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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情、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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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首发马过河文学网,转载请注明出处  第一章 预兆  那把尺子再一次自己发出银色的光亮,像一层薄雾一般拢在尺子的表面,自然的流动交绕,伴随着轻轻的震鸣,忽闪忽闪的。那白光看上去仿佛月光一般白洁柔和,又在夜的黑暗中显得诡异无比。两天以来,每当狄庶打算睡觉时,它总是像这样,莫名的发出幽幽的银光,伴随着一次比一次强烈的震动,几乎就要腾空而起。  今天,已经是午夜了,尺子的光亮仍然刺人眼目。狄庶一如既往不知所措的缩在床的一角,两眼直盯着不停震动的银尺,大脑在漫无目的旋转。可是自己除了低声咒骂一声“该死”,什么也做不了。狄庶曾经试着靠近那把闹鬼的尺子,然而手伸过去的时候,就好像戳进了一个气球一样,有一股弹性的力量阻止着手继续前进。于是,狄庶只好连续两日晚上忍受这种精神的折磨。狄庶也想过,如果当时直接把这把见鬼的尺子交给搜救队员,也许就不用遭这份罪了——“明天一早我就把这倒霉的瘟神送走!”狄庶已经像这样下定决心两次了。可是想到所有人质疑进而是嘲讽的言语,狄庶又一点点收回了这个想法。  “或许,当时根本就不该赌气跑出来……”另一个想法又默默的浮现在脑海中。这个念头,在自己被困山洞的时候尤为强烈。然而想到这里,狄庶再一次意识到,当时的情况,是由不得自己的。  三天前,狄庶和自己父母的矛盾发生了总爆发。高考刚刚结束,围绕着自己的未来,三个人吵了整整一个下午。自己成绩不尽如人意,父母想要狄庶复读,而狄庶自己却不想再付出一年无谓的努力。“我不要什么事情都要你们管!!”狄庶朝着父母嘶吼。“狄庶!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是我养大的,我最了解你了,你现在是在逃避!你总是这样躲来躲去,这一辈子就完了!”母亲痛心疾首的说。好多细节狄庶都记不得了,除了只言片语的激辩,就只剩下自己最后的摔门而出。  其实在自己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自己已经有了七分后悔。这么多年以来,狄庶习惯了听从父母的安排, “听话”是大家不约而同为狄庶打上的标签。但狄庶同样痛恨自己逆来顺受的性格,有记忆以来,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像从没有反抗,没有当面锣对面鼓的激烈碰撞,像这次这样,应该是人生的第一次。狄庶自己知道,自己的火并非发向父母,而是发向不争气的自己,优柔寡断,畏手畏脚。  现在,自己已经开始挂念父母会不会担心自己,可门已经摔了,狄庶还是咬着牙暗暗下决心,绝不会就这么屈服。于是他独自报了一个“西安先秦六日游”的旅行团,正好出去散散心,管朋友借了2000块钱和几件换洗衣服,匆匆打了个包就跟着一团的人上了西进的火车。期间,父母曾经一遍遍打电话过来,仗着自己在同学那儿留下了捎给父母的口信儿,狄庶咬咬牙,全都给摁掉了。后来又收到父母的短信,说是大家都有些激动,希望狄庶好好在外面散散心,回来后大家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也许是自己错了?狄庶坐在火车之上,打量着手机。父母年轻时才华横溢,但却因为各种原因屡次错过人生中重要的机遇,致使现在与平平凡凡的百姓无异。狄庶很理解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情,可自己生来便不像个男孩儿,体质孱弱不说,性格上也像缺了筋骨一样没啥脾气。对于父母的种种要求,狄庶很想尽力去达到,却被自己的性格狠狠的捆住,向前迈进一步都困难重重。狄庶也知道,眼下父母虽然已经消了火,可回去以后……  “算了,不想这些了,”狄庶狠狠摇了摇脑袋,随手翻阅手中的《风景骊山》。西安神秘的先秦文化一直都很吸引狄庶,尤其是被各种文学和影视作品无限渲染的骊山始皇陵,狄庶早就想实地考察一番了。可才翻阅了几页就看不进去了,车厢里小孩子的喧闹和大人们时不时的呵斥不断刺激着狄庶的耳膜——狄庶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报团的时候不看清楚,居然报了个“少年夏令营”性质的团队,直到现在自己都想不明白,那蛋疼的旅行社为什么要组织一帮十来岁的孩子去看什么先秦文化。套用网上的流行句式,“我大秦朝的东西,你们这些小屁孩儿懂?”狄庶自嘲的笑了下。  目光不自觉的转向车窗外,火车呼啸着奔驰在陇海铁路上,现在恰好行进到崤函之地。函谷关,中国历史上建置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这里曾是战马嘶鸣的古战场,素有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眼前,深谷沟涧如猛兽獠牙一般此起彼伏,裸露出的石壁上斑驳的石痕像是经受了数千年的刀砍斧劈,肃杀而粗犷,而向峰顶望去,郁郁葱葱的植被覆盖其上,仿佛猎人精心设置的陷阱,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谲和杀意。  狄庶的脑中又浮现出史书里烽烟四起群雄逐鹿的场景。其实每个男人心中都有做将军的梦,狄庶也不例外。自己曾无数次幻想提起枪上马,率领麾下数万铁骑驰骋疆场的一幕。秦汉三国时期的文学,狄庶可谓百看不厌,而像是《孙子兵法》之类的兵书,狄庶也多有涉猎。只可惜狄庶自己知道,这也只是个梦了,连眼前的七七八八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上战场啊。不过这也不耽误自己欣赏窗外的风景,狄庶的心情也渐渐好转,自己也相信,这次西进一定是不虚此行的。  旅途中的种种按下不表,简言之,狄庶的美好愿望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场悲剧。首先,当自己胆子小的的毛病被发现后——  “呀!狄庶你脚下有条蛇!”一个小孩突然尖着嗓子朝狄庶大喊。  “什么?!”狄庶像踩着尾巴的猫一蹦三尺高,然后百米冲刺般跑出十多米,直到他听见身后小孩的大笑声。  “哈哈哈——胆小鬼——哈哈哈哈!”  “你!”狄庶的脸红得像一只番茄,他舞着拳头冲了上去,但小孩早已远远的跑开了。  像这样的戏弄隔断时间就会来上一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自己一个准成年男子夹在一群小孩子里面看上去就觉得不伦不类,再加上少有共同语言,于是这种戏弄就变成了双方唯一的交流方式。毕竟对方是孩子,又有家长在旁边,狄庶即便想发作也不可能,只能狠狠咽下这口气,对自己说赶紧调整情绪,毕竟今天可是游览自己期盼已久的骊山始皇陵,千万不能因为这个毁了自己的大好情绪。  “大家自由活动一个小时,一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在给大家做完秦始皇陵简单的导游解说后,领队如是说。话音落毕,全队的孩子乌拉一声四散开来,其间夹杂着笑声、叫声、嚷嚷着撒尿声,还有爸妈们大声呼喊的声音。  “一群小屁孩儿……”狄庶撇撇嘴。自己可和那些毛孩子不一样。想想自己小时候,多么听话,爸妈说啥是啥……狄庶忽然感觉身上一阵尴尬的刺痛,悻悻的收起回忆。踱着步不紧不慢的欣赏起骊山的风景。  骊山,是秦岭北侧的一个支脉,东西绵延20余公里,最高海拔1256米,远望山势如同一匹骏马,故名骊山。而大名鼎鼎的骊山始皇陵就坐落在骊山北麓,这座中国史上最大陵园是秦始皇嬴政即位的次年即开始修陵园。到公元前208年完工,历时39年。当时的丞相李斯为陵墓的设计者,由大将军章邯监工。共征集了72万人力,动用修陵人数最多时近于80万,几乎相当于修建胡夫金字塔人数的8倍。陵园的主体地下宫殿至今都没能成功发掘,有关它的传说更是多不胜数,像是地下注入水银为江河湖泊,壁上悬挂夜明珠为日月星辰什么的。狄庶不知道,自己在有生之年有没有机会看到真正的始皇陵还世。  定定神,自打来到骊山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脑中总是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一样。然而自己的双脚也没有停止过行进,眼睛也忙着打量着周遭的风景。狄庶感到,这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一种抑制不住想要向前走的冲动。参观路线上的景点着实可圈可点,可那煞风景的现代气息总让狄庶感到不舒服。反正时间是有的是,倒不如乘此机会好好逛逛。狄庶想着,没怎么犹豫的就朝着陵墓深处未曾开发的地方走去。  面前的空气,渐渐开始变得浑浊,雾气交绕,眼前的景象似乎也发生了变化,耳边如耳鸣一样响起了嘈杂的争闹声。  “……父皇!君房之辈妖言惑众,实则欲颠覆我大秦……”  “……逆子!为父即将为长生之体!……”  “……已有数代,然何有不老之躯,儿臣恳请……”  “……住口!再若妄言,休怪……”  “……父……啊!!”  “啊!”狄庶猛地打了个冷战,刚才的感觉是什么?  自己仿佛置身一处旧时宫殿之中,很乱,很嘈杂,依稀看到两个人在争吵,推搡。随后一阵刺眼的白光,除了几处只言片语,便什么也记不得了。  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仿佛身着古代帝王的装束,而另一个,反倒形象十分的清晰,一身素雅的灰白缎长襟,身体略显瘦削但却没有弱不禁风的感觉,头发挽成讲究的男子发髻,面庞干净清秀,目光清澈却又透漏着坚毅,最重要的,那个身影让狄庶内心产生莫明的熟悉感。  我见过他,还是……  狄庶感觉脑子很疼。也许是最近事情太多,又或者是旅途太累,出现了幻觉。抬腕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该回去了。他使劲晃晃脑袋。然而,更大的麻烦出现了——似乎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走了很长的路,而来时的路,已经找不到了。  迷路了。  骊山作为秦岭的支脉,自然环境保护的极好,其植被的丰厚程度可见一斑,参天古木随处可见,脚下的野草也颇成规模,几没双脚。生物多样性自然也首屈一指,毒蛇猛兽之类亦是不乏。  “喂!有人吗?”  有人吗……有人吗……人吗……回答狄庶的只有回声。狄庶僵在原地,身体抑制不住地筛糠般抖个不停,他不想这么等下去,但是两条腿像是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狄庶胸口突然闷得要死,一种想哭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狄庶是不会哭的,虽然胆子小,但狄庶多年已经养成了如何伪装自己的缺点。所以再委屈再恐怖他也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狄庶就这么定在那里,什么也不做,连动也不动一下。直到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不能在这里等死,好歹找个地方过一夜。”狄庶试着说服自己,如果再像之前一样等别人来救,恐怕被发现时自己早成干尸了。  狄庶试着迈开双脚向前走,同时观察四周有没有可以暂居一宿的地方。说来也怪,双腿迈开的瞬间,狄庶的脑中似乎划过一道光亮,几步路之后,居然发现了一个山洞,赶紧忙不迭的钻进去。摸摸口袋居然还有一个打火机,于是搞来一堆干草,捣鼓了半天,也马马虎虎的生起一团火来。  火光照得人人暖酥酥的,狄庶蜷缩在一块岩石旁边,原本还想好好理理思路,想想明天该怎么办,可毕竟走了一天,困意渐渐涌了上来,狄庶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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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渐渐升起,露出洁白如玉的面庞,月光洒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崖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哈哈,刘浜你看,两千年后的神州大地,还真是不同凡响啊。”