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就2个人,每天真的饥荒后期太无聊了了,天天没人说话,一天说不了2句话,还不能玩手机,老板天天在周围转悠。

长期待在房间不出门,天天睡觉玩手机不工作没交际会出问题吗? - 知乎<strong class="NumberBoard-itemValue" title="被浏览<strong class="NumberBoard-itemValue" title=",672,848分享邀请回答1.1K268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4.4K734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1、自从单身了,话费省了,人也精神了,心也不疼了。
2、涐从没后悔过,错过就错过,魅力大,错过旳再来一次。
3、我知道我不坚强,但是我需要这样的伪装,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4、直到失去才明白,没有任何一种关系能够恒久不变,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永远永远属于你。
5、渐渐的,我放下了你,可是我家输入法比我还放不下你。
6、你是我眼都不眨就可以说喜欢的人,我却是你头都不抬就可以说放弃的人。
7、身边总是有几个朋友一直在支持你、照顾你、理解你,所以,就算单身也很快乐。
8、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不会使用美图秀秀的女人!
9、慢慢的长大了却感觉变沉默了,懂得多了却不快乐了。
10、牙痛可以拔掉,胃痛可以吃药,你在我心里,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扔掉。
11、现在才懂,原来一个人可以难过到。没有情绪,没有言语,没有表情。
12、那些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事,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遗忘了。
13、你不会看到有一个我,把你的失落变成我的难过。
14、会不会记得有一个我,把你的失落变成我的难过。
15、你教会我坚强,教会了我心狠手辣,后来,你却说你怀念我当初的模样。
16、人生有两种境界,一种是痛而不言,另一种是笑而不语。
17、原来电影票上的字会随着时间消失不见,就像当初陪你看电影的人。
18、如果我用你对我的态度对你,估计你早就离开了吧。
19、不要再十六七岁爱上一个人,因为,那会是你这辈子最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
20、那些我自以为爱你的执着,在你眼里不过是我死缠烂打。
21、有时候,只是想有个人抱紧我不放手,直到我的心情真的好起来。
22、其实单身的生活也不错,终于有了时间把一切照顾妥帖。
23、谁都知道有那么一朝,只是不管多糟,都还想要。
24、其实对你真正好的人,你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几个。
25、你若是不懂我的心,就算是我太过强硬,那离别也无法用什么来代替。
26、你说要分手,我不哭,我不闹,不是因为我也不爱你了,而是因为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回头。
27、放弃了,就不该后悔;失去了,就不该回忆;放下该放下的你,退出没结局的剧。
28、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且我爱你却笑着给你介绍对象。
29、爱上一个不会爱上你的人,就像抱着一颗仙人掌,抱的越紧,伤的就越深。
30、我们之间就像多骨诺牌,我倒向你的时候,你却倒向了她。
31、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你深深的恋上一个人,但心里却清楚得很,他不可能给你同样的回应。
32、电梯里有烟味,我宁愿走楼梯;你身边的人太挤,我宁愿退离你。
33、再见的时候能不能抱抱我,那年好多酸甜苦辣没来得及和你说。
34、君遗一物,名作相思,此物为疾,患不可医,奈何得之,始终难愈,伊可怜否,赐我不离。
35、如果你试过真正的孤立无援,你会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36、有时候,我们做出的最艰难的决定,最终成为我们做过的最漂亮的事。
37、生活一直都很简单,但是我们也一直都忍不住要把它变得很复杂。
38、最心痛的事莫过于,你把真心话告诉你最信任的人,而她却把它当笑话告诉别人。
39、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占据了你全部的生活,现在却连声问候都会觉得尴尬。
40、总在不经意的年生,回首彼岸,纵然发现光景绵长。
41、天凉时总想提醒你加衣,虽然也明白这是多余的爱情。
42、我多希望,下次我和你提起她的时候,你声嘶力竭的对我喊:老子爱的是你。
43、别让过去的悲催,或者未来的忧虑,毁掉当下的快乐。
44、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45、至少我们的爱情是带点喜剧的悲剧,至少我是笑着怀念你的。
46、最怕偶然遇到老朋友,以前的打打闹闹变成了现在的礼貌一笑。
47、分手后的思念那么痛句子大全,痛到连回忆都不敢触碰。
48、失恋的我,就像蒙尘的金币,擦一擦,又会闪闪发亮。
49、我不主动找你了,不是因为你不重要了,而是我知道我不重要了。
50、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再那么计较,那不是体谅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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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平静”的春节 有些话老板永远不会告诉你_崔曼莉_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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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平静”的春节 有些话老板永远不会告诉你
  乔莉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进入了睡眠。一夜之中,她不知做了多少梦,直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的大脑还在被各式各样的梦境填充满着,她晕头转向,觉得睡了一夜比没有睡的时候还要劳累,但是马上到7点了,她赶紧收拾好东西,然后到餐厅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个鸡蛋。餐厅刚刚开门,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东西,提着行李快步走出了宾馆大门,陆凡于欧阳贵已经站在了大门口,乔莉脸一红:&欧总,陆总。&
  陆凡点点头,欧阳贵说:&上车吧。&三个人走到停车场,欧阳贵上了自己的车,乔莉上了陆凡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停车场,沿着石家庄的马路朝北京开去。
  车驶上高速的时候,陆凡让乔莉从车后取过一个塑料袋,那里面有两块包好了的三明治,还有两听摸上去尚有余温的星巴克咖啡,乔莉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买的?&
  &有人送的,&陆凡说,&我昨天晚上交代李忠了,让他买好了给我,他6点半就登载宾馆门外了。&
  乔莉知道他是在责备自己,脸一红,说:&我不知道有早点吃,跑到餐厅喝了点东西。&
  &你可真行!&陆凡气得瞪了她一眼,&让老板饿肚子站在外面等,自己跑去吃东西。&
  &对不起,&乔莉说,&我肚子一饿就晕车,拍在路上犯毛病。&
  &赶紧吃吧,&陆凡摇了摇头,&我真是带了个好兵。&
  乔莉赶紧把三明治的纸剥开,递给陆凡,陆凡哼了一声,似乎是说这还差不多。然后,乔莉又把咖啡递给他,陆凡一边吃一边开车,乔莉也把咖啡喝了下去,两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车也越开越快。快到中午的时候,车到了赛思中国的楼下,陆凡说:&你赶紧上去吧,有事情就电话。&
  乔莉点点头,下了车,拿着行李到了公司,销售区办公室几乎没有人在,她把行李放在办公桌下面,拿出了电脑,这时,狄云海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嗨,安妮,回来了?&
  &回来了,&乔莉说,&你怎么没有去啊?&
  &临时有点事情。怎么样,会议成功吗?&
  &成功,&乔莉说,&挺顺利的。&
  &是吗?&狄云海说,&昨天我在办公室算了一下,好像会议中出来点问题。&
  &什么嘛,&乔莉知道他在逗乐,&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打开邮件看一看吧。&
  乔莉打开邮件,里面不少新的,她笑道:&我得一个一个找呢,到底什么事?&
  &你慢慢找嘛,&狄云海说,&一会儿就会知道了。哎,薇薇安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她们可能坐火车,要到下午吧。&
  云海点点头:&那你辛苦了,一早赶回来工作。弗兰克呢?&
  &他可能在停车,马上就上来了。&
  &行,你慢慢找吧,&云海微微一笑,&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别忘记告诉我。&
  &好。&乔莉笑了笑,见他离开,赶紧坐下来仔细地看着每一封新邮件,突然一封雷小峰发出的标题为:Ineedanexcuseforwhathappenedinthesummit(对峰会发生的一切我需要一个解释)的邮件引起了她的兴趣。她连忙打开邮件,一大堆英文跳了出来,乔莉逐行地看下去,慢慢张大了眼睛,雷小峰在邮件中严肃地指出:薇薇安利用职权以公谋私,带男朋友去开市场活动,造成了工作中的失误,而且在工作出现失误的时候躲在房间里大骂同事,把工作指责推给下面的员工,同时在公司的晚宴中举止失态,有损公司的企业形象。乔莉看罢内容,连忙去看这封邮件发给了多少人,不看不要紧,一看她便更是吃了一惊,除了何乘风、欧阳贵、施帝夫、陆凡等所有公司里的中高层管理人员,还有像她、瑞贝卡、翠西、刘明达一级的普通员工,这些还不打紧,在这封邮件的收件人中,还有美国总部的三个人的人名,真是惊天动地!乔莉看着电脑,暗道这下雷小峰可是狠狠地告了薇薇安一个大状,她想起薇薇安大声骂滚的神情,不由轻轻一乐,这才好呢,现世有报啊。
  乔莉透着幸灾乐祸,不由想起陆凡让她尽快挑起市场部于雷小峰的矛盾这件事。现在这个矛盾不是被挑起的,而是薇薇安自己做得不好。不过为什么要让雷小峰于薇薇安作对呢?难道还是因为上次的邮件事件?为了销售部能够顺利地做各种活动,利用雷小峰去打压市场部?不过事情闹这么大,就不能通过一句简单的打压或者提意见来收场了。
  这事儿是不是闹得太过分了?乔莉有些不安,不知熬陆凡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这个时候,陆凡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刚才云海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有这样一封邮件,他到了办公室就立即打开电脑,仔细地查看邮件内容于收件人姓名,他一面看一面暗自叫好,这下省事了,不等他们动作,雷小峰直接把马蜂窝捅到美国总部去了。正高兴时,有人敲了敲门,陆凡说:&进来!&门被推开了,云海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坐啊!&陆凡高兴地说。
  云海笑道;&干得漂亮啊。&
  &不是我们干得漂亮,&陆凡说,&那个薇薇安也太不靠谱了。&
  &我已经给何总发了短信,&狄云海说,&他今天到美国,正好赶得上。&
  陆凡微微一笑;&那就热闹了,美国人正好要理由,我们就送他一个台阶,让他们下得漂亮。&
