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无性婚姻多久可以离婚签26签叶落根还在、不久又逢春、门前多秀气、更有再相親是什么意思?

签诗:叶落根深霜不怕,枯木逢春再发芽,虽是中间多进退,钱财到底属吾家。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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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诗:叶落根深霜不怕,枯木逢春再发芽,虽是中间多进退,钱财到底属吾家。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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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签诗:叶落根深霜不怕,枯木逢春再发芽,虽是中间多进退,钱财到底属吾家。是什么意思呢,这个抽的是姻缘
哈哈,直接去相亲,相信自己!意思是你有自己的根据,就算遇到危难也可以逢凶化吉,而且进退自如。最后一句就是告诉你,以后有的是财富。这个其实和姻缘的联系很小。但是到底还是个上上签。
签诗解说黄金不尽家殷富
何必区区羡锦衣 〖签释〗:
签诗画意闽南进封庙签诗签诗妙算lite闽南进封庙签诗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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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作者:北小端(完结+番外)
(晋江VIP完结+番外/金牌推荐)
非V章节总点击数:716013   总书评数:713 当前被收藏数:2782 文章积分:49,219,608&&
一觉醒来后,陶逢春得知几件事:
一、她很赶时髦的魂穿了;
二、她的身份是家中庶女;
三、她的前身是自杀未遂;
四、她的未婚夫是个傻子;
五、一个月后就是成亲日;
陶逢春托腮望天:天好蓝,云好白哟~~~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逢春 ┃ 配角:不一一列举。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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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架空历史系列
之 架空历史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60440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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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再逢春》《骄龙》《人生就是一场二人传》《太后侄女不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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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评分:&财富 + 300&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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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逢春01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
  定国公府的听雪轩中,陶逢瑶窝在临窗的暖炕上,怀内抱着个精致的小手炉,一脸的心不在焉,待察觉到手中的小暖炉明显凉了,才回神唤道:“抱菊,添炭。”
  因陶七姑娘近来心情不佳,听雪轩上下一律轻声细语,不敢说笑玩闹。
  听到里间陶逢瑶的吩咐后,守在外头做绣活的抱菊,忙答应了一声,然后挑帘而入,从陶逢瑶手里接过暖炉,打开往里头添了些细银炭,再用铜簪子拨旺火势,最后又递回到陶逢瑶手里。
  抱菊是服侍陶逢瑶的贴身大丫鬟,另一个贴身大丫鬟唤作折杏,见主子唤了抱菊去添炭,折杏便也搁下手中的差事,安安静静的奉上一碗热茶。
  两人添好炭奉完茶,正欲告退出去,歪在暖炕上的陶逢瑶忽然开口道:“五姑娘……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语气古怪,犹似不相信的想再确认一遍。
  抱菊和折杏对视一眼,心里略纳闷,自打五姑娘投湖自尽后,自家姑娘就有些怪怪的,口内却已斟酌着回道:“应该不假,这几日,不管是老爷太太们,还是奶奶姑娘们,凡去过迎香院的,五姑娘一个都认不出来,五姑娘一连高烧快十日,脑子烧坏了也说不准……”
  话说,五姑娘订下的未婚夫,就是因幼时高烧不止,活生生烧成了一个傻子。
  嘉宁长公主的嫡孙,多高贵的身份啊。
  可惜自幼痴傻。
  悄悄打量着陶逢瑶的神情,抱菊又低声猜测道:“姑娘,五姑娘烧坏了脑子,什么事儿都忘了,您说,长公主府那边会不会……退婚?”
  五姑娘久烧不退,急得团团转的老爷,便使人去请了御医,长公主府那边得到消息后,派人送过来不少贵重的药材,五姑娘如今虽醒了,但记忆有问题的消息,想来也瞒不过去,就算真隐瞒过去了,待五姑娘嫁到长公主府后,若是露了馅儿,只怕两家不是结亲,倒有可能是结仇了。
  嘉宁长公主的胞弟,可是……大商朝的一国之君。
  陶逢瑶正摩挲着光洁的暖炉面儿,闻言,一脸愤恨的咬牙道:“退婚了更好!”陶逢春一介庶女,凭什么嫁进尊贵显赫的嘉宁长公主府!她怎么不直接给烧死了呢!一了百了!
  抱菊抿了抿嘴唇,不敢再吭声了。
  这段时日,七姑娘的脾气极为喜怒无常,不,应该说,自从五姑娘和嘉宁长公主府的嫡次孙订亲之后,七姑娘的脾气就没个稳定状态,虽然,七姑娘的脾性一惯都不怎么好。
  单手抱着暖炉,另一只手掀开搭在腿上的毯子,陶逢瑶伸腿下地,气鼓鼓道:“走,瞧瞧她去。”
  陶逢瑶要去迎香院窜门,抱菊忙蹲低身子,给自家姑娘穿鞋,正值春寒,折杏怕冷着陶逢瑶,快步去拿了一件暖和的披风,仔细服侍陶逢瑶穿好。
  收拾妥当后,陶逢瑶站到穿衣镜前自赏,确定衣饰齐整之后,领着抱菊出了听雪轩。
  陶逢瑶之父陶景,乃是定国公府的三老爷,与如今的定国公陶茂,乃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陶逢瑶是三房的嫡次女,陶逢春则是三房的庶次女,两人相差一岁多,陶逢春在今年的正月十五,刚过及笄之龄,陶逢瑶在去岁的十一月,满了袅袅婷婷的十三岁。
  因同属三房子孙,陶逢瑶住的听雪轩,离陶逢春居的迎香院,并不多遥远,约摸有一炷香的脚程。
  虽已入春,但空气依旧清冷,连洒下来的阳光,也似一缕薄薄的轻纱,落在脸上的暖意极淡,陶逢瑶捧着色彩鲜丽的珐琅小手炉,走在春意将复的小径上。
  别看她才十三岁,身量却已然十分高挑修长,与十五岁的陶逢春站在一处,已经一般高矮。
  陶逢瑶微微垂着眼帘,母亲高氏说了,别说陶逢春现在记忆没了,就算她还记得当日之事,也不能怎么样,她若牢牢咽在肚子里,自然最好,若是找人告状,反正也无人瞧见,只管反告她污蔑,待时过境迁,这事儿更无丝毫对证,母亲让自个儿只管如常行事,别自乱了阵脚,若叫别人察觉出马脚来,那才是凭添麻烦。
  然而,纵算高氏反复给陶逢瑶安慰保证,她心里还是害怕,若此事被严厉的大伯父知晓,那……
  幸运的是,老天爷实在太开眼,陶逢春直接把脑子烧坏了,这个好消息,对于陶逢瑶来讲,不啻于旱地逢甘霖,近段日子一直盘桓在心头的恐慌不安,终于可以拨云见日,悄无声息的散去。
  因不愿意嫁给一个傻子而选择投湖自尽,这顶忤逆不孝的大帽子,已被母亲提前扣在陶逢春的头上。
  父亲曾因贸然答应长公主府的婚事,被大伯父训骂过一通‘卖女求荣’‘枉为人父’,心里本就不自在,陶逢春偏在快成婚前又‘投湖自尽’,父亲丝毫不疑有假,直接信了九成九,听母亲说,陶逢春才刚醒,就被父亲劈里啪啦的数落了一顿。
  陶逢春丢了各种记忆,若是因此再被长公主府退了婚,以父亲现在厌弃她的程度,陶逢春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眼前的危机感消散之后,陶逢瑶心里无端的解气和痛快。
  这一年来的晦气事实在太多,出嫁两年的嫡姐,虽生下了可傍身的儿子,却遭遇了产后血崩,经大夫拼力抢救捡回了命,但身子也坏了,悉心调养了大半年,总也不见好转,母亲本就心疼着急,父亲这时突然带回来要和嘉宁长公主府结亲的消息。
  结亲之人正是将要及笄的陶逢春。
  她曾偷听过一回母亲和郑妈妈的谈话,嫡姐的身子日渐衰败,只怕是好不了了,若是真有不测,母亲有意将陶逢春给姐夫做续弦,让她替嫡姐照顾小外甥。
  父亲突然给陶逢春订了亲事,一下子乱了母亲的安排。
  嘉宁长公主的嫡次孙是个傻子,这件事在权贵有爵之家,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嘉宁长公主的地位极其尊崇,她的同胞弟弟正是如今的一国之君,与别的长公主每月领取俸禄不同,嘉宁长公主的俸禄乃是一个州的赋税。
  如此地位尊崇,富贵显赫,刨去新郎官是个傻子外,这门亲事实在好到不得了。
  嫡姐是三房正出,嫁的是清平候府二房的长子,而陶逢春身为三房庶出,居然嫁给嘉宁长公主府大房的嫡次子,不得不承认,陶逢瑶心里十分嫉妒,就算母亲再怎么为她精心择婿,只怕也越不过陶逢春去,只要一想到自己日后会矮陶逢春一头,她心里就怒火滔天。
  与嘉宁长公主府的亲事定在今年三月,上元节刚过,长公主府便前来放聘,满院子的聘礼简直要晃晕人的眼睛,比嫡姐当年出嫁时的阵仗要大的多,陶逢瑶见了之后,险些气的鼻子歪。
  三日之后,陶逢瑶没带丫鬟,独自外出散心,见陶逢春一人站在湖边发呆,心里的邪火陡然就燃了起来。
  她开口讽刺陶逢春攀上了高枝,陶逢春一改往日的沉默,竟一脸讥嘲地笑回‘七妹妹若是喜欢,我让给你如何?’,开玩笑,谁要嫁给一个憨傻子,她怒不可恕,也是冷笑连连‘姻缘天注定,五姐姐的好姻缘,我可羡慕不来’,陶逢春收了讥笑之色,只轻描淡写的说‘你的确羡慕不来’。
  她心里气极了,怒火上头之际,恨恨地推了陶逢春一把,陶逢春没有防备,脚步趔趄之下,竟直接跌进了湖里,天气寒意尚重,陶逢春穿的又厚,湖水又深,毛氅浸了水后,拖着陶逢春直往下沉,陶逢瑶吓呆了,顾不得喊救命的陶逢春,心头狂跳地跑离了湖边。
  一路抄近道跑回母亲的庆馨堂,抖着声音将事情给母亲说了,母亲只沉吟一会,便安慰她没事,不要慌,并且告诉她,她今天出了听雪轩后,哪里也没去,就在庆馨堂陪母亲说话了。
  陶逢春被救上岸时,已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她身边的丫鬟,全是母亲的人,纵然有人察觉不对,也不敢胡言乱语,就这般,陶逢春高烧昏睡近十日,醒来之后,却前尘尽忘,真是……老天开眼。
  藏在心中半个月的恐慌,担忧,不安尽数退去,陶逢瑶脚步平稳地踏进迎香院。
  一只錾福字的紫铜暖炉里燃着银丝细炭,将屋里烘的十分暖和,逢春坐在临窗的暖炕上,就着一张棕红色的长形炕桌吃早饭,因是病号,又兼大病初愈,用不着早起请安,逢春索性睡到自然醒,日上三竿了才起床吃饭。
  逢春正咽着香喷喷的鸡丝粥时,屋外忽有小丫头传报:“七姑娘来了!”
  翠浓和红玲本站在炕边,侍奉晚起的逢春用早膳,听到外头的传报声后,翠浓忙转身出去,一边去迎陶逢瑶进来,一边吩咐小丫头上茶。
  红玲看着逢春毫不在意的脸色,低声提醒道:“姑娘,是七姑娘来了。”
  逢春嚼粥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五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陶逢瑶不请自坐,隔着摆早点的长条炕桌,瞧着闷头用饭的逢春,只见她穿着玫瑰紫的短袄儿,乌黑秀丽的长发绾了个简单的髻,上头只插着一根金珠簪,因是大病初愈,清丽明艳的面孔上并非健康的红润之色,还泛着一碰即碎的脆弱苍白。
  逢春抬头看了一眼陶逢瑶,然后又径自低下头去,慢腾腾的喝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逢春满脸的陌生神情,叫陶逢瑶心底最后的一点不安,也如冰雪融化般完全消失殆尽。
  忧虑尽除,陶逢瑶往日面对逢春时的傲慢态度,不由自主地又显现出来:“五姐姐,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没听到么?莫不是病了一场,连耳朵也聋了?”