山崖上,一个银发女孩儿打量着身下的一片幽深的树林,时不时的望向远方。女孩儿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娇小白净,眼睛很好看,同头顶的月亮一般皎洁明亮,身上的衣着像她一头齐耳银发一样银光闪闪,随着微风轻轻舞动,显得那么灵动轻盈。  “确实不是旧时可比,”身旁的一个金发男子答道,那男子看上去亦不过二十岁左右,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向后梳成如侠客般干练的发髻,双瞳浑圆,透出如朝日一般的英气,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嘴唇一直是紧紧抿着的,“太久了……”他嘴微微一咧,发出一声不知是笑还是叹息的声音。  “算算也是哦,自从你上次被主人责罚,似乎已经过了……啊!”女孩儿说着说着,突然好像说错什么一般,赶紧捂住嘴巴,眼睛有些不安的打量着男子。  “已经过了三十纪了……”男子说,眼睛却还是盯着远处,“若不是你帮我求情,恐怕还要更久,”他顿了下,“谢谢……”  “干嘛说谢啊……”女孩儿低着头小声说,嘟着嘴用手绞着头发,“焰日箭失窃,最不应该责罚的就是你了,主人实在有点儿太……”  “有过当责,此乃天法,怎可坏了规矩,”男子转过头,“你本不该贸然为我求情,幸好当日君房老祖在场,否则主人必会迁怒与你,下次万万不可如此妄为了。”  “我……”女孩儿一阵错愕,眼中划过一丝委屈,“为什么你们都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就不能像君房爷爷那样……”  “小姬!”男子一声呵斥。女孩儿吓得不做声了。  “修行自当遵章循法,不可随意为之,君房老祖修为远超我等,你切不可学他一般,心存杂念,随心所欲。”男子的口气稍稍缓和了些。  “我……我知道了……”女孩儿红着脸小声嘟囔。  “好了,说正事,”男子转过话题,“据主人推算,此次轩辕子民恐难逃此劫难,离开时我注意主人面色,亦是一脸沉重,不似之前的平静,而且言谈之间,似乎提到‘天谴’的字样”  “天谴?不过是十纪一逢的劫数,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也没见怎么样嘛,干嘛这次要如此大费周折,居然连我们也派来了?”  “不清楚,”男子再度把目光移向远处,“本是天道往复的必经之劫,依理并不会出现移山填壑、毁天灭地的巨灾。然而此次劫数似乎与君房老祖千年前的造世凝魂之术有所干系……”  “是君房爷爷的造世凝魂之术啊~”女孩儿的眼中一亮,“爷爷跟我讲过呢,可有意思了,它……”女孩儿还想说下去,可男子严肃的瞪了她一眼便悄悄的没了动静。  男子微微一叹:“君房老祖得道时曾为大秦营造出一方幻境,虽说可谓万年不朽,但从主人的些许言辞中,似乎……”  “怎么样?”女孩儿问。  “幻境不知何时出现了创漏之像,并会在不久之后于此世断裂倾泻,两世必然劫难无穷……”  “我听君房爷爷说,造势凝神之术因为是以上古禁物蚩尤石催动的禁术,数百纪以来唯有他在秦世施用一次,且造世之后留下禁言:倘若让后世知晓此事,必将万劫不复。”女孩儿轻轻的咬着嘴唇。  “不错,”男子说,“而且自此之后,蚩尤石不见踪迹,就连君房老祖本人也寻不到它。倘若被后世之人寻得,任意更改幻境,那必然酿成浩劫。”男子眉头凝成一团,微微摇了摇头。  “想想君房爷爷还真有两下子,不仅找到了蚩尤石,居然还能操纵它创造出了另一个幻界,嘻嘻~”女孩儿咧嘴一笑,“话说回来,不是还有之前遗落的五件神器和主人留下的佩剑吗?毕竟是女娲娘娘的后人,应该也不会轻易在天谴面前屈服吧?”女孩儿抱着双臂看着男子,“可唯有九天算尺是个邪物,这东西的灵性……搞不好这次的劫数,它也脱不了干系呢。”  男子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落在了山脚下微露火光的山洞。
  狄庶惊奇的盯着眼前的巨变,只在电影中出现过的画面居然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过之后,脚下的大地开始颤动,一些土屑簌簌而落。渐渐地,周围的晃动越来越剧烈。  要塌方了!狄庶蹭的跳了起来,箭一般地冲出屋室,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徒手爬上刚才滑下来的斜坡。脚下的震动已经使狄庶开始站不稳了。  我不能死在这啊!但狄庶两腿像灌了铅一样,一寸也移动不了。  这时,手中的银尺突然光芒四射,狄庶眼前突然出现了白茫茫的一条通路。也没有多想,他便迈开双腿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飞奔,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动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狄庶醒来时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山洞里。与此同时搜救人员也找到了他。狄庶差点儿被气急败坏的领队遣送回家,好说歹说向领队一顿解释加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事件,狄庶才得以留在团中参加完剩下的游览。身边一群未成年用三分畏惧气愤鄙视的眼光打量着狄庶,当中还夹杂着家长们小声的教诲:“看见没,再敢乱跑,就会跟这个哥哥一样”狄庶也无可奈何,只能权当看不见。  不过狄庶没有把尺子的事情说出去。“好歹是件文物,也许值不少钱。”狄庶这样想。毕竟自己和这奇物也算渊源不浅,这次被自己得到,应该也在冥冥之中的事情。可之后,狄庶每天夜里都会被奇奇怪怪的梦所困扰,梦的主角始终是那个白袍少年,只是梦的内容却在不断地变化,有时是他与那个帝王模样的人在争辩,有时是他与他人舞剑比试,梦中,狄庶似乎还看到了熟悉的泰山、长城、西北大漠。  只不过,梦的情景总是模模糊糊的,除了那个白袍少年的形象分外清晰。有好几次,狄庶甚至觉得那个少年有意无意的望向自己,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了自己的形象。  直到今天晚上。  狄庶依旧死死盯住不停折腾的银尺。蓦然间,银尺猛的飞了起来,悬在了屋子正中,那比盛夏的烈日还要刺眼的亮光,让狄庶睁不开眼。  “他醒了……”狄庶的脑海里突然闯入这几个字。  “他醒了……他将把灾难带给华夏子民……”  “而你,将对抗无法对抗的天谴……”  “这是千年的宿命,轩辕氏的后人们,你,与你的同伴,将是神州大地最后的希望……”  “天谴,已到……”  银尺的亮光弱了,然后,缓缓落入狄庶的手中。像是挨了一道闪电,狄庶感到浑身麻酥酥的。也许这看上去很不靠谱,然而他也依稀明白,似乎,一场巨大的浩劫即将降临。  骊山,始皇陵。  对于现世的人们,提及始皇陵,人们首先想到的多半是号称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兵马俑。然而,比起整个陵园而言,兵马俑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尽管始皇陵周边的墓穴考古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成就,然而深藏在百尺之深的地下的终极秘密,却始终难以被触及。唯一知晓皇陵种种的工匠们早已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当时的人们也仅仅留下了寥寥的猜测之语。“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异怪徙藏满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史记》中提及,陵中有江河湖泊,日月星辰,奇珍异宝,百千文武。而这一切,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实实在在的考证。也许这难以置信,千余年前的人们创造了这个华夏奇迹,而千余年后代代发展进步的华夏子民却只能窥见这个奇迹的冰山一角。倘若没有狄庶的这次奇遇,这里的一切也许还会继续沉睡下去。  然而今日,秘密苏醒。  浓重的黑色之下,出现了一点紫色的光亮,一闪一闪,像星星一般。光亮越来越亮,从原来的一个点,渐渐膨胀成拳头大的圆球,亮光之中,依稀可以看见一块石头状的东西。蓦然,光球猛地爆裂开来,地下的阴霾瞬间被驱散一空。  黑暗如同舞台的黑幕被猛地拽去,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出现在光亮之下。不是孤零零的几座房屋,而是如故宫一般,甚至远超故宫规模的庞大的建筑群。宫殿极富先秦时期建筑之精华,坚硬紧实的火烧秦砖层层搭迭,在粗大的木柱之下,构筑起一座座殿屋,铁青色的屋瓦如鱼鳞一般细密铺陈在屋顶,反射出冷冷的气息。屋檐之上,大殿之前,青铜打造的仙鹤、麒麟、龙之九子错落有致,工艺之精湛,宛若新造,一丝铜锈也看不到。  那块紫色的符石依旧悬在空中,渐渐地,符石周围开始集聚黑紫色的烟气,一团团一道道的烟气旋转着,渐渐凝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一袭黑沉沉的衣袍,上面隐约可见龙的形象,腰上是一柄秦剑,头上的帽冠垂下九条玉绦,遮住了大半的面庞,使得脸看上去雾蒙蒙的,然而那震人心湃的逼人傲气却难以掩盖。  他拔出佩剑,指天高喊:“醒来!”  周围,几块方砖徐徐打开,数个石人从下面缓缓升起。随着那人猛地挥剑,周围的空气急速抽动,离他最近的两个石人开始缓缓移动,表面的石屑簌簌而落,不长时间,石人表面的石料已脱落殆尽,又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一名文官模样,身着长袍,手持忠言板;一名武将模样,身着黑甲,手持一杆玄铁长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叩拜于地,山呼万岁。  “起来吧,李斯,王翦!”那人缓缓启口,微微昂首,玉绦之后,一双无比锐利的眼睛,目光如山川般岿然不动,又如千军万马般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今日,便是我大秦还世之日!”  “启禀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明。”李斯问道。  “说。”  “我等蒙受大秦皇恩,接受君房道造世凝魂秘法,与皇上一同纳入大秦幻世封存精神,实为臣等之福,”李斯说,“然臣依稀记得,昔日启用造世凝魂之术时,君房道诸人曾千次告诫,此术因用上古禁物催动,若要还世,最早亦要二十纪岁之后,不然,禁物魔性极大,一旦被其反控心智,操纵幻世,不仅大秦几代造世之功白白浪费,亦会荼毒华夏,难逃天谴。如今距禁术施用不过短短十余纪,不知皇上……”  “君房教昔日之告诫,寡人亦牢记在心,为使得幻世与现世两世不相影响各行其道,造世凝神之术须经二十纪吸纳天地灵气,方能于盘古之虚中定型稳固,与现世一道存于万世之中。期间强行还世,必会与现世碰撞交绕,贻害无穷。”  “既如此,皇上今日唤醒诸臣,不知是否已做好万全之策?”王翦问道。  “君房道诸人曾密示寡人维系现世平衡之法,寡人以置备妥当,可保无恙。”那人道。  “此次还世,不知为何?”王翦问道。  “九天算尺移位,落入现世华夏子民之手,此物暗藏大秦百代要密,寡人务必要夺回。”  “九天算尺?臣依稀记得皇上将其赏与赵高赵大人,不知有何要密。”李斯继续问。“哼,大人!”一旁的王翦一声闷哼。  “赵高之事,留待千年之后再行解决,此次,汝等无需多问,只需于一岁之间寻到九天算尺,带回宫中即可。”  “只有一年时间?”李斯有些惊讶。  “不错,以我大秦之势,一年足矣。”那人道。  “华夏之大,寻此物如同大海捞针,亦非易事。”王翦说。  “幻世之中尚有万余名甲士,统统与你调遣,以凝魂秘法,集聚百万大军不过月余之事。寡人随后将与李斯一起,复活蒙恬等人,不惜代价,务必寻得。”  “臣等遵旨!”两人再行叩礼,齐呼万岁。  那人微微颔首,嘴唇轻轻蠕动,“大秦,回来了!”  