  &呵呵,&云海说,&晶通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正要告诉你呢,大有进展。&
  &哦?说说看!&云海立即坐下来,陆凡把于志德当上组长,省里批了王贵林的改制方案,并且开始调查庆丰公司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狄云海听了半天,又愣了一会儿:&这事儿蹊跷。&
  &为什么?&
  &要是省里摆明了支持于志德,就不应该再调查庆丰公司,如果不支持于志德,就不应该再批准他为改制组长,&云海皱起了眉头,&我看晶通胜负未明。&
  &调查庆丰,可能是做做样子,&陆凡说,&于志德这个董事长,照常理是跑不了了。&
  &我们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琳达在BTT上拖着付国涛,我们会通过周祥,把一个假的报价递过去。&
  云海轻轻吐出一口气:&要是按照王贵林的改制方案,晶通还有能力做技术改造吗?&
  &应该是有困难,&陆凡说,&但是那么大的企业,肯定会想办法弄到钱的,他们不做技术改造,就无法真正在市场上有竞争力,这件事情是肯定要做的。&
  云海扬了扬眉毛:&这事儿年前打个底,一切都要等到年后再启动了。&
  &是啊,&陆凡说,&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过年了。&
  &春节你回哪儿?&云海问。
  &我想带父母去海南转一圈,在那儿过个节,你呢?&
  &这个注意不错,&云海笑道:&要不我也去,把家里人带上,我们搭个伴。&
  &好啊,&陆凡说,&这当然好了!&
  &那说定了。你是找的旅行社吗?&
  &对,&陆凡说,&回头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增加三个人。&
  &不是三个人,&云海笑道,&还有我妹妹妹夫,他们俩过年也没地方去,我妹夫家在湖南,大雪重灾区,路全封上了,干脆带上他们都到海南去。&
  &那就加五个人,&陆凡说,&然我我让他们给你打电话。&
  &行,&云海站起来,&我先出去,写了几天的报告,累死我了。&
  &别走,&陆凡拿起外套,&马上到中午了,一起吃饭吧。&
  &行啊,&云海说,&你不说我一会儿也要找你,今天你请客啊!&
  &你还真不客气,&陆凡说,&凭什么我请客?&
  &呵呵,&云海说,&我今天把皮夹丢在家里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陆凡哈哈一乐:&要不要我借你一百块?&
  &吃完饭给我吧,&云海打了个呵欠,&我的报告一直到老板走之前才写完,几天没睡觉了。&
  陆凡没有吱声,心里明白云海这几天承受的压力以及工作量的巨大,他伸出手,在云海的肩膀上轻轻一拍,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去。
  乔莉一个人去食堂吃了午饭,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星期,食堂里的人少了不少,这座大厦里除了赛思中国,还有好几家外企与几家国有大中型企业,春节的到来使人们无心工作,但是又不得不工作,大家都盼望着把这一个星期用最快的速度结束,然后回到家乡,回到亲人朋友中间。
  她吃完饭,也没有什么工作,难得啊,一个工作日的下午居然如此清闲。她想了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乔妈妈一再追问她回家的时间,乔莉只得说,到下个星期就知道了。
  &到下个星期就不好订票了,&乔妈妈说,&能赶上年三十吗?&
  &实在不行就飞喽。&乔莉笑道,&你放心吧,大年三十的飞机肯定没什么人坐,我肯定赶回去吃年夜饭。&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受凉,&
  &受什么凉,&乔莉笑道,&北方天天晴天,你和爸爸要当心身体。&
  &哎呀,今年真是造孽,天天雨雪,这才刚晴了几天,说雨雪又要来了,又要防冻了!你说,要是大年三十杭州下雪,你还坐得了飞机吗?机场恐怕不开吧。&
  &不会的,&乔莉说,&反正我会向一切办法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好的,&乔妈妈说,&你爸爸今天去单位了,参加老干部团拜会,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你打过电话了。&
  &好呀,&乔莉说,&那就先这样,我先挂了。&
  她挂上电话,实在无聊,便上起了网,又和MSN上的几个老同学聊了几句,几个人问她过年回不回家,她说回啊,又问她什么时候回等等。这样聊了一会儿,她看见一个人上线了,显示是树袋大熊,上面还有一行字:我想做一只考拉!
  乔莉哈地一乐,发了一个笑脸!
  树袋熊却发了一个打着呵欠的脸。
  &怎么,加班没有睡觉?&乔莉问。
  &没有加班,&树袋熊说,&是去做小偷了!&
  &做小偷?&
  &对啊,我想偷一个女孩的心,可惜怎么也偷不到。&
  &你想偷谁的心?&
  &这是一个秘密。&
  &哦,你是不是有了暗恋的对象?&
  &呵呵,我都是明着恋还恋不上别人。比如,我想在2007年请一个认识了很久的女孩吃一顿饭、见一次面,可是她总是没有空,我很伤心。&
  乔莉乐了,写道:&不就是吃饭嘛,我们可以约一天啊。&
  &真的?你年前有时间?&
  &不一定,年前没有时间也可以年后嘛。&
  &太棒了!&树袋大熊发了三朵玫瑰花!
  乔莉不觉感到一丝愉快,她已经很久没有时间和树袋大熊聊天了。记得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乔莉还在做前台,工作虽然忙,但是忙的有规律,而树袋熊好像在国外忙一个什么项目,两个人东拉西扯的,有时可以说很长时间。那个时候乔莉觉得有这样一个网上的朋友挺好的,没有任何交往上的负担,不需要见面也不需要讲很多私生活层面的事情,甚至不需要知道对方真实的姓名于长相,这也许就是她拖了很久都不愿意和他去吃饭的真实原因吧,距离产生美,在这样的社会里,能有人去说一些日常生活层面之外的话题,是非常幸福的。
  &看了《长江七号》吗?&树袋大熊问。
  &没有,&乔莉写道,&你呢?&
  &也没有,听说《集结号》也很精彩。&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电影了,天天忙工作。&
  &我也是,我觉得《哈利波特》挺好看的,特神奇,你说那个作者是不是很有想象力?&
  &是啊,我也喜欢《哈利波特》&乔莉写道,&我有全集的书呢。&
  &《加勒比海盗》也不错,我喜欢那个海盗。&
  &我喜欢《魔戒》里的那个金发神射手!&
  &那可是帅哥!&
  &是啊,我喜欢帅哥!&
  树袋大熊发了个嚎啕大哭的脸,写道,&你喜欢帅哥,可惜我不是啊!&
  &我也不是美女!&
  &我不喜欢美女!&
  &你就贫吧,&乔莉扑哧一笑,写道,&鬼才信呢。&
  &真的,&树袋大熊说,&这年头是女人都能叫美女,我妈也叫美女。&
  &哈哈,那你妈一定很漂亮。&
  &没看出来,不过叫她美女她特高兴。&
  两个人正聊着,乔莉偶然间一抬头,吓了一跳,只见薇薇安穿着一套黑色西装,正阴着脸看着她这一片办公区。乔莉不敢多看,用余光瞄着她,只见薇薇安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过来,从乔莉身边走了过去,一直走到售前的区域,接着,她慢慢拐到了雷小峰的办公室前,抬手在门上敲了敲。
  乔莉从座位上伸直了脖子,见薇薇安一扭门把手进去了,门又被关上。乔莉还发现刘明达于强国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还有其他部门的人,都回来了几个,大家安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就好像薇薇安刚才根本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从这里走过去,一切都是幻象,或者那时薇薇安的鬼魂。
  乔莉轻吐一口气,轻轻放下身体,她刚想和树袋大熊接着聊天,便听见前方区域传出一声尖利而响亮的港式英文:&How dare you do that? You fucking stupid!(你怎么敢这么做!你这个蠢货!)&
  乔莉一愣,她想了想,才听懂了薇薇安骂的话,呵呵,这话骂得够狠的!接着一会儿是薇薇安的声音,一会儿又没了声音,估计她和雷小峰一个大声一个小声地在争吵,再接着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只听啪的一声,雷小峰办公室的房门一下子打开了,薇薇安黑着脸走了出来,再啪的一声,把雷小峰的门摔上了!
  所有的人全部坐着,办公区内鸦雀无声,两个总监在办公室大吵了一架,底下的人个个自危,谁知道这股邪火什么时候烧到自己的身上?大家全部低着头。
  薇薇安走出这片办公区,直接到了施帝夫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进来!&施帝夫说。
  薇薇安用手轻轻地抿了抿头发,让自己的头发一丝不乱,然后推开们,走了进去,她坐在施帝夫的面前,低下头,施帝夫正在看邮件,见她坐在对面半天没有说话,一抬头,边看见两行眼泪梭梭地从薇薇安的脸上落下来。
  &薇薇安,&施帝夫吓了一跳,连忙把旁边的抽纸盒递给她,&有什么话慢慢说。&
  &我怎么说呀,&薇薇安抽泣说,&为了这次会议,我付出了多少努力,从发案制作到落实具体的人员,到会议的每一个流程,我都是兢兢业业!您知道,我一向是非常注重专业水平与职业操守的,这是我从工作的第一天起,就严格把握和力求做到的品质,否则我也不会在香港做到这个位置。您看重我,把我从香港调来北京,来到赛思中国,我当然要好好表现,向大家证明我的实力,这不仅关系到公司的image(形象),关系到老板的面子,更关系到我在赛思的career(职业发展)。没有想到啊,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些工作,不但无功,反而被泼了一身的脏水。&薇薇安说道伤心处,泣不成声,&我觉得我不适合在大陆发展,您帮人帮到底,把我送回香港吧!&
  &你不用担心,&施帝夫见自己一手调到的人痛苦成这副模样,不由想到自己刚来赛思中国时,何乘风等人是如何表面上给自己接风,却暗地里让安妮给总部发邮件,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看来这次他们又故伎重演,想要整薇薇安,如此下去市场部的工作还有人敢做吗?想到这里,他沉声说:&我是相信你的,而且我相信美国总部也会信任你、trustme(相信我),我会还你一个公论。&
  &那我现在怎么办呢?&薇薇安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泪。
  &你写封邮件,把你们做市场工作付出的努力都写一写,然后说不知道公司的谣言,再把这封邮件发给我和美国总部,我会让美国总部的同仁再发一封邮件,说明对你的了解,我自己也会发邮件给总部担保。总之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还有,在大陆做事情不比香港,有些事情你要想开一点,不要和他们计较,要时常留心。&
  &好的,老板。&薇薇安有擦了擦眼泪,&我真没想到,在大陆做事情这么难,他们一点都不professional(专业)。&
  &你赶紧发邮件去吧,&施帝夫说,&我给美国的朋友打个电话。&
  &好,&薇薇安站起来,&对了老板,您上次说您太太想买东北的紫貂皮大一,我已经帮她搞到了,去石家庄之前,已经寄过去了。&
  施帝夫微微一笑,他非常喜欢下属用这种方式表达忠诚。是他给了她这份工作,在香港她的年薪不到80万港币,现在来到赛思中国,一下子提到了130万人民币,这才是知恩图报的好下属,不管老板有任何事情、任何需要,都要放在第一位、第一时间去解决。&谢谢你啊,薇薇安,我会把钱打给你。&
  &老板,&薇薇安说,&这是我送给嫂子的礼物,钱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好啦,&施帝夫说,&你不要再伤心啦,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给你嫂子打打电话,女人之间说说心里话,对你的心情会有帮助。&
  薇薇安站起身来,出了施帝夫的办公室,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又用手摸了摸头发。有老板撑腰,她还怕什么?想让她难看,不知道到时候谁更难看!她早就听说了,施帝夫和何乘风不和,市场部于销售部表面上一盘棋,骨子里早就相互盯着了,雷小峰一个管售前的,自以为得了何乘风的欢心,当上大项目总管,就目中无人,早晚有他倒霉的时候!
