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图钉，十年同心 BY:宇落天堂

在展佳认识李丁那悠长岁月的前五六年，主要是以神交为主，没怎么说过话。因为李丁是大人物，文笔好

，官儿做的大。大队委才四道杠，他五道。街面儿上都没有买的，只好回家他妈妈给他亲手做一个。老前

辈亲手绣红旗，李妈妈亲手缝官衔。学校的喇叭总坏，告示牌都是他写的。别人写，校长还不放心呢。

每星期一升旗，唱国歌，都是他指挥。姿势标准舒展，动作到位优美。长长的胳膊，左胳膊画一个大圈，

右胳膊再画一个大圈，两个胳膊碰在一起再画一个大圈。校长说了，李丁的指挥充满了爱国热情，是国旗

学校的大喇叭有些错乱，平常上着课，它突然唱起歌来：早~上起来到学~校，见~到老师要问~好。星期五

全校大扫除的时候，它不说话了。校长拍打过它，教导主任修理过它。它就是不说话，打死不说。其实挺

简单的一句话：请个班卫生委员到大队部领新扫把。大家都挺不理解。高高的挂在那，挺玄的一个喇叭，

静说空话，一到办点儿实事，它就装病。讨厌。

喇叭坏了，大家都去三楼，看那块不大不小的黑板告示牌，告示牌很旧，建校的时候就有了它，静静的贴

在墙上，从不争着让人知道它的存在，可在危难之时，却挺身而出，比那个爱玄的大喇叭讨人喜欢多了。

告示牌上的字，有些像现在流行的稚童体，但句子却简单明白！

吴老师和校长的关系是夫妻，每到星期五校长就会先把孩子接到学校来，吴老师领回去。但又怕社会舆论

说他不尽职，只好先把孩子完全规划到吴老师名下。那知道吴老师总忘了自己还有一孩子，没办法，只好

李丁写告示牌得心应手，只写错过一次。

这种东西写多了，心理上会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李丁一脸严肃，说完话就昂首离去，丢下可怜的小佳开始打嗝，他被吓到了。

星期一的时候，李丁彻底找回了做人的信心。因为小佳被抓了典型。他竟然在升旗的时候吃了一个小包子

。被校长看到了。当时就给揪到主席台上，唱国歌的时候，小佳荣幸的和李丁李大队长站在了一起。李丁

用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指挥中，最后就差跳起来了。连校长都发现李丁同学的超常发挥，决定每星期都

抓个典型，帮李丁达到指挥的完美境界。

如果非要把这两个男孩子比作花。李丁就是向日葵。 展佳，狗尾巴。。。。。。。。花。

而后的三年，李丁依旧春风得意，小佳依旧混水摸鱼。

每每相见，都不忘斗鸡一番。实际上，小佳尽量避免和他正面碰上，不小心碰上了也低眉顺眼的溜过去。

可天天一个楼道走来走去，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渐渐的小佳也练就了一番意会的本领。

李丁的左眼角要是向下撇，那就是说他今天可以从左边过去。

了解了李丁的眼语之后，小佳的生活就轻松了。每次见面，抬抬眼就知道李大侠今天心情如何，是否吃饱

穿暖，想让他从那边过。一般是左边。纯属经验谈。上个星期五是右边。

小佳不是个爱说话的孩子，可能是因为幼年时候学说话比较晚。很多时候，更喜欢自己在那里看点儿什么

，玩儿点什么。学习上也是这样，很多次，老师出道挺难的数学题，让同桌同学一起讨论，他支支吾吾言

语不清，同桌无法，只好跟别人说去。

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的思考，咬咬笔头，就作出来了。老师看到就让他给大家讲，他还是说不出来。

有些孩子不爱理他，觉得他故意装傻，其实就是不想说。小佳无奈，再下次碰到这种问题，即使有了答案

也不写出来，等着大家都写出来了，他再写。

息事宁人惯了的，成就了一身超然物外的本领。再凶的人，顺着毛摸，也就没事情了。小佳就有这本领，

很快找到大人物们的毛都从那边顺。就拿李丁来说吧，做王做惯了，大家表面上都挺尊敬他的。可是背后

面都叫他图钉。上小学的时候，图钉是个小胖子，肉敦敦的，楚在那都跟个大粽子似的。小眼睛眯起来，

盯着人的时候，还挺厉害。小佳在背后没少笑他，可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的，全当逗小孩儿玩儿了。

可是，总有不一样的吧。小佳以前的世界简单明了，就是他一个人的。星期一唱国歌的时候，也从没注意

现在呢？好像，这世界不是他一个人了，总觉得多了些什么？每天走来走去的，都得和大人物交流一下。

某年某月某个星期一，展佳站在校门口，发呆。

他忘了戴红领巾，星期一不带红领巾是很可怕的，哭死活该。

他今天没有忘记带早点，红领巾是放在早点旁边的呀。两个高年级的学长扮纠察，为了方便纠察，学校的

门今天就开一小的，大家都得从小门进。早上进学校门，人倒是很多，不知道一低头，能不能混过去。

展佳深呼一口气，闭上眼，低下头，顺着人潮就往里涌，就听到耳边有人喊：嗨！同学。展佳顿时泄了气

，完了。正绝望着，突然后面有只手一搂他的脖子，愣把他带进了校园。走过纠察，展佳长长的呼了口气

图钉倒是没怎么样，挺正经的说：小心点儿。 小佳傻傻的点点头。目送大侠走进晨光的校园深处。

看！英雄就是这样，做好事不留名。亮晃晃的五道杠在那摆着，谁能不知道。李丁。

星期一的早上总有些与众不同吧。你把手摊开来，迎上太阳，就可以看到年华的光圈。

展佳同学在某年某月的某个星期一，以前所未有的热情高唱国歌，并且发誓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虽

然，第二天，他就为了吃，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

小学的生活，孩子般的天真，还有一些些狡猾和小手段。但毕竟都还是孩子，做不出什么大乱子。也就是

一块橡皮，一根铅笔什么的。

小佳和图钉的神交已有三年的修为。已经达到的人神共存的境界。每天楼道口一见面，小佳已经不用抬眼

看图钉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应该跑还是应该跳。小佳对图钉的眼角，嘴角，鼻子的吸气声极为熟悉，

要是哪天碰到李大侠鼻息声音微弱，那就是不高兴了，勉为其难的抬眼对视一下，表示慰问。李大侠要是

撇撇嘴角，就是接受慰问。李大侠要是吊吊眼梢，那就是说，边儿去。小佳就立刻从左边溜走。

小学毕业的时候，李丁被校长，教导处主任，大队辅导员等热心帮助过他，教导过他的老师们拥抱并哭泣

。校长惋惜的说，自李丁之后，不会有人超越他的指挥才华。李丁忙忙碌碌的奔上跑下，直到大家都要走

光了，他站在每天走来走去的过道上，突然有些失落。看着六年二班的牌子，被午后的阳光涂成金色。好

像热热闹闹的人群已在他身后，剩下些寂静。

小佳把自己小学期间得的奖状从墙上摘下来，和自己的毕业证放在一起，高高兴兴的温习着儿童时代的种

种乐趣。以后就轻松了吧，以后就看不着李大侠的眼神了。小佳摇摇头，把奖状和毕业证都放进一个牛皮

纸口袋。把脸枕在牛皮纸袋上，闭上眼，想，我的小学，应该是幸福的吧。也结束了。

可这个世界，好像，不再是一个人的。

方片中学虽然没有后面二街的红桃中学厉害，但教学质量还是不错的。好歹也算是重点。家长们说出来，

并不丢脸。展妈妈会笑着跟人说：啊，我们展佳在方片中学念初中呢。人们也会说：不错的中学呀。

方片中学在各科都有几个拿手的老师，讲课讲得好，压题压得准。每年中考前，都会开小组作战会议。猜

也许静顾着抓升学率了。忘了抓校风校纪。所以校园里早恋，师生恋，忘年恋（初三的爱上初一的），收

娃娃租的，假装有点社会背景在学校里插杆子结盟的特别多，巧在正碰上严打，警察抓了5个无赖少年，

吓坏了方中的校长，立刻整风整纪。男生不许留长发，也不许光头，穿丝料的裤子。女生不准化妆，穿秃

袖的衣服，裙子要过膝盖。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风整纪后，混混们因为剪了头发，穿戴整齐而从了良

