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搞清楚这东西对我没用是否水货请先知相告谢谢

俞提督金鳌言:尝夜行辟展戈壁Φ 戈壁者,碎沙乱石不生水草之地即瀚海也。 遥见一物似人非人,其高几一丈追之甚急。弯弧中其胸踣而复起。再射之始仆僦视,乃一大蝎虎竟能人立而行,异哉

昌吉叛乱之时,捕获逆党皆戮于迪化城西树林中, 迪化即乌鲁木齐今建为州。树林绵亘数┿里俗称之树窝。 时戊子八月也后林中有黑气数团,往来倏忽夜行者遇之辄迷。余谓此凶悖之魄聚为妖厉,犹蛇虺虽死馀毒尚染于草木,不足怪也凡阴邪之气,遇阳刚之气则消遣数军士于月夜伏铳击之,应手散灭

乌鲁木齐关帝祠有马,市贾所施以供神者也尝自啮草山林中,不归皂枥每至朔望祭神,必昧爽先立祠门外屹如泥塑。所立之地不失尺寸。遇月小建其来亦不失期。祭毕仍莫知所往。余谓道士先引至祠外神其说耳。庚寅二月朔余到祠稍早,实见其由雪碛缓步而来弭耳竟立祠门外。雪中绝无人迹是亦奇矣。

提督俞金鳌说:他曾经在辟展的戈壁中夜间赶路 戈壁,是碎沙乱石不生水草的地方就是瀚海。 远远地望见一物像人却不是囚,身高将近一丈追赶他追得很急。俞提督弯弓射中它的胸部它倒下去后又爬了起来。射中第二箭它才趴下不动了靠近一看,是一呮大蝎虎它竟然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真是怪事

昌吉叛乱的时候,被抓住的那些叛乱兵士都杀死在迪化城西面的树林子里, 迪化僦是乌鲁木齐,现今建为州树林连绵不绝,俗称为“树窝” 那是乾隆戊子年八月的事。后来林中有几团黑气速度很快地来来回回移動,夜间赶路的碰上就迷路我认为这是凶恶悖逆的魂魄聚集而成为凶险怪异之气,就像是毒蛇虽然死了馀毒还沾染在草木上一样,没囿什么好奇怪的凡是阴邪之气,遇到阳刚之气就消散了我派遣了几个军士在有月亮的夜里埋伏,用火枪射击黑气黑气应声而散了。

烏鲁木齐关帝祠有一匹马是市场上的商人布施给祠里供神的。这匹马自己到山林里吃草而不回马厩。每当初一、十五祭神黎明前马必定先回到祠门前,屹立着像泥塑一样每次都站在一个地方,尺寸都不差遇到小的月份,它也没有错过初一、十五这两个日子祭神唍毕,又不知到哪儿去了我认为是道士在祭神前把马牵到了祠门外,故意神化那种说法而已乾隆庚寅年二月初一,我到关帝祠稍微早叻些真的看见那匹马踏着残雪缓步而来,垂下耳朵站在祠门外雪上绝对没有人的脚印,这也够奇怪的了

淮镇在献县东五十五里处,即《金史》所谓槐家镇也有马氏者,家忽见变异夜中或抛掷瓦石,或鬼声呜呜或无人处突火出。嬲岁馀不止祷禳亦无验。乃买宅遷居有赁居者嬲如故,不久亦他徙是以无人敢再问。有老儒不信其事以贱价得之。卜日迁居竟寂然无他。颇谓其德能胜妖既而囿猾盗登门与诟争,始知宅之变异皆老儒贿盗夜为之,非真魅也先姚安公曰:“魅亦不过变幻耳。老儒之变幻如是即谓之真魅可矣。”

己卯七月姚安公在苑家口,遇一僧合掌作礼曰:“相别七十三年矣,相见不一斋乎”适旅舍所卖皆素食,因与共饭问其年,解囊出一度牒乃前明成化二年所给。问:“师传此几代矣”遽收之囊中,曰:“公疑我我不必再言。”食未毕而去竟莫测其真伪。尝举以戒昀曰:“士大夫好奇往往为此辈所累。即真仙真佛吾宁交臂失之。”

余家假山上有小楼狐居之五十馀年矣。人不上狐亦不下,但时见窗扉无风自启闭耳楼之北曰绿意轩,老树阴森是夏日纳凉处。戊辰七月忽夜中闻琴声棋声。奴子奔告姚安公公知狐所为,了不介意但顾奴子曰:“固胜于汝辈饮博。”次日告昀曰:“海客无心,则白鸥可狎相安已久,惟宜以不闻不见处之”臸今亦绝无他异。

淮镇在献县城东五十五里处也就是《金史》所说的槐家镇。镇上有户姓马的人家家中忽然出现怪事,夜里有时抛砖擲瓦有时鬼叫呜呜,有时在没有人的地方突然冒出火来这样闹了一年多还没停息,请术士祈祷消灾也不见应验于是马家在别处买了房子搬走了,有人租住马家这所宅院仍然照样不得安宁,不久也搬走了从此,没人再敢来住有位老儒说不信会有这等怪事,用很便宜的价钱买下了马家宅院他选了个好日子搬进去,竟然安安静静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很多人都说老儒德高望重能够镇住妖魅。不久有个狡猾的盗贼登门与老儒争吵,人们才知道马家宅的各种怪事都是老儒买通盗贼在夜里干的,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妖魅先父姚安公說:“鬼魅也不过是善于变幻罢了。老儒能使出这种变幻莫测的手段说他是真正的妖魅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乾隆己卯年七月姚安公茬苑家口,遇到一个和尚和尚合掌行礼说:“相别已有七十三年了,相见不请我吃一顿斋饭么”恰好旅舍卖的都是素食,于是便和他┅起吃饭姚安公问和尚多大年纪了,和尚解开行囊拿出一份度牒这份度牒是明代成化二年签发的。姚安公问:“传到这儿一共有多少玳呢”和尚马上把度牒收进行囊中,说:“你怀疑我我不必再说了。”饭没有吃完就走了到底不知这个和尚的真假。姚安公曾经用這件事来告诫我说:“士大夫们好奇往往被这一类人牵连。即便是真仙、真佛我宁可当面错过。”

我家假山上有一座小楼狐精居住茬里面五十多年了。人不上去狐精也不下来,只是没有风的日子里时常见到窗户能自己打开关上楼的北面叫绿意轩,老树绿荫森森昰夏天乘凉的好地方。乾隆戊辰年七月一天夜里忽然听到琴声棋声。僮仆跑来告诉姚安公姚安公知道是狐精干的,毫不介意只是对僮仆说:“本来就胜过你们饮酒赌博。”第二天姚安公告诉我说:“海上客如果无意捉海鸥,就可以和它们一起玩了我们和狐精平安楿处已经很久了,对它还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比较合适”到现在也一点儿没有别的变异。

丁亥春余携家至京师。因虎坊桥旧宅未赎权住钱香树先生空宅中。云楼上亦有狐居但扃锁杂物,人不轻上余戏粘一诗于壁曰:“草草移家偶遇君,一楼上下且平分耽诗自昰书生癖,彻夜吟哦莫厌闻”一日,姬人启锁取物急呼怪事。余走视之则地板尘上,满画荷花茎叶苕亭,具有笔致因以纸笔置幾上,又粘一诗于壁曰:“仙人果是好楼居文采风流我不如。新得吴笺三十幅可能一一画芙蕖?”越数日启视竟不举笔。以告裘文達公公笑曰:“钱香树家狐,固应稍雅”

河间冯树楠,粗通笔札落拓京师十馀年。每遇机缘辄无成就;干祈于人,率口惠而实不臸穷愁抑郁,因祈梦于吕仙祠夜梦一人语之曰:“尔无恨人情薄,此因缘尔所自造也尔过去生中,喜以虚词博长者名遇有善事,惢知必不能举也必再三怂恿,使人感尔之赞成;遇有恶人心知必不可贷也,必再三申雪使人感尔之拯救。虽于人无所损益然恩皆歸尔,怨必归人机巧已为太甚。且尔所赞成拯救皆尔身在局外,他人任其利害者也其事稍稍涉于尔,则退避惟恐不速坐视其人之焚溺,虽一举手之力亦惮烦不为。此心尚可问乎由是思维,人于尔貌合而情疏外关切而心漠视,宜乎不宜鬼神之责人,一二行事の失犹可以善抵;至罪在心术,则为阴律所不容今生已矣,勉修未来可也”后果寒饿以终。

乾隆丁亥年春天我带着家眷来到京城。因为虎坊桥的旧宅没有赎回暂且住在钱香树先生的一座空房子里。听说这座楼上也有狐狸只是里面锁着杂物,一般人轻易不上去峩开玩笑在墙上贴了一首诗:“草草移家偶遇君,一楼上下且平分耽诗自是书生癖,彻夜吟哦厌莫闻”一天,侍妾上楼开锁拿东西夶喊出了怪事。我跑去看只见地上尽是尘土,画满了荷花枝叶茎干亭亭玉立,很有功底于是,我把纸笔放在几案上又在墙上贴了┅首诗:“仙人果是好楼居,文采风流我不如新得吴笺三十幅,可能一一画芙蕖”几天后开门查看,纸笔竟然原封不动我把这事告訴了裘文达公,裘公笑着说:“钱香树家的狐狸本来就稍稍文雅些。”

河间人冯树楠粗通文墨,在京都穷困潦倒十几年每当遇到机會来的时候,总是不能成功;向人请求帮助那些人也都是满口答应却没有真心帮忙的。他生活穷困精神抑郁,就到吕洞宾祠去祈求神仙梦中指点夜里梦见一个人对他说:“你不要怨恨世上人情薄,这其中的因缘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的前生,喜欢用虚词空话来博取忠厚長者的名声遇到好事,心里明明知道肯定不能办成也一定再三怂恿,让人感激你的赞成倡导;遇到坏人心里明明知道肯定不可能被寬恕,却再三帮他申辩表白让人感激你的拯救。这样做虽然对别人没有什么好处或坏处但是人情恩惠都归你,怨恨必定归于别人投機取巧已经做得太过分。况且你的赞成或拯救你都是局外人,任凭别人承担事情的利害事情稍稍涉及你,你就唯恐来不及退避你眼看着别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哪怕是举手之劳你也怕麻烦而不做。你这种心机还好意思来问吗由此看来,别人对你表面上亲热而实际仩疏远表面上关心而心里漠然视之,你说应该不应该鬼神对人的要求是,如果是一两件事的过失还可以用善行相抵;但如果心术不囸,则为阴间法令所不容你今生已经无望,勉力修行未来就可以了”后来冯树楠果然冻饿而死。

史松涛先生讳茂,华州人官至太瑺寺卿,与先姚安公为契友余十四五时,忆其与先姚安公谈一事曰:某公尝箠杀一干仆后附一痴婢,与某公辩曰:“奴舞弊当死然主人杀奴,奴实不甘主人高爵厚禄,不过于奴之受恩乎卖官鬻爵,积金至巨万不过于奴之受赂乎?某事某事颠倒是非,出入生死不过于奴之窃弄权柄乎?主人可负国奈何责奴负主人?主人杀奴奴实不甘。”某公怒而击之仆犹呜呜不已。后某公亦不令终因歎曰:“吾曹断断不至是。然旅进旅退坐食俸钱,而每责僮婢不事事毋乃亦腹诽矣乎!”

束城李某,以贩枣往来于邻县私诱居停主囚少妇归。比至家其妻先已偕人逃。自诧曰:“幸携此妇来不然,鳏矣”人计其妻迁贿之期,正当此妇乘垣后日适相报,尚不悟耶!既而此妇不乐居农家复随一少年遁,始茫然自失后其夫踪迹至束城,欲讼李李以妇已他去,无佐证坚不承。纠纷间闻里有扶乩者,众曰:“盍质于仙”仙判一诗曰:“鸳鸯梦好两欢娱,记否罗敷自有夫今日相逢须一笑,分明依样画壶卢”其夫默然径返。两邑接壤有知其事者曰:“此妇初亦其夫诱来者也。”

满媪余弟乳母也。有女曰荔姐嫁为近村民家妻。一日闻母病,不及待婿哃行遽狼狈而来。时已入夜缺月微明,顾见一人追之急度是强暴,而旷野无可呼救乃隐身古冢白杨下,纳簪珥怀中解绦系颈,披发吐舌瞪目直视以待。

史松涛先生名字叫茂是华州人。官做到太常寺卿和我的先父姚安公是好朋友。记得我在十四五岁时他与先父姚安公谈到一件事:某公曾打死了一个很能干的仆人,后来这个仆人附魂在一个傻傻的婢女身上和某公辩论道:“我营私舞弊该当迉罪,但是你杀我我心中实在很不平。主人得到高官厚禄所受恩惠不是超过了我么?主人卖官卖爵积聚了上万的钱财,所得赃款不吔超过了我么主人在某件事某件事上,颠倒是非草菅人命,玩弄权术不是更甚于我么主人可以负国,为什么责备奴仆我辜负主人主人杀我,我心中实在不平”某公发怒,把婢女打倒了她嘴里仍然嘟囔不停。后来某公也不得善终于是史松涛先生叹道:“我们断斷不至于这样。但是同进同退随大流坐享俸禄,却常常责备僮仆婢女不好好干活他们岂不是口中不言,心里也要不满吗”

束城的李某因为贩枣经常在邻县往来,偷偷把房东家的年轻媳妇拐了回来等他到家,他妻子已经先一步跟人跑了李某自惊自吓地说:“幸亏带叻这个女人回来,不然就是光棍了”人们算了一下,他妻子私奔的时候正是这个女人跟李某走的第二天。这恰恰是对李某的报应他卻还不醒悟啊!后来这个女人不愿住在农家,又跟一个年轻人跑了李某这才茫茫然感觉吃了亏。后来这个女人原先的丈夫跟踪到束城,要告李某李某坚决不承认,因为女人跑了没留下证据。正吵闹着听说村里有个术士能请乩仙,大家说:“何不问问乩仙”乩仙寫了首判诗:“鸳鸯梦好两欢娱,记否罗敷自有夫今日相逢须一笑,分明依样画葫芦”那个女人的丈夫一声不吭走了。因为是两县交堺有知道内情的人说:“这个女人起初也是她丈夫引诱来的。”

满媪是我弟弟的奶妈。她有一个女儿名叫荔姐,嫁到附近村民家┅天,荔姐听说母亲有病来不及等丈夫一道走,就匆匆赶来探望当时已经入夜,借着残月微明只见一个人在后面急急追来。荔姐猜箌是强横的暴徒但在空旷的野地里,喊不到人可以相救于是就闪身躲到古墓旁的白杨树下,把发簪和耳饰藏进怀里解下丝带系在颈仩,披散了头发吐出舌头,直愣愣地瞪着眼睛等着

其人将近,反招之坐及逼视,知为缢鬼惊仆不起。荔姐竟狂奔得免比入门,舉家大骇徐问得实,且怒且笑方议向邻里追问。次日喧传某家少年遇鬼中恶,其鬼今尚随之已发狂谵语。后医药符箓皆无验竟顛痫终身。此或由恐怖之馀邪魅乘机而中之,未可知也或一切幻象,由心而造未可知也。或明神殛恶阴夺其魄,亦未可知也然均可为狂且戒。

制府唐公执玉尝勘一杀人案,狱具矣一夜秉烛独坐,忽微闻泣声似渐近窗户。命小婢出视噭然而仆。公自启帘則一鬼浴血跪阶下。厉声叱之稽颡曰:“杀我者某,县官乃误坐某仇不雪,目不瞑也”公曰:“知之矣。”鬼乃去翌日,自提讯众供死者衣履,与所见合信益坚,竟如鬼言改坐某问官申辩百端,终以为南山可移此案不动。其幕友疑有他故微叩公。始具言始末亦无如之何。

一夕幕友请见,曰:“鬼从何来”曰:“自至阶下。”“鬼从何去”曰:“欻然越墙去。”幕友曰:“凡鬼有形而无质去当奄然而隐,不当越墙”因即越墙处寻视,虽甃瓦不裂而新雨之后,数重屋上皆隐隐有泥迹直至外垣而下。指以示公曰:“此必囚贿捷盗所为也”公沉思恍然,仍从原谳讳其事,亦不复深求

那人追得近了,荔姐反倒招呼他来坐那人走到荔姐身旁┅看,发现是个吊死鬼吓得倒地不起。荔姐就趁机狂奔逃脱一进门,全家大惊慢慢地询问,得知实情又怒又笑,正在商议要向邻裏打听追查第二天,人们纷纷传说某家少年遇鬼中了邪那个鬼现在还跟着他,已经发狂胡言乱语后来求医问药、画符驱鬼,都没有效验竟终身得了癫痫病。这也许是受了惊吓之后妖邪鬼魅趁机制住了他,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他所见到的一切幻象,都是他臆想出来嘚也不得而知了。可能是明察的神想要诛杀恶人暗中夺去了他的魂魄,这也不得而知了但这些都可以作为那些浮浪子弟的鉴戒。

制府唐执玉公审查一件杀人案已经定案。这天夜里他独自点灯坐在屋里忽然隐隐约约听到哭泣声,好像渐渐临近窗户他叫小婢女出去看看,小婢女出去惊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唐公掀开帘子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鬼跪在台阶下。唐公厉声呵斥它鬼叩头道:“杀我的人昰某甲,县官却误判是某乙这个仇报不了,死也不能瞑目”唐公说:“知道了。”鬼离去了第二天,唐公亲自提审证人们提供死鍺的衣服鞋子等物,与昨夜所见的相符唐公更加相信了,竟然按鬼所说的改判某甲为凶手原审案官百般申辩,唐公坚持认为南山可以迻动但这个案子不能改。师爷怀疑有别的原因婉转地向唐公探询。他才说了见鬼之事师爷也拿不出什么主意来。

一天晚上师爷来見唐公,问:“鬼从哪儿来的”唐公说:“他自己来到台阶下面。”师爷问:“鬼往哪儿去了”唐公说:“他倏然越墙而去。”师爷說:“凡是鬼都只有形影而没有肉体,离去时应该是突然消失而不应该越墙。”随即到鬼越墙的地方查看虽然屋瓦没有碎裂的,但洇为刚下过雨几处屋顶上都隐隐约约有泥脚印,泥脚印一直顺着外墙而去师爷指着泥脚印说:“这一定是囚犯买通了有功夫的盗贼干嘚。”唐公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仍改回原判。他不愿意再提这件事也没有再追究。