始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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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突变  “今天是我们西安之行的最后一站了,我们今天将前往古代秦朝的都城咸阳,参观……哎那个谁,你快点儿!”导游一边领着小孩子们飞快的在前面赶着,一边不忘嫌恶地回头,没好气地催促着狄庶。自从狄庶走失以后,他在整个团队的地位瞬间降的跟牛马一样。  狄庶拖着疲惫的身子跟在导游后面。他很想快一点儿,可总感觉鞋底儿像涂了胶水一样,踩到地上拔都拔不起。两眼肿的跟核桃一样,眼皮儿直打架。耳边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在耳边嗡嗡直响。导游的身影也变得很模糊,就像一个妖怪对着自己张牙舞爪一样。  昨晚那把倒霉的尺子折腾得狄庶一晚上没睡好,今天因为要赶路,老早就被导游的砸门声惊醒了。强撑开睡眼,抹了一把脸就跟着大部队上了车。尺子一直别在腰间,虽然这东西从刚发现开始就表现的妖里妖气的,但狄庶不傻,他可不会让这把神器离开自己身边,毕竟是用命换来的。  “古都咸阳啊……” 尽管很累了,但是终于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华夏第一都,内心的激动和喜悦还是多少冲淡了一些疲惫。咸阳市,地处“八百里秦川”的腹地,是中国第一帝都,位于关中平原中部,渭河北岸,九嵕山之南,因山南水北俱为阳,故名咸阳。而今,这也是先秦文化和关中文化聚集的核心地区,走在大街上,虽然映入眼帘的是现代化的东西,可扑面而来的气息中满是熟悉的黄土味和干烈的秦风,夹杂着莫明的沧桑之感。  “可惜,大秦时期那些宏伟的宫殿却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狄庶暗自叹息道。虽说现在各地有留下或多或少的所谓始皇的行宫,然而狄庶坚信,这些玩儿比起历史上血统纯正的咸阳正殿绝对是小巫见大巫。秦代的建筑在整个中国历史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其中最著名的宫殿,当属人人皆知的阿房宫,只可惜当年被项羽一把火烧的连根草毛也没剩下。而原本屹立于咸阳之中的大秦正殿,也仅仅是留下了几块残砖断瓦,着实令人感到叹息。  狄庶自顾自地陷入到对历史的莫名感伤中,也没怎么在乎旁边小孩子的嬉闹和导游的催促。可是一瞬间,他好像感觉腰间有东西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九天算尺?  狄庶背过身子,悄悄的把尺子抽出来打量。然而并没有发现异样。可当他把尺子插回腰间,没走几步,便又觉得腰间传来一阵猛烈的跳动。  “该死的东西,再折腾信不信老子撇了你!”狄庶恼羞成怒,猛地拔出神尺。
  “……难道真的要刀剑相向……”  “……道不同不相为谋,无论是谁……”  “……不孝,然既如此,我亦……”  “……汝本可……休怪寡人施你万世之苦!……”  “啊!”狄庶猛然打了个寒战,又是这奇怪而又熟悉的感觉。莫不是最近休息的越来越差,导致精神错乱越来越严重了吧。他使劲摇了摇头,又望了望手中的尺子。  尺子今天确实有些奇怪,现在是大白天,可它居然也隐隐的闪着那诡异的白光,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且不知为何,白光跳跃的越来越快,晃的狄庶心里也是翻江倒海,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妈妈你看!天上那是什么?”旁边传来一个小孩子稚嫩的声音。沉思中的狄庶仿佛被一声炸雷惊醒般猛地一哆嗦。  他环顾四周,刚才的嬉闹声停止了,所有人都随着小孩子的手望向天空。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好,晴日当头,蓝天白云,从头到脚都充满着一种和谐的气氛。然而狄庶却清楚地看到,此时的天空变得有些异样。蓝色的天幕并不像平日一样光滑平整,而是如水一样波纹涟涟,并且,整个天空仿佛正在渐渐下沉,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水膜,在空中缓缓的漂浮,涌动,渐渐落向地面。就连狄庶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头顶的天空正在一点点地靠近自己。  异象变得越来越明显,整支队伍都忘了继续前进,所有人都仰着脖子,瞪大了双眼盯着天空。街上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周围逐渐又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依稀可以听到几句推测和感慨,狄庶甚至听到有人在说世界末日等等七七八八的东西。然而眼前的异象并不像《2012》中那么恐怖,反而充满了一种莫明的美感,因而人们大都神色平静,有些还露出了一丝喜悦和惊奇的笑容。  涌动的天空还在一点点的下降,终于,薄薄的天幕触到了城市中最高的一栋建筑。众人的神色变得更加饶有趣味,大家都在期待着这天地之吻究竟会带来怎样意想不到的浪漫。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给了众人当头一棒:建筑的顶层在接触到下降的天空后,竟渐渐地消失,就如同没入水中一般,而整栋楼房看上去,就好像一根慢慢插入强酸之中的金属棒,正在一点点的被溶解,吞噬。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不淡定了,最先发难的是小朋友。一个小男孩当即失声痛哭,而他这一嗓子随即产生的连锁反应。狄庶的面前瞬间又出现了无数苦逼家长哄孩子的感人场景。狄庶自己倒是没了感觉,连腰间尺子越来越强烈的震动都顾不上了。  头顶的天空丝毫没有顾忌慌乱的人群,依旧在不紧不慢的下降着。渐渐的,更多的高楼消失在众人眼前。周围的景色在经过天空的过滤后也变得和之前大不一样,但凡被天幕触碰到的地方,似乎所有的现代化气息都被一扫而空。紧接着,原本空旷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道类似砖瓦屋顶的幻象,随着天空的下降,那些幻象被一点点的拉伸,一座座古代建筑如海市蜃楼般鳞次栉比。  终于,下降的天幕接触到了站在地面上的人,惊慌和恐惧又一次被放大,连大人们也无法保持镇定了,有些人疯狂的跑向地势低洼的地方,希望躲开这致命的制裁;更有些被恐惧笼罩全身的人们,只知道趴到地上,声嘶力竭地尖叫。孩子们则被大人护在身下,哭喊声反倒是小了很多。  狄庶仰着头,死死盯住一点点靠近的天蓝色。他很想跑,但全身像是灌了石膏一样,硬邦邦的动也动不了。终于,那涌动的天幕触碰到了狄庶的额头,狄庶后脊一阵寒气,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死亡的痛苦没有出现,反倒耳边响起一阵澄澈之声,如山泉击石,空山鸟啼,令人心旷神怡。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使他目瞪口呆。  之前充满现代气息的城市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幢幢木构砖砌的古代房屋,屋房瓦肆门前尽是密密麻麻、遒劲有力的小篆字样。木杆高挑着灯笼,以土夯实的道路,屋前偶尔出现的水井。顺着道路向前望去,隐隐看到前方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和时隐时现的城墙和城楼,而之前远处光秃秃的黄土山坡也变得蓊蓊郁郁,充满生机。  人们渐渐从惊慌之中恢复过来,面对眼前的突变同样显得不知所措。大多数的人站在原地,怯怯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以往嬉闹的孩子们都没了动静,紧紧拉住父母的衣角,把头贴在大人的身上。  狄庶试着一点点的向前踱步,内心虽然依旧充满不安,但眼前的景象却是自己在书中和梦中见过多时的。他径直来到一处普通的民居前。斑驳的木门,上面没有刷漆,却显得很平整,门上的木头纹路清晰可见,两只青铜的门环,惹着几抹淡淡的铜锈,轻轻触上去,有一种浅浅的粗糙感。屋墙使用黄土细细夯成,暗黄色之中凝聚着一种古朴厚重,土墙的缝隙中钻出根根泛黄的枯草,随风轻轻地摆动。  天空仿佛变得更为清澈明亮了,犹如宝石蓝一般的纯净,万里无云。迎面而来的风中已经闻不到尾气或事其他污染的味道,就像脚下的黄土路一样纯粹。  莫非穿越了?人群中有人发出声音。不会吧,这么多人一起穿越?一句话又引起大家的讨论。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开始喧闹起来了。有人掏出手机或者相机想要拍两张照片,却发现无论是手机还是相机,画面上全是雪花点儿,根本不能使用。  狄庶的腰间突然又传来一阵跳动,九天算尺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安,已经从之前的跳动变成了持续不断地剧烈乱撞。“你安分点!”狄庶低声咒骂道,随即用手狠狠按住它。然而就在狄庶弯下腰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经意瞥到地上的一堆小碎石。  若是平时,这随处可见的石头一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然而此时狄庶却发现,那堆小碎石正在以一个恒定的频率轻轻颤动。  狄庶定在那里不动,屏住呼吸。渐渐地,他发现,脚下的大地在微微颤动。颤动越来越明显,“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狄庶猛地抬起头。  前方,卷起的尘土像黄色的巨浪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向众人靠近,伴随着锵锵的堕地的声音,听上去像极了一大群人正在行进。众人再一次停止了言语。狄庶极力想看清黄沙之后是什么怪物,然而这片黄雾却将后面的东西遮得严严实实。终于,巨浪来到人们面前,停止了前进,随着尘土的渐渐落下,一支黑色衣着的队伍露出了轮廓。  九天算尺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这是……”人们望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  面前出现的是一支约有千余人的古代军队,排成整齐的方阵,随着烟尘散尽,整个队伍在一瞬间煞住脚步,世界再次变得一片静寂。士兵清一色的墨黑色鳞片胸甲,头上是黑色亚麻头巾,手持长戈,腰佩秦剑。面庞亦是黑黝黝的深色,五官也十分模糊,像极了一个没有脸的幽灵。  “秦兵!”狄庶暗呼。  队伍从中间渐渐分开,当中走上前一位将领模样的人,同样是一身油亮的黑甲,头戴斑虎乌金盔,身披一道深紫色的披风,手持一把泛着寒光的玄铁长枪。狄庶看到藏在头盔下的那张脸,并不像秦军那样,反倒是一副饱经沧桑的中年男子的面容,剑眉横卧,双唇紧闭。  一边是全副武装的神秘秦军,一边是早已呆若木鸡的游人和围观群众。在秦将现身之后,双方又一次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然而这沉默却如同一根发丝上悬吊着千斤的重担,在凝固的空气中小心翼翼的打着旋儿,谁也不知道发丝会在何时断裂。  【首发马过河中文网 转载请注明出处】