  逢春依旧不理陶逢瑶,却夹了只小笼包吃。
  眼见陶逢瑶挑起双眉,有怒意涌上眉间,红玲忙出声打圆场:“姑娘,七姑娘特意来看你呢,你快应句话啊。”
  那厢,翠浓接过小丫头捧过来的茶盘,快步走来炕边,一边殷勤的给陶逢瑶奉茶,一边赶紧解释道:“五姑娘,我们姑娘一惯不爱说话,这回又病的有些糊涂,待客的规矩礼数也全忘了,你别见怪。”
  逢春吃着小笼包,依旧不吭声。
  逢春的两个大丫鬟,一个规劝,一个赔罪,陶逢瑶略平了怒气,心中有些奇怪,便问:“五姐姐为何一直不说话?”没听说她还变成哑巴了呀。
  翠浓一脸为难道:“奴婢也不知,昨儿个下午八姑娘来时,姑娘明明还说了话的。”定国公府的八姑娘陶逢兰,乃是大房的庶次女,今年十二岁,也是国公府最小的一位姑娘。
  和陶逢兰说话,却不理会她,陶逢瑶又拉下脸,眼神晦暗不明:这是明显讨厌她的意思?&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挖开,欢迎入跳~~
  本来想搞点存稿,结果,存了一周,就存了这么一点,默……我果然只适合裸奔。
02、逢春02
  逢春犹如一只呆葫芦般,问话不答,挑衅不理,只顾着埋头吃饭,没过多久,陶逢瑶就被气离了迎香院。
  翠浓一路跟出去,替逢春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留在屋里的红玲嘴上也没闲着,低声劝告逢春道:“我的姑娘,你怎么能给七姑娘摆脸子瞧呢,她可是三太太的亲生女儿,不能得罪的呀……”
  陶逢瑶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就叫逢春全无好感。
  再正常不过的问候话语,从她嘴里冒出来的感觉,没有一丝诚意不说,甚至还夹杂着一些轻蔑不屑。
  莫名其妙被安了个悲催的‘新’人生,生母是早挂的小妾,夫婿是个出名的傻子,还被诬陷自杀不孝,虽然适应了好几天,逢春心里依旧不爽,总觉得跟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一个不怀好意的异母妹妹,她还就是不想搭理了。
  红玲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翻来倒去的意思无非是,她应该顺着陶逢瑶,不能得罪陶逢瑶,搞的逢春好不容易提起来的胃口顿时全无,重重地搁下筷子,红玲脸色一僵,立即刹住了嘴巴,这时,翠浓也送走了陶逢瑶,刚折身进门,就听到筷子落在碟子上的清脆声响,愣了一愣,然后轻步上前:“姑娘怎么了?”
  逢春靠向身后软和的迎枕,面无表情道:“饱了。”
  那厢,负气而走的陶逢瑶,直奔定国公府三太太高氏的庆馨堂,再过几日就是高氏嫡长女陶逢珍长子的周岁礼,高氏正和郑亮媳妇说事,忽闻幼女前来,便止了话头,见小女儿一脸气嘟嘟的模样,笑着将她拉坐在身畔,温声问道:“谁惹咱们瑶儿生气了?”
  陶逢瑶烦躁地绞着手帕,嘟着红唇道:“五姐姐居然对我蹬鼻子上脸……”看向母亲温柔美丽的脸庞,陶逢瑶娇声道,“娘,五姐姐现在这幅模样,长公主府那边会不会……退掉婚事?”
  高氏看了郑亮媳妇一眼,郑亮媳妇福了福身,告退出去了。
  “这门亲事,除非长公主府作罢,或者你五姐姐没了,否则,绝无退婚的可能性。”高氏口气幽幽道,见幼女闪了闪眼睛,高氏略下那些不好明说的心思,只低声缓缓道,“瑶儿,你祖母的身子,这几年时好时坏,若是哪一日去了,咱们这一房就得搬离国公府成为旁支,你爹仕途不顺,你外祖家的光景,也比不得当年,你姐姐又是那个样子……”
  提及长女,高氏眼眶微微泛红,泪光盈盈而闪,拿帕子摁了摁眼角,高氏继续道:“你尚未订亲,谦哥儿又还小,娘得多为你们打算。”陶逢谦是高氏唯一的嫡子,今年才堪堪八岁。
  高氏何尝愿意看到那些贱女人生的胚子有出息,逢春攀上嘉宁长公主的亲事,高氏心里头一个不乐意,但想到日后对膝下儿女的好处,她硬生生的忍了,见幼女还是一脸郁闷,高氏扯了扯嘴角,又道:“这门亲事看着是好,可那姜二公子是个傻子,呵呵……”
  和一个傻子过一辈子,那滋味儿,哼。
  迎香院里,逢春瘫在床榻上,望着头顶的蓝帐子发呆,她每天的生活状态,除了吃就是睡,这院里的小丫头,嘴巴倒是都不甘寂寞,窃窃私语个没完,再加之往来客人的言语流露,逢春足不出户,已将现在的处境摸了个囫囵。
  原来的逢春姑娘过的相当之衰。
  亲娘早亡,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嫡妹得毫无底线的让着,如今更好,老爹拿她当垫脚石,将她婚配了一个傻子,未来的希望如此渺茫,陶逢春却依然卑微而努力的活着,逢春不相信陶逢春是投湖自尽,她所有的嫁妆,一针一线绣的仔细,她抄录的经文,一笔一划写的秀丽,若是真的存了死心,何必做这些事,又何必等到现在。
  三月初八就是花嫁之期了。
  可现在一应的衰境,却全部搁到了逢春的脑袋上。
  又过几日,便到了二月初十,大商朝的官员是一旬一休,每月逢十休沐,在定国公府,每次的休沐日,亦是阖家在一起吃早饭的团圆日,因逢春的身子病愈好转,也收到了要参与请安活动的指令。
  一大早,逢春还睡得迷迷糊糊时,就被翠浓和红玲从被子里刨了出来,烟柳色的缎面短袄配着月白色的厚暖棉裙,浓密的黑发绾出好看的朝月髻,斜簪一只小巧的累丝金凤,凤口内衔着一粒红滴珠,鬓边又别了三只小小的珠花,耳坠,戒指,项圈,一样也不能少戴。
  逢春望着穿衣镜里的好皮相,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
  去老夫人的福安堂之前,逢春需先到嫡母高氏的庆馨堂集合,陶三老爷共有三子四女,其中,嫡女两名,嫡子一名,庶长子陶逢则和庶长女陶逢夏同岁,一个早已娶妻,一个早已出嫁,嫡长女陶逢珍也于两年前出阁。
  是以,三房的请安规模,是陶景夫妇、陶逢则夫妇、陶逢春、陶逢瑶、陶逢林、以及陶逢谦,顺便,陶逢则夫妇成婚四年,膝下尚无子息。
  逢春带着翠浓和小雁到庆馨堂时,陶逢则和其妻康氏已经在了。
  高氏进门五年,却一无所出,便给陪嫁丫鬟戚锦儿开了脸,戚锦儿肚子很争气,一举得男,就是三房的庶长子陶逢则,因膝下无所出,陶逢则一出生就被高氏抱养,五年后,陶逢春出世,因其母难产去世,高氏便让戚锦儿照料陶逢春,八年后,戚锦儿病逝,陶逢春又无所依。
  逢春进了西侧厢房,陶逢则从椅子里起来,眼神温和:“五妹,身子可大好了?”
  古代的礼节规矩,逢春一知半解,被教引嬷嬷培训了几日后,好歹有点模样了,屈膝行礼之时,逢春温声应道:“四哥好。”定国公府共有三房子孙,男女的序齿是排在一起的,陶逢则在所有公子哥中行四,陶逢春在所有姑娘排第五。
  见了四哥,当然不能对他身旁的四嫂视而不见,逢春再略屈膝,对面容秀丽的康氏道:“四嫂好。”康氏是高氏亲姐姐膝下的一个庶女,从名份上来讲,也算是高氏的外甥女。
  康氏上前拉住逢春的手,引她坐下:“妹妹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太劳累了。”
  逢春平声静气地应道:“谢嫂子关心。”
  然后,三人各自静坐,少有交流之语,在嫡母高氏的地盘,身为庶出子女,不好表现的太过活泼热闹,又过一会儿,陶三老爷的庶次子陶逢林也来了,几人又是一番简单的寒暄,再过一会儿,陶逢瑶姗姗来迟。
  陶逢瑶刚进等候的厢房,一个鹅蛋脸的丫头也跟着挑帘而入,脆声道:“各位少爷奶奶姑娘,老爷太太唤你们过去。”
  闻言,也不与房内的几人招呼,陶逢瑶脚下拐个弯,直接挺胸离开,陶逢则眉心微蹙,眸光幽暗不明,康氏垂低眼帘,跟在陶逢则身旁,十二岁的陶逢林偷偷撇了撇嘴,逢春只专心走着淑女步,一行人颇有点各怀鬼胎的意思。
  陶景已年过四十,因保养得宜,望之直如三十岁左右,依旧儒雅白净,高氏与陶景是少年夫妻,年岁相近,单看面相,是个极温柔和气的妇人,然而……
  “春丫头来了,看这气色,身子已然恢复差不多了,听母亲一句话,别再惹你爹爹生气了。”高氏一脸慈母般的表情,温声蔼气的说道,又转脸扭视隔桌一旁的陶景,和声劝解道,“老爷,春丫头年纪小,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你也别再骂她了,眼看婚期将近,春丫头要是再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高氏不提还好,一提这话头,陶景本已压下的怒火,又忍不住飙燃起来,正欲开口教训逢春,逢春已垂着脑袋幽幽开口:“母亲说的是,女儿记下了。”
  陶景冷哼一声,略过教训的狠话,只绷着脸沉声道:“为着名声,只说你是失足落水,别再给为父惹事,否则,为父饶不了你!”他已与长公主府那边通过气了,只要女儿不是也变成傻子,婚礼就如常举行。
  逢春依旧垂着脑袋,只静静应道:“女儿记下了。”
  不孝女又上道了,陶景也不好再逮着狠训,目光一转,注意力落在陶逢则身上,陶逢则虽是姨娘生的,但自幼抱在高氏屋里,又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陶景还是很疼爱的,更兼长子勤奋好学,虽说后来有了嫡子,陶景对长子的关注并未减少:“听先生说,则儿的功课不错,好生努力,争取在今年秋闱时中个举人。”
  陶逢则微微躬身:“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高氏隐在帕下的右手微微攥紧,正强自微笑时,忽闻陶景又不悦道:“谦哥儿呢?”