，早恋因为没了化妆，衣服规矩而消失得无影无踪。方片中学终于迎来了历史的新篇章。而展佳，就是在

一片万物聚新的开篇走进了方中。

开学第一天，展佳顶着一头齐齐碎碎的短发，进了新学校。其实心里不是很高兴，展佳的头发很软，留长

些好看。就是那种不长不短，伏伏贴贴得趴在脑袋上。现在好了，剪断的头发，说立又立不起来，躺又不

具备条件。不好看。因为是男孩子，不好意思埋怨什么，只好心里犯嘀咕。

看到初一四班的牌子，走进去。 一个女孩子正有模有样的排座位，见展佳来了，顺手一指后面的一个空

位说：你就坐那。展佳走过去，看见他的同桌已经坐在那里，也是刚剪得一头短发，此人眼角一瞥，展佳

下意识的向左一偏，不由一惊！哈！图钉！

你看，地球照转，阳光还在。所以，大家的日子还就是简单平凡。

展佳在初中生活的前几个月，总是念念不忘自己在和一个大人物同桌。大人物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小人

物。所以，刚开头的两个星期，还就是意识交流。

图钉的初中生活因为退隐而变得平民化，大家对其的尊重程度也就不如当初来的高。开口闭口图钉图钉的

，还好，大人物还算和蔼可亲。

初中的同桌不能再像小学那样，为了杜绝说话要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现在是为了杜绝早恋，要两个男

孩子，两个女孩子。所以小佳和图钉这一同桌就是三年。

后来，五子棋的时代来临了。

两张A4的横格纸交错的对起来，一个画圈，一个画叉，看谁先连成五个，谁就赢。小佳在这方面可是行家

。他喜欢下五子，因为有一种不得不的痛快。这可不是数学题，可以等别人写了答案，你再写。这是下棋

，你要是等着，就输了。一定不能等。就是这种不能等的感觉。

就看一下课，同桌之间二话不说，一人出一张纸，对起来，就开始在格纸上画圈叉，前后排不下的人，都

图钉和小佳的友谊因为五子棋而升华到语言交流。图钉下五子不如小佳，总输。小佳一般不大说话，看着

格纸，咬咬笔头，左画右画就赢了。小佳前面是马丽丽，图钉下不过小佳，就去跟马丽丽下，然后就赢了

。马丽丽看自己输了，就和小佳下。小佳眼珠转转，输给了马丽丽。图钉看见马丽丽赢了小佳，就再和小

图钉在第三节历史课上，想了想，觉得不对呀，看看小佳，小佳面无表情的作笔记。以后的日子就老是这

样，图钉能赢马丽丽，马丽丽能赢小佳，小佳能赢图钉。图钉每次和这两个人下完棋都会非常头疼。小佳

小佳爱上五子棋的那一刻还真没想到会有朝一日，用此棋报个恩怨什么的。每次看到图钉挠头的样子，都

努力的看着前方，告诫自己，不能笑呀。

因为考虑到班里的卫生情况，太多的纸团，五子棋被明令禁止，大家一下子由地上转到了地下，其实也就

是由课桌上变成了课桌下。大家的头都因为这项棋类运动而变得很低。

鲁迅的时代来临，又给大家带来了新的游乐项目。抓了苍蝇喂蚂蚁，拿张白纸贴在历史书上，用指甲刮，

一会儿就能印出人像来。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时间成了流行，看谁笑得太难看就说，笑人齿

缺曰狗窦大开。鬼的故事开始流行，经常是尖叫声阵阵传来。学校后面废旧的空地，成了某秘密社团的聚

居地，没事情大家也去翻翻断砖什么的，看有什么可吃的东西。

那个时候，早读有朗诵的内容，也是这篇文章。经常是从第一个同学第一段开始念，一直传下去，循环往

复。小佳每次到早读的时候就会非常的难受，经常因为紧张而念的磕磕绊绊的，大家也跟着他累，有一次

，竟有人听他念着睡着了。老师也很无奈，想多给他机会吧，又怕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每天下午的第四节自习课，同乐会正式开始。作业可以等到回家再写，一天中最黄金的时刻到了，大家各

鬼故事会一般开在东南角，因为那里隐蔽，即使尖叫召来了老师也不会被轻易发现。下棋的比较安全，拿

张纸出来，即使有突然情况，也会做出讨论状。还有一些文学爱好者也利用这个机会传抄一下小虎队的歌

词什么的，顺便交流一下，说说小话儿。还有一些吓乐的比较没水准，做个纸飞机瞄准了飞出去，然后老

老实实的看着它飞，飞完了，再做一个。弹纸团儿的专瞄女孩儿后脑勺，出招很快，收的也很快。年龄尚

小，但做学生的日子长了，很懂得收放自如的玩乐。一人手里拿本教科书，脸上的表情也隐有警觉，随时

小佳和图钉正在下棋，边聊天。

小佳转过头正要反驳，但看到图钉把脸磕在臂弯里，正看着他笑。一傻，点点头。人声纷纷扰扰的，没有

人注意到小佳在念课文。“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

文公的子孙了，连那最末次的相见也已经隔了七八年，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

小佳先开头念的时候还是磕绊，图钉只是很安静的趴在桌子上听，念着念着，小佳就念了进去，想着那个

百草园，还有可能的阳光，念完这一段的时候，小佳这才发现自己念的非常顺口，高兴得看图钉，发呆一

秒钟，这个浑人，居然，睡着了。小佳突然很想在此人脸上画点儿什么。他伸手揪揪图钉的耳朵，没反应

。就听见后面的同学说，使劲儿点儿。小佳回头看看没说话。

突然觉得很没趣，你睡，我也睡。于是，也爬在桌子上，闭眼养神。一会儿，就真地睡着了。小孩子就这

点好，什么时候，什么环境，都能睡着，没有失眠。小佳和图钉就在这纸团飞机乱飞，各种人声混杂的环

班主任出现的时候，小侠们都因为有所准备而显得很从容。不小心拿倒书的，也会装着漫不经心的拿回来

，下棋的保持原有姿势就好，飞出去的飞机纸团是没有办法收回来了，还好已经无法从飞行轨迹上看出元

凶。当飞机降落的时候，还没有人受到惩罚。偏偏这个时候，一阵阵小小的鼾声，轻轻传到老师的耳朵里

等图钉完全醒了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教室外边了，旁边是难兄弟小佳。他们两个的献身，彻底解放了初

一四班。大家因为这两个门神而更加放肆。图钉打了个哈气看看小佳，说：你也睡着了？小佳点点头，也

看看图钉。两个人相互看着，噗哧笑起来。图钉说：本来我是听你念来着，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对了，

你念到那里了？小佳说：我念到何首乌有臃肿的根。看见你睡着了就不念了。图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

：对不起，嗬嗬，要不然我接着给你背吧。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可以成仙。。。。。。。。。。

图钉就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背起课文来，到下一段，小佳喜欢就也跟着背。这两个人就站在外面背起课文

来。教室里，还是一片欢乐景象，鬼故事，纸团飞机，等等不亦乐乎。我们的教育就是如此可爱。

手工课一般是男孩子们去修自行车，女孩子们在教室里面绣花。整个一个下午是幸福的。

修自行车，补胎是个关键。可是全班的自行车查了个遍都没有漏气的。实在没有办法，就借女孩子的针在

自己的车带上扎个眼儿，然后再补上。老是补不好，就只好出去到车摊上修，修完了再让老师给打个分什

么的。大家都很认真的把自行车拆了装，装了拆。最后干脆把马路边上的那个修车的聘了来做了两个星期

的辅导员。因为好多车子都拆了装不起来。

小佳和图钉一组，开头两个星期，图钉很认真的和小佳两个拆自行车，然后再请辅导员给它们装上。两个

人一时高兴拆了马丽丽的自行车，结果到下学的时候都没有装起来。弄得女孩儿直哭，骂他们两个是猪。

这两头猪只好那天亲自把女孩儿送回家。

后来，图钉在手工课的时候消失了。其实手工课的确没什么人管，大家失去拆装自行车的热情后，就都跑

出去玩儿别的。小佳很认真的组装了一个自行车，还是没有看到图钉。问了所有的人，都说没看见。

小佳东找找西找找，还是没看到。最后在秘密基地看到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很认真的干这什么。鲁迅的时