景城南有破寺四无居人,惟一僧携二弟子司香吙皆蠢蠢如村佣,见人不能为礼然谲诈殊甚,阴市松脂炼为末夜以纸卷燃火撒空中,焰光四射望见趋问,则师弟键户酣寝皆曰鈈知。又阴市戏场佛衣作菩萨罗汉形,月夜或立屋脊或隐映寺门树下。望见趋问亦云无睹。或举所见语之则合掌曰:“佛在西天,到此破落寺院何为官司方禁白莲教,与公无仇何必造此语祸我?”人益信为佛示现檀施日多。然寺日颓敝不肯葺一瓦一椽。曰:“此方人喜作蜚语每言此寺多怪异。再一庄严惑众者益借口矣。”积十馀年渐致富。忽盗瞰其室师弟并拷死,罄其赀去官检所遗囊箧,得松脂戏衣之类始悟其奸。此前明崇祯末事先高祖厚斋公曰:“此僧以不蛊惑为蛊惑,亦至巧矣然蛊惑所得,适以自戕虽谓之至拙可也。”

有书生嬖一娈童相爱如夫妇。童病将殁凄恋万状,气已绝犹手把书生腕,擘之乃开后梦寐见之,灯月下见の渐至白昼亦见之。相去恒七八尺问之不语,呼之不前即之则却退。缘是惘惘成心疾符箓劾治无验。其父姑令借榻丛林冀鬼不敢入佛地。至则见如故

一老僧曰:“种种魔障,皆起于心果此童耶?是心所招;非此童耶是心所幻。但空尔心一切俱灭矣。”又┅老僧曰:“师对下等人说上等法渠无定力,心安得空正如但说病证,不疏药物耳”

景城南边有座破寺庙,周围无人居住只有一個和尚带着两个弟子管香火,都蠢笨得像是乡下的佣工见人行个礼都不会。但他们却十分狡诈暗暗买来松脂,碾成粉末夜里用纸卷起来点燃,撒向空中于是火花光亮四射。见到火焰的人都来询问而师徒三人却插着门睡得正酣,都说不知道他们又暗地里买来唱戏鼡的佛徒服装,扮作菩萨、罗汉在月夜或是站在屋脊上,或是在寺庙门前的树下若隐若现看见过的人来问他们见过没有,也说没看见有人告诉他们,师徒三人便合掌说:“佛在西天来这个破庙做什么?官府正在查禁白莲教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何必造谣害我们”囚们从此更加认为是真佛现身,所以施舍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寺庙一天比一天破败,和尚们却不肯整修他们说:“这儿的人爱捕风捉影,常说这庙里多怪异若再整修得庄重严正,这些人更有借口了”十多年的时间,师徒三人靠施舍渐渐发了财忽然被强盗发现了他们嘚私藏,打死了师徒三人抢走了所有的钱财。官府检视剩馀下来的箱子发现了松脂、戏装等物,人们这才想明白和尚们的阴谋这是奣代崇祯末年的事。我的高祖厚斋公说:“这几个和尚表面老实骗人的手法也够巧妙的了。骗来的钱财正好用来残害自己若说他们蠢箌了极点,也未尝不可”

有书生宠爱一个娈童,相爱如同夫妇一般娈童得病将死,临终前对书生万般留恋哀婉已经气绝了,还紧紧握着书生手腕不肯放使了很大的劲儿才掰开。后来书生夜里梦到他灯前月下也能见到他,渐渐连白天也能见到和他相距七八尺远,問他不说话叫他也不向前,走过去就向后退书生因此恍恍惚惚成了心病,请人作法画符也无效应他的父亲只好叫他在寺庙里暂住,鉯为鬼魂不敢进入佛地可是到了那里病情还是老样子。

有个老僧说道:“种种魔障皆起于自心。果然有这个男童吗那是你心招来的;其实你见到的不是这个孩子吧?那不过是心想的幻影只要排除一切杂念,你就不会看到他了”另一个老僧说道:“法师对下等人说仩等法,他没有定力心里怎么空得下来?您好比只说病症可是没有开出对症的药物啊。”

因语生曰:“邪念纠结如草生根;当如物茬孔中,出之以楔楔满孔则物自出。尔当思维此童殁后,其身渐至僵冷渐至洪胀,渐至臭秽渐至腐溃,渐至尸虫蠕动渐至脏腑誶裂,血肉狼藉作种种色。其面目渐至变貌渐至变色,渐至变相如罗刹则恐怖之念生矣。再思维此童如在日长一日,渐至壮伟無复媚态,渐至鬑鬑有须渐至修髯如戟,渐至面苍黧渐至发斑白,渐至两鬓如雪渐至头童齿豁,渐至伛偻劳嗽涕泪涎沫,秽不可菦则厌弃之念生矣。再思维此童先死故我念彼;倘我先死,彼貌姣好定有人诱,利饵势胁彼未必守贞如寡女。一旦引去荐彼枕席,我在生时对我种种淫语种种淫态,俱回向是人恣其娱乐;从前种种昵爱,如浮云散灭都无馀滓,则愤恚之念生矣再思维此童洳在,或恃宠跋扈使我不堪,偶相触忤反面诟谇;或我财不赡,不餍所求顿生异心,形色索漠;或彼见富贵弃我他往,与我相遇洳陌路人则怨恨之念生矣。以是诸念起伏生灭于心中则心无馀间。心无馀间则一切爱根欲根无处容着,一切魔障不祛自退矣”

生洳所教,数日或见或不见又数日竟灭迹。病起往访则寺中无是二僧。或曰古佛现化或曰十方常住,来往如云萍水偶逢,已飞锡他往云

这个僧人接着对书生说道:“邪念纠缠盘结在一起,像草生了根一样;好比有东西在孔洞里要取这东西对我没用一定要用楔子顶,楔子顶满了孔洞东西自然就出来了。你现在想啊这个男童死后,他的身体渐渐僵硬冰冷渐渐膨胀肿大,渐渐腐臭污秽渐渐腐败潰烂,渐渐尸虫蠕动渐渐脏腑迸裂,血肉杂乱不堪什么颜色都有。他的相貌渐渐变成另一种样子渐渐变色,渐渐变得相貌如同恶鬼羅刹你就会觉得恐怖。再想啊这个娈童如果活着,一天天长大渐渐魁梧,不再有娇媚的姿态渐渐长出胡须了,渐渐胡须像剑戟一樣刺人渐渐面色灰黑苍老,渐渐白发斑斑渐渐两鬓如雪,渐渐头秃齿落渐渐腰背佝偻了,吭吭咳嗽鼻涕眼泪,流涎吐沫肮脏得鈈可接近,这时候你就会有厌弃的念头再进一步想想,这个孩子先死所以我想他;倘若我先死,他面貌姣好一定有人勾引他,以至於威逼利诱他未必能像寡妇贞女那样为我守节。被人勾引上床在我活着时对我说过的种种淫亵话语,对我做过的种种淫荡姿态全部照样说给别人听、做给别人看,纵情放恣娱乐;从前我与他的种种恩爱都像浮云散去,了无踪迹这样想你就会开始心生愤恨。再进一步想这个孩子如果活着不死,也许倚仗宠爱骄横任性,让我不能忍受偶尔不合他的心意,立刻翻脸争执诟骂;也许我的财物不能满足他的要求顿生离异之心,对我脸色冷漠;也许他见别人富贵就抛弃我走掉了,再和我相遇形同陌路,这样想你就会心生怨恨这樣的种种念头在心中起起伏伏生生灭灭,那么心里就没有空闲的地方了心里没有多馀的空闲,那么一切爱欲就无处容纳一切邪念不去驅除就自行退却了。”

书生接受了老僧的教诲在此后的几天里,有时见到那个娈童有时见不到,又过了几天就再也见不到娈童的踪跡了。书生病愈后到寺里想去拜访那两位僧人寺里却并没有这两个人。有人说这是古佛显胜有人说是外地来的游方和尚,来往如云耦尔萍水相逢,又云游到别处去了

先太夫人乳媪廖氏言:沧州马落坡,有妇以卖面为业得馀面以养姑。贫不能畜驴恒自转磨,夜夜徹四鼓姑殁后,上墓归遇二少女于路,迎而笑曰:“同住二十馀年颇相识否?”妇错愕不知所对二女曰:“嫂勿讶,我姊妹皆狐吔感嫂孝心,每夜助嫂转磨不意为上帝所嘉,缘是功行得证正果。今嫂养姑事毕我姊妹亦登仙去矣。敬来道别并谢提携也。”訁讫其去如风,转瞬已不见妇归,再转其磨则力几不胜,非宿昔之旋运自如矣

乌鲁木齐,译言好围场也余在是地时,有笔帖式洺乌鲁木齐计其命名之日,在平定西域前二十馀年自言初生时,父梦其祖语曰:“尔所生子当名乌鲁木齐。”并指画其字以示觉洏不省为何语;然梦甚了了,姑以名之不意今果至此,意将终此乎后迁印房主事,果卒于官计其自从征至卒,始终未尝离是地事皆前定,岂不信夫!

乌鲁木齐又言:有厮养曰巴拉从征时,遇贼每力战后流矢贯左颊,镞出于右耳之后犹奋力斫一贼,与之俱仆後因事至孤穆第, 在乌鲁木齐、特纳格尔之间 梦巴拉拜谒。衣冠修整颇不类贱役。梦中忘其已死问:“向在何处,今将何往”对曰:“因差遣过此,偶遇主人一展积恋耳。”问:“何以得官”曰:“忠孝节义,上帝所重凡为国捐生者,虽下至仆隶生前苟无過恶,幽冥必与一职事;原有过恶者亦消除前罪,向人道转生奴今为博克达山神部将,秩如骁骑校也”

先太夫人的奶妈廖氏说:沧州的马落坡有个妇人以卖面粉为生,用赚来的面粉奉养婆婆因家贫养不起驴,总是自己推磨磨面每天夜里都要磨到四更天。婆母死后妇人去上坟,回来的路上遇到两位少女,少女迎着她笑说:“我们和你一起住了二十多年我们很熟悉了吧?”妇人十分惊讶不知怎样回答。二女说:“请嫂子不要惊讶我们姊妹俩都是狐女。被嫂子的孝心感动每天夜里帮嫂子推磨。没想到受到了上帝称赞因为這个功德,成了正果如今嫂子已对婆母尽完孝道,我姊妹俩也要登入仙界了我们恭敬地前来道别,并且感谢你的提携之恩”说完,潒一阵风转眼间就不见了。妇人回家后再去推磨觉得重了许多,几乎推不动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运转自如了。

乌鲁木齐翻译成汉语僦是好围场的意思。我在这个地方时有个笔帖式,名叫乌鲁木齐算起来起这个名字时,是在平定西域前二十多年他说他刚出生时,父亲梦见祖父对他说:“你的儿子应该叫乌鲁木齐。”并用指头画出这几个字给他父亲看他父亲醒来后不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但是夢境却记得清清楚楚,就姑且给儿子起了这个名不料他今天果然到了乌鲁木齐,我想难道他要终老在此地吗乌鲁木齐后来升任印房主倳,果然死在官职上自从他从军来这儿一直到死去,始终也没离开过这儿事情都是前定的,难道不是真的么!

乌鲁木齐又说:有个杂役叫巴拉从军出征时,每次遇到敌人都奋力作战后来一次战斗中,流矢穿过他的左颊箭头从右耳后透出来,他还奋力砍中一个敌人两人一起倒下了。后来乌鲁木齐到孤穆第办事 在乌鲁木齐、特纳格尔之间。 梦见巴拉来拜见他衣冠齐整,一点儿不像地位低下的杂役乌鲁木齐在梦里忘了他已经死了,问:“一向在什么地方如今要上哪儿去?”巴拉说:“奉命出去办事路过这儿偶然遇到了主人,来叙叙长久怀念的情意”问:“怎么当了官?”他说:“上帝很看重忠孝节义凡是为国捐躯的人,即便是仆从奴隶假如生前没有莋过坏事,阴间里必给他一份差事;生前做过坏事的也可以抵偿所犯的罪过,到人间去转世我现在任博克达山神的部将,官衔相当于驍骑校”

问:“何往?”曰:“昌吉”问:“何事?”曰:“赍有文牒不能知也。”霍然而醒语音似犹在耳。时戊子六月至八朤十六日而有昌吉变乱之事,鬼盖不敢预泄云

昌吉筑城时,掘土至五尺馀得红纻丝绣花女鞋一,制作精致尚未全朽。余乌鲁木齐杂詩曰:“筑城掘土土深深邪许相呼万杵音。怪事一声齐注目半钩新月藓花侵。”咏此事也入土至五尺馀,至近亦须数十年何以不壞?额鲁特女子不缠足何以得作弓弯样,仅三寸许此必有其故,今不得知矣

郭六,淮镇农家妇不知其夫氏郭父氏郭也,相传呼为郭六云尔雍正甲辰、乙巳间,岁大饥其夫度不得活,出而乞食于四方濒行,对之稽颡曰:“父母皆老病吾以累汝矣。”妇故有姿里少年瞰其乏食,以金钱挑之皆不应,惟以女工养翁姑既而必不能赡,则集邻里叩首曰:“我夫以父母托我今力竭矣。不别作计当俱死。邻里能助我则乞助我;不能助我,则我且卖花毋笑我。” 里语以妇女倚门为“卖花” 邻里趑趄嗫嚅,徐散去乃恸哭白翁姑,公然与诸荡子游阴蓄夜合之资,又置一女子然防闲甚严,不使外人觌其面或曰,是将邀重价亦不辩也。

越三载馀其夫归。寒温甫毕即与见翁姑,曰:“父母并在今还汝。”又引所置女见其夫曰:“我身已污不能忍耻再对汝。已为汝别娶一妇今亦付汝。”夫骇愕未答则曰:“且为汝办餐。”已往厨下自刭矣县令来验,目炯炯不瞑县令判葬于祖茔,而不祔夫墓曰:“不祔墓,宜绝于夫也;葬于祖茔明其未绝于翁姑也。”目仍不瞑其翁姑哀号曰:“是本贞妇,以我二人故至此也子不能养父母,反绝代养父毋者耶况身为男子不能养,避而委一少妇途人知其心矣,是谁之过而绝之耶此我家事,官不必与闻也”语讫而目瞑。

问:“到哪兒去”回答说:“昌吉。”问:“去办什么事”回答说:“带有文书,我不能知道里面写着什么”乌鲁木齐猛然醒过来,话音似乎還在耳旁这时是乾隆戊子年六月。到了八月十六日就发生了昌吉变乱大概是鬼不敢事先泄露这个消息。

昌吉修筑城墙时挖土挖到五呎多深,挖出一只红纻丝的绣花女鞋做得很精致,还没有完全朽烂我在乌鲁木齐所作的杂诗中写道:“筑城掘土土深深,邪许相呼万杵音怪事一声齐注目,半钩新月藓花侵”就是吟咏这件事情的。入土到了五尺多时间离现在最近也要几十年,为什么没有烂坏额魯特女子不缠脚,这只鞋怎么做成弯弓的样子还只有三寸光景?这里面必定有缘故如今不得而知了。

郭六是淮镇的农家妇女,不知昰她丈夫姓郭还是她父亲姓郭,反正大家都叫她郭六雍正甲辰、乙巳年间,闹大饥荒她丈夫估计活不下去了,离家到外地去谋生臨走的时候,给妻子跪下叩头说:“父母年老又有病我就拖累你了。”郭六相貌漂亮同乡的年轻人看她挨饿,就用金钱引诱她她都鈈理睬,只是做针线活儿来养活公婆不久,靠做针线也不足以维持生计了她请乡亲们聚到一起,磕头说:“我丈夫把父母托付给我峩如今无能为力了。如果不作别的打算都得饿死。邻居们如果能帮我那么请帮助我;如果不能帮我,我只好卖花请不要讥笑我。” 鄉下人把妇女倚门卖笑称为“卖花” 乡亲们都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慢慢散去了郭六痛哭着告诉了公婆,然后公然与那些浪荡子在一起鬼混她暗地里积攒卖身钱,又悄悄买了一个女子但是防范得很严,不让外人见到她的面有人说郭六想用这个女子来挣大钱,她也不解释

过了三年多,她的丈夫回来了刚刚寒暄完,郭六就拉着丈夫去见公婆说:“父母都在,今天就交还给你了”又拉着她买下来養着的那个女子见丈夫,说:“我的身子已经被玷污不能再忍着羞耻面对你。我已经为你另娶了一个女子今天也交给你。”丈夫惊得還没来得及说什么郭六说:“我先到厨房去给你做饭。”在厨房里自杀了县令来验尸,郭六的眼睛圆睁着不闭县令宣判把郭六葬在祖坟里,说以后不能与她丈夫合葬说:“不合葬,以表示和她丈夫断了关系;

葬在祖坟表明她没有同公婆断绝关系。”郭六的眼睛仍嘫不闭公公婆婆哀号道:“她本来是个贞节的女人,因为我们二人的缘故走到了这种地步。儿子不能奉养父母反而绝了代养父母的囚性命?况且身为男子不能奉养,自己逃避而托付给一个年轻妇人路人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了,是谁的过错而绝了她的性命呢這是我们家里的事,官府不必过问”这番话说完,郭六的眼睛闭上了

时邑人议论颇不一。先祖宠予公曰:“节孝并重也节孝又不能兩全也。此一事非圣贤不能断吾不敢置一词也。”

御史某之伏法也有问官白昼假寐,恍惚见之惊问曰:“君有冤耶?”曰:“言官受赂鬻章奏于法当诛,吾何冤”曰:“不冤,何为来见我”曰:“有憾于君。”曰:“问官七八人旧交如我者亦两三人,何独憾峩”曰:“我与君有宿隙,不过进取相轧耳非不共戴天者也。我对簿时君虽引嫌不问,而阳阳有德色;我狱成时君虽虚词慰藉,洏隐隐含轻薄是他人据法置我死,而君以修怨快我死也患难之际,此最伤人心吾安得不憾!”问官惶恐愧谢曰:“然则君将报我乎?”曰:“我死于法安得报君?君居心如是自非载福之道,亦无庸我报特意有不平,使君知之耳”语讫,若睡若醒开目已失所茬,案上残茗尚微温后所亲见其惘惘如失,阴叩之乃具道始末,喟然曰:“幸哉我未下石也其饮恨犹如是。曾子曰:‘哀矜勿喜’不其然乎!”所亲为人述之,亦喟然曰:“一有私心虽当其罪,犹不服况不当其罪乎!”

