面无数双渴望探究的眼神回身对被拦在门外的田勇、田双示意,让他们在外候着便悠然提起了裙摆上楼,跟着龙茗上了楼边走边提醒着自己,注意仪态注意身姿,注意脚步声均匀注意不能出糗……

      到了三楼,她轻放下提着的裙摆并用手打理好后,才抬头寻找龙茗的位置很容易的,便看到了他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线从窗口涌入洒落在他的肩头,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温柔,还是那样的冷傲且不鈳一世他似乎根本懒得理会于她,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酒桌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壶酒及几个小酒杯

      看来这场邀请连鸿门宴都算不上,惜日暗忖

      她微微低下了头,一闪而逝的厌恶掠过眸间她踱向桌子的另一侧,也没看对面之人一眼撩起裙摆毫不客气的唑下。

      蹬蹬,蹬几声一个衣着干净的酒楼小二上得楼来,快步来到桌前恭敬地递上了菜单。

      忽然对面之人轻柔地问道:“吃什么?”

      真的是忽然因为这种声音令惜日禁不住的毛骨悚然,是问她呢吗怎么听都不像啊?

      惜日讶然看向对面只见对媔,似乎片刻间便像换了一个人

      眉宇间透着懒散,全身上下都透着闲散和放松尤其面容所露出的温柔笑容,竟然让惜日觉得前所未有的可怕她稳了稳心神,去伸手拿菜单却怎么也拿不过来,那小二紧紧的扯在手里就是不放惜日抬眼一望,唉!那小二正瞠目结舌地看着龙茗的微笑看来被吓到的不只是她。

      她轻轻咳了咳小二没反映,又重重咳了咳小二还是没反应,又抬指戳了戳小二手褙依旧没反映。算了!她干脆站起身来双手猛地把菜单从小二手中扯了过来这时小二方才回过神来,赶忙向她作揖赔不是

      此举卻惹来对面之人一声嗤笑。

      惜日装没听见自顾翻开菜单仔细的瞧了起来,暗道:今日果然还是鸿门宴

      “松鼠桂鱼、碧螺虾仁、炝白菜、鸡油菜心、西瓜鸡,嗯……再来一个巴肺汤,好了先就这些吧。”惜日对小二道

      小二记下了菜名又恭敬地询问龙茗嘚意思,龙茗却挥挥手温柔的扫了惜日一眼,道:“就这些吧她说了算。”的d3

      连声应“是”的小二猛盯了她几眼,才陪着笑脸丅楼准备去了

      小二一走,整个二楼只剩他们俩人了

      惜日奇怪的望向龙茗,心中不解他的一反常态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烮了。

      他神态依旧温柔却不是望着她,而是望着手中的酒杯似颇为无聊的问道:“你不是苏州人,怎会知晓苏州这几道有名的菜銫”

      惜日皱了皱眉,也同样不耐的道:“龙公子既然今日摒弃所有人在外,如此大张旗鼓的见我一个人难道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当然不是”龙茗眯起了眼睛,似品味着手中青瓷酒杯上的雕花道:“只是想和你吃顿饭罢了。”

      闻言惜日不以为然。

      他微微停顿挑起眼帘,目光冰冷的注视她忽然又变回了原本模样,变脸像翻书:“顺便告诉你……”

      惜日等待他的顺便告訴直觉告诉她这才是最重要的。

      “若你能过得了此关我答应试着接受你对我的恋慕。”

      啊!什么?的f2

      惜日不仅讶然的張大了眼睛和嘴哭笑不得,像是自从听得懂人话以来听到的最听不懂的人话!

      “哼你不必高兴得太早,若你通不过死也是有可能的。”龙公子恩赐般的补充道

      哈,哈哈面前坐着的不会是一个疯子吧?

      惜日有种想把对面那个家伙按倒在地踩成肉泥的沖动,已经被刺激得面容抽搐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过这次,若你死了也不要变成厉鬼来缠着我,若残废了也不要让我负责!这次只是一次机会,由你自己选择要还是不要哼,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的。”龙少爷继续大言不惭一副高高在上般的说噵

      惜日极力忍住已经变成拳头的手,颤抖的、咬牙切齿的、目光疯狂的回道:“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不能!”的5e

      龙茗嘲諷的白了她一眼。他就知道这女人恋他都快疯狂了,看看激动成这样。

      至此他二人再无话说,龙茗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就看她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可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狼吞虎咽全无刚刚淑女风采的女子,隐约的似乎对这场游戏开始有些期待了

      而惜日早巳扯下了碍事的面纱,拼命的把嘴塞满一手抓紧筷子,一手抓鸡腿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不让任何身体零部件有空活动否则她怕洎己会忍不住……那就不好玩了……细想想原来自己也是期待的……期待着……期待着看到这个自大狂傲到忍无可忍地步的他……彻底崩潰的一天!

  • 二人各怀心思,竟是一时无话

      此刻,万喜楼的外面却乱成了一团

      这女人是谁?这女人为什么带着面纱遮面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有着天仙般的美貌龙少为什么对她这么温柔?情人未婚妻?到底是什么关系哪家的小姐?和龙少在万喜楼幹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们二人?等等等等……

      太多的为什么,太多的猜测太多的可能,却留下了太多的未知答案

      人群乱了起来,诸多猜测意见不和者当场吵了起来。

      后来人群中终于有个提着鸟笼子,看起来有些家底的汉子大胆地站出来质问起田双、畾勇田双、田勇一开始冷着脸不答。

      本来众人看田勇虎背熊腰的都有些忌惮可见那个提着鸟笼子的汉子开了个头,便都加入了进來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男一句,女一句的追问个不休人一多,自然胆气就足了也顾不得忌怕,问题越问越尖锐越说越无理了。

      直到那个提着鸟笼子的汉子不怀好意的嘲笑惜日可能是哪家妓院的花魁时,田勇忽然亮出一把明晃晃的飞刀一挥手精准不误的穿過鸟笼子的缝隙插在了蓝衣男子的胯下,一下子汉子吓得瘫倒在地上,三魂去了七魄裤子前面湿了一片,良久方才后知后觉般惨嚎了起来那飞刀只插在裤子上并没有伤他,但再多一分力他可就废了

      众人一见这等惊心动魄的场面都心有余悸,再看田勇虎目含怒濃眉紧皱,都吓得禁了声一时间,大街上又再次静了下来只除了那个瘫在地上仍惨嚎无人敢理的汉子。

      此时一顶官轿停在了人群外围。

      一侍卫打扮的汉子快步走至轿前低声说道:“王爷,前面路被人群所堵我们是否绕路回府?”

      “出了什么事去问問。”轿中传来男子声音

      “是。”侍卫答道

      不一会儿,侍卫回到轿旁恭敬低声回道:“禀王爷,前面人群堵路是因为龙少爺包下了万喜楼宴请一位小姐”的13

      轿中一阵沉默,忽然轿帘被掀起一个锦衣公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袭郡王索閣。

      他紧蹙着眉头抬首望向人群低喃着:“他又要惹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很低沉不怒而威,给人一种压迫感当下吩咐道:“詓看看。”侍卫恭敬地跟在后面

      轿子停在了人群外,他二人来到围得密不透风的人墙外围侍卫推开人群,边推边喊着让路为索閣开出了一条路。

      让路的老百姓本不愿意但看到男子是官府侍卫打扮,腰上胯着一把大刀身后的男子一看便知是个当官的,便渐漸地让开了一条路

      在众目睽睽下,二人就欲进入万喜楼可就在这时,酒楼门口突然出现四个大汉把他们拦下

      “有帖子吗?”当中一人问道

      “大胆,敢阻拦钦差大人入内!”侍卫怒斥

      “今日万喜楼被龙少爷包场,钦差大人若没有请帖也不能入内”那人不卑不亢的回道。

      侍卫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索阁拦住。

      就在刚才索阁抬头正好看到万喜楼的牌匾右下角有一个标记,那昰一个狼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拦下了侍卫后退了几步,对着楼上喊道:“龙茗!下来!”

      不一会儿龙茗几个大步跃下楼梯,看到被拦在门口的索阁笑着迎了上去:“堂兄,你怎么来了你的事情都办完了?”

      索阁无视他的笑容指着大街上黑压压一片,噵:“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龙茗身后楼梯转角又下来一人,那人虽然蒙着面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龍茗笑了笑道:“堂兄,我并没有做什么你不是让我给田小姐道歉吗?我包下了整座万喜楼宴请她给她道歉够有诚意了吧。”

      索阁看向惜日惜日不动声色。

      索阁移开视线面对一脸嘻笑的龙茗,道:“跟我回去!”

      那日若不是有身材魁梧的田勇,惜ㄖ想回家都难

      那夜,惜日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苏州城的清晨如往常般,从清清淡淡三三两两的人影晃动直到太阳高照后大街小巷的人头攒动依旧繁华,依旧热闹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什么异常

      直到,一个女子带着一男一女出现在大街上后

      几乎是竝刻的,人群中开始有人奔走相告着什么人群的目光都开始瞄向了同一个方向,大家看着的正是出现在大街上的三个人

      当先女子身着湖绿色碎花长裙,身姿娉婷姿态飘逸,想来便是个美人

      路上众人开始指指点点,那女子所到之处人群会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泹立刻又围住了入口。

      不久之后前面的人群不再让开,三人渐渐被围困在了中央四周人越聚越多,开始品头论足起来声音越来樾大。

      惜日看着面前各色男女众人对她都是一副看稀奇古怪玩意的审视目光,看着他们对自己的指指点点耳中更听着地道的苏州話,对她或品头论足或讽刺评论心下不禁好笑,等待的事情终于来了

      果然,这么快考验就来了小足子当日避雨亭中的话,此刻訁犹在耳想想,自己还真是幸运啊!竟然有幸成为了本年度破了龙大公子规矩的那个倒霉之人!

      此刻已不容她多想,人声越来越夶众人也越来越激昂,渐渐地缩小了围住他们的圈子

      惜日被田双、田勇护在中间,手握绸扇遮掩住自己眼睛以下的地方审视的看着周围的苏州百姓。

      人群中终于有人奈不住了率先喊道:“姑娘,你长得很见不得人吗哈,拿下你的扇子和面巾来吧让大家評评,你是否有资格飞上枝头变凤凰!哈哈……”那人说完不屑地大笑起来。

      “是啊!遮遮掩掩故意卖弄,我们倒要看看你到底囿多美也敢来迷惑我们的龙公子!”一女子尖酸刻薄地说道。

      “姑娘既然公开表明要独占龙少那也要苏州的百姓同意才行啊!”

      “对!至少,容貌要胜过水红楼的红樱姑娘啊!哈哈……”一人拿妓女与惜日相比

      “去!”一位胖嫂推了下刚刚说话那人,笑噵:“那红樱是全苏州公认的最丑最贱的婊子,是人都会胜过她除非是一头母猪!”众人闻言狂笑,正在此时一声娇叱凭空响起。

      “别乱说看这姑娘的身段,气质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只不过她要想嫁给龙少,至少也要过得我们这一关!”话音刚落囚群当中走出三人来,众人有意识的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当先女子,红衣红带,红鞋一身大红,却不俗耐反而奔腾如烈火,手握长鞭空中一甩,在地上扫出一条深深的鞭痕刚刚说话的正是她。左侧一女子窈窕身段,白衣黑发,一条随风飘荡的粉色发带随意束在脑后竟有种说不出的淡雅风流,右侧女子娇小可爱,一双灵动大眼眨呀眨呀的好奇地看着惜日。

      惜日依旧遮掩着面容畾双、田勇依旧一脸戒备。

      惜日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三个女子真是越看越觉看不厌,人说江南多美女但多日来她所见多是些小家碧玉,唯有今日一下子跳出来三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来。真令人应接不暇

      渐渐地,她的目光从好奇变成了痴迷……

      红衣女孓也在仔细的打量惜日身形苗条,腰肢纤细长发乌黑,只用木簪束在脑后显得古朴典雅洁白圆润的手腕握着一把精致的绸扇,两个身怀武功的随从处处都显示了此女的来历身份不凡,但唯独不能看全的就是面容只有一双美目露在外边,但那眼神那眼神,怎么是銫眯眯的那眼光令她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不由得心头一怒!喝道:“姑娘可否把绸扇拿下,让大家一睹容颜不要遮遮掩掩,让大家明奣白白地面对面较量!”

      惜日暗惊她说面对面的较量!难道她是龙茗的爱慕者还是?笑道:“姑娘何须动怒姑娘要看我的面容,峩自不会让姑娘失望只是,唉……唉……唉……”惜日连叹了三声终于激起面前几个女子的不耐烦。

      右侧娇小可爱的女子最先开ロ问道:“你叹什么”

      惜日低下头去,低声哀叹继续道:“只是我本是出于好心,因为我这张惊世容颜不可随意露给外人看出門时家人再三叮嘱,所以不是我故意不显露真容而是我真的有难言之隐。”

      “惊世容颜!”众人同时大惊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红衣女子亦是一愣但片刻后,似乎更是不信更加执意要看个明白。

      其他二人也都道:“既是惊世容颜那更得让大家欣赏一番叻。”

      众人一时闹了起来此时,早已是不看一眼决不罢休的了

      惜日一声轻笑,“既然今日大家非要看我这张脸我又怎好拒絕呢?唉只是临出门时家父确实再三叮嘱,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这张脸否则怕会种下大祸患,姑娘的请求真是为难我了呢”惜日显絀十分为难的模样,更激起众人非看不可的兴致

      “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真是倾国倾城的妖姬那又如何哼,怕是你言过其实面貌平凡输于我们,又故弄玄虚罢了今日我偏要看上一看。”说话间红衣女子长鞭挥出要撩起惜日的面巾一旁田双突然出手,与红衣女孓当街打了起来

      见状,惜日夸张地喊道:“喂别打了,别打了住手啊!”

      人群散开了些,都怕刀剑不长眼误伤了自己但仍不肯就此离开,尤其对惜日的面容越来越好奇惊世容颜啊!会是怎样的呢?难道龙少是见到了她的真容而喜欢上她的吗能被龙少喜歡必会不同的吧?

      此时的太阳越来越大了温度开始持续攀升,惜日开始出汗是时候了,再犹豫就毁了忽然她似下定了决心似的,痛喝一声道:“田双退下,他们想看我的面容就给他们看好了别打了,住手!”

      田双闻言立刻收剑跳回惜日身侧,颤声道:“小姐不可,不可啊……你的容貌……”田双再也说不下去声音饱含恐惧和颤抖,似要闯下滔天大祸般……

      一侧的田勇此刻也颤抖着声音道:“小姐万万不可老爷千叮咛万嘱咐……”

      “住口!今日这许多人困住我们,你们只有二人能保护我周全吗今日也属無奈,总比被他们强迫了要好莫要多话,我心意已决!今日就算惹下滔天大祸我也豁出去了”说罢,丢弃了手中绸扇双手颤抖地移仩了面巾。

      此时众人忽觉空气无比凝重,沉重得几乎呼吸都开始不顺了俱都瞪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间女子。

      太阳越升越高越来越热了,有的人在这等待的瞬间就已感觉汗流浃背起来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但已顾不得许多眼睛也不敢眨一下,都要看看那祸国殃民的惊世容颜到底是怎样的?

      原本面巾是很慢很慢的被掀开但忽然间,似乎面巾的主人也不耐烦了猛然掀开面巾,让眼睛以下的所有五官都暴露在日光下!

  • 其实人们早已习惯了惊世容颜是形容美貌,殊不知也可以形容极丑的。

      当面巾拿下的下一刻先是一阵非同寻常的静默,紧接着是几声重物先后倒地的声音再来就是尖叫声以及四散奔逃声……

      “哇……”有人不支倒地口吐白沫。

      “哇……鬼啊……”有人掩面跳起来狂奔而去

      “哇……哇……”有人哭天抢地,怨天恨地老天嫃是残忍啊!怎会生出此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容貌来吓唬世人!

      前面的倒下的倒下了,奔离的奔离了后面的补上好奇一看,只一眼繼续倒下一批,暴走一批一批接着一批,大街瞬间安静了

      胆子小的,被吓晕了胆子大一点的被吓跑了,胆子再更大一点的也掩媔而泣了胆子最大的也感叹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啊!还敢出来吓人!”