  “谦儿?”心里暗叫不好,小儿子不会还在赖床吧,高氏努力维持着微笑,给小儿子打圆场,“这几日寒气重,谦儿又有些咳嗽,妾身让他多睡会儿,免得再染病。”
  提起小儿子,陶景又是一阵头疼,好不容易得了个嫡子,却娇嫩柔弱的跟丫头一般,动不动就生病吃药,活似一个小药罐子,目光再扫过康氏、陶逢瑶、陶逢林,一个总也不受孕,一个性子娇气,一个笨头笨脑,再加嫁到外头的两个女儿,一个生了儿子却把身体搞坏了,一个身体好好的却总也不生孩子,陶景心里一阵气燥烦闷,懒得再问话,索性直接起身道:“去福安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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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6:31 编辑
03、逢春03
  定国公府老夫人的福安堂内,阖府子孙齐聚了一屋子,上至国公爷陶廉,下至陶廉两岁的小孙女,几乎没有缺席的,按照教引嬷嬷培训的礼仪,逢春行罢礼后,就安安静静的坐着,对各方扫视而来的探究目光,一律以低垂着眼帘回应。
  热闹是别人的,逢春没心情参与,更何况,言多必失,她还是寡言些好。
  如今的定国公府,共有三房子孙,长房和三房的当家老爷,均为老夫人张氏的嫡出儿子,二房乃是庶出,长房陶廉共有两子两女,两子乃其妻曹氏所生,两女皆为妾室所出,二房陶觉亦有两子两女,除却一个庶女之外,其余两子一女皆为正妻施氏所出,三房陶景有三子四女,正妻乃是高氏,三嫡四庶。
  逢春虽不参与亲情互动,耳朵却没闲着,没办法,要么她去寻死,要么尽快适应环境。
  屋子里浩浩荡荡二十多号人,若是老夫人挨个进行交谈,早膳时辰就该耽误了,是以,除了请安时的简短交流外,老夫人只点名几人说话,头一个是陶廉,作为国公府的顶梁柱,老夫人又是欣慰又是担忧:“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公务要紧,身子也不能轻视,素日要多保养才是。”
  百善孝为先,陶廉恭敬笑应:“母亲宽心,儿子都晓得,母亲也要多保重身子。”
  老夫人摆摆手,精神还算不错:“你媳妇孝顺,日日操持着这偌大府务不说,还天天来我这儿请安服侍,娘没什么烦心事了,自然身子清爽。”
  对于长媳曹氏,老夫人还是很满意的,生的两个嫡孙个个出息,府务也料理的井井有条,和自己的长子也相敬如宾,从不拌嘴红脸,对自己也孝顺的很,日日过来问安,但凡她身子不适,长媳必定侍奉床前,婆媳俩下孝上善,关系相当不错。
  坐在陶廉旁边的曹氏,一脸温和谦逊道:“瞧母亲说的,侍奉您老人家,原就是儿媳的本分,母亲不嫌我啰嗦烦扰才是。”老夫人性子和善,自她进门后,从没有故意为难过她,遇到一个和气婆婆,实乃女人一辈子的幸事,若是碰上个恶婆婆,还不知得受多少闷气。
  曹氏次子的媳妇赵氏,在生了一子一女后,又怀上了喜讯,四个月大的肚腹已经明显隆起,家里添丁进口乃是喜事,老夫人瞧着她笑道:“现下不大吐了吧。”
  赵氏从椅子里起身,规矩回道:“谢老祖宗关心,孙媳已经不大吐了。”
  老夫人伸手示意赵氏坐下,慈眉善目的笑道:“康哥儿媳妇,你有孕在身,就别多礼了。”老夫人是过来人,怀孕诞育的辛苦,她一概知晓,所以家里但凡哪个媳妇怀孕了,她都会格外善待一些,因今天算是阖家的团圆日,赵氏才一起过了来,素日之时,都是隔几日才来一趟。
  曹氏长子的幼女堪堪两岁,由乳母抱着给老夫人请安时,还一脸精神的眉开眼笑,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打着小呵欠睡着了,老夫人吩咐道:“快抱敏丫头回去吧。”然后看向嫡长孙陶逢鸿夫妇,语气略嗔道,“敏丫头还小着呢,正是爱睡的时候,何必叫她起这么早。”
  陶逢鸿已有两个儿子,新得了个女儿后,既疼又宠,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听到老夫人的话,笑道:“敏儿今日醒的早,大清早的就闹着要玩,孙儿瞧她精神,索性就带她来了,谁知,先前的精神头一过,这会儿倒又睡着了。”
  大房氛围和谐,老夫人看着也喜欢,至于小儿子那里,老夫人不免心中叹息,但还是照例问起话:“谦哥儿身子弱,你们当爹当娘的,多上点心吧。”三房来请安时,唯独少了陶逢谦的身影,老夫人顺嘴问了一句,高氏给的解释依旧是陶逢谦又咳了。
  嫡子体弱多疾,这件事一直是高氏的心头病,自打他离了娘胎,高氏就一直忧心养不大,精心细致养了八年,好歹能稍微松口气了,但儿子因娇生惯养多了,不免脾气大些,便是在婆婆跟前,也多有失礼之处,婆婆虽没明着说不喜,但到底待儿子不如别的孙子亲热,高氏又狠不下心训他骂他,端的是心里忧愁。
  老夫人发话,陶景和高氏只能应是,随后,老夫人又问了陶逢则一些学业上的问题,再聊几句陶逢珍长子周岁礼的话题,最后又和庶出的二房闲说几句,便吩咐用早膳了。
  福安堂屋子朗阔,早饭共摆了四桌,男人那边,定国公陶廉三兄弟外加四个大些的子侄一桌,其余几个小的凑一桌,女人这边,老夫人、三个儿媳、再并四个孙媳一桌,其余的姑娘们坐一桌。
  逢春这桌共坐了五人,除她之外,还有三房的嫡女陶逢瑶、大房的庶女陶逢兰、二房的庶女陶逢环,以及大房次子陶逢康的嫡长女陶芬。
  大户人家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也有例外的时候,像这种一旬一回的聚餐场景,便是可以自由说话的,不过声音要放轻,不能喧哗高语。
  陶芬是陶逢康的大女儿,今年八岁,作为姑姑,十二岁的陶逢兰对她很是照顾,帮她夹喜欢的糕点,还眉眼含笑地嘱咐她:“粥热,慢些吃,别烫了嘴。”陶芬似乎也对这个庶出姑姑很喜欢,眉眼弯弯地笑应,“知道啦,小姑姑。”
  相较于姑侄俩亲亲热热的场景,同属三房的陶逢瑶和逢春,气氛便格外冷淡,姐妹俩谁都不理谁,陶逢环是庶出中的庶出,性子本就内向自卑,更是只闷头用餐,一语不发。
  陶逢兰性子活泼,待人热忱,照顾大侄女的同时,也不忘关心大病初愈的逢春,只见她用公筷夹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动作流畅的放到逢春眼前的碟子里,水灵灵的杏眼中满是热情的笑意:“五姐姐,你爱吃的枣泥山药糕,快尝尝。”
  逢春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柳眉杏眼的陶逢兰,温声开口道:“好……”顿了一顿,逢春又问,“我忘了你爱吃什么糕点了……”
  陶逢兰眨眨眼睛,一脸的俏皮可爱:“我也爱吃枣泥山药糕。”
  逢春微弯唇角:“好,我记下了。”
  正欲下嘴吃山药糕时,忽听小陶芬嗓音娇嫩道,“五姑姑,你笑起来真好看。”
  逢春微愕,捏着汤匙的小陶芬又接着道:“我以前都没见五姑姑笑过。”
  “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怔了片刻,逢春只如此回应。
  因都是自家人,没有外客,四张早膳桌均摆在一个厅堂里,不过为避叔嫂之嫌,还是设了屏风以做隔挡,陶芬和逢春的简短对话,声音虽不高,但在氛围安静的厅堂里,只要耳朵不聋,都可以听的清楚,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瞥了高氏一眼,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用餐。
  用完早饭,老夫人留了三个当家老爷太太说话,其余的小辈依次告退离开福安堂,定国公府子孙繁茂,府里既开有男学也设有闺学,离了老夫人的院子后,该上学的去上学,该回院的回院,逢春自去年起,就已是待嫁姑娘,闺学早就不去了。
  因逢春失忆,规矩礼数全忘了个光,未免逢春日后在长公主府失礼,在逢春身子转好之后,老夫人便派了两个教引嬷嬷,给逢春进行紧锣密鼓的培训。
  秉着岗前培训的心思,逢春也不偷懒耍滑,认真学习古代为人媳妇的知识。
  日子悠悠,又过一日,便到了陶逢珍长子的周岁礼之日,逢春是待嫁女,不能再抛头露面,目送高氏一行人离开后,又回到迎香院里搞学习。
  临近中午之时,福安堂来人传话,叫逢春过去一趟,逢春心中微讶,却也不多问,点了红玲和小鸽随行,来人将逢春一路领进侧间,只见老夫人坐在炕床上,闭着眼睛数手里的念珠儿,逢春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打扰,只站着等候。
  不多会儿,老夫人跟前的孙妈妈走进来,后头跟着一串捧食盒的丫鬟,丫鬟们脚步轻盈,几乎听不到声响,又有两个丫鬟抬了张如意纹的方桌放定,孙妈妈扫了捧食盒的丫鬟们一眼,丫鬟们脚步一抬,挨着个的站到逢春眼前。
  一个丫鬟伸手去揭盒盖,逢春微愣后,从食盒里捧出一盘清炒菠菜,按照教引嬷嬷所授,逢春稳稳地将菜盘搁到方桌,不发出一点碰撞的声音,且保持盘内的菜品油水半点不洒,清炒香芹,虾仁豆腐,清炖鱼,糖醋排骨,香菇栗子鸡,木瓜凤爪银耳汤,一样样被逢春摆上桌案。
  等逢春全神贯注按序摆好午饭,再一回过头,只见老夫人已睁开了眼睛,逢春心念一转间,已屈下膝盖行礼,口头问罢安之后,逢春稳声道:“祖母,午饭摆好了。”
  老夫人点点头:“好。”嘴上应了好,身形却不见动弹,逢春见一旁的孙妈妈也没动静,便主动上前去扶老夫人下炕入坐,老夫人不发话,逢春不仅不能随意落座,还得给老夫人布菜,服侍这位老祖宗用饭。
  过了一阵子后,似乎是对逢春的表现满意了,老夫人终于开口:“春丫头,你也坐吧。”
  按照教引嬷嬷的培训,逢春十分任劳任怨地推辞了一下,在老夫人第二次命她坐下时,方满脸温驯的从了,但这并不意味着逢春可以宽心用饭了,她的眼睛还得随时关注老夫人,只要老夫人有需求,她都得激灵敏捷的反应周到。
  饭毕,考验还在继续,端茶递水,绞帕擦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未来的婚后日常,想是原主的身体遗留了习惯,逢春对于这些复杂苛刻的礼数,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
  天气回暖,午后的阳光融融的暖和,老夫人坐在靠窗的大圈椅内,逢春身体笔直的坐在旁边,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老夫人忽然开口:“姜二公子少时也聪慧灵敏,六岁那年,因生了一场大病,把脑子烧坏了,之后便有些呆呆傻傻。”
  老夫人口中的姜二公子,就是逢春日后的夫婿,闻言,逢春只凝定地轻哦了一声。
  关于夫婿是傻子这件事,逢春已经做过自我安慰,古时常有因冲喜之故,将鲜嫩如花的妙龄女孩儿,嫁给一个快断气的病秧子,相较于这种更悲催的境地,逢春默默安慰自个儿,她要嫁的对象虽是个智障,但好歹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凑合凑合,也不是不能过,比人面兽心又粉渣又家暴的恶心男还强多了。
  “姜二公子的母亲,是当朝姚阁老的女儿,姚家乃是书香世家,家里的女儿都知书达理,你大伯母与姚家长房长媳是姨家表姐妹,姜二公子兄长所娶的媳妇,是清平侯府长房的嫡长女,除此之外,姜二公子还有一个幼妹,今年应当是十二岁了。”老夫人缓缓说着嘉宁长公主府的事情,“姜二公子的婶娘,是吏部尚书孟大人之女,其长女刚出嫁不久,夫家是承恩侯府薛家……”
  老夫人拉扯了好一会儿人际关系,转过头去,只见逢春已快听成了蚊香眼,顿了一顿,老夫人再道:“你母亲事多,若有不明白的,可寻你大嫂子再替你理理。”老夫人口中的大嫂子,乃是长房长孙陶逢鸿的媳妇。
  逢春忙不迭的点头:“是,孙女记下了。”
  “女人这一辈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略过夫亡从子这一说,老夫人似乎有些感慨道,“出嫁之后,好生孝敬你婆婆,照料好你夫君,悉心抚育你的孩儿,待他长大有出息了,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逢春透过窗户看着外头,庭院深深,只能望到不大的碧蓝天空,老天爷平白无故整这么一出,难道就是为了让她体验一把古代女人是怎么熬出头的么,逢春忽然有点无厘头的想,既然她能被换到陶逢春的身体里,那她的傻子夫婿……会不会也搞个灵魂转换?
