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贵是网富联合托富链创始人人吗?

这是一篇“有点长”的文章,全文阅读需要大约15分钟。

在碎片化阅读的时代,我们本应追求快餐式的写作,交代核心的信息。但我们又舍不得如此。因为,在这个“AI寻人”故事里,有许多百度同学的全情投入。他们见证了人工智能被运用到寻亲之后,产生的一系列快速反应,一个被耽误了27年的家庭的分离、剧变、煎熬、纠结、守望、寻找,以及最终的重逢。

这个家庭的故事让我们相信,人工智能,一定能让我们所处的时代变得更简单、更美好、更有温度。

“你帮帮我们找下我们家付贵,他丢的时候只有6岁……”

2016年,重庆石柱县大歇乡。在为一个被拐卖多年的孩子举办的回乡仪式上,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奶奶,在现场口口央求着前来报道的媒体记者。

这是付贵的奶奶。27年前的一个早上,付贵的姑姑付光友送付贵到镇上的幼儿园上学。往常,下午四点放学后,付贵会自己回家。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付贵被拐卖了。

80多岁高龄的老奶奶,已经被确诊出肺癌。奶奶说,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孙儿一面。

2016年11月,付光友的女儿领着付贵的父亲付光发,带着身份证和付贵的照片,在宝贝回家网站上做了“家寻宝贝”的登记。他们不知道,早在2009年,已经长大成人的付贵也在寻找亲人,也在宝贝回家网站上登记了“宝贝寻家”的信息。

只不过,在家人登记的信息里,付贵出生于1984年11月16日,丢失日期为1990年10月16日,失踪地点位于重庆市石柱县大歇乡。在付贵登记信息中,姓名一栏为“胡奎”,出生日期为1986年4月22日,失踪日期为1991年1月1日,失踪地点位于福建。现在对比这两份档案,出生日期差了一年半,丢失时间差了两个多月,丢失地点更是相距一千七百公里。要把这样两条线索对接起来,似乎是永远无法完成的任务。

好在有人工智能。今年3月,百度与宝贝回家合作,将数万张寻亲图片输入百度跨年龄人脸识别系统,通过将孩子与父母上传的照片做比对,初步筛选出数十组疑似案例,付贵就在其中。随后,在福建和重庆,付贵及双亲的DNA正式入库做比对,匹配成功!

27年的寻找,在人工智能的帮助下有了一个完满的结局。得到确认消息的那个晚上,付贵失眠了。

得到消息时,付贵在福建,奶奶在重庆老家,父亲在辽宁鞍山打工,姑姑在广东东莞打工。在百度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一家人向重庆飞奔,准备在4月9日在老家团聚。

下面是三位“付贵回家”参与者的亲述。

3月24号,我去吉林通化拜访宝贝回家的工作人员,希望能了解到更多付贵和家人的情况。这个时候,付贵和双亲最终的DNA匹配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我们对技术非常有信心,他们就是失散的一家人。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当时负责和付贵父亲付光发联系的志愿者雷子。雷子告诉我,付光发现在在辽宁鞍山的工地上做工。通化离鞍山很近,我决定联系付贵的父亲,争取能早点和他见面。

第二天一大早,我坐上从吉林通化去辽宁鞍山的大巴。按照约定的时间,下午6点,我到了付贵父亲打工的工地——鞍山郊区的一栋楼盘。在工地对面药店门口等了一会儿,又瘦又小、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付贵父亲出现了。

他执意要请我吃饭,几步路把我带到了工地附近一个小馆子,说请我吃饺子。但其实我在来的路上已经物色好了附近一家川菜馆,希望能合得上老人的口味。最终我还是成功说服了他吃川菜。

去川菜馆的路上,付贵父亲话很少,只是在我提问的时候才会回答。看得出来他有点尴尬,我便决定暂时不再多问。

没想到,正在我们都默默无言的时候,付贵父亲突然对我说了一句:“找了这么多年了,其实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我更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终于到了川菜馆,付贵父亲推辞不愿点菜,说让我点,他“啥都吃”。毛血旺、小羊排…我只好尽量猜测点了几个他可能爱吃的川菜。