代过去后，就很少有人在到这里来。因为断砖下实在没什么可吃的东西。

图钉就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脸的认真。

小佳轻轻的喊了一声：图钉。

蹿了起来。两只手往后一背，看着小佳，目漏凶光。大有杀人灭口的情势。吓得小佳直往后退，镇静，镇

相持了一会儿，小佳努力平静得说：我，到处找你。

摆弄摆弄，脸上放出大无畏的光芒。

那天晚上，小佳没有吃饭，因为肚子痛。

后来，图钉告诉小佳，他一直很喜欢机器猫，可是画出来的是纸，又不能存的时间很长。要是布的话就不

小佳很高兴的等着图钉把机器猫绣完，觉得这件事情成为两个人的秘密挺好玩儿的。图钉终于绣完了。小

佳说了很多好话，许了不少愿望，才让图钉把他绣好的机器猫给他。小佳拿着那团蓝呼呼的线团回到家，

笑得一塌糊涂。这那里是机器猫。图钉告诉小佳其实他是想绣圣斗士的，可是太难了。

小佳把那块布仔细收好。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

第二天，图钉收到一件礼物。是薄的木片六章用小铁丝连在一起，上面是用细钢笔画的圣斗士5人组，最

很多年以后，图钉在想起小佳都会觉得小佳是那种话不多，但做出来的事情总会让人惊讶的孩子。

考试的来临，作弊的时代也就随之而来。

初一四班的小侠们是本届比较聪明的一个小群体。 如果正常的考试，就会失去闯江湖的味道。所以，手

风琴式的小纸条，方方正正的白色绘图橡皮，男生女生公开眉来眼去，坐在后面的人用手指头在前面的那

个人后背上勾画乾坤，各种笔划手势等等等等。小佳属于和人交流困难的，所以没有参与。但是，一次偶

然，他和图钉那几年练就的人神共存的意会本领用到了刀刃上。

当时是在考数学，小佳坐在图钉的背后，交卷的时候，瞥了一眼图钉的卷子，发现图钉有一道选择题没有

选。就在交了卷子后，和图钉对视了一眼，用手指头给他比了个二。至此之后，正式开始了两个人的对题

以后的考试，小佳都会坐到图钉的左上角，这样，图钉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他，他眼角的余光也会看到图钉

。这样，交流起来就没有任何问题。考试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小佳就会轻轻抬抬眼角。表面上看着这两

个人是在活动身体，但已经用很细微的动作在对题。也许别人不行，可小佳就有这本领，基本上图钉的每

一个小动作对小佳都意义非凡。翻翻卷子的边角，笔的横放竖放，两只手交叉的呆一会儿，每个指头的动

法，一切的交流都在无语无声中进行。

最初的考试很单纯，就是同学们隔开了坐，有两个老师一前一后的看着，就行了。所以作弊的方法也很简

单。当然，后来随着考试的方法越来越多样化，作弊的方式方法也就随着提高了不少。基本上是平行发展

的。但小佳和图钉的对题方式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算是高手了。其实，也是因为两个人的理念很好，就

是看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其实已经都做完了。

小侠们升到初二的时候，基本上都固定了自己的小团体。合作也会找自己的好朋友。马丽丽就和前排的两

个男孩子传纸条橡皮，招式无形，沉着稳重。只有一次，差一点儿翻船，纸条传到男生手里的时候，老师

有所怀疑，就往过走，吓的那孩子把纸条给吃了。好在大家团结一致，有人举手把老师叫了过去。后来，

他们三个开了个总结会，说还好是纸条，这要是橡皮可怎么办，总不能把橡皮吃了罢。结果勇士还挺大无

畏，当时表态，就是橡皮也要生吞了，反正横竖不能被捉。本次遭遇教育了初二四班的小侠们不能留下物

证。于是，哑剧时代的来临让万物复苏，肢体艺术的盛行让孩子们的生活充满了乐趣和紧张。

不管外界如何风云变幻，小佳和图钉都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他们还走老套路，神会。为了更好的了解

对方的思路和眉眼原则。基本上，每次复习都是小佳和图钉一起。不是小佳在图钉家，就是图钉在小佳家

。复习顺利，考试的时候交流起来也会很顺利。

马丽丽和那两个男生就不能一起复习。因为学校一直立志抓早恋。女孩男孩在一起时间多了，就会被叫去

谈话。但他们三个人实际上还真是都没想那么多。就是前后坐着，培养了些默契，合作起来很顺手。再说

马丽丽很聪明，学习也比他们两个好。也不知道是谁告了老师，说马丽丽早恋，一谈还两个两个的谈。马

丽丽气的直哭，说他们两个长得又不像郭富城。最后弄得大家都哭笑不得。

其实真正早恋的都没有被捉住，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的，背后面越是波澜壮阔。小佳这几年并没有怎么注

意到世界的发展走势，图钉几乎成了他世界的一分子，两个人学习在一起，假期也一起出去玩儿，图钉有

时候下学踢踢足球，小佳就去体育社玩儿会儿乒乓球。然后约好了一起回家。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小佳的

世界还是那样，安静平和。

只有一次他看到图钉跟人发火，有些震动。那次他站在操场的边缘上看图钉踢足球，这时候，另一些高年

级的也来踢，因为球场发生了争执，当时图钉他们因为年纪不高，也就让了。可是不知道是谁气不过骂了

一句，当口，那些人就把球往他们那里踢。结果就整整砸在小佳的身上。小佳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就坐在

地上。图钉当时就急了，一拳就打了过去，也没想那个人高自己半头。小佳拦住说自己没事情，谁知道，

图钉甩开他的手喊道：能没事儿嘛，打你就等于打我。小佳看看图钉，也许这也就是一种兄弟意气，可小

佳觉得听着挺窝心。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后来，图钉很久不去踢足球，小佳问他，他就说没心情。

初中的生活进入最后一年，小侠们都有所收敛。一线教师上阵，系统的进行中考招式演练。但多年的特工

生活让大家一时间不愿放弃。初三四班因为作弊情况严重，考场上加派老师，思想上进行了枷锁教育。可

是小侠们一致觉得，考试不交流还叫考试吗？

初三以后，男孩子们的个头开始疯长，一下子有了优越感。小佳和图钉开始在不知不觉间俯视马丽丽。

小佳的成绩一直在班上前十名左右，图钉在他后面，只有一次图钉跑到他前面，还是因为老师算错了分。

小佳很想问问图钉想考那个高中，可是图钉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自己又有点儿不好意思问。

这三年里，小佳没有怎么变样子，除了个头，还是小学时候的那张脸，只是长的开了些，下巴上有了些棱

角。图钉的变化挺大，个头长高后，人就不像小学时候胖，眼睛变得比以前大，一直是短发，鼻子变得有

些立，下巴稍稍有些尖。小佳不是很喜欢图钉的手，因为他的手总是有些冷。冬天的时候还恶作剧的往他

但是小佳比较担心的还是他们初中毕业后的去留问题。

展父曾经问过小佳高中想上那个学校，如果是重点中的重点，那就要早些动手，看看能不能弄个体育加分

什么的。小佳也很想知道图钉到底想考那个高中，如果是重点中的重点，那就要早些让展父动手，弄得加

分什么的。反正，其他的不管，他想和图钉继续同桌是绝对的。必要时，借助外力也在所不惜。

可是，图大侠仍然纹丝不动，这让小佳有点儿心烦。最后，展父等不及，给小佳来了个了断，考天南附中

高中部。天南附中只能算是擦边重点，跟后面二街的红桃中学没法儿比，也不如梅花中学来的活跃。可是

，天南附中的后面有个天南大学，琴院，棋院，书院，画院算是这几年比较热闹的，尤其是书院，原来根

本就没人上，后来跟八国联军结了盟，一下子成了热点，大家都争着去曲线救国。天南附中也就跟着沾了

光，因为每年天南大学都会为自己家的这个大侄子网开一面。

小佳那几天的脸就好像一块抹布，阴阴的。一直用一种很绝望的眼神看着图钉，闹得图钉胃疼。到添志愿

的那天，小佳还是不知道图钉倒底要考那个高中。小佳以一种烈士的心情添着志愿表。

图钉晚来，拿着志愿表往小佳哪凑，说：怎么填呀。

天南附中以前都是夹着尾巴的，这一次，有点儿拽。陡然提高了一些分数线。展父那个时候还在外地，打

过电话来，问有没有问题，可按照小佳平时的成绩应该没有问题。

初三四班的小侠们也算一起经历了三年的风风雨雨，即将分别，倒还真有些回肠荡气。马丽丽和前面的那

两个男生不再像以前那样爱说爱笑，但也彼此互赠了临别的礼物。小佳和图钉一起商量着假期去那里玩儿

。说话间，中考如期降临了。

中考那几天，天气有些热。小佳和图钉在一个考场，图钉这次被排在了他右前面。但两个人很快就适应了

环境。考试的当口，外面的街上突然放起了张学友的歌，唱的尽心竭力，好像在为大家鼓气。一下子弄得

外面大乱。不过还好，风波并没有影响学子们的心情。

小佳和图钉在数学考试的时候稍微的对了一下题，结果有一个选择题有了偏差。小佳比较坚持自己的看法

，就把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意思是说：我向你保证我是对的。图钉面不改色的把笔横放在桌角偏

左的地方，意思是说：你再算算，好像不对。小佳将卷子翻了过去，意思是说：别对了，一道题没什么的

。图钉就把笔拿了回去，轻轻按了两下，意思说：那我再算算。

考场下来，图钉很想看看到底是谁对了，小佳阻止他，说，先考完剩下的，再说对题的事情。于是，后面

的几场考试他们两个没有对题。

中考还是有些紧张，但也就是那三天，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大家都静静的等着老师收卷子，但已经能感