  她回到办公室,立即开始写邮件,而就在这个时候,翠西已经听说薇薇安和雷小峰大吵一架的事情,她拿着手机,偷偷走到楼梯口,给周祥打了电话,周祥一接通就笑道:&宝贝,想我了,一回来就找我?&
  “你别嬉皮笑脸了,”翠西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情,薇薇安和雷小峰吵起来了,雷小峰把我们在石家庄的事抖出去了,薇薇安找了雷小峰,现在又去找施帝夫了。”
  “这女人真变态,你管她呢。”
  “那不行,她是我老板,我总得表现表现。”
  “你别太顾着她,当心得罪了雷小峰。”
  “我这一辈子也做不了技术活,”翠西说,“是市场是我的职业发展方向,不行,我一定要表现表现,你赶紧想想办法。”
  “我想想啊,”周祥说,“你就写个工作总结嘛,就说这事你们做得多好,发给薇薇安不就行了。”
  “那带男朋友的事呢?”
  “你不会不提啊。”
  “这注意不错。哎,我不多说了,马上去写报告。”
  “哎,”周祥说,“美国人最相信数字。你多写一点,还有,你是不是约了安妮逛街?”
  “是啊,明天,”翠西说,“怎么,你很关心她嘛。”
  “你帮我听着点晶通的进展,能打听就多打听一点!”
  “干吗?”
  “你别问了,”周祥说,“千万别把握扯进去。”
  “帮你听消息,有什么好处?”
  “唉,明天你逛街买的东西我全报销,够了吗?”
  “亲爱的你真棒!”翠西对着手机吻了一下,“那我明天可要让你出血本哟。”
  “你别光顾着逛街,一定要把消息问出来。”
  “放心吧,”翠西冷笑说,“我是谁啊,就安妮那点智商,对付她我绰绰有余。”
  翠西收了线,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做了个鬼脸,她想起戴乐公司有一份关于峰会到会人员的满意度调查表,好像在去之前就做好了,这种事情,不会有人填不满意的,想到这儿,她立即给戴乐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调查表在一个小时内发给她,戴乐满口答应,翠西赶紧回到座位上,开始写起了邮件。
  与此同时,瑞贝卡正心烦意乱地坐着,雷小峰发了这样的邮件,薇薇安又去大吵了一架,她这个下级是不是应该帮老板做点什么?可是做什么呢?带男朋友、忘记交押金都是事实,她现在要是发封邮件帮薇薇安说话,万一上面较真来,彻查这件事情,她不是一起跟着卷进去了?而且,日后不管到哪里,都会给人留一个说法谎话、不顾一切拍老板马屁的话柄,可是如果不帮她,万一薇薇安度过了这个难关,以她的性格,肯定会不高兴自己。左思右想,她一抬头,见翠西趴在桌上,不知写些什么,瑞贝卡觉得有些不对,走过去说,“翠西,在忙什么呢?”
  “周祥啦,”翠西说,“他又让我帮他打报告,烦死了。”
  瑞贝卡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翠西瞅着她的神情,眼珠子一转,说:“我打完报告赶紧下班,我可不想现在看见薇薇安,唉,不和你聊了,我干活喽。”
  听着翠西完全没有帮薇薇安的语气,瑞贝卡稍稍放了一点心,她退回办公桌,又坐着想了一会儿,觉得翠西三十六计走为上也不失为一个妙计。本来薇薇安说今天下午没事可以早点回家的,她现在走了,等到周一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她再装作不知道,糊弄过去就完了。想到这儿,她收拾好东西,等时间一过6点,就悄悄地溜走了。
  翠西长篇大论地做了一个PPT,说了之前她们在薇薇安的领导下干了多少工作,会议如何精彩,客户们如何满意,薇薇安如何会领导,她们如何努力等等,最后,她贴上几张会上的照片,又把戴乐发来的调查表附了上去,然后她熟练地打开邮件箱,把这个邮件发给了薇薇安。
  薇薇安见电脑提醒有一封新邮件,忙打开来,她仔细地看了一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翠西的邮件发得很及时,有了这个证据,再加上施帝夫于美国总部的人,雷小峰就是再告状,上面的人也不会相信了。她想了想,拨通了瑞贝卡的分机,电话没有人接,她又拨了瑞贝卡的手机:“喂,你再哪儿呢?”
  “老板,我在回家的路上,”瑞贝卡说,“我有点不舒服。”
  薇薇安笑了一声,“这几天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瑞贝卡站在街上,空气寒冷,她听着那一声清脆的挂机声,把薇薇安那句简短的问候在心里过来几遍,在确定老板没有不高兴的时候,瑞贝卡松了一口气,乘这两天有空,再把妈妈的问题好好沟通一次,不管自己怎么盼望结婚,也不能找一个爱指手画脚,又偏心眼的婆婆。
  薇薇安又给翠西打了电话:“翠西,晚上有空吗?”
  “有啊老板,您有什么想法?”
  “北京连卡佛商场今天有个活动,听说张曼玉也去,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当然有了,”翠西激动地说,“谢谢老板!”
  “一会儿我们去吃饭,”薇薇安说,“晚上跟我去连卡佛。”
  翠西放下电话,又给周祥拨了一个。周祥一听不高兴地说:“你又要去陪那个老女人,唉,为了她连老公都不要了?!”
  “你还不是我老公呢,”翠西说,“等你是我老公的时候我就不去了。”
  “小样儿,”周祥说,“你去吧,晚上早点回家,别忘了明天的事。”
  “哎呀,你不要那么黏我嘛,”翠西嘻嘻笑道,“你不是有一堆女朋友吗?可以找她们呀。”
  “真是的,”周祥说,“自从和你恋爱以后,我还找过其他人没有啊?你不要这么没良心。”
  &好嘛,我尽量早点回家。对了亲爱的,连卡佛的东西我能不能买啊?听说很贵耶。&
  “你今天别买”周祥说,“你一个月几个钱?这样买东西,当心老女人算计你。”
  “我今天肯定不买嘛,”翠西说,“连卡佛离家又不远,我看好样子隔两天去呀。”
  “行,”周祥说,“只要你把晶通的事给我办好了,要什么都答应你。”
  “谢谢老公哟!”翠西开心地挂断了电话。她想着瑞贝卡刚才鬼鬼祟祟逃出办公室的模样,抿着嘴乐了,瑞贝卡真是个窝囊废,这点事情就怕成这样,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有个伶牙俐齿的竞争对手强。早就听说那个乔莉不一般,又是发邮件又是打晶通,一把抱上了陆凡的大腿,当了他的小情人。自己倒要会会她,看看她有什么三头六臂,到时候把晶通的情报套过来,坏了她的好事,看她在公司还有什么颜面。想到这儿,翠西真是心情大好,收拾完东西便去办公室找薇薇安了。
  乔莉和树袋大熊聊到下班时间,这才愉快地下了线,今天周末,明后天的休息日除了要和翠西逛逛国贸,也没有其他的工作。乔莉想了想,自己已经有几个月没有逛街了,真是应该去逛一逛,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买给父母,也给自己添点东西。
  第二天上午10点,翠西的电话就来了,两个人约好下午1点在国贸碰头。天气晴朗,依然是整整一个冬天保持不变的模样,乔莉懒得做饭,干脆到国贸旁边的茶餐厅叫了点东西,边吃边休息,等到快1点才来到和翠西约好的地方。
  大约1点10分,翠西到了,她上身穿一件很色小貂皮外套,下面是一条蓝紫色牛仔裤,将修长窈窕的身材衬托得分外娇美,一头长发束得整整齐齐,白得晶莹的脸蛋上淡抹脂粉,显得十分清丽。乔莉笑道:“翠西,你可真漂亮!”
  “嘿嘿,”翠西笑道,“你也是美人一个啊。”
  “我没有你会打扮,”乔莉说,“今天得好好向你学习。”
  “哎呀,时尚嘛,就是那几个品牌的事,只要穿大牌,再找着适合自己的款,一定不会有错。”翠西顺手挽起乔莉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边走边说,“像你这么清秀的江南美人,不要打扮就已经很漂亮,打扮对你来说,就是锦上添花嘛。”
  “你可真会说话,”乔莉笑了,“难怪大家都喜欢你。”
  “谁喜欢我了?大家都说你好呢。”
  “翠西”乔莉问,“你是哪里人?”
  “我是天津人,你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你是北京人。”
  “唉,我十几岁就在北京上学了,父母都在北京。”
  “你喜欢北京还是天津?”