吃饭期间,付贵父亲跟来的路上一样,始终没有太多话。我提问的时候,他就简单回答几句,我没有话的时候,他就低着头、攥着手发愣,偶尔夹一夹菜,嘴里嘟囔着“菜点多了,点多了”。

只有提到付贵的时候,他会难得的多说几句,说付贵小时候多么聪明,小时候多么乖巧。

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我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整个人老实巴交的状态,看不出太多情绪的起伏。偶尔讲到一些伤心之事时,会把头昂起来,但也不多说话。

后来听我的同事说,当宝贝回家的志愿者告诉付光发DNA匹配成功,付贵找到了时,付贵父亲高兴坏了,第二天就坐火车赶回了重庆,说要等付贵回家。而且他也暂时不准备回工地了,说万一付贵回来了,回来几天就在家陪他几天。

付贵终于决定和重庆的家人见面了。

4月6号,我飞到福建,准备在从福建到重庆的路上一路陪伴付贵。

第二天中午12点30分,我和两个同事一起来到付贵工作的地方。付贵和父亲一样,话不多,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和我们打完招呼,他便默默转身去洗茶具了。品茶,是福建人待客的第一步。眼前的付贵,已经是完全的福建本地人。

他给我们介绍了花圃里的植物,还谈了他的人生经历,做过厨子,当过小工头,现在跟花花草草打交道。聊着聊着,就健谈起来。听说我的一个同事是万州人时,他还兴奋地说他很喜欢吃万州烤鱼:“我们家里人口味都很轻,只有我口味很重,喜欢吃麻的、辣的,特别是烤鱼上面的那层花椒,吃到嘴里又麻又辣,我最喜欢吃。”

如果不是知道那段童年被拐的经历,如果不是听他说莫名喜欢吃辣,我们决不敢相信,这个一口地道福建口音的汉子,曾经是一个重庆娃。

“还记得小时候被拐的事情吗?”我问。

“我记得是在上学的时候,或者是在下学的时候,被人拐走的。我有做梦坐过长长的火车,好像是经过了沙漠一样的地方,很大的一片,印象很深刻。然后遇见一间屋子,后面就被拐到这里来了。”付贵回忆说,“来这里以后生了一场大病,很多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听到找到你亲生父母的消息时,心情如何?”我又问。

“内心是不大相信的,有些惊奇,又有些怀疑。第一我觉得会不会有人弄错信息了,第二当时离我寄出血样去做DNA还不到一周,才过了几天就找到了,我很惊讶。”

直到陆续有很多志愿者跟付贵联系,他的心里才慢慢确定下来。最终确认消息传来的那天,付贵失眠了。

“我当晚就睡不着了。一直到两三点我都没有睡着。心里有些小激动,也有些不安定的情绪在里面,我睡不着觉。”付贵说。

“关于认亲这个事,你有什么担心的吗?有过心理矛盾吗?”一直都知道付贵抵触曝光的我,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来这个问题。

“怕被别人议论说你这个人没有良心。”付贵说。

付贵的担心很全面,他说寻亲这个事,首先别人就会说你没良心,养父母辛苦把你养这么大了,还去找亲,而且还不让家里人知道;其次,如果别人知道那边条件很差的话,没有养父母这边条件好,会议论你说这是自寻麻烦自寻累赘,对这边家里没有良心;再者,如果那边条件比养父母这边条件要好的话,别人的闲话就更多了,他会说,你是准备丢弃这边养父母跑了,是嫌贫爱富的做法,更是没良心。

付贵很怕这些不好的说法会影响到自己的家人。

于是我们约定,在付贵找到合适的时机跟养父母沟通,并且取得养父母的同意和理解之前,都不曝光他的一切具体信息。

就这样,喝着茶,聊着天,我们在付贵工作的地方待了许久,最后还约了晚上一起吃饭。

下午五六点钟,下班的付贵骑着电动车来找我们。这个时候我发现他脸色不太对,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有点难受的样子,就建议晚饭先不吃了,让他回家好好休息,并且约好了第二天11点机场集合,出发去重庆。