到考场流动着快要控制不住气息。小佳和图钉走出考场的时候，觉得松了口气，家长们都等在门外面，一

场迎接小战士们凯旋而归的节目在某学校门口倾情上演。

小佳和图钉各回各家，小佳吃着冰棍，虽然有些担心考试成绩，但有70%的胜算，应该没有问题。

后面等分的时候，初三四班的小侠们又相聚了几次，这三年的甘苦与共，纸条生涯，让大家都很恋恋不舍

。因为不再是方片中学的学生，学校也就不再管他们早不早恋，结不结帮派。所以那几天，就把剩下不能

玩儿的全都玩了个遍。打打架，写写情书，谈谈恋爱，穿穿绸料裤子超短裙什么的。

别了，我们的五子棋和鲁迅时代，我们的纸团飞机和鬼故事，并肩作战的兄弟姐妹，等等等等。

小佳和图钉好好疯了几天，终于等到了发分日。两个人约好了到学校来领成绩单。可是小佳偷偷早来了五

分钟，因为他有点儿紧张。发分数的老师坐在那里，小佳的心跳有点快速。老师问了他名字，就把一个小

纸条给了他。小佳很紧张的拿过来，一看，想想，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想想觉得自己是不是闹错了。再看

看准考证的号码，没错是自己的。

小佳慢慢的走出去，坐在地上。图钉远远的跑过来，拿着自己的分数条，一脸的兴奋，哈哈笑着说：真悬

，就比分数线多了2分。你呢？小佳抬起眼睛看着图钉，默默的地给他自己的分数条，图钉接过来，看着

天南附中那年的分数线是522，而展佳的分数521。只差一分。

如果不是图钉拦着，小佳很可能会把自己的脑袋揪下来。图钉也没了刚拿到分数的时候高兴的心情，陪着

他一起垂头丧气。小佳突然又清楚地意识到，他和图钉的同桌生涯就要结束了。以后大家会形同陌路，一

想到这个小佳就把自己的脑袋往被子里塞。

展父有个毛病，就是在展佳得奖或是考好的时候，他就会说：我儿子怎样怎样。展佳受罚或者犯错的时候

，他就会对展妈妈说：你儿子怎样怎样。展佳这三年一直听展父说我儿子，突然一下变成了你儿子，还真

有点儿不习惯。但无论怎么说，展父在埋怨没给儿子弄个加分什么的时候，开始为他活动了。毕竟只差一

分，虽然动手晚了，应该还有希望。小佳这几天看着爸爸就像看太阳一样。

展佳不管他爸爸放出什么手段，反正就是要上天南附中。就差1分，让人哭笑不得。这和考上没有多大区

别。可就是没考上。分数上的事情纷纷扰扰，每一个纵横考场的剑客们都说不明白。要不然就学人家美国

人，A B C D F，C以上的走人，C以下的留下。可是59到60仍然是一个档，依旧是个问题。

再说了，你什么都没有，可以大喊着赤手空拳打天下。人家有行头，就不准披挂上阵了？公平竞争不是说

你没有的，别人也不许有。而是操起家伙全上，有什么用什么。那还不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所以说，

展佳即使依靠展父上了天南，也是应该的。

可是，这一次，展佳考进天南附中没有靠展父，因为，天南，降—分—了，降1分。

展佳还在屋里面掐花悲春的时候，图钉冲进了他家，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他家电

话响的四分五裂。展父雀跃的声音响起：不用我跑了，天南降分了，1分，哈哈哈哈，我的好儿子。

就在那天，无法说清日期的夏天某天，展佳因为过度兴奋而拥抱了图钉，那男孩子身上夏天草草的味道让

展佳又一次找到了人生目标。

天南这次降分其实很没面子。起先摆出高姿态觉得后面有个老妖精的大学支着，却没想到没有招满人，校

长没有办法，只好降分补缺，一分之降一下子多收了196+8个学生，后面那8个是降分以后还差一分，全家

总动员进来的。而展佳光荣的成为了196中的一个数。

展佳得到196这个数字以后，才恍然发现原来险些错失尘缘的人，不止他一个。

就这样，小佳和图钉一起考进了天南附中，成了高中同学。开始了他们认为会幸福的另外的三年。

天南附中，绝对变态的地方。（对不起，用词过于偏激。）

天南附中，有高中部和初中部。基本上，初中部就是摆设，高中部还算像个样子。高中基本上还是两个方

向，早恋和升学，一个纪律，抓作弊。

早恋在天南附中那可算是花样百出。因为有如此大的一个年龄跨度，人才市场，初中的孩子们有了很宽的

交友余地，高中的男孩子们看上了初中的女孩子眼睛里的崇拜和向往，高中的女孩子们看上了初中男孩子

们执著和简单。于是，一场老牛吃嫩草的爱恋模式在天南附中如火如荼的展开。表现形式为干姐姐干妹妹

干哥哥干弟弟。水分已经被挤没了，所以显得很单纯。

但是，因为剑客们，尤其是高中部的都是在初中经历过风雨的，很有打野战和地下战的丰富经验。一切都

是在一种风平浪静的情况下进行。老师们的神经仍然很紧张，紧张到一个班主任曾在高中班上说出这样的

话：我的眼睛就是摄像机，我的脑袋就是录像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我拍到我的大脑里，晚上一过就知

道谁有问题，嘿嘿，你们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大孩子们都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小佳和图钉在一起，非常安全。这两年他们一直在一起。他们在冬天的时候下意识的拉拉手，图钉还会把

他冰凉的手往小佳的脖子里塞。从没有人注意过。事情就是这样，从我国教育的历史看，一直到现在，除

了谈婚论嫁，男孩子和男孩子在一起，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比较正常。早恋是什么，就是男孩子和女

孩子在一起是千错万错不对的。

我们启蒙教育就是要男孩子和男孩子在一起，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以前连大学都是这样。错了吗？最

先开创同居时代的新人类打个电话回家说：没关系，也和我一样是个女的。好了，大家松口气。或者说两

个男的，能出什么事？于是，相安无事。你试试说，合租房子的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完了，风化立刻成

在天南附中，两个男孩子或是两个女孩子，贴一块儿都没有人管。你试试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贴一块儿

，那你还不如点把火把学校烧了来得容易。

考大学，就是每一个高中生的使命。天南附中的宣言更是激进。

老师就是宣言总代表，他们的使命就是天天带领大家喊一遍：我们来到天南是干什么的？考大学。好再来

一遍：考—大—学。就差一人脑门上绑个小布条，上面写上血红的字：神风敢死队。

老师的总体宣言如下：考不上大学，人这一生就彻底的破败了。宁可从清华的教学楼上跳下去，也绝不睡

在天南附中。那气势狠不得立刻就把距离高考还有365*3=1095天的横幅挂上。然后再摆出大炼钢铁向前冲

的标准姿势，面朝太阳。哼，狗屁！（对不起，不应该在作文里骂人，最后一次。）

作弊在高中时候有了一定的难度。因为出现的梅花阵，AB卷。就是一纵行ABABABAB,下一纵行BABABABA，

这样，以A为中心，他周围前面后面左面右面全是B，就立刻杜绝了传纸条和在他人背后画乾坤的方法。当

然你要是自救型的，那就没有任何问题。要不然就像小佳和图钉这样的，本来他们就是斜着坐的。所以，

怎么对都应该没有问题。小佳和图钉倒不认为对题有多重要，其实他们就是习惯了这样交流，这样的默契

也就在考试的时候才显得非常超感。

到最后，那个自称自己是摄像机的老师在黑板上写出，自尊，自爱，自强的标语。让大家自重。可是后来

，他送学生参加高考的时候，偷偷跟每一个学生说：能瞟一眼，就瞟一眼吧。注意安全就行了。

说实话，小佳并不是非常喜欢自己的高中环境。有时候还很怀念初中时代的小侠们。也不知道大家现在都

怎么样了。是不是和他一样，还很想回到那个朦胧却勇敢，没有什么非要遵守的道德标准，再大的事情也

能嘻嘻哈哈睡大觉，没有什么非要分出个是非清楚界限的年代。可是，该走的还是会走，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唯一希望的是他和图钉能多呆一段时间，多当一段时间的同学。这样就好。

本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体育课还是要上的。篮球一时间成了小佳和图钉的游乐项目。自从小佳那一次

被足球砸倒后，图钉就一直很少去踢足球。现在篮球盛行，两个人又可以一起玩，何乐而不为呢？

高中后，很多的男孩子都开始有足球改篮球，女生也由看足球改看篮球。一般来讲，女生的嗓门有多大，

男生的拚搏就多有力。女生的篮球赛没法子看，基本上就是大抓中捏小掐的兰花秀牙，但男生们还是去看

，而且也鼓励女子搏击运动的初始由篮球赛开创。

高一那年，小佳和图钉两个狠狠打了一段时间的篮球，因为也真是没什么可玩儿的，大部分的游乐项目都

被禁止了。因为要学习。可是都在教室里坐着，却没有几个能坐的住的。高中的自习课，一片安静。就在

这安静的环境里，有人在默默的看着一本漫画书，有人在聊小天但声音不能太大，大部分都在学习，一页

纸足能看2个多小时，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一个地方，都快把纸看漏了。小佳和图钉每天没事干还是想下