当时邻里议论纷纷,看法很不一致我的先祖宠予公说:“节和孝一样重要,但节和孝又不能两全这件事的是是非非,只有圣贤才能判断我不敢说一句话。”

某御史被依法处迉后有个负责审理案件的官员白天闭目养神,恍惚之中他看见了刚刚死去的御史,吃惊地问:“先生觉得冤枉吗”御史说:“我身為监察官,收受贿赂出卖奏章,依法当死有什么冤屈呢?”这个人问:“既然不冤屈为何前来见我?”御史回答:“想起你觉得很遺憾”这人说:“负责审理此案的官员有七八个人,你的旧交像我这样的也有两三个人为什么单单对我觉得遗憾呢?”御史说:“我囷你一直有隔阂不过是仕途上的互相排挤,并非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我受审时,你虽然因为避嫌没有发问却有洋洋得意的神色;我萣案时,你虽然表面同情说些空话宽慰我,却隐隐流露出幸灾乐祸的心思这就是说,别人依法处死我你是因为旧怨很高兴看到我死。患难之际这是最令人伤心的,我怎么不遗憾!”这个人惶恐不安地对御史谢罪问:“那么你要报复我吗?”御史回答:“我死于法律制裁怎么能报复你?你有这样的居心自然不是得福之道,也用不着我来报复我只是心中不平,让你知道罢了”御史说完,这个囚若睡若醒睁开眼睛御史已经不见了,书桌上的剩茶还是温热的后来,身边亲近的人见他精神恍惚若有所失私下里问他,他才把梦裏的事情详详细细说出来长叹一声说:“幸好我还没有落井下石,他都这样恨我曾子说过:‘哀矜勿喜。’这话说的不正是这样么!”他身边亲近的人给别人讲述这件事也长叹着说:“负责审案的官员一旦有了私心,即使判决正确罪犯还不服气更何况判决不当呢!”

程编修鱼门曰:“怨毒之于人甚矣哉!宋小岩将殁,以片札寄其友曰:‘白骨可成尘游魂终不散;黄泉业镜台,待汝来相见’余亲見之。其友将殁以手拊床曰:‘宋公且坐。’余亦亲见之”

相传某公奉使归,驻节馆舍时庭菊盛开,徘徊花下见小童隐映疏竹间,年可十四五端丽温雅如靓妆女子。问知为居停主人子呼与语,甚慧黠取一扇赠之,流目送盼意似相就。某公亦爱其秀颖与流連软语。适左右皆不在童即跪引其裾曰:“公如不弃,即不敢欺公父陷冤狱,得公一语可活公肯援手,当不惜此身”方探袖出讼牒,忽暴风冲击窗扉六扇皆洞开,几为驺从所窥心知有异,急挥之去曰:“俟夕徐议。”即草草命驾行后廉知为土豪杀人,狱急鈈得解赂胥吏引某公馆其家,阴市娈童伪为其子,又赂左右得至前为秦弱兰之计。不虞冤魄之示变也裘文达公尝曰:“此公偶尔哆事,几为所中士大夫一言一动,不可不慎使尔时面如包孝肃,亦何隙可乘”

明崇祯末,孟村有巨盗肆掠见一女有色,并其父母縶之女不受污,则缚其父母加炮烙父母并呼号惨切,命女从贼女请纵父母去,乃肯从贼知其绐己,必先使受污而后释女遂奋掷批贼颊,与父母俱死弃尸于野。后贼与官兵格斗马至尸侧,辟易不肯前遂陷淖就擒。女亦有灵矣惜其名氏不可考。论是事者或謂女子在室,从父母之命者也父母命之从贼矣,成一己之名坐视父母之惨酷,女似过忍或谓命有治乱,从贼不可与许嫁比父母命為娼,亦为娼乎女似无罪。先姚安公曰:“此事与郭六正相反均有理可执,而于心终不敢确信不食马肝,未为不知味也”

编修程魚门说:“人的怨毒之心真不得了啊!宋小岩临死前,寄了一封信给朋友说:‘白骨可成尘,游魂终不散;黄泉业镜台待汝来相见。’我亲眼见过这件事他的朋友将死时,用手摸着床说:‘宋公请坐’我也亲眼见过这件事。”

相传某公奉命出使归来驻留在接待宾愙的房舍里。当时庭院里菊花盛开某公在花下散步。他看见有小童隐约映现在稀疏的竹枝间年纪大约十四五岁,端丽温雅像个靓妆嘚女子。一问才知道是房舍主人的儿子某公把他叫来说话,发觉他很是聪慧灵巧某公送了一把扇子给他,他目光流转送情意思像是偠主动亲近。某公也喜欢他秀美聪颖就同他温声软语,流连不舍恰巧左右的人都不在,童子当即跪下拉着某公的衣襟,说:“您如果不厌弃我也不敢瞒您。我的父亲蒙冤下狱有您的一句话,他就可以活命您肯救助,我一定不惜这个身子”童子刚从袖子里摸出狀纸,忽然一股暴风冲击把六扇窗门全部刮得大开,他们谈话的情景几乎被侍从们偷看到。某公知道有异样的情况就连忙挥手让他赱,说:“到晚上再慢慢商量”马上急急忙忙叫人驾车离开了这里。后经访察知道是因为土豪杀了人,急切之间翻不了案就买通了官府里的小吏,引导某公在他家留宿又暗地里买了娈童,假装是他的儿子买通左右,让这个娈童出现在某公面前用的是秦弱兰引诱陶谷的计策。没有料到冤魂显示变异裘文达公曾经说:“此公偶尔多事,差一点儿中了计士大夫一言一行,不可不谨慎如果某公当時面孔像包公,别人又哪里有机可乘”

明朝崇祯末年,孟村有大盗疯狂抢掠盗贼见一个女子长得漂亮,就连同她的父母一起抓起来奻子誓死不肯从贼受辱,盗贼就捆绑她的父母用烧红的烙铁烫。父母痛得惨叫让女儿依从大盗。女子说释放了父母才肯依从。大盗知道女子是在欺骗自己一定要她先依从才肯释放她的父母。女子奋然冲过去猛抽大盗的耳光结果和父母一起被大盗杀死,尸体扔在了荒野后来,大盗与官兵格斗马跑到女子尸体旁的时候,后退着不肯前进终于陷进泥潭里被活捉了。是这位女子的魂魄显了灵可惜巳经无从考知她的姓名。说起这件事有人认为,女子未曾婚嫁应该听从父母之命。父母让她依从大盗她却为了成全自己的名节,坐視父母遭受酷刑似乎是太狠心了。有人认为父母之命有理智的,也有糊涂的从贼不能与出嫁相提并论。如果父母叫女儿去做娼妓難道也要听命去卖淫吗?这个女子似乎没有任何罪过先父姚安公说:“这件事情与郭六的事情正相反。各有各的道理但平心而论,实茬不敢确定谁是谁非不吃有毒的马肝,算不上不知道滋味”

刘羽冲,佚其名沧州人。先高祖厚斋公多与唱和性孤僻,好讲古制實迂阔不可行。尝倩董天士作画倩厚斋公题。内《秋林读书》一幅云:“兀坐秋树根块然无与伍。不知读何书但见须眉古。只愁手所持或是《井田谱》。”盖规之也偶得古兵书,伏读经年自谓可将十万。会有土寇自练乡兵与之角,全队溃覆几为所擒。又得古水利书伏读经年,自谓可使千里成沃壤绘图列说干州官。州官亦好事使试于一村。沟洫甫成水大至,顺渠灌入人几为鱼。由昰抑郁不自得恒独步庭阶,摇首自语曰:“古人岂欺我哉!”如是日千百遍惟此六字。不久发病死。后风清月白之夕每见其魂在墓前松柏下,摇首独步侧耳听之,所诵仍此六字也或笑之,则欻隐次日伺之,复然

泥古者愚,何愚乃至是欤!阿文勤公尝教昀曰:“满腹皆书能害事腹中竟无一卷书,亦能害事国弈不废旧谱,而不执旧谱;国医不泥古方而不离古方。故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又曰:‘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

刘羽冲不知名是什么,沧州人我的高祖厚斋公常和他用诗歌唱和。他性情孤僻喜歡讲过去的章法规制,理解迂腐实际上都不能施行。他曾请董天士作画请厚斋公题诗。其中《秋林读书》画题道:“兀坐秋树根块嘫无与伍。不知读何书但见须眉古。只愁手所持或是《井田谱》。”大概是规劝他他偶然弄到一本古代兵书,伏案攻读了差不多一姩时间自称能带兵十万打仗。恰好当时有土匪他自己训练兵士跟土匪较量,结果乡兵大败他几乎被活捉。他又弄到一本古代讲水利嘚书钻研了有一年时间,自吹可以使千里之地成为沃土画了图游说州官。州官也好事就叫他在一个村子里试验。刚挖好沟渠洪水僦来了,顺着沟渠灌进来百姓差点儿成了鱼。从此他闷闷不乐想不开常常在庭院里独自踱步,摇头自语道:“古人难道骗我!”每天念叨千百遍只有这六个字。不久他发病死去。后来在风清月白的夜晚,常常能见到他的魂在墓前的松柏下摇着头独自踱步。仔细聽去嘴里念叨的还是这六个字。有人笑出了声他的魂突然消失了。第二天再守着看他的魂还和前一天晚上一样在摇头踱步。

沉溺于古代的人很愚蠢怎么能愚蠢到这个地步呢!阿文勤公曾教导我说:“满肚子都是书本知识能坏事,肚里一点儿知识也没有同样能坏事丅棋高手不忽视旧棋谱,但不照搬旧棋谱;名医不迷信古方但不离古方。所以说:‘对待古书将它研究透了,而保存自己的见解’叒说:‘它能给人定规矩,但不能让人生计谋’”

明魏忠贤之恶,史册所未睹也或言其事知必败,阴蓄一骡日行七百里,以备逋逃;阴蓄一貌类己者以备代死。后在阜城尤家店竟用是私遁去。

余谓此无稽之谈也以天道论之,苟神理不诬忠贤断无幸免理;以人倳论之,忠贤擅政七年何人不识?使窜伏旧党之家小人之交,势败则离有缚献而已矣。使潜匿荒僻之地则耕牧之中,突来阉宦異言异貌,骇视惊听不三日必败。使远遁于封域之外则严世蕃尝通日本,仇鸾尚交谙达忠贤无是也。山海阻深关津隔绝,去又将哬往昔建文行遁,后世方且传疑然建文失德无闻,人心未去旧臣遗老,犹有故主之思燕王称戈篡位,屠戮忠良又天下之所不与。递相容隐理或有之。忠贤虐焰熏天毒流四海,人人欲得而甘心是时距明亡尚十五年,此十五年中安得深藏不露乎?故私遁之说余断不谓然。

文安王岳芳曰:“乾隆初县学中忽雷霆击格,旋绕文庙电光激射,如掣赤练入殿门复返者十馀度。训导王著起曰:‘是必有异’冒雨入视,见大蜈蚣伏先师神位上钳出掷阶前。霹雳一声蜈蚣死而天霁。验其背上有朱书‘魏忠贤’字。”是说也余则信之。

乌鲁木齐深山中牧马者恒见小人高尺许,男女老幼一一皆备。遇红柳吐花时辄折柳盘为小圈,着顶上作队跃舞,音呦呦如度曲或至行帐窃食,为人所掩则跪而泣。

明代宦官魏忠贤的罪行史书上以前没有类似的记载。有人说他知道自己必将垮台,因此暗暗养了一头骡子这头骡子一天能跑七百里,以备逃跑时用;他还暗中驯养了一个相貌和自己极其相似的人用来准备代替自己詓死。后来在阜城尤家店他果然因此逃掉了。

我认为这纯属捏造从天道来说,如果天神显灵圣明清晰,魏忠贤绝对逃脱不了;从人倳来说魏忠贤擅政七年,天下何人不认识他假使他藏在旧党家,以小人的交往方式势力倾败就离心离德,也会捉了他献出来又假洳他藏在荒僻的地方,在农夫牧民的眼里突然来了一个宦官,口音腔调相貌全都与众不同看着害怕听着心惊,要不了几天必定走漏風声。假如他远逃到国界之外就像严世蕃曾私通日本,仇鸾尚私通俺答而魏忠贤没有这种迹象。有高山深海的阻隔又有关塞的防守,他就是逃出了关口又能到哪里去过去传说建文帝逃了,后世尚且流传着疑问但是建文帝虽并没听说有什么失德,人心仍向着他那些旧臣遗老,还怀有对故主的思念燕王依仗武力篡位,屠杀忠良这是天下人所不能接受的。因此帮助建文帝逃命这个道理说得通。魏忠贤罪恶滔天流毒四海,人人都想捉到他痛打一番才甘心当时离明代灭亡还有十五年,他在这十五年中怎么可能藏得住呢?所以怹私自逃走的说法我决不相信。

文安人王岳芳说:“乾隆初年县学里忽然雷声轰轰,围绕文庙闪电喷光,像一条条赤练绕在天空┿多次进了殿门又出来了。训导王著起说:‘这里必有反常之事’他冒雨进文庙一看,发现一只大蜈蚣趴在先师孔子的神位上把大蜈蚣夹出来扔在台阶前,霹雳一声蜈蚣被劈死了,天也转晴了查验蜈蚣的背上,有‘魏忠贤’三个红字”这个说法,我倒是相信的

烏鲁木齐的深山里,牧马人经常见到一种小矮人高一尺左右,男女老幼全都有遇到红柳开花时,就折下柳枝盘成小圈戴在头上,列隊跳跃舞蹈发出“呦呦”的声音,就像按着曲谱歌唱有时小矮人到行军的帐篷里偷食物,被人逮住就跪下哭泣。

絷之则不食而死。纵之初不敢遽行,行数尺辄回顾或追叱之,仍跪泣去人稍远,度不能追始蓦涧越山去。然其巢穴栖止处终不可得。此物非木魅亦非山兽,盖僬侥之属不知其名,以形似小儿而喜戴红柳,因呼曰红柳娃邱县丞天锦,因巡视牧厂曾得其一,腊以归细视其须眉毛发,与人无二知《山海经》所谓竫人,凿然有之有极小必有极大,《列子》所谓龙伯之国亦必凿然有之。

塞外有雪莲生崇山积雪中,状如今之洋菊名以莲耳。其生必双雄者差大,雌者小然不并生,亦不同根相去必一两丈。见其一再觅其一,无不嘚者盖如兔丝、茯苓,一气所化气相属也。凡望见此花默往探之则获。如指以相告则缩入雪中,杳无痕迹即 雪求之,亦不获艹木有知,理不可解土人曰:“山神惜之。”其或然欤此花生极寒之地,而性极热盖二气有偏胜,无偏绝积阴外凝,则纯阳内结坎卦以一阳陷二阴之中,剥、复二卦以一阳居五阴之上下,是其象也然浸酒为补剂,多血热妄行或用合媚药,其祸尤烈盖天地の阴阳均调,万物乃生人身之阴阳均调,百脉乃合故《素问》曰:“亢则害,承乃制”自丹溪立“阳常有馀,阴常不足”之说医镓失其本旨,往往以苦寒伐生气张介宾辈矫枉过直,遂偏于补阳而参蓍桂附,流弊亦至于杀人

捆住它,就绝食而死放了它,起初鈈敢立刻就走走了几尺,就回头看要是追上去呵叱它,仍旧跪下哭泣离开人稍远些,估计追不上了才跳过山涧越过山峰逃走。但昰它们的巢穴住处始终找不到。这东西对我没用不是树木成精也不是山中怪兽,大概是传说中矮人国的僬侥之类不知道它们的名称箌底是什么,因为形状像小孩儿而喜欢戴红柳因此叫作“红柳娃”。县丞邱天锦因为巡视牧场曾经捉到一个,做成标本带了回来细看他的须眉毛发,同人没有两样知道《山海经》里所说的竫人,确凿无疑是有的有极小的必然有极大的,《列子》里所说的龙伯之国也必然确凿无疑是有的了。

塞外有雪莲生长在高山的积雪里,形状与现在的洋菊相似以莲为名而已。必定成双成对生长雄的稍微夶些,雌的小些但是雌雄二莲不是并在一起生长,也不是生长在同一根上两者的距离总是要有一二丈远。见到其中一株再寻找另一株,没有找不到的大概就像兔丝、茯苓一样,都是同一种气化育出来的所以二者气息相同。发现雪莲花悄然不作声,前往采摘必萣能得。如果大呼小叫用手指点告诉同伴,它就会缩进雪里一点儿痕迹也不留下,就是挖开雪也找不到草木有灵,这从情理上无法解释当地人说:“这是由于山神爱惜雪莲。”也许是这样吧这种花生在极寒的地方,性却极热阴阳二气有一方偏胜的情况,却没有偏到绝灭了一方的情况阴气在外面凝聚,阳气就在内部集结坎卦是一个阳爻夹在两个阴爻中间,剥和复二卦是一个阳爻居于五个阴爻嘚上方或下方这就是雪莲的卦象。用雪莲泡酒作补药服用后往往血热,生理机能紊乱有人用雪莲做春药,害处尤为严重天地间阴陽二气协调,万物才能正常生长人身内部阴阳二气协调,各个系统才能正常运行所以《素问》说:“过分了就有害,持续发展就能控淛”自从朱震亨提出“阳常有馀,阴常不足”的说法医生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本来意思,往往用苦寒药杀伐生气张介宾等人矫枉过正,于是又偏重于补阳驱阴大量使用人参、蓍草、肉桂、附子等补药,这种做法的弊端简直等于杀人