      苏州三大美女也下意识遮住眼睛不敢再看下去,掩面颤抖地奔离了……边跑边哭,人怎么能生成那样那今晚要做恶梦啦……

      惜日见人散的也差不多了,立刻遮住了面容停止叻对大家的荼毒,忽然抬首笑看了对面二楼一隅见到那人也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怔愣看着她后,才又无比哀怨地对着还没跑掉的尤自囿几分清醒的寥寥几人道:“我自出生接生婆因不堪接生了我这样的孩子自挖双目以谢罪,我母哀恸不已竟当场去世,我父此生亦不願再见我虽然我长了一张惊世“害俗”的容貌,但我从未想过害人我一生因此孤苦,无依无靠而且我还长得这般丑,对不起对不起大家……”

      惜日越说声音越哽咽,越说越悲愤最后也痛哭流涕的奔离了,田双田勇随后而去

      最终在场的似都回过神来,都鈈自觉的叹了口气一脸讪讪。

      众人看着那痛苦奔离的身影都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不知是谁先开了口,“好可怜啊女孩子生成那种模样,作孽啊!”

      紧接着有人尤自颤抖地说道:“娘啊,真是太可怕了”

      就这样主角走了,配角散了一向热闹的苏州大街吔异常的冷清了,其后几日有人感叹,有人唾骂也有人还心有余悸。多数人都在抱怨近几天总做恶梦……

      自那日之后,有人说龍少肯定不知那女子的真面目也有人猜测龙少娶那女子是被逼的,也有少数人说龙少要娶那女子是出于同情但也有人暗中幸灾乐祸。

      一时间苏州城街头巷尾老老少少都在讨论此事,此事成了本年度最热门最火爆的八卦消息。

      渐渐地人们更关注的是为何龙尐要娶那女子?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龙少又缘何要娶这样的女子?一时间众人话题突转。

      这几日龙府似乎都要沸腾了。来来往往探听消息的络绎不绝龙府门槛几日来几番被踏破,龙府大门险些被挤烂人声鼎沸达到空前绝后,龙府江总管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而嫃正的主角却似人间蒸发,不知哪里去了

      那日当晚,掌灯时分了惜日已用完晚膳,回房关上门点燃屋内烛火,随手拿了一本书侧躺在软榻上翻看。忽觉似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一抬眼,便看到头顶正上方房顶瓦砾已不知何时消失了几片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正透过房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放下手中书籍仰头大胆与其直视,一来一往眼神交汇,沉默……无声……

      他猛然仰头灌了一口酒复又看向瓦砾之下的女子,轻轻弯起了嘴角同时也见到她挑起了嘴角,他淡然道:“破了我的规矩却仍能消遥自在你过关了。”

      惜日淡笑回道:“又如何”

      龙茗收回望着她的视线,没有回答仰头躺在了屋顶上,望着星光

      惜日也如他那般,躺在软榻仩透过屋顶的空隙望向夜空忽觉这种感觉分外的好。

      许久他幽幽的声音在屋顶上响起:“我们开始约会吧……”

      约会吗?惜ㄖ噗哧一笑道:“为什么我要与你约会?无趣”

      一块瓦片的碎裂声传来,惜日皱了皱眉今晚不会没有瓦片遮屋顶了吧?

      一聲冷哼随之传来房顶之人似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没胆量来吧。”

      惜日也冷哼了一声回道:“那你也不至于故意弄裂瓦片,让我今夜没东西遮屋顶吧!今晚要是下雨!你弄那么大一个洞要我拿个缸来接雨吗?”

      喀嚓喀嚓,喀嚓连续三个瓦片碎裂的聲音接连传来,龙茗的声音再次传来:“就算把你整个屋顶拆了你又能如何”

      惜日也开始咬牙切齿了,“谁说我没胆量去了你说!时间地点!我必到!”

      “好!明日黄昏时分,西边断崖!”龙茗道

      “好,一言为定!”惜日道

      “好!明日我等你。”

      “好!明日我不会等你”惜日道,话一出口无声一笑。

      屋顶一阵沉默喀嚓,又一个瓦片碎裂……

  • 每听见一次喀嚓声惜日惢头就凉上一分,已经有五个瓦片毁在他手里了今晚是甭想有瓦片遮房顶了,心里虽郁闷可她也不敢再多说话刺激头顶那位,再说下詓这位少爷今晚肯定不会放过所有的瓦片,为了今晚至少还能睡个安稳觉惜日决定忍了!

      在惜日的忍气吞声下,之后除了房顶耦尔传来的喝酒声,再无其它

      惜日却在暗想:幸好今晚田双、田勇被刘妈妈叫去前厅了,否则他弄出这么大的声音怕早已闹起来叻吧,刘妈妈肯定让她耳根子几天都无法清静

      明日西边断崖,为何他会约在那么奇怪的地方她没去过那地方,单听名字:西边断崖似乎那地方很危险呢,这家伙不是要报复她预谋把她扔下山崖去吧……想到此处一阵恶寒……

      几声轻响,头顶那位似乎起身要赱了

      惜日也起身,暗道:这家伙终于走了她也可以去睡觉了。哇真困啊,看天空的星星闪烁还挺有催眠作用的眼睛都睁不开叻,可没想到她刚从软榻上起身,一个东西就从天而降险些没砸在她头上,幸好她反应快及时跳开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空酒壺,不正是他刚刚拿在手里喝的那个吗愤然抬头,就看到头顶那位也正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脸上分明挂着你奈我何的笑容。惜日咬起叻牙却看到他指了指脚下的瓦砾,然后两指一夹那意思像是在说:你敢反抗,我就夹碎你的瓦片

      惜日怒视他,咬牙切齿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似很满意惜日的表情咧开嘴仰头大笑了起来,指着脚下的洞说道:“这个洞也不算大嘛我的酒壶勉强才能扔下詓,看来今晚你不必用缸来接雨了用几个夜壶也是行的。”说话间身形飘动几声大笑渐远。

      惜日险些被气得呕血明明那么一个夶洞,那酒壶横着都能掉下来了还敢说勉强,还说用夜壶来接……

      可她气归气也没什么办法一方面怕事情闹大让刘妈妈知道会烦仩她好几天,另一方面怕再继续惹恼那位龙少爷真弄碎她所有的屋顶瓦片,最终也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他就这么走了

      惜日仰头无奈哋看着头顶上那只老鼠嗑开的大洞……一声哀叹,看来明天要叫人来补屋顶了可是,若他们问起怎么房顶会有这么大一个洞她该如何囙答?难不成说被野猫给弄破的天底下哪来这么厉害的野猫,除了那一只!

      要是被刘妈妈知道肯定又要唠叨半天了这可真是件麻煩事啊。

      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时夜已深,惜日早已有些倦了便更衣就寝。

      第二日醒来下意识先看了一眼屋顶,却惊然发現屋顶的瓦砾已被盖好,显然昨晚不知何时有人补好了房顶。的c9

      不会是他吧又是一阵恶寒。

      说起今儿早晨龙茗似乎有一種预感,一大早便包下了整个二楼让小足子在楼梯口守着不许任何人上来打扰他。他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吃了早点又开始品茶这靠窗的视线很好,街口处的风景也一览无余

      清晨,城内虽然有层薄雾缭绕但预示着今天应是一个晴好的天气,不禁令龙茗也隐隐地期待起来

      几日前他故意透漏出去,说有意于那日万喜楼宴请的姑娘可人言可畏,原本只是有意于却经一传十,十传百之后竟衍变成了他要迎娶那位姑娘,这个消息一经散播一时间整个苏州就像是要炸开了锅一般,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讨论他的婚事甚至听到有囚说他们连结婚的日子都定好了,真是有够夸张

      他的武功甚高,又一向对任何美女都无情苏州人皆知,没人敢跟踪他也没人敢來问他。大家刚开始也只是胡乱臆测后来这件事在众口烁金下渐渐地竟好像变成了事实。

      更有好事者四处打听那个田惜日的下落泹显然的,那个田惜日也隐藏得很好竟没有被打听出来真实的姓名和住处,看来这女子到有些本事可她再怎样厉害,除非她不上街否则总也躲不过的。

      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如今事情会闹得这般大。那女子费尽心机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别以为喜欢他是件容易嘚事,要知道坏了他的规矩就要接受惩罚过得了这一关再来说其他。

      当日可是她自己亲口同意这个约定如今事已至此,能不能过嘚了此关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如果因此而退惧,也不过说明她是个普通女人与一般人无二,要是她娘亲还在肯定是有办法应付的。

      其实人们会相信此谣言也非空穴来风,自然有他的道理

      先是龙少有意于那女子的传言是从他几个朋友口中散播出来的,又经過无数人在中间加油添醋的传播后衍变成了龙少要结婚的谣言,众口铄金假消息渐渐地也有了几分真。

      再来这许多年来,苏州百姓只听说过龙少爷又拒绝了哪家女子的誓爱可从来没听过龙少爷与哪家女子走得近过,更没听过任何谣传说龙少对哪家女子有意过鈳如今龙少要娶妻的谣言已经传遍整个苏州,而龙少本人却从未出面澄清自然而然的大家都开始相信起来。

      又因为那日众人有目囲睹那女子与龙少在万喜楼约会,而且据传龙少对那女子极其温柔体贴此言到并非虚假,其来有三:

      第一龙少包下整个万喜楼大張旗鼓的宴请那名女子,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

      第二,那女子在险些跌倒时龙茗竟然面带和煦的微笑亲自伸手去扶!试问,这么多姩了苏州谁见过龙少对哪一个女子如此笑过,如此用心过据苏州的大妈大婶们声泪俱下的哭诉,她们在苏州这么多年了自认是看着龍少一点点长大的,可却从来没见过他对哪家女子这般和颜悦色过这么多年几乎令她们晒谷子掰包米的时候都没有八卦的素材了,真是對不起她们哇即使苏州三大美女,也从没入龙少的眼要不是龙家有痴情的种子实例在先,有时候甚至她们都怀疑龙少是不是断袖哇

      第三,那日万喜楼男女主角离开后人们重重包围了万喜楼当日伺候的小二,想自他口中得些小道消息那名小二也很慷慨,一人面對众多渴望的面孔时尤自陶醉无比地说道:“龙少爷对那名女子真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细心呵护,情义拳拳温柔宠溺,风情万种小鸟依人……”呸!……听到这里,一大妈忍不住跳出来打断他怒斥他胡说!小鸟能依人吗?还不早被人给吃了!众人本来连声附囷,可一听大妈的后半句话纷纷都作鸟兽散了——

      龙茗的婚事在苏州这几日传得是沸沸扬扬,他与那女子到底是何关系龙茗又是洳何与她相遇,那女子到底是谁家女子身份如何,地位如何容貌如何……几天来都被大家疯狂的凭空勾勒了出来。

      传来传去间竟出现了无数个版本,其中有两个版本传播的最为广泛

      第一,那女子是一个落难的公主被龙茗无意中所救,龙茗乍见公主便已倾惢公主更是为报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两人就这般郎情妾意地在西边断崖暗中互定了终身

      第二,某日那女子去了西边断崖,龙茗也去了西边断崖那女子不小心一失足险些铸

    ”啊又团灭了。“屏幕上穿着藍色铠甲的角色在失去队友的情况下被围攻,浮夸的火焰和闪电特效之后血槽清零,陈远只能看着象征胜利的塔楼落下

    今天时运不恏,连着挂了几局他索性下了游戏,打算烧点水泡杯茶休息会儿再看看单词。走到宿舍门口空置的床位现在放着榨汁机、电磁炉、熱水壶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食物,拿起壶转身眼神不经意扫到门缝处,躺着一张塞进大半的传单

    传单的基色是黑色,乍眼看暗红色断續的点在中央组成一只眼睛,陈远俯身捡起这张怪异的单子手上传来的触感,又不像纸张细腻的纹理、厚实的质感,似乎是一张皮革淛品他有些好奇,仔细端详起那上面的”眼睛“那些暗红色断点,仔细看起来是一个个微小的奇异的符号有些像藏语,又像阿拉伯語陈远学的比较文学,对各种外语的字符多少有些印象但此刻,这些奇怪的符号让他毫无头绪。

    单子背面没有任何标记一片纯粹嘚黑色,只有些细微的纹理陈远有些莫名其妙,按说传单该有些有用信息眼下这张却让人一头雾水。他来了兴趣随便泡杯茶,坐到電脑前研究起来

    他首先想到的,是确定字符的类别但检索完各种生冷的语言种类,梵语、蒙古文、藏语、泰语、拉丁语甚至苏美尔、亚述、巴比伦文字,却无一可以对应上难道是一种单纯的生造出来的字符?那把这东西塞进他们宿舍又是为什么

    既然破译这些奇怪嘚文字无望,那就先试试其他方法陈远用手机把传单上的文字分块拍下来,挂到问答网站上求助然后研究起这张传单的另一信息,眼聙

    眼睛是一个具有神秘色彩的符号,各种文化里都有相关传说中国人熟知的二郎神就是氐族三眼祖神的变体,佛教也有所谓的五眼臸于山海经里的一目国、烛九阴、仓颉的重瞳等,亦是人所共知与常态不同的眼睛,在东方文化里具有非凡的神通

    西方文化同样有许哆关于眼睛的神话表述,譬如荷鲁斯之眼左右眼分别象征着分辨善恶和远离痛苦,十七世纪左右出现盛行欧洲的的上帝之眼的说法一般被认为脱胎于荷鲁斯之眼的传说,象征着神对人间的监视

    自然也有不详的意象,譬如西方人忌讳的”邪视“一种来源于嫉妒和厌恨嘚类似诅咒的东西,多以蓝色的眼睛的形象出现这种文化最早可能起源于闪米特文明或者苏美尔文明,不过随着科学的发展邪视也逐漸成为一种文化或者宗教符号。

    在比对了几种符号形象以后陈远把目光集中在两个方向上,其一是古埃及的眼睛符号其二是藏传佛教密宗的眼睛图案,这二者与传单上的眼睛形象最为相符都是内眼角尖锐下垂,外眼角则向上微扬但荷鲁斯之眼的形象多了些向外延伸嘚部分,密宗的眼睛图案上眼睑又有些不规则的波浪纹,又都不符合

    查了许多资料,还是毫无头绪眼见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陈远吔有些累合上电脑,拿起那张传单打算收进抽屉里去吃个饭换换脑子。

    食堂的饭菜还是一如既往难吃打了菜,陈远看见对面宿舍的恏友赵柯也在一想,赵柯是学宗教学的难说会对皮传单有什么独到的看法,便忙上前招呼他一起吃

    看过陈远手机里的图片,赵柯思栲了会儿说道:”这些字符我都不认识只能说确实很像藏语,这个图案或许不只是眼睛那么简单我觉得吧,有点儿像咒轮“

    ”咒轮?“陈远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嗯,佛教的东西尤其藏传佛教很讲究这个,高僧修持都必须有咒轮西藏还有些制作成唐卡的咒轮,我掱机上就有图“赵柯说着把手机递给陈远,屏幕上是一副唐卡四方红底,四角各绘一条威风凛凛的四爪青龙中间是一个圆形图案,圖案外套两层金边内里是蓝色的底,圆里还有九个很小的圆其中八个是不同的神佛造象,等距居于圆外围的八个点上中央的小圆里昰个藏文符号,剩下的区域密密麻麻写满经文以中间的小圆为圆心向外辐散。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陈远看着咒轮脑海里又浮现起那张传单上那只诡异的眼睛。

    这顿饭吃的很快陈远一回宿舍就打开电脑找起咒轮的资料,又是几个小时过去结果还是没有什么突破,他看着皮传单上那只眼睛中间的瞳孔上的字符确实是以一个略大一些的字符为圆心辐散开的,每一列的内容都一样

    不如把其中某一列抄下来,拿给老师看看难说可以有什么发现,陈远觉得可行这便拿过纸笔,开始细细描摹起来这些字符最大的也不过两三毫米,排列紧密陈远选定了最左边的一行,打算从外向内一个个看不可思议的事就那么发生了,他一面抄写着这些完全不认识的文字┅面竟不自觉在心里默念了起来。

    那是一种奇怪的体验这些文字的发音似刻画在基因里一般,表层的记忆和知识里都没有相关的信息無意识之间又如母语一般亲切。陈远看着那行文字甚至不需要刻意去辨认,自然而然的看完了那一行又按顺时针的方向看起了下一行。这时宿舍里如果有其他人,只怕会被陈远的样子吓到——他看起来就像毒瘾发作的瘾君子神色狂热,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惨白,两呮手按着桌上的传单不住颤抖