两把五子棋。因为没了马丽丽，所以，图钉的思路变的清楚了很多。马丽丽考上了后面二街的红桃中学，

从此千山鸟飞绝，万尽人踪灭。

高中的生活，基本没有了劳动课等无聊的课程，除了主课和象征性的体育课和音乐课以外，就没有了。音

乐课，只对高一年级的新生开。体育课每星期两节，上的跟放风一样。如果有体育课就要取消活动课，否

音乐课，上过一节新潮音乐，介绍了朱聂耳的三月的哀思，后来老师告诉他们，这个音乐是用木工用的锯

子演奏出来的。小佳听了很不舒服，靠在桌子上，图钉看看他，就把自己的胳膊往过放放，让他靠这点。

小佳就靠着图钉的胳膊等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课堂上有人哈哈大笑，马上直起

脖子来，看见大家都冲他两个笑，图钉也在揉眼睛。音乐老师就站在他们的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等到大家都不笑了，他们两个都醒了，老师才慢慢地说：你们是连体还是情同手足，一个胳膊两个人枕。

话刚说完，大家又大笑起来。图钉也自嘲的笑笑，音乐老师叹了口气，说：音乐最大的悲哀就是抱以鼾声

这时候下课铃响了。小佳问图钉怎么回事，图钉告诉他，可能是他靠着他的胳膊睡着的时候，他自己也枕

着手背睡着了。小佳也哈哈的笑起来，说：我睡着了，你怎么也跟着睡了，万一被罚站怎么办？图钉也点

点头，说：对呀，下次咱们两个轮班导。

漫画一直在学生们的手里传来传去，没有过间断。这种无声的游戏可以一个人做，所以大家都非常热衷。

后来，有人被老师查到，被叫去大骂。主要是老师乃段誉轻功的传人，来得快，去得快，而且没有声息。

所以，让学生没有时间把书换过来。大家想了很久，怎么办。有人说往老师脖子上挂个铃铛，可是谁挂呢

？有人说，往楼道里面放些玻璃碴或者易拉罐，可是其实也没和老师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到挖战壕的地步

。小佳看看自己的书皮，突然把书的页面撕了下来，然后往漫画书的一对，正好。大家看着，都笑了。自

此之后，高一二班的自习课就变得十分安静了。就看见大家一人捧着一本教科书可劲儿的看。

图钉问小佳：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着，就听见后面说：安静点，学习! 待会儿别把狼给召来。

那个时候ＣＬＡＭＰ的漫画开始流行，东京巴比伦，魔法少女，天空战记，，，，后来又开始传圣子道什

么的。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圣传和篮球飞人。女生喜欢篮球飞人是为了看流川枫，仙道，喜欢看圣传大部分

小佳和图钉在高一的时候基本上是在练习打篮球和看漫画。小佳喜欢先把作业作完再看漫画，可是图钉喜

欢先把漫画看完再作作业。为此，小佳没收了图钉的漫画。可是后来，作业开始多的做不完，就也和图钉

看齐，先把漫画看完在做作业。直到后来高二的时候，开始学反三角函数。小佳就彻底的放弃了，开始一

那个时候，学校后面的中山路上有个三味书屋，出租各种漫画或是武侠，老板是个细长眼睛抽红河的男人

。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就知道他那里面的书特别的多，什么书都有。小佳和图钉就老在他那里租书，

有时候不够钱，他就笑笑的说下次再给，也不计较，看不出他的年龄，但应该不到30岁，可是他眼角处一

些细细的皱纹，倒是让人觉得他很风尘。

高二以后，小佳和图钉的篮球技术突飞猛进。其实把他们两个拆开，水平发挥很一般。可是他们要是两个

人一起上就不同了。小佳喜欢在图钉的左边，哎，多年的习惯。图钉需要什么位置有人接应，小佳都会在

最短的时间给予接应。图钉的两分扣篮，差不多都是小佳传给他的。所以，高二二班的篮球赛经常赢，很

多的时候是因为他们的配合非常默契。这种默契慢慢的带给了全队，所以高二二班的篮球队员们，基本上

是在一种默契的配合上赢得比赛。小佳和图钉两个打起篮球来很忘我。

五月份以后到七月份的天，蓝得喜人。树叶还没有绿到很深，午后的阳光茶金色的照在大地上，流动着温

暖，把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略显顽皮。那偶尔吹过来的风，竟像一个长辈的探寻，亲切祥和。一个地广天

高的好季节，有些醉人。

每个星期五的时候，小佳他们就会和其他的班在篮球场上来个友谊赛什么的。赛完了球，大家都汗淋淋的

，就一起去挤水管子。小佳一般都不会争，等着他们都用完了。图钉才不管那一套，一定会去凑热闹。那

时候，小佳会看到图钉短头发上面晶体般的水珠，还有他嘻嘻哈哈的笑脸。

他们会在篮球场上坐一会儿，空空汗。

又呆了一会儿，图钉看着篮球筐，说：你算过没有，我们还能当几年的同学。小佳来回玩儿着篮球，微笑

着摇摇头，没有说话。图钉说：也许是６年，或者再加２年。小佳看看图钉，８年，他根本看不到的长度

，孩子的眼光也就只能放到８天吧，所以这个数字听着像一生。小佳笑着说：挺长的。图钉点点头：挺长

的。两个人都等一会儿，都哈哈笑起来。

8年，是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呢？小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想不太通这个问题，但一想到还可以和图钉当

８年的同学，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其他的他也想不到那么多，反正他就知道，他想呆在他身边，这

高考，高考是什么？是疯狂？别笑话疯狂。是地狱时光？别糟蹋地狱。是鲤鱼跳龙门？别侮辱鲤鱼和龙门

。说简单点儿，是无聊。是浪费时间的最好方法，理由正当高尚，感觉富有挑战，还会被关注的一塌糊涂

，无论男女，都会受到坐月子般的照顾。来，写句广告词：想出名吗？去高考吧。想变态吗？去高考吧。

高三开始，整个天南附中都进入备战状态。那叫一个紧张。当战壕挖起的时候，战鼓就会敲响，小战士们

金刀铁马的开始嚎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我们高考把命归。等等等。老师全部换上一线，不讲一句废话

，宣言每天响起，谁都不要想，考不上会是什么样子。能想吗？根本不能想，你不考上大学，嘿嘿，死去

吧。就这么简单。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理解，就是无论如何，考上大学后，想死就死吧。人这一生不就是为

了高考吗？还有什么？没了。

老师这样说：可爱的同学们，你们就像是一块海绵，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把知识当成水分传输给你们，你

们可要好好的吸呀。能吸多少吸多少。台下的海绵们虔诚的点点头，最后一排的抹布们低低头。

小佳和图钉都进了理科班。倒不是因为他们两个理科好，只是理科的竞争人口要小些。理科班的气氛尤其

怪异。老师上课时，必要训话，后来就有老师说要把理科班上学的不好的人强行调到文科班去。

这件事情蠢蠢欲动的时候，家长们不干了。你讲你的课，你有什么权利赶走学生只是因为他学得好与不好

。你不去鼓励他，你天天去恐吓他。这算什么？你是老师，还是黑手党？你不能为了升学率就剥夺学生受

教育的权利，虽然，这种教育很垃圾，可还没有被回收不是吗？

座位也开始在调动中，一些学得好的在慢慢的调到前面去，形成一个方阵。完全没有希望的，在教室的左

下角被渐渐的聚在一起。小佳和图钉在中间，没有动，但每天看着这些座位像五子棋的棋子一样，这里一

个圈，那里一个叉，这盘棋下的那叫一个居心叵测，不怀好意，用心险恶。恶毒！！！！

绝对绝对不许早恋，男女同学不准眉来眼去，不准随便说话。想想莎士比亚时代，这个年龄的人都算是晚

婚了，我们到底是进化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说不恋就不恋了？真碰上了，能不恋吗？真金不怕火炼。