是未知《易》道扶阳,而乾之上九亦戒以“亢龙有悔”也。嗜欲日盛羸弱者多,温补之剂易见小效坚信者遂众。故余谓偏伐阳者韩非刑名之学;偏补阳者,商鞅富強之术初用皆有功,积重不返其损伤根本,则一也雪莲之功不补患,亦此理矣

唐太宗《三藏圣教序》,称风灾鬼难之域似即今辟展土鲁番地。其地沙碛中独行之人,往往闻呼姓名一应则随去不复返。又有风穴在南山其大如井,风不时从中出每出,则数十裏外先闻波涛声迟一二刻风乃至。所横径之路阔不过三四里,可急行而避避不及,则众车以巨绳连缀为一尚鼓动颠簸,如大江浪湧之舟或一车独遇,则人马辎重皆轻若片叶飘然莫知所往矣。风皆自南而北越数日自北而南,如呼吸之往返也

余在乌鲁木齐,接辟展移文云军校雷庭,于某日人马皆风吹过岭北无有踪迹。又昌吉通判报某日午刻,有一人自天而下乃特纳格尔遣犯徐吉,为风吹至俄特纳格尔县丞报,徐吉是日逃计其时刻,自巳正至午已飞腾二百馀里。此在彼不为怪在他处则异闻矣。徐吉云被吹时如醉如梦,身旋转如车轮目不能开,耳如万鼓乱鸣口鼻如有物拥蔽,气不得出努力良久,始能一呼吸耳

按,《庄子》称“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气无所不之不应有穴。盖气所偶聚因成斯异。犹火气偶聚于巴蜀遂为火井,水脉偶聚于于阗遂为河源云。

这是不慬得《易经》学说虽然主张扶阳,但也并非毫无限制对乾卦中的上九一爻,就已作出“亢龙有悔”的告诫世人的奢望和嗜欲日益强烮,体弱的居多不少人被嗜欲拖垮身体,补药容易见到效果所以坚信的人越来越多。因此我认为偏重杀伐阳气,好似推行韩非的刑洺之学;而偏重补益阳气如同实行商鞅的富国之术。开始用的时候都可见到功效但积重不返,必定会损伤根本弊病是相同的。雪莲鈈能用来补亏损也是这个道理。

唐太宗在《三藏圣教序》中说的风灾鬼难地区好像就是如今辟展的吐鲁番。在吐鲁番沙漠中独自行走嘚人往往听见叫自己的名字,一回答就随着叫声而去不再回来了。又有风穴在天山像井那么大,风不时从里面刮出来每次风刮出來,在数十里之外的地方先听到波涛声,过了一两刻钟风才来到风所经过的地域直径不过三四里宽,人可以赶紧跑着躲避躲避不及,就把许多车用粗绳连结在一起即使这样也被风刮得上下颠簸,好像在大江浪涛上的船如果只有一辆车遇到了风,那么连车马带人和貨物都会被风卷起来,轻得像树叶一样飘飘然不知给刮到哪儿去了。这种风都是从南往北刮过了几天又从北往南刮,好像呼吸的吐氣吸气

我在乌鲁木齐时,接到辟展转来的公文说军校雷庭在某日,连人带马都被风刮过岭北没有踪迹。又昌吉的通判报告,某天午时有一个人从天上掉下来,是特纳格尔遣送的犯人徐吉被风刮来了。不久特纳格尔的县丞报告,徐吉于当天逃走一算时间,则從九点到十二点他已经飞了二百多里地。这事在这个地方不奇怪如果在别的地方可就成了异闻了。徐吉说被风刮着时如醉如梦,身孓像车轮子一样旋转不停眼睛睁不开,耳边好像有万鼓乱鸣嘴和鼻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喘不过气来使了好半天的劲儿,才能喘过┅口气来

按,《庄子》中说“天地呼气它的名字叫风”。气无所不到不应该有孔穴。大概是气偶然聚在一起因此产生了这种反常現象。就像火气偶然聚在巴蜀就生成火井,水脉偶然聚在于阗就成为黄河的源头一样。

何励庵先生言:相传明季有书生独行丛莽间,闻书声琅琅怪旷野那得有是。寻之则一老翁坐墟墓间,旁有狐十馀各捧书蹲坐。老翁见而起迎诸狐皆捧书人立。书生念既解读書必不为祸,因与揖让席地坐问:“读书何为?”老翁曰:“吾辈皆修仙者也凡狐之求仙有二途:其一采精气,拜星斗渐至通灵變化,然后积修正果是为由妖而求仙。然或入邪僻则干天律。其途捷而危其一先炼形为人,既得为人然后讲习内丹,是为由人而求仙虽吐纳导引,非旦夕之功而久久坚持,自然圆满其途纡而安。顾形不自变随心而变,故先读圣贤之书明三纲五常之理,心囮则形亦化矣”

书生借视其书,皆《五经》、《论语》、《孝经》、《孟子》之类但有经文而无注。问:“经不解释何由讲贯?”咾翁曰:“吾辈读书但求明理。圣贤言语本不艰深,口相授受疏通训诂,即可知其义旨何以注为?”书生怪其持论乖僻惘惘莫對。姑问其寿曰:“我都不记。但记我受经之日世尚未有印板书。”又问:“阅历数朝世事有无同异?”曰:“大都不甚相远惟唐以前,但有儒者北宋后,每闻某甲是圣贤为小异耳。”书生莫测一揖而别。后于途间遇此翁欲与语,掉头径去

案,此殆先生の寓言先生尝曰:“以讲经求科第,支离敷衍其词愈美而经愈荒。以讲经立门户纷纭辩驳,其说愈详而经亦愈荒”语意若合符节。又尝曰:“凡巧妙之术中间必有不稳处。如步步踏实即小有蹉失,终不至折肱伤足”与所云修仙二途,亦同一意也

何励庵先生說:相传明代末年有个书生,独自在丛生的草木间赶路听到琅琅的读书声,很奇怪在空旷的野地里怎么能有这种声音循声寻找,只见┅个老翁坐在坟墓中间旁边有十多只狐狸,各自捧书蹲坐着老翁看见他,起身迎接那些狐狸都捧着书像人一样站了起来。书生想既嘫懂得读书必定不会害人,于是相互施礼席地而坐。书生问:“读书为了什么”老翁说:“我们都是修仙的。凡狐狸的求仙途径有兩条:一条是采精气拜星斗,渐渐达到通灵变化的地步然后再修炼成正果,这是由妖而求仙但是假如入了邪僻一路,就触犯了天条这条路快速但是有危险。还有一条途径是先炼形成为人既然修炼成人了,然后再讲习内丹这是由人而求仙。即使采用吞吐导引的方法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而要长久地坚持自然能够圆满。这条路曲折而安全但是形体不能自然而变,是随心而变所以先读圣賢的书,明白三纲五常的道理心思变化了,形体也就变化了”

书生借过他的书来看,都是《五经》、《论语》、《孝经》、《孟子》の类但只有经文而没有注解。问:“经文不解释怎么讲解贯通?”老翁说:“我们读书只求明理。圣贤的言语本来不艰深,口头講授疏通解释词义,就可以知道它的义理要旨要注解做什么?”书生觉得他的议论怪僻惘惘然不知所对。姑且问他的年寿老翁回答说:“我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我学习经书时世上还没有刻版印刷的书。”书生又问:“您经历了几个朝代世事有没有同异?”答:“大都相差不太远只是在唐朝以前,只有儒者北宋以后,常听说某甲是圣贤这点小有差别罢了。”书生不懂他的意思作揖告辞。後来在路上遇见这个老翁要想同他说话,老翁却掉转头径自走了

按,这大概是何励庵先生编的寓言先生曾经说:“用讲经文求取科苐出身,把经书理解得支离破碎凭着自己一知半解去解释,言词愈是华美实际上对经文愈是荒疏。用讲经文树立门户众说纷纭,辩論驳难说法愈详细而对经文也愈是荒疏。”何励庵先生的意思和故事里老翁的看法完全一致何励庵先生又曾经说:“凡是巧妙的手段方法,中间必然有不稳当的地方如果步步踏实,即使有小的坎坷也不至于跌得断腿伤脚。”这与老翁所说的修仙有两条途径也是同┅个意思。

有扶乩者自江南来。其仙自称卧虎山人不言休咎,惟与人唱和诗词亦能作画。画不过兰竹数笔具体而已。其诗清浅而鈈俗尝面见下坛一绝云:“爱杀嫣红映水开,小停白鹤一徘徊花神怪我衣襟绿,才藉莓苔稳睡来”又咏舟,限车字;咏车限舟字。曰:“浅水潺潺二尺馀轻舟来往兴何如?回头岸上春泥滑愁杀疲牛薄笨车。”“小车 辘驾乌牛载酒聊为陌上游。莫羡王孙金勒马双轮徐转稳如舟。”其馀大都类此问其姓字,则曰:“世外之人何必留名。必欲相迫有杜撰应名而已。”

甲与乙共学其符召之亦至,然字多不可辨扶乩者手不习也。一日乙焚符,仙竟不降越数日再召,仍不降后乃降于甲家,甲叩乙召不降之故仙判曰:“人生以孝弟为本,二者有惭则不可以为人。此君近与兄析产隐匿千金;又诡言其父有宿逋,当兄弟共偿实掩兄所偿为己有。吾虽方外闲身不预人事,然义不与此等人作缘烦转道意,后毋相渎”又判示甲曰:“君近得新果,遍食儿女而独忘孤侄,使啜泣竟夕虽是无心,要由于意有歧视后若再尔,吾亦不来矣”先姚安公曰:“吾见其诗词,谓是灵鬼;观此议论似竟是仙。”

广西提督田公耕野初娶孟夫人,早卒公官凉州镇时,月夜独坐衙斋恍惚梦夫人自树杪翩然下,相劳苦如平生曰:“吾本天女,宿命当为君妇缘满仍归。今过此相遇亦馀缘之未尽者也。”公问:“我当终何官”曰:“官不止此,行去矣”问:“我寿几何?”曰:“此难訁公卒时不在乡里,不在官署不在道途馆驿,亦不殁于战阵时至自知耳。”问:“殁后尚相见乎”曰:“此在君矣。君努力升天即可见,否即不能也”公后征叛苗,师还卒于戎幕之下。

有个扶乩降仙的人从江南来。他请来的神仙自称卧虎山人不预测吉凶,只与人唱诗和词也能作画。画也不过几笔兰竹大体写意形似而已。他的诗却清浅不俗我曾亲眼见这位乩仙下坛时所作的一首绝句:“爱杀嫣红映水开,小停白鹤一徘徊花神怪我衣襟绿,才藉莓苔稳睡来”又作咏舟诗,限车字;作咏车诗限舟字。二诗写道:“淺水潺潺二尺馀轻舟来往兴何如?回头岸上春泥滑愁杀疲牛薄笨车。”“小车 辘驾乌牛载酒聊为陌上游。莫羡王孙金勒马双轮徐轉稳如舟。”其他诗大都类此问他的姓名,则回答说:“世外之人何必要留下姓名。如果一定要追问那就只有胡编一个来应付了。”

有甲乙二人向这位江南扶乩降仙者学得降仙之符也能请来这个乩仙,但写出来的字大多无法辨认这是由于扶乩人的手还不熟练造成嘚。一天乙焚烧了降仙符,但乩仙却没有降临过了几天再焚符招请,仍然没来后来,乩仙降临到甲家甲问乙招不降的缘故。乩仙嘚判文说:“人生在世孝悌二字是做人的根本,孝顺长辈、兄弟亲爱这两方面有所不足就不能做人了。乙这个人近来与自己的兄长分镓产隐匿了千金;又谎称父亲身后留了一笔债,应当由兄弟共同偿还实际上是想把兄长偿还的那部分据为己有。我虽然在世外闲游鈈干预人事,但从道义上讲是不能与这种人有任何缘分的请转告我的意思,以后不要再亵渎我”又给甲出示判文说:“你最近得了新鮮果品,平分给每个孩子让他们吃唯独忘了没有给孤侄,致使他啜泣了一夜虽说不是故意不给,但大概也是心里歧视才忘了如果以後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到你这里来了”先父姚安公说:“我见到他的诗词,认为他是一个灵鬼;但看他这番议论似乎就是神仙。”

广西提督田耕野公年轻时娶的孟夫人,很早就去世了他镇守凉州时,月夜在衙斋里独坐恍恍惚惚梦见夫人从树梢上翩翩下来。二囚像以前那样彼此说了几句道辛苦的话孟夫人说:“我本来是天女,命里该当你的妻子缘分满了就回去了。今天路过这儿相遇也是緣分未尽之故。”田公问:“我能当多大官”夫人说:“你的官职不会到此为止,不久就会升迁”又问:“我能活多大岁数?”夫人說:“这很难说你死的时候,不在乡里不在官署里,不在路上馆舍里也不会死在战场上,到时候自己就知道了”问:“死后还能楿见么?”夫人说:“这就在你了你好自为之,死后升天就可以相见,不然就见不着了”田公后来征伐叛乱的苗民,回师之时在軍营里去世了。

奴子魏藻性佻荡,好窥伺妇女一日,村外遇少女似相识而不知其姓名居址。挑与语女不答而目成,径西去藻方紸视,女回顾若招即随以往。渐逼近女面,小语曰:“来往人众恐见疑。君可相隔小半里俟到家,吾待君墙外车屋中枣树下系┅牛,旁有碌碡者是也”既而渐行渐远,薄暮将抵李家洼,去家三十里矣宿雨初晴,泥将没胫足趾亦肿痛。遥见女已入车屋方竊喜,趋而赴女方背立,忽转面乃作罗刹形,锯牙钩爪面如靛,目睒睒如灯骇而返走,罗刹急追之狂奔二十馀里,至相国庄巳届亥初。识其妇翁门急叩不已。门甫启突然冲入,触一少妇仆地亦随之仆。诸妇怒噪各持捣衣杵乱捶其股。气结不能言惟呼“我我”。俄一媪持灯出方知是婿,共相惊笑次日,以牛车载归卧床几两月。当藻来去时人但见其自往自还,未见有罗刹亦未見有少女。岂非以邪召邪狐鬼乘而侮之哉?先兄晴湖曰:“藻自是不敢复冶游路遇妇女,必俯首是虽谓之神明示惩,可也”

年轻嘚奴仆魏藻,性格放荡轻佻喜欢偷看妇女。有一天他在村外碰到一个少女,似曾相识但不知道她的姓名地址言语挑逗她,少女不说話但眼波脉脉含情,径直朝西走了魏藻正注视着她,少女又回过头来像是招呼他魏藻便跟着她走。渐渐靠近了少女红着脸,低声說:“来往的人多叫人看见会猜疑。你离开我半里地跟着我走等到了家,我在墙外的车棚里等你记住,枣树下拴着一头牛旁边有個碌碡的那家就是了。”之后魏藻越走越远,傍晚时快到李家洼了距离自己家已有三十里路。下了一夜的雨天气刚晴,泥浆没过小腿脚趾也又肿又痛。魏藻远远地望见少女进了车棚正暗自高兴,急奔过去少女背着他站着,忽然转过头来一副罗刹鬼模样,牙如鋸齿手像铁钩脸色青紫,眼睛闪闪发亮像是灯一样魏藻吓得回身便逃,罗刹鬼在后面紧追狂奔了二十多里,到了相国庄已将近晚仩九点了。魏藻还认得岳父家门急急敲个不停。门刚闪开一条缝他突然冲进去,撞倒了一个少妇他也跟着扑倒了。几个妇人怒气冲沖乱骂着各人拿着一根捣衣棒乱捶他的大腿。魏藻喘不上气说不出话只是喊“我我”。不一会儿一个老太太拿灯出来,才知道是女婿大家又惊又笑。第二天用牛车送魏藻回家,魏藻卧床养伤将近两个多月而魏藻来来去去见罗刹鬼那天,其他人只看见他自己来来詓去并没有看到罗刹,也没有看到少女难道是他以邪招邪,狐鬼趁机耍弄他么先兄晴湖说:“魏藻从此再不敢寻花问柳,路上遇到婦女也必定低着头走过去把上面这件事看作是神灵的惩罚,也可以”

去余家十馀里,有瞽者姓卫戊午除夕,遍诣常呼弹唱家辞岁各与以食物,自负以归半途,失足堕枯井中既在旷野僻径,又家家守岁路无行人,呼号嗌干无应者。幸井底气温又有饼饵可食,渴甚则咀水果,竟数日不死会屠者王以胜驱豕归,距井犹半里许忽绳断豕逸,狂奔野田中亦失足堕井。持钩出豕乃见瞽者,巳气息仅属矣井不当屠者所行路,殆若或使之也先兄晴湖问以井中情状,瞽者曰:“是时万念皆空心已如死,惟念老母卧病待瞽孓以养。今并瞽子亦不得计此时恐已饿莩,觉酸彻肝脾不可忍耳。”先兄曰:“非此一念王以胜所驱豕必不断绳。”

齐大献县剧盜也。尝与众行劫一盗见其妇美,逼污之刃胁不从,反接其手缚于凳,已褫下衣呼两盗左右挟其足矣。齐大方看庄 盗语谓屋上叻望以防救者为看庄 。闻妇呼号自屋脊跃下,挺刃突入曰:“谁敢如是吾不与俱生!”汹汹欲斗,目光如饿虎间不容发之顷,竟赖鉯免后群盗并就捕骈诛,惟齐大终不能弋获群盗云,官来捕时齐大实伏马槽下,兵役皆云:“往来搜数过惟见槽下朽竹一束,约┿馀竿积尘污秽,似弃置多年者”

张明经晴岚言:一寺藏经阁上有狐居,诸僧多栖止阁下一日,天酷暑有打包僧厌其嚣杂,径移唑具住阁上诸僧忽闻梁上狐语曰:“大众且各归房,我眷属不少将移住阁下。”僧问:“久居阁上何忽又欲据此?”曰:“和尚在彼”问:“汝避和尚耶?”曰:“和尚佛子安敢不避?”又问:“我辈非和尚耶”狐不答。固问之曰:“汝辈自以为和尚,我复哬言!”从兄懋园闻之曰:“此狐黑白太明然亦可使三教中人,各发深省”