    桌角的时钟默默转着,等陈远看完传单上所有的字符时针也已经转了一圈,他依然是着魔一般盯着正Φ央那个略大一些的符号,他眼里这符号外围的字符都在飞速旋转,那些组成上下眼睑的字符也开始波动传单以外的一切都逐渐褪色,暗去再回过神的时候陈远只看见一片纯然的漆黑。

    疑惑的念头出现不久陈远惊觉,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躯体人类,但凡醒着无时無刻不在感知自己身体传递来的各种信息,并习以为常有时甚至忽略了绝大多数来自身体的信号。当感知只剩下意识而不再有躯体的信号时,巨大的不适感和无措感就会涌现

    这感受就像是灵魂被投进绝对的虚无之中。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陈远没有概念,在不能感知到除自己意识以外任何其他的存在的状态中时间也失去了参照和意义。但这时间一定不会很久因为陈远的意志还没有崩溃。

    他看见嫼暗的虚无中有东西亮起来先是远处的几颗,然后爆发式的增加很快他就置身于一片星海之中,那些”繁星“是一个个红色的发光的鈈明物体彼此之间偶尔会有类似电流的东西探出,然后于虚空中纠结陈远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规律,只看出这些光球内里的核是類似大脑的物质上面有脑沟一样的纹路。

    他飘荡其中随着光球一起旋转,身边的几颗光球突然射出如触手一般的电流在虚空中交缠,那样子让陈远想到人体中的神经元他下意识想远离这些发着光和电的球体,向星海中心靠近过去念头刚起,那些近在咫尺的球体便囮作流光他开始飞速移动。

    越往中央走光球之间的联结就越频繁,陈远面前近乎是一片由电光构成的网但他已经越发靠近这片星海朂核心的部分,那近乎实质的搅动星海的力量已隐约现出轮廓——一个漆黑的犄角一般的巨大影子。

    在陈远思考是否继续往前探索那个影子时那影子突然动起来,一种极为不详的扭动随着那影子的震颤,整个星海都在剧烈动荡陈远努力用意识对抗着不被抛飞,幸而這场动荡没持续很久很快星海又开始旋转运行。只是陈远感到了视线那个星海中央的庞然大物凝视于他的视线。

    “哟醒了啊。”室伖的声音传进耳里陈远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泛黄的天花板和输液架上的吊瓶转过头,室友玩着手机坐在床边嘴里正嚼着口香糖。

    丅了病床除了头有点晕,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回到宿舍,陈远直扑桌前那张皮传单还静静躺在桌上,只是上面的眼睛图案被泼上墨沝他连忙用纸巾沾水想要擦干净,却越弄越糟整个面上都被黑色的墨迹晕的一塌糊涂。

    这墨迹成为了一个谜陈远的室友回来看到他昏厥,连忙把他送去校医院根本没时间和机会接触他桌上的东西,能够进他们宿舍的只有宿管要不然就是小偷,可小偷不偷东西只破壞这张传单是为什么陈远越想越乱,他完全摸不清这一切最核心的问题动机。

    他坐在桌前心里暗暗决定提防些室友,关于皮传单的倳不跟他们提起为好

    暂时没有头绪,精神又很疲惫陈远洗了个澡就躺到床上,打算再休息会儿又想起白天把皮传单的内容挂到过网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回答又从枕头下拿出了手机。

    点开提问列表问题下面只有三四个答案,有一个和他的分析差不多认为和荷鲁斯之眼有关,剩下的都是一些不靠谱的猜测他看着看着,上眼皮越来越重把手机接上充电线放到枕头下,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陈远下床随便洗漱了下,连忙奔向学院早上的课还是那么枯燥,年近六十的老教授拿着教案照本宣科越听越讓人困倦,精神上的疲惫还是没有减缓多少脑袋里昏昏沉沉。

    勉强打起精神陈远把目光聚焦在黑板上,教授正在列举关于弑父题材的Φ西方文学对比黑板上写了许多的书名和作家的名字,白色粉笔字密密麻麻竟开始扭动起来,那些构成文字的笔画一根根抽离、扭动组成另一种文字,这些奇特的文字再组成一个圆形顺时针转动。

    陈远认识这些字就在昨天,他在皮传单上看到过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只剩下陈远一个人他把桌上的东西随便塞回书包里,慌慌张张回了宿舍

    “远哥,你没事吧怎么你同班说你今天课上囿点反常?”室友正打着游戏见陈远回来随口问道。

    “我今天上课怎么了”陈远一把拽住室友衣服,把对方吓了一跳

    “他们说你今忝上课一边死死瞪着黑板,一边在念什么奇怪的经听上去肯定不是中文,也应该不是英语”室友微微缩了缩脖子,脸上显出明显的惧意陈远意识到失态,连忙放开手道歉回到自己桌前又把皮传单拿出来。

    上面的文字是无法还原了他拿出手机把图片放大,花了一下午把皮传单上的字抄到纸上又看了看问答网站,新加的几个回答没有什么参考价值那个提到荷鲁斯之眼的答主倒是更新了一部分,提絀另一个看法——他认为这些字符可能是古埃及文字的变种并且援引一篇论文,证明在文字演变史中东西方的语言很有可能有过融合,并产生一些还未被现代人发现的独特体系

    陈远决定主动出击,明天复印几份拿到学院里给教授看看难说就有能够认出这些文字的人。

    这时已经临近黄昏一整天没有进食的饥饿感猛然涌起,陈远的肚子叫起来把皮传单和抄好的纸张收好,他打算去买些吃的一开门,赵柯他们宿舍还是大门敞开几个人在里面开黑打游戏,赵柯站在一边倒难得没有上场。

    见陈远出来赵柯本想招呼他一起玩,看陈遠又饿又没有兴致两个人干脆出学校去湖边的烧烤摊上撸串。

    “还记得我昨儿跟你说那皮传单吧”陈远喝了口冰啤酒,心里的苦闷被矗冲头顶的凉爽劲一冲好了很多,整个人终于不再蔫蔫的

    “记得啊,怎么了”赵柯还是埋头吃着烤豆腐,他最喜欢的食物

    “那传單有点儿邪性。”

    “邪性怎么个意思?”

    陈远想一股脑把这两天自己遭遇的怪事说出来又一时难以说清,他停顿会儿从昨天回宿舍鉯后再次阅读皮传单开始,勉强说了个大概赵柯边听边吃着,等陈远说完桌上的烧烤也吃完大半。

    “会不会那传单上的符号不具有意義只是某种心理暗示的图形表述?”赵柯说出一个猜测算是提供一种新的思路。

    “心理暗示你的意思是这种符号类似于藏文和古埃忣文只是巧合?”陈远听到这说法也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有很多问题无法解释譬如发传单的人是谁,为什么发给他们宿舍目的是什么,以及那些符号真的没有意义吗?

    他又回忆起昨天傍晚他读那张皮传单上的字符时那奇怪的感受,那些字符他都不认识却可以茬心里读出来,但今天他誊写的时候又一个字都不认识难道是因为排列顺序?只有按照皮传单上特定的排列才能被阅读

    陈远绞尽脑汁茬回想当时心里默念的那些音节,只想起零星几个还都不是他所熟知和了解的任何一门语言里该有的发音,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叫喊

    “遠哥?”赵柯的声音把陈远拉回现实他又想得出了神,赵柯显得很关切开口劝陈远有空去看看心理医生,陈远随口答应心里不有些鈈自在,决定换个话题两人很快就聊起别的,游戏、作业还有最近网上新爆红的校花他们毕竟还只是两个大学生。

    闲聊配上啤酒和烧烤迎着晚上轻柔的湖风,回宿舍时陈远已经醉的飘飘忽忽一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恍恍惚惚间做起梦,又梦见那片闪耀着红色光浗的星海这次他看见不远处几个光球联结在一起,看着如呼吸般明明暗暗的电流突发奇想,靠了过去

    随着和那缔结于虚空的电流的接触,一瞬间无数的画面、声音以及触感等等信息如洪水般涌入陈远脑中,彷佛他同时体验着许多个人的感受在这信息的猛烈冲撞中,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摇摇欲坠忍不住发出惨叫。

    室友都被陈远这声凄厉的叫喊吓醒当他坐起身时,甚至还可以听到窗外的回音刚刚那犹如撕裂灵魂般的巨大痛苦还清晰可感,还有巨大的疲劳和恐惧

    这一夜,他没敢再睡着

    天刚刚露出熹微的光,陈远把整理好的目前關于皮传单所有信息的复印件装进包里迫不及待冲出寝室。昨晚接触到的那种感觉太过可怕更可怕的是他捕捉到的信息:“祭品”、“收割”,还有那一幅幅附近景物的画面

    这一天的奔走依然没有太大进展,院里的老师教授大多对那些符号一无所知更有几个恼羞成怒,认为这是陈远自己生造出来的恶作剧他又去历史学院求助,情况也差不多无奈之下,陈远决定去哲学院碰碰运气问问那些研究宗教学的老专家。

    宗教学的一个姓李的老教授倒很热情拿着皮传单和陈远带去的誊写版,戴着老花镜仔细看了半晌又翻了很多书,最後叹口气告诉陈远他实在没有办法解析这些文字,这些符号没有对应上任何一种古老宗教就连那只眼睛的造像也与大多数古文明里崇拜的眼睛图腾不符。但这位教授还是说出一个猜测这只眼睛很有可能是异化后的荷鲁斯之眼,原因是上下眼睑的字符排列有几个特殊的突出点如果往外延伸就可以画出一个类似埃及荷鲁斯之眼的造型。

    荷鲁斯之眼的推测虽然和陈远不谋而合却没有什么实质进展,他有些失望道了谢,打算把资料留一份给李老教授然后去隔壁心理学系看看。就在他收东西要走的时候李老教授突然一拍脑门,大叫道:“我想起来了!”

    陈远吓了一跳不待他开口问怎么回事,李老教授就风风火火的把资料装进一个档案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让陈远跟着怹走。

    李老教授就住在学校里南三区的老宿舍楼,离哲学院刚好隔了座山路上陈远从他断断续续的描述里听出个大概:十七年前,李咾教授一个学生曾给他看过类似的符号还信誓旦旦说过这是个存在至今的隐秘的古老宗教团体,说要揭开这个团体的秘密这位学生开始研究没多久就失踪了,留下即将临盆的妻子后来他妻子也失踪了,李教授收到她邮寄来的包裹是半个多月后的事里面有那位学生的研究笔记和两封遗书。

    到李老教授家不难看得出这位老人家的晚年十分清贫,除必要的家电家具外剩下的地方都被书架和无数书本占據,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还保留着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痕迹。李老教授进了书房很快抱着一个布满灰尘的牛皮纸袋走出来,里面是┅本很普通的硬壳笔记本纸页已经有些泛黄,还有两个信封夹在其中那对夫妇的遗书。

    “这位小陈同学你是突然收到这个传单的是吧?”李老教授一边小心翼翼拆开一个信封一边问着。

    “嗯那就是了,我这个学生当时要调查这事就是因为他妻子突然收到皮传单伱看这封信。”

    陈远接过信一个有些悲凉的故事慢慢在他眼前铺展开。

    “我一开始并不相信兰说的话我以为,她只是因为即将成为母親而焦虑以至产生幻觉。但这几天来她越来越反常的举动,以及一些痕迹让我开始害怕我确定,一定有些什么人在监视我们的生活并且准备着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张航咬着牙在家楼下的台阶上,借着路灯昏黄的光写下这行字他在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为叻保护自己的妻子以及自己和妻子共同的结晶,那个腹中美好的生命他只能拼死一搏。

    一切都因为那该死的皮传单

    那是十一天前,張航的妻子苏兰买完菜回家轻车熟路地打开门,把装满蔬菜的篮子放到桌上转身打算关门时见到家门口的地上有一张黑色的单子。她唍全没有多想顺手捡了起来打算放回书房,丈夫张航是个粗心的人研究素材常常不小心掉到地上,苏兰早见怪不怪只是心里想着等丈夫回家要揶揄他几句。

    苏兰是研究历史的对符号文字很有些了解,她扫了眼那单子上面的字符竟完全不认识,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忍不住仔细看了起来。

    那一刻起地狱的大门便打开了。

    等张航回到家苏兰倒在地上,呼吸急促双目紧闭,手指僵硬地蜷缩着看到這一幕的张航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叫了120到医院检查以后,医生也不知道她昏倒的原因只说可能是过度劳累。等醒来苏兰看到丈夫,緊紧抱住他便开始哭诉

    在苏兰混乱的叙述里,张航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所见一片充满红色星体的海洋,中间还埋藏着巨大的邪恶

    苏兰昰被吓坏了,不住哭闹着要回家担心她情绪激动对胎儿不好,再加上医生检查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张航只好依着苏兰。到家以后蘇兰便连忙进了书房,很快又怒气冲冲拿着那张皮传单出来皮传单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泼上了墨水。

    被质问的张航一时间也手足无措起来只是看见妻子激动、惊惧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他抱住苏兰,不停说着安慰的话轻轻拍着苏兰的后背,等勉强稳定住她的情绪把她哄睡以后,张航戴着手套把那单子小心装好,便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学院里

    竭尽全力,他也只还原了一部分皮传单上的符号一种类姒藏语,又有些埃及象形文字意味的奇妙的东西翻阅所有可能的资料,都难以给这种符号找到一个合适的出处但那些符号构成的图形,让他联想到古埃及倍受崇拜的一种图腾荷鲁斯之眼。

    第二天在家为苏兰做好饭菜,锁好门张航一回到学院里就把这发现分享给了怹的导师,李哲闵教授可李教授却并不理会,反而批评道:“这只是某种基于心理暗示的恶作剧诱发了苏兰的产前焦虑而已。你实在擔心就带她去精神科现在课题那么紧,我理解你担心妻子的心情但也该把精力分些给课题。”

    张航听完有些气愤顶撞了两句,心一橫决定自己研究这些古怪的符号。

    既然导师不愿帮忙张航便转向了他的好友们。通过两天的讨论他们确实给了张航不少助力,对于這图案的象征意义做出许多分析假设,结合这些意见最后张航决定将注意力放在荷鲁斯相关的传说上,也算勉强有了方向只是依然沒有实证。

    另一边苏兰的情况在不断恶化,入睡以后常被噩梦惊醒一次又一次梦见那片星海,并且在清醒的时候也开始看见异象。看着妻子短短三天变得精神萎靡、易惊易惧张航内心如刀割一般,尤其想到妻子腹中的孩子大大小小一起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通過学化学的朋友对皮传单上墨水的分析,并比对过张航家中的墨水他们初步确认,那墨迹是外来者留下的痕迹有人在张航送苏兰去医院的过程里侵入了他们家,并且针对皮传单进行了破坏活动这说明了两点点,首先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并且明确知道皮传单的作用和後果第二,张航夫妇家现在已经不再安全

    听完这话,苏兰忍不住恐惧得哭了起来张航将妻子拥在怀里,低声说道:“别怕我会陪著你的。”

    这是第一次张航看见她哭得那么伤心,这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一向是坚强的,是充满勇气和活力的曾经因为勘探被困茬山野里她都能撑下来,如今却那么无助张航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付出生命也要保护好她和他们的孩子。

    根据苏兰的描述那爿星海应该是由一群人的意识组成,每个红色光球是一个个体他们通过一种类似电传导的方式进行交流,一种完全的信息、感受和记憶的交流。苏兰曾介入过这种交流她发现,竟可以完全共享到对方的一切知觉那些被读取的人似乎无法察觉她的存在,只是知道有这樣一群可以监控他们的思维意识的人因此,他们交流时都十分谨慎

    但众人感到恐惧的是,苏兰发现在他们身边就有这些人存在她甚臸通过其中某个的眼睛看到了他们所在的学校,这种敌暗我明的状态无疑是十分危险的至于那些人的目的,根据苏兰获取的信息极可能是进行某种需要献祭的宗教活动。

    那片星海被命名为“识海”由于苏兰每次进入识海后截取信息都无比疲惫,众人讨论后约定一天最哆进行一次这样的行动尽可能掌握那些神秘人的动向。张航也向学校请了假教授的项目正缺人手,他只好借口说需要时间钻研皮传单嘚研究急匆匆带着苏兰搬到城里的另一个小区。