没想到第二天早晨6点,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4月8号早晨6点左右,我还睡的很沉,枕头边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就把我震醒了,是付贵。我心里一沉。

“我出了点事,现在身体很不好。”电话那头的付贵声音很低,说是准备去诊所,找平时给他看病的大夫。

挂了电话,我想了5分钟,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又给他打电话,说服他直接去医院。付贵说可以找朋友送他去中医院,我们直接去医院碰面就好。

7点多,我们到了中医院。不到半个小时,付贵也到了。一到就马上挂号就诊,医生检查之后,很严肃地告诉我们必须马上手术,一个礼拜之后还要再进行第二次手术。

随行的还有付贵的一个朋友,我们赶紧给付贵办住院和手术的流程,同时开始电话通知重庆那边。

家人们知道这个消息后说,要不我们来福建看付贵吧。最后我们决定,还是别急。先做手术。

整个上午,我一直在忙着住院、排队、打电话。11点,终于把付贵送进了手术室,1个小时不到手术就做完了,很顺利。

下午两点,经过福建和重庆两边的沟通,付贵和家人决定先视频见面。

下午三点半,距离约定好视频见面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付贵斜躺在床上,一直举着自己挂着吊瓶的左手,呆呆地看着,不说话。

我问他,你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干嘛?

“什么也没想啊,就是无聊看看。”付贵扭过头来,嘿嘿笑了两声,也没说话。

3点43分,我问付贵,要不要现在视频?他点头。

付贵在病床上和家人视频

这是他看到视频里面的人,说的第一句话,接下来整个人顿住了,视频中的姑姑,早就泪如雨下。

“他们见了我肯定会哭得很厉害的,”之前聊的时候,付贵给我描绘了见面时可能发生的场景,并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场景真正到来的时候,33岁的他也像个面临窘境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他把眼神从视频中挪开转向了我这边,问我:“怎么办?”

我朝他笑笑,告诉他没事没事,别担心。

付贵又转头看着那边还在哭泣的姑姑,鼻子也抽了抽,但没有哭。

几分钟之后姑姑终于平静了下来,给付贵一一介绍家人。由于付贵戴着耳机,一旁的我只能听见付贵在不停地回答:“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付贵的情绪看起来一直比较稳定,屏幕那边的家人的表情,似乎也逐渐平静下来。

慢慢的,付贵的回话开始变成聊近况、聊生活。似乎是姑姑在问他做什么工作,结婚了没,过得好不好。

“要得,要得。”付贵早已忘记了乡音,却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自己还记得的简短重庆方言。

视频到后半程,付贵整个人的状态明显已经放松了很多,心情看起来也不错。“等我这个病看好了,就去重庆看你们。”付贵笑着说。

尽管27年未见,但言语间流露出的血缘情谊,旁人也能感受得到。

4月6日,当我辗转到达东莞,已是傍晚。

这一趟,是陪付贵的姑姑付光友和表妹从东莞回重庆老家与付贵相认,并不复杂,却有莫名的压力。

付贵的表妹和姑姑来接的我。表妹一过来就热情地握着我的手:“你好!我叫马利华,这个是我妈。”

27年前的某天,姑姑为6岁的付贵穿戴整齐,送付贵去上学,还在路上给付贵买一盒爆米花,嘱咐他放学了早点回家。从那天起,他们一家就再也没见过付贵……

姑姑比我想象中的要健谈,性格也爽朗。聊到付贵,她就有太多太多说不完的话,话里也透露着太多太多弥补不了的愧疚和遗憾。

“付贵是我给弄丢的,送他上学的那天他穿的什么衣服背的什么包我都记得。他是我哥哥的长子,他爸妈在他2岁的时候离婚,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他被拐走的时候我才23岁,今年我50岁了,我都不知道这27年是怎么过来的。”

姑姑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天花板,极力控制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那天接到电话听说付贵找到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激动,就跟做梦一样,这十几天我没睡过一个好觉,满脑子都是付贵小时候的样子。”

“您知道付贵是怎么找到的吗?”