  “大秦,还世了……”不远处的屋顶上,金发男子双手抱于胸前,眉头紧皱,凝视着脚下对峙的两拨人众。  “刘浜,那个男孩儿没有死!”一旁的银发女孩儿发出惊喜的呼声。  “……确实奇怪。”男子似乎有些艰难的吐出这四个字。  “我就说嘛,当时我们应该过去看一下的,你看现在……”女孩儿的声音中抑制不住一丝的得意,欢快的用手指拨拉着头发,银色的短发在耳边轻盈的飘动着。  “小姬!”男子转过身,语气中略有责备之意。女孩儿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与不快,却也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虽说依天道往复之理,窥触逆元必然逃不了神形俱灭的下场,今日竟有如此结果,想必是天道之中自有定数……”男子低头喃喃。  “刘浜,我们别说这个了……”女孩儿怯怯地打断他,“现在我们怎么办啊,要不要去救他?”  男子没有接话,双眼渐渐地移开了人群,似乎陷入了沉思。  “小姬,大梁与邯郸之下地脉状况如何?”良久,男子突然问道。“啊……”女孩儿略一迟疑,随即答道,“邯郸的地下灵气早在咸阳还世之前就已经出现逆流,估计现在也已经还世,大梁的地脉稍晚,不过也在昨日黎明时出现了逆流。”  “新郑的状况同邯郸差不太多,而蓟城、临淄、鄢郢三处却一切正常。看样子,擎世七脉之中,只有咸阳主脉和晋中三脉出现了逆流,其余支脉却没有动静……”男子默念道  “我记得君房爷爷曾经跟我说,除非七脉皆断,否则处于虚空之中的大秦幻世永远不可能降世的,这……”  “君房老祖所言非虚,”男子说,“可我们却是亲眼所见现世的时空消失的,这当如何解释……莫不是老祖有所隐瞒?”  “不会的,君房爷爷干嘛要那样做啊~”女孩儿挠着头。  “当年施术之人亦不止君房老祖一人,恐怕他也有不明之处。也许造世凝神之术比我等想象的要高深许多,此事,我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耳边却又响起了女孩儿一声尖锐的惊呼。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倘若留心,便会发现地上的人影几乎没有因日照的西斜而有些许的偏移。然而在狄庶以及大多数人看来,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长。  对面的秦军如一座山一般,岿然不动,士兵始终保持着持枪的动作,甚至风拂过头上的头带,飘动时都是一样的高度和频率。秦将的玄铁长枪杵在地上,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狄庶和众人一样,亦不敢轻举妄动,对方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已经使自己心中产生了不可抗拒的恐惧,自己甚至已经想到逃跑了,可谁也不知道贸然的拔足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然而安静许久的九天算尺似乎不愿这样等下去,猝不及防的从腰间窜到了狄庶的面前悬在空中,射出刺目的白光。  秦将微合的双眼突然睁得浑圆,“九天算尺!”  狄庶听到了发丝断裂的声音。  “上!”长枪高举,沉默许久的秦军如同苏醒的狮群一般呐喊着冲向毫无准备的人群。所有人瞬间从天堂落入了无尽地狱之中,像无助的绵羊一般四下溃逃。哭喊,尖叫交织在一起,听上去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狄庶眼见到一个男子徒劳的将手中的诺基亚狠狠砸向冲向自己的一个士兵,然而那号称无坚不破的诺基亚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秦兵的面庞掉落到地面上,“扑”的一声闷响,地面被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秦军稍一迟疑,紧接着便是被激怒的怒火,狄庶只见到一抹漆黑的光亮,秦兵长戈横扫,男子竟被生生的拦腰斩断。狄庶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种灼热的感觉从脚底直冲上头顶,脑中瞬间感到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几欲摔倒。  然而怪异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男子的两截身体摔落到地面,像面口袋一样瘪瘪的趴在地上,伤口处没流一滴血,却是涌出了大团大团黑色的烟雾。紧接着,男子的身体一点点变成了液体渗入地下,而那黑色的烟雾越聚越紧,在旋转交绕了一段时间后,居然,又变成了一个新的士兵!  这无疑是更加恐怖的,残暴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动起手来丝毫没有感情,无论是须发皆白的老人还是四五岁的孩童,统统手起刀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人群之中偶有抵抗,然而无论是以命搏命的冲上去撕斗,还是投掷任何东西,都无法伤到秦军丝毫。军中那个秦将倒是十分平静,除了之前发出进攻的命令,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亲自挥动兵刃杀过一个人。  狄庶趴在一处井台后面,浑身发抖地探出一只眼睛。九天算尺现在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之前毫无征兆的窜出差点儿让狄庶吓得连肝都吐出来。他两只胳膊死死的横在胸前,生怕这家伙再乱来。眼前,秦军的屠杀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了,视线中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色大军。“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狄庶暗暗想,“我得找个机会逃……”  “乒!”狄庶还没来得及思考,一把长戈突然插在自己身旁,狄庶下意识的大叫一声跳了起来,目光一下子撞到了面前的东西。狄庶感到那股强大的杀意就在离自己不足几寸的距离。秦兵,是真正的大秦士兵,黑的如死夜一样的鳞甲,质地考究坚硬无比的兵器,以及头上的头巾——大秦尚武,除将领之外,所有秦军是一律不佩戴头盔的。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惊异和期盼与前所未有的恐惧在狄庶心中狠狠地撞击在一起,使得狄庶居然只是呆呆地望着对方,完全忘记了行动,甚至意识也模糊了。可面前的秦兵却没有丝毫的犹豫,长戈闪电般地再一次刺出,直指狄庶胸口。  “乒!”又是一声脆响,狄庶狠狠摔在地上,但却没有受伤。胸口流淌着一抹白色的光晕。“是……九天算尺?”狄庶摸摸胸口,尺子居然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但这次,狄庶明显感觉到神器的能量萦绕在身体周围,脑中隐隐的传来一个声音,“拿起我,快拿起我……”  连续两次失误,面前的秦兵明显变得更加恼怒。于此同时,周围的秦军也察觉到了异样,渐渐地围了上来。“可恶……”狄庶踉跄的站起来捂住胸口,尽管刚才的一击没有如秦兵所愿,可猝不及防的巨大冲击还是让狄庶止不住的咳了几下。  秦兵第三次的进攻!而且,不止之前的一个人,周围的秦军纷纷呐喊着冲了上来,数支长戈好像数条出洞的毒蛇扑向狄庶。
  【首发马过河文学网 转载请注明出处】  “……屏气,凝神,想象穹顶的繁星、日月……”  “……唔……喝!”  狄庶的脑中突然一亮,眼前显现出白茫茫的一片,远处,数颗亮晶晶的光点一闪一闪,如星星一般;九天算尺悬浮在自己的眼前,周身白雾,散发着不可抗拒的气息。他不由自主的一把握住神器。一股力量传遍全身,因恐惧而失灵失智的内心仿佛浸入了澄澈的泉水中,重新变得充满斗志。如同有神明指点一般,狄庶大喝一声,将手中的九天算尺像剑一样挥舞,顺着眼前连成数道银线的星辰切了下去。随着狄庶的舞动,一道道银白色的光弧接连飞出,纷乱的白色光链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神秘莫测的力量与美感。  耳边响起一阵阵巨响,白光消失,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狄庶发现,冲上来的秦军,此时都已倒在了地上,慢慢地,他们的身体一点点化成了粉末,随着风飘散,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他们……是我打倒的?”狄庶望着手中的神器。“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貌似很厉害的样子。”九天算尺握在手中,居然产生了一丝似曾相识的熟悉之感。眼见得又是一波秦军冲了上来,狄庶试着像刚才一样握紧神器,“屏气,凝神……”他心中默念着,猛地向前一刺。  “嗖!”一道银光顺着尺尖儿喷薄而出,虽然就力量而言远远不及之前,可也是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秦兵穿胸而过。  “不宜恋战!”经过之前两次试探,狄庶发现,神器之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可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办法自由的操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这样打下去,早晚要力竭而死。趁着秦军发愣的间隙,他猛地把九天算尺垫在脚下,“走!”一声呼喊,九天算尺居然腾空而起,狄庶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脑中莫名的跳出这样的念头。然而此时脱险要紧,他御着银尺,飞快的掠过云端,向着未知的方向飞去。  “他居然能操纵九天算尺……”金发男子注视着狄庶远去的身影,“生性胆小怯懦,又是不识天地人间万法变幻的现世凡人,这九天算尺,居然也可以为他所用。”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呢,”女孩儿脸上还挂有一丝惊魂未定的神色,“那么多秦军冲过来,我都担心他……刘浜,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男子答,“此祸之源在于人界,解铃还须系铃人,况且我们还没有得到主人具体的指示,还是万不能轻举妄动。”  “可,如果那个男孩儿真的死于刀下呢?现世的人们,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要和他们一起……”女孩儿急着争辩道。  “好了,”男子一如既往的打断他,只是这次的语气并没有那么强硬,“倘若现世之人真无力抵挡天谴降临,应当也是天道之选择。”  “天道,又是天道……”女孩儿悻悻地低语,“难道那男孩儿真的被杀死,而我们却放手不管,这也算是天道吗?”  男子居然反常的没有动怒,反而一言不发,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刘浜……你……你怎么了?”女孩儿察觉到了男子的异样,慌忙住了口,“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说了就是了……”  “小姬,你修为尚浅,慢慢学习,应当会渐渐了解的。”男子终于开了口,“刚才不经意思量些事情,居然出神了,实在抱歉。”  “还在想九天算尺的事情吧?”女孩儿问。  “嗯,”男子将双臂抱在胸前,“九天算尺本身的灵性极强,应该是是几件神器之中最有性格的了,自周末至秦亡,也不过委身于区区两人。”  “我也听说过,而且,秦代真正博得九天算尺信任的,应该只有那个长的白白净净的皇子了,至于那个又矮又坏的臭太监,叫……”  “赵高,”男子接过话茬,“听君房老祖说,赵高亦是通过不知从何习得的邪术勉强控制住了神器,可也是耗费了几乎全部的精元,不然的话,恐怕刘项二人也并不那么容易就能进入函谷的。”  “好想认识认识他,一定是个很不一样的轩辕子民吧。”女孩儿笑着说。  “也许吧……”男子默默注视远方,嘴角不经意地翘了下。  狄庶御着九天算尺飞在半空中,之前,狄庶有过俯瞰大地的经历,可也只是坐在飞机这种封闭的环境之中。像今天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现在已经到了傍晚了,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在地平线的那一头,能够看到夕阳已经落下了一半的脸庞,远处的山峦和树林被镀上了刺眼的金色,而脚下的景象因为光线渐暗的缘故,呈现出一种模糊的灰色,这一明一暗的对比让眼前的世界显得更加诡异莫测。狄庶不知道自己自己该去往哪里,只能先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希望这一路上能够找到安身的地方。  “什么?”飞行中的狄庶忽然发现远处有有一个小黑点儿正在朝着自己快速移动。没容自己多想,只见黑点儿一闪,一阵强大的气浪扑面而来,“啊!”狄庶瞬间失去了平衡,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幸而落到一堆干草上,没怎么摔伤。