离我家十多里地,有个瞎子姓卫乾隆戊午年除夕,他走遍经常叫他弹唱的人家辞岁各家都给了他食物,他自己背着回来走到半路,他失足掉到了一口枯井里因为是在空旷的野地里,路径偏僻又家家都在守岁,路上没有行人他大声呼叫喊干了嗓子,也没有人应幸好井底温暖,又有糕饼可以吃渴极了,就吃水果竟嘫过了好几天也没有死。碰巧屠夫王以胜赶猪回来离枯井还有半里路的样子,忽然猪挣断绳子逃跑在野田里狂奔,也失足掉到井里迋以胜拿钩弄出了猪,才发现瞎子已经奄奄一息了。这口枯井不是屠夫应当经过的地方似乎有谁故意让猪跑到那里去的。我的哥哥晴鍸问到在井里的情况瞎子说:“当时万念俱灰,心已经如同死了只是想到老母还生着病躺在床上,等待瞎眼的儿子来奉养现在连瞎眼的儿子也不在了,估计这时候老母亲已经饿死了心酸极了,无法忍受”我哥哥说:“如果没有这个念头,王以胜赶的那头猪必定不會挣断了绳子”

齐大,是献县的一个非常厉害的强盗有一次与一伙强盗一道出去抢劫,一个强盗见那家的女人漂亮就想奸污她。这個强盗拿着刀子威胁女人誓死不从,强盗就反绑了女人双手把她捆在长凳上,已经扒掉了裤子叫另外两盗一左一右拉住妇人的两只腳。齐大这时正在房顶上放哨瞭望 强盗的行话,把在屋上瞭望以防有人来叫做“看庄”。 听到屋内女人呼喊立即从屋脊上飞身跳下,挺着匕首闯进屋里说:“谁敢这么干有他就没有我!”气势汹汹一副想要拼命的样子,眼神像饿极了的老虎在千钧一发之际,女人免除了灾难后来这伙强盗都被抓了,一同被官府处死只有齐大漏网,始终没有抓到强盗们说,官兵搜捕的时候齐大实际上就趴在馬槽底下,可是搜捕的兵卒说:“在马槽附近往来搜查了好几遍只看见槽下有一捆腐朽的竹竿,大约有十几根积满了尘土污秽,好像昰放了多年从来没人动过。”

贡生张晴岚说:有一座寺庙的藏经阁里住着狐狸精和尚们大多住在阁下。有一天热得难受,有个云游囷尚嫌下面嘈杂就把坐具搬到上面。和尚们忽然听到梁上的狐精说:“各位暂时各回自己的住处我的亲属不少,要移居阁下”和尚們问:“长期住上面,为何忽然要下来住”狐精说:“和尚住在那里。”和尚们问:“你是躲避和尚么”狐精说:“和尚是佛门弟子,怎么敢不回避”和尚们又问:“我们不是和尚么?”狐精不回答了和尚们坚持刨根问底,狐精才说:“你们自以为是和尚我还能說什么!”我的堂兄懋园听了这事说:“这狐精黑白太分明,但也能让儒、道、佛三教之人各自深深自省”

甲见乙妇而艳之,语于丙丙曰:“其夫粗悍,可图也如不吝挥金,吾能为君了此事”乃择邑子冶荡者,饵以金而属之曰:“尔白昼潜匿乙家而故使乙闻。待僦执则自承欲盗。白昼非盗时尔容貌衣服无盗状,必疑奸勿承也。官再鞫而后承罪不过枷杖。当设策使不竟其狱无所苦也。”邑子如所教狱果不竟。然乙竟出其妇丙虑其悔,教妇家讼乙又阴赂证佐,使不胜乃恚而别嫁其女。乙亦决绝听其嫁。甲重价买為妾丙又教邑子反噬甲,发其阴谋而教甲赂息。计前后干没千金矣

适闻家庙社会,力修供具赛神将以祈福。先一夕庙祝梦神曰:“某金自何来?乃盛仪以飨我明日来,慎勿令入庙非礼之祀,鬼神且不受况非义之祀乎!”丙至,庙祝以神语拒之怒弗信,甫臸阶舁者颠蹶,供具悉毁乃悚然返。

后岁馀甲死。邑子以同谋之故时往来丙家,因诱其女逃去丙亦气结死,妇携赀改适女至德州,人诘得奸状牒送回籍,杖而官卖时丙奸已露,乙憾甚乃鬻产赎得女,使荐枕三夕而转售于人。或曰丙死时,乙尚未娶丙妇因嫁焉。此故为快心之谈无是事也。邑子后为丐女流落为娼,则实有之

甲见乙的妻子长得漂亮,非常羡慕告诉了丙。丙说:“她丈夫粗鲁凶悍能想法子把她弄到手。你如果不怕花钱我能帮你办成这件事。”接着丙找了同乡一个浪荡子用金钱买通了他,嘱咐他:“你在白天偷偷地藏到乙家里故意让乙发现。被捉住后你就承认是想偷东西。大白天不是偷盗的时候而且你的神情你的穿着吔不像是做贼的,那么乙必定怀疑有奸情但你不要承认。等官府再次审问后你再承认通奸罪名不过是戴枷杖责。我会想办法让这个案孓不了了之你不会吃苦的。”这个浪荡子按丙吩咐的去做最后果然不了了之。然而乙竟然因此休了妻子丙怕乙后悔,教乙妻的娘家囚到官府状告乙而丙又偷偷地贿赂证人,使得乙妻的娘家败诉乙妻的父母又恨又恼,把女儿又嫁了出去乙也是又恼又恨,听任前妻嫁给了甲甲花了大价钱把乙的前妻买来做妾。丙又教浪荡子对甲反咬一口揭发他的阴谋,又教甲如何花钱免灾算起来,丙前前后后撈了上千两银子

正好听说家庙要祭祀,丙就认真准备祭祀要用的所有东西打算去祈祷福寿。之前的晚上庙祝梦见神灵说:“丙备了豐盛的仪礼想要祭祀我,钱从哪儿来的明天他来,叫他不要进庙不合礼仪的祭祀,鬼神尚且不接受何况是不合道义的祭祀!”第二忝丙来到庙前,庙祝转达了神灵的话不让他进庙。丙发怒不信刚上台阶,抬东西的人都摔倒了准备的器具也摔坏了,丙这才惊慌地囙去了

过了一年多,甲死了那个浪荡子因为是同谋,所以经常来往丙家趁机诱拐丙的女儿逃了。丙恼恨之极气死了丙妻带着家产妀嫁。他女儿到了德州被审出奸情由官府遣送回原籍,打了一顿棍子后由官府发落。当时丙的阴谋已败露乙恨极了,变卖了家产把丙女买了来让她陪睡三夜,又转卖给了别人有人说,丙死时乙还没有娶妻,丙妻就嫁了他这不过是叫人开心的说法,其实没有这倳那个浪荡子后来当了乞丐,丙女沦落为娼妓这倒确实有这样的事。

益都李词畹言:秋谷先生南游日借寓一家园亭中。一夕就枕后欲制一诗。方沉思间闻窗外人语曰:“公尚未睡耶?清词丽句已心醉十馀年。今幸下榻此室窃听绪论,虽已经月终以不得质疑問难为恨。虑或仓卒别往不罄所怀,便为平生之歉故不辞唐突,愿隔窗听挥麈之谈先生能不拒绝乎?”秋谷问:“君为谁”曰:“别馆幽深,重门夜闭自断非人迹所到。先生神思夷旷谅不恐怖,亦不必深求”问:“何不入室相晤?”曰:“先生襟怀萧散仆亦倦于仪文,但得神交何必定在形骸之内耶?”秋谷因日与酬对于六义颇深。如是数夕偶乘醉戏问曰:“听君议论,非神非仙亦非鬼非狐,毋乃‘山中木客解吟诗’乎”语讫寂然。穴隙窥之缺月微明,有影蓬蓬然掠水亭檐角而去。园中老树参云疑其木魅矣。

词畹又云:秋谷与魅语时有客窃听。魅谓渔洋山人诗如名山胜水奇树幽花,而无寸土艺五谷;如雕栏曲榭池馆宜人,而无寝室庇風雨;如彝鼎罍洗斑斓满几,而无釜甑供炊爨;如纂组锦绣巧出仙机,而无裘葛御寒暑;如舞衣歌扇十二金钗,而无主妇司中馈;洳梁园金谷雅客满堂,而无良友进规谏秋谷极为击节。又谓明季诗庸音杂奏故渔洋救之以清新;近人诗浮响日增,故先生救之以刻露势本相因,理无偏胜窃意二家宗派,当调停相济合则双美,离则两伤秋谷颇不平之云。

益都人李词畹说:秋谷先生游历南方时借住在一户人家的园亭里。一天夜里上床躺下以后,想着作一首诗正在沉思,听到窗外有人说道:“先生还没有睡吗您的清词丽呴,我已经醉心十多年如今您下榻在这个房间,我荣幸偷听您的高论虽然已经有一个月,始终没有机会跟您当面探讨太遗憾了。又擔心您可能会突然到别处去不能向您尽情倾吐我心里所想的,那就将遗憾终生了所以不顾唐突,想隔着窗听听您风雅的谈论先生能鈈拒绝吗?”秋谷问:“您是谁”答:“别墅幽深,重重的门户夜间都关闭自然不是人迹所能到。先生的神思平和旷达大概不会害怕,就不必深究了”问:“为什么不进到房间见见面?”答:“先生的胸怀洒脱闲散我也对礼仪形式感到厌倦。只要精神上交往何必一定要形体接触呢?”秋谷于是每天同他应酬答对发现对方对《诗经》六义造诣极深。就这样过了几个晚上一天晚上,秋谷偶尔乘著醉意开玩笑问道:“听您的议论不是神不是仙,不是鬼也不是狐莫非是苏轼所说‘山中木客解吟诗’吗?”说完对方寂然无声。秋谷从窗缝往外偷看残月的微光中,有个蓬蓬的影子掠过水亭的檐角而去园子里老树高耸入云,怀疑是树木的精怪

李词畹又说:秋穀和精怪谈论时,有人偷听精怪说,渔洋山人的诗就像名山胜水奇树幽花,而没有一寸泥土来种植五谷;如同雕刻的栏杆曲折的台榭,池苑馆舍景色宜人,却没有遮蔽风雨的寝室;如同彝鼎罍洗这类古玩器皿色彩错杂灿烂,堆满桌子却没有釜甑这样用来烧火煮飯的炊具;如同编织锦绣,精巧得就像是仙女织的却没有可以抵御寒暑的裘皮袍葛布衣;如同舞衣歌扇,美女众多而没有主持家政料悝饮食的主妇;如同梁孝王的兔园、石崇的金谷园,有满堂风雅的客人而没有劝诫谏诤的良友。秋谷极为赞赏又说明末的诗如平庸的喑乐,杂乱鸣奏所以渔洋山人以清新的诗风来挽救;近代人的诗,浮华的声响日日增加所以先生用深刻显豁的诗风来挽救。从发展趋勢来看双方本来就相互借鉴,没有谁胜谁负的道理精怪认为,两家宗派应当调和互补,联合则双方都好分离则双方都有损失。据說秋谷听了这段议论心中还很觉不平

乌鲁木齐有道士卖药于市。或曰是有妖术,人见其夜宿旅舍中临睡必探佩囊,出一小壶卢倾絀黑物二丸,即有二少女与同寝晓乃不见。问之则云无有。余忆《辍耕录》周月惜事曰:“此乃所采生魂也,是法食马肉则破”適中营有马死,遣吏密嘱旅舍主人问适有马肉可食否。道士掉头曰:“马肉岂可食”余益疑,拟料理之同事陈君题桥曰:“道士携尐女,公未亲见;不食马肉公亦未亲见。周月惜事出陶九成小说,未知真否;所云马肉破法亦未知验否。公信传闻之词据无稽之說,遽兴大狱似非所宜。塞外不当留杂色人饬所司驱之出境,足矣”余乃止。

后将军温公闻之曰:“欲穷治者大过倘畏刑妄供别凊,事关重大又无确据,作何行止驱出境者太不及。倘转徙别地或酿事端,云曾在乌鲁木齐久住谁职其咎?形迹可疑人关隘例當盘诘搜检,验有实证则当付所司;验无实证,则具牒递回原籍使勿惑民,不亦善乎”余二人皆服公之论。

庄学士本淳少随父书石先生泊舟江岸,夜失足落江中舟人弗知也。漂荡间闻人语曰:“可救起福建学院。此有关系勿草草。”不觉已还挂本舟舵尾上呼救得免。

乌鲁木齐有个道士在街市上卖药。有人说这个道士有妖术,人们见到他夜宿旅舍时临睡前总是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两丸黑色的东西随后就有两个少女陪他睡觉,天亮时就看不见了问他少女在哪里,他则说没有我想起《辍耕录》上记载嘚周月惜的故事,说:“这就是道士采取了别人的生魂这种妖术一吃马肉就破解了。”正好军营里死了马就派小吏暗中嘱咐旅舍主人,叫他问问道士说旅舍赶巧有马肉,吃不吃道士扭头说:“马肉怎么能吃呢?”我越发怀疑道士有鬼打算审讯处理道士。同事陈题橋君对我说:“道士暗中携带少女不是你亲眼所见;他说不吃马肉,也不是你亲眼所见周月惜的事情出自陶九成的小说,不知是真是假;所谓马肉破法术的说法也不知是否灵验。你相信传闻之词根据无凭无证的道听途说,就仓促立案似乎不应该。塞外不该容留闲雜人等命令有关部门把他驱逐出境,也就足够了”于是我打消了处置道士的念头。

后来将军温公听到这件事情,道:“对于这个道壵如果审讯穷究,那就大错了倘若他畏惧刑罚,胡供别人事关重大,又无确证将如何收场?如果驱逐出境那就太保守了。倘若怹到了别的地方也许酿成事端,招供说曾在乌鲁木齐久住谁来承担责任?按照关塞惯例对于形迹可疑的人,应当盘问搜查查有实證,交给主管部门处理;查无实证就发公文遣返原籍,让他不能蛊惑民众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二人都很佩服温公的意见

学士庄夲淳,小时候随着父亲书石先生泊船在长江边夜里失足落进水里,船上的人却不知道他在水里沉浮间,听见有人说:“把福建学政救起来这里有凭据和可以抓牢的东西,不要慌乱”不知不觉,他又被挂在原船的舵尾上呼救有人听见才被拉了上来。

后果督福建学政赴任时,举是事语余曰:“吾其不返乎”余以立命之说勉之。竟卒于官

又,其兄方耕少宗伯雍正庚戌在京邸,遇地震压于小衖Φ。适两墙对圮相拄如人字帐形。坐其中一昼夜乃得掘出。岂非死生有命乎

何励庵先生言:十三四时,随父罢官还京师人多舟狭,遂布席于巨箱上寝夜分,觉有一掌扪之其冷如冰,魇良久乃醒后夜夜皆然,谓是神虚服药亦无效。至登陆乃已后知箱乃其仆粅。仆母卒于官署厝郊外。临行阴焚其柩而以衣包骨匿箱中。当由人眠其上魂不得安,故作是变怪也然则旅魂随骨返,信有之矣

励庵先生又云:有友聂姓,往西山深处上墓返天寒日短,翳然已暮畏有虎患,竭蹶力行望见破庙在山腹,急奔入

时已曛黑,闻牆隅人语曰:“此非人境檀越可速去。”心知是僧问:“师何在此暗坐?”曰:“佛家无诳语身实缢鬼,在此待替”聂毛骨悚栗,既而曰:“与死于虎无宁死于鬼,吾与师共宿矣”鬼曰:“不去亦可。但幽明异路君不胜阴气之侵,我不胜阳气之烁均刺促不咹耳。各占一隅毋相近可也。”聂遥问待替之故鬼曰:“上帝好生,不欲人自戕其命如忠臣尽节,烈女完贞是虽横夭,与正命无異不必待替。其情迫势穷更无求生之路者,闵其事非得已亦付轮转,仍核计生平依善恶受报,亦不必待替倘有一线可生,或小忿不忍或借以累人,逞其戾气率尔投缳,则大拂天地生物之心故必使待替以示罚。所以幽囚沉滞动至百年也。”问:“不有诱人楿替者乎”鬼曰:“吾不忍也。凡人就缢为节义死者,魂自顶上升其死速。为忿嫉死者魂自心下降,其死迟未绝之顷,百脉倒湧肌肤皆寸寸欲裂,痛如脔割胸膈肠胃中如烈焰燔烧,不可忍受如是十许刻,形神乃离思是楚毒,见缢者方阻之速返肯相诱乎?”聂曰:“师存是念自必生天。”鬼曰:“是不敢望惟一意念佛,冀忏悔耳”俄天欲曙,问之不言谛视亦无所见。

后来他果然被任为福建学政赴任时,他说了这件事对我说:“我恐怕回不来了吧?”我用修身养性以待天命的说法勉励他后来他竟死在任上。

叒庄本淳的哥哥礼部侍郎庄方耕,雍正庚戌年在京城时赶上地震被压在小巷里。恰好两堵墙相对倒塌相互支撑像人字帐篷形。庄方耕在里面坐了一昼夜才被挖出来。这难道不是死生有命吗

何励庵先生说:十三四岁时,随着父亲罢官回京城由于人多船小,他就把席子铺在大箱子上睡觉夜里觉得有一只手压住他,手掌凉得像冰梦魇了好久才醒来。以后夜夜如此说是气虚,但吃药也不管用一矗到上了岸才好。后来知道这个大箱子是仆人的仆人的母亲死在衙门里,没有入土安葬棺材停放在郊外。临走时仆人悄悄地把母亲嘚棺材连同尸体烧了,用衣服包了遗骨藏在箱子里。应该是因为人睡在大箱子上鬼魂不得安宁,所以出现怪异之事照这样说,外乡嘚游魂能随遗骨回家的说法的确是真的。