  “当然是北京了,不过天津我也经常回去,那儿挺好玩的。”
  “是吗?”乔莉说,“天津市曲艺之乡,郭德纲就是那边的。”
  “是啊,郭德纲真逗!”聊着聊着,翠西突然指着一家专卖店说,“它家的连衣裙特别好,我们进去看看。”
  乔莉跟着她进去,翠西熟练地挑选了四条连衣裙,一条一条让她试,乔莉发现,翠西对于服装的确很有眼光,比如她帮自己挑的一款淡咖啡色韩版连衣裙,腰线在胸线之下,面料是极为轻软的羊绒,但是在裙边外又有一根装饰的细链子,将裙子坠得有型有款,再加上脚上的咖啡色皮靴,就像一个可爱的知性女郎。乔莉照着镜子,自己都很吃惊自己的变化:“你眼光真好,要是我自己来,肯定连试都不敢试。”
  第十章【平静】的春节(2)
  “你漂亮嘛,挺合适穿娃娃装的。”翠西给自己挑了一条黑色吊带式具有希腊风格的拽地长裙,再前胸处又装饰了波西米来风格的咖啡色图案,她换上裙子走出试衣间,洁白无暇的肩膀与两根纤细的锁骨将她衬得如一个高贵的王妃,不要说乔莉与营业员啧啧称赞,就连逛店的顾客都停下来偷偷欣赏她,乔莉赞道:“你身材太好了,应该天天穿连衣裙。”
  “我又好几条黑的了,翠西将它扔到一边,又试了几条,挑中一条淡紫色的,乔莉一问价格,吓了一跳,自己这条咖啡色的要6300,翠西那条更贵,打完折还要8700块,乔莉是在觉得有点贵,犹豫自己要不要买,翠西看了她一眼:“犹豫什么呀,想办法回去找男朋友报销。”
  “我没有男朋友,”乔莉笑了笑,“6000多,半个月的工资都没了。”
  “没有男朋友还有男人嘛,”翠西说,“女人花钱男人买单,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看看我,”翠西一扬手,一条细细的金链子闪了一下,“除了这根链子是我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外,全身上下没有一件东西是自己花的钱。”
  乔莉惊讶地笑了:“你可真行,这么做到的?”
  “这还不简单,男人嘛,你得让他上赶子,我们是千万不要惯着他们的。”翠西压低了声音,“像瑞贝卡那样,倒贴着送上门,男人怎么会把她当回事嘛。”
  “你小小年纪,还是个爱情专家,”乔莉笑道,“你这个本事,不转做销售太可惜了。”
  “我哪有什么本事,”翠西笑道:“销售太辛苦了,我这个人爱玩又懒,只能做做市场活动,”她将乔莉没有下决心要买的样子,心底暗暗地不屑,还以为她多么神通广大了,一条几千块的裙子都搞不定,脸上却堆满笑容说:“这裙子也不见得特别适合你,我们再去逛一逛。”她又摸了摸自己挑中的裙子,“你说,这条裙子我穿好看吗?”
  “好看啊,”乔莉说,“很适合你!”
  “那我就买了吧,”翠西装作好像是听了乔莉的建议才下定决心的模样,让营业员开了票,两个人东逛西逛,到了下午4点,乔莉觉得腰酸腿痛,不得不请求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两人走到星巴克里面,买了咖啡与甜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累死我了,”乔莉低头看了看翠西的细高跟鞋,“你可真行,穿这样的鞋居然不累。”
  “这算什么,”翠西说,“我和我妈可以从早上10点一直逛到晚上10点,这鞋的跟儿也不算高,才6公分嘛。”
  “晕倒!”乔莉说,“多高才算高呀?”
  “我有好几双10公分的,在公司没有穿过,下次我们出去玩的时候,我穿o你看。”翠西说,“我特别喜欢《绝望主妇》里的一句话:我只要站在高跟鞋上,就能看见全世界。”
  “这话怎么那么像‘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征服世界啊’呀”乔莉笑道,“而且一定要穿着高跟鞋。”
  “这才是真理嘛,”翠西说,“上帝造了男人又造了女人,我们本来和他们就是两种生物,男人就应该流血流汗,女人呢,只要流流眼泪,朝他们眨眨眼睛笑一笑,就什么都有了。”
  乔莉微微一笑,她不知道翠西是如何做到的,不过这套理论虽然在网络与一些杂志上看见过很多次,但她这是第一次亲耳听见一个女孩这样说出来,看起来她不仅信奉这些话语,而且充满了执行力。翠西也笑了,“你觉得销售工作有意思吗?”
  “嗯,怎么说呢,”乔莉说,“开始的时候觉得很有挑战性,现在觉得挺辛苦的,而且不太容易做好。”
  “你们晶通到底怎么样了,”翠西说,“有眉目了吗?”
  “有啊,”乔莉心头一跳,赶紧喝了一口咖啡,“这次去石家庄我们收获很大。唉,都说外企卖东西桌子下面交易多,原来我还不信,现在我可是知道了,就我们这次给晶通开的好处,你知道是多少吗?”
  “多少?”
  “哦,”乔莉犹豫了一下,“这可是商业机密。”
  “哎呀,我们一个公司的,说说怕什么!”
  星巴克的小圆桌非常小,乔莉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翠西细长的杏仁眼,看来不仅陆凡想把情报传给周祥,周祥大约也急于知道。乔莉笑道:“你能帮我保密?”
  “那当然了,”翠西说,“说说又多少好处?”
  “100万。”
  “100万?!”翠西说,“太少了吧。”
  乔莉呛了一下,连咳了几声,看来周祥没少跟她抖搂销售的事,她笑了笑道:“是美元。”
  “晶通可是7亿的项目?”
  “这是开始的钱,是下的定金。”
  “哎,你们是给那个胖胖的王厂长,还是那个个子高高的于总?”
  “当然是于总了,”乔莉说,“他现在是晶通改革的组长,将来就是一把手。”
  “我觉得他不错哎,”翠西说,“个子高,长得英俊,而且高尔夫打得也好。”
  “英俊?”乔莉说,“我怎么没有觉得。”
  “男人要有企业家风度就行了,”翠西说,“不在乎年龄的。”
  哎呀,乔莉心想,那周祥岂不是完蛋了?翠西似乎猜到了她会这么想,说:“周祥不一样,他家再北京,关系深着了,反正家世背景或者自身的实力,最少要有一样,想你就有眼光,那个人不错嘛!”
  “哪个人?!”
  “哦,我随便说说,”翠西说,“大家都这么猜,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猜?”乔莉更摸不着头脑了,“到底是谁呀?”
  “弗兰克呀,”翠西心想你不想承认,我也不能硬说,她嘻嘻地笑。“大家都说他喜欢你。”
  “喜欢我?!”乔莉呵呵笑了,“真是没有影子的事。”
  “就是嘛,”翠西说,“公司你的就是八卦,看你和弗兰克单身,就乱说闲话,不过他的条件真的不错,你部考虑?”
  “他是我老板,”乔莉笑道,“我可不想和老板恋爱。”
  “那他要不是你老板呢?”
  乔莉一愣:“我没想过,也想不出来。”
  “哎,好了”翠西见套不出话来,说,“我们休息得差不多了,赶紧接着逛吧,你还没有买到衣服呢。”
  两人直逛道晚上8点多,乔莉试来试去,还是觉得第一条裙子好,终究下狠心买了那条咖啡色连衣裙,翠西又买了一双鞋和一个包,花了两万多块。乔莉知道肯定有人为她买单,倒也不替他心疼。翠西的言论触动了她内心的小虚荣心,乔莉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灯火,不免有一点犹豫,自己这样努力辛苦地打拼,是不是没有什么价值?但是转眼,她便开始谴责自己,她宁愿这样吃苦,也要证明自己可以再社会上独立,而且可以生活得很好。她苦笑了一下,也许女人太要强了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是自己已经变成这副模样,想改变也来不及了,这就是现在的社会,可以让各式各样的人按照他们对人生的理解去生活、去索取,这就是一份宽容。乔莉想起翠西说的,弗兰克喜欢自己,她不由笑了一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她拿出手机,给陆凡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陆凡很高兴:“干得漂亮!怎么样,逛了一下午,有什么收获?”
  “没什么,”乔莉说,“随便看了看。”
  “你也辛苦一年了,多买点好东西慰劳慰劳自己,等我们打下晶通,你的奖金不会少,这几个月委屈你了。”
  “没什么老板,”乔莉笑道,“部赚钱也不要紧,只要能学到本事。”
  “不对,”陆凡说,“再这个社会上,就要又学到本事又赚到钱,两者缺一不可。”
  “好啊,谢谢老板指点。”
  “早点回去吧,”陆凡说,“好好休息。”
  两个人挂上了电话,陆凡给车雅尼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消息已送出,请及时注意。信息一直没有回,他有点忍耐不住,给车雅尼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传出机械的女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陆凡沉默了一会儿,那张苍白的脸浮现出在他面前。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支烟,慢慢地点上。也许车雅尼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和付国涛之间有什么情感纠葛,从里面想报复这个SK的销售总监,这个说法很俗,让人厌烦,但是陆凡觉得,那个女孩的身上有一些朦胧的东西,它部确定,神秘,易于受伤害,不管她在现实世界做了什么,她的眼睛里有梦,她对咖啡有品味,她令人有说不出的感觉。
  陆凡拨了顾海涛的手机,电话通了,一片嘈杂声从电话那边传过来,顾海涛在电话那头嚎叫:“大哥,等会儿啊,我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陆凡听着那个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顾海涛有几分醉意的油滑的强调:“大哥,有什么好消息?”
  “我今天听说一个消息,于志德于总当上了晶通改制的组长,也就是未来的老总。”
  “弗兰克,”顾海涛口齿不清地说,“你简直太神了,上次你让我不要离开庆丰,我立马回去表了兄弟情谊,其他那些销售都他妈不敢去了。你知道吗?这一下,兄弟我赌准了,他们现在又牛起来了,庆丰根本不会有事儿,我正和张总还有他们几个朋友再唱歌庆祝呢!”
  “你知道了就好,”陆凡说,“看来你比我先知道。”
  “哎哎大哥,”顾海涛说,“我也是赶知道的,这不是一高兴喝上酒了,打算明儿一早就向您报告吗?咱们这回无论如何要打下这个单子,兄弟以后买法拉利就靠它了!”