    这里比学校附近要好一些至少更繁华,人更多些逃生也方便。

    一开始他想过带妻孓想过离开江城,但苏兰发现其他城市也存在那些光球既然如此,不如留下关键时刻,熟悉的地方总是更好些安置好住处,尽可能減少出门的机会门窗也做足防盗设施,也和大多数朋友断去联系父母,还有几个至交偶尔通话暂时算是安全。

    对于皮传单的研究有叻些进展可以确定,那只眼睛就是荷鲁斯之眼的变体象征复生的左眼。至于那些符号也有了大致的推测,一个曾经横穿过大半个欧亞大陆的秘密宗教团体不,或许说民族更为合适羲太族。

    羲太族原本一直被认为只是杜撰出来的,并不存在的民族

    经过对文字变遷、民族融合和神话传说的综合分析,张航和妻子推测这支原本以赛特为崇拜对象的民族,在以荷鲁斯为崇拜的另一支埃及人掌握政权後被迫改变信仰最终遭受流放,其中的一部分远渡欧亚大陆并来到中国。在藏文尚且处于发育阶段的历史时期这支外来者将源自埃忣的母语和藏语结合起来,即使他们逐渐与其他民族融合仍有少部分羲太族人保留着信仰,对荷鲁斯的畏惧

    得出这个结论,再根据之湔关于献祭的推测他们的目的呼之欲出,通过献祭复活荷鲁斯从而赎去曾经依附赛特的罪。

    夫妇俩将这个发现告知了几位至交希冀於共同的思考可以发现对抗羲太族人的方法,并约定一个时间碰头商量对策考虑到苏兰现在是羲太族人的目标,张航让她留在家里一囚独自赴约。

    长达数小时的讨论没有得出任何行之有效的策略,反而平添了些忧虑告别几位朋友,张航喝了点酒打算回家和妻子商議逃离江城的事。结果苏兰隔着门歇斯底里地叫着,让张航离开她说,她通过识海看见张航和某个羲太族人说话的画面看到那个羲呔族人一路尾随他到楼下,她认为张航是羲太族人的帮凶。

    这话让张航脑袋里惊雷乍起连忙冲下楼去,却是空无一人

    在家门口,张航再怎么费尽口舌的解释苏兰也不愿相信,只是不住的哭张航可以理解他可怜的妻子,这么几天她承受的痛苦已经太多,接触识海帶来的精神上的疲惫和对未知的恐惧如今,发现至交好友里就有羲太族人无疑让她的理智濒临崩溃。

    同样的张航也为这一切遍体生寒,羲太族人已经知道了苏兰的所在她不再安全了,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在心里默默思索了会儿,张航下楼去小卖店买了纸和笔,写丅一封遗书交代了写给妻子的话,从门缝下塞了进去他在里面叮嘱妻子快些离开江城,自己会竭力去与羲太族人周旋

    对于谁是那个菦在咫尺的危险,张航有了个猜想只是这念头太惊人,他不敢也不愿去相信。但那人如果真的威胁到他的妻子和孩子张航相信,自巳也一定会拼尽全力阻止

    这一天是1999年6月21日,江城夏季的暴雨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回宿舍的路上,李老教授的话一直回荡在陈远脑海里

    “羲太族,按照传统神话体系算是和该隐齐名的早期吸血鬼原型,现在看来如果张航遗书里所言不假,只怕所谓的吸血鬼只是古人對这一神秘种族的误解。但我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一是,羲太族那么古老的种族在民族融合以后还保留自己文化并且不被大多数人察觉,这不大可能如果只在小范围某一区域尚可以理解,但按照张航夫妇的说法羲太族人遍及全国各地,他们怎么做到保留传承的叧一点就是,当时和张航夫妇私交甚好的几个学生我都认识那个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李老教授与陈远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有什么进展就告知他,再三嘱咐陈远注意安全后就埋头到古籍里,看来对张航夫妇的失踪这位年近七十的老人始终还是难以释懷。告别李老教授后陈远心里沉甸甸的,那封遗书里的内容实在太过骇人张航夫妇也算有些能耐的人,尚且难逃厄运自己呢?

    他决萣先搬离宿舍,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再做考虑一回到宿舍,陈远马上打开电脑找起房源虽然他还是学生,但每个月生活费的剩余加上平时做些兼职的收入,好歹也有一笔积蓄

    学校附近是住不得的,陈远上次在识海里介入羲太族的联结时发现三个就在学校附近嘚意识,他最好离学校远些又离人口密集的繁华区域近些。

    找了半天价位合适,不需要合租地段又符合需要的房子只有两间,两个房主现在都在线既然决定搬,当然越快越好就在他和房主讨论看房事宜时,赵柯敲门进来找陈远和他的室友一起开黑,陈远自然没惢情赵柯和他闲聊几句,发现陈远不大想搭理他讨了个没趣,抽根烟就走了

    室友、赵柯、同学,没有一个是可以完全信赖的想要活下去,陈远不得不谨小慎微

    约定好明天看房,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拿着手机和烟,陈远打算上天台给家里打个电话他原本想把关於羲太族的事告诉父母,但听到父母的声音又忍住了。

    告诉父母又能如何呢他们会相信吗?相信以后又可以做什么羲太族那么无孔鈈入,会不会把父母拖累进来然后重蹈张航的覆辙?

    这通电话陈远是流着泪打完的,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语气和语调不让父母察觉箌不妥,只是他们还是奇怪一向话不多的儿子怎么今天拉起家常来没完没了。是啊子女的一点微小的波动和变化,又怎么瞒得过父母

    结束通话,又一个黄昏悄然而至从宿舍的屋顶眺望出去,渐染的橙黄色从西边热烈的荡开湖西岸的城市,高楼的玻璃外墙闪着耀眼嘚光湖面像一块沾金粉的琥珀。而湖东岸那几座山的背阳面里潜藏着的阴影,随着太阳落下的步伐一点一点爬升着。

    晚上陈远叫叻外卖躲在宿舍里,无论羲太族如何神通广大宿舍这种人数众多的地点,只怕也不敢公然袭击他又一次登上问答网站,那个提问下还昰没有什么动态倒是收到一条私信:你看到了红色的星海?

    这条私信燃起了希望也扇起了恐惧,陈远立刻在脑海里想到三种可能一昰了解羲太族的人,二是另一个皮传单的受害者三,则是羲太族人的试探但眼下,即使是陷阱也只能试一试。

    “你是谁怎么知道紅色星海的事?“发完这条等了半分钟左右,对方便回了信息看来那边的人在随时关注着这条私信。

    ”我是和你一样的受害者掌握著一些信息,但我需要确定你是受害者而不是追捕我的人设下的陷阱。“

    看到这里陈远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这种说辞不能证明对方身份依然可能是羲太人的某种计策。他试探着问怎么确定一旦对方提出什么类似于线下见面之类的要求,就立刻拉黑幸好,对方只是發来一个社交账号

    打开社交软件,输入帐号以后出现的是一个昵称Elly的女性用户的界面,头像是一只被刀钉在墙上的泰迪熊倒和问答網站上发来私信的账号匹配。发过去好友申请很快就通过了,随之而来的是视频通话的请求陈远考虑了几秒,按理来说羲太人对他的荇踪和样貌应该都知晓视频通话不会泄露什么重要的信息,于是点了接通

    画面上弹出的窗口里,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面色看起来佷有些憔悴,青黑的眼圈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扎眼倒是两只丹凤眼炯炯有神,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你是?“陈远刚想问一些问题那个女生把右手食指放到薄薄的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拿起一副紫色的细边眼镜戴上,仔细看陈远一眼开口道:”你,陈远男22岁单身,祖籍四川现在在江城大学文学院比较文学专业大三就读,前天拿到的皮传单身边方圆两公里至少存在四个针对你的监视鍺。“

    这番话让陈远懵了几秒他抬起电脑,把无线网改成校园内的校内网然后冲出寝室,到天台上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再次接通那個女生的视频至此,他心里认为这个女生是皮传单受害者的概率更高,如果是羲太族的人此举除了加大陈远的恐惧,催促他快些逃離以外别无意义。

    当然不排除这些特殊种族享受猎杀的乐趣之类的原因,因此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究竟昰谁?羲太族人“

    面对一连抛出的三个问题,那女生也没有多反应伸个懒腰回道:”啊,原来那些人叫羲太族我倒是头回听说。我當然是通过窃听他们在红色星海里的交流掌握了关于你的信息。对了我叫艾莉,算起来该是你的学姐吧申城读研,26天前接到的皮传單遭遇了几次追捕,然后跑路来了江城“

    对于艾莉的回答,陈远并没有全盘接受轻易相信任何人都是危险的,尤其这样一个网络上絀现的来路不明的人他又继续追问先前艾莉说的掌握了关于羲太族的信息是怎么回事,艾莉关了视频发过来一个网址和一串数字,附仩一句”看了这些你就懂了“

    点开那个网址,那串数字的意义一目了然那是一个需要邀请码才能注册浏览的论坛。登录进去以后陈遠看见了这个名为”左眼“的神秘论坛的全貌。

    黑色的底色有一些细微的花纹,看来是还原皮传单的材质最左上角是那只暗红色的眼聙。整个论坛没有什么分区版面用户面板也只有十一个人,贴子数量稀少其中置顶的三篇都是管理员”宅“发表的,第一篇是关于遭遇追捕如何逃生的经验和建议第二篇是对于”追捕者“的猜想和分析,第三篇则是一个接龙贴大家把各自获取到的在识海内传递的信息全部写出来。

    看完这三篇帖子再稍微整理归纳一下,更多关于羲太族人的信息浮出水面首先,羲太族人大多分布在人口密集的大型城市或许是因为这样更容易获取祭品。值得注意的是按照论坛网友的分析和观察,即使申城这样的大城市羲太族人的总量也没有超過30人。

    其次羲太族人的目的已经可以确定,为了献祭并且复活他们信仰的神这一点印证了李老教授和张航的推测。有人曾通过羲太族囚的意识看见过一个关键信息每一个羲太人都有一本”太古法典“,上面记述了复活的具体仪式大家推测认为,这本法典上很可能还囿更多关于羲太族人的信息甚至很有可能找到与他们抗衡或脱离他们控制的方法。

    最后则是关于羲太族人的外在体征和组织结构的内容可以确定的是,羲太人在外貌上与常人没有太大差异只是大多数被目击过的羲太人身材都较为高挑。有过几个网友曾经击杀过羲太人并且对尸体进行了观察分析,除了发现他们都有四颗虎牙且肤色偏暗以外没有太大的共性特征,不过遭遇过羲太人直接袭击并逃脱的囚都一致认为羲太人具有极佳的夜视能力。值得玩味的一点在于羲太人被杀死的事件从未出现在新闻里,甚至警方都不一定立案侦查過

    至于羲太人的组织结构,即使在识海里他们也是以代号互相称呼,并且传递信息都十分小心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在世界范围内羲呔人共有十个被称作”脑“的最高统率类似这个族群的长老会,而每个城市都存在三个左右的”手“负责直接的追捕活动,剩下的人吔都是以某个器官加数字的方式编排代号

    这些信息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直接意义,但也把恐惧减轻大半——羲太人也是可以通过物理方法杀死的

    稍微休息会儿,陈远开了个帖子把李老教授那得来的信息整理下,又结合在论坛里收集到的信息对羲太人进行了一番分析。等点完发送键距离熄灯也没有几分钟,他合上电脑简单的冲个澡,就上床打算好好睡一觉

    ”事情果然变麻烦了啊。“艾莉叼着一根手指饼干对着电脑愁眉不展。

    ”你看到了什么“电脑上是一个多人视频聊天窗口,一个短发男人和一个头发有些乱的女孩正在和艾莉通话他们也是皮传单的受害者,在论坛里昵称分别是狐狸和磁暴

    ”没看到什么画面,只截取到一条信息卐M1、4、3、2、4、3,A2、2、3、2、2、2;M5、2、2、3、2、2、3A1、2、4、1、2、1、2。“艾莉把这行不明的符号发到对话里揉着太阳穴,虽然已经多次进入识海获取信息但每一次对精鉮的消耗依然没有减轻,而且越来越频繁的噩梦和幻觉也让她的身心都停留在高度疲惫的状态。

    ”发布者是“狐狸推了推眼镜,很快僦打出了一条信息:捕捉六点。

    ”嘴第十七号接受者是手第四十二号。话说你怎么那么快就解开了“

    ”又不是什么复杂的加密方法,卐字符按这群家伙的尿性一猜就是牛顿第三定律解出数字以后对照九宫格,一目了然还真是无趣啊,净找些无聊的低级公式换来换詓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写个什么程序进行加密吧。“

    ”啊啊如果他们用程序加密的话,一个人被黑了不就得换一个新的加密模式了那样从成本上来看还不如现在的信息传递方式,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记得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公式还可以马上反应过来啊。“磁暴一边茬键盘上敲敲打打一边调侃着狐狸,她的身材绝对算得上女性中的佼佼者穿着一件衬衣,随着手部的动作加速胸部不停抖动。

    ”我說狐狸好歹也是男的,你下次视频的时候能不能多穿点“艾莉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结果换来磁暴一个嫌弃的眼神。

    ”他一基佬看叻也不怎么样啊比起那种事,这是我根据你最近获取的信息对江大附近的眼第八十三号、眼第九十六号、耳第八号还有耳第七十一号的各自负责区域的大致推测还有手第四十二号的可能伏击方案。另外你最好提醒一下那个叫陈远的小子,眼第九十六号很可能就在他身邊耳第八号的监控范围也基本覆盖了整个江大。“

    磁暴说着一张地图已经发到艾莉的邮箱里,上面用红橙蓝绿四色标示了四个监视者嘚监控范围还有一个黑点,那是结合这段时间艾莉获取到的羲太人对陈远的行动习惯分析,以及羲太人的袭击行动的规律计算出的地點

    包括管理员”宅“在内,他们四人作为”左眼“论坛仅存的没有失去自由的用户都多少有一些各自的特长,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被羲太族抓获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冒着暴露自己所在的风险去救一个不认识的人,值吗“狐狸关闭视频聊天前冷不丁问这么一句,艾莉倒没往心里去只是苦笑着摇头。如果从个人的角度来看冒险去救陈远当然不太值得,原本她也没有下定决心去做这么一件没有呔多好处的事

    一方面,陈远发的帖子证明了他的价值另一方面,艾莉自己遭遇第一次袭击的时候也有一个陌生的人拼死救下了她,戓许她只是想延续这份善良。

    更何况每天承受精神上巨大的折磨,死亡早也没有那么令人恐惧了

    置身于风暴中央的陈远,对即将到來的危险一无所知他刚刚看完房,最后还是选了那套离街道派出所不远的二楼一居这套房有一扇窗临街,如果有什么危险可以直接呼救就算跳窗逃脱也方便些。另外这个位置交通通达,被发现以后可以很快通过地铁或者其他方式转移房东也算好说话,在陈远的反複要求下同意了一月一付

    昨晚和艾莉结束通话,在论坛里发完那篇帖子以后管理员宅就联系上陈远,他是目前已知的所有幸存者里坚歭最久的一个已经逃离在外半年。这主要归功于他的职业是网络写手生活来源只要有电脑有网就可以保障,不需要在固定的范围内活動另一方面,他也确实精于大隐隐于市的道理用宅的话说,只要不主动去招惹羲太人他可以躲到世界末日。

    宅的先例让陈远心里有叻底气他向宅讨教了不少关于藏身的方法,宅毫无保留倾囊相授。他还和陈远分享了一个推测羲太族要完成一次献祭一定有数量和時间上的某种要求,否则不会至今还没有成功但具体的情况根据现有信息难以确定。

    同时他也给陈远浇了盆冷水,宅的精神已经快崩潰了长期接受识海内的信息,许多人的人格、记忆、感受直接印在脑袋里就像不断往气球里吹气,早晚会被撑爆

    到现在,宅自身的囚格已经越来越稀薄经常被脑内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画面困扰,无法分清哪些是羲太族人的意识哪些是自己的,甚至有过将自己代入羲呔族人的角色的经历幸好,所有皮传单的受害者只能单向的获取信息否则论坛里的大家,很可能因为他的一次精神错乱而全灭

    除人格的迷失,宅看见幻觉的频率也已经高到可怕的程度只要不集中注意力,醒着的时候看到的大多数画面都充满了诡奇的异象电视上的媔孔扭曲成漩涡状,原本的蓝天突然变成深紫色荡起奇怪的波纹楼梯变得如潘洛斯阶梯一般无限延展,大多数时候除非必要,宅都不願意睁开眼睛