  “祖母的教诲,孙女都记下了。”逢春应道。&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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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逢春04
  傍晚时分,外出赴宴的女眷们归来,一行人大都神气低落,高氏和逢瑶更是红着眼眶,显然是哭过一场,还待在老夫人屋里的逢春不明所以,只紧闭嘴巴当一朵安静的壁花,老夫人见高氏神色哀戚,便问在清平侯府出了何事。
  高氏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立时滴落个不停:“珍儿……珍儿她……”
  见高氏哽咽难言,曹氏接过话端回道:“珍丫头产后体弱,今日逸哥儿周岁,她强撑病体待客,客人刚散,珍丫头就昏过去了,请了大夫来看,说气血两空,还是要好生调养……”因屋内有未婚姑娘在,曹氏不好明言还是之前血崩残留下的后遗症,但依老夫人的经验,想来心头敞亮的明白。
  逢珍才十八岁,还是娇花儿一般的年纪,但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逢珍虽捡回了一条命,却也生生虚垮了身子,娘家是公府,婆家是侯府,能请的大夫早都请过,剩下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宽慰哭成泪人的高氏:“我叫她大伯再寻寻,看还有没有什么灵光的大夫,你也劝劝珍丫头,叫她闲事莫理,好生调理身子才是正经,咱们素日烧香礼佛,施粥舍米,为的就是积德行善,庇泽子孙,苍天有眼,心诚则灵,你多替珍丫头焚香祷告,祈求佛祖保佑吧。”
  “瑶丫头,扶你母亲回去。”老夫人看了一眼红着眼圈的逢瑶,声音平和的吩咐道,继而再看向庶出的二房,“老二家的,你也回去歇着吧。”
  高氏等人离去后,屋子里只留了曹氏,逢春,逢兰。
  曹氏坐在老夫人下首,开口道:“母亲,今日碰着姜夫人了,姜夫人问了春丫头的病情,还说再过几日,会亲自过府一趟。”
  姜大奶奶是逢春未来的嫂子,也是清平侯府长房的嫡长女,清平侯府二房办长孙的周岁礼,身为亲家的姜夫人会前往倒也正常。
  老夫人点点头,表示知晓,然后道:“谦哥儿又病了,珍丫头又是那个样子,婚期将近,你弟妹只怕是没心思给春丫头办婚事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高氏略有点乌鸦嘴,本来是为儿子打掩护,没想到一语成谶,陶逢谦真的又病倒了,温和地看着曹氏,老夫人又道,“老大媳妇,春丫头的婚事,你就多辛苦辛苦,长公主府给的聘礼丰厚,咱们府给的陪嫁也不能薄了,你好生再清点置办一下。”
  “这门亲事,虽是春丫头高嫁,但到底也是委屈,彩礼里头那些金的、银的、穿的、戴的,大部分还随春丫头陪嫁回去吧。”定国公府的赫赫门庭,是靠男人们凭本事挣出来的,小儿子偏偏整这么一出,不免有攀附权势之嫌,逢春虽是庶出,但也是她的血脉亲孙女,一点点看着长大的,老夫人再道,“用余出来的银钱置办酒席,亲朋们随的礼钱,还照老规矩,五分归你三弟那房,五分充到公中里头。”
  曹氏神色平和的应道:“都听母亲的。”
  按照老夫人的盘算,三房此回嫁女,得到的只有一半礼钱,以及一些山珍海味茶果酒水,真正的黄金白银,基本落不到多少,置办酒席的银钱,原本应该公中出,老夫人既说从聘礼里头扣掉这一部分,曹氏自然没意见。
  聘礼和嫁妆通常讲究厚薄相当,大部分聘礼再反充嫁妆,再加上老夫人、二房、三房的贴补,她这边再稍作添整,便也大差不差了,府中每个孙辈成婚时,老夫人都会拿私房贴补,当然,给孙子的会多些,长子、次子昔年成婚时,老夫人暗地给的比明面上说的多一倍。
  曹氏瞧了一眼安静而立的逢春,凡事都没个准,虽说姜二公子是个傻子,但说不准逢春是个有福的,若是她日后生了儿子,再是个有出息的,对自己的儿孙也有好处,心思微转间,曹氏已又再道:“待儿媳给春丫头置办妥了,就给母亲过目嫁妆单子。”
  老夫人数着手里的念珠儿,温声道:“你办事稳重,又顾全大局,我素来放心……”两日前,老夫人问高氏给逢春的嫁妆置办的如何,她要过过目,高氏推诿说事多尚未办好,老夫人索性替她做了决定,“嫁妆的事就这么定了,春丫头爹那里该出多少由我来说,还有,长公主府的规矩大,随春丫头入府的丫头,也得仔细挑选……”
  勾了勾唇角,老夫人淡声道:“春丫头上月失足落水,总归是丫头们照料不周,那俩大的也到了放出去的年岁,叫她们今晚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离开迎香院,我这儿的晴雪和碧巧,派给春丫头用,迎香院里那几个小的,你再过目过目,若是有规矩不严的,一律剔掉换人。”
  曹氏一字一句地听了,然后应道:“嗳,儿媳晓得了。”
  嫁妆和陪嫁的事都定了,老夫人又道:“春丫头的各种礼节规矩,已学得差不多了,你事儿多,叫鸿哥儿媳妇再提点她些妇道,各府亲朋的关系,也给她顺清楚些,别叫她日后见了人,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逢春日后的处事,代表的是夫家脸面和娘家教养,若是逢春失礼丢人,定国公府也会跟着脸上没光,里面的关系厉害,曹氏都懂,哪会有不应之理:“母亲放心,儿媳都晓得。”
  老夫人再朝逢兰招招手,和蔼的笑道:“兰丫头是个热心孩子,你春姐姐在闺学里学的东西都忘了,祖母给你派个任务,你这阵子教你春姐姐再识识字、算算数、做做活计。”
  逢兰点头如捣蒜:“好的,祖母。”
  “好孩子,等你过生辰时,祖母给你一份厚礼。”老夫人赞了一句逢兰,又拉过逢春的手,慈声和气道,“春丫头,祖母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只要你安守本分,总能熬出头的。”
  逢春能说什么,只能恭声应好。
  正事说完了,老夫人叫曹氏回去歇着,又叫逢春和逢兰留着,陪她一道用晚饭,再叫身边的孙妈妈,去传她要裁人的意思,理由很简单,侍奉姑娘不尽心,叫姑娘凭白遭灾受罪。
  一时之间,迎香院里哭声不绝,小丫头们也跟着心头惶惶。
  好端端的姑娘**,在将要出嫁前,却弄出这么一茬事,尤其这门亲事本就不太明磊,外头早有闲言碎语,再加上这次的意外之事,外头还不知得怎么议论,翠浓和红玲身为逢春的大丫鬟,有脱不掉的责任干系,若是高氏的亲生女儿出了意外,这俩丫鬟轻则挨板子再撵家去,重则打一顿后发卖。
  高氏却对这俩丫头重斥轻罚,明眼人都知道高氏不过是做做样子,谁不知道这俩丫头都是她心腹家的闺女,五姑娘天天都活在她的监视之下。
  这门亲事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之时,老夫人就已经开导过逢春,时常叫她过去说话,逢春会投湖自尽?老夫人根本就不信。
  消息传到高氏那里,才止了眼泪的高氏,本就心烦意乱,听说翠浓和红玲要被撵出去,登时气得摔了手里的茶盅,没过多久,高氏又收到逢春嫁妆改由曹氏置办的消息,来人讲明老夫人的意思后,又道大夫人三日后会派人来抬东西,要将给五姑娘办的嫁妆单独搁到一处封存,高氏心头更是蹿火,气得又砸了一个茶盅。
  自清醒以后,逢春对高氏这个嫡母,着实没有半分好感,那些假意惺惺的关怀、以及不着痕迹的煽风点火,叫逢春觉得厌烦之极,管她生气还是喷火,逢春依旧在努力学习古代的生存技能。
  两日后,逢春正在学拨算盘,福安堂来人传话,说长公主府的姜夫人来了,正在和老夫人说话,叫逢春过去一趟。
  逢春呆了一下,要见未来婆婆啊,充当逢春小老师的逢兰,轻推一把逢春的手臂,语气轻快道:“五姐姐,你发什么呆呢,快换新衣裳,收拾的精神些。”
  新被指派来的晴雪和碧巧,一个忙去翻衣柜,一个麻溜地去端首饰,逢兰则给逢春鼓劲打气:“五姐姐,你不用紧张,你之前见过姜夫人,姜夫人脾性温雅,待人和气,你只要照新学的规矩来就是,千万别怕啊,有祖母在旁边,她会照应你的。”
  听着逢兰温柔周到的絮叨,逢春笑了一笑:“我不紧张。”谁还没面过试啊。
  到了福安堂之后,逢春轻舒一口气,然后一路淑女步走了进去,垂首慢行的同时,目光也瞥到老夫人和一个蓝裳妇人并排同坐上首,老夫人下首坐着定国公夫人曹氏,并未见到高氏的身影,而那蓝裳妇人下首坐着一个粉裳女孩,看年龄并不大,约摸和逢兰一般年纪。
  “春丫头,给你姜婶婶见礼。”曹氏笑着对逢春道,姜陶两家早已订亲,还称呼夫人未免太过生疏,逢春又尚未正式过门,再亲近的称呼也唤不得,论年岁,姜夫人姚氏要比高氏小,唤个婶婶也不失礼数。
  逢春依言而行,恭敬地屈膝下拜。
  姜夫人果如逢兰所言,十分温雅和气,在逢春行罢礼后,便忙叫她起身,然后拉她在身边问了几句‘身子可安好了,还吃药不吃’之类的话,而后又指着下首的粉裳女孩,温声笑道:“这是你箬妹妹,听说你病了,早想来看你。”
  粉裳女孩笑嘻嘻的福了福身,一脸的天真烂漫:“春姐姐好。”
  傻子夫婿的妹妹姜箬……逢春也是一脸和气的端庄:“箬妹妹好。”
  站有站姿,坐有坐相,逢春谨记着教引嬷嬷的话,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里,姜夫人若问她话,她便如实作答,若是不问她,她就不插话,只安静恭顺地聆听着。
  和上一次见面的印象,并无多大区别,姜夫人一边和陶家老夫人说话,一边暗自观察逢春,仿佛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安静,淡然,温婉,次子是那么个情况,若求取世家贵女,人家爹娘舍不得,若订个平常的官宦之女,门第到底有些不搭,所以,姜大老爷夫妇折了个中,预备替儿子挑个教养好的高门庶女。
  姜夫人听自家长嫂偶有提及,说定国公府老夫人极疼孙辈,不仅府里的哥儿教的用心,连姑娘也养的特别精细,女红,算账,识字,礼仪都专门请了师傅来教,姜夫人暗中打听陶府的姑娘,最终相订了逢春,随后由姜大老爷找陶三老爷提亲,事成。
  上个月,闻听陶府的五姑娘出事,姜夫人心里的担忧并不作假,对于逢春这个儿媳妇,姜夫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若是退了这个,另外再找合适的,只怕还得好些日子打听,至于某些小道消息,说逢春意欲自杀寻死的,姜夫人并不太相信,她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性子,她相信自己的眼力。
  观如今之景,姜夫人放下心来,一脸和气的笑道:“逢春这孩子,我头回见时,就喜欢的很,如今出落的更好了,老夫人放心,这孩子到了我家,我绝不会叫她受半点委屈。”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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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逢春05
  姜夫人走后,逢春慢腾腾地折回迎香院,身后跟着的三个丫鬟,晴雪捧着一只大号的漆红木盒,里头装的是名贵补品,小雁和小鹊手里也没空着,分别拿着姜夫人带来的簪镯和茶叶。
  静静走了一会儿,逢春忽停下脚步:“小雁,你先回迎香院,告诉八姑娘,我过会儿就回去。”
  又看向晴雪和小鹊,逢春语气平静:“母亲病了,你们和我去庆馨堂。”
  也不知高氏是真病还是假病,反正翠浓和红玲离开迎香院的那日,高氏院里就传出她病了的消息。
  为示自己是个好女儿好孙女,逢春在参加完阖府聚会后,就每日到庆馨堂和福安堂问安,是以,定国公府里的路径,倒也走熟了五五六六,姜夫人过府的消息,也早传来了三房,因高氏病着,老夫人便未叫她过去待客,逢春到庆馨堂时,高氏头上裹着一条暗红色的帕子,一脸病怏怏地靠在迎枕上,旁边坐着逢春新上任的便宜老爹。
  陶景在京的差事,只是个混日子的闲职,如今,嫡长女病重,嫡幼子犯病,老婆也跟着病,陶景今日便没心情出门,一直在府里待着。
  逢春行了礼问了安,再柔柔静静的开口:“女儿的身子早就好了,这些补品也用不着,特意拿来孝敬母亲,还有这碧螺春茶,女儿也尝不出好坏,还是送给爹爹品吧。”
  姜夫人拿来的茶叶,肯定是上等货质,陶景微一颔首,目光温和道:“我儿一向乖巧孝顺,为父甚是欣慰……”说罢,突又忆及逢春先前的投湖之事,这事无异于在往他脸上扇耳光,脸上和色敛了一敛,声音立时晴转多云,“刚刚见了姜夫人,表现如何?没再给为父丢脸吧。”姜府来的是女眷,陶景一个大老爷们,不好出去会客。
  逢春一脸恭顺道:“祖母说,女儿没在姜夫人跟前失礼。”
  “那就好。”既然老娘这么说,陶景彻底放下心来,姜家这门姻亲,是彻底跑不了了,望着庶次女渐渐恢复过来的熟悉印象,陶景又问,“近来在做什么,你母亲病了,为何不来床前侍疾?”陶景刚才和高氏说话时,高氏感慨了几句,说她以前病在床榻时,春丫头忙前忙后,好生乖巧懂事。
  逢春依旧微垂眼帘,柔声静语道:“前日知晓母亲病了之后,女儿便想在母亲床前尽尽孝心,母亲一直不肯,说女儿下个月就要出阁了,先学好规矩才是正经,女儿拗不过母亲,只能从了,若是爹爹有吩咐,女儿再来也使得。”
  陶景脸色再次从阴转晴:“你母亲说的是,你学规矩要紧。”若是女儿日后在姜府差了礼数,他这个当爹的也丢脸。
  她若不拒绝逢春,只怕老夫人又该削她的脸面了,高氏心中郁气更堵,却强撑出一抹虚弱的笑意:“春丫头学东西就是快,这才几日功夫,那些繁缛的礼节规矩,就学得有模有样了。”
  逢春恭顺依然:“母亲谬赞了,都是教引嬷嬷指导有方。”
  瞧着逢春规矩守礼进退有据,陶景心里舒坦多了,心中念头一转,忽又竖起双眉斥道:“瑶丫头又哪儿野去了,一晌午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高氏轻咳一声,语气柔弱地嗔道:“老爷的忘性可真大,瑶儿不是上闺学去了么?”