“不知道。听我家小妹说,是那个‘宝贝回家’和‘百度’帮我们找到的。我们老家有很多孩子都被拐走了,到现在都没找到。我运气好,有你们帮我找,但是其他好多人都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途径)。”

“他们让我们把付贵小时候的照片传到网上去,我开始都没抱多大希望,找了27年了都没找到,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小妹把照片传上去不久就找到了,像做梦一样!”

“想过是想过,付贵他爸爸让我不要再找了,他怕付贵是被人弄死了,我知道他爸爸是怕知道真相后受不了。但我还是想找到他,无论他是活着还是死了,他活着我就养着他,他死了我就年年去给他上坟,哪怕他残了他傻了都好,我一定好好照顾他,我欠他太多了……”

姑姑再次流泪,我也不忍再问下去。

付贵是姑姑心里一直的痛,每剖开一次,就鲜血淋漓一次。我确实很难想象,用新伤复旧伤包裹着的脆弱的心,是怎样熬过这27年里每一秒钟的煎熬。

“付贵奶奶80多岁了,肺癌晚期,这时候找到付贵,他还能见他奶奶,很安慰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是特别谢谢!”

姑姑紧紧握着我的手,一直不停地说谢谢,我也紧紧握着她的手。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位老人,老人慢慢向我走来,从兜里掏出一张旧版的身份证,用袖子擦拭着上面的照片。

“小妹,我孙女的妈妈也丢了好多年了,这是她唯一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拐走了。孩子成天问妈妈去哪了,你们是好人,能帮我找到她吗?”

看着老人颤颤巍巍递过身份证的双手,心揪着的感觉特别不好受……

第二天一早,按约定的时间来家里接她们一起去高铁。

和昨天一样,姑姑一手拎过我的箱子,并且这一路执意不让我拎。

从东莞到重庆老家的一路上,姑姑给我讲了很多事情。有时看着我,有时望着车窗,只是平静地诉说。讲到高兴时她会爽朗地笑出声来,沉默无语时又会偷偷抹眼泪。

我不想打扰姑姑此刻的安静,也许她正不间断地在脑海中回放着这27年间寻找付贵的点点滴滴,也许她也正在感慨经受了27年的煎熬后,心灵深处终于有了一丝久违的“宁静”。

到达县城已是7号的傍晚时分。

在姑姑的叙述中,付贵的父亲应该是个不修边幅的老人,但在接我们的当天,他理了发、刮了胡子、还换了一件新衣服,佝偻着背,依旧不爱说话,只是微微对我笑着。

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乡,姑姑止不住的兴奋,说亢奋或许更为贴切。见到的每一个熟人、每一位朋友、甚至街边卖水果的陌生人,她都停下来拉住人家,把找到付贵的故事从头到尾讲上一遍。

父亲也跟在一旁听了一遍又一遍,依旧不说话,嘴角默默上翘着,眼里满是喜悦。

原计划,8号下午付贵从福建飞回重庆,9号一早由百度工作人员带领着一起回老家和家人见面。

尽管当天才是7号,姑姑已然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直计划着买什么肉、做什么菜、摆几桌宴席、招呼哪些亲朋好友过来,甚至到处询问想要做给我们的锦旗该怎么组织语言。

一直跟在姑姑身边的我,不禁生出一种自豪感。不为别的,只为我们的技术可以帮助分离的骨肉重新团聚,可以让这位长辈找回内心久违的宁静。

8号清晨,不到6点钟,睡意朦胧的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想来姑姑已经离开回乡下筹备宴席,我也没有了睡意。

一个小时候后,我接到江龙的电话。

“怡萱,我这边临时发生了一些状况,付贵生病了,需要马上做个手术,今天肯定过不去了……”