  “好,”陆凡笑了笑,“你接着玩吧,再联络。”
  这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半星期,所有的人都不想干活了,盼望着假期早点到来。付国涛坐在BTT的会议厅里,感觉自己就像当年刚刚跑销售的时候那样,为了一个单子可以死缠烂打,一直到把它做成。现在的问题是,他部坐在这儿,琳达就坐在BTT老总刘俊的办公室里,这女人是不是在他房间办上公了?他跑销售这么多年,像这么不顾脸面的女人还是头一回见,不要说他看不下去,就连BTT的人这些天眼神都暧昧起来,一个漂亮的30多岁的女销售,天天坐在40多岁的老总办公室里,傻子也觉得有问题了。
  付国涛咽不下这口气,他和琳达死扛上了,赛事中国为了单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现在把他捆子这儿,不就是为了晶通的单子嘛?等他先摆平了BTT,再回去整治晶通。马上就要过年了,他就不信,赛事这会儿能把天翻过来。
  刘俊坐在办公室桌前,琳达坐在他对面的长沙发上,她抱着电脑,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开心果、话梅、巧克力、酸奶、咖啡、可乐,左手旁边还放着一本时尚杂志,她虽然穿得像个职业经理人,但是此时的神情十分放松,她一边喝着咖啡,剥着开心果,一看懒洋洋地浏览网页,大约长头发束得太紧,她将盘好的头发略松了一松,几缕长长的头发从额前垂下来,再眼前晃来晃去。她不时地用手将它们扫倒旁边,但一会儿它们又挂在了她的眼前。
  刘俊微微一笑,琳达头也不抬地说:“您别老看我,这样多不好意思。”
  “呵呵,你又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一个男人有没有在看一个女人,”琳达抬起头笑道,“不需要通过眼睛。”
  “哦,那要通过什么?”
  “感觉。”
  刘俊又是一笑:“你还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琳达说,“您这些天天天这么招待我,还没到过年呢,我都要脸饱了。”
  “何总派来的大将,我可不敢怠慢,”刘俊朝会议室的方向指了指,“你打算把他耗到什么时候?”
  “年三十我就放假了,”琳达说,“到时候再也没有人麻烦您了。”
  刘俊叹了口气:“我看,我和SK的合同,要到大年三十才能签了。”
  “刘总,”琳达说,“真是很感谢您,无缘无故把你们的方案拖了十几天。”
  “唉,也不能这么说,我很愿意帮何总一个忙,再说,我们这个技术升级方案,是准备年后实施的,你们的要求只是拖一拖,对我来说压力不是太大。”
  “真的不大?”琳达笑了笑,“我看连您的秘书都不好意思看我了。”
  “没关系嘛,”刘俊说,“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只要最后和SK签了合同,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再说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琳达奇怪地说,“谢我什么?”
  “我从工作到现在,从来没有体会过有人陪着上班是什么滋味,上次我听说,方达公司的老板天天带着夫人上班,我还想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现在来看,我倒觉得挺有意思,挺温馨的。”
  “呵呵,”琳达一乐,“那等年后您把您夫人带来上班呀。”
  “她来不了的,”刘俊说,“她现在再加拿大。”
  “哦,”琳达淡淡地应了一声,心想自己猜得没错,这又是个围成之内的优秀男人。
  刘俊盯着她脸上的神色,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刘俊赶紧去接,琳达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刘俊见她杯中的咖啡所剩无几,一放下电话变又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让再送一杯饮料进来,琳达望着他一笑,表示了感谢。
  与此同时,薄小宁如同做砸热锅上的蚂蚁,赛事把付国涛拖在了北京,在石家庄这边却加快了动作,他是在不明白付国涛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人家已经去找于志德拼仍然让自己按兵不动,春节就是一个关,你节前很多工作做到位了,年后的公主方好开展,他左思右想,还是给付国涛打了个电话。
  “付总,是我,小宁啊。”
  “什么事?”
  “我想了很长时间,觉得还是应该去找于志德谈一谈,如果他们在春节前把很多事情谈出了一点眉目,我们节后的工作就会很麻烦。”
  “你放心好了,于志德是个老江湖,他不可能只听一边报价的,”付国涛说,“他们出100万,我们不吭声,他就会想,到底这个100万是不是一个好的价格?等他来找我们出价,我们就占了先机了。”
  “他怎么可能来找你要价,”薄小宁烦乱地说,“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人,我们不去贴他热屁股,倒叫人家来找我们吗?”
  “小宁啊,”付国涛见薄小宁语调不稳,强忍住心头的不耐烦,说,“还有一个星期就到春节了,你暂时忍过这几天,春节时候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不要急,这是一笔大买卖,出价还价有得谈呢!”
  薄小宁压着没有吱声,半响说,“你再问一问周祥,赛事现在到底到哪一步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现在于志德那边他们跑得近,庆丰公司被顾海涛把着,我一步也进不去,要人人没有,价也不许开,这工作我怎么做嘛!”
  “好,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要想清楚,赛思的业绩现在一塌糊涂,他们打晶通,是等着救命,等着向美国人交差,他们永远比我们着急,而且于志德不可能和他们一家谈的,让他们急着先谈,我们跟在后面一点一点加价,肯定能拿下来,你千万要稳住,不要轻举妄动……”付国涛说了半天,一直听到薄小宁答应了之后,这才挂上电话。他开始后悔把赛思中国出价的事告诉薄小宁,他太急躁了,就算晶通年前要和赛思签合同,7个亿的数目,那笔下去又多重?怎么着也要找人比价、比货、比好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开个100万,就把单子抢过去!好个赛思中国,业务做得不怎么样,搅局的本事不小,他实在不放心薄小宁,又给他发了条短信:“稳住!千万千万!”
  薄小宁丧气地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付国涛是不是想自己做成这笔业务,抢了他的头功?一切要等到他到了之后采取决定怎么做,这他们什么老板!处处不让自己发挥,要是这样下去,丢了晶通的单子,不赚钱事小,将来他还怎么在圈里混?既有家庭关系、政府背景,又有大公司做靠山,条件好得不能再好了,却把单子丢了,丢给了谁?旁人不会说他输给了陆凡,输给了赛思中国,只会说他输给了乔莉,一个赶入行的屁码不懂的黄毛丫头!
  他想了半天,给车雅尼打了个电话:“雅尼呀,付总这两天还在忙BTT的案子?”
  “是啊,”车雅尼半死不活地说,“他很忙。”
  “晶通的事情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没什么。”
  “没什么?”
  “就是他的工作意见呗。”
  “他说等他空了再说,现在他先忙BTT。”
  “那晶通了?”
  “晶通不是有你嘛,”车雅尼说,“怎么,工作不顺?”
  “没有,问问情况嘛,我现在天高皇帝远,总得把老板的想法搞搞清楚。”
  “他没有什么想法,”车雅尼说,“他现在顾不上。”
  “好好。”薄小宁挂了电话,打开收件箱,看着付国涛那句“稳住!千万千万!”不由怒从心头起,你现在顾不上,也用不着拦着我!他想起当初付国涛发的那封请大家帮助他的邮件,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付国涛就是不想让自己独立打下晶通,不想让自己建功立业,他要把这个功劳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上,至于手下人的前途,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薄小宁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自己到底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是冒着那得罪付国涛的风险去打晶通,还是听付国涛的话,等他来再说?薄小宁把自己关在房间你踱来踱去一个上午,也没有折腾出结果,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家里打来的,他没好气地接了电话,“小宁啊,是妈妈。”
  “有事儿吗?”
  “你忙吗?”
  “有事说事,没事儿挂了啊!”
  “哎你这孩子,”薄妈妈说,“我们是想问你,你晶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还待着了。”
  “你爸爸明天去石家庄,顺便要去于厂长家里,你要不要一起去,和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他明天来?”
  “是啊,我跟你说实话,你爸这次去石家庄,是可去可不去,他可全市为了你,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把工作做好,做出成绩来,这样你才能在社会上出人头地,这样你才对得起爸爸妈妈对你的期望……”
  “哎呀你又来了,唠里唠叨没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爸几点来?”
  “11点啊,你去接他一下,中午就有省里的几个干部陪他吃饭。”
  “行。”薄小宁说,“那我明天给他打手机。”
  “哎,石家庄天气怎么样啊?你冷不冷啊……”薄妈妈还要絮叨,薄小宁啪地挂上了电话,这可真是天意,既然明天老爸要来,还要和于志德的老丈人碰面,那自己何不借此机会,套套他的口气,把价格试探试探?至少要表明SK给好处的决心。他拿起电话,想和付国涛说一声,转念一想,他如果再叮嘱自己不要和于志德谈价钱,岂不是烦死了?再说了,我跟我老爸去别人家做客,那纯属私事,我不报告你也是正常的,想到这儿,薄小宁的心情放松下来,他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拿起外套出了门,马上快中午了,约两个朋友吃饭饭去。
  第二天一早,薄小宁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知道他们已经上车了,因为他们要先到人大接于志德的女儿于卓然,所以估计会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一些,大约12点才能到石家庄。
  于卓然坐在薄小宁的父亲薄司长的车上,她蜷在后座一角,耳朵里塞着耳机,胸前别着一个MP3。如果有人和她说话她就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再不就笑一下,她尽量把眼睛闭上,或者把头转向窗外,薄司长与另外一个干部都觉得她不想与外界交流,便不再和她说话了。
  要不是姥爷给她打电话,她才不想坐什么顺便车回家,她厌恶见到姥爷的朋友,父亲的朋友,母亲的朋友,她不想见到一切熟悉她的家庭情况的人,觉得他们都非常虚伪,名字奥她的父亲在外面有情人,夫妻分居已经好几年了,却每次见面都亲热地问:“你爸爸还好吗、你妈妈还好吗?什么时候你们一家人来玩啊。”
  要不是过年,她连家都不想回。
  家里也充满了虚假的、冷冰冰的客套,每次她回家,父亲就会提着行李住回姥爷家,他喊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喊母亲的小名“琳琳”,一家人围在一张餐桌上,说说见闻趣事,问问自己的生活与学习情况,一切好像真的是这样,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吵过,没有闹过,没有分开过,男人在外面没有别的女人,女人也不是一个回到娘家的怨妇。于卓然觉得恶心,从小到大,社会、书本、民间的林林总总灌输给她的关于家的概念:温暖、亲情、值得奋斗与信赖,都被这些人糟蹋了,而这些人,却是她至亲的亲人,她的父亲、母亲、姥姥和姥爷。
  她讨厌所有有关父母的一切,讨厌接她回家过年的人,什么薄司长、北京的领导,都令她不舒服,她极力抑制着内心的不满,把所有的形式都转移到英语歌词上,她喜欢英语,疯狂地学习英语,只要大学一毕业她就出国,永远不再回来!