班里面有怪异举动的人越来越多，有个人经常站在窗边望着远方，问大家这是几楼，大家告诉他是2楼，

他失望的点点头，就走了。图钉看看，悄悄跟小佳说：此人还有理智。小佳问他为什么，图钉说：要是没

了理智，就会直接跳，那还会算楼数。小佳趴在了桌子上。那时候，大家都很紧张，加上老师经常用各种

手段恐吓，最后终于有个学生割腕自杀，没死成，一下成了名人，才稍稍制止住这样的督促教育。以后的

小佳也很紧张，图钉看起来还好。快到冬天的时候，图钉的手比以前更加冰凉，但笑容很暖。小佳虽然每

天进到教室的时候，都会有些压抑，可是一看到他那同战壕这么多年的兄弟就还是可以保持些开朗。一想

到以后还能和他做同学，还是大学同学，和高考那混账拼一把，值！

那时候，小佳的奋斗目标比较没有志气，只是想和图大侠在做几年同学。这些年，大家在一起，虽然日子

过的平淡，也就是打打闹闹的，可是习惯了。有时候，习惯是一种致命的温馨，他会在你不自觉的时候，

让你沉沦，并且不让你发觉。可这样到底是好是坏，却是完全说不清楚的。要命的就在不能预测。

十一以后，大家回来继续疯狂，图钉有些心不在焉。小佳问他，他说没有什么？小佳以为他的压力可能过

于大了，就建议周末的时候打打篮球，图钉同意了。

周末的时候，他们打了一会儿篮球，因为快天凉了，不敢出太多的汗。人们打完就散去了，图钉把篮球坐

在屁股底下，喝着水。小佳也是一身的汗，就坐在自行车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说了说前几天看

呆了一会儿，图钉很犹豫的小佳：你为什么考天南？

小佳有些懵了，这就难办了，图钉跑着，怎么都好追，这要是长翅膀飞了，翅膀多贵呀。长起来也是需要

时间的，飞到哪里都是个麻烦。

小佳看着坐在篮球上的图钉，这么多年，第一次，笑得很讽刺。

这个冬天，冷到人心里去了。图钉在身边的生活看似简单平淡，没有可记录的东西。可是骤然停下来，就

会猛然让人窒息，就像我们的呼吸，平常意识不到他的存在，可一下没有就很绝望。

冬天，所有的树显示着纸老虎的坚强，干巴巴的冷空气给人们的脸上缀了红装。呼出的哈气在冷暖之间显

得尴尬，太阳的白和人眼底的黑拼凑成童话，白底黑字的契约。就不能抬眼看天了。

学期结束，图钉约小佳去中山路吃饭，他们两个那天领了成绩，三味书屋因为学生放假也关了，他们借的

漫画只能给小佳，以后再还。

中山路是一条通学校后门的路，很窄，两旁有些小的饭馆。图钉和小佳有时候会到这里吃饭。两个人都很

沉默，图钉突然问小佳：喝酒吗？小佳抬头看看他，说：好吧。

图钉向小佳解释过了很多遍，这是他家里面人的决定，反正上天南也是为了出国，早出晚出都是出。小佳

很安静的听他解释一遍又一遍。没有发表任何议论。到现在，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很讽刺，

回首这几年竟然是如此的一种追随，算不算盲从呢？不过还好，小佳很轻幸图钉没有犯个神经病不上学了

要工作什么的，那展父可就不是你儿子或我儿子的问题了。

图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跟小佳解释，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推卸责任。小佳很安静的听，没有理解，

也没有生气。小佳的安静让他更加内疚，是呀，说好一起考天南的，就这样散了。

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酒下肚，头就晕了，时间来来回回的就变得恍惚。图钉说：小佳，你怪我，是吧。

小佳酒量不好，头痛，就把脑袋枕在桌子上笑起来，说：我怪谁呀。图钉用力的把杯子往桌子上摔，喊道

：你就是怪我，对不对。小佳的脑袋还是磕在桌子上笑：没有，真的，我谁都不怪。你去外国挺好的，挺

再往下，说不下去。小佳头痛的很厉害，他闭着眼睛，很想说话，看不见人摸着黑的说，能让自己的心踏

实一些。图钉还在那里喝酒蹲杯子，咚咚的。小佳伸手扶住他的手，脑袋还是没起来，图钉就停下来。小

佳的手就放在那里，闭着眼和他说话：我没怨你，真的，你又不欠我的，你说呢。我就是觉得你不我身边

了，我会不会哭，会不会害怕。有时候自己也想，这世上没有不散的宴，我明白，可我就是躲着我自己不

想，觉得不想了，我们就还可以做同学做同桌，做一辈子，呵呵，其实呢？其实，我想谢谢你，虽然你小

学的时候挺霸道，可你还帮我躲纠察呢。中学的时候还护着我，和我下五子棋，罚站，我怕念课文，可是

鲁迅的文章我都读得很好。我现在还记得呢。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大家好

兄弟，你走远了，我就原地站着，等你想起我，给我写封信，别，人来人往的就把我给忘了，就行了。

小佳糊里糊涂的说了好些话，他听到图钉重重的摸了一把脸，真想睡觉。天晚了就该回家，不能老是在外

冬夜不要醉酒，会感冒的。感冒很讨厌，弄得人半死不活，傻乎乎的看着天，不知道是那一种颜色。小佳

那天以后，感冒差点儿肺炎，烧的一塌糊涂。图钉就在寒假快结束的时候走了，飞到了一个叫英国的地方

。小佳烧的迷迷糊糊的，问展父英国在那？ 展父哄孩子似的说英国是中国的一个洋亲戚。

开学了，小佳有了一个新同桌。每天吓得小佳要死。兄弟经常红着眼睛看各式各样的考试资料。小佳做题

稍微比他快点儿，他就急。他倒不是跟小佳急，他跟他的笔急。拼命的摔笔，吓得小佳每次都等他作完了

，自己再写答案。图钉从来不这样，即使小佳做得快，他只会傻笑着抄他的，赢赢输输的事情，图钉从来

都不介意。哎，也不知道图钉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相差了整整7，8个时差，如何算得清楚。

学校一下子变得很可怕，到处都是图钉的影子。小佳每次进到教室，都觉得要见到图钉。觉得自己很可笑

，昨天收到图钉的电话，今天就好像在怀念一个亡友。小佳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不好，会疯的。就用他

爸爸的办公纸，写了个假条，给自己请了两个星期的假。还好他不是高考种子选手，否则，可能除了死亡

证明，缺胳膊断腿都不可能离开学校。

小佳每天还是上学下学，但并不去学校，而是跑到中山路的那个租书的地方去看漫画书。三味书屋是个挺

有意思的地方，阳光从窗子里面射进来，形成光柱通道照在一块地方，落成一个小小舞台，三味书屋的老

板就坐在那里，抽着红河，看着一本书，阳光的指头停留在他细长的眼睛里，慢慢的渗进他眼角的皱纹，

伴着红河的烟味，混合着旧书里面特有的草气，悄悄地把时间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小佳每天来，老板问他：你不上学了？小佳说：不想上了。老板点点头笑了，说：你的好朋友呢？小佳说

：走了。老板看看他没说话。这几天，没什么生意，他们两个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小凳子上，各看

各的书，倒是自得其乐。

小佳就这么看了一个星期后，把小屋的漫画书都给看完了。每天还跟哪儿泡着，可其他的书也不感兴趣，

周末的下午，小佳把书还给老板，问：还有么？

小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买条红领巾，悄悄带着玩儿。

老板点起一根红河，默默的抽，并不看他，而是看着窗户外面还想溜进来的阳光，说：前几天看你心情不

好没跟你说，书看完了就回去吧。你不是还要考试吗？以后别来了。

小佳开假假条的事情，没有人察觉。等他回到学校的时候，恍如隔世。那一年的夏天，很惨烈的热，蒸腾

着人们的雄心斗志，连皮肤里渗出的汗，都有红高粱的味道。小佳的世界却异常的安静，他好像给自己安

了一个静音的玻璃，看着无声的喧闹，有人自杀，有人疯了，站在街上背政治，有人离家出走，有人没有

考听说已经被录取了，等等等等。但，好像都与他展佳无关。他就闷头在那里学，7月进了考场，活着参

9月，展佳考进了天南大学的天南书院。 中山路在展佳参加高考的时候，扩路修桥，两边的临建设施全都

被拆了，包括三味书屋。等展佳再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废墟。那次以后，展佳再也没见过三味书屋，再