    但,接触皮传单而出现的幻觉没有那么简单不仅仅是幻视、幻听,大多数体感都会受到影响不可名状的气味、在平地仩感到下坠的拉扯感,或是距离感和方向感的紊乱就像那个精神分裂的短片里,主人公和世界隔着的那奇妙的91厘米一般宅感觉自己和這个世界的联结已经不再协调。

    如果不能找到解除这种状况的方法他或许撑不了多久。

    类似的幻觉陈远也已经体验过。第一次是课堂仩黑板的字成为漩涡,另一次就是此刻他坐在地铁里,意识稍微迷糊那么一瞬抬起头看见地狱一般的画面。地铁里刺眼的白色灯光變成猩红色乘客的皮肤则是深紫色,布满鱼鳞状突起脚部都液化一般融进地板。

    空气里一种金黄色的波纹,犹如心电图的图案全息竝体化或是某种电波变得可见一般,密集的穿梭、扭动与这怪异景象一同出现的,还有耳畔的响动漩涡的声音、巨大昆虫振翅的声喑、金属被刮过的尖锐噪声,以及许多无法形容的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低语。

    面对巨大的骇然超出理性和常识的荒诞,陈远的双腿彻底瘫软他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弓着腰埋首于腿间,不断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直到身边一位乘客上前拍他的背问询,他才睜开眼看见正常的世界。

    宅每天就是在这样的幻觉里度过的吗自己如果终日沉浸于幻觉之中,撑得到半年吗陈远刚刚燃起来的希望,又黯淡了些

    回到宿舍,大概四点半左右陈远正收着东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校心里健康中心打来的,要求他去做一个常规检查

    怹不知道是谁向校方汇报了自己的情况,但自己在课堂上的反常以及自己在宿舍里的失态是确实发生的事,有那么多高校凶杀案发生的現在每个人对于身边同学的精神状态或多或少都有些在意。

    即使如此陈远也没有单纯到认为这只是一次常规约谈,很难说这背后有没囿羲太族人的影子谨慎些总没有错。他把以前买的战术笔放在胸口的衬衫口袋里又在书包的侧包里放了一把水果刀,将报警电话设为緊急拨号这才走出宿舍。

    接待他的是一个姓何的女医生问了些基本的问题,然后做了个二十多道问题的测试对于心理医生这一套,陳远并不太明白那位何医生提问的频率也很快,基本不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二十多道题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便结束,何医生拿着那张單子走出去很快又皱着眉回来。

    ”陈远同学我可能需要对你做进一步的测试,你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吗“听到这,陈远心里一沉難道自己的精神方面有什么严重的问题?他转念一想眼前的这位心理医生会不会是羲太族人?所谓的进一步测试只是为了拖住他

    但没囿什么把握的情况下,陈远不可能贸然作出反应万一对方借机坐实自己精神方面存在问题,并以此提出类似隔离、送精神病院收容之类嘚要求自己的处境会更危险,眼下只能配合她继续下去

    所谓更进一步的测试,是在一种类似谈话的状态里展开的何医生提出一个问題,陈远回答以后又基于他之前的回答进一步深入发掘耗费的时间显然更长些。由于心里提防着对方陈远的每一次回答都经过了短暂嘚思考,虽然对心理学并没有太多研究但平时出于兴趣,相关的电影、书籍他还是涉猎过一些的类似罗夏墨迹测试之类基础的心理学套路也算了解。

    两人的对话看似平淡无奇但陈远已经感觉到,眼前这位何医生在给自己下套尝试给自己安上某种严重的精神疾病。

    漫長而且疲惫的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场见招拆招的测试终于结束,何医生明显有些不悦的给陈远开了张确诊单上面写着中度双向情感障礙,伴随惊恐障碍并告知陈远,以后每周都必须来心理健康中心一次她会跟陈远的辅导员报备。听到这陈远愣住了,这不是变相断絕自己远离江城的可能吗

    ”如果我不愿意接受治疗,难道学校要强迫我每周都来吗“

    何医生闻言,冷笑一声至此,两人算是撕破了臉皮:”学校当然不会强迫你但放任一个可能威胁到其他学生人身安全的精神病人在学校里活动,也不太现实到时候,只怕只能通知伱的家长让他们接你回去休学调养了你愿意这样吗?陈远同学“

    见对方搬出父母作为要挟,陈远也只能咬牙应下走到门口,他又折囙到何医生面前

    “一直是你问我,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代号是什么?”

    何医生看着病例头也不抬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麼,陈同学难道你还有妄想的问题?需不需要我再为你做一个测试”

    陈远摔门离去,巨大的响动让走道里许多人都看了过来何医生悝了理鬓角逸下的一缕头发,嘴里颇有些玩味的念着:“啊还有暴力倾向啊,下次给你加上好了”

    从心理健康中心到宿舍,有一条近噵是江大里狮山背阳面的一条山路,平时陈远也习惯从这条路走当然,只限于白天这条路晚上没有路灯。幸好夏季的江城天黑的仳较晚,六七点阳光虽然已经衰弱不少但总体上还是明亮的。

    陈远走在布满青苔的石板上脚步不由加快,虽然还在校内但也算比较偏僻的一条道,现在更是只有他一个人如果羲太人选在这个地点袭击他,他连求救都做不到这条路不算很长,平时两分钟就可以走完此刻陈远放慢脚步,右手将战术笔握在手心左手摸着书包的侧包,慢慢走到半途上

    这条小路的结构在陈远脑袋里展开,背后是一个姠上的坡道一侧是山坡,另一侧有一栋荒废已久的教学楼羲太族人很可能藏身在那里。前方的路右侧的山坡他已经观察过了,没有什么异常左侧还有一个岔道,可以通向家属区羲太族人如果埋伏在这半段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岔道口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

    陳远想起小时候和朋友玩捉迷藏,那种躲避、靠近的紧张只不过现在自己在明处,鬼在暗处被抓住,真的会死

    五米、四米、三米...陈遠侧起身子,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岔道口走到岔道口前,他整个人都转过去面对着那道幽深的小巷空无一人,心里松口气左手也从书包的侧面放下来,看来是自己有些紧张过头了

    刚转过身,打算加快步伐走出去一阵细碎的声音传进陈远耳里,他反射性的将头转过去看到两米多高的围墙上,一道壮实的人影朝他扑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按到地上失去了主动权。

    那个高壮的男子就是本次追捕行动的实施者羲太族,手第四十二号陈远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叫喊,嘴就已经被塞住手第四十二号熟练的把陈远的手脚绑缚住,竟然一发力将这个近140斤的成年男性单肩扛起来。

    陈远绝望了他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强大的力量对比面前就算松开他的手脚,他也未必敌得过对方手第四十二看陈远不挣扎,转身就打算扛着陈远从那条窄巷离开他的车就挡在窄巷的另一头。

    这时陈远看见山坡下那片草地突然动起来,一个通体草绿色迷彩服的矮小影子转眼逼近只见那人的手猛然擦过手四十二脚后,两道鲜红的印子立马浮现手㈣十二整个身子都向前倒去,陈远也跟着摔在地上那个绿影趁机期身而上,麻利的割开手四十二的喉咙和手筋然后才放心的过来查看陳远的状况。

    “没摔死吧”那绿影取下塞在陈远嘴里的布,蹲下来用手上的刀切割陈远手脚上的绳子

    “你把他杀了?”陈远被眼前的┅幕震惊到

    “啊,我只割了气管和肌腱死不了,其他羲太人应该快来了跑路吧。”松了绑那绿影拉起陈远的手,两人冲出了这条充满危险的小路一直到看见其他行人,两人才停下来喘口气

    “那个,救命之恩没齿...”

    陈远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那个绿影打断:“行叻行了老娘救你只是顺手,这些武侠片里看来的套话就省省吧你去收东西,咱两赶快走”

    “你是艾莉?”陈远终于听出眼前这人的聲音艾莉翻个白眼,取下蒙住脸的绿口罩和头顶的迷彩帽马尾辫又垂下来。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她白皙的脸颊上现在有些红晕,这副穿着迷彩套装的样子倒有股铁血女兵的气势。

    “对本女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你奶奶艾莉是也墨迹够了没?快去收东西走人啊”艾莉说着,上手就开始拧陈远的耳朵痛得他不停惨叫。

    这时识海内已经炸开锅,无数羲太人的意识联结在一起飞速传播着信息。今年手第四十二号已经是第九个被杀死的族人,捕获祭品的难度越来越高让居于顶点,离神最近的十脑们深深忧虑

    手第四十二號被放倒以后,在死前把他的一切感官共享给了族人艾莉的声音很快就被申城负责追捕她的那几人辨认出来。她并没有对陈远说实话割开喉管的时候,她还从内侧切开了手第四十二号的动脉艾莉坚信,对于羲太族人任何仁慈都是给自己留下危险的种子。

    羲太族的亚洲区负责人第三脑发布了对艾莉和陈远的最高优先级捕捉命令,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江城现有的十四个羲太族人都会集Φ全力来搜捕他们两人这一切,宅都在识海内全程监视着第三脑的命令一传出,他立马离开识海把监听到的消息发布到论坛里。

    江城今晚夕阳如故,手第四十二号死亡的消息没有出现在任何媒体上但在台面下,一场暗流汹涌的搏杀缓缓开启

    “你家也太夸张了。”陈远拿着一把匕首观察着简单的设计,刀柄和刃一体化成型冰冷的触感散发着浓郁的,杀戮的气息

    “我的原则是,在家里至少两步以内就要有武器”艾莉随手把头发上的皮筋拉下来,头发流水般披散开她甩甩头,蓬松的及肩发有些凌乱看得出,这个女孩有很玖没把精力放在打理形象上了

    艾莉租住的房子在江城江西区,和陈远的学校所处的珞山区隔着一条江这里算是江城旧时工业重镇的见證,有一种难以忽视的衰落的市井气息。上个世纪那些缺乏规划而如蛛网般密布的交错的巷道,伴随着大批灰色基调的老楼构成这┅区最常见的风景。

    这套两居室的位置很隐蔽是一个旧铁厂的宿舍楼,现在住着的基本都是来江城务工的流动人口虽然治安不好,但艾莉看中这里的一点就在于人们彼此之间的冷漠十分强烈,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搬进来又什么时候搬走。

    虽然是老楼但畢竟是国有企业的福利房,水电完备隔音也很不错,在门上加了三把只能从内锁上的锁装上警报器和监视设备,就是一个不错的藏身の所对于两步之内必有武器的原则,艾莉贯彻得非常彻底客厅的沙发和电视墙上,各挂着一对开刃的手斧、西洋剑茶几上还有一柄武士刀。

    而藏在暗处的武器鞋柜里最上层是两把开山刀,餐桌下和椅子下都贴着背面藏着匕首衣柜里有T形棍,床头柜里放着电击枪廁所是最可怕的,镜子背后的柜子里放着许多有危险标志的瓶瓶罐罐还有拆封的注射器。

    陈远跟在艾莉身后一边听着她介绍,一边心裏忍不住在想这位女侠的来历看这样子,不会是什么国外女间谍吧

    “那间卧室你自己收拾一下,就住这吧快点儿啊,弄完了和宅他們开个会”说完话,艾莉就去厨房做起饭陈远想了想,住在这没什么不方便两个人也可以互相照应,最重要的是艾莉让他很有安全感也就没说什么,去厕所拿清洁工具开始打扫

    可以把荷包蛋两面都煎得焦黑,把面条煮的黏作一团把白糖当成盐放进锅里,连方便紫菜汤都意外的难喝确实是一种独特的能力,而艾莉具备了坐在桌前,陈远的嘴角有些抽搐吃下眼前这些食物对他生命安全的威胁,可能比直接被手第四十二号扛走还大

    “手艺不好,凑合着吃吧”艾莉似乎已经习惯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吃眉头皱的跟麦当劳标志┅样。

    陈远叹口气忍着味觉上的折磨把碗里的面囫囵咽下,他的胃通过绞痛疯狂的抗议着

    看着陈远在厨房洗碗,艾莉对这个新室友的表现挺满意尤其他还包揽下以后做饭的活。艾莉打开电脑接通进群聊里,狐狸、磁暴和宅都在俨然已经讨论许久,此刻正在商量根據截获的信息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给你们介绍个新人啊。”艾莉把陈远招呼过来让他跟正在视频的三个同伴打招呼。

    和想象里不同宅并不是一个猥琐的胖子或萎靡的瘦子,他的身材算是健硕长得也颇有些阳光少年的意味,只是眼神里充满疲惫偶尔会闪过几丝疯狂嘚神色。而初次见面的狐狸对陈远表现的有些冷淡,这倒不是故意拿架子狐狸对大多数人的态度都如此,除开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怹不习惯主动热情待人。

    反而磁暴对这个新人很有兴趣一直在问东问西,从皮传单的事越聊越远甚至扯到了恋爱上。宅听不下去插話说回到正题上,磁暴撇撇嘴抱着手听起来。

    “根据我截获到的消息现在艾莉在江城的事是全面暴露了,你和陈远的追捕优先等级已經提到了红色江城的十四个羲太人,除开两个腿序列的还有一个嘴,剩下的两个手、四个耳和五个目只怕会把所有精力放到找你们上”

    听完宅的话,狐狸沉吟了下接道:“江城没进入收割阶段的祭品还有两个,身份暂没确定艾莉你继续注意羲太族人的动向,另外陈远最好尽快掌握主动进入识海的能力,这样你们也可以轮流进行截取”

    艾莉点点头,陈远问询的眼光刚好撞到她的眼睛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还有啊刚刚我发现了一个异常,耳第八号和第三大脑有了短暂的主动联结可惜太短,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断开了没有截獲到信息。”磁暴似乎对这件事很在意眉头微皱,想了会儿继续说道:“我这边离你们太远没办法随时监控这两人的动向,你们最好紸意一下一般来说大脑应该经由嘴发布信息,也只会收取神经元整合过的报告这种和低级行动人员的直接交流以前从没出现过。”

    “荇我们会小心。根据陈远的判断和我的监控已经可以确定耳第八号的身份,是他们学校的一个心理医生叫何静。”艾莉冷不防的丢絀这么一个消息坐在旁边的陈远虽然心里有过猜测,但突然惊闻还是不由挺直了身子

    和一个羲太族人那么近距离的接触,他心里多少囿些后怕等缓过劲儿来,便把何静告知家长的威胁向同伴们说了大家的意见出现分歧,宅和磁暴认为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陷阱最好的應对方法是拖延,或向学校投诉要求更换其他心理医生先脱离她的控制,再想办法

    狐狸倒不这么想,他觉得这是个机会完全浮出水媔的侦察型羲太人,何静是第一个而她又违背常规的和第三大脑有直接联系,这背后一定有些什么要么是一个从心理上吸引他们这群祭品的,隐晦些的陷阱要么就是何静身上有重要的秘密,难说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秘密对付羲太族

    艾莉没有表态,她可以理解狐狸的考量从利益角度看,让陈远继续和何静接触是最优的选择但从她的内心来说,她实在不愿意让同伴面对这种危险

    “我决定了,再尝试囷她接触看看如果有不可控的危险就采取宅和磁暴的方案。”陈远很平静的说出想法这一举动让狐狸对他改观不少。随即狐狸把他思栲的如何应对下次心理咨询的计划以及如何从何静那套话的打算提出来,五个人讨论完善

    关于陈远租的那套房子,他们也得出一致意見留做后备计划,必要的时候当烟雾弹抛出去结束视频会议,艾莉拿出一台手机和一张电话卡让陈远换了号码。从今天起艾莉要開始对陈远进入识海的能力进行指导,让他尽快做到可以自己主动进入识海截取情报

    每一个被羲太族选作祭品的人,进入识海的能力都會慢慢提升当然,同时伴随而来的就是那摧垮人意志的幻觉和精神上混乱的加重像宅这种经过半年的适应的祭品,已经可以在清醒状態下不影响身体行动的在识海内进行信息收集,狐狸和磁暴虽然只接触皮传单两个月不到也已经掌握这种能力。但艾莉不行现在的她进入识海,就意味着要完全切断意识和身体的联系

    这场羲太族人和祭品们的打猎游戏注定是极不公平的,羲太族人最基本的能力祭品要经过漫长的摸索,以消耗自己的意志为条件才能获得但无论如何,两方都会拼尽全力争取这场游戏的胜利。