  她闭着眼睛,跟着歌词在心里默念:But if you walk the foot step so fast anger(但如果跟着陌生人的脚步寻觅),you&#039;ll learn the things you never knew. you never knew(你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新东西),Have you ever heart he wolf cry to the blue corn moon(里没有听到过蓝色月光下野狼的哭嚎)? Or ask the grinning bob cat why he grinned(或者问张牙舞爪的山猫为什么会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缓缓停住了,她睁开眼,姥爷家那座熟悉的小楼就在眼前,薄小宁迎了过来,替她打开门,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双肩大书包,扭身便往家里走,薄小宁迎向自己的爸爸,低声问:“那是于厂长的女儿?这么怪!”
  “多嘴!”薄司长说,“快点,把后面的礼物拿出来。”
  父子两到了门前,于卓然已经进去了,却没有给他们留门,薄司长笑了笑,刚要摁门铃,大门便打开了,于志德的岳父――已退休的前赵副省长夫妇,还有于志德的夫人赵琳,以及于志德都来迎接他们。“薄司长,”赵副省长说,“谢谢你把然然送回来,这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把你们关在外面了。”
  “赵省长、阿姨、于厂长、大姐,”薄小宁把礼物递进去,“给你们拜早年了!”
  “客气客气,”赵老副省长把他们接进家来,保姆已经摆好了一桌菜,“今天我们就不到外面去吃了,我也知道,你们都不缺去外面吃饭,倒是家里的饭菜对你们来说更可口一些。”
  “家常菜最好,”薄司长说,“我现在看见饭店的圆桌都害怕啊。”
  几个人围坐桌边,赵琳说,“不好意思,然然她不舒服,我们先吃吧。”
  “可能有些晕车,”薄司长说“刚才在路上她脸色就不好。”
  于志德说,“薄司长,今天你能来,爸爸特别高兴,特地为您开了一瓶红酒,您尝一尝,这酒的味道非常好。”
  “呵呵,”薄司长说,“早就听说你是红酒专家,你推荐的肯定不会有错。”
  于志德小心地给薄司长倒了小半杯,又给岳父倒了一点,他看着晶莹剔透的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转动,心情就像这酒一样,滋味丰富、可口迷人。精通大局初定,今天因为然然回家,他幼虫张庆那儿搬了回来,没想到一进门妻子就向他表示,愿意与他离婚,并且拿出一份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他开始很意外,但是妻子表示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岳父也说那个男人对赵琳很好,是赵琳在美国的老同学,同时表示支持他们离婚,关键是,全家人都统一了意见,不将此事告诉然然。于志德暗藏喜悦,唯恐岳父母与妻子看出自己离婚后的轻松与升职后的得意,薄司长带着薄小宁前来拜年,明里事看望岳父,实际上膜拜的事自己目前的权利与地位,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稳重谨慎、谦虚和平,赵琳冷眼旁观,不禁有些鄙薄,又有些难过,这就是她当年千里挑一的丈夫。她看着他,心里又想到楼上待在自己房里的然然,要是没有这个孩子,自己赵就解脱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婚姻不再是两个人的,而是三个人的,两个人可以聚也可以散,可是两个人散了之后,还要有第三个人终身面临这个问题: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他们彼此不信赖,彼此不相爱,那么他们为什么结婚?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了女儿,赵琳选择了不离婚,她尽量维持着一个家庭的假象,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然然的脾气越来越怪,如今局势突变,她不得不立即与于志德离婚,但是关于晶通的问题,她还是没有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办。不管怎么样,于志德终究是然然的父亲,她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是她不能不为女儿考虑,,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于志德看了一眼已经离婚了的妻子:“琳琳,你要不要倒一点?”
  “我不用了,我头痛。”赵琳轻声说,“我弄点饭给然然送上去。”说完,她朝薄司长点点头,盛了碗饭,夹了点卓然喜欢吃的菜,慢慢地走上楼去。于志德觉得有点不对,这可不像有喜事的模样,他看着岳父:“爸,琳琳是不是身体不好?”
  “她这段时间老是头痛,”赵琳的母亲忙说,“医生说她可能是倒年龄了,女同志嘛,40多岁的是否身体是不好。”
  于志德感慨递点点头,女人就是这样,20多岁欢得像朵花,40岁一过就走下坡路了。“于总,”薄小宁说,“以前我们老是因为办公事在一起,,今天是私人场合,我敬你一杯。”
  “哦,”薄司长说,“你们怎么会因为公事在一起?”
  “我们SK正在尽力争取为晶通改制做出一点贡献,所以见过于厂长几次。”
  “呵呵呵,”薄司长说,“你这小子,见了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呢!”
  “志德,”赵琳的父亲说,“我们都老了,以后的社会要靠你和小宁这样的人,你们彼此有什么能帮助的,要互帮互助,彼此促进。”
  “爸爸,你放心!”于志德说,“来,小宁,我们再干一杯。”
  几个人哈哈一笑,又继续吃喝起来。于卓然听着楼下隐隐的欢笑声,恨得又把耳机戴起来,她似乎听见有人敲门,拿下耳机,便听到母亲赵琳的声音:“然然,是我啊,妈妈。”
  “有事儿吗?”于卓然既嫌她烦,又于心不忍,“我睡一会儿。”
  “吃点东西吧,”赵琳说,“我给你端来了。”
  “我不想吃。”
  “吃点吧,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我真的不想吃。”
  “那我端下去,你有胃口了就下来。”
  “好。”
  门外没有了声音,大约母亲已经下楼了,于卓然一阵伤心,愤怒地将枕边的书砸了出去,这个家连喘气都是这么困难,从现在起到过年,至少要待13天,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她闷闷地盖上被子,蒙住脑袋,把从窗帘缝里射来的一丝阳光挡在被子之外。
  这是薄小宁正在呵于志德讨论红酒知识,他今天的表现十分得体稳重,赵琳的母亲连连夸奖薄家有个年轻有为的儿子。薄司长冷眼旁观,也觉得自己的耳机有一点变化,除了夸海口和冲动,他比之前的确成熟了不少。还是外企锻炼人,当初托关系把他弄进SK,看来是完全走对了。
  几个人慢慢地吃着聊着,大约下午4点,薄小宁父子起身告辞,于志德急着把离婚的消息告诉张庆,推说厂里还有点事情。薄小宁说:“那我开车送你吧,我们正好顺路。”
  于志德点头称好。三个人上了车,薄司长让儿子先把自己送到省政府,他还要去看几个好朋友,薄小宁开车先送了父亲,等父亲下了车,他才问于志德:“于总,去哪儿?”
  “我去厂里,”于志德向后一仰,明显地放松下来。“你把我送回晶通吧。”
  “晶通改制什么时候开始?”薄小宁一边开车一边问。
  “年后吧,现在还有一些审计的工作,很麻烦。”
  “于总,”薄小宁说,“有些话论理不应该我说,可是我们两家人的关系不比一般人,我要是说错了什么,您可别怪我。”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嘛,”于志德说,“晶通改制,还需要SK的技术呢。”
  “于总,你觉得赛思中国和SK谁的技术更可靠?”
  于志德微微一笑:“你想听实话?”
  “当然!”
  “差不多,”于志德说,“对于晶通来说,你们的软件技术都非常合适,而且各有优势,赛思中国在电子行业方面做的比较广,但是你们的软件更加大众化,而且我看了你们的资料,在这两年,你们有两个电子行业的大方案,都做的比较成功。”
  “说得精辟啊于总,”薄小宁昨天晚上就想好了怎么和他开口,慢慢地说,“以前晶通是国企,赚也好,赔也好,说起来是干部的事情,其实都是国家的事情。搞国企,可以不赚钱,但是不能犯错误,大到违法乱纪,笑道生活起居,不能有一点错,可是以后晶通电子就是进入市场了,市场看什么?看经济,看数字,企业赚钱了,工人就说你好,就给社会带来了安定,给国家带来了繁荣,这一点您说我说得对吗?”
  “呵呵,”于志德乐了,“你说得也不错。”
  “以后,您就是一个大企业的老总了,这和政府、和企业界人士、传媒,还有外企、国企都要交际,哎于总,您别怪我说得难听,我们国企的老总一个月拿多少钱?他们拿的钱不够上五星级酒店摆一桌的,当然了,企业也有一些费用,但是也是花得哆哆嗦嗦的,工人还不高兴,像您这样风度翩翩的企业家,带领这么大一个企业,这方方面面花钱,第一少了不合适,第二,这也太有损您的形象。”
  “唉,”于志德听他话里有话,轻轻一笑,“没办法,企业穷,改制也是为了激活机制,能够转亏为盈嘛。”
  “企业穷不要紧,我们做经济、做市场,不就是要活泛嘛。于总,我跟你透个数,主要您看中我们SK,相信我薄小宁,我们一起把晶通的技术改制做起来,您的交际费用包在我身上,一定不会让晶通、让您丢了企业家的面子。”
  于志德又笑了笑:“交际费也没有多少,也就是打打车,吃吃饭,我们晶通省一省还是能行的。”
  “这话说得可不像您,您是谁啊,清华无线电专业的硕士生,像您这个年龄,这可是高学历,英语您没问题,高尔夫您是行家,红酒您也是行家,我给您算过,您从现在到年后改制的第一步,我们可是给您准备了150万美金的交际费,您别告诉我,这钱您花不完。”
  于志德心中一动,150万美金,看来这7个亿的技术改造,油水很丰厚,早就听后说IT行业,优势是软件行业的内幕多,他和SK、赛思交往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着真家伙,现在SK开了口,赛思肯定也不会少于这个数,现在他们两家打得难解难分,自己不如坐山观虎斗,让他们慢慢抬价,自己捞一笔快钱。薄小宁说得对,自己以后是大企业的老总,没有钱,很多事情就很难运作,何况晶通改制又批了王贵林的方案,最缺少的就是资金,如果能从SK于赛思身上榨点钱,倒也是条捷径,想到这儿,他开口说,“小宁啊,这事情不着急,我会考虑你的意见,我们从长计议。”
  “好!”薄小宁也之知道不可能自己一开价,于志德就马上会答应做生意,他瞄了一眼于志德,觉得他的心情不错,暗想自己一下子比赛思高开了50万美金,于志德肯定将天平向自己这边倾斜,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此时把局面稳一下,对年后的工作开展是大有好处的。
  于志德让薄小宁把他送到晶通的厂门口,然后目送薄小宁离去,薄小宁见他一直在厂门外朝自己挥手微笑,更是感到自己这一步走得非常高妙!他心情大好,觉得没有必要向付国涛汇报,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事儿没有必要告诉他,省得他像个老大妈一样絮絮叨叨烦他。薄小宁哼着歌,然后给老爸打了个电话,他要在石家庄陪父亲再待几天,然后一起回北京过节了!