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之前那名神秘的秦将。  狄庶强忍痛楚站了起来,努力集中注意力,死死盯住面前的人。  “交出来!”面前的秦将平静地说。  “你……你是谁?”狄庶试着张口说话,却发现字句从嘴里吐出来是那么艰难。  “王翦。”秦将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  狄庶倒抽了口冷气。果真是王翦,那个率六十万大军横扫荆楚的秦国名将?  “交出来!”王翦又一次重复,只是这次,右手却把长枪从地上提了起来。他一步步向狄庶走近,两道剑眉明显的挑了起来。  “什么?”  “九天算尺!”  “为什么?”  “无需多言!再不从命,格杀勿论!”王翦音调陡然一变,右手刹那间有了动作,沉寂已久的长枪如风一般迎面扑来。只是他抬枪的一瞬间狄庶就看出,这家伙绝不是像那些普通秦兵一样好对付,步履沉稳面色平淡,是个深藏不漏的狠角色。  然而狄庶还是过于出神了,直到长枪几乎刺到眉心,狄庶才下意识的抬手一挡。“当!”身体一下次失去平衡,狄庶张牙舞爪的倒退了好几部,才勉勉强强站稳。  王翦倒是收了招,长枪微微一撇,看上去倒是在让狄庶出招。  狄庶内心猛然窜起一道无名火,他再次像之前一样,将九天算尺举过头顶大喝一声,随即猛地劈向王翦。尺子划出一道银亮的光弧飞了过去。王翦却不慌不忙,长枪一抡猛地朝光弧的正中间砸去。一声巨响,光弧被击散,王翦面前腾起了一团尘土。  之前狄庶误打误撞的击倒一大波秦军,着实是鬼使神差,此次这两下,已经是把压箱底的功夫都用上了。眼见得自己的招式对面前的王翦毫无作用,狄庶再一次变得不知所措,手脚像麻木了一样一动不动,只知道眼睁睁的看着王翦一点点靠近自己。  长枪再一次的刺出,这次的速度并不快,但却是直指狄庶的心脏。仿佛大脑中有一道强大的电流划过,“不能这样!”狄庶大吼一声,聚集全部的精神,四肢像是冷启动的机械一样猛地弹了起来。王翦之前瞧见狄庶恐惧的样子,原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抵抗,因而之前的一枪并没有施上太多力气,却没料到狄庶这猛地一挡,长枪被撞歪到一边,擦着狄庶的左臂过去了。  狄庶感觉意识又一点点地回来,左臂传来一阵阵的剧痛,还有一种温湿的感觉。狄庶不敢去看,只是下意识的用右手去捂。指尖传来了温热的液体的感觉。狄庶的五脏六腑又像被人捏住一样,喘不上来气。  “我不会再留情了!”王翦的声音猛地一沉,狄庶听到了浓重的杀意。抬头一看,王翦的身躯腾起阵阵黑色的气息,墨色的烟雾从王翦的右手爬上手中的长枪,一圈圈的缠绕盘旋,如同一条漆黑的龙在盘桓而上。“喝!”一声断喝,狄庶的眼前猛然被黑色包围, 视线中只剩下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向自己扑来。  “我不想死……我……”狄庶用力握紧九天算尺,却感到力气正在快速的流逝,巨龙离自己越来越近,龙口大大地张启,四根粗大的龙牙,尖端反射出嗜血的兴奋,似乎迫不及待的就要把眼前的猎物撕成两半一样。  “呵,好帅的大招……”狄庶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临死前还是调侃一下吧,毕竟待会儿见了阎王,哭丧着脸也实在太难看了……嗯?
  【首发马过河中文网 转载请注明出处】  就在巨龙即将一口咬下时,黑暗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刺眼的赤红色,在这喷薄而出的亮色之下,黑暗开始一点点退却,巨龙也仿佛受了惊吓一样收了声势。狄庶的眼前一点点变得清晰,他发现,面前除了王翦之外,又多出了一个没有见过的女子。  那女子不过二十岁上下的样子,通体红色的丝布紧身衣着,头上束着长长的马尾,显得英气逼人。狄庶注意到,那女子手中紧握着一把红灿灿的兵器,因为发出刺眼的红光,狄庶看不清样子,只隐约感觉似乎是一把剑。  “王翦,暴秦已是千年的朽木,为何又要兴风作浪?”女子厉声道。  王翦对于女子的出现似乎颇感意外。他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子。“火凤剑?”良久,他缓缓地问。  女子反倒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身子猛地一抖,随即持剑猛地冲上去。狄庶的眼中只见到一抹红色划过,两人却已纠缠到了一起。那女子手中的赤剑上下翻飞,剑刃划过空气发出如同鸢唳一样的尖啸,赤红色的剑气随着她的舞动仿佛一只怒羽冲天的凤凰在疾翔一样。剑刃撞击枪身的脆响不绝于耳,每一次碰撞都会撞出几点火花。  王翦的枪法却也不输给她,与之前同狄庶过招不同,王翦这次亦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那杆玄铁长枪浑身上下舞的滴水不漏,颇有四海蛟龙威猛霸气之势。尽管女子的剑法霸道犀利,削劈砍刺,剑剑力道十足,然而在王翦如同铁幕一般的防御之下却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两人枪来剑往,居然战了百余回合不分胜败。然狄庶发现,女子的剑击已经不似之前那样有利,剑法已经渐露疲态,倘若照此下去,着实凶多吉少。  狄庶吸了口气,想要发力助那名女子一臂之力,“屏气……凝神……”狄庶心中努力的默念,九天算尺开始忽闪忽闪的发出银光,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狄庶使尽最后的力气,朝着那个黑色的模糊身影狠狠的射出一道白光。  白光不偏不倚,居然恰好击中了王翦的右手,王翦猝不及防,“啊”的一声,长枪险些脱手,但却就势一架,猛地跳离了对方,随即将长枪狠狠插入地上,终于是勉强站稳。女子也被这突然一击惊到了,转过头来,狄庶看清了她的面容:面庞清秀温婉,柳叶眉樱桃口,着实是一位漂亮的姐姐,只是瞳仁中还闪耀着的赤红怒火显得与她美丽的面庞有些格格不入。  “小兄弟,你……”女子微微有些诧异,随即一抹悔意划过面庞,大概也是觉察到自己只顾撕斗,却忘了地上还躺着一位。狄庶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却在那一刻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哎,都怪我!”女子暗自埋怨了一句,随后抬起头,“王翦,今日情况紧急,不与你纠缠,他日必与你分出高下!”她右手一松,之前闪动红色光亮的剑垂了下来,居然是一条红绫,但见女子猛地一挥,一道火焰直扑向王翦。王翦不言,扯过战袍护住身体。“走!”女子将红绫掷向空中,一团火焰燃过,红绫化作一只巨大的凤凰。负上两人之后,一声长鸣,火凤展开双翅,掠入蓝天之中。  王翦默默注视着天上的光点,“那是……凤羽绦……”
  【喜欢的朋友请到马过河中文网 搜索《天谴》 谢谢大家】  第三章 伙伴  这里的确是咸阳,只不过已经变成的昔日秦都的模样,砖木结构的民房,黄土和汉白石料铺砌的路面,都让人觉得真的回到了千余年前的那个朝代。华夏第一都,自夏周之时便已经成为王畿之地,经过历代君王和诸侯的建设,虽然在现世之人看来仍显简陋,但却是凝聚了整个先秦关中文化的结晶。当时最先进最具审美水平的建筑艺术、雕刻艺术、纺织技术和简陋却又透出远古气息的文字,都让这一座古城散发着难以窥视的神秘。唯一让人感到困惑和压抑的是,偌大的一座王城,街道之上却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仿佛被瘟疫席卷过一样,到处漂浮着一层难言的死亡气息。  而咸阳正中,那座庞大巍峨的宫殿却不是这样,殿门前便是一队队巡逻的全副武装的秦国卫队,依旧是清一色的黑色铠甲,领头的卫队长左手手持一面硕大的方盾,右手手握秦剑,身后的几名士兵中,有人手戳长戈,有人背负弓箭。每一队人的搭配都堪称滴水不漏,进可攻退可守。殿中,空旷的广场之上,黑压压的秦军排成整齐的方阵,阵前的秦将俯身拜向点将台。  “启禀皇上,咸阳一役,我军新增甲士十万人众,阵亡仅十余人。”王翦跪伏于地。  “现世华夏子民应该无法伤及逆元还世的大秦诸人,为何还会出现阵亡?”始皇似乎对阵亡十人也有些不满,口气中掺着一丝不可思议。  “阵亡士卒,皆是一个操纵九天算尺的少年所杀。”王翦答道。  “哦?”嬴政有些惊讶,“现世之中,居然还有能操纵九天算尺的人,想我泱泱大秦,能够驾驭此神器的,不过……咳!”嬴政突然收了话锋,“罢了,那人是何来历?”  “与一般的现世子民无异,”王翦回道,“而且据臣观察,此人性格怯懦缺乏血性,并非将帅之才。”  “性格怯懦缺乏血性……”嬴政默默地重复着,目光变得有些迷离。  “皇上?”王翦见嬴政迟迟不应,忍不住轻唤一声。  “啊——”嬴政这才回过神来,“既如此,那九天算尺可否带回?”   “……臣办事不利!”王翦犹豫片刻,无奈的说。  “这又是为何?莫不是我大秦千万甲士还敌不过一个孩子?”嬴政脸上又一次恢复了威严和霸气。  “现世之中,尚有握有神器的人存在,此次臣本能顺利得手,却不料……”王翦将之前所遇原原本本告知嬴政。  “……应该是其余的君房七宝,朕大概了解了,据李斯推算,握有七宝的几人中,除东皇弓和嫦娥萧的持有者下落不明之外,其余诸人皆在现世之中。“  “皇上可知他们是谁?身处何处?”王翦问道。  “李斯未能推断出,”始皇微微一叹,“无妨,加之持有九天算尺的孩童,不过区区八人,此次吾等只有一岁之时,时间紧迫,为夺回神器,所有阻挠者,无论是谁,杀无赦!”顿了下,始皇接着说,“不过,李斯已大概确定其中一人之方位,朕打算趁他八人未合一处,各个击破。”“……臣愿领兵。”王翦立刻答道。“不用了,蒙将军已经率众前往,尔等下去休息吧。”始皇挥了挥手。  “……诺。”王翦低低回应一声,十万甲众如退潮之势徐徐离开殿前。不多时,殿前重新变得空无一人,只剩下始皇一个突兀的背影。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几朵乌云,天色立即暗了下来,渐渐地,一两滴雨滴砸到嬴政的身上。“哼,又下雨了。”嬴政慢慢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他转身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点将台。  思绪之中,雨越来越大,仿佛天庭破漏一般,瓢泼而下。这雨,又仿佛是不懂事的孩童在嚎啕大哭,哭得毫无遮拦,蛮不讲理。一滴滴雨水从九天之上直冲向汉白玉铺砌的地面,溅起一滩滩水花,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那雨水原本在空中逍遥,却因这变故无奈落到地面,若是雨水有心,必定是满怀怨恨之意,愤怒地冲向天的对立面,企图用自己的身躯击穿这坚硬的东西。  耳边响起剑戈击鸣的脆响。眼前,两个人的身影依稀可现,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手持银剑和一个近六旬的男子战在一起。男子手中的赤剑与少年手中的银剑碰撞交绕,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炫目的光痕,那光痕在空地之上肆意飞舞,如同霓虹坠地,极光降世,一红一白两道颜色交织在一起,编织出一张大大的华美丝缎,素色作底,赤色为案,如同洁净的白雪之上落满了纷乱的血痕,直教人心中抑制不住地哭泣。  “你当真如此铁石心肠?!”少年大声嘶吼,脸上流淌着道道的水痕,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男子没有回应,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剑击。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剑气已将二人团团抱住,渐渐看不清楚,大雨似乎想要介入二人的争斗,却只是徒劳。雨水落在二人周围,旋即被弹开,震成一滩滩小小的水雾弥散在空中。而那雾气又像是一团轻纱将两人包在当中,只留下两个模糊舞动的身影,甚至连剑气也被囚禁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光痕在这抹轻纱之中跳跃乱撞,被水雾弥散成更为复杂奇异的色块。  视线中渐渐变得白茫茫一片,耳边仿佛从幽深的远方响起一阵极小的尖鸣,这声音越来越大,突然变得极其刺耳,犹如千万把铁器在刮擦陶盆一样,让人浑身的神经和肌肉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啊!”嬴政忍不住大呼了一声,随即,声音和景象一齐消失,身旁出现了一个人,一阵低唤传入耳中。