  “你病着,谦哥儿也病着,她还有心思上闺学?”陶景嘴里咕哝几句,倒也没再发作脾气,只对规矩立在床侧的逢春道,“好了,你母亲要静卧养病,你也回去吧。”
  逢春行礼告退。
  回到迎香院后,逢春打开小雁抱回来的首饰匣子,只见里头一片流光溢彩,辉煌灿烂,这个饰匣一共三层,最上层并排放着三根头簪,中间那层摆着一对翡翠玉镯,最下层是五对样式精致的珠花,逢春将三根头簪推给逢兰,问道:“八妹妹,你喜欢哪一支?”
  逢兰以手指鼻,瞪大眼睛道:“五姐姐,这不是姜夫人送你的么?你……”
  逢春以手支颌,轻眨眼睫:“不是白送,权当你给我做先生的报酬,往后的二十来天,你可要认真教我哦。”说着,又从匣子的最底层,拈出一对儿粉红色的珠花,“你有簪子了,珠花便不给你了,这一对儿珠花,你代我送给小芬儿。”
  逢兰还是推辞不收,直说她来给逢春当老师,是老夫人吩咐的任务,逢春索性选了一支耀眼夺目的镶珠金簪,与那对儿粉红色的珠花,一起搁到空置的小盒子里,再直接塞到逢兰的大丫鬟手里,之后,在逢兰静默有所思的目光中,又单独装了两个盒子,一个盒内放着一根头簪,另一个盒内放着两对珠花,最后,将剩下的一根头簪、一对极通透的翡翠镯子、外带其余的两对珠花收起来。
  “报酬我可付过了,八妹妹,快来教我拨算盘。”逢春面色一正,随即将算盘拉到手边,摆出一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刻苦态度。
  逢兰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声道:“春姐姐,你还和以前一样。”
  “是么。”逢春也喃喃低语道。
  已到二月中,天气愈发和暖,逢兰和逢春坐在窗前,一个认真的教,一个努力的学,晴雪每隔一段时间,就轻手轻脚地奉上两盏热茶,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银红撒花棉帘倏然被掀开,逢瑶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一脸冷笑道:“五姐姐可真是好本事啊。”
  逢兰蹙眉起身,逢春神色自若道:“不知七妹妹这话是何意思?”
  逢瑶到底没有彻底气昏头,不好拿撤掉翠浓红玲以及逢春的嫁妆之事开骂,这两件事都是老夫人做的主,也不敢骂姜夫人有眼无珠,被逢春哄的团团转,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恨恨地咬了咬牙后,逢瑶突然一阵阴阳怪气道:“大家好歹姐妹一场,听说五姐姐得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就送了八妹妹一根簪子,不知可有妹妹的份儿啊。”
  逢春似乎没有半分生气,依旧温声和气道:“自然有,原想等晚上给母亲请安时,一道给七妹妹捎过去的,七妹妹这会儿既然来了,倒还省事了。”说着,从桌角拿起一只扁平的小长锦盒,正是单独装了水晶花簪的那一只,再走到逢瑶身前,神色平静地递过去。
  ‘啪’的一声,逢瑶忽然伸手打翻了小锦盒,一脸高傲道:“哼,什么好东西,我才不稀罕。”锦盒砰的落地,摔出一只剔透华美的水晶花簪,可惜,好端端的一支发簪给摔的七零八落,心中略微解了气,逢瑶脸色诡异地笑了一笑,“五姐姐晚上请安时,可别忘了给我带礼物,不然,我就告诉爹爹,说你不把我当妹妹。”说完,扭头便往外走。
  逢兰实在看不过眼,便道:“七姐姐,你也太欺负人了!”
  逢瑶回眸一笑,眼神却冷淡:“我们三房姐妹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少在那儿狗拿耗子!”整个定国公府里,只有她和姐姐逢珍才是嫡女,陶逢兰一个低贱的庶女,也想替人打抱不平,简直笑死人了!
  逢兰虽是长房庶女,但曹氏因膝下无女,又懂得庶女若是调|教的好,照样能成为家族助力,是以,曹氏给庶长女逢蓉和庶次女逢兰的待遇,也不比正经的嫡出姑娘差,已经出嫁的逢蓉,夫家的门楣也算清贵,夫婿也十分有能耐,由彼及此,逢兰日后的婚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逢春伸手拦住欲要讲理的逢兰,语气平静道:“八妹妹,别说了,我们继续吧。”
  逢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正欲转身出去,门外忽响起一声爆吼:“你个孽障!”
  这把快吼破屋顶的声音,逢春还不太熟,逢瑶却着实被吼了一个大激灵,帘子唰的被掀开,陶景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来,怒喝道:“你个孽障!素日就是这么和姐姐妹妹说话相处的!”
  逢瑶被吼的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地,神情惶恐地唤道:“爹,你怎么来了……”
  陶景一脸的气急败坏,指着逢瑶的鼻子骂道:“你个孽障!你母亲病着,你弟弟病着,你不想着好生服侍照料,还有心情到处作威作福,你姐姐好意赠你东西,你却这般刁蛮无礼,你在闺学里学的道理,都喂到狗肚子了!去,去你母亲的小佛堂跪着,中午和晚上都不许吃饭!”
  头一回被骂得如此难听,逢瑶捂着脸哭着跑了。
  逢春默了一默,见陶景气得脸色铁青,谨慎的开口问道:“父亲,你怎么来了……”
  陶景瞅着摔碎在地面的水晶簪,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把这个一向乖巧的女儿,许给姜筠那个傻子,他心底也愧疚过一阵子,可是,攀上了长公主府,予他前程有益,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狠了狠心,陶景对逢春温和着声音道:“姜夫人送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戴便是,不要再送人了,若是瑶丫头再对你这般无礼,你直接来告诉爹爹。”
  逢春没说别的话,只垂着眼睫轻轻嗯了一声。
  又是一阵帘动的声响,陶景也大步离去,站在角落里的晴雪,走上前来蹲低身子,将摔碎的水晶花簪捡起来,一脸踌躇道:“姑娘,这……”
  逢春看着晴雪手里的碎花簪,眼神无波道:“碎簪子收起来吧,换两对儿珠花放进去,晚上要用。”
  逢兰挽着逢春的手臂,一脸气嘟嘟道:“五姐,你还要送她啊!”若说陶家八姐妹中,逢兰最合不来的人,非陶逢瑶莫属,仗着自己是嫡出,眼睛天天都搁在脑门顶上,谁都不放在眼里。
  逢春拽逢兰回到桌案前:“她既不喜欢头簪,那就送她珠花。”
  逢兰扁了扁嘴,只用脚底板思考,也知道珠花们的悲催下场:“她肯定不是给摔了,就是给砸了。”
  逢春摸着光滑的算盘珠子,清脆利落地拨打起来,也不知怎么回事,逢春学起古代女子的课业来,十分容易上手,那些规矩和礼仪,基本看过一遍再试学两遍,就差不多娴熟无比了,还有这拨打算盘、针织女红、识字写字,逢春学的都毫不费力。
  逢兰看着逢春灵活无比的手指,忽又疑惑道:“五姐,三叔怎么突然来你这儿了?”
  逢春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其实,陶景会来迎香院,只是临时起意,逢春送完东西离开后,陶景又和高氏说了会话,待高氏沉沉地睡着后,陶景又去厢房看望嫡幼子,旁边是谦哥儿的乳母、以及陶逢则之妻康氏在照料,陶景顺口说了一句‘等七姑娘回来了,叫她这几日别去闺学了,就留在庆馨堂照料太太和谦哥儿’,屋里的丫鬟不明所以,只如实回复陶景‘闺学每旬只上六日学,这两天正是休息日’。
  陶景听了之后心头大怒,立即使人去找逢瑶,就在这时,老夫人院里忽来了人,给各院分送姜夫人带过来的补品和茶叶,陶景蓦得就想到刚才来献孝心的逢春,脚下一动,就奔迎香院去了,谁知还未曾进院,就听到逢瑶的冷言蛮语刁钻跋扈。
  逢瑶被父亲大骂一通后,哭着跑回了庆馨堂,因动静太大,把刚睡下没多久的高氏都惊醒了,逢瑶正满眶眼泪的向母亲哭诉时,陶景也已折回了庆馨堂,见逢瑶哭得梨花带雨,凄楚无比,陶景火气不仅不消,反倒愈来愈盛:“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有脸哭!老子叫你回来干什么!谁准你吵醒你母亲的,不知道你母亲才服了药睡下么!来人,给我请家法来!我打死这个糊涂东西!”