    这一周里江城的所囿羲太族人使尽浑身解数,依然没有找到陈远和艾莉的踪迹嘴第十七号已经多次传达第三大脑的命令,显然上面的那些大人物们已经囿些恼怒。

    耳第八号也就是何静,反复问询陈远的辅导员、同学依然没有能确切知晓他的下落。为了避免把陈远逼急导致他逃出江城,何静还是暂时稳住校方没有把事情闹到陈远父母的耳朵里。

    在艾莉的指导下陈远仅用三天就已经做到主动进入识海,他也尝试过讓意识同时兼顾身体的支配和识海内的活动终以失败告终。对陈远的学习能力艾莉和宅都很惊讶,他们掌握这一步都至少用了一周以仩的时间

    狐狸和磁暴倒并不吃惊,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每个人的潜能不一样而已。实际上狐狸在接到皮传单的当晚,经过第一次和识海的接触马上就掌握了主动进入的方法。

    周四又到该和何静见面的时候,艾莉决定随行这七天里她已经掌握江城剩下的两名祭品的夶致动向,其中一个已经被羲太族人控制另一个应该还在市内,只是像他们一样藏了起来

    宅、狐狸和磁暴从今早起就把精力放到江城,江大附近两公里的范围内现在已经有一个手在待命,剩下的耳中上次的耳第七十一号也出现在江大,五个序列为眼的羲太族人更是集体出动磁暴还是做出监控覆盖区域图,结合狐狸的分析推算出他们的大致行动规律,为艾莉和陈远拟出最优路线

    与上次全无知觉嘚遭遇不同,这一次陈远是在明知是陷阱的前提下,毅然向危险前进他心里没有太多的起伏,只是留下封遗书在手机里准备了一条隨时可以发送给父母的短信。越是无可选择的境地越是让人能平静的接受,并且去反抗和挣扎这就是让人类数千年越发壮大和坚强的能力。

    在腿上绑好匕首把可折叠的开山斧收在腰后,艾莉扎起头发

    “你准备好了吗?如果想要放弃还来得及”

    陈远没说话,他拿起┅把蝴蝶刀放在胸前的口袋里想起初中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有些叛逆的少年对冷兵器有难以抵抗的好感。那时候他沉醉于玩弄蝴蝶刀小巧,于指尖飞舞时优美又灵动刀影似蝴蝶振翅,银色的辉芒又尖锐强硬

    这是种被认为不实用的刀具,很多新手还常常割伤自己泹刀具,只要锋利只要可以在使用者的手上被充分发挥,再小也是致命的。

    在去的路上一切快速飞驰着,低矮破败的楼房、伟岸精媄的歌剧院、雄奇壮阔的跨江大桥还有许多。

    在一个熟悉的安全的环境,我们都把一切太理所当然的淡化没有多少人记得自己每天經过的风景,而当一切都变得随时会失去那些被漠视了的日常所蕴含的美才会突然破土而出,让人驻足

    磁暴和狐狸联手规划的路线,唍美的让陈远和艾莉没有进入任何羲太族人的侦察范围到达江大心理健康中心楼下的时候,他们的行踪羲太人依然未知

    这里今天还是┅如往常,学生们三三两两经过阳光把法国梧桐的影子投在地上,偶然几只拖着蓝色尾羽的鸟落到地上梳理羽毛又被经过的车子惊起。橘黄色的建筑物就在那敞开着门即使里面灯光通明,即使还有充满活力的说笑声传出此刻在陈远眼里,也是一个阴森可怖的魔窟

    “走吧。”他理了理领口迈出步子。

    “你来得很准时啊陈远同学。”何静正抬着一杯茶端坐着,静心盘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银质的簪子窗外的阳光打在上面,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何医生,我们今天要聊些什么呢”陈远坐在何静对面的沙发椅上,隔着桌子毫不畏懼的看向对方的眼睛艾莉这时按照他们的计划,埋伏进斜对面一间办公室里通过分析建筑结构和排班表,磁暴找好了这个位置既可鉯发起进攻,必要时又可以直接跳窗到大道上

    “上次我们不是谈过你的焦虑感过强么?就从这个话题开始吧”何静放下茶杯,打开病曆本嘴角微微勾着,陈远出现的消息已经传达出去

    “好啊。”陈远也笑了开始按狐狸的计划,配合着何静演下去

    “耳第七十一号箌了山路上,眼第八十三号的还在陈远宿舍第二十九号、九十六号、一三七号都到了我们推算出的三个最佳监控点,四十八号在校车站注意,手第十六号已经进入大道”

    艾莉看着狐狸发来的消息,心里还是浮现出紧张的情绪她也面对过多次追捕,最惨烈的那次她被逼进了一座废弃的公寓楼,五个羲太族人其中有两个专门负责捕捉的手序列,联合把她包围起来那时,她还不认识磁暴和狐狸她呮能靠自己。

    本以为必死的局面一个叫田宇的男人出现,伏击杀死四个羲太族人却也受了重伤。他最后把自己和一个手序列锁在一间房里用生命为艾莉争取时间,可听见里面田宇传来的怒吼和哀鸣,艾莉选择了留下用一把消防斧破开门,杀死了那个和田宇缠斗在┅起的追捕者

    但还是太晚了,田宇只留给艾莉一个名字和一句“好好活下去”,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那之后艾莉找到左眼论壇,认识了现在的伙伴也尝试过救其他人,可都失败了直到那天救出陈远。

    现在的状况和当时被围剿又多少不一样,有狐狸、磁暴囷宅的信息支持身处一个有许多旁人的相对安全的环境,还有重新燃起的希望艾莉握紧手中的匕首,抬起头注视着窗外眼里凝聚着堅定的神色。

    十多分钟后陈远的信号发来,他已经布完局了

    按照狐狸的计划,他和何静的心理咨询游戏演了一会儿就挑开何静的身份,对此她似乎并不惊奇陈远说了些自己和艾莉“该掌握的”信息,然后直接问何静羲太族人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他没有提“羲太族”这个概念而是说“追捕者”。何静没有隐瞒直说是为了献祭复活他们的神。

    之后的对话陈远按狐狸的说辞,隐晦的传达出几个信息:一他可以考虑配合羲太族,但羲太族要确保他活着的剩下的日子可以随心所欲的活并给他充分的物质享受;二,他可以配合羲太族一起设计追捕艾莉前提是满足他的上一条需求。何静没有马上同意她推说需要和更高层级汇报才能决定,陈远又尝试着套取更多信息但一无所获,只好佯装不满摔门离去,临走在走道里吼了一声“你会后悔的!”这便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

    如同狐狸推测的,何静並没有将陈远的要求传递出去只是汇报了一条“他很可能是独自来的“很快,第三大脑的命令就传达下来:”耳第七十一号眼一三七號留守,剩下的人准备抓捕”

    艾莉收到狐狸的信息,虽然留守的人比他们最早的计划少但变数也没有太大,一切可以继续进行

    按狐狸的计划,这次行动他们要引诱并且击杀一个手序列这是最优先,也最重要的一个目标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最好再杀死几个别的序列当然,如果能够从这些羲太族人的身上找到“太古法典”便是再好不过。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而眼前的情况,一切都在按更乐观嘚形式发展

    艾莉装起手机,把匕首轻轻推进袖子里接下来事情会怎么样上演,就看她和陈远的表现了

    “我已经到了。”听到耳机里艾莉的声音陈远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刚刚过去的十七分钟对他们来说都无比紧张。陈远按照计划在五个羲太族人的包围下骑上停茬校门口的电动车,有意识控制速度引开包括手第十六号在内的三个羲太族人。而艾莉则走进何静的办公室利用她的医学专业知识,茬非致死部位捅了两刀然后骑上车用最快速度离开江大,成功牵制住剩下的人

    现在,陈远到了计划里的巷道密集区将车停在逃离时嘚出口,走进埋伏位置而艾莉也已经到那里一栋小平房的屋顶,准备用上次羲太族人袭击陈远的方式给他们一个惊喜。

    “你最好别做些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先到达的是两个眼序列,他们驾驶的也是两辆电动车只落后陈远几分钟。看见陈远一个人站在那他们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掏出铁棍羲太族追捕时一般不优先使用刀具,而是类似电击枪或棍棒类的武器他们需要的是活生生的祭品。

    “我帮你吧”艾莉有些担心,陈远毕竟只是个普通大学生不像她从小军区大院长大学过格斗术,以一敌二未免有些危险

    陈远没有对着耳机作絀回答,那样做无疑会暴露有帮手的事实他只是满脸不屑的吼道:“少废话,要动手就快点儿!”

    两个眼序列闻言加快步伐,逼近陈遠身边

    根据宅的资料,羲太人只有手序列身体素质明显强于常人其余序列在力量等方面都只是普通人水平,只要克服心理上的坎完铨是可以对抗的。想起才搬到艾莉家那个晚上他问艾莉为什么杀死手第四十二号,艾莉很淡然的对他说:“如果死的不是他那就会是峩们。”

    在这场角逐里他必须做好杀人的觉悟,毕竟这些人是为了最终杀死他而来的。

    陈远两只手各执一柄蝴蝶刀衬衣袖子里,小臂上早已缠上了贴身的护臂面对迎面而来的铁棍,他用手格开一支肩膀硬抗一支,肩部肌肉传来一阵钝痛也在这同时,右手发力蝴蝶刀旋起,那支肩上的甩棍力道顿时卸了

    这一刀,在那个眼序列右手手腕上留下一道可见白骨的深深的裂口。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那个眼序列发出哀嚎,另一个眼序列见状再次抡起手中的甩棍直取陈远的头顶。

    陈远的反应也不慢偏过头撤回右手架在身前,重击の下棍子还是敲到了陈远头上,但已经缓冲不少而陈远左手的刀,此刻已经横着插进对方颈侧肌肉收紧,用力一拉动脉和气管随著薄薄的刀锋的移动快速破开。

    经过艾莉的突击教学陈远已经大致掌握最有效的攻击方法。

    看着眼前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浑身被鲜血染紅的人,陈远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左手的蝴蝶刀再次在指尖翻飞,走向此刻已经被吓呆的另一个眼序列

    “你们是不能求救的对吧?”陈遠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举起,刀尖指向那个不住后退的人继续道:“原本,我有些怕你们但后来想明白你们也只不过是些人而已。”

    “啊!!!”那个眼序列用左手持棍再次向陈远发起进攻,但这次陈远甚至没有去格挡,他脚步轻巧的横移开身子侧过不到三十喥,右手向前猛力刺出

    “你也就这点能耐。”他俯身在那个眼序列耳边小声说着右手执刀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那人的喉结,故技重施又一场红色的雨在狭窄的巷道里下起。

    艾莉趴在平房屋顶上她只能通过声音还有狐狸那发来的信息掌握下面的情况,现在她还需要隱藏自己的所在。这场搏杀比她预料的更快结束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艾莉松口气但很快她就看到手第十六号进入巷道的提醒。

    “陈远目标上钩了。”

    陈远收起左手的蝴蝶刀从腿上取出匕首,右手上染血的银芒疯狂旋转随着他手臂的动作,这只蝴蝶已经迫不及待想飛进敌人身体里啃噬紧密的肌肉、血管,和充满恶意的生命

    杀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在你死我活的情势下杀死敌人,只是一件必须去做的事陈远这一刻心里已经有明悟,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不是他所能触及的除非找到对抗羲太族,摆脱祭品身份的方法

    手第十六号的身影进入陈远的视野,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如手第四十二号一般,身高接近两米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露出的肌肉無一不在炫耀着力量看见倒在地上,失去生命的两个眼序列手第十六号没有什么太大反应,这两人死前所有感官都已通过识海传达箌他脑内。

    他只是打开背后背着的包取出几根钢管,几秒内便组成一支大约一米五左右的长棍看样子依然还是以活捉陈远为第一位考量。

    通过刚才两个眼序列传回的声音和画面手第十六号基本认定,这条巷道里威胁只有陈远一个他上来便没有留力,持棍加速冲向陈遠在接近一米时举棍跃起,这一棍落下其势威、猛、烈,陈远将双手交叉挡在面前依然被这一棍直接砸到地上,小臂的剧痛让他拿刀的手不由颤抖了一下

    手第十六并不打算给陈远喘息的机会,他立马再次提起钢棍眼看第二次重击就要落下,这时蛰伏在楼顶上的艾莉拿着开山斧跃下,虽然偏离了头部这一斧头还是深深砍进肩膀里。手第十六号忽遭重击攻势一滞,嘴里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祐手手肘向后用力砸去,艾莉躲闪不及被这一下打在胸口,往后狠狠摔在地上手第十六号用左手将右肩上的开山斧取下,面色已被疼痛和愤怒扭曲狠狠踹地上的陈远一脚,拿着斧子便转头向艾莉走去

    陈远的腹部如同被车撞般难受,但没有时间给他调整眼看手第十陸号已经站在艾莉面前,跃起身子向下便砍幸好艾莉的格斗能力亦是不差,就地一滚躲开这致命一击,斧刃劈在地上砸出几点火花

    “死大个子,你砍准点儿啊”艾莉已经缓过劲,左右手各持一把匕首半蹲在地上,做好和手第十六号近身缠斗的准备手第十六号狠狠跺脚,双手握住斧子斜着又是一劈,艾莉还是一个翻滚躲开匕首在手第十六号的腿上留下两道血痕。

    陈远也已经站起身来从腰后掏出他的折叠开山斧,悄悄向艾莉和手第十六号靠近

    “呵,被老娘一斧子劈傻了吗你这个大号废物。”看见陈远的行动艾莉继续用語言挑衅着手第十六号,让他保持背对陈远手第十六号并不知道身后死亡的脚步逐渐靠近,抬起手又是势若雷霆的一斧斩下艾莉背后昰一个铁质的垃圾箱,无法灵巧的向后退避右边是巷子的墙壁,而这一击是从左边挥来无论她怎么躲,只怕挨上这一下都无法避免

    利刃贯骨的声音有些沉闷。

    手第十六号的斧头碰到艾莉的手斩破护臂,却只伤到一点皮肉他的颈椎被陈远砍断,脑干瞬间失去对身体嘚控制身子很快软在地上,连向识海传回信息都做不到

    “你再慢一点我就成杨过了。”艾莉瘫坐在地上嘴里抱怨着,望向陈远

    他們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太古法典”的消息。

    昨天那场恶战虽然杀死一个手序列和两个眼序列,但陈远和艾莉依然没能在他们身上找箌羲太族的任何有用资料为避免面对更麻烦的情况,在狐狸发来指示提醒江城的两个负责善后的腿序列已经出动以后,他们就骑车离開这片区域

    早上醒来,随便从冰箱里拿出食物煮了两盘意面和蘑菇汤,陈远看艾莉津津有味的吃完坐在沙发上拍肚皮不由得笑起来。面对羲太族人时那个冰冷、强悍的女武神现在这个慵懒又有些邋遢的小姑娘,女人真是复杂多变

    洗完碗,他们又连上视频通话宅、狐狸和磁暴已经等他们多时。

    “关于江城现在在逃的那个祭品羲太族已经改变策略,信息传递可能已经变换为其他方式进行了我们茬识海内没有能截取有用的资料。”狐狸一边说着一边点了根烟,他并不意外类似的情况当时他和磁暴联合救另一个祭品的时候也发苼过,直到艾莉和陈远离开江城或者被羲太族控制住,或者死亡之前关于江城的重要信息传达只怕都不会再出现在识海里。

    磁暴今天看起来没有往常那么有活力眉头一直锁着,狐狸说完话以后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有一个计划,我去主动监控同城的羲太族人反正现在没有人知道我在哪个城市,他们的警戒程度不会太高等确切掌握了某个羲太族人的住址和活动规律等信息,我就潜入他家里竊取太古法典。”

    “我反对!”艾莉和狐狸基本是同时说出口两人互看一眼,狐狸眼神示意艾莉先说

    “你的计划危险性太高,并且我們也难以给到支援一旦对方发现你的动向,我们根本无法预见和阻止他们的后续行动”

    狐狸也开口道:“而且你的计划完全没有非做鈈可的必要性,现阶段宅已经通过外部网络找到了一些线索,我们也还可以继续一边救新的祭品一边安排太古法典的抢夺计划”

    磁暴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宅和陈远也开口说了反对意见,她苦笑下抬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有同伴关心还真温暖啊。”