也没有见过那个细长眼睛，抽红河的男人。

前记：如果真要分段的话，应该从十六以后开始分为下半部分了。因为展佳从上天南以后的岁月和以前不

天南，让人又爱又恨的异土。

天南大学分四个院。琴院，棋院，书院，画院。

原来只有三个院，天南在5年前和八国联军结盟，勾搭出个书院，跟个私生子一样，还都是洋保姆，弄的

其它三个正室出身的很看不惯。偏偏这个私生子还不省心，凭借着和中国的教育体制脱钩，举止怪异，没

组织没纪律。于是，其他三院立刻结盟，从保姆到孩子一至对外。书院也不是省油的灯，靠着野蛮愣是给

书院的成立，造成一些新的校规出台，除了保持原有的男女同学不得勾肩搭背外，还有就是对待外籍教师

要不卑不亢。看的书院的学生哈哈大笑，除了书院，其他院没有外教。于是，天南书院的学生就把校规给

改了，改成面对外籍教师要只卑不亢，适龄青年合法同居。干脆一对儿小燕子跑到食堂门口，站在太阳底

下，手里面拿个校规小册子，打啵。差点儿吓死食堂管理员。造成其他三个院的气愤，没办法书院的院长

出面给予批评，并罚了这对儿宝贝一人20元钱。这40元钱交到食堂管理员那里，用来修了个文明牌匾，上

天南书院的院长，就是一人贩子，天天谋着帮人偷渡，各个国家都不放过，甚至包括南非，数量一般都不

能少于百个，要不然就失去了人口侵略的意义。每年都会有交流的项目拨给天南书院，这一去就是几百人

，回来就剩下几十个人，其他的都不知所踪。玩儿人口消失，谁都没有书院的院长玩儿的好。玩儿银两消

失，谁都没有书院的会计玩儿的高超。刮钱略银，曲线救国，虚张声势，声东击西在天南书院的操作下显

得明媚大方，个性坦然。不得不叫人佩服。

天南书院的学生们也很嚣张，不服管教，而且公益心很低，到哪里都不肯吃一点儿亏。最重要的是：野蛮

。什么比赛叫天南书院的学生们一参加都会变成自由搏击。

小佳刚进学校的那一年，是天南书院解禁第一年，两年前天南书院因为足球比赛打架禁赛两年。篮球比赛

禁赛1年。今年正好都解禁，所以整个天南书院的学生都很兴奋。小佳报名参加了篮球队。前几天，和图

钉通电话，图钉告诉他，英国的人不怎么爱玩篮球，他们喜欢玩足球和橄榄球。不过还是有人玩儿的，打

起篮球的时候，他挺想他。小佳眼睛酸酸的，没说话。

图钉告诉小佳很多关于英国有趣的事情，说到英国的女孩子都很痴肥，英国的男孩子17岁以后就不如小时

候好看了。他在L镇，这个镇一般，没有其他的镇漂亮，有很多的教堂，会看到TOWN HALL 上的钟，古怪

幽兰，周末的时候，他从教堂买了个许愿蜡烛，但没有告诉小佳是什么愿望，因为说出来就不准了。他问

小佳，以后出国，会不会来英国，小佳看看天，说：会吧。图钉就说：那我就到机场去接你。准保丢不了

你。小佳很高兴的捂着电话，拿的时间长了，挺暖。

足球比赛那一天，几乎所有天南书院的学生都去了。把整个主席台最好最高的位置全给占了。一看台全是

女生，服装新潮，面色红润，气势磅礴。天南书院的女生，哎，不是我说，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到看足

球，喊打架，蹭热闹，没一个落后的。她们把一面大鼓摆出来，一人脖子上一个小喇叭，各式的小背包小

挎包挂在肩上。天南书院的女生们在主席台上一站，琴院的男生们就噤声了。

这一场，是琴院vs书院。琴院的人来的其实很多，男生也很多，坐在主席台下面，不敢回头。有一个不清

楚的，还没开场就喊了一声：琴院必胜。还没喊完，就听见台上面的有个女生说：哥们儿，想好再喊。声

音不大，但是阴森森的。吓得那男生，就此老实了。

一开场，琴院的还没开始喊，就听见主席台上的鼓声，喇叭声，喊声，飓风般扩展开来。接着就是有节奏

的巴掌声，根本没有琴院插嘴的份。后来其他院的来了，干脆不看球赛，直接往主席台上看。真没见过这

阵势，琴院的男生根本不敢喊，也没法子喊。书院的男生都站在操场边上，看着球，偶尔回头看看主席台

场上气氛很热烈，你追我逐，他推他躲，把场外的气氛也带起来了。一片沸腾，正在这个时候，书院先进

一个，就听见场外书院的男生们开始高声叫好，可是主席台的女生们却先停了2秒钟，然后相互商量：那

个门是咱们的？讨论没有结果，就拍拍前面琴院的男生，问：你们是那个门？终于明白了状况，又开始高

实力上，书院明显领先，裁判是外面体校请来的，一开始还算公平，可后来就明显偏琴院，弄得书院的队

员没办法进攻，合理冲撞都会被罚。这时场上的气氛有点儿不太好。在裁判的偏袒下，琴院也进了一个球

，琴院的人就跳跃起来，看台上的都叫好，就听见后面书院的女生们斯斯文文的说：小点儿声，不知道文

明看球呀。琴院的学生无奈，只好坐下。

下半场开始，裁判的偏袒更加厉害，罚下一个书院的种子选手，书院的气势一下子下去一半，书院的女生

们看不明白，但看见了书院的主力下场都急了，口号就乱了：上，别理他。鼓声敲得更响。书院苦苦维持

平局，还是让琴院又灌进去一个，一下子气氛就不一样了。

有个很瘦的书院的男生，站在球门口，拿小石子拽了那个进球的琴院男生，因为这件事情，书院被罚了53

元人民币。还有20分钟的时候，书院的另一个主力终于又进了一个球，整个场就沸腾了，就听见主席台上

面的喇叭声，鼓声，喊声此起彼伏，那叫一个激动，场外的男生也跟个鼓声的节奏喊起来。可不到5分钟

，书院的这个主力就被罚下了场，主力不服，他再下去了，书院就不可能赢了。

于是，主力就去理论，裁判不懂礼貌，推了主力一把，意思说让你下场就下场，罗嗦什么。这一推不要紧

，场上一直压着的火完全失控了，先是队员们打起来，琴院的打不过书院的，就护着裁判退场，书院的人

哪里肯让，就追，场外书院的男生纷纷进场，往裁判的方向就跑过去了。琴院的人再拦，已不是对手。

那天裁判穿了一身绿衣服，远远看就像一个小绿人，飞速的跑在前面，后面是万马奔腾的书院男生，一场

百人追逐赛正式拉开序幕。裁判不愧是体校毕业，百米短跑和中长跑都很出众，就看他在前面飞速的跑，

主席台上的女生仍然敲鼓，鸣喇叭，呐喊着：打，让他跑。打坏了算我的。等等。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红

布包的，老大的鼓槌从主席台上“嗖”的一声飞出来，整整的砸在球场上，琴院的男生看着这个鼓槌飞出

去的速度和力量都纷纷退场。为了这件事情，书院被罚了56元人民币。

后来百人追杀团队里面跳出了小红人，一个挺身跳跃，就把小绿人给扑倒了。再到后来，救护车，各院的

老师，保卫科的领导都赶来了，裁判被抬出了场，书院和琴院的人都挂了彩。琴院的老师一定要纠察是谁

扑倒了裁判，大家都笑哈哈的退场。

主席台上的书院巾帼们看着人们都开始退场，就纷纷把小喇叭从脖子上拿下来，从自己随身带的包包里面

拿出一面小镜子，整整头发，素素妆，理理衣服。开始打手机，温柔的慰问一下自己的好朋友有没有受伤

，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然后叫远处站着没走的男生，来拎一下鼓，太沉她们拎不动。

书院篮球队的男生没有参加追杀，就是站在操场边的矮墙上观战。他们三天后要参加篮球比赛，算是被保

存的实力。小佳也站在里面，看得很激动。他想着要是图钉在就好了，这样的大学生活多么彩色，可是图

钉却走了。想到这里，不由得黯然。

周末回家给图钉电话，小佳一五一十的告诉图钉天南发生的一切新奇的事情，还告诉他这个星期，他要参

加篮球比赛。图钉听完，很怪，半天不说话，突然说了一句：你气我是吧。小佳没明白，啊了一声。图钉

在电话那头说：你就炫耀你过的比我好，让我出国后悔是吧。没门儿。说完，挂了电话。小佳听着嘟嘟的

电话声，怔了一会儿，一把摔了电话，指着电话骂：李丁，你这女人！！

足球比赛的结果出来了，平局。整个天南书院的人都敢怒不敢言。裁判被打进了医院，现在还没有出来，

所有的医疗费和营养费惊吓费等等都由书院担负。后，就是处分的问题，所有的足球队员都被审查，替补

的也算上，神秘小红人一直没有被查出来，琴院的人很不甘心不了了之。这件事情导致篮球赛拖延了一周

。小佳这一个星期都在篮球队练球，别的没学会，一嘴的fuck, shit, bitch，#*#（此为听到不会写），

书院有交流的学生是从美国来的，绝对的篮球狂人，其实这几个在美国的时候，技术一般，不是非常招人

待见。来了中国，照实当了明星，立马成了主力加总指导。一个个捧得跟花儿似的，天天美的要死，不停

的说中国好。关于外援参赛的事情，也让书院的院长费了些手续。其他三个院不允许有外国人参加，说是

不跟鬼子打球。书院当然不干，来交流的学生都发了书院的临时学生证，有天南的校徽，和中国学生一起

选课，其实就是天南的学生，怎么不能打。不能搞种族歧视。后来不停的交涉，终于达成了协议：一次只

能上1个。书院也同意了，反正也就是3个外援。

新生里面只有小佳成了正式队员，其他的都是大二的老生，还有就是外援。这一个星期，大家都在练球，

因为外援的情况，基本上要用英语，这让小佳很舒服。倒不是因为英语，而是这能给他一种图钉在身边的

感觉。图钉还是给他电话，两个人再没有说那次摔电话的事情。图钉说起英国的9月有些偏凉，房子的水

有些冷，他有些想家，要是小佳能和他一起出来该有多好，这样他们还可以一起租房子，那还不是想玩儿

几点就玩儿几点。小佳犹犹豫豫的问图钉：要是他大学毕业来英国找他，能不能和他一起租房子。图钉笑

小佳笑了。这个星期，天气不错。

三名外援终于成功的骂出了：你大爷，篮球赛就正式开始了。

篮球赛那天，天南的巾帼们准时到场，但不准吹喇叭敲鼓，更不准扔鼓槌，规定口号只能喊：加油。要是

真想换，就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一场是书院vs棋院。棋院书院各由院长带着分开坐。校警和保安