江龙后面说了什么我已然听不进去,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联想到姑姑这两天内,从激动、喜悦,到亢奋、紧张,种种向上情绪的变化,在这样一个就快圆梦的临界点,我实在不想给姑姑浇上一盆冷水。

电话那头,姑姑默不作声。

良久之后,姑姑颤抖的声音:“小妹啊,你说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的心里突然像被什么狠狠地抓了一把一样难过。

姑姑沉默不语,呼吸间都是无法言喻的失落。

“我能去福建看他吗?或者他能来重庆手术吗?我去照顾他。”姑姑突然问我。

彼时的付贵已经进入手术室,江龙也在他旁边,电话中我能感受到江龙的遗憾和无奈。

我担心姑姑的情绪,动身从县里回到乡下,姑姑、父亲、奶奶都在门口迎着我。

奶奶佝偻着腰,见到我便握着我的手,步履蹒跚地往屋里走。

奶奶拉我坐在长凳上,期待地望向我,说了几句并没有听懂的话。

随后姑姑走进来,我起身抱了抱她,她也紧紧地抱住我。

“阿姨别担心,好事多磨,付贵养好了病就会回来了!”

姑姑点了点头,良久不做声。我看到姑姑又掉眼泪了。

江龙给我发过来付贵的生活近照,我拿去给姑姑看,姑姑和家人捧着手机看了好久,又开心地拿出去和老乡们分享,大家纷纷凑过来传看着。

“付贵胖了,比我想象中的胖很多,会不会是生病打激素打多了?”

姑姑的话逗得我一笑,“阿姨啊,为什么不能是付贵在那边生活得很好呢?”

姑姑听罢:“嗯,也是!”随后也笑了。

付贵的手术很成功,状态也不错。两边商量后,建议为付贵和家人安排一次视频通话。

姑姑十分激动,早早地就让亲戚们在家里的台上等着。

奶奶、父亲、姑姑、幺爸(父亲的弟弟)、表姑、表妹,大家都焦急紧张地等着。开始时还互相聊上几句,越临近视频的时间,大家就越发紧张,后来完全没了互动,连站立都有些僵直。

付贵父亲手一直紧紧的握着,忘记了踱步,只是直直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3点43分,视频提前接通了,姑姑举着我的手机,手抖得厉害,努力控制着自己用正常的声音说话。

“付贵啊,你还认识我吗?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姑姑啊,我没有一刻不想你啊!”

说到这里,姑姑的眼泪决堤了,失声痛哭…

全家人无不落泪,父亲躲在后面默默地擦拭着眼睛,另一手依旧紧紧地握着。

与付贵视频通话的一家人

视频的那边是一个完全福建口音的成年男子,声音稳定而低沉,沉默许久后也止不住地开始抽动鼻子。

姑姑把手机给了父亲,父亲直直地盯着屏幕,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发出声来。

“你好好养病,我们等你回家,见到你我就放心了,其他没什么要说的了。”

奶奶接过手机后,父亲踱步到旁边抽了好几根烟,不再进入镜头的视线,偶尔瞄着几眼也一直游离在镜头之外,眼眶依然发红,表情却放松很多。僵直的背又佝偻起来,紧握的手也松开了。

这是时隔27年后,父子间的第一次对话,父亲用短短四句诉说了这27年来年他对付贵的担心和想念。我心里莫名的一阵心疼,这该是一种多么深沉而含蓄的爱!

我听不太懂他们之间都说了什么,也不确定视频的那头,操着一口福建口音的付贵还听不听得明白家乡的方言,或许他听得懂,或许那真的是埋藏在潜意识里呼之欲出的记忆。

视频结束后,我问姑姑和父亲的感受。

姑姑说:“我只盼望着他快点好起来,快点回来!我要在家里给他办酒席,我县城里的房子都给他住,以后娃娃我来带。”

说着说着,姑姑开心地笑了起来,有一种久违的释然。

父亲说:“他长大了,我知道他还活着,活得很好,我很高兴。我也没什么其他盼头,也不想打扰他现在的生活,我就希望他过得好,过得比我好,他要是回来我就陪着他,待多久我都陪着他…”

这是我见到付贵父亲以来,他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短短三天,我见证了分离27年后找回亲人的时刻,让人揪心又欣慰。和他们一家相处的这三天,也感受到了最质朴最真挚的感谢。这种最简单的感谢,让我们更加意识到当技术找对了用途,是有温度的。我们一定要找回更多孩子,让更多被人贩子打破的家庭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

祝福付贵!祝愿付贵和家人早日在现实里相见!