  于志德见薄小宁的车越驶越远,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打了一辆车,张庆的家离晶通不远,他一面给司机说了地址,一面给张庆拨了手机:“你赶紧回家,我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情啊?我正忙着呢。”
  “好事,全是好事,听话!赶紧回来!”
  于志德回家与张庆庆功,自是风光无限,而他的女儿于卓然却在梦中感到了饥饿,她生生地饿醒了,睁开眼睛一看,窗外一片漆黑,屋子里也黑糊糊一团,看来母亲怕打扰她休息,一直没有叫醒她。她慢慢伸出手,打开灯,竖起耳朵听了听,屋外居然一片寂静,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9点40分,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啊。她翻身坐起来,稍稍打开门,把拖鞋抱在怀里,光着脚往楼下溜去。她可不想惊动母亲,母亲肯定会惊动保姆,再惊动姥爷姥姥,然后全家人惊天动地地为她准备一顿晚饭。因为她爱吃方便面,她记得厨房里一直有个放碗仔泡面的箱子,只要她回来,那箱子铁定是满的,放满了各种口味的碗面,她溜进厨房,拿了碗泡面,又提了一瓶开水,悄悄地往楼上走,突然,她发现姥爷的书房里亮着灯光,一阵隐隐的极其压抑的抽泣声从里面传来。她皱起眉头,母亲又想不开,在姥爷那儿哭诉了,她是在想不通母亲为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还不到50岁,就显得那么苍老,不就是一个了那人吗,干吗非要为了一些回忆把自己一辈子的时光都搭进去。
  于卓然懒得理会,她早就习惯了母亲背着她对姥姥或者姥爷哭诉自己的爱情失败史,全家人把自己当个傻瓜,还以为她是个三岁的小孩,以为她至今不知道父亲的出轨于母亲的痛楚,全家人都在装,她也在装。她苦笑一声,悄悄地往楼上溜去,这是,她听见母亲说了一句:“他早就想签了,今天我已给他,他表面上还推已推,心里其实不知道有多高兴,一顿午饭喝了那么多红酒。”
  于卓然心中一凉!怎么了,父母离婚了?她放下水瓶于泡面,轻轻靠过去,只听姥爷说:“你年后就赶紧办去美国的手续,我也加紧请人帮忙,联系然然的学校,你们最好能在两个月内去美国。”
  “爸,”赵琳苦凄凄递说,“虽然我呵志德离婚了,但他毕竟是然然的父亲,要不要……”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通知他一声?”
  “你不要糊涂!”于卓然从未听过姥爷如此严厉地与母亲说话:“省里既然下了决心要查他,你通知他,就会把自己牵连进去。再说,你现在通知他什么?通知他省里征求我的意见,我说女婿的事情我不管吗?唉,真是女生外向,你,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我呵你妈考虑,为然然考虑!志德这几年到底做了什么,你清楚吗?我清楚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听说,他没少打着我是国资委陈启发班主任的事儿在外面胡说八道,没少要别人的好处,人家陈主任有涵养,什么都不说,可人家心里有数啊,人家是想往上升的人,凭什么帮他捞好处?你爸爸我已经老了,已经退休了,我管不了那么多的闲事,可是现在王贵林把人证物证全都准备齐了,这是下了决心要整他!我还听说,王贵林在北京有过命的战友,现在是纪委的高层,这个人不简单啊,于志德,我看他早就色令智昏了,他凭什么和王贵林都?要不是你对他心心念念,要不是他是然然的父亲,要不是我们顾着这点脸面,我早就想呵他划清界限了,现在正好,你就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爸,我不是和他离婚了吗?”赵琳又是一阵哽咽,“可他万一要是被抓了进去,我,我怎么面对然然?”
  “我让你赶紧带然然出国,就是这个意思。”赵琳的父亲压低了声音,“不要让她知道她父亲的事情,你现在还想着志德,你……你真是糊涂啊!”
  “爸,要不……要不我们带着志德一起跑?”
  “什么?!”赵琳的父亲向后一仰,险些跌倒在地,“你是不是为了这个男人,要毁了然然和这个家!你也不想想,你早就知道他不干净,知情不报是其一,你还以推说你不知道,大家也知道你们这几年感情不好,你和他离了婚,带着然然一走了之;可你现在不仅知情不报,而其还要包庇!还要和他亡命天涯!你!你!我看你才是色令智昏!”
  “我是怕我不通知志德一声,太对不起然然,”赵琳压抑地哭泣着,“省里现在把他稳在晶通,一边征求你的意见,一边调查他,他这个人我清楚,他斗不过王贵林,将来然然问我,我怎么回到……我……我实在没有办法。”
  “他留在晶通,就算有天大的问题,有国法有党纪,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厚着老脸去求求情,再说他就算坐牢,然然也没有失去父亲啊,他还可以改造嘛,可还是如果他逃到了国外,成为一个没有身份的人,那然然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父亲了,你想一想,她能和自己的父亲联系吗?联系,他就是包庇罪,不联系,难道让她一辈子对逃亡的父亲牵肠挂肚?!”
  “爸爸,”于卓然的母亲声音颤抖着,“我不是怕他坐牢,我是怕他丢了这条命!”
  于卓然的大脑嗡的一声炸了开来,耳朵里满是“婴――”的啸叫声,她觉得心脏收紧,胸腔你所有的器官都紧紧地抽动着,让她不能正常呼吸。她拼了命地努力,才没有让自己倒下了,她机械递在黑暗中站立着,过了许久许久,她才通道书房里有对话声,还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她把水瓶于泡面轻轻送回原地,然后摸着黑上了楼,一进房间立即关上房门,生怕母亲或者姥爷知道自己曾经离开过房间。她觉得嘴里阵阵发干,眼睛阵阵发痛,整个鼻腔里都是热气,一层一层的冷汗顺着额头朝外冒,胃也开始疼痛,像被人用绳子紧紧捆了起来有四面扭动,疼得她无法忍受,她绻着身子侧在床上,紧紧地咬着牙齿,她不能出声,不能让母亲呵姥爷发现自己的异常,她极力扛着疼痛,真到她实在受不了了,把被子的一角塞进了嘴里……
  于志德此时也睡在床上,他正和张庆聊天,张庆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衣,心情无比舒畅地躺在他怀里,等了三年了时间,他终于离婚了,以后名正言顺的是她的男人,而且又是大企业的总裁,她真是高兴啊。于志德把薄小宁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张庆眉头一皱:“嘁,7个亿的项目,SK150万美金就想搞定啊,他们也太小气了吧,我实话好素你,顾海涛可是和我说了,将来要是和赛思做生意,除了给我们做代理,赛思还要从里面拿出两个亿的服务给我做外包,你不想想,这是多大的生意,”她娇笑道,“你不要觉得你这个老总了不起,到时候你老婆我,就是石家庄数一数二的IT精英了!”
  “哈哈哈,”于志德一把抱住她,大笑道,“那这么说,你的企业比我的还大喽?!”
  “那当然!”张庆头一扭,用坐好的法式花指甲尖尖指着于志德的下巴,“到时候不是你要不要我的问题,是我要不要你的问题了!”
  “好好好,”于志德说,“我的CEO太太,等晶通改制一完成,我们立即结婚!”
  “真的?”
  “那还有假,”于志德说,“技术改造的事情不要着急,我们慢慢和SK开价,让他们争嘛,争到最后,还不是我们最有利?这就叫什么相争什么得利!”
  “什么相争什么得利?”张庆媚媚如丝,轻轻抱着他,于志德觉得全身发热,正待伸手去抱张庆,手机响了,张庆不高兴地说:“谁啊,这么晚?”
  于志德拿过手机一看,忙向张庆打手势:“嘘!是然然。”
  张庆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用手捂住耳朵。于志德赶紧接听了女儿的电话:“然然啊,有事吗?爸爸正在开会。”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于志德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撞击着,半响,他才意识过来,女儿似乎在发抖,那时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然然,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儿,”于卓然说,“我刚才吃了点东西,有点不舒服,爸爸,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现在?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妈妈打个电话?”
  “你要是给妈妈打了电话,你就会后悔一辈子。”于卓然低声说,“你听着,半个小时后,我从家里溜出来,你到门口来接我。”
  “到底什么事情?”于志德紧张了,“是关于你妈的?”