的一部分老师也到场了。校医院派了一名医师提了个药箱坐在球场边上。两方队员入场，一切都显得很有

秩序，裁判到场，面部表情有些紧张。书院的女生向后靠靠，说了一声：没劲。篮球场是露天的，很高的

护栏网有3米多高，很多的人都站在场外，黑压压的一片。

真正开始，气氛还是很热烈。棋院不是对手，一下子就落后了很多，书院的气氛相当高，虽然只能喊加油

，但还以可以拍拍巴掌的。落后的太多，让棋院有些急了，开始出现一些冲撞，裁判警告后，也不是很有

用。上半场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场外不知道是那个白痴喊了一声：假洋鬼子。猛地看到一个书院的男生

噌的一下窜到了护栏的顶，所有书院的学生都站起来了，有个要往外冲被校长拦住了，护栏上面的那个男

生嗖的一声就把个水瓶子扔了出去。那人刺溜就跑了，水瓶砸了后背也不管。

保卫科的老师都跑过去，又揪不到那个男生的衣服，直喊：你，同学，你先下来。那个男生还扒在拦网上

，指着逃跑者的方向喊道：他先骂我们的。老师只好点头，忙说：对对，不是你的错，你先下来，我们会

处理。男生还不下来，有心就这么翻过去算了，可是下面老师苦苦相劝：你，不要扒在那里，大家都要看

比赛，你扒在那里，大家都看你不看比赛了。最后，院长没有办法，也走了过去，喊道：你先下来。啊，

你下来。别往上爬了，怎么不听话呢。

后来，男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了下来。他一跳下来，整场的掌声随之而来，里面还夹杂着看京剧的时候

才会听到的：好。巾帼们立刻腾出个位子，朝他招手让他坐过来，那个男生看看，一低头就走了过去，在

一片妒嫉的目光中坐在了花丛中。巾帼们又是递水，又是关心他的手，嘿，哥们儿反而腼腆起来，脸也红

了，不停的说：没事儿，嘿嘿。

看，这就是一个爬栏英雄所得到的奖励。

下半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说不让外援上了，棋院还来了个很奇怪的队员，说是晚来的。大家都很莫

名，因为学校大，谁也不认识谁，也不知道那个奇怪的队员是那里的，棋院就说是自己人。后来，书院妥

协了，开场后就发现不对，那个队员相当老练，分数一直在往上赶。再到后来，棋院的一个队员“不小心

”冲撞了书院的主力，两个人都被抬下了场。书院接二连三的受打击，队员的心也不整齐了。小佳也很着

急，两次运球被那个人截了，那个人显得特别专业。小佳心里想着要是图钉在就好了，他们两个配合在一

起，肯定能打过他。一走神，又丢了一个球。

还有5分钟的时候，还差4分，整场的气氛都不对了，书院一直被压抑，所有的好事情都摊到别人头上，这

让书院的学生都握紧了拳头，校长也不是非常高兴，脑袋上面有一层汗。球带到了棋院的篮下，一干人等

围追堵截，小佳正好站在三分线的地方，队友一着急就往他那里一扔，小佳一拿到球就发现没有人可以传

，可是他自己很少投三分。没时间了，心一横，投把。瞬间，篮球从他的手中抛了出去，一个弧线，可在

篮板上跳了一跳，进去了。全场都沸腾了，小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裁判的手一划。书院赢了。大家都跑

过来，这个锤一下，那个抱一下，小佳呵呵傻笑着。校长坐在看台上抹了一头的汗。

小佳球赛以后，回到家，兴奋的睡不着觉，拿出电话卡，给图钉打电话，图钉那里是中午的样子，小佳滔

滔不绝的讲着今天的各种经历。图钉听完，说：你看，没有我和你配合，你还是可以打得挺好。小佳说：

什么呀，要是有你，我能打得更好。图钉说：那倒是，还是小时候好。小佳突然不想说话了，不知道为什

么很想哭。图钉叫他，小佳。小佳定定神，说：你现在长什么样了？图钉笑起来，说：还是那样，那天给

你寄张照片。小佳说：你要是也在天南该多好。图钉说：嗨，你烦不烦，老叨叨这些个，咱俩也不能老在

一起呀。小佳听着，突然一股冰凉的感觉，拿着电话不动，图钉叫了他两声，小佳干笑了两声，推说有事

情就挂了电话。小佳默默的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手绢，上面有蓝呼呼一团东西，是图钉初中的时

ｐｓ：关于篮球和足球的各种规则，我基本上是一窍不通。问了一些同学，加上当年的观摩印象，可是当

时也只顾着看热闹了。如果有错误，盖不负责。

比赛后来的结果，足球没戏。篮球第一。篮球队的队员一下很有市场，饭局不断。小佳不想住校，就老是

跑校，除了打打篮球，对其他的事情不是很有兴趣。开始上课后，和所有的大一新生一样，对铺天盖地而

来的英文基本上是糊里糊涂，小佳捧着英文版的微观经济想着，图钉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看着英文书，修

着外国的课，瞅着外国的教授眼晕。图钉离开快一年了，他走到那么远的地方，他睡觉的时候，他醒着，

他吃饭的时候，他饿着，反正这8个小时差了很多东西，差空了心里的一块地方。

因为篮球队，小佳的人缘自然而然的好起来，话不多，却也不招人嫌。有事没事儿都有人叫他看看小电影

，打打牌，吃吃大餐什么的，课余生活还算丰富。烟，小佳一直没有碰，就算他周围的人都抽，他都没有

碰。倒不是因为他过敏，只是因为他记得高中的时候图钉曾跟他说过一句话，流氓才抽烟。他想图钉一定

不抽烟，因为他不是流氓。同理，他不能因为抽烟而变成流氓，这样图钉一定不会高兴。图钉是小佳童年

和少年时期与外界相通的一个纽带，图钉曾经是小佳很多行为的准则与目标，小佳追随得心甘情愿，后来

想起，展佳不得不承认这有点儿傻，或者说，依恋让人变得像个孩子。

在一切开学带来的慌乱以后，同学们都建立起暧昧或互利的关系，public relationship 一旦建立并稳固

起来，考试也就会随之而来，multiple choice 的考试方式将是对这两种关系最直接的考验，essay的考

试方式将是对三角关系最大的考验，因为不能只抄一个人的，当然也是对师生关系起到促进作用。因为如

果放出话来是考essay，那同学们会暂时停止发展个人关系，基本上会在office hour上对老师疲劳轰炸，

不套出题来决不罢休。外国老师，嘿嘿，那见过这样的阵势，问烦了就会忍不住说：我又不考这个，不要

天南书院的学生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他们将作弊提高到了溶信息通讯，团队精神，兵法布阵为一体的军事

化活动。大一大二的学生考试可以带好易通，这给大家输答案带来了一定的便利。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况出

现在考场上，有同学要求老师帮忙传一个好易通过去给他朋友因为另一个人没有带。老师就给他们传。待

会儿这个人又说还给原主，需要老师帮忙。

阶梯型的教室杜绝了传纸条橡皮和画乾坤基本作弊方式，当然随着科学技术和社会经济的发展，作弊的方

式方法也有了一定的发展。但一个根本常识就在于：一点不学，作弊没劲。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相辅相成

的，后来整个大学整风整纪，抓一个作弊的得50元，一下子提高了监堂老师的积极性，呼机和手机迅速消

失，座位也不能随便调动，也不能传递任何物件。照实哭了一批没复习好的学生。就剩下几个高深的，他

们的金山话王有红外线传输系统，相邻的两个座位，就可以用红外线传答案，可是毕竟太高深不能大众化

。并不让人激动。后来，answer question 和essay 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作弊也就淡了。偶尔看看，也不

过是联络感情。所有的活动，小佳都没有很积极地参与，他提不起一点兴趣。

图钉不在身边，他也不需要这样的感情联络方式。他问图钉，在英国作弊吗？图钉说不太可能，看得挺严

的，在说好多的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