4月1日是最后一轮验证比对时间,当付贵和家人DNA匹配成功的消息传来时,我们与宝贝回家微信沟通群中的所有人,都沸腾了!

只用一个月,百度人脸识别就成功帮助被拐孩子找到失散27年的亲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技术人员开心的事情?!

我的经理闫旭找到我,希望我来负责和宝贝回家合作“AI寻人”的技术协调。此前,闫旭和百度战略合作部、百度企业社会责任部负责人在央视《等着我》录制现场,向宝贝回家创始人张宝艳大姐详细介绍了百度人脸识别技术,并当场确定了合作意向。

这个时候,Robin(李彦宏)还没有在全国“两会”上提出“AI打拐”的提案。不过,今年1月小度机器人参加《最强大脑》的时候,百度跨年龄段人脸比对技术就已经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连章子怡都在现场提议:“我们有很多走失儿童,长大后,亲生父母都认不出来,但是小度可以帮我们辨别。”

宝贝回家在自愿者团队的组建与培训、与各地政府和公安的高效协同关系建设方面,做了长期细致扎实的工作,但在人脸比对方面,就非常需要技术公司的支持。宝贝回家平台上有两个照片库,一是走失孩子寻找父母的“宝贝寻家”。之前,这两个照片库的筛选对比,主要靠志愿者的人工力量来完成,费时费力,而且人眼总有可能会产生纰漏。

这次合作的主要内容,就是帮助宝贝回家设计和实现信息的集中管理,让所有线索汇聚起来,加上百度的跨年龄段人脸比对技术,帮助宝贝回家尽快找到高疑似案例,交给志愿者追踪和落地线索。

这个工作看似简单,背后却需要从算法到筛选、标注等各项技术支持。接受项目后,我先后邀请了IDL(深度学习实验室)、AIP(AI平台部)、AIQA(AI测试部)、众测(平台测试部)等多个部门的十几位技术同学加入,成立了“AI寻人”虚拟团队。参与项目的同学,其实都有日常工作,他们牺牲了下班和周末的时间,来共同搭框架、跑数据、把案子往前推进。项目组成员每周工作时间基本超过了70小时。

人脸识别技术基本原理,是从人脸照片上,提取所有的面部特征(眉毛、眼睛、鼻子、脸型轮廓等),把这些特征换算成不同维度,并给每个维度配比上不同的权重。当两张照片进行对比时,会针对每个维度挨个对比,得出每个维度的相似度得分,再根据每个维度的权重比例计算出总体的匹配度得分,给出两张脸的相似程度。针对宝贝回家平台的数据类型,IDL深度实验室的人脸团队用大规模的跨年龄数据和亲子照数据进行深度学习的训练,用训练好的模型进行跨年龄人脸照片比对。

我前往吉林通化宝贝回家总部,与宝贝回家工作人员沟通获取数据;3月9日,百度开始进行比对分析。

进入实际操作我们才发现,照片筛选对比的难度远远比我们预估的要大。首先是数据量不小,宝贝回家提供的第一批数据,超过2万张,而且其中还有许多无效照片,如部分人员去世或失踪、无法追寻等。此外,还有照片不规范的情况,如照片经过美化、照片中人物过多、父母无孩子照片直接上传父母本人照片、比对年龄区间较大等,都给比对工作增加了难度。

为了提高识别成功率,我们也是反复尝试了各种策略。例如,在出生日期上,将出生日期前后浮动两三年把范围锁定,再利用遗失地点等其他条件,把范围缩小,在小的范围内做比对以提高成功率。