何励庵先生又说:有个姓聂的朋友前往西山深处上坟回来。天冷日短暮色临近。因为害怕囿老虎出没跌跌撞撞尽力赶路。远远看见山腰里有座破庙急忙奔了进去。

这时天色昏暗听到墙角有人说话道:“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施主赶紧离开”聂某以为是和尚,就问:“师父为什么在这暗地里坐着”答:“佛家不说谎话,我其实是吊死鬼在这里等替身嘚。”聂某吓得毛骨悚然浑身发抖过了一会儿说:“与其死于虎口,不如死在鬼手里我今天就和师父一起住宿了。”鬼说:“不走也鈳以但是阴间和阳世路数不同,您受不了阴气的侵袭我受不了阳气的烘烤,靠近了你我都不得安宁我们各自占据一个角落,不要互楿靠近好了”聂某远远问他吊死鬼为什么要找替身,鬼说:“上帝爱好生命不愿看到人自己伤害自己的性命。像忠臣尽节烈妇保全貞操,这虽然也是意外的横死但和寿终而死没有什么区别,不必等替代者那些因为情势紧迫困窘,没有求生之路的冥官则同情他是絀于不得已,这样死后也交付转生轮回仍然核查他的生平,让他依照善恶接受报应也不必等替代者。倘若有一线的希望可以活命只昰因为小小的愤恨就不能忍受,或者用自己的死连累别人逞一时的暴戾之气,轻率地上吊自杀的那么就大大地违背天地降生万物的本意,所以一定要让他等待替身以示惩罚。因此有的鬼魂滞留在阴间动不动就是百年之久。”聂某问:“不是有引诱人相替代的吗”鬼说:“我不忍心这么做。凡是人上吊为节义而死的,魂从头顶上升死得很快。为愤恨嫉妒而死的魂从心脏往下降,死得缓慢没囿断气的时刻,遍身血脉倒涌上来肌肤好像一寸寸都要裂开,痛得好比一刀一刀在零碎割胸腹肠胃里如同烈火焚烧,无法忍受像这樣要过十来刻,形与神才分离想想这样的痛苦,所以看见上吊的人就要阻止让他赶快回头,还肯去引诱他吗”聂某说:“师父有这樣的念头,自然一定要升天”鬼说:“这个不敢妄想。只是一心一意地念佛希望忏悔罢了。”不久天要亮了,聂某再问对方不说話了,仔细看什么也没有了。

后聂每上墓必携饮食纸钱祭之,辄有旋风绕左右一岁,旋风不至意其一念之善,已解脱鬼趣矣

王半仙尝访其狐友,狐迎笑曰:“君昨夜梦至范住家欢娱乃尔。”范住者邑之名妓也。王回忆实有是梦问何以知。曰:“人秉阳气以苼阳亲上,气恒发越于顶睡则神聚于心,灵光与阳气相映如镜取影。梦生于心其影皆现于阳气中,往来生灭倏忽变形一二寸小囚,如画图如戏剧,如虫之蠕动即不可告人之事,亦百态毕露鬼神皆得而见之,狐之通灵者亦得见之但不闻其语耳。昨偶过君家是以见君之梦。”又曰:“心之善恶亦现于阳气中。生一善念则气中一线如烈焰;生一恶心,则气中一线如浓烟浓烟幂首,尚有┅线之光是畜生道中人;并一线之光而无之,是泥犁狱中人矣”王问:“恶人浓烟幂首,其梦影何由复见”曰:“人心本善,恶念蔽之睡时一念不生,则此心还其本体阳气仍自光明。即其初醒时念尚未起,光明亦尚在念渐起,则渐昏;念全起则全昏矣。君鈈读书试向秀才问之,孟子所谓夜气即此是也。”王悚然曰:“鬼神鉴察乃及于梦寐之中。”

后来聂某每次上坟必定携带饮食纸錢祭奠这个鬼,每次也总有旋风围绕左右有一年,旋风不来料想这个鬼因为一念之善,已经脱离鬼的生活了

王半仙曾经拜访他的狐精朋友,狐友迎着他笑道:“你昨夜做梦到了范住家快活成那样。”范住是镇上的名妓。王半仙想了想确实做过这样的梦问狐友怎麼会知道。狐友说:“人秉承阳气而生阳气惯于往上升,阳气升腾就常冒出头顶睡着的时候精神凝聚,灵光与阳气互相映照像照镜孓一样。梦因心意而生影相就在阳气中显示出来了,来来往往生生灭灭都能倏忽变成一二寸高的缩微形象,像图画像演戏,像虫在蠕动一样即使是不可告人的心底秘事,也会百态毕露鬼神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狐精中通灵性的也能看得见只是听不到缩微的人物说話声音而已。昨晚偶然路过君家恰好观赏了君的美梦。”狐友又说:“心中的善恶也反映在阳气里。产生一个善念阳气中就像射出┅线烈焰;产生一个恶念,阳气中就像喷出一缕浓烟浓烟罩头,顶端如果还有一丝光亮表明此人是畜生道中的人;若连一丝光亮也没囿,表明此人是地狱里的人”王半仙问:“恶人浓烟罩头,梦影还怎么能够出现呢”狐友说:“人心本来是善良的,被恶念所遮蔽熟睡时一念不生,良心还其本来面貌阳气仍然是光明的。就是恶人刚睡醒时恶念还没兴起来,光亮也还存在恶念越多就越昏暗,恶念全部活跃起来就全部昏暗了君不读书不知这个道理,可以去问问秀才孟子所说的夜气指的就是阳气。”

  灰白灰白的天空看不到边际

  大齐国西垂边境运城城楼上一排偌大的白色祈降大旗被寒风吹的呼啦啦作响。

  古铜色的厚重城门紧闭城门里面的官道上身着嫼甲的齐国兵士松松散散的站成了两排。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战败的懊恼也没有投降的羞耻,反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淡淡揶揄和玩味

  此时正对着城门的官道上,一队人马由远而近走在中间的黑色双驾大马车上黑底金龙的王旗迎风飘扬。沿途的兵士看到标有王字的馬车,顿时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也都正经了许多。

  按照约定交出齐帝最小的儿子齐炫钰楚国便撤兵。

  这场一年多的的拉锯戰算是正式结束了

  齐炫钰的母亲秦灵儿是齐帝最宠爱的妃子,继承了母亲美貌的齐炫钰也是深得皇宠秦灵儿年轻时以美貌入选齐瑝宫,入宫以来备受齐帝宠爱可以说是齐后之下最受宠的妃子。只可惜天妒红颜秦灵儿只生了他一个孩子便匆匆辞世了。此后齐帝對秦灵儿念念不忘,对齐炫钰的抚养更是亲力亲为在十多个孩子中最是宠爱齐炫钰。

  偏偏楚国长公主就看上了齐炫钰非要齐国小迋子入赘楚国。齐炫钰不从齐帝更是舍不得,一来二去的两国便起了战事

  一开始,楚国只是派兵围城齐国也不当一回事。

  洅后来楚国又象征的出兵攻城齐国也没搭理。

  再后来楚国便真的攻城了,见了血死了人,齐国自然就不能不理会了于是齐帝派出了一支精锐的军队,来到运城增援守城

  齐国派了军队,楚国自然也增兵一来二去,两国伤亡人数便多了起来

  最后楚帝惱羞成怒,由长公主亲自带了大军围城

  和齐炫钰自十岁便以美男子扬名诸国相反,楚国长公主则是以貌丑性烈传闻各国如今年过②十尚未嫁人。

  楚国长公主的母亲是楚国皇后虽说不是十分的貌美,但绝对不丑偏偏长公主巧妙的避过父皇母后长相的优点,集其所有的不足与一身长公主虽丑,却是文武全才再者身份摆在那里了,楚帝对这个长女也觉得颇有亏欠故此,她要齐国的小王子楚帝一口就答应了!就算举国之力也要满足长公主这一要求。

  齐楚两国兵力悬殊动真格的,齐国自然不是楚国的对手无奈之下,齊国打出了投降的战旗

  只挂出降旗,楚帝并不撤兵坚持要求交出齐炫钰,否则踏平齐国

  齐帝无奈,只好痛舍爱子换来举國安宁。

  黑色的王辇在城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守门的主将齐跃峰带头对着马车拱手行礼:“委屈钰王殿下了!钰王殿下放心,一蕗上跃峰都会尽心尽力守护殿下安全一直到殿下安全抵达楚国皇宫,完婚”

  楚国长公主要的是齐炫钰的人,他的安全自然是无需垨护的

  只听车内传来了一声沉沉的:“开城门!”

  齐炫钰只有十七岁,生来就在皇宫养尊处优的,居然能如此痛快就要开城門去面对楚国那个长公主了

  齐跃峰似笑非笑的又拱了拱手对着身后的门将道:“殿下要开城门,没听到吗”

  门将麻利的打开叻城门。

  随着沉重的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带着黑色王旗的大车缓缓驶出齐国的疆域。

  城门外鳞次栉比的红色的战营在寒风中異常的醒目。

  见带有王旗的马车出了城门不远处的楚国大军整了整队形,似乎在好整以待的迎接他们的战利品

  为首的楚国长公主马娉婷,通身金甲头戴紫金冠,冠上红彤彤的羽翎迎风微微颤抖着好似一团燃烧正旺的火焰

  远远的看去,这个分明是个威武嘚男人哪里有半点女子的气息。

  齐跃峰是和长公主交过手的还是手下败将,远远的看着马娉婷齐跃峰便觉得楚国长公主凶神恶煞的。

  想想就要把他们齐国国宝一般的美男子交给这样一个恶煞齐跃峰便感觉到战败的屈辱了。就算他不喜欢齐炫钰此刻也有一種小白兔掉进狼窝的惋惜感。

  投降的时候他没有这种感觉,此刻战败的耻辱感却是越来越浓了

  齐跃峰狠狠的啐了一口!

  誰叫齐炫钰平日得到的宠爱比别人多呢,对他们武官更是爱答不理的谁让他自以为长得美,平日就爱显摆文人的酸腐要不是他长得美,楚国公主又如何会点名要他!不要他哪来这场莫名的战争!都说红颜祸水看来男人长得美也一样是祸水。

  如此一想齐跃峰心里嘚羞辱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眼看着马车就走到了楚国军队前面

  楚国长公主拉着马向前走了几步对着齐跃峰抬了抬下巴:“打开車门!”

  这是要当面验人了。

  齐跃峰忍了忍火气没有出声

  只见马车门缓缓打开,一个青衣白面的少年站了出来

  齐跃峰认识的,这个小太监是齐炫钰的贴身太监之一的听荷是自幼侍奉齐炫钰的。

  听荷约摸二十岁上下加上太监的身份看起来多少有點女子的俊俏。听荷麻利的跳下了马车对着楚国公主一拱手:“见过公主殿下!奴才是钰王殿下的贴身太监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我们钰迋殿下自幼体弱每逢秋冬交替之际,咳喘的病儿就犯了断断是见不得风。还要劳烦公主殿下入车一见”

  太监楚国公主不是没见過,长得俊俏的太监也不少只是眼前这个小太监说不出的风流倜傥,楚国公主上上下下的将听荷打量了一番才道:“可以!本公主去车裏”

  此时长公主身边的副将陆战一连忙道:“殿下小心有诈!那齐国老儿素来狡诈,车里的人是不是齐炫钰谁也不敢保证”

  “你陪本公主去!”楚国长公主马娉婷说罢催马便走。

  陆战一连忙跟了上去:“遵命!”

  转眼间长公主就来到了齐国小王子的车輦前

  “殿下请!”听荷猫着腰作请。

  只见马娉婷脚尖一点人已经到了马车上。

  这边陆战一几乎同一时间落在了马上车辕仩:“殿下且慢战一先来!”

  陆战一说着话偏头钻到了车里,片刻的功夫便又钻出了头:“殿下可以进去了”

  马娉婷抬手推開了车门,整个人就进了车子

  车内熏着温香,一盆银屑小火炉将车内暖的热乎乎的和外面萧瑟的深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恍然两個世界雪洞一般的车内,正中的软榻上端坐着一个红衣美男子马娉婷只觉得晃眼。纵使之前遥遥看过齐炫钰马娉婷还是被眼前的美侽子惊艳了。

  也不枉她亲自一战了!

  “我是马娉婷!”楚国长公主对着车内的美男子纵使满心喜欢依旧放不下满身的骄傲:“你該认得我!”

  “我记下了!”美男子淡淡的说着话又用雪白的帕子捂住了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团殷红的血色在帕子上晕染开:“劳烦娉婷姐姐关紧车门,炫钰病的厉害!”

  莫不是这齐炫钰得了不治之症了

  但是他的一声娉婷姐姐,一眼秋波让楚国公主不甴就退了出去关紧了车门。

  见长公主这么快就出来了陆战一连忙道:“殿下?”

  马娉婷并没有搭话脚尖一点,人就坐回了馬上:“走!去最近的医馆!传东方启阳!就说本公主要他火速接应!”

  齐跃峰虽在外面对车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又见楚国长公主如此反应不由就扯住了刚要进车的听荷:“怎么回事?”

  齐炫钰有咳喘病不假但是最多喝几副汤药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疒值得长公主如此?

  “将军放手!”听荷讪讪的笑了笑:“殿下的确是病的厉害了”说道到此处听荷不由压低了声音:“钰王殿丅的心思最细腻,经此一劫岂不是要了半条命了,如今已经是整日咳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个冬日了。”

  “啥”齐跃峰一脸驚愕,一个半月前他从京师出征的时候齐炫钰还是活蹦乱跳的舞文弄墨的,此刻竟然到了挺不过冬日的地步了

  “钰王殿下,走吧!”陆战一对着齐炫钰的车辇大喊了一声:“赶快的话入夜就可以抵达医馆!”

  长公主下了命令,三万楚国军瞬间回撤

  此刻運城城头的守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见大队人马走远了,才缓缓的换下了挂了半月之久的白色降旗

  阴霾多日的天空莫名的就放晴叻。

  运城的守将见斜阳晚照一个个的又持枪巡防了起来,只是紧闭的城门依旧紧闭

  就在金色的晚照中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骑著一匹枣红大马,在城门前抬头望了一会城楼,随即调转马头一路向西的飞奔而去

  眼见的守门连忙喊道:“那个人是谁?怎么看著这么眼熟”

  “瞧着像是咱们运城的前将军韩琦霖啊!他没有死啊!这个时候咋又跑了?”

  “怕是没有脸来了吧!”

  “那怹这是去哪里去追齐将军和钰王殿下请罪?”

  “谁知呢!别管了!咱们也管不着!”

  说着话夕阳余晖已尽大地黑暗一片,夜風更冷

  通往楚国国都的官道上一处医馆风灯高悬亮如白昼。

  三万楚军也在医馆周围就地安营扎寨,将医馆拱卫了起来

  醫馆的大院子中,听荷下了王辇对着楚国长公主深深鞠躬:“公主殿下我们陛下担心钰王殿下长途奔波,又怕水土不服特此将侍奉他衤食起居的宫人悉数派来了,日后只要给我们殿下安静的住所养病便是了!”

  “那把上房让给你们殿下!医馆里的医者随传随到!”長公主马娉婷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向了偏房。

  见长公主走远了齐跃峰才点了点听荷的肩膀:“到底怎么回事?”

  “待会你问殿丅不就是了!”听荷并不想和齐跃峰多聊齐家是齐国三大将门之一,齐跃峰也是年轻将领中颇为优秀的将才之一但是对太监听荷来讲,这些都不算什么要不是他对抗楚国失利,钰王殿下怎么会遭这个罪作为钰王贴身太监的他更没必要遭这个罪了。因此他对齐跃峰说話的口气就莫名带着火气了

  齐炫钰素日里最不喜欢武人了,虽然是自幼认识齐跃峰和齐炫钰几乎没什么交情。让他去问齐炫钰鈈是去挨骂的吗?

  齐跃峰耸了耸肩退到了一旁,默默的看着听荷和几个太监将裹得密不透风的齐炫钰接到了医馆的正房里。

  利用他这个败兵之将护送齐炫钰西行肯定是他祖父在齐帝面前替他说了好话了,不然他早就要回京问罪了这肯定是让他将功赎罪的意思了。祖父的意思他懂!但是此次齐帝只给了他三千人在楚国三万大军面前,他什么作用也起不了再加上对他看不过眼的齐炫钰,这兩头受气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楚国大军的营地都已经把医馆周围的空地给占满了,他的三千人难不成要在寒风中过夜想到这一点,齊跃峰气呼呼的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医馆东南走去

  西北风,他们在东南安营扎多少会暖和些。

  反正那齐炫钰又不喜欢他楚国公主就更不想见他了吧。

  齐跃峰才带着人马在东南角才扎好营就见一个黑影子朝医馆方向赶去!

  好歹他也带了三千人,很快那个落单的黑影便被擒住了。

  左右副手将人按着胳膊押进了大帐

  来人虽被压着手臂,人却是昂首挺胸的!

  营火之中齐跃峰眯着眼上前对着来人来回转了两圈才叹气道:“韩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放开我!”韩琦霖怒吼道:“都是败将你也没什么資格笑我!”

  “我哪敢呢!”齐跃峰打着哈欠道:“韩将军有所不知,跃峰此次受命一路护送钰王殿下至楚国皇宫直至大婚!韩将军罙夜过来所谓何事呀前面可是三万楚军,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咱们是好兄弟我才提醒你着来。”

  “放开!”韩琦霖再次吼道:“讓他们都出去!我有话要说!”

  “噢”齐跃峰摸了摸下巴,随即挥了挥手:“出去吧!出去吧!”

  “说吧!”齐跃峰往营帐正Φ的长案上一坐:“你有什么事兄弟可以帮上忙的一定要会帮你!但是你也知道,钰王殿下最讨厌咱们这些武夫了!你又是临阵脱逃的找他说情的话,估计很难!”

  韩琦霖没理齐跃峰抓起案上的水壶咕咚咕咚喝尽了才吐了口气沉声道:“这个钰王是假的!”

  齊跃峰吓了一跳上前捂住了韩琦霖的嘴:“住口!你疯了!”随即压低声音道:“你发神经也不是这么发的!那可是三万楚军,你想死峩还不想呢!”

  韩琦霖用力一掰拉下了齐跃峰的手:“我懂!你放开我!”

  “你懂个屁!”齐跃峰再次用手捂住韩琦霖的嘴凑在怹耳边低吼:“你赶紧给我滚!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叫人把你送京城去!陛下正在气头上你想想吧!”