  “是关于你的,”于卓然的牙齿停止了颤抖,她冷静而清晰地说,“关于晶通的。”
  今天离春节只剩下三天了,赛思中国却遭遇了自何乘风接任大中华区总裁以来,最大的一次人事变动,何乘风上周末从美国回来,过了一个周六,一个周日,周一清晨,雷小峰向何乘风递交了辞职信,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封通告所有员工的邮件以何乘风的口吻发到了每个人的邮箱里。
  乔莉反复地看着这封邮件,以期盼能从这封充满公式化语言的信件中看出一丝端倪:
  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雷小峰已经决定离开赛思中国,寻求个人的职业发展,雷小峰在赛思中国工作期间,取得了很多优秀的业绩,我代表公司向他百十感谢,并希望他在今后的职业发展中,诸事顺利、一切好运。雷小峰分管的售前于售后工作目前暂叫售后的陈东辉经理代管,直到我们找到合适的人选接替为止,希望大家支持他的工作。
  乔莉看了一遍又一遍,她觉得眼睛酸涩,便用手在脸上狠狠地抚了抚,这是怎么回事?当初何乘风一手提拔雷小峰当大项目总管,暗地里又似乎通过销售部挑起雷小峰与市场部不和,在乔莉看来,这种不和应该是针对市场部和施帝夫的,怎么会把雷小峰扯下马,让他离开公司呢?难道是何总没有保住他,抑或是何总不想保他?市场部做了什么小动作?乔莉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起当初雷小峰当大项目主管的时候,她还误以为是陆凡等人想把自己踢出晶通项目,现在看起来,这事儿压根和自己没关系,自己离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还有远远的一段路。
  她想不通,一千个一万个想不通,何乘风这盘棋到底和谁在下?对手是谁?目标是什么?为什么雷小峰这么快地被干掉?
  为什么雷小峰这么快地被干掉?这个问号不仅挂在乔莉的脸上,也挂在所有赛思员工的脸上。中午十分,乔莉拿着饭卡去食堂吃午餐,碰到所有的同事,都要聊几句方面的话题,薇薇安于翠西意气风发地坐在食堂里,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聊着,不是发出爽朗的笑声,一个负责电话销售的小姑娘碰了碰乔莉:“你看,市场部的人得罪不起呀。”
  “那么夸张,”另一个女孩说,“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这还不高兴?上来就干掉一个总监,而且又是负责售前和售后的,这下还不得意死了。”
  “安妮呀,”负责电话销售的女职员问,“他不是你们的大项目总管吗?除了得罪了市场部,没出别的事吧?”
  乔莉摇摇头,她无意之中看见刘明达灰心丧气地坐在一个小角落里,便端着饭走了过去,刘明达抬头见是她,脸色一白。乔莉坐下来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雷总走了,”刘明达窝着一口气,说,“公司太黑了,说几句真话就逼着人走,太黑了!”
  “他不是为了自己的职业发展吗?”乔莉悄悄地问。
  “不是的,是何总回来让他走的,”刘明达也压低了声音,“今天上午他找我谈了话了,说以后我要千万注意,不要得罪市场部的人,现在连何总也惹不起他们。雷总说,要不是何总在美国当面解释了很多事情,现在走的就不是雷总了,而是何总本人,反正雷总也挺难的,觉得连累的何总。”
  乔莉皱起了眉头:“他这么容易答应辞职?”
  “公司的补偿不错,”刘明达说,“何总还答应帮他留意其他公司的职位。唉,幸亏跟了个好老板,不然雷总就惨了。”他看着乔莉严肃的摸样,说,“安妮,以后你也多让着点市场部的人,千万别得罪他们,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乔莉心中冷冷一笑,何乘风真的是个好老板吗?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授意销售部挑起雷小峰与市场部的矛盾,一下子把雷小峰捧上天,一下子又让他离开公司?真的是美国人的主意?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雷小峰什么时候得罪了赛思中国最大的老板?
  “唉,雷总走了,新上任的陈总管我都没有和他说过话,”刘明达继续唠叨着,“也不知道他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几天。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是凭技术吃饭,公司再怎么样,也得用我们……”
  乔莉点点头,刘明达又说,“你明天晚上怎么样?我妈约你去吃饭呢。”
  “哦,明天晚上啊?”乔莉笑了笑,“好啊,只要公司没有事我就去。”
  “公司还能有什么事?”刘明达说,“没几天就过年了。唉,又走了一个总监,反正啊,我们这些当小兵的注意一点就完了。”
  乔莉瞄着薇薇安于翠西,忽然发现瑞贝卡端着午饭走到她们身边,两个人亲热地和瑞贝卡打招呼,邀她坐下,但是薇薇安与翠西已经吃完了,两个人没讲几句,便挽着手离开了,只剩下瑞贝卡一个人坐在原地。
  瑞贝卡埋头吃饭,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薇薇安在公司的后台这么硬,就应该跳出来为她说话,现在倒好,她更加疏远自己,于翠西亲近了,可是翠西不是也没有做什么吗?唉,也许她是觉得自己是她的下属,应该帮她说话,翠西毕竟是助理,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吧。瑞贝卡难忍心中的烦乱,加上男朋友早上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他父母因为老家天气不好,决定来北京过春节了,而且明天人就到,让她做好准备,瑞贝卡一想起未来的婆婆坐在她心爱的客厅和沙发上,萝莉舻匮党馑绾握展硕拥哪Q肪痛罅艘话俦叮到衲晔艉锏娜肆髂瓴焕约夯故峭蚴滦⌒陌伞
  吃罢午饭,乔莉坐在办公桌前,一个劲地琢磨雷小峰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琢磨也想不通,这让她十分难受,想问父亲,可这事讲起来实在费劲,再说外企的事情父亲也搞不清楚;想问陆凡,估计除了挨一顿臭骂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乔莉想着陆凡这两天脸色不好,像谁欠了她钱不还似的,躲还躲不及,还跑去问这种问题,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想来想去,她忽然眼睛一亮,这事儿也不是无人可以打听,她站起来,朝狄云海的办公桌前走去。
  狄云海正在网上看去海南旅游的注意事项,乔莉走过来“嗨”了一声,云海关上网页,笑说,“安妮,吃过午饭了?”
  “吃过了,你呢?”
  “吃过了。”
  云海打量了一眼她的神情,“有事儿要找我帮忙吗?”
  “嗯,有点事情。”
  “什么事?”
  “嗯……”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乔莉觉得有点问不出口,何况旁边不断有人走来走去,她笑了笑:“没事儿了。一点小事情,回头我自己处理吧。”
  云海摸不着头脑,想想这个安妮喜欢自作聪明,不会是晶通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吧?他放心不下,隔了一会儿给陆凡打了个电话,“弗兰克,晶通的事情进展顺利吗?”
  陆凡正为这事儿烦恼,等了几天了,车雅尼只给他回一条短信:付不让薄开价,薄急,此后无进展。
  付国涛是老江湖,不让薄小宁开价是很有可能的,这个薄小宁着急又无进展,这事儿怎么搞的,看来年前要想往前推进一步是不大可能了。陆凡说:“谈不上顺利不顺利,付国涛不让薄小宁开价。”
  “薄小宁那个人怎么样?”
  “他是个高干子弟,脾气挺大,但是人还可以,还是挺想出点业绩的。”
  “那就是说他很容易贪功冒进了,”云海说,“这事儿关键看付国涛能不能镇得住薄小宁,我估计不大可能,付国涛那个人脾气也不好,两个人脾气都不好……你说,会不会他已经开了价,但是没有告诉付国涛?”
  “有这个可能,”陆凡说,“不过,还是有确切的消息比较好。”
  “好,晶通顺利就好,”狄云海说,“我没事儿了,挂了吧。”
  狄云海觉得这事儿不会和乔莉有关系,他想了想,还是站起来走到乔莉的桌前,见她一手拿着笔,一手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两眼一片空白,连自己走到面前了,都一无所知,云海轻咳一声:“安妮。”
  乔莉吓了一跳:“杰克,是你啊。”
  “你刚才找我帮忙的事情处理完了?”
  “哦,”乔莉尴尬地笑了,“好像没有。”
  狄云海见没什么人,便问:“到底什么事?”
  “嗯……”乔莉吐了一口气,“雷总为什么要走?”
  “呵呵,”云海一笑,“邮件不是说了吗?要追求更好的职业发展。”
  “你信?”乔莉看着他。
  “我信!”云海说。
  “那我没有问题了,”乔莉快速地说。
  云海点点头,转身要走,想想又回过身来:“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不问问弗兰克?他是你的老板。”
  “我会问的,”乔莉说。狄云海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会去的,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确实是聪明,也聪明得让人头痛,他笑了笑:“我要是你,我就会去的,也许老老板不一定会告诉我实情,但是至少我去问了,我在一件事情没有表现出来之前,不会着急给它下一个判断的,就像你问我信不信,我说信一样,在我没有说信之前,你其实根本没有答案。”
  乔莉一愣,看着他,云海满面笑容:“哎哟,我说了什么呀,听起来真无聊。哎,安妮,你春节回杭州吗?”
  “回啊。”
  “杭州的龙井茶不错,能帮我带一包吗?”
  “可以啊。”
  “要那种小包装的,一小包可以泡一次的,卖个一斤两斤都可以啊。”
  “好的,”乔莉笑了,这个杰克,真会支使人,“行,保证帮你买。”
  云海点点头,转身走了。乔莉叹了口气,杰克说得有道理,自己为什么不去问问弗兰克呢?她猛然感到,杰克的这番话其实另有意思,在一件事情没有表现出来之前,不要着急下判断!乔莉皱起眉头,这不是说我不要自作聪明嘛,这个狄云海,拐着弯地数落人,还要我帮他买茶叶。自作聪明……她忽然想起父亲小时候对她的评价,一个人聪明是好事,但是自以为聪明就是愚蠢了,乔莉苦笑不得,难道自己的想法很愚蠢吗?
  去问陆凡,就有挨骂的风险,不去问陆凡,恐怕自己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了,乔莉实在难耐这个困惑与好奇心,站起身朝陆凡的办公室走去。
  她来到门前,敲了敲门。“进来。”陆凡在没内说了一声,乔莉走了进去,陆凡说,“安妮,有事吗?”
  “是这样,刘明达明天晚上约我去他家,你明天晚上给我安排一个工作吧。”
  陆凡笑了:“可以,那我给你发邮件?”
  “要发你明天下午发,这样他们就没法改期了。”
  陆凡一愣:“什么意思?”
  “我答应人家要去吃饭,你今天通知我,我又不告诉别人,不是显得没有诚意吗?”乔莉说,“可是万一告诉了他们,他们说改期,我不是麻烦大了?你最好明天傍晚给我发,我就万事大吉了。”
  “你想得还真周全!”陆凡越来越觉得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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