每天下来,技术团队要比对上千张照片。其实在筛选照片时候,我们心情非常矛盾,一方面希望能快点筛选匹配对象,让失散的亲人们早日团聚;一方面,其实也有点担心会不会筛选错误,让一个家庭失去了团圆的机会。

我们把第一批筛选出来的数十组匹配分数较高的照片提交给了宝贝回家,其中有两组照片是高疑似的,其中一组就是付贵。在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宝贝回家的日常工作是多么繁琐和艰巨,对当事人的信息的核对、联系父母所在地公安推动DNA匹配等,都需要复杂的沟通。

最终,我们得到了付贵匹配成功的消息!曾经参与《最强大脑》比赛的项目组同事感慨地说:“太有成就感了,跟参加节目不一样。”

我的经理闫旭作为一个母亲,对这件事的感受比我们这群理工男们要更加深刻。她分享了一个自己的故事:“我的小孩3岁时,我爱人带他在一个人很多的广场玩,一转眼就找不到他了。我爱人找了5分钟没找到立刻给我打电话,我当时在公司,跑出去打了出租车往回赶,过了10多分钟我爱人告诉我找到了,我当时的感觉不是喜悦,而是崩溃,在这十几分钟里我想到了无数的可能,是我有生以来最难熬的十分钟。”

现在,我们和宝贝回家的合作已经进入稳定开发期,未来会有更多成功案例。同时,百度人脸识别技术会在识别过程中不断学习,利用正确的对比照片,不断纠正调整脸部特征维度的权重比例(如鼻子的权重数很高,识别时就重点进行鼻子的比对),以提高精确度。

衷心希望,百度人工智能可以帮助到所有被拐儿童的家庭。

现在,付贵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相信很快,他和家人们就能团聚,弥补这次视频通话的遗憾。

付贵是百度和宝贝回家联手找到的第一个“孩子”。未来,百度与宝贝回家的合作将会继续,共同致力于寻亲事业。

经过这一次合作,我们也了解到,还有许多人并不知道“宝贝回家”这样的平台,在寻亲的时候无所适从。希望大家共同扩散消息,呼吁有寻亲需求的人把寻亲信息发到宝贝回家网站,相信在百度人脸识别技术的帮助下,越来越多的孩子可以早日与家人团聚。

点击“/”,或搜索“宝贝回家”,即可访问“宝贝回家”官方网站。

第四十章 你们谁是童子身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会得罪这些富家公子?”

  如果是付贵,王柏杨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他太嘴贱,唯独周易……王柏杨在定阳市地下打拼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敢说阅人无数吧,但他自有他看人的本事。

  十七岁的少年,即使经历再多,也不能练就一番深城府,更别谈这个少年由里而外透露出的朴实单纯劲儿。

  付贵撇了撇嘴,代为答道:“还能怎样,年轻人争风吃醋呗。”

  王柏杨愣道:“争风吃醋?争谁的风,吃谁的醋?”

  付贵惊讶道:“不是吧老王,你好歹也算欧阳家的半个家人,难道你不知道欧阳家的小公主和咱们这位傻少年订婚的事情?”

  王柏杨结巴道:“订、订婚?哎我说,你们两个…周大师他…卧槽,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听我爸说起过?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外头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付贵道:“就最近几天的事情,只不过……”

  王柏杨伸手阻止付贵道:“你先别说话,让我消化消化。合着,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付贵得意洋洋的点了点头,王柏杨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嘴巴,咧着嘴看着沉默不语的周易道:“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啧啧,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哎对了,说起欧欧,我忽然记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今儿来之前,欧阳淑找过我。那个许佳佳你们应该认识吧?”

  周易抬眼皮看了王柏杨一眼,一旁还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付贵头也没抬道:“知道,那个戴眼镜的小姑娘,怎么?”