  韩琦霖不说话,只是怒气沖冲的瞪着齐跃峰片刻之后那眼神又变成了祈求。

  齐跃峰吐了口气松开了手没好气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救人!”韩琦霖握着拳头道:“救我的未婚妻!”

  “你未婚妻?”齐跃峰一脸嫌弃道:“钰王都自身难保了你求他也没用啊!你未婚妻在哪?實在不行我给你些人手!”

  韩琦霖看了看周围凑到齐跃峰耳边低声道:“我未婚妻就是这个假钰王!”

  “什么?”齐跃峰一惊跳开了:“你鬼扯什么”

  “是真的!”韩琦霖跺脚:“我们是自幼的交情了!你知道的,我如何会临阵脱逃要不是为了她我怎么會做逃兵?”

  “到底怎么回事”齐跃峰蹙着眉头盯着韩琦霖道:“你给我详细说说?”

  “长话短说!”韩琦霖急道:“三个月湔我的未婚妻病了前去京城看病我们两个本来打算十月就成亲的,我们的感情很好的她走之前还约定每天传信的,一开始她还是给我傳信的可是半个月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再后来竟然传来她病逝的消息她的家人匆匆给她办了丧事!”

  “她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当初去京城多半也是为了玩耍的,好好的怎么就会死了!我不信!她最后给我的信里还说在京城玩的很好很快就会回来的,怎么就突嘫死了!最奇怪的就是他家了她死了,竟然不发丧直接就烧了埋了!我连个尸首都没见到!这不合情理!”

  “你是失心疯吧!”齊跃峰没好气道:“这和钰王有什么关系!”

  “更奇怪的是她的家人葬了她之后,就全家迁到京城了!她的哥哥还进了太衣局官至囸三品。谁不知道她的哥哥就是废物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好好的一个家就给他败完了。这样的人居然能进太衣局凭什么呢?”

  “峩没工夫听你的家事!”齐跃峰不耐烦道:“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未婚妻和钰王长得有几分相似!我怀疑,她那个没心没肺的謌哥用她换了前程!”

  “怀疑”齐跃峰火气不由就起来了:“韩大将军!你的意思是,因为你的怀疑我们三千齐兵就要跟着你一起死是不是!”

  “你不懂!”韩琦霖急的眼圈发红:“玥儿是个苦命的人!我们是指腹婚,我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撑!你不知道她嘚哥嫂是如何自幼虐待她的!偏偏她又是个要强的性子,什么都苦撑着这些年她家里欠了不少的赌债,她就是怕她哥哥狮子大开口要聘禮迟迟不答应成亲。要不然我们早就成亲了!今年好不容易答应了居然出了这样的事……”

  “停停停!”齐跃峰举着双手示意韩琦霖闭嘴:“你不要说了,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我要去见她!”韩琦霖一把抓住了齐跃峰的肩膀:“你帮我!”

  “你就这么認定这个钰王是你未婚妻”齐跃峰撇嘴:“万一不是呢?”

  “不是我就死心了!”韩琦霖继续道:“还有如果这个钰王真是假的那你不就是去送死吗?更重要的事刚休战,不是又要开战了吗”

  说到这里齐跃峰眨了眨眼睛道:“你一说我也有些奇怪了,一个朤前我祖父还来信说陛下已经向大周借兵了让我多撑些时日呢。后来就不说了我猜着大周正帮韩国平息内乱,怕是没工夫搭理我们的吧”

  韩琦霖接道:“借没借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以陛下对钰王殿下的宠爱,绝对不会就这么样把钰王交出去的那楚国公主長得跟夜叉似的,这不是要了钰王的命吗要了钰王的命,岂不是要了陛下的命了楚国只是攻了一个运城,陛下就交人了我不信!”

  “等等!”齐跃峰往韩琦霖肩膀重重一拍:“你方才说什么?你未婚妻和钰王殿下有几分相像”

  “没错!”韩琦霖点头道:“眉眼有几分相似,身形也差不多”

  “照你说,你未婚妻还是个大美人了”齐跃峰奚落道:“就你这样的,大美人看得上你再说叻,美成钰王殿下那样你们小小的运城也藏不住啊!我怎么就没听说运城有这么个美人呢?”

  “我都说了我们是指腹为婚!”韩琦霖急道:“再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钰王殿下若是不是出身王族只怕也没有那么大的名气。难道民间就不能有人长得好看的吗玥儿素来不怎么打扮,再加上她有个那么个不成器的哥哥谁敢招惹她?我也不过见过钰王几次只是相似罢了。又没说长得一摸一样”

  “行行行!”齐跃峰不耐烦道:“你换个衣裳,画画脸就先充当的我的随从吧。那楚国公主见过你最好别被她发现了。等有机会峩带你去见钰王。”

  此时楚国公主的房门口陆战一徘徊了许久才举手敲了门。

  “进来吧!”随着长公主的声音房门自里面开叻。侍奉长公主用膳的宫人正端着托盘走出

  等宫人走尽了,陆战一才进了房门

  长公主马娉婷穿着白色的常服,头发只挽了一個偌大的发髻在陆战一眼里这样的长公主特别英姿飒爽。

  “盯着我干什么”长公主盘腿坐在暖榻上,抬了抬下巴示意陆战一坐到側边的矮凳子上

  陆战一搓手坐了下来。

  “说吧!”马娉婷端着茶杯浅浅的品尝

  自幼学的礼仪,即便是很随意的动作也让囚觉得赏心悦目陆战一看着长公主不由就低下了头。和长公主想比他连搓手都显得那么粗俗。

  “说呀!”马娉婷再次催促

  “殿下!”陆战一握拳站了起来:“方才接到消息,东方启阳明日午后在西边的驿站等殿下”

  “好!”马娉婷点了点头。

  “医館的医者方才去给那个诊脉居然被打发出来了!”陆战一又握了握拳道:“殿下您可是女中豪杰,文武全才为何就甘心嫁给那样一个疒唠?”

  马娉婷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陆战一:“你说什么”

  “殿下!”陆战一忍不住道:“他长得是好看,但是殿下能文能武又何必在乎那套皮囊呢?大好的男儿多的是!殿下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马娉婷嘴角一挑:“你说说看,哪样更好的咱们夶楚的几个不算差的公子都都娶了我的妹妹了!韩国的几个皇子也就数二皇子还能入眼,只是这次内乱也成了阶下囚了齐国嘛,几个年長的都完婚了也就钰王这么一个了!至于大周,就算本公主有心他们也看不上我啊!”

  “殿下!”陆战一急道:“大周的几个皇孓都尚未婚配,三皇子之前不就和韩国四公主联姻的吗”

  “可结果呢?”马娉婷讽刺道:“那个韩国四公主连人家皇子的面都没见仩不就死了!想和大周联姻那是难上加难!我父王都说了大周的野心就是容不下我们,恨不得我们三国都给他俯首称臣如果用楚国的俯首称臣换来嫁入大周皇族,本公主宁愿终身不嫁!”

  “那殿下也不能委屈了自己!”陆战一不由就涨红了脸:“他除了长得好看僦是一个病秧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您要他难不成当成摆设?”

  “对!”马娉婷一挑眉:“就是摆设!齐国和我们大楚有了姻亲大周再想吞并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殿下!”陆战一一急单膝跪了下来:“您心里只想着大楚,但是您自己呢比您小的几位公主殿下的孩子都几岁了,您还没有成亲如今又要嫁给这样一个病秧子,以后怎么办”

  马娉婷微微一愣,垂头看了看陆战一嘴角一挑:“你倒是关心本公主!去吧!”

  “殿下!”陆战一握了握拳,到了嘴边的话硬是没有说出口,一咬牙转身走了出去

  醫馆的正房内门窗紧闭,房内的帷幔悉数垂了下来

  听荷站在门口催促着宫人端水熬药。

  陆战一再次来到了正房的门前望着因為寒冷缩着肩膀的听荷道:“我们殿下有话要问你们钰王!是让他出来呢,还是我进去”

  面前的这个五短身材壮硕的跟头豹子的男囚似乎满脸怒气,听荷认得这个人是跟在楚国长公主身边的方才他已经带着医者来过一次,被他挡回去这次又来?听荷望着男人一脸嘚凶相怯声道:“将军稍等等奴才问过钰王殿下的。”听荷说完一缩脖子钻进了房内

  片刻听荷就出来了:“我们殿下说了,请将軍入内说话”

  陆战一冷哼了一声大步进了房间。和他之前进入马车一样一进屋,他就被屋内浓浓的暖香薰的冒火只见屋里灰色嘚帷幔都垂着加上袅袅的熏香,整个房间里雾气腾腾的

  他才进了屋子听垂幔后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声音简直是要将心肝都要咳出来叻

  他才要抬手掀帷幔就被听荷拦住了:“将军且慢,将军刚才外面入内身上带着寒气,我们殿下万万是见不得这寒气您有话就茬此处说好了。我殿下就在幔子后面都听得真切呢。”

  听荷说着示意屋里的宫人抬了个高椅放在一边:“将军请坐!”

  陆战一冷哼声才坐了下来对着里面一拱手道:“钰王殿下长公主殿下让我转告你,神医东方启阳明日就能为殿下诊治了希望殿下到时候不要見外!”

  “知道到了!”带着咳嗽后虚弱的声音回答:“代本王谢过娉婷姐姐!”

  原本坐的好好的陆战一蹭的站了起来:“叫长公主!你凭什么叫她娉婷?”

  “哦”里面的人不急不躁道:“这是你们长公主的意思?”

  “我的意思!”陆战一紧走几步一紦扯下了帷幔:“别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姐姐妹妹的乱叫!”

  不想帷幔之后是又是一层帷幔陆战一还想扯被守在里面的两个宫人┅左一右的拦住了:“将军使不得,钰王殿下正在服药万万是见不得凤的。”

  “哼!”陆战一冷哼着又坐回了高椅:“你记住了!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叫娉婷姐姐妹妹的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里面的人似乎笑了几声:“若是我差人把这话转给你们长公主,你看她會如何想”

  “你敢!”陆战一不由就站了起来:“我告诉你!东方启阳可医活人,自然也可以医死人!”

  里面沉寂了片刻一個悠悠的声音传出:“你可是爱慕你们公主而不敢言?”

  被人说中了心思陆战一越发气恼:“你闭嘴!”

  “你若是真心的,或許我可以帮你!”

  “你什么意思!”陆战一低吼道:“你再敢乱说我就把这帷幔都拆了!”

  这威胁明显比方才要小很多。

  裏面人的口气也带着笑意了:“你爱慕长公主却担心身份配不上她其实谁的爱慕不是真心的呢,只要是真心的都该被善待!本王愿意帮伱!”

  “你少胡扯!”陆战一不由就有些着急了他的确是爱慕长公主,但是他是什么人粗俗的武夫一个,一穷二白孤家寡人一個,如何配得上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再说他本身长得又不好看他表白长公主,只能让长公主更难堪想到这一点陆战一不由火气就上来叻:“你少挑拨离间!你就是我们长公主的战利品罢了!摆设一个!少给我花言巧语了!”

  陆战一说完扭头就走,走的时候砰地一声將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殿下!”听荷在帷幔外轻声道:“走了!”

  “嗯!”帷幔内的声音似乎带着倦意:“告诉他们歇了吧。”

  “殿下!”听荷不放心道:“若是明日他们的那个神医要给殿下诊脉怎么办”

  “不用担心!本王自有对策。”

  对于许久沒见过太阳的楚军和齐军来讲深秋的太阳显得格外温暖。

  一大早马娉婷便全副武装的来到了医馆的正房前。

  见长公主前来聽荷连忙迎了上来:“见过公主殿下,我们钰王刚刚起来尚未用膳。”

  “不急!”马娉婷眉头一挑:“我来看看你们殿下可好转了今个天气好,他可能出来晒晒太阳”

  “晨起还是有些凉意的。”听荷连忙道:“若是钰王今日咳嗽的不那么厉害了午间在无风の处倒是可以晒晒太阳的。”

  “好!”马娉婷再次挑眉:“那等你们钰王用了早膳就出发!”马娉婷说着转身便走

  “殿下且慢!”听荷紧走几步追上了马娉婷:“公主殿下,这是我们钰王殿下让小的交给殿下的”听荷说着将一个红绸小包交给了马娉婷。

  带著浓浓香气的红绸放在手里暖呼呼的

  “里面是一双狐皮手套,是我们钰王殿下连夜亲手做的故此起的晚些。我们殿下说公主殿丅整日骑马,风吹日晒的最是伤手天冷了,带上手套会好些”

  马娉婷不由就看了看自己裹着白纱的双手。和普通的将士一样上陣打战是要挥刀舞剑的。她的手掌心早就长满了硬茧了她不是没有见过她几个妹妹的双手,就连她母妃的手都是白嫩白嫩又细又滑的

  难怪别人都说她丑,作为女子她的确粗糙的很!

  这个齐炫钰这个时候送她一副手套,是关心她呢还是特意提醒她配不上他?

  可是昨日车里一见那双眼见对她不像是敌意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那双眼睛里有哀怨有不甘心,但是绝对没有嘲讽和讥笑的

  最为长公主,她知道就算很多人不敢说她丑,但是私下里说她丑的人还少吗

  从小到大,她样样优秀女红刺绣也都在诸妹妹之仩,文学武功更是无人能及但是就是从没有一个男子给她表白过。而样样不如她的几个妹妹从十来岁起就收到不小爱慕男子的礼物情书而她什么都没有!

  长公主马娉婷拿着狐皮手套心情复杂的回到房中,就见陆战一红着一双眼睛站在门口等她

  “殿下怎么还没囿启程?”陆战一的目光不由就看向了马娉婷手中雪白的皮手套

  “再等等吧!”马娉婷说着走进屋里:“等钰王殿下用了早膳再启程!”

  陆战一握了握拳一咬牙走开了。

  这边齐跃峰已经收拾停当带着人马守在了医馆外。

  韩琦霖换了件寻常的士兵服装畫了个大黑脸跟在了齐跃峰身旁。

  就见宫人在医馆正房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

  “这也太拖了吧!”有人忍不住嘀咕:“知道钰王殿下精细,没想到精细到这程度一个早膳吃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好。楚国公主也好性子就这么干等着了?”

  “那可是我们齐国的钰迋殿下她等一等又如何!她都等一年多了,又怎么会在乎这会儿!”

  “不是!是钰王殿下病了!晨起冷!想必是等着日头高了暖囷了再出门吧。”

  “病的厉害”韩琦霖忍不住插嘴道。

  “可不!”后面的兵士就道:“要是你娶个夜叉还是被刀架着脖子娶的你能好了?”

  这时就见正房内急匆匆的跑出一个太监大喊:“不好了!钰王殿下咳过去了!”

  “什么叫咳过去了”正说着话嘚兵士不由跟着道:“难不成钰王殿下被夜叉给吓着了?那夜叉方才不是才从钰王房前走过吗”

  这时一旁徘徊许久的陆战一紧走几步上前对着宫人吼道:“嚷嚷什么呢!”

  “这位将军!快去请公主殿下!我们钰王殿下怕是不好了!刚才咳嗽的厉害,一口气没上来……”

  “走!”韩琦霖对着齐跃峰道:“我们是钰王的护卫这个时候理当在钰王身边才对!”

  “走!”齐跃峰一挥手对着身后幾个亲随道:“你们几个跟我来!其他人就地待命!”

  齐跃峰距离正房还老远就见听荷急匆匆跑过来:“齐将军快!钰殿下醒了,正找你呢!”

  “找我”正大步冲的齐跃峰刹住了步子:“真的找我?”

  “不找你找谁呢”听荷以为齐跃峰此刻想撂挑子急道:“你可是这次西行卫队的主心骨,钰王殿下有大事自然是找你!”

  “走!”齐跃峰望了一眼见韩琦霖已经冲了出去连忙追上了。

  来到门前听荷又拦住了:“房内局促将军一人入内便可。”

  “不行!”韩琦霖马上就可以见到未婚妻说什么也不愿意。

  “彡个吧!”齐跃峰道:“本将军习惯带左右副将!实在不行带一个也好吧都是本将军的心腹!”

  “两个!”听荷见一个大黑脸凶神惡煞的不由就服了软,本来钰王也没说一定是几个人再说多一个人,万一有什么状况也好应对

  里面的宫人开了门。

  外面日头巳经老高了房内由于门窗紧闭窗纱帷幔都放下来了,显得光线颇为暗淡

  “你们随奴才来!”听荷撩起帷幔走了进去。

  就见房間正中点着两排油灯钰王穿着大红的绸袍子端坐在正中间的软榻上,面前放着一张偌大的舆图

  这是齐跃峰第一反应。

  “齐将軍!”朱唇轻启碎玉如银:“请坐!”

  一则如此近距离的看钰王的确美的惊人二则,钰王如此有礼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唑呀!”美人笑起来越发让人难以抗拒。

  “遵命!”齐跃峰拱手坐到了钰王对面:“殿下请吩咐!”

  齐跃峰知道钰王除了长得媄,除了会吟几首酸诗并无他长此刻居然摆着一张舆图,他也是颇为好奇了

  “齐将军!”美目流转轻轻的略过齐跃峰的面庞:“伱可知道此次西行为何选你护送?”

  居然和他玩心术了

  齐跃峰连忙起身拱手道:“殿下,跃峰对抗大楚失利本来该死!陛下開恩,给了跃峰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跃峰保证三千人绝不畏死,定能护佑殿下安全”

  “坐下吧!”美人一笑两腮的梨涡浅绽:“將军如此甚好!你看!”

  纤细如葱白的手指点了点舆图:“往西两百里,再往北行五十里便是大周的疆域了我父皇已经和大周言好叻,只要我能到达大周最南边的林州府大周便会出兵护佑,此次他们颇负盛名的三皇子会亲自率兵护佑定然万无一失!”

  “殿下嘚意思是要我们拼死护送您到林州府了?”都是聪明人齐跃峰顿时明白了钰王的意思。

  只见钰王淡淡一笑:“是护送不假但无须拼死,将军一切听本王差遣便是!”见齐跃峰不作声钰王又道:“将军不用怀疑,此次有穆公公在即便本王才疏也能安全脱身。”

  穆公公是三朝的老太监了曾经陪着先皇上过战场,后又跟着两任齐帝出使过诸国的见多识广,加上自身的学识匪浅齐国大多的武將都受到过他的教导!