  高氏自不愿爱女挨打,拖着病体替逢瑶求情,一时之间,庆馨堂一阵鸡飞狗跳。
  屋漏偏逢阴雨天,虽说有高氏护着,逢瑶到底还是挨了十戒尺,又在高氏的小佛堂跪到大半夜,还被罚抄一百遍女诫,抄不完不许出院子,这事才算了了,谁知没过两日,清平侯府忽来了人,一脸焦急地报说,四姑奶奶有点不好,请高氏过去看看。
  一听长女情况不好,高氏几乎魂飞魄散,挣扎着从病床爬起来,急急赶往清平侯府。
  不管外头多么混乱,逢春除了适当的关怀外,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学技能,予她而言,定国公府还称不上家,只能算作一处培训学校,嘉宁长公主府才是她要长期甚至永久工作的地方。&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预测有点出入,没嫁出去~~
06、逢春06
  “祖母,这是我绣的荷包,您瞧瞧。”阳春三月,春光烂漫,映着逢春年轻的面庞红润而明媚,逢春捧着一只浅蓝色的荷包,上头绣着喜鹊登梅的吉祥图案。
  立在老夫人身侧的孙妈妈,放眼瞧去,只见那枝梅花绽绽,喜鹊栩栩,端的是好绣活,与时下的景致也颇为吻合,这几日,喜鹊可不是在枝头一直叽叽喳喳的叫唤。
  老夫人接过荷包,眯着眼睛瞧了一瞧,然后笑着赞道:“这绣工跟以前几乎不相上下。”
  逢春斟酌着言辞道:“想是之前常绣的缘故,孙女摸着绣花针时,觉着很是熟练,不觉得有多生疏,就是时间有点紧,只来得及给祖母绣荷包,赶不及给父亲、母亲做绣活了。”
  三月初八是婚期,而今天已是三月初五,她确实赶不及做了。
  老夫人轻轻一晒,小儿子前阵子突然良心发现,狠狠给逢春添了一笔嫁妆,比她当初明确说的又多了一倍,小儿媳妇明明心疼的要命,却偏做出一幅大度慈善的模样,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个儿媳妇本不是她的满意人选,奈何,小儿子求着缠着非高氏不可,这才聘进了门,为了家宅安宁,高氏明面贤惠暗地刻薄庶出孙辈的事情,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时不时敲打一番,以作警示。
  “别再做了,你这阵子学东西刻苦,好好歇两日吧。”老夫人搁下手中的蓝色荷包,拉过逢春鲜嫩洁白的纤手,一脸语重心长道,“春丫头,你是个好孩子,你那婆婆素来脾性和善,长公主也极明事理,你只要安守本分,心思纯正,总有好日子过的。”
  作为已经卸任的定国公夫人,张氏和嘉宁长公主也打过交道若是那姜二公子是个正常人,哪怕性子愚笨些,对于庶出的逢春来讲,倒也算门顶好的亲事,可惜,这门亲事看着花团锦簇,实则……男人靠不住,除了自个儿自强外,最好还要有儿子傍身,老夫人再次温言道:“春丫头,祖母说句糙话,女人要在夫家安身立命,除了正妻的名分,子嗣也很重要,你可明白?”
  逢春垂着眼帘轻声答道:“祖母放心,孙女晓得。”
  关于这茬事,她也做过自我安慰,就当借种生子了,至于怎么和一个傻子借种,那得见机行事。
  是夜,逢春叫碧巧笼了个火盆,将陶逢春昔日抄录过的佛经,一页页放进火盆中,火苗将一个个秀丽的字迹吞没,逢春祝愿前身下辈子投个好胎,这倒霉的锅她背了,望着熠熠生辉的火光,逢春心底苦笑,她只能选择背锅,不然呢,去寻死么。
  生命可贵,她想活着,还想好好的活着,所以,她用心学习所有该懂的东西。
  三月初八,宜婚嫁娶。
  天际还不曾泛起鱼肚白,定国公府上下已经一片忙碌热闹,作为今天的主角儿,逢春觉着自己还没瞌睡多久,就被晴雪和碧巧从被子里刨了出来,先吃点东西垫肚子,然后沐浴洗漱穿嫁衣,再被摁到妆镜前悉心打扮,也不知过了多久,逢春往镜子里一瞧,只见一团锦绣,满目华光。
  今日陶府办喜事,出嫁的各位姑奶奶一早就往娘家赶,当然,作为还未出阁的家中姐妹,逢环、逢瑶和逢兰最先过来道喜,逢环是二房的庶女,一直低调的仿佛不存在,来给已盛装打扮好的逢春道喜时,也是十分中规中矩,逢春一直觉着这位堂妹有点奇怪,每次和她说话时,都爱低着头,仿佛很害怕看到她。
  “祝五姐姐万事如意,早生贵子。”因是喜气洋洋的日子,逢环今日穿了一身簇新的大红色交领长袄,上头刻着缠枝玉兰的图案,下配月白色的百褶裙,准备好的两句祝福语,完全避开了夫妻二字。
  逢春轻轻弯了弯眼睛。
  接下来的逢瑶,可没那么委婉客气了,只见她张口便是一长串好听的四字成语:“五姐姐喜结良缘,愿五姐姐和五姐夫举案齐眉,花好月圆,琴瑟和鸣,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句句都是好词,然而,这些美好的祝福语,对于一个即将和傻子结成夫妇的姑娘来讲,却又何其残忍,逢春淡淡地瞧着逢瑶,逢瑶不服气的再狠狠挑眉瞪回。
  逢兰心思玲珑,直接另辟蹊径,只见她眉眼弯弯地问道:“五姐姐,你起来了这么久,渴不渴,饿不饿,叫晴雪再给你弄点吃的吧。”
  逢春朝逢兰眨眨眼睛,轻轻一动间,满脑袋的头饰登时叮咚作响:“有点渴,给我弄碗茶来。”
  姐姐即将出阁,妹妹们自得在一旁陪着,是以,哪怕逢瑶再怎么不乐意,也得在逢春这里待着,没过多久,逢春同辈的大姑娘逢夏、二姑娘逢萍、三姑娘逢蓉回来了,唯独缺了四姑娘逢珍。
  逢瑶的脸色又难看一层,上个月嫡姐险些不好,将母亲生生吓了个半死,幸好嫡姐又挺了过来,但她身子虚弱,回府是决计不可能的。
  逢夏是三房的庶长女,也是整个国公府里的大姑娘,其生母乃是秀姨娘,秀姨娘是老夫人早先给陶景的通房,在高氏五年无孕之后,便停服了避子汤,在生下独女逢夏后被抬了姨娘,如今年龄大了,不免色驰宠衰,早已在陶景的后院隐居避世。
  因着老夫人这层关系,逢夏夫家的门楣,虽称不上门当户对,却也是家底富庶之府,至于逢夏的夫婿,老夫人也亲自相看过,陶逢则与逢夏是先后脚办的婚事,然而,兄妹俩已成婚四年,却双双都没有后嗣。
  四年不曾有孕,逢夏不免承受压力,就像逢则之妻康氏一样,生不出孩子,便没有底气,素日为人处世不免矮人半头。
  逢夏握着逢春的手,虽是微微笑着,眉间却似乎隐藏着几分化不开的郁郁之色:“五妹妹,以后要好好的。”
  陶景共有四个女儿,两嫡两庶,嫡女逢珍逢瑶,庶女逢夏逢春,端从名字来看,便知两个庶女在陶景心里的地位,逢春曾好奇过她的名字,得到的答复是,大姑娘生在暑夏,五姑娘生在开春,名字便由此而来,还真是随便。
  逢春对人的感觉系统,仿佛也承继了陶逢春,喜欢谁,讨厌谁,她只消一照面,那种奇异的感觉便立时浮上心头,反手握住逢夏的手,逢春朝她点了点头,又道:“大姐,你也要好好的。”
  逢夏听得几欲落泪,却强自忍住,秀丽的面容上溢出一抹笑意,又对逢春道:“五妹妹今日真好看。”
  不是逢春自夸,陶府的八个姑娘里头,还真是逢春的皮相最好,面色容静时,一派柔顺温婉,微微笑起来时,既俏且艳,端的是一派绝色丽姿,想是因这个缘故,逢春之前才极少展笑,其实,逢春的生母是陶景从外头带回来的女子,随陶景回京时,肚腹已经明显隆起,生逢春时因难产而一命呜呼,据传,逢春的生母十分绝色,可惜红颜薄命。
  逢萍是二房的嫡女,在名义上,也是老夫人的孙女,但细细论道起来,她其实与老夫人并无血脉亲缘,所以,她虽有嫡女的名头,却不似逢瑶那般嚣张跋扈,她挑的那些吉祥话,与庶妹逢环基本类似,也没什么刺耳之言。
  逢蓉是长房的另一个庶女,想是曹氏调|教有方,与逢兰的关系十分之好,逢春侧脸瞧了会,深觉庶女投胎,若是投对了地方,也是令人羡慕的事,陶逢春如果是陶廉大伯的女儿,说不准就可以躲过嫁给姜二傻子的命运了,可惜,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呢。
  逢蓉与逢珍同岁,以前脚挨着后脚的间隔出嫁,出阁两年,两人均得了个儿子,逢珍产后病弱,逢春至今未曾见过这位嫡姐,儿子已经快一岁半的逢蓉,身段窈窕玲珑,肌肤丰腴润泽,想来婚后的日子比较滋润。
  又过没多久,逢春的两个姑姑也一先一后的过来。
  已逝的老国公和老夫人,共育嫡出两子一女,除此外,另有庶出的一子一女,因这庶出的一对儿女还算老实本分,老夫人这个嫡母给他们张罗的婚事也算体面厚道。
  随着时间的无声流逝,定国公府的各家亲朋女眷,也纷纷进来屋内贺喜,逢春不用怎么吭声,只用低头装害羞就成,就在逢春觉着脖子困极了时,迎亲队伍的吹吹打打声,依稀传到耳中,逢春精神一震,瞌睡虫立马跑了。
  定国公府的正厅堂,老夫人神色庄严地端坐上首,陶廉夫妇、陶觉夫妇、陶景夫妇依次序而坐,姜夫人的大儿子姜策,亦步亦趋地跟在新郎官姜筠身边,一字一句地细致叮嘱着,告诉他应该做什么,应该说什么话。
  老夫人打量着姜筠,十七岁的少年郎,生得倒是白净秀气,个头也出挑挺拔,若是绷着脸孔不说话,端的是一幅翩翩佳公子的模样,然而,当他露出一脸傻兮兮的笑,外加磕磕绊绊的结巴话时,纵算早有心里准备,老夫人还是心底一沉,春丫头脾性温婉孝顺,又生得如花似玉,却折到这么一个傻子手里。
  给姜筠发完红包,老夫人的目光瞅向幼子,陶景接到老娘谴责的眼神,心情微妙的复杂。
  待姜筠拜完女家的父母亲长,遮了红盖头的逢春,也被人一路扶了出来,逢春被挡了眼睛,除了自个儿的脚底下,别的情况一概不明,还未及站定她的淑女步,不远之处忽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轻声斥道:“二弟,不可乱来,要等回家了才能揭。”
  依照这位大哥的话,逢春推测出,她的傻子老公大概想揭她的盖头,唉。
  傻子老公想是不高兴,结巴着道:“……哥,要看,东西……”
  盖头之下,逢春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起先的那道低沉男音,又开口哄道:“二弟,你今天要乖啊,不然,大哥以后可不带你玩了。”
  傻子老公消停了,逢春遂被引着拜别亲长,一方滟滟的红盖头,隔出了两个世界,逢春听到老夫人的声音略哽咽,陶廉大伯语气刻板,大伯母曹氏温和而语,陶觉夫妻也说了几句适当的场面话,至于逢春的便宜老爹陶景,也有那么点语重心长的不舍调调,而高氏嘛,声情并茂的又哭又说,活脱脱一个仁厚慈爱的嫡母做派。
  手里被塞了一段大红绸子,逢春慢慢往外走去,一路走到大门口,再由逢则背她上轿,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八台大轿被稳稳抬离定国公府,后头跟着一长串抬嫁妆的队伍。
  逢春本想听听大街上的议论声,奈何锣鼓喧哗,喜炮震耳,她啥也听不到。
  也不知在喜轿里晃了多久,逢春又被人从轿内扶出来,再次拽上滑手的大红绸子,脚下是喜庆的红毯,逢春继续淑女步的缓缓行进,跨过好几重雕彩绘案的门槛后,拜礼的喜堂终于到了。
  嗓音嘹亮的礼官一唱又一和,逢春跪了又起,起了再跪,拜完天地,高堂,再行过夫妻交拜礼,仪式便算是完了,行了交拜礼,逢春正欲从锦垫上起身,忽觉一阵风动,然后,眼前恢复了一片光亮,逢春眨眨眼睛,蓦然回过神来,她的盖头这就……被掀了?