  王柏杨脸上的激动之色敛去,沉声道:“出问题了。”

  “这都过了十二小时了,警方那边一直没有失踪学生的消息。”

  “她们的班主任已经过去了,正在安抚家长的情绪。”

  戴眼镜的胖胖校长将手中烟头掐灭,拿起烟盒看了一下,已经空了,心烦意乱的将烟盒扔在办公桌上,苦恼着揉着额头道:“问一问她的几个朋友,看看谁知道她的下落。另外,尽量安抚学生们的情绪,千万不能让学校出现混乱。”

  这样的事情,十年前发生过一次,可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能使用的人力资源我已经全都用上,死对头那边我也通知了一声,毕竟事关祖国未来花朵,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欠个人情而已,大不了以后加倍偿还。”谁说心狠手辣的人就没有人情味,至少在周易看来,王柏杨当得起侠客这个称谓。

  “不过,周……妹夫,这事还得靠你。”一时间适应不了角色转换的王柏杨险些将大师两个字说出口。

  然而妹夫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尴尬比大师两字更加猛烈,周易直接脸红至脖子。经过昨天王柏杨一说,周易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来那404宿舍绝对有什么东西在作怪,因为那天在进入宿舍时,周易已经有所觉察,只是当时从来没有和女孩子单独相处过的周易正心慌意乱着,而且那感应稍纵即逝,这才导致许佳佳出了问题。

  如此一来,欧阳淑那晚的所为,也一定是针对自己的恶作剧了!

  虽然心里不忿,但毕竟事关一个人的安危,从来没有学过什么叫做记仇的周易,选择原谅两人的所作所为。

  周易道:“我该怎么帮?”

  见王柏杨和付贵同时看向自己,周易脸又红了一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我只见七叔公用过一次,步骤我倒是记得一些,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两人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你说需要什么吧,我们来帮你凑齐。”

  “黄纸朱砂鸡毫笔……檀香,喂老板,你们这儿有没有无根水?”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定阳市,付贵总算找到了传说中的香铺,开店的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听到无根水三个字后,老爷子扶着老花镜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付贵许久,摇了摇头继续去拿付贵递过来清单上的物品。

  “喂,大爷,真没有无根水?”

  老头子鼻孔里出了下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付贵道:“一共四十八块八。”

  “不是大爷,还缺一样无根水。”

  老爷子一摘老花镜,从角落里拿了把鸡毛掸子,瞪着浑浊的双眼道:“臭小子你拿我寻开心呢?”

  “哎哎大爷,您别激动,我不买就是了……”付贵赶紧付了款,抱着一大堆东西逃也似的出了香铺,站在门口嘀咕着:“什么人嘛,不卖就不卖,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我擦,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下雨了!”

  一场雨足足下了一个多小时,雨停时天已经开始变暗,左拐右拐的出了旮旯巷子,那边早已经等不及,王柏杨打来电话急催。

  回到王柏杨家里,客厅中央已经被清理出一大块空地,负责去找什么许佳佳随身物品的王柏杨正坐在门口抽烟,一见付贵回来,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坐在客厅沐浴着夕阳的周易,轻声道:“不要发出动静。”

  付贵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到茶几上,配合的捂着嘴道:“还差一样无根水。”

  出现在香铺老板脸上的表情重新出现在王柏杨的脸上:“你真不知道无根水是什么?”

  付贵茫然的摇头:“不知道,刚刚问过老板,差点挨了打。”

  王柏杨叹了口气道:“你没看过西游记吧?无根水就是……雨水。”

  “卧槽!”付贵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家要找自己拼命的原因。

  一刻钟后,最后一丝阳光沉入大城市高耸入云的建筑后,保持着盘坐姿势的周易缓缓睁开眼,随后注意到鬼鬼祟祟猫着腰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大男人。

  “妹夫,你要的东西都找齐了。接下来要我们做什么?”

  接下来可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已经对任何事情麻木的王柏杨再一次有了心跳加速的快\感。

  两人像是头一次见了糖葫芦的小孩一样,满眼期盼的望着周易,周易颇为不自在的挪动了下身体,来回看着两人道:“你们谁还是童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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