  【首发马过河文学网,跪求各位亲朋好友支持,小弟面向东方长跪不起】  “皇上?”身旁之人小声地探问。  “原来是李斯啊……”嬴政逐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天上的雨早已变成瓢泼之势,就像刚才见到的景象一样。自己正站在空旷的殿前,李斯为自己擎着一把纸伞,而他自己却早已被雨水打湿了半个身子。“来多久了?”嬴政转过身问。  “不长,不过半刻钟,臣观大雨渐至,可皇上却迟迟不入殿,臣怕……”  “无妨,”嬴政缓缓说了句,随即加快脚步向殿内走去,“那件事情,查得如何了?”  “……进展甚微。”李斯轻轻叹了口气,边走边说,“即便我们夺回九天算尺,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  “唉!”嬴政一声长叹,“吾等只有一岁时间,不知有无可能……”  “臣估计能够知晓此事之人,恐怕只有……”李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朕知道你想说谁,”嬴政仿佛看透了李斯的想法,“若是真无他法,朕会考虑召其还世。”“皇上,这……”李斯面露难色,似乎很难以接受。“连朕都不怕,尔等又担心什么,朕知道当年这奴才为了启动仪式,已经把他毕生的法力都耗去大半,况且朕今日有神石与这把宝剑在手,又有何人能动我分毫。”嬴政的话语中全无惧意。  “皇上,神石之力,不可妄用啊!”李斯重重地提醒。“朕说过,此番还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嬴政坚定地说,“好了,不要说了,尔等除了运转好擎世七脉,只管研习解禁之术,余下的,就不要多问,朕自有分寸!”  “……臣遵旨。”李斯微叹了口气,行礼之后便徐徐退下了。  殿中,嬴政独自一人望着屋外的瓢泼大雨,右手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胸口。  “你当真如此铁石心肠?!”思绪中,少年的嘶吼又一次在耳边回想起来。  “铁石心肠……”嬴政闭上眼睛,低声喃喃,“不幸被你说中了,朕的心,就是石头做成的。”  “皇上,近来可好啊?”空荡荡的大殿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浑厚俊朗,却充满一种年轻人的朝气和诙谐。  “多年不见,这目中无人随心所欲的毛病,不仅没变,反倒是变本加厉了,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嬴政似乎知道言者是谁,并没有睁眼。  “皇上若当真要整治贫道,估计就不会是这态度了。”那声音没有丝毫地紧张,反而是愈发轻松起来。  “朕今日实力远非昔日,收拾你个糟老头子易如反掌。”嬴政睁开眼睛,右手抚上佩剑。  “唉,皇上何必如此,贫道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告诫皇上,造世凝魂之事为后人所知,此事已触犯天道,处置不当,天谴会降临到两世人的身上。”那声音稍稍收了分戏谑。  “朕此次还世已做好万全之策,待我等取回神器,便会重新隐匿大秦幻世,直至其在盘古之虚稳定凝形,所谓天谴,不过是唬吓庸人的言辞,难道朕会惧怕?”嬴政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皇上真的有万全把握?若是不慎一步走错,皇上打算如何面对故人呢?”那声音问道。  “你既是修真得道之人,为何还满口戏谑之语,你把朕当做什么人了?”嬴政的声音又重了些。  “敢问皇上,此番大秦还世,单单只为了一把尺子吗?”  “哼,当年偷渡隐退之事,朕还没有追究,你今日随意问询,究竟是为何意?”嬴政口气变得更加强硬,而脸上却没有多少怒意,反倒神色平静。  那声音却不搭话,紧接而来的是一段令人不舒服的安静。两人都沉默着,似乎都在思索接下来该说什么。  “皇上,你瞒得了别人,又如何瞒得了贫道?也罢,毕竟你我曾经共事,今日,贫道便泄露些天机。”良久,男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做出了倾听的姿态。  “皇上所追求的解禁之法,其理极为简单。既为禁锢之咒,则毁掉囚笼,咒术自然随之而解。”那声音低声道。  “如何毁其囚笼?”嬴政问。  “难点正在于此,解咒之术无成文记载,且此咒乃君房教仿制上古禁术而成,君房教历经数代,从未实现过破咒,此事,着实难若登天。况且此物与天界有着极大渊源,一般毁炼之法,甚至是君房教所有可用之术,均是无济于事。”  “这些,岂不是同废话无异?”嬴政不屑地哧了下鼻子。  “然世间万物,皆乃遵循天道往复。自上古以来,最强之力量,莫若天地玄黄阴阳互撞所迸发的原始之力,或许借此力量,有可能实现破咒。至于如何操作,贫道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靠皇上自己的造化了。”  “只有这些?”嬴政追问道。  “多亏皇上提醒,险些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那声音忽而又响了起来,“咒术施用已有千余年,估计当中魂魄已与神器凝为一体,若是在未唤醒魂魄的时候摧毁囚笼,便会魂飞魄散功亏一篑。九天算尺与其余几大神器不同,它有自己的意识和个性,亦会自己选择主人。倘若贫道真的猜对了皇上此行的目的……”  “如何?”  “那就必须待到现世的主人与神器产生共鸣,唤醒沉睡已久的魂魄使其与神器分离,然后摧毁囚笼破除禁锢之咒,方能大功告成。”  嬴政没有接话,两人又陷入一段尴尬的沉默。嬴政的眉头不知何时拧成一团,喉咙中几声咳喘,呼吸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魂魄与神器分离,还需多久?”嬴政终于开口。  “天机不可泄露,况且破咒历程吉凶难测,这现世的子民们……唉,恐怕……”男子哀叹,“倘若天谴真的降临,就连皇上您也……”  “无需杞人忧天。”嬴政淡淡地说。  “贫道身为人臣这么多年,虽能猜透皇上心中所想,却始终无法没有读懂皇上,也许再过十纪百纪,也无济于事啊,哈哈哈哈……”男子的声音一点点的变得飘渺。大殿再一次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臭道士……”嬴政轻声骂了一句。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尽管天上的乌云还未散去。
  “受伤不重,只是皮外伤,可是为什么会失这么多的血,芷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一处小木屋中,一位白发老者正在为躺在床上的狄庶检查伤势,旁边站着的,正是之前的红衣女子。  狄庶平躺在一张木板床上,整条左臂袒露出来,衣服上还能看到斑斑点点的红色,而凝结在胳膊上的血迹早已被仔细地擦拭干净。伤口处用绷带简单包扎着,可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殷红的血块。狄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只是右手还紧紧握着九天算尺,掰也掰不开。  “爷爷,对不起,当时领军之将是王翦,我……”女子小声答道,声音显得那么没有底气。  “不用说了,唉……”老者叹了口气,“芷儿,你让爷爷说你什么好,这孩子天生体质孱弱,没受过什么伤,又第一次操纵神器,体力消耗巨大,若是再耽搁一阵,恐怕情况会更糟……爷爷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事儿也不急在此刻,大局为重啊!”  “爷爷,我……”女子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双手狠狠地搅在一起。  “算了,这件事儿也不怪你,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歇息下吧,这孩子问题还不算大,只不过多换两剂药的事儿。”老者冲女子摆摆手,随即朝屋里喊了一声,“小章良!帮爷爷把药拿过来!”“诶!来了爷爷!”屋里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回应,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举着一个药钵,里面是研成粉末的中药。  “嗯!真是乖孩子!”老者笑呵呵的摸着男孩儿的脸蛋儿,男孩儿咯咯地笑着,脸颊变得红扑扑的,十分可爱。“我看下……唔……哎呀!”老者猛敲了下脑门儿,“真是老糊涂了,章良,还得麻烦你下,去帮爷爷把窗台上的石膏粉拿过来!”“爷爷!”旁边的女孩儿不乐意了,“小章良刚来,你让人家休息下啊,这事儿我来就行了!”“没事儿吕姐姐,我不累!”男孩儿笑吟吟地答到,随即一溜烟地跑进了里屋。  “这孩子……”女子的脸上也憋不住笑意了。“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啊~”老者接过话茬,捋着胡子笑着说,“不过,这么小的年纪,居然能够熟练地使用四海神玉,也算是深藏不露啊。”  “爷爷,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女子问。  “南方荆楚的地方,我也说不大清具体位置,只是跟着青龙的指引飞过去的,”老者思索道,“当时那里也已经发生巨变,小章良一个人被层层叠叠的秦军包围在一座木楼上,可他小小年纪居然丝毫不害怕,等我到的时候,他还不愿意走呢!非要再和这些人玩玩儿。”  “哟!小家伙个性还蛮强的!”女子忍不住赞叹道。  “后来才知道,其实他是为了等自己的哥哥,不愿随便离开这里,我嘛,也没别的办法,直接把他拉上青龙就这么回来了,嘿嘿~”老者笑道。  “唉爷爷,你也太……”女子满脸无奈。正说着,被唤作章良的小孩儿已经从屋里将石膏粉拿了出来,“好了,谢谢章良!去玩儿吧!对了,可别跑太远哦~”老者拍拍章良的头。“知道了爷爷~”小家伙像是得到了指示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好了,”老者将石膏粉细细的撒入药钵中,研磨几下,随即俯下身,小心的拆开狄庶臂上的绷带,“有我老头子这贴祖传止血秘药,这孩子不出一天就能活蹦乱跳了。”老者一边上药一边说。  “对了爷爷,还有其他伙伴的消息吗?”吕芷问。  “青龙杖暂时还没有共鸣反应,再等下吧!”老者上完药,又拿出干净的纱布,仔细的在狄庶的伤口处包扎起来,“好了,我们都出去吧,让这孩子好好地睡上一觉,芷儿,你也去休息吧,从昨天开始你睡得也不多,老头子我也得眯一会儿,这身子骨儿,快扛不住了。”老者勉勉强强伸了个懒腰。“爷爷您悠着点儿,我扶您!”女子连忙上前,搀住老者的一条胳膊。  狄庶的头脑中充满了淡淡的睡意,但却没有难受的感觉,自己好像是躺着的,因为眼中便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不断的飘入自己的鼻子,闻上去就像是雨后的泥土和青草的香气,自己似乎是躺在一片巨大的草地上,和煦的阳光照得脸上暖暖的。  “真舒服……”狄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连日奔波,自己好像确实也好久没有休息过了。他懒懒散散地伸了下胳膊,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之中,那个白衣少年的形象又一次出现,依旧是一身素白缎长襟,脸上还是那抹干净的笑意,清澈的眼中充满了友善和熟悉的味道。  “他,究竟是谁……”狄庶思量,可睡意已经越来越浓,这个问题,就留待日后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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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发马过河文学网 转载请注明出处】  “呵呵,小伙子你终于醒了。”不知睡了多久,狄庶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副慈眉善目的老者形象映入眼帘。这位老者须发尽白,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态,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旁边站着之前救过自己的红衣女子。