  喜堂内的说笑声,一瞬间戛然而止。
  到底是男子,弟弟行拜堂之礼时,姜策不好还守在一侧,就换了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替他,他这才撤开姜筠身旁没多久,囫囵了一路的礼数,到底还是出岔子了,姜策的额筋微微一跳,坐在上首的姜夫人,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一个眼神扫过去,侯在旁侧的妈妈忙走上前去描补岔子。
  姜筠拽着逢春的大红盖头,一脸傻笑地看着她。
  作为一个新娘子,嫁给一个傻子本就委屈,又当众被揭开盖头,心里素质弱点的,哪怕不羞愤欲死,也得崩溃泪涌,逢春好歹是一社会主义新青年,从小练就各种扛压本领,学习考试升学压,毕业工作就业压,恋爱相亲催婚压,这点子意外场面,还吓不到她。
  况且,逢春早对这桩婚事,做过各种心理建设,十七岁的小傻子老公,她不能存有厌恶嫌弃心理,这样的种子引头一旦埋下,便很难再更改这个印象,所以,逢春给自己洗脑,把姜筠想成一个可怜人,因为意外才会变智障,她不应该嫌弃他,她要同情他怜悯他。
  带着这种同情和怜悯,逢春对傻笑着看她的姜筠,轻轻弯了弯眼角。&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啧,嫁了一半了~~~
07、逢春07
  收到姜夫人指示的陈妈妈,上前夺过姜筠手里的盖头,忙给逢春再盖上,见状,姜筠又想伸手去扯,陈妈妈和扶姜筠的嬷嬷,一左一右将他困住,且口内好声安抚道:“二爷乖,等咱们回了屋里,就再掀一次。”
  能在喜堂观礼的客人,基本都是皇亲国戚,对于姜筠的情况很了解,所以,倒也没谁明着瞧热闹似的发笑。
  见儿子和逢春被引去了洞房,姜夫人轻轻舒了口气。
  儿子掀盖头的手太快,扶他的嬷嬷根本反应不及,好在,逢春没当场哭哭啼啼,叫拜堂礼变得更不成样子,心底对逢春不由又满意一分。
  洞房里,在一众女眷的欢笑声中,盖头再次被掀开,逢春重见光亮,率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姜筠那张傻气满满的脸,陈妈妈将姜筠摁到床上,与逢春并排同坐,待在洞房里的女眷,这个说‘新娘子真标致’,那个说‘筠兄弟好福气’,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声中,一把一把的枣生桂子往喜帐里撒。
  逢春学过古代洞房的规矩,自然老老实实地挨砸,旁边的姜筠却稀罕无比,一会儿捡花生,一会儿摸红枣,一会儿又冲逢春呵呵傻笑,一会儿又捏着桂圆要往逢春嘴里塞,慌得陈妈妈又赶紧上前来劝,撒帐仪式结束后,再饮交杯酒,礼成之后,姜筠被拖离了洞房,姜府女眷又打趣几句,也纷纷出去待客。
  世界终于安静了。
  逢春很想摊平歇会儿,可惜不能,被姜夫人指派来的陈妈妈,生着一张和气的圆脸,穿一身簇新的暗红色如意纹薄袄,只听她对留在屋里的晴雪和碧巧笑道:“**奶累了一天,也该洗漱和用饭了,你们去传一下吧。”
  晴雪和碧巧下意识地看逢春,逢春朝她们点点头。
  待二人离开关上门,陈妈妈朝端坐床榻的逢春福一福身,语气和蔼的介绍道:“**奶,老奴是夫人的陪嫁,夫家姓陈。”
  逢春客气唤道:“陈妈妈好。”在古代适应了一个多月,逢春对太太奶奶之类的称呼,终于不那么牙酸了。
  陈妈妈微微一笑,而后凑近逢春悄声低言道:“**奶,老奴遣开您的两个丫鬟,是有私|密话要说,二爷的情况,您也亲眼瞧到了,夫人常说,**奶能嫁来我们家,是筠二爷的福气,叫奴婢们一定要悉心服侍。”略缓了一缓,陈妈妈声音放的更低,“夫人的意思,今晚,您不必和筠二爷圆房,先和二爷相处相处,待互相熟悉了,日后再圆房也不迟。”
  逢春眼睫一颤,没有吭声。
  自古以来,新妇对于夫妻之礼,都是害羞腼腆的,逢春没有应声,陈妈妈便只当她在害羞,继而又道:“二爷在前头宴客,老奴先服侍**奶洗漱用饭吧。”说罢,就伸手去扶逢春,将她领到妆镜前,一点一点拆卸头上的饰物。
  新娘子的嫁衣穿过之后,要压箱底保存,陈妈妈先从新房的衣柜里,拿出一套大红色的裙袄,然后才帮衬逢春脱下嫁衣,服侍她换上新裳后,又细致地将嫁衣叠整好,这时,晴雪和碧巧也领着几个丫鬟婆子回来,一拨人捧着洗漱用具,一拨人捧着食盒。
  逢春换了一身轻巧打扮,顿时觉着舒服多了,对指挥张罗的陈妈妈致谢道:“有劳妈妈了。”
  陈妈妈并不倚老卖老,连声对逢春直道:“**奶客气了。”待逢春吃饱喝足,陈妈妈又道,“老奴到前头瞧瞧二爷,**奶先歇会儿。”说罢,就福身告退。
  扛了一天的沉重服饰,逢春其实困的不行,她灰常想扑到软床里狠睡一觉,然而,逢春瞅了瞅满床锦绣的大床,还是窝到了屋内的一张圆桌边,圆桌上铺着一层海棠红的桌搭,逢春支肘托腮,对晴雪和碧巧道:“我头困的很,偷偷眯会儿,你们帮我盯着,若有人来,赶快叫我。”
  晴雪表情略艰难的应了:不是吧,姑娘,您的新婚之夜,我们替您紧张的要死,您居然还有心情偷偷打盹?
  一室喜庆,红烛摇曳。
  逢春疲倦的闭上眼睛,昨夜根本没睡好,才朦朦胧胧了一阵,就被刨出了被窝,然后又是一整天的折腾,乍闻今夜可不圆房,逢春心头不由一松,困倦之意也随之沉沉的袭来,逢春虽打起了盹,但脑子里却如哪吒脑海一般,混乱不止,乱七八糟,正迷迷糊糊时,忽听到一阵嘈杂声,逢春猛然间睁开眼来。
  房门被推开,陈妈妈一脸惊惶地跑进来,极是失态:“**奶,二爷出事了!”
  逢春豁然间站起身来,敛眉问道:“怎么了?!”
  陈妈妈喘了一口气,简略回道:“二爷席间去如厕,一时贪玩,便爬上了假山**,下人们没看好,叫二爷从假山上摔下来了。”
  逢春脑门顿时霍霍的疼,要不要这么衰啊,忙问:“那……伤势如何?”
  陈妈妈的脸色非常难看:“胳膊摔断了一只,还磕破了头,血流不止……”见逢春深深蹙起眉头,又赶忙补上一句,“府里的大夫已经赶去救治了,现在还不知情况如何。”
  逢春当机立断:“在哪儿,劳烦妈妈带我过去。”
  因事发太过突然,姜筠又伤了头部,众人也不敢将他远挪,只把他抬进了就近的空院落,逢春随陈妈妈一路曲曲折折,最后进了一座灯火辉明的院落,因常有人清理打扫,院内花木葱郁,地面也算干净,逢春穿过青石板路,正要拾阶而上,突有一个丫鬟端着水盆出来,逢春一看到那满盆的血水,登时一阵头晕目眩。
  陈妈妈扶住腿软趔趄的逢春,低声道:“**奶,您没事吧。”
  逢春抿了抿唇角,她不晕车,但很晕血,那么大一盆红滚滚的血水,突然从她眼前端过,她没有点反应才怪,逢春吸了一口气,然后迈步进了屋里,屋子里静悄悄的,有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在屋内,屋内的人或站或坐,人人脸色肃穆。
  姜夫人正在用帕子拭泪,见逢春来了,轻声开口道:“你来了,大夫正在替筠儿止血。”
  逢春上前行了礼,低声回道:“母亲放心,二爷定会平安无事的。”
  姜策之妻韩氏领逢春走近床榻,只见紫檀雕纹的床铺里,躺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少年,鲜红的血渍染的到处都是,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正在用药替姜筠止血,姜筠方才还一脸傻笑生机鲜活,陡然这么气息微弱地躺着不动,逢春心底颇有些复杂难言。
  见逢春怔怔的呆住了,韩氏又伸手将她拉离床榻,两人均规矩地站在姜夫人身后。
  更深露重之时,花胡子老头终于救治完毕,屋内等候的诸人纷纷围上,花胡子老头朝众人拱了拱手,神色严肃道:“二爷的血止住了,断臂也接好了,但是……”
  姜夫人爱子心切,忙道:“还请冯太医直言,我儿到底怎样了。”
  姓冯的花胡子老头斟酌着说道:“二爷的断臂倒不妨事,将养三个月就能康复,但是他的头部……”眉心生生皱出一抹深深的刻痕,“不瞒各位老爷夫人,二公子头部受创极严重,脉象十分凶险,若是能熬过凶险期,顺利醒过来,那便还好,若是熬不过……”
  姜夫人顿时泪如雨下,低声哭道:“我可怜的筠儿,冯太医,求你救救我儿子……”
  冯太医忙道:“下官自会全力以赴,老朽先写个方子。”说罢,又叮嘱道,“二爷需要静养,夫人万不可在床前一直哭。”
  姜夫人用绢帕拭掉泪珠,应道:“知道了。”然后坐到床榻旁,看着昏迷不醒的姜筠,无声的垂泪。
  姜大老爷等人则随冯太医出去,问病情,看方子,过了会儿,姜大老爷又走进来,后头只跟着长子姜策,姜二老爷和其妻孟氏去颐华堂,向嘉宁长公主汇报情况了,五人沉寂了好一会儿,姜夫人忽开口道:“策儿,我在这里守着筠儿,你送你爹回去歇着,大媳妇,你还要照料一双儿女,也先回去吧。”
  “筠儿这幅模样,我哪儿能睡的着。”姜大老爷扶着姜夫人的肩膀,温声宽慰道,“筠儿会平安无事的,别筠儿好了,你又哭坏了身子。”
  老爹老娘都在陪夜,姜策自也不会回去,遂嘱咐妻子韩氏:“你先回去吧,逍儿、婷儿都还小,离不开你。”韩氏说了些安慰话,便也告辞离去。
  逢春初来乍到,成婚之日竟出了这种霉事,抑郁地直想咆哮抓狂,可她只能忍着,巴巴儿地望着姜筠,期盼他醒转好来,若是姜筠有个什么不测,她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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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逢春08
  三天后,姜筠高烧不醒,姜夫人到底有了些春秋,身子渐渐有些扛不住了,姜大老爷一看不好,十分强硬地拖着老婆回屋歇息去了,逢春顶着一对已经黑糊糊的眍眼,继续奋斗在病床的第一线,韩氏看逢春一脸憔悴疲倦相,低声劝道:“弟妹,你都几天没合眼了,也去隔壁歇歇吧。”
  逢春摇了摇头,坚决不从,她得在病床前一直守着,要么等姜筠熬醒,要么等姜筠……永远沉眠。
  韩氏又劝了几句,逢春始终不挪地方,目光只一直呆呆地望着床里,之后的几日里,冯太医若是来诊治换药,她能帮手就帮手,不能帮手也在旁边看着,若有府中长辈过来探望,逢春就主动挪出蹲守的位置,长辈们一走,她又木然地坐回原位,继续呆望床里。
  除了如厕和用饭,逢春几乎没离开过姜筠的床前。
  逢春才和儿子成亲,两人之间根本毫无感情可言,逢春对夫婿如此情深义重,不免有惺惺作态之嫌,可即便如此,心里敞亮的姜夫人,还是心中安慰。
  某日,姜夫人过来,见逢春原本粉扑扑的红苹果脸,几乎熬成了放干的黄花菜,也劝她去好好睡一觉,逢春还是摇头拒绝,只低声道:“我既嫁了来,二爷便是我的依靠,只要他能醒过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姜夫人轻轻拭泪,低声哽咽道:“好孩子……”
  逢春在床前整整守了十日,待看到姜筠的手指轻轻颤动时,逢春几乎是从床边跳起来的,将床边托腮打盹的姜箬小姑娘都吓了一大跳,见逢春神色大变,姜箬急声问道:“嫂子,你怎么了?”逢春指指还闭着眼睛的姜筠,快速道:“阿箬,我刚刚看到,二爷的手动了,你留在这里,我使人去叫太医……”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逢春只觉眼前金光乱闪,而后脑袋一空,已不省人事。