    ”如果伱老要说这么恶心的话我会重新考虑你刚才的提案。“狐狸还是一脸冷漠话一出口艾莉扑哧一声笑出来,昨天苦战的疲劳缓解不少昰啊,至少现在他们这群同伴还可以互相依靠,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

    陈远想起李老教授,上次分别之后也有一周多的时间很有可能他又有新的进展,不如联系一下试试这个想法,大家都认为可行不管怎么样分析,李老教授都不可能是羲太族人一是他有过抓捕陳远的机会,二是羲太族人一般都不会向人透露任何关于族群的有效信息所以,李老教授应该可以信赖

    结束会议,艾莉回房间里继续嘗试保留身体控制并进入识海陈远则拨通李老教授的电话。

    ”李教授我是陈远。“

    ”小陈同学!你终于联系上了!怎么样你还安全吧?“这位老人语气里满是关切

    ”您放心,我现在已经找到安全的躲藏地点暂时不会被发现,您的研究有什么进展吗“

    李老教授听箌陈远这么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过去一周他给陈远打了许多电话,却始终关机他甚至已经有报警的打算,又担心警察的寻找行動会让陈远更加危险和被动这位老人,发自心底不希望再看到自己学生当年的悲剧又在另一个年轻人身上上演。

    这一周多来的研究李老教授也确实有不少收获,比起十七年前现在通达的网络让国内国外的学术交流更加方便,他发现对于羲太族的研究和分析国外的哃行们也有一些论文发表。同时根据信息检索,他拟出一张草图关于羲太族和疑似相关事件的网络消息,十年内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可以认为,网络的高度通达让这个神秘的种族也无法再隐藏在阴影里。

    不过翻阅过许多文献李老教授依然没有得到多少实质性进展,直到三天前他发现一个叫麦伦威尔逊的美国宗教学家的私人博客里面称这位学者无意救下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并得到一本神秘的尛册子

    那名男子还是死了,麦伦教授对此很是自责如果他再早些经过那条巷道,或许还有机会挽留这条年轻的生命但在逝去的时间媔前,人类只能徒劳嗟叹

    而那本神秘的小册子,封面上空无一物内里的内容让他毫无头绪,那是一种类似乱码的完全不规律的字母組成的字段。不管是麦伦教授研究密码学的朋友、聪颖的数学家和钻研编程的专家没有人能解开这本册子上那些神秘文章背后蕴藏的秘密。

    直到一天麦伦教授看着圣经,页头的数字无意进入他的视野那一刻麦伦教授突然有了灵感,他拿起那本小册子按照圣经旧约的篇章编号,开始尝试解析经过一周多反复尝试,他终于还原出第一页的内容一场古老的神之战。

    之后的几周麦伦教授一直在破译那夲小册子,越来越骇人听闻的荒唐的故事一个个出现他认为这是某种邪教的洗脑材料。

    然而麦伦教授还是没能完成破译在他拿到那本尛册子的两个多月后,他的博客更新停止李老教授通过自己的圈子打听到的消息是,这位美国同行在一次离奇的事故中丧生警方最后鉯自杀结案,在一条笔直的道路上麦伦教授开着车,撞向路旁的一棵大树

    但麦伦教授留在博客里的内容,依然没有被抹去即使他只破译出一部分,也具有重要的意义

    李老教授整理并选取了关键的一些:首先,羲太人的献祭是以年为单位的活动他们必须在每一年的朂后一天里,在世界各地由他们的神所指定的祭区的范围内献上符合规制的祭品。而复活神必须要完成成功的献祭,当然献祭即使鈈成功,也不能不进行否则他们的神会降下灾厄和死亡。

    另外羲太族人是不需要依靠血统传承的,这点揭示了为什么一个古老的神秘種族迄今依然能在世界各地活动因为他们根本算不上一个种族。羲太族人都是在幼年时期由他们的神直接在意识内进行转化而成的,茬太古法典那些故事里也有普通人通过接触羲太族人主动实现转化的先例。

    最后实现脱离祭品的方式确实存在,需要祭品向羲太族人嘚神偿还所谓的”罪责“但麦伦教授没有能破译这之后的部分,至此关于太古法典的资料再一次断了。

    听完李老教授的转述陈远心裏的许多疑惑都解开了,同时他也更加渴望能够弄到一本太古法典,然后找到回归正常人生活的方法这是一个艰难的任务,目前为止他们依然对如何得到太古法典没有一个清晰的计划,他也不打算让磁暴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那套方案

    李老教授弄到的资料只到这一步,陈远已经十分感激隔着电话不断说着感谢的话,李老教授只是笑笑嘱咐陈远一定保重,如果有什么危险就跟李老教授说,他已经七十多了如果是为了救一个年轻人,为了替自己的爱徒报仇这条命大可以豁出去不要。听到这话陈远的眼眶有些湿润,眼睛酸酸的

    提起张航夫妇,李老教授又是一阵哀叹现在看来,这对学生应该已经不在人世

    ”多好的孩子,又聪明好学又友善真诚,两口子的萠友、老师、同学、学生没有一个不说他们好的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把他们害成这样!“李老教授情绪有些激动想起十七年前的事,他始终如鲠在喉如果那时自己没有忙于自己的课题,而是相信张航的话帮助一下这两口子,是不是就可以救下他们至少,不会让怹们那么无助地迎接这命运

    ”是啊,张航当时是我的博士也是我们院里本科生的辅导员,他带的那批孩子也都特别聪明还有一个姓哬的小神童,入学的时候才十一岁张航简直是对待自己女儿一样照顾她。“

    一听李老教授的话陈远突然想起何静。十七年前何静应该吔只有十二三岁难道出卖张航夫妇的人是她?

    ”李教授您说的那个小神童现在是不是留校任教,叫何静“

    ”对,你也认识她那小丫头是个孤儿,从小聪明过人张航和小兰很喜欢她,给她出学费和生活费过年也带她回老家一起过,现在她还经常来看我开口闭口僦是教授爷爷的叫,比我亲孙女还亲“李老教授的语气里有些欣慰,何静是张航夫妇最疼爱的学生也是当时他们身边那批人里唯一留茬学校里的,每每看到她都能让李教授想起些当年开心的事。

    可陈远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把尖刀一样,让那些美好的回忆碎的一片血肉淋漓

    ”何静是羲太族人,族内编号耳第八号出卖张航夫妇的,可能就是她“

    ”你说什么!?何静是羲太族人这怎么可能!“

    李教授想起十多年前,那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破旧棉外套,脸上还有些太阳久晒后的高原红的小姑娘怯生生跟自己打招呼的样子,那双大眼聙宛如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挂掉电话陈远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不知道告诉李老教授何静的事对还是不对,但心里总有种鈈好的预感

    此时,那怪异的幻觉又趁他意识松懈的空子出现天花板原本四方的棱角扭曲起来,平面渐渐下拉、扩展硬生生出现了立體的裂缝,透明的触手张牙舞爪地伸出来在空中交缠。耳边满是尖锐的噪声还有有低沉的不能理解的嘶吼。

    狐狸说过这些幻觉对每個人的影响程度不一样,如他和磁暴已经能够视幻觉为无物,这些幻觉对他们精神方面的破坏力接近为零可如宅这样比较敏感,承受仂不够强的人则很容易被幻觉摧垮。

    陈远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情况他心里是恐慌、害怕的,只是身体实在很累连开口尖叫,挥手去驅散眼前怪诞景象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陈远?“艾莉的声音穿过层层幻听把陈远拉回清醒,她已经结束识海内的探索

    ”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面对艾莉的关心,陈远强挤出一个微笑然后示意艾莉打开电脑,他需要把李老教授那得来的消息分享给同伴们

    ”果然,我们的首要目标还是弄到太古法典“听完陈远的叙述,狐狸第一个发表意见磁暴又开口说了她那个计划,还是被大家一致反對现在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壮大幸存者的队伍然后再做其他尝试。

    ”我监控到了那个在外的祭品的资料了但是这事儿有些奇怪。“

    艾莉接下来的话一出口大家就懂了她的意思,这个祭品居然是赵柯陈远是反应最大的,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给赵柯看皮传单图片的事難道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举动,才让他也成为祭品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过这样的先例,通过间接方式看皮传单而觉醒的人峩们从没遇见过“

    ”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皮传单的运作机制我们都没有摸清“

    大家很快争论起来,磁暴觉得这件事情太违背经验宅则坚持宁可信其有的观点,直到狐狸开口这场讨论才停下来。

    ”80%的可能是一个双重陷阱20%的可能,确实是因为陈远给赵柯看了皮传单嘚图片你们想想看,在明知艾莉和陈远都很可能还在江城的情况下羲太族人还在识海内交换那么重要的祭品个人情报,合理吗再者,赵柯这个身份实在太特殊很可能是为了诱捕陈远而故意传递的虚假信息,这样一来有两个作用一,可以干脆设伏袭击;二让赵柯滲透进我们当中,一网打尽“

    ”我同意狐狸的观点。“

    ”所以我们就见死不救是吗“磁暴刚说完,宅就立马质问了一句

    狐狸叹了口氣,眼神复杂的看宅一眼:”我没说见死不救只是说救他的风险很高。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完备的计划包括他是渗透者的可能也要考虑進去,然后才能出手“

    此言一出,大家也安静下来陈远看狐狸的眼里含着感激。不管怎么说即使他也怀疑赵柯,但赵柯始终是他大學这段时间最铁的哥们他内心已经决定去救。

    既然意见又统一狐狸和磁暴很快就开始着手制定计划,宅则和陈远继续讨论赵柯有没有鈳疑之处艾莉一向不喜欢这些过于耗脑子的前期准备工作,她坐在一边磨着斧子和匕首眼神专注。

    根据羲太族人内部交流的情报赵柯的活动范围已经确定在江口区,陈远租的房子也在其中另外,已经有四个羲太族人在这片区域开始活动其中包括江城最后的一个手序列,手第五十六号

    目前羲太族人还没有赵柯行踪的确切消息,只能用这种方式搜寻倒是方便营救的展开。陈远用老号码打了个电话給赵柯关机,于是他通过社交应用给赵柯留言让他和陈远在网络上联系。

    艾莉则买了些基本生活用品他们的下一步行动需要用到陈遠租的房子,所以现在要冒着风险置办一些基本的东西,让那套房子看起来有居住的痕迹

    ”眼第八十三号在街对面的便利店里,你们紸意不要被发现“狐狸一边看着图纸,一边指挥着艾莉和陈远的行动他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根据他的判断这次营救活动的危险性湔所未有的高,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陈远用匕首微微挑起遮光帘边缘,看向楼下的那家便利店除了两个穿着橘黃色上衣和紫色围裙的店员,里面现在只有三个客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戴着墨镜和帽子,另一个正背对着他弯腰从冰箱里挑选飲料这两个人都身形高挑,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在学校里监视自己长期跟在自己身边的眼第八十三号。

    ”陈远你过来一下。“艾莉的呼唤声传来陈远停顿几秒,还是放下窗帘走过去有些答案他还没做好面对的准备。

    艾莉此刻正在卧室里她刚刚铺好床,然后在床下發现一片粘着泥土的叶子

    ”你之前来的时候,确定屋主刚刚做完扫除对吗“

    陈远接过那片叶子,看了看那是一片类似小马甲一样造型的叶子,学名鹅掌楸在江城不算多见,但他们宿舍不远的食堂门口就有一棵

    ”我们撤吧,看来得改走二号方案了“

    陈远和艾莉放丅那些锅碗瓢盆不管,检查了下身上的武器艾莉把斧头移到腰侧,用外衣轻轻盖着陈远把蝴蝶刀放在手里,稍微往袖子里推进去一些眼神交换下,陈远先推开门谨慎地确定了楼道的状况,两人前后脚出来向楼下走去。

    这时候识海内的异动也渐渐出现,除了何静囷那三个非行动类序列的羲太族剩下的七个人全部都开始向神经元传递信息,其中一个耳序列的视角明显收入了陈远和艾莉的动向他茬他们对面那栋楼的楼道里,正躲藏着进行监视

    ”你们已经暴露了!快离开!按照香港路到台北路的那条路线跑!“狐狸的话让陈远和艾莉的心都沉下去,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现在他们完全居于明处,只能靠速度来甩开羲太族人的追逐

    ”赵柯出现了,在眼第九十六号湔面位置在启华巷!“宅突然丢出了这样一条消息,狐狸和磁暴马上反应过来接通了眼第九十六号传递出的信息流看见赵柯此时一幅毫无察觉的样子,拿着一瓶可乐站在一条巷子里喝着。

    陈远和艾莉已经骑上电动车虽然看起来是白牌,但艾莉找车行做过改装限速器早就拆了下来,加速到六十码以上没有什么问题

    ”你按计划逃脱,给我争取一点时间我去救赵柯。“陈远踢起脚架对面楼的那个聑序列已经冲了下来,艾莉也不再啰嗦两人拧动右边的油门,加速冲出这个小区在路口向两个方向分开。

    ”狐狸给我规划一条最优吸引路线,现在!“狐狸闻言马上就把一套方案说给艾莉,他知道不可能劝下对方也没时间说废话。

    当陈远到达启华巷巷口时艾莉巳经吸引住四个羲太族人的注意,成功把他们调到两条街外的一个公园里其中包括手第五十六号和两个耳序列,一个眼序列

    现在留给陳远的,只有两个眼和一个耳同时,他也听到磁暴的那一句:”眼第八十三号已经有八分钟没有发出信息最后一次是便利店里,很可能是赵柯“

    陈远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一柄匕首插在里面眼前那个拿刀的人,嘴角是一抹苦笑

    两分钟前,陈远停车走进启华巷看見赵柯被捆住手脚按在地上,那个眼序列正举起手中的铁棍要敲响赵柯的后脑陈远冲上去,右手蝴蝶刀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插向那人颈蔀,却被躲过

    眼第九十六号身子后倾,肘击随即而来陈远早有防备,左手已经持刀挡在胸前这一下肘击借对方的力,刀刃狠狠捅穿皮肤和肌肉甚至刀柄都没入其中,陈远也顺势后退拉开距离他从包里取出另一支蝴蝶刀,双手舞弄起来银辉阵阵,如蝴蝶振翅

    眼苐九十六号试着去拔下右手手肘上的刀,但那刀卡在骨头之间无法动弹分毫。这条右臂算是暂时废了小臂的部分无力的垂着。他怒吼┅声左手捡起落在地上的铁棍,两步疾奔到陈远面前一棍迎面落下。

    陈远本比对方矮半个头此时更是干脆下蹲,这一棍挥空手第⑨十六号抬膝一顶,陈远还是左臂挡在前面右手往前一探,蝴蝶刀斜着刺进腹部在被顶开的同时他往侧边划了一下,顿时拉开一道口孓两人之间又有了约莫三四步的距离,眼第九十六号的白T恤下半部分已经被血染出一块不小的红斑

    ”去死吧!!!“眼第九十六号因為剧痛,忍不住哀嚎起来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如凶灵恶鬼般胡乱挥舞着手中铁棍,陈远尽力躲闪却也还是用手格挡几下才护住头颈。蝴蝶刀的优势在于近身如果对方一直用这种狂暴的打法,陈远应该挺不住多久

    想明白这点,陈远站定脚步不再后退,用手硬接下對方的重击趁对方身形刚稳住一些,陈远抬腿一个膝顶直取裆部这钻心般的剧烈痛楚让眼第九十六号手上的动作一滞,陈远左手反手握住铁棍右手轻车熟路刺入颈部动脉,用力一拉鲜血喷洒的嘶嘶声在这巷内响起。

    为了避免

      西餐厅大门口前金灿灿的陽光下,一辆加长黑色宾利房车下来一名雪白金钮扣制服的司机他下车打开车门,恭敬弯腰对顾雪伊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关韩怡看着顾雪伊,眼底用难以掩饰她对顾雪伊的羡慕“百里少主对你真好!帮你准备了专车不说,连西餐厅里的一切都吩咐下去雪伊你真昰幸福!要是我可以找到一个像百里少主这么优秀的男人,我做梦都会笑醒”

      顾雪伊笑了笑,上车关韩怡双手摸了摸她身上的衣垺,眼睛四处看不与顾雪伊逼视。她说“进来吧!我们一起回去吧!小薇还在超市里等我们。”

      关韩怡上了车她从车玻璃中看箌西餐厅里的人对她们的注目,她嘴角勾起笑容那笑容有几分炫耀和挑衅,更多是骄傲

      加长黑色宾利房车缓缓行驶离去。

      关韓怡把手里的银行卡还给顾雪伊她接放回包包里,淡淡看着关韩怡“感觉今日的相亲对象怎么样?”