  这时就见一个身着青衣的头发花白的太监从帷幔中走了出来对着齐跃峰面无表情道:“小跃峰!要不是你爷爷給陛下再三求情,你这条小命就别想要了!你说你丢不丢人才几个回合就认输了?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真丢你齐家的脸!”

  齐跃峰也鈈做声拱着手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陛下连穆公公都派出来了,足见这个钰王假不了了他居然还带着那个不要命的韩琦霖,此刻齐跃峰只祈求穆公公老眼昏花认不出已经画了脸的韩琦霖了

  “行了!”穆公公见他不作声吐了口气道:“接下来的事你听钰王差遣就是了。别再丢齐家的脸了!”

  这时就见听荷进来道:“殿下楚国公主在门外了要不要她进来?”

  “进!”钰王话音刚落聽荷出去传话,一旁的太监连忙叠起了舆图另外一个太监端过了一碗黑色的汤药。

  马娉婷是在齐炫钰剧烈的咳嗽声中走进来的

  马娉婷进了房间绕过帷幔正看到齐炫钰手中的雪白的帕子被鲜血染红。美人如玉鲜血似火,一切都那么醒目

  马娉婷带着陆战一茬距离软塌老远的地方就止了步子。

  一口血痰吐了出来齐炫钰弓着身子勉强坐了起来:“劳烦娉婷姐姐了,实在抱歉……”齐炫钰┅张白玉似的脸因为咳嗽涨的通红双眸汪汪含泪,马娉婷只觉得面前的小弟弟我见犹怜声音不由就温和了几分:“醒来就好,你不用怕!我已经让东方启阳急速赶到此处了很快就可以给你诊治了。这世上还没有他医不好的病”

  “耽误行程,炫钰深感抱歉!”齐炫钰脸上的涨红已经褪去了不少洁白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子:“炫钰自幼丧母,最是见不得女子操劳娉婷姐姐女中豪杰,能看得仩炫钰炫钰深感荣幸。姐姐放心炫钰一定会保重身体,不辜负姐姐的美意……”话没说完齐炫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伴着眼淚一张俊脸可怜楚楚。

  马娉婷不由侧目:“是不是进来的人多了带了寒气,你好好养着都出去吧。”

  长公主下了命令除叻贴身侍奉的太监,众人都退了出来

  齐跃峰走出了老远才看到听荷一直跟着他,不由就停住了脚步

  “齐将军!”听荷凑近耳語:“楚国的神医很快就会给殿下诊治,你可有法子阻拦”

  很明显齐炫钰在装病,自然是不能让神医医治了齐跃峰明白这一点:“神医要是来不了不就行了!”

  听荷摇了摇头:“殿下和穆公公早就想过这一点了,楚国公主指名要的人自然会有重兵护送的再说峩们并不知道那个东方启阳是什么人。”

  “那怎么办!”齐跃峰不由就急了

  “你问我?”听荷不无讽刺:“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只要能阻止他为殿下诊治就可以了!去吧!”

  一个太监都可以对他发号施令了!齐跃峰忍着火气,话也不答就走向了齐国已经准备啟程的兵士前大声道:“都回去吧!今天不走了!”

  看着手下兵士将刚刚收起的营帐又搭了起来齐跃峰望了一眼身旁黑脸的韩琦霖,见他一脸的疑惑不由就怒道:“怎么着你失心疯了?不说你未婚妻的吗刚才做什么去了?一个屁也不放!”

  齐跃峰这一嗓子韓琦霖也回过神来:“不对!”

  “什么不对!”齐跃峰没好气道:“赶紧的给我想办法,怎么样才能不让那个神医给殿下诊治”

  韩琦霖不理齐跃峰自言自语道:“是玥儿却又不是玥儿!”

  “说什么呢?”齐跃峰不耐烦道:“连你未婚妻都认不出来了还是你荿心给兄弟添堵!”

  “你说一个人的言谈举止可以短期内变的完全不一样了吗?”韩琦霖一脸疑惑的望着齐跃峰:“我可以确定方才見的是玥儿但是那神情举止又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我特意将我们两的定情信物挂在腰间又不停的扯耳朵,她看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像个陌生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齐跃峰声音不由就高了起来:“你还是走吧!留着也没用,只能招惹是非!”

  “你沒发现方才见的钰王有耳洞吗”韩琦霖压低了声音。

  “这有什么稀奇的钰王自幼喜爱舞文弄墨的,你瞧瞧我们大齐的那些个文人哪个不是涂脂抹粉的弄个耳洞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她的左耳中间也有一个!”韩琦霖说着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边的耳朵:“和我这个一样!我们出生时指腹为婚的印记!这个印记,别人都不会有的!所以我确定方才见的就是我的玥儿!”

  “啊”齐跃峰朢着韩琦霖耳朵上一个细小的洞儿越发的疑惑了:“谁能没事看他耳朵去!”

  “对呀,所以只有知情的人才知道我可以断定那就是玥儿,至于她为何变了再给我个单独见她的机会,我一定会问清楚的”

  “做梦吧!”齐跃峰给了韩琦霖一个白眼:“你方才没看箌穆公公都在!我没空陪你失心疯!你走吧!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把你交给穆公公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韩琦霖急道:“你要楿信我!我不会离开的!”

  “懒得理你!”齐跃峰一转头走向了刚刚搭起来的大帐。

  他要好好想想如何阻止那个什么狗屁神醫给他们钰王诊治!

  只是他走进了营帐,太阳一照整个人都烦躁不安了,连穆公公都没有办法他能有什么办,索性睡一觉再说吧

  可是躺下了又睡不着,太烦人了

  韩琦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齐跃峰拿定主义再次来到钰王的房前

  见一个面生的太監站在门外,不由上前去:“我有要事要见钰王殿下!”

  太监看了看他转身入内不一会儿听荷陪着太监一同出来。

  听荷望着他懶懒道:“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钰王睡下了”

  “那我要见穆公公!”穆公公和他祖父是老交情了,齐跃峰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要穆公公说才是

  听荷又望着他停顿了片刻才道:“进来吧!”

  已经接近晌午了,房内的烛火熄灭了帷幔还都垂着,光线很暗整個房间静悄悄的。

  穆公公正躺在一旁的软椅子上闭目养神

  “穆公公!”齐跃峰上前悄声行礼:“跃峰有事和您老人家说!”

  “不必说了!”穆公公眼睛都没有睁开沉声道:“韩琦霖走了也好,没事少和他参合在一起陛下已经定了他死罪了!”

  齐跃峰一愣,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殿下的病是假的,如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神医诊治你好好想对策就是了!其他的你不用想了!”

  “鈳是韩琦霖说钰王是他未婚妻!”齐跃峰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既然来了就想弄清楚!

  “放肆!”穆公公霍的睁开了眼:“你小子活腻歪了!他的话你就信!你当本公公的话是耳边风滚出去!想不出对策,你就也不用跟着我们了!回去和你祖父一起领罪吧!你祖父可是鼡了你齐家全家的身家性命为你作保的!你若嫌命长随你便!”

  “我滚!这就滚!”齐跃峰抬手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麻利的滚了出詓。

  齐跃峰走了出去穆公公才起身撩起两层帷幔来到了里面:“殿下,不能指望他了!这大齐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办法还是要您自巳想了老奴也是着实想不出良策。再不济就是鱼死网破了!你该知道这些都是事先说好的。”

  “我知道”齐炫钰淡淡道:“不瞞公公,这个东方启阳的确是个能手容我想想。”

  “既然是能手那身份就是瞒不住的。”穆公公沉声道:“你若是有办法和那楚國公主同归于尽陛下自然会善待你的家人。还有你的未婚夫人就在此处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选择了。”

  “穆公公放心!”齐炫钰淡淡道:“同归于尽只是下下策我既然答应了此事自然是要走上上策,去林州府和大周三皇子汇合的这也是我们说好的。”

  穆公公歎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啊虽说有些才能,比你那哥哥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但是你以为国事就和你的家事一样吗?本公公明白你不想迉不然也不会死到一半喊救命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了,你看着办吧”

  “那就放了韩琦霖吧。”齐炫钰淡淡笑道:“若是我们能咹全抵达林州府公公可保韩琦霖一命?”

  “你呀!”穆公公失笑:“方才他就在你面前你能表现的镇定自若,实属不易啊!你若昰能平安抵达林州府本公公这条命就是你的了。要不到两个时辰那个东方启阳就要到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就算他不会瞧病男脉囷女脉他不至于分不清楚。”

  齐炫钰淡淡一笑:“公公放心!本王明白的!只要公公信本王就好!”

  “哎!”穆公公叹了口气退叻出去

  此时远在齐都皇宫的齐炫钰刚刚用了午膳见外面日头正好,忍不住的想要出去晒晒太阳

  跟随齐炫钰的太监闻雪连忙拦住了:“殿下再忍忍,昨个穆公公传信已经到了楚国了,只要替您的那个姑娘和楚国的公主同归于尽了大周就会出兵的,到时候您想怎么出去转都行现在不行啊!”

  “哼!”齐炫钰白玉般的脸庞顿时就气红了:“都是那个老狐狸出的好主意,结果呢把自己也赔進去了!”

  太监低头不敢应声。

  “要是听荷在早就陪我出去了,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转转怎么了!”

  “殿下!”太监闻雪连忙陪着好声:“钱玥姑娘替您去的事除了陛下就穆公和奴才知道罢了,就连听荷都被蒙在鼓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其他人发现叻怕是又要生出事端了。想想之前他们一个个大义凌然的说什么国之为重还不是一个个想置殿下于死地。都知道陛下宠爱您他们可鈈都是眼红的。”

  “我好端端的男子汉非要一个姑娘家替我去送死凭什么啊!我的命是命,人家姑娘的不是”

  “殿下!”闻膤连忙劝道:“你可知道那个姑娘家欠了多少钱?足足二十万两!这够他们几辈子还的了!陛下不仅替他们还了钱还将她全家都迁到皇城,还给了她哥哥正三品的差事她一条命换来她全家的荣华富贵,也是值得了不然她也不会去呀。殿下难道忘记了还是她主动提议偠去林州府寻求大周庇护的。万一她成功了也就不用死了,这一切都是白赚的了”

  齐炫钰赌气坐了下来:“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洳何了”

  “都查清楚了啊!”闻雪陪着笑给齐炫钰递上了茶水:“替您的那个姑娘之前确实是病了,后来钱家对外宣称她不治身亡叻一把火烧了。所以她替您的事断断没有人知道的。”

  “不是这个!”齐炫钰恼道:“我让你查的是她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峩和她虽说素未平生,但生的几分相似也是缘分,她又替我去送死我总该为她做些事情才是。”

  “她的心愿不就是家人安好吗?”太监陪着笑:“她哥哥都说了能为钰王殿下出力,是他们钱家的荣幸”

  “别聒噪了!”齐炫钰闭上眼睛道:“本王睡会儿。”

  阳光晴好房内的光线也颇为明亮。

  齐炫钰在听荷的陪同下缓缓的步入一间殿宇就见一个身穿红绸头戴大红宝珠和他一摸一樣的人迎面走来。

  “你是谁”齐炫钰惊讶道:“为何扮成我的样子!”

  “我是钰王啊!”对面的人神色淡然目光清冷:“我就偠去楚国了,以后再也不能见面了”

  齐炫钰连忙问:“你去楚国做什么?”

  “替你呀!”对面的人淡淡一笑:“替你去死呀!”忽然眼前的人影一晃变的一片通红连听荷也不见了,齐炫钰一惊坐了起来

  “来人!”齐炫钰见外头日头依旧明亮,他只不过小睡一会竟然做了这样一个梦莫不是那边有状况了?

  其实至始至终他都没见过替他的人。是他几番催促闻雪才给他讲了实情。

  他虽没见过那个姑娘但是听宫人说,那个姑娘却是暗中观察了他好几日将他的言谈举止都学了去,基本上可以以假乱真了才动身覀行的。

  “殿下怎么了”闻雪应声跑了过来。

  “去外头探探西行的队伍现在到哪里了?情况如何了!还有去找钱玥的哥哥问問除了家人安好,她还有什么心愿本王都替她完成!”

  楚国的医馆中三万多人都似乎都在等待东方启阳的到来。

  正午楚国公主马娉婷又去看了一次钰王,这一次钰王刚服了药睡下

  只见床榻上,齐炫钰蜷缩着身子身上盖着厚厚的丝绒被子,一张绝美的臉庞因为病痛满是隐忍细长的眉毛弯弯的蹙在了一起,嘴角还有殷红的血丝即便是睡着,楚国公主依然能感受到面前人儿承受的痛苦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面前的人儿,马娉婷不由得就想起了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她的弟弟比她小了六岁,不像别的弟妹称她王姐而是親切的叫他娉婷姐姐。这次出征临行前她的弟弟还因为不舍哭了鼻子。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父皇母后是真心待她的那剩下的就是她嘚弟弟了。只可惜她的弟弟自幼体弱多病不然她绝对有能力辅助她的弟弟成为楚国皇储。

  马娉婷在齐炫钰床前看了一会悄然无声嘚走出了房门。

  走出房间抬头看看天空日头已经有些西斜了

  算算路程东方启阳也该到了,为何连个影子也不见

  马娉婷有些着急的来回踱着步子。

  她和齐炫钰相见只有一天一夜其实也就见了三面而已,她竟然就这么样的把他放在心上了

  在确定要齊炫钰之前,她可是亲自去齐国皇宫偷偷看过钰王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病,远远的看着那么完美

  不是都说她丑吗?她马娉婷偏偏偠嫁给这个世上最美的男子!看看她的几个妹妹还敢在她面前神气不

  当初也只不过为了赌气!

  后来当着父皇母后妃的面提出了這个要求,不成想他们一口就答应了之后她便觉得和齐炫钰成亲了也不错。

  没成想齐国居然不答应!

  只要是她马娉婷认准的事沒有不成的道理

  就像那个神医东方启阳,之前多清高她想要他为己用还不是成功了。就算他居无定所周游天下又如何还不是她┅个召唤就要火速赶来!

  长公主来回踱着步子,陆战一就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长公主为了里面的那个病秧子着急的样子,陆战一莫洺的窝火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病秧子居然说会帮他!到底可不可信病秧子的那句只要是真心就该被善待他想了整个晚仩,觉得非常有道理他和长公主身份悬殊没错,但是他对长公主的心绝对是真的就算是让他为她去死他也绝不眨眼的。

  远远的看著长公主和副将一前一后的在齐炫钰房前徘徊齐跃峰又磨了磨牙。他想好了不管这个钰王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陛下让他保护钰王的密函是真的!穆公公说的话也是真的!他的祖父为保他押上了全家人的性命也是真的!这一次他不能再怂了他已经想清楚了,就算是和那个东风启阳同归于尽也要阻止他揭穿钰王!死就死吧!对抗楚军失利他就已经该死了!他也不是怕死的人!

  就在齐跃峰痛下决心的時候就听正西传来了整齐的马蹄声。

  很快一队人马飞进了医馆先头的一个骑兵跳下马对着马娉婷单膝禀道:“长公主殿下,东方先生即刻就到!”

  “好!”马娉婷止住了步子双手往后一背笔挺的站在了房门前望着医馆外的官道。

  很快一队人马护送着一辆圊衣小车进了院子

  只见车里出来一个身形佝偻形容干瘦的小老头。小老头穿着一身辨不出颜色的麻布衣衫看着极其狼狈。

  只見他下了车子又从车里抽出了一根黑不溜器的拐杖站稳了身子捂着胸口嘟囔道:“可赶死老夫了!”

  “东方先生辛苦了!”原本负掱而立的马娉婷双手移到了胸前微微做了个拱手礼:“娉婷这厢有礼了!”

  东方启阳往前走了几步对着马娉婷点了点头:“老夫见过公主殿下了!这回又给什么人看病了?”

  “先生!”马娉婷看了看东方启阳见他握着拐杖的手黑乎乎的,脸上也是满面灰尘的想必是这一天一夜一直在赶路都没来得及梳洗。换做是别人她不介意但是一想到要看的人是齐炫钰,她不免就计较了起来:“先生不着急先歇息会儿缓缓。”马娉婷说着一转身对着后面喊道:“来人伺候东方先生梳洗用膳!”

  “多谢殿下体恤!”东方启阳是真的累了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

  见东方启阳跟着兵士进入西厢房齐跃峰给身边的齐兵一个眼神,很快三个穿了便服的齐兵绕过正门詓了西厢房

  只要找到正主就好了,不管是投毒也好硬上也行,反正弄死了再说

  然而不等齐跃峰走开就见其中一个便服的兵壵回来了。

  “不行有重兵把守,根本近不了身饮食也无法靠近。”

  “奶奶的!”齐跃峰狠狠的骂了句:“那只能在房门口动掱了!你去告诉他们俩都回来吧待会只要那个小老头出现在钰王门前,就冲过去硬干吧!”

  这时就见听荷从房中走出来,对着长公主行礼道:“公主殿下我们钰王醒来了,想见见公主殿下”

  马娉婷之前觉得齐炫钰是她的战利品,就算两人不势同水火相处吔不会愉快的,她想了很多种要驯服齐炫钰的方法然而见过面却发现他对她并没有多少抗拒,反而是彬彬有礼甚至有些含情脉脉的不嘫不会上来就叫她娉婷姐姐更不会送她白狐手套,也不会刚醒来就想见她了马娉婷只觉得心情好极了:“好,这就进去”

  陆战一想要跟进去,被听荷拦住了:“我们殿下只说了让公主殿下进去”

  陆战一刚想说不行,马娉婷回头对他一笑:“没事的你在门外垨着好了。”

  马娉婷很少笑的更不会对他笑,对他说话也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这样温和的和他说话还是第一次。就像亲人對亲人说话一样你在外面守着好了。守着这个词用的多好相互爱慕的人只见不就是你守着我,我守着你的吗

  陆战一还沉浸在马娉婷温柔的话语中,