  逢春闭眼一晕,姜箬又被吓了一大跳,姜箬虽只有十二岁,但也并非遇事就慌乱之辈,小姑娘定了定神,一本正经地安排人手,谁去请冯太医过来,谁去通知老爷夫人,谁又扶逢春去隔壁歇着,安排过罢,姜箬就等在正院门口,没过多久,冯太医几乎是撒丫子跑过来的。
  这几日,为着姜筠的病势,冯太医可谓劳心劳力,原本黑白相间的花胡子,白色的部分又旺盛了一大茬。
  冯太医来到病床前,先是号脉,再翻眼皮,又捏嘴巴,好一通的细细诊治之后,冯太医缓缓舒开眉心:“二姑娘,二爷的凶险期已过,约摸明天就能醒过来,老朽再换个温和的方子,给二爷煎药服下。”
  屋内笔墨纸砚备的现成,冯太医笔走如风,很快又写了一幅新方子,姜箬接过方子,略扫一眼,便交给负责煎药的妈妈去熬,就在这时,姜大老爷和姜夫人也赶了过来,急声问姜筠如何了,冯太医撩着又沧桑许多的胡子,再复述了一遍姜筠的情况,闻言,姜大老爷缓缓松了口气,心中压着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姜夫人喜极而泣,双手合十连声念叨‘阿弥陀佛,佛珠保佑’。
  自家傻哥哥转危为安,姜箬心中着实高兴,却也没忘昏厥过去的嫂子,见二哥这边风平事定,便又催冯太医去瞧逢春:“冯太医,我嫂子刚才起的急,晕厥过去了,您老也去给她瞧瞧。”
  姜夫人拭着喜悦的眼泪,也连声道:“对对对,那孩子才进门,就遇到这种事,这才几天,人就消瘦憔悴了一大圈,让她去歇会儿,她也不听,就知道傻乎乎地守在床边,冯太医快去瞧瞧她……”
  姜箬十分懂事,知道母亲忧心二哥,便主动请缨道:“娘,你在这里看着哥哥,我随太医去瞧嫂子,娘,你可别再哭了,仔细把眼睛哭坏了。”自家二哥意外变成傻子后,每次不当心摔了磕了,母亲暗地里不知道流过多少眼泪。
  姜大老爷应道:“去吧。”然后,扶着心神不曾安宁过的姜夫人进了里屋。
  姜筠养伤的院子里,下人们早在西厢房,给逢春布置有屋子,奈何,逢春执意要在病床前守着,是以,这间屋子她从未进来过,姜箬领着冯太医进了西厢,隔着厚厚的帷帐,冯太医将手指摁在逢春搭着绢帕的手腕上,细细诊脉片刻,便对姜箬道:“**奶这是累着了,不太妨事,好好休息几日,老朽再开几副补身的食膳,将养一阵子也就没事了。”
  姜箬眉眼一弯,笑道:“多谢太医了。”
  冯太医忙道:“不敢不敢,二姑娘言重了。”
  累极困极的逢春,这一昏睡,就是足足的一天一夜,等她幽幽转醒睁眼时,已是次日的黄昏时分了,晴雪和碧巧惊喜交加的声音挨着响起:“姑娘,你总算醒了!”
  逢春头晕脑胀,又浑身乏力,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待忆起自己的处境后,声音无力地问道:“晴雪,二爷怎么样了?”
  “今儿早上醒过一回,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晴雪挽起另外半副帐帘,轻轻回道,“姑娘,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先吃点东西吧。”
  碧巧扯扯晴雪的袖子,低声提醒道:“还叫姑娘呢,要叫**奶。”说着,又对躺着未动的逢春福了福身子,“**奶,奴婢去给你端太医开的食膳,您先洗漱醒醒神儿。”
  逢春握拳捶捶脑袋,头真疼,然而,她还是挣扎着坐起身。
  别问她为何这么拼,她这才刚上任,就如此开局不利,姜筠不彻底好转,她也别想心安理得的休息,逢春慢腾腾地坐起身,伸脚去穿鞋,忽闻一阵门帘轻动声,姜箬身形纤巧地走了进来,进门便热情的笑唤:“二嫂,你醒啦。”
  逢春忙想起身,姜箬已几步上前,按住逢春的胳膊,嗓音柔脆道:“嫂子,你别动,冯太医说你累的很,要好好休息几日,二哥那里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在逢春身旁坐下,姜箬忽又低声道,“就是二哥变得有点怪……”
  逢春心头一跳,忙问:“怎么了?”
  姜箬嘟了嘟嘴巴,一对儿秀眉微笼:“二哥早上虽只醒了一小会儿,可他好像不识得人了,不管是看爹娘,还是看大哥和我,都是一脸茫然和陌生,而且,他既不喊疼,也不说话,我觉着二哥好像不傻了……”她的傻二哥之前也病过,可这回醒过来的模样,跟之前都不一样。
  逢春攥了攥拳头,沉吟片刻后,方道:“是不是高烧好几天的缘故?”见姜箬水灵灵的大眼睛瞅来,逢春强自镇定道,“我上个月烧了快十天,醒来以后,好多事情都忘了,阿箬,你说……”言尽于此,逢春又止住话茬。
  姜箬闷声嘀咕道:“二哥的脑子,就是小时候发热烧坏的,难道这一回又给烧好了?要真是这样,那倒好了,为了二哥的病,爹娘不知道寻过多少郎中,可郎中们全都束手无策……”
  姑嫂俩叙话没多久,碧巧已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补膳过来。
  姜箬又道:“嫂子,你前些天都没好生吃过东西,现在二哥平安无事了,你也别太过忧心了,先把自个儿的身体养好,你才有精力照顾二哥对不对,冯太医开给你的食膳,厨房那边一直备着,就等你醒来用了,嫂子,你用过食膳再歇歇,二哥要是再醒了,我派人来唤你。”
  从逢春身旁起身,姜箬笑道:“我就先走了。”
  送姜箬离开后,逢春洗漱一番,又吃了食膳,却并未歇着,梳了头发换过衣裳,逢春过去探望姜筠,不管他醒不醒,既然她醒了,她就一定得过去看看,姜箬想是有事离开了,床边这会儿是陈妈妈和两个丫鬟守着,见逢春过来,三人忙低声见礼。
  逢春温声道:“你们出去吧,二爷这里有我看着。”
  陈妈妈低声道:“**奶,夫人嘱咐过,让你休息养身,别再累着,还是老奴在这儿看着吧。”
  逢春依旧和声蔼蔼:“我没事,妈妈出去吧。”说完,就往姜筠床前一坐,大有老和尚一动不动的念经架势,陈妈妈无奈,便领两个丫鬟到外头候着,离开屋子之前,陈妈妈又道,“**奶别强撑,老奴就在外头,有事您唤一声就成。”
  闻言,逢春没吭声,却点点头。
  陈妈妈等人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一片寂静宁谧,逢春连自己细微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到,床上躺着的十七岁少年,脸色已没那么惨白,但眉心一直紧紧蹙着,似乎在梦里也忍受着病痛的折磨,额角也隐隐有细汗渗出,逢春捏着柔软的手绢,轻轻擦拭姜筠头上的汗渍。
  一双黝黑清亮的眸子,忽然间毫无预兆地睁开。
  逢春正替姜筠拭汗的手一顿,尝试着轻声唤道:“二爷?”
  却见姜筠并未吭声,一双黑亮的眸子却盯着她,眼中时而闪过疑惑之色,时而又划过些许难以置信,姜筠眸子里的情绪很多,却唯独没有陌生之色,逢春凝视他半晌,莫名觉着姜筠似乎认识她,难道姜筠……也被偷梁换柱了?
  逢春收回拭汗的手腕,低眉沉吟片刻,忽然轻声说道:“你是姜府里的二爷,嘉宁长公主是你的祖母,你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我是你的新婚……妻子,我们成亲当日,你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摔断了一条手臂,头部也受到了重创,一连高烧了十天。”
  “我上个月也高烧数日不止,醒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从说话到穿衣,从礼节到认字,又全部学了一遍,二爷,你是不是也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逢春细声低语地对姜筠说道,“你别着急,只要用心学,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躺在床上的韩胤,心中浮起一大片雾团,他明明是清平侯府里的韩四爷,怎么死了之后,反倒变成傻子姜筠了?&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喔,我又更新了,大家中秋节快乐!
09、逢春09
  韩胤一辈子病体孱弱,几乎未曾离开过清平侯府,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幽居日子,他会知道姜筠是个傻子,全是因自己大侄女韩雅的缘故,韩雅的夫家便是嘉宁长公主府,夫婿是姜大老爷的长子姜策,姜筠便是姜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幼时因发热烧坏了脑子,变成了一个憨傻儿。
  而眼前的小陶氏,是他二哥长子韩越的继室,在大陶氏病故之后嫁进的韩家。
  可她……不是自缢身亡了么?怎么又会变成他的新婚妻子?准确点说,若他现在所用的躯壳,真是姜筠那个憨傻儿,小陶氏怎么会又嫁给他的?
  韩胤脑子里有些乱,心里却一点也不慌。
  对于一个日日在等死的病罐子来讲,最煎熬的恐惧、彷徨、无助,他早已铭心刻骨过,还有什么是比等死更糟心的事情?
  见姜筠一直沉默不语,逢春又轻声细语道:“你的手臂和头上都有伤,你别乱动,我去使人叫冯太医来。”顿了一顿,逢春再补充道,“母亲吩咐过,说你要是再醒了,要及时告诉她。”说罢,逢春走到外头去吩咐陈妈妈等人。
  没过多久,一拨一拨的人前仆后继的奔来。
  逢春基本确定,姜筠的壳子里的确换了人,但换的是谁,她却是不清楚的,所以,她只能旁敲侧击的委婉提示,至于其它的事情,端看他的个人表现了,逢春现在自身不稳,再多的事情,她也做不了。
  姜筠的异常,姜家人不是没发现,但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芯里已换了个魂,再加之姜筠问啥也不答,又有逢春这个现成例子,世上奇事何其多,今天轮到自己家,最后,姜家人一致默认姜筠的脑子被初始化了。
  逢春在定国公府醒来时,摸清所处的现状后,伪装的是个失忆患者,而姜筠因生前是个连话都说不全的傻子,所以,他直接变成了一个……懵懂未知的‘巨婴’,连说话的本能都没有,逢春除了照顾他的病体起居外,还负责教他学说话。
  为了帮姜筠扮的逼真些,逢春喂他喝药吃饭时,会反复对他提及‘喝药,吃饭’的词汇,还会引申出‘药很苦,饭很香’之类的短话,受逢春的影响,姜箬会从花园采来各种鲜花,一遍一遍地给自家二哥重复‘桃花,海棠,牡丹’,同时也引申出‘花很香,花很美’的短句,姜夫人也不甘示弱,将自己三岁的大孙子姜逍领了来,让小家伙自我展示身体部件,胖乎乎的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指嘴念嘴,戳鼻念鼻,可爱的模样逗的一屋子人发笑不止。
  就这般,日子一天天过去。
  待姜筠能下床活动几日后,姜夫人便提议让姜筠迁回如意苑养病,那才是姜筠真正生活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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