当日情况紧急,狄庶并没有完全记住她的长相,这时便忍不住细打量了一下她。没了战斗时的煞气,这位姐姐看上去俊朗挺拔,面庞更是那么温婉清秀,双瞳泛着一抹温和的红色。狄庶注意到,女子的右手臂上缠绕着一条红绫,看上去分外眼熟。  “小兄弟,这么盯着姐姐看干嘛啊,莫非你都是这样看女孩儿的?”那女子注意到狄庶的眼神,笑着打趣道。  “啊……我……”狄庶慌忙移开目光,脸上爬上一抹红色,“对不起姐姐,我只是……”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辩驳,左臂不小心撞到了床脚,“嘶……”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狄庶忍不住叫出声音。“快躺好,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老者见状,赶忙一把扶住,慢慢把狄庶重新放平。  “我……这是在哪里?”狄庶侧过头,打量着周围的摆设。这是间不大的木屋,但屋内却收拾得一尘不染。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这床看上去虽然朴素,却是充满了古朴的典雅,床栏处雕琢着鸟兽的花纹,两道丝质帷帐被笼在床的两侧。透过帷帐的缝隙,狄庶能够看到,屋内的摆设都是古典的木质,松纹木的方桌,上面堆叠了厚厚的一堆书籍,屋角处还有一案方几和两把椅子。屋内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木质清香。窗则是传统的镂空格子,阳光透了进来,在屋子的地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窗外,悦耳的鸟鸣和鸟儿灵活的身影令人心旷神怡。  “先喝口水吧。”那个红衣少女端来一杯水。水杯是简单的竹筒做成,翠绿翠绿的。“谢谢!”狄庶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那水流淌在喉中,泛着一种薄荷的清凉感,脑中的秽气登时少了许多,咽下之后,齿间还流淌着山泉特有的甘甜。狄庶忍不住一饮而尽,喝得太急,水顺着嘴角流出来许多,狄庶都没顾上擦一把。  “慢着点儿,可别呛着啊!”那女子在旁边忍不住笑道,“够不够啊,不够姐姐再给你倒一杯。”  “哎……谢谢姐姐,不用了不用了。”狄庶懊恼的发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丢了丑了。“这可是秦岭深处的山泉,味道与众不同吧?”老者也笑了。“嗯……”狄庶含混地回答了一声。  “我叫陈盛,”老者开口说道,“这是我孙女,吕芷。”吕芷朝狄庶微微一笑。“小兄弟,怎么称呼你呀?”吕芷笑着问。“额……我叫狄庶,陈爷爷好,吕姐姐好。”狄庶有些结巴的说,自己这么紧张干嘛,实在是有点儿失礼。  “爷爷!药煎好了!”屋外响起了小章良清脆的声音,狄庶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用抹布垫着砂锅小心翼翼的朝自己走来。“哎!小心烫着!”吕芷见状赶忙接过药锅,“爷爷,都跟你说过了,别让章良干这些,我来就行了!”吕芷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只碗,轻轻倒满了一碗药。“还不是看你也睡得那么香,爷爷不忍心叫你啊!”陈盛捋着胡子笑道。  “诶?大哥哥醒了啊?”章良注意到躺在床上的狄庶已经睁开了眼睛,小家伙顺势做到了床边,“大哥哥,我叫章良,你叫什么呀?”“我叫狄庶,你好!”章良灿烂的笑脸让狄庶的心里感觉非常舒服。“嗯,狄庶哥哥你好!”一只小手伸到了狄庶面前,笑意从狄庶心中涌了出来,自己情不自禁的握住了那只手。  “小家伙儿可真讨人喜欢啊~”吕芷看着章良爱怜地说。“哟,光顾着说话了,这药可得赶紧趁热喝,来狄庶!”陈盛端起药碗。“哎陈爷爷,我自己来!”狄庶赶忙支撑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又忘了自己左臂的伤,“哎呦!”狄庶疼的叫了一声。“当心!爷爷,还是我来吧!”吕芷接过药碗,陈盛随手用枕头帮狄庶垫直了身子。  “吕姐姐,我自己就行……”狄庶红着脸伸出右手打算接过药碗,这么大了还要别人喂药喝,也太难为情了。“那可不行,你看看你,身子还弱着,手都在抖呢,还是老老实实让我来吧。怎么,姐姐喂你喝药你还不乐意?”吕芷凑近狄庶,眉头轻轻一颦,佯嗔道。“没没……我……”狄庶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变得跟炉子一样烫。“这才对嘛,来,把嘴张开。”吕芷把药碗轻轻送到狄庶嘴边。  碗中的药看上去像琥珀一样剔透,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喝到嘴里,虽然很烫但口中却并不感到难受,反而夹着一丝凉凉的感觉,味道也不像其他中药汤子那么抠心挖胆的苦,淡淡的药苦味中泛着冰糖一样的味道,有些像糖浆一样。“古书里的老方子,还真是好东西,老头子我又在其中加了点儿甘草,喝起来又是一番滋味。”陈盛笑着看着狄庶一点点点的把一碗药都喝了个精光。  “谢谢,谢谢你们。”狄庶觉得自己脑中的词语已经贫乏的只剩下谢谢两个字了。“对了,那些士兵呢?他们不会追过来吗?”  “放心吧狄庶哥哥,他们发现不了这里的,”章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可是陈爷爷在秦岭的密林深处隐居的小木屋,有特殊的力量保护,不会被发现的。”  “唔……能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喝过药之后,狄庶感觉舒服多了,他小心翼翼的把身子又直了直。  狄庶说完,之前还在说笑的众人,神色变得有些严肃。陈盛和吕芷不自觉的对视了一下。只有章良还是笑呵呵的,手里把玩着一串海蓝色的玉石手链。  “还是让我来吧,”陈盛说,“狄庶,两千年前的那个朝代降临到我们的世界,秦始皇嬴政,复活了!”
  【首发马过河文学网 转载请注明出处】  “呵呵,小伙子你终于醒了。”不知睡了多久,狄庶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副慈眉善目的老者形象映入眼帘。这位老者须发尽白,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态,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旁边站着之前救过自己的红衣女子。当日情况紧急,狄庶并没有完全记住她的长相,这时便忍不住细打量了一下她。没了战斗时的煞气,这位姐姐看上去俊朗挺拔,面庞更是那么温婉清秀,双瞳泛着一抹温和的红色。狄庶注意到,女子的右手臂上缠绕着一条红绫,看上去分外眼熟。  “小兄弟,这么盯着姐姐看干嘛啊,莫非你都是这样看女孩儿的?”那女子注意到狄庶的眼神,笑着打趣道。  “啊……我……”狄庶慌忙移开目光,脸上爬上一抹红色,“对不起姐姐,我只是……”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辩驳,左臂不小心撞到了床脚,“嘶……”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狄庶忍不住叫出声音。“快躺好,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老者见状,赶忙一把扶住,慢慢把狄庶重新放平。  “我……这是在哪里?”狄庶侧过头,打量着周围的摆设。这是间不大的木屋,但屋内却收拾得一尘不染。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这床看上去虽然朴素,却是充满了古朴的典雅,床栏处雕琢着鸟兽的花纹,两道丝质帷帐被笼在床的两侧。透过帷帐的缝隙,狄庶能够看到,屋内的摆设都是古典的木质,松纹木的方桌,上面堆叠了厚厚的一堆书籍,屋角处还有一案方几和两把椅子。屋内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木质清香。窗则是传统的镂空格子,阳光透了进来,在屋子的地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窗外,悦耳的鸟鸣和鸟儿灵活的身影令人心旷神怡。  “先喝口水吧。”那个红衣少女端来一杯水。水杯是简单的竹筒做成,翠绿翠绿的。“谢谢!”狄庶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那水流淌在喉中,泛着一种薄荷的清凉感,脑中的秽气登时少了许多,咽下之后,齿间还流淌着山泉特有的甘甜。狄庶忍不住一饮而尽,喝得太急,水顺着嘴角流出来许多,狄庶都没顾上擦一把。  “慢着点儿,可别呛着啊!”那女子在旁边忍不住笑道,“够不够啊,不够姐姐再给你倒一杯。”  “哎……谢谢姐姐,不用了不用了。”狄庶懊恼的发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丢了丑了。“这可是秦岭深处的山泉,味道与众不同吧?”老者也笑了。“嗯……”狄庶含混地回答了一声。  “我叫陈盛,”老者开口说道,“这是我孙女,吕芷。”吕芷朝狄庶微微一笑。“小兄弟,怎么称呼你呀?”吕芷笑着问。“额……我叫狄庶,陈爷爷好,吕姐姐好。”狄庶有些结巴的说,自己这么紧张干嘛,实在是有点儿失礼。  “爷爷!药煎好了!”屋外响起了小章良清脆的声音,狄庶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用抹布垫着砂锅小心翼翼的朝自己走来。“哎!小心烫着!”吕芷见状赶忙接过药锅,“爷爷,都跟你说过了,别让章良干这些,我来就行了!”吕芷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只碗,轻轻倒满了一碗药。“还不是看你也睡得那么香,爷爷不忍心叫你啊!”陈盛捋着胡子笑道。  “诶?大哥哥醒了啊?”章良注意到躺在床上的狄庶已经睁开了眼睛,小家伙顺势做到了床边,“大哥哥,我叫章良,你叫什么呀?”“我叫狄庶,你好!”章良灿烂的笑脸让狄庶的心里感觉非常舒服。“嗯,狄庶哥哥你好!”一只小手伸到了狄庶面前,笑意从狄庶心中涌了出来,自己情不自禁的握住了那只手。  “小家伙儿可真讨人喜欢啊~”吕芷看着章良爱怜地说。“哟,光顾着说话了,这药可得赶紧趁热喝,来狄庶!”陈盛端起药碗。“哎陈爷爷,我自己来!”狄庶赶忙支撑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又忘了自己左臂的伤,“哎呦!”狄庶疼的叫了一声。“当心!爷爷,还是我来吧!”吕芷接过药碗,陈盛随手用枕头帮狄庶垫直了身子。  “吕姐姐,我自己就行……”狄庶红着脸伸出右手打算接过药碗,这么大了还要别人喂药喝,也太难为情了。“那可不行,你看看你,身子还弱着,手都在抖呢,还是老老实实让我来吧。怎么,姐姐喂你喝药你还不乐意?”吕芷凑近狄庶,眉头轻轻一颦,佯嗔道。“没没……我……”狄庶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变得跟炉子一样烫。“这才对嘛,来,把嘴张开。”吕芷把药碗轻轻送到狄庶嘴边。  碗中的药看上去像琥珀一样剔透,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喝到嘴里,虽然很烫但口中却并不感到难受,反而夹着一丝凉凉的感觉,味道也不像其他中药汤子那么抠心挖胆的苦,淡淡的药苦味中泛着冰糖一样的味道,有些像糖浆一样。“古书里的老方子,还真是好东西,老头子我又在其中加了点儿甘草,喝起来又是一番滋味。”陈盛笑着看着狄庶一点点点的把一碗药都喝了个精光。  “谢谢,谢谢你们。”狄庶觉得自己脑中的词语已经贫乏的只剩下谢谢两个字了。“对了,那些士兵呢?他们不会追过来吗?”  “放心吧狄庶哥哥,他们发现不了这里的,”章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可是陈爷爷在秦岭的密林深处隐居的小木屋,有特殊的力量保护,不会被发现的。”  “唔……能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喝过药之后,狄庶感觉舒服多了,他小心翼翼的把身子又直了直。  狄庶说完,之前还在说笑的众人,神色变得有些严肃。陈盛和吕芷不自觉的对视了一下。只有章良还是笑呵呵的,手里把玩着一串海蓝色的玉石手链。  “还是让我来吧,”陈盛说,“狄庶,两千年前的那个朝代降临到我们的世界,秦始皇嬴政,复活了!”