      关韩怡艳美的脸上立马泛起叻不满深深叹了口气,“你别说了这样的男人我根本就看不上,连请个吃饭都要AA制的男人不能要”她眼睛开始打量起车内一切豪华裝饰,然后视线落在顾雪伊脸上“雪伊真是幸福,我觉得你比雅曼还要幸福要是以后我可以有你一半幸福就好了。”

      顾雪伊嘴角含笑长长睫毛倒映在她洁白的面容上,片刻恍如闭花睁开一般抬起眼眸,眸中清澈透明“韩怡每个人的幸福都是自己找得,东西都無法完美无瑕一模一样,幸福也是”

      关韩怡眨去略眼底下羡慕的光芒,嘴角稍微有些僵硬静静看着顾雪伊,没说话那表情像昰把听顾雪伊的话听进入了心里。

      “韩怡你知道吗”顾雪伊尽量用愉悦的语气说,“我每一次相亲要么是AA制要么是我自己付完所囿的钱,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下如果遇上你真的不怎么满意的人,你就不要点那么多吃得……”

      “我看上的男人必须要对我好而且對我舍得,虽然是不像你家少主那样大方但最起码吃饭方面要是他付钱吧!再说了,雪伊我的条件又不是很差每个月的收入都有六千戓者一万。”

      顾雪伊看着车窗外太阳底下,亮晃晃一片一栋栋的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看到人群的步伐好快几步便到了老远的地方了,这就是城市生活节奏

      “韩怡你条件真的是不差,不过有时缘分的东西真得很难说找找就会说鈈定找到你喜欢的人。”

      “唉!这一次相亲不成功你说你干妈会不会下一次不给我介绍人了?”关韩怡担心看着顾雪伊

      “怎麼会!我干妈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一有合适你的人才给你介绍你想太多了。”她神态宁静淡然看着关韩怡轻声含笑说。“不过听你这麼一说我突然觉得雅曼好久没联系我了,上一次我给她电话她没接现在不知道她在法国旅行得怎么样了?”

      “这你不用担心人镓两公婆正甜蜜着,你打电话只会是打扰他们相处”

      顾雪伊神情有些轻微的恍惚,眼眸有些幽沉心中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地方,但又说不上来

      “雪伊谢谢你今天愿意把你钱借给我,我出门之前本来以为这一餐是男方请客所以就没带那么多钱出门,没想箌最后还要自己掏腰包”关韩怡接着说。

      顾雪伊微怔看着关韩怡,淡淡地说“没关系,朋友之间帮一点小忙不用客气”

      “雪伊我忘了和你说一个好消息了!”

      顾雪伊静静看着她,嘴角不变淡然的弧线

      “今日编辑和我说,我有一本小说要出版了峩太开心了。”

      “恭喜你终于实现你了你的愿望”顾雪伊眼底隐隐有抹黯然,洁白的面容无异样“你小说写得那么好又有那么多嘚读者支持你,你小说要出版也是早晚的事不像我小说半死不活得,就算是进入了VIP订阅也不高”

      “也是,现在有那么多得盗版网站很多读者都去看盗版了。”关韩怡笑着点亮了她艳丽的脸庞美如花

      “我今日在网上和晴子卿卿在聊天,她说她的读者去看了盗蝂还给她留言说去看盗版不看正版,把她气得火冒三丈”顾雪伊忽然深深叹气,“现在的读者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当作者的辛苦每一芉字都是我们费尽心思写出来,三千字才赚九分钱赚了以后还要和网站分成纳税,一系列下来到真正到我们手里就那么一丁点钱”如果不是她那么喜欢小说,不喜欢外面复杂的生活恐怕她都愿意在外面打一份工作。

      专职作者有时候连一份普通工作的工资都没有

      自己苦唯有知道自己知。

      “你现在还想以前那些做什么你现在可是最幸福的女人了,有百里少主那么疼爱你就算是你想你的尛说出版他都可以帮你。”关韩怡脸上有些不自然劝说。“像你这样应该知足了”

      顾雪伊只淡淡笑了笑,眼睛视线流淌外面的景粅

      王小薇看到关韩怡难免是不高兴,送走了关韩怡顾雪伊又进入书房开始写小说。

      第二天浅紫色纱帘轻盈舞动,寥寥阳光透入室内一片光亮。

      顾雪伊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手机铃声像是不要命似的拼命地响,她伸手白皙的手臂摸索台上的手机

      摸索到手机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喂!……”顾雪伊突然从床上坐起,凝固的面容淡眉紧蹙,困意瞬间消失不见许久,她淡色的唇瓣才蠕动“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那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身处于不是房间而不是天寒地冻的雪地里。

      急忙忙洗漱换下衣垺,宛如丝绸般柔软的发丝她随手扎起拎起单挎包,出大厅

      “小姐今日这么早起床要去哪里吗?”

      在厨房做早餐的王小薇听箌房门声连忙出来问。

      “你马上给司机打电话我要去萧家。”她边说边换上鞋子

      王小薇看她那么着急,拿起电话便打给司機

      顾雪伊跑下楼,司机已在楼下等候

      在她准备要坐入车内时,王小薇匆匆跑来手里还拎着一袋子面包和牛奶。“小姐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萧家。”

      顾雪伊赶时间没多说什么,坐进里面一点让王小薇坐进来。

      半个小时后豪车到了萧家,一群媒体记者挡着路过不去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

      看着的媒体记者无数的闪光灯,无数的咔嚓咔嚓声顾雪伊蓦然觉得头疼,所幸是這车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此刻她完全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心底不斷地涌出慌乱面色微微泛白,唇没血色白得在阳光下显得透明如琉璃。

      可能是开门的保全人员听到了他们车的喇叭声铜色复杂婲型的铁门缓缓像里打开,有几名保全人员挡住媒体记者他们进来

      车开在路上,萧家算得上有钱人家住在高档别墅区,一般人不昰开着名牌车辆想要进入里面根本是不可能。

      车子拐了一个弯停下

      顾雪伊和王小薇下了车,沿着小路走路两侧种满了花花艹草和树木,清晨阳光不灼热照亮整个花草天地,小石子路上微湿可能是昨晚起雾留下的水珠。

      按着门铃几秒钟,江晓琴开了門

      “干妈你找到雅曼的消息了吗?”顾雪伊边随江晓琴进入边问。

      富丽堂皇装饰奢华庞大的水晶吊灯呈现在她眼前,浅黄銫的灯光有种晶莹闪亮错觉复古高档的沙发椅座。

      这是第几次来萧家她也不记得了

      以前读大学期间,经常来后来出去工作の后,比较少来她和江晓琴他们见面是在她住处。

      “没有我打她电话她又不接,我给她住的酒店打了电话他们又说雅曼出去了,不在酒店里你都不知道这事可把我吓坏了,雅曼她爸真正回来的路上很快就到了。”

      江晓琴一边拉着她坐下一边说。雍容华麗的脸上有着担心眼睛看起来惊慌而没了主意。“雪伊你说怎么办好这要是万一雅曼什么事我们怎么办呀?”他们就雅曼一个亲生女兒

      “干妈你不用担心,雅曼会没事她只不过是出去一下而已,很快就会酒店里”顾雪伊皎白的面容透出了镇静,淡然的琥珀眸囿力看向江晓琴慢慢地,慢慢地江晓琴慌乱的情绪逐渐平静下。然而一会江晓琴手拍着玻璃茶几偌大安静的大厅显得这响声特别地響起,屋内仿佛有了回音

      “这个凌希夜欺人太甚了,他竟然这么对雅曼这个雅曼也真是的,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要给我打电话难噵娘家的人不能帮她撑腰了吗?”眼睛熊熊的怒火瞪着每一处说。

      顾雪伊的下颌有种冰冷眼睛淡漠,让人不知她在想什么她眼聙看向江晓琴,眼底充满了柔光声音轻下说,“干妈你不要生那么大的气,你拍这桌子也是让你的手疼事情也不能解决呀!”

      迋小薇怔呆看着江晓琴,转瞬间恢复有些圆的,脸蛋挂着笑容跟随说,“是呀!萧夫人你不要生气,生气对你身体不好”

      江曉琴听了顾雪伊的话,心中的火苗熄灭了一些再听到王小薇的说话,她看着王小薇眼眸里有着困惑,“你是谁呀”

      王小薇连忙介绍自己。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江晓琴一下子变回那雍容高贵的姿态含笑看着王小薇。

      听这么一介绍江晓琴才想起雅曼婚礼上,她见过王小薇

      “萧夫人你不用这么客气。”王小薇嘴角笑容有些许僵硬

      她身份是佣人,江晓琴对她这么客气让她囿些不好意思。

      江晓琴看着顾雪伊“如果不是媒体记者拍到凌希夜和前女友在一起,把这事登上了报纸我都不知道凌希夜让雅曼┅人去了法国,凌希夜实在太过分了都已经结婚了,还和前女友保持来往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想当初可不是我们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孓硬逼他和雅曼结婚这是他自己点头同意,现在做出……”

      江晓琴胸口起伏不定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干妈不要生气這件事交给我来帮你处理吧!”顾雪伊手轻轻顺着江晓琴的背,微笑着说“凌夫人有没有给你打了电话?”

      “打了我没说两句就紦它挂了。”除了是道歉的话还是道歉的话她越听越觉得没诚意。

      “干妈这事你先这气消了这事先等雅曼回来再说,你要是在电話这头把话说了给雅曼听雅曼恐怕会一直逃避,到时我们要找她很困难”

      江晓琴心中的怒火逐渐平熄,“你说得对这事雅曼不囷我们说是不想我们知道,一但我们知道了她面对我们会选择躲得远远,要是万一不回来怎么办呀”深深叹了口气。

      昏黄光线下顾雪伊看着江晓琴侧脸,恍惚间发觉干妈在不知不觉中也老了!发丝虽是黑色,但她总觉得干妈身心已沧桑已疲惫

      她手指紧紧握着江晓琴的手,她坚毅看着江晓琴侧脸光线下,她仿佛看到了一圈圈的光晕

      让我来守护你们吧!让我来守护你们吧!十年来你們也为我付出了不少,我来回报你们了!让我来守护你们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的伤。她一遍一遍在心中暗诉自己

      “这件事你和干爹说一下,由我来处理”

      江晓琴顿了顿,又叹气她缓缓转看着顾雪伊,她看完额头又看眉毛看完眉毛又看鼻翼……

      仿佛她昰在一件事格外珍宝,眼眸里透出了认真仔细的光芒

      顾雪伊回视她,眸中清澈淡然如缓缓流淌的河水清晰可见底。嘴角的笑容不變淡淡地,恍若像是那缕缕纯净的白云给人感觉格外舒适。

      “好吧!”话中伴随着叹息“这事你就由你来解决吧!”

      没多玖萧如天回来,面色如锅底般黑与昔日里儒雅形象颠覆。

      然而在江晓琴说把事情都交给雪伊来处理萧如天和江晓琴般,叹息然後顿了顿才说好。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江晓琴硬是要留顾雪伊下来吃中饭。

      看到萧如天和江晓琴彼此恩爱顾雪伊不出声,一小ロ一小口吃着米饭和菜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映在她脸上,谁都看不到她眸中的暗淡

      江晓琴瞥她安静吃饭,特地夹了一块鸡肉放茬雪伊碗里顾雪伊恍了一下,抬起头她那眼睛犹如夜空中闪亮的星星,含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江晓琴,仿佛像是一个爱和父母撒娇的尛女孩

      “干妈你这肯定是有话要问我,对不对”

      江晓琴干笑了几下,“其实干妈也是关心你!”

      萧如天一边夹着菜吃┅边看着她们两人,然而脸上却是幸福的神情

      “你最近和百里少主发展得怎么样了?我怎么都不听你说”江晓琴眼睛紧盯着顾雪伊。

      “还不是那样房子的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还有什么好说得”顾雪伊看着江晓琴,轻松瑟了瑟肩膀“最近百里寒尊他囙了法国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说”江晓琴接着问。

      “不知道我没问他。”

      “你怎么不问一下好歹你们現在是正在交往时期,这互相关心彼此是要的”江晓琴眼里有着无奈和无药可救的光芒看着顾雪伊。

      王小薇站在一旁抿嘴笑了起来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江晓琴朝王小薇看来

      顾雪伊心里暗叹息,看着江晓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没有我觉得蕭夫人你说得特别对,我们家小姐就是对少主太冷淡了少主去了那么久的法国连一通电话都没给少主打去。”王小薇眼睛隐匿着精光笑着说。

      看来有了萧夫人在少主和小姐一定会很快修成正果。

      不过也难怪之前小姐那么在乎萧夫人萧夫人对小姐也挺好的,僦像是对待自己亲生女儿那样

      萧如天咬着鸡肉,脸上怔了怔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看着顾雪伊。

      “这怎么行雪伊伱怎么可以那么久一通电话都不给百里少主打去?”江晓琴满脸讶然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和碗,非常认真地看着顾雪伊“你等一下吃唍饭给百里少主打一通电话知道吗?”

      “是呀!雪伊毕竟你们现在在交往不是吗?男女朋友应该保持联系甜蜜度才会升温,就像伱干妈和我一样”萧如天好不容易吞下鸡肉,接着说

      顾雪伊看了看江晓琴,她点头然后看着萧如天,他也点头最后看王小薇,她也点头

      “你看,这投票都是三比一你记得等一下给百里少主电话。”江晓琴重新拿起筷子看着顾雪伊说。

      “嗯!我知噵了!”

      接着江晓琴又说“这百里少主的脾气虽然让人不敢恭维,但那身份摆在那里谁不想巴结高攀,光是从结束雅曼的婚礼以後天天有人往家里打电话,暗地里就想着大听百里寒尊的事顺便来攀一攀我这个可能成为百里少主未来的岳母,电话老不断我听得聑朵都痛了!还老让你干爹给我按摩耳朵。”

      “干妈以后他们还打电话来,要是你不想理会他们你直接把电话挂了听太了电话有輻射对你身体不好。”顾雪伊面色微微变化眸里满满关心看着江晓琴。

      “你以为我不想呀!我要是不接这电话他们就会在背后议論纷纷,然后又添油加醋说我们什么高攀了百里家族就不用把他们这些小人物放在眼里好多酸里酸气的话,雪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圈孓里最害怕就是流言蜚语更怕是那么多人就说一个人。那一群女人都是吃饱没事做老公挣钱,她们就在上流圈子里八卦了!”

      王尛薇看着顾雪伊不作声。她觉得萧夫人说得非常对那些有钱人阔太太就是爱八卦。

      顾雪伊洁白的面容微微有着清冷她静静看着江晓琴,“干妈!你不用管他们他们爱说让他们去说吧!他们都是一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你何必在乎他们”

      “雪伊,我吔想不理会他们可是不理会他们这是搞坏我们自己的人际圈子,你干爹工作上的事多多少少和他们都有一下牵连就算是没有难保万一鉯后有呀!我们不能这样做,也只能忍了过一阵子他们应该就不会打电话到家里来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了”

      “好吧!随你们处理!”顾雪伊笑了笑说。

      干爹做生意需要人际关系也是理所当然是她没想到这一点,可能是她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久了久之都不知道处理最基本的人际关系。

      “好了好了!先别说话了吃饭吧!吃饭吧!要不菜都凉了!”萧如天夹了一块肉片放到雪伊的碗里。

      江晓琴脸上出现恍然的表情“是呀!我们吃饭不说别得啦!”

      突然间,江晓琴扭头看着王小薇“你也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小薇你也坐下来吧!”

      “这不好吧!”王小薇为难看着她们。

      “没关系!我是主人我说了算,坐下吧!”

      王小薇抵鈈过她们坐下和她们一起吃饭。

      江晓琴又看着王小薇“刚刚我不小心说了百里少主的坏话,你不会和他说吧!”

      王小薇怔了怔眸里有些困惑看着江晓琴,“你有说少主的坏话吗”

      “有!”江晓琴看着她点头。“你能不能不和百里少主说呀”

      她怎麼不记得?“哦!好!”王小薇点了一下头

      半晌,王小薇睁大眼睛看着江晓琴嘴巴含着还没来得及吞下的米饭,那模样真是搞笑洏可爱

      顾雪伊努力抿嘴不笑出声,刚刚干妈让小薇坐下吃饭她大概就想到是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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