  “是真的?!”狄庶惊呼。  “没错,正如你看到的一样,始皇和他的大军正在华夏四处杀伐,大秦还世的地方,估计已经没有人活下来了……”陈盛说。“不过目前,时空的扭曲只出现在了陕西、北京、湖北、山东、河南、河北和四川七个省份,余下的地方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吕芷补充道。  “我们为什么要呆在这里,我们可以离开咸阳,去那些安全的地方啊!”狄庶觉得脊梁上开始慢慢弥漫开一股寒气,伤口处传来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我们出不去了,”陈盛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我们所处的地方已经和现世的世界隔离开来了,你来看!”陈盛从床边取来一根拐杖。狄庶注意到,这根拐杖上盘绕着一条青龙。“青龙杖,这是老头子我的神器。”陈盛说着,青龙杖泛起一丝绿莹莹的光,龙眼出射出一道投影打在墙上。“高科技?”狄庶心中暗喊一声。  眼前出现了一张中国的地图,狄庶看到,中国的其他地方在地图上都是淡绿色,只有之前提到的七个省份的颜色是深褐色,并且褐色的面积正在以极小的幅度拨动着。“倘若我从咸阳向南,企图离开陕西,其结果,我会穿过陕西的南边界直接来到四川的地方,也就是说,我们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了时空扭曲的区域,你明白吗?”陈盛指着地图解释道。  狄庶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究竟怎么回事他依旧一头雾水,他只明白一件事,自己回不了家了。  “我寻到章良的时候,亲眼所见秦兵干净利落的屠戮,唉……”陈盛摇了摇头,“只是却不知道,这大秦幻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九天算尺?”狄庶脱口而出,右手举起了神器,“那个叫做王翦的秦将想要夺走他,还说什么‘如若不从格杀勿论’什么的……”狄庶提到王翦时,吕芷的眼中又划过一道异样的光亮。  “哦?”陈盛来了兴致,“秦代神秘的祭天礼器,蕴含着神秘莫测的力量,相传此物曾为大秦提供了巨大的力量,助其灭六国,建帝业,倘若此次始皇归来真的是为了这把尺子的话……”陈盛不自觉的捻起胡须。“莫非嬴政想要借助神器的力量重做华夏之主?”吕芷在旁边说。  “很有可能……”陈盛长舒一口气,“若真是这样就麻烦了……”  “陈爷爷,这把尺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啊?”狄庶瞅着自己手中的神器,“莫不是历史上真的存在这种超自然的力量?”  “确实,这种事情对于一般人而言实在是难以接受,”陈盛说,“我毕生致力于秦代历史的研读,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了解到些许。我曾经参与过第一次骊山始皇陵的采掘工作,当时,在陵墓南部曾经出土了大量残破的竹简,上面依稀提到所谓神器的之言片语,甚至还有关于大秦幻境的信息……”  “大秦幻境?“  “就是你眼前所看到的,竹简上记载说,秦代曾有一批术士营造了一方幻境,将始皇和麾下数名文武的意识精元注入其中。并用某种特殊的仪式将幻境纳入平行的时空之中。而至于幻世重返人间的信息,却没有任何的记载。  “当时大多数人认为是无稽之谈,只是当做秦代独特的占卜之说,然更为诡异的是,这些老同事们在这之后接二连三的去世,不是疾病突发就是惨遭人祸。只有老头子我侥幸挨到现在,想想似乎也是天意啊……”陈盛陷入到对往事的思索之中。  “爷爷研究秦时的方术之事已经有几十年了,原本也以为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却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亲眼所见,再加上我们都手握神器,似乎,我们就是冥冥之中被拣选的人,来对抗这场突来的灾难。”吕芷在旁边说。  “这就是……天谴?”狄庶的脑中突然划过这个词。“天谴?!”陈盛猛地战栗了一下。“这是九天算尺所说。”狄庶接下来将自己这几天的见闻一点点讲给众人。  “不愧是九天算尺,灵性如此之强。”陈盛喃喃道。  “天谴是什么啊?很可怕吗?可是哥哥说了,有伙伴,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章良仰着小脸笑着说。  “没错,我们是伙伴,呵呵。”吕芷笑了。一旁的陈盛也抚掌大笑。“狄庶,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伙伴了,欢迎你加入。”陈盛拍了拍狄庶的肩膀。  “伙伴……”狄庶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脑中的思绪跟打了结的毛线球一样绞作一团,“陈爷爷,我……我头好疼啊……”“你休息得还不够,也许不该今天和你说这些,先睡一觉吧,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陈盛伸手帮助狄庶躺平,“芷儿,章良,我们出去吧,让狄庶再好好睡一觉。”“嗯,狄庶,要好好养伤啊,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辛苦的!”吕芷俯下身子关切地说。“狄庶哥哥等你好了,章良给你看我的四海神玉!”小章良举着手中的蓝色手链说。“嗯……谢谢你们,陈爷爷,吕姐姐,忙了这么久,你们也赶紧休息下吧。”狄庶说道。  屋子里只剩下了狄庶一个人。  “我们就是冥冥之中被拣选的人,来对抗这场突来的灾难。”吕芷的话回响在耳边。  一不小心,自己居然成了拯救世界的主角,这是在做梦吗?  狄庶狠狠掐了下自己,疼痛使他确认了上一个问题的答案。这不是自己梦想中的事情吗?像一个英雄一样,提枪策马,奔驰在疆场之上奋勇杀敌,或者一身侠客装扮,仗剑天涯,与绝世高手一决上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可之前历历在目的大秦铁甲,冷酷,残暴,凶狠。眼前的杀戮并不是电视或者电脑屏幕中虚幻的景象,而是一条完整的生命实实在在的在你眼前破碎,消散。人群无助绝望的尖叫,哭泣,嘶喊,隐隐回荡在耳边。  狄庶死死的盯着天花板,可天花板上居然也出现了王翦的那张脸。没有多余的表情,却有着掩藏不住的杀意。那杆泛着寒光的玄铁长枪,枪尖似乎还在滴着猩红的鲜血。“不要!”狄庶猛地拉起被子捂住脑袋。眼前变得一片漆黑,闷热的感觉在脸上蔓延。自己的浓重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可以清清楚楚地被听到。  “……孩儿,长大之后,想要做什么啊……”  “……孩儿想要做大英雄,孩儿想好好的保护娘亲……”  “……孩儿真乖,孩儿永远都是娘亲的大英雄……”  “嗯?刚才的感觉?”狄庶突然觉得自己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躁动和恐惧不知何时已经褪去。右手的九天算尺传来一阵舒服的感觉。  刚才,自己似乎又看到了之前的幻想,可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幻象之中除了那个熟悉的白衣少年,还多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少年将女子唤作娘亲,脸上满是流淌着的幸福。  “孩儿想做大英雄,孩儿想好好地保护娘亲……”  狄庶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吕芷营救自己的场面,本是素不相识的人,却为了自己拼尽全力的战斗。“我们是伙伴!”吕芷那坚定的话语似乎让自己踏实了许多。心中有种暖暖的感觉流过。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陈盛,吕芷,章良,还有不知是谁的神秘的白衣少年,也许这就是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狄庶,像个男人一样!”狄庶在心中用力的喊了声,慢慢拉开蒙住头的被子。
  第三章 伙伴  这里的确是咸阳,只不过已经变成的昔日秦都的模样,砖木结构的民房,黄土和汉白石料铺砌的路面,都让人觉得真的回到了千余年前的那个朝代。华夏第一都,自夏周之时便已经成为王畿之地,经过历代君王和诸侯的建设,虽然在现世之人看来仍显简陋,但却是凝聚了整个先秦关中文化的结晶。当时最先进最具审美水平的建筑艺术、雕刻艺术、纺织技术和简陋却又透出远古气息的文字,都让这一座古城散发着难以窥视的神秘。唯一让人感到困惑和压抑的是,偌大的一座王城,街道之上却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仿佛被瘟疫席卷过一样,到处漂浮着一层难言的死亡气息。  而咸阳正中,那座庞大巍峨的宫殿却不是这样,殿门前便是一队队巡逻的全副武装的秦国卫队,依旧是清一色的黑色铠甲,领头的卫队长左手手持一面硕大的方盾,右手手握秦剑,身后的几名士兵中,有人手戳长戈,有人背负弓箭。每一队人的搭配都堪称滴水不漏,进可攻退可守。殿中,空旷的广场之上,黑压压的秦军排成整齐的方阵,阵前的秦将俯身拜向点将台。  “启禀皇上,咸阳一役,我军新增甲士十万人众,阵亡仅十余人。”王翦跪伏于地。  “现世华夏子民应该无法伤及逆元还世的大秦诸人,为何还会出现阵亡?”始皇似乎对阵亡十人也有些不满,口气中掺着一丝不可思议。  “阵亡士卒,皆是一个操纵九天算尺的少年所杀。”王翦答道。  “哦?”嬴政有些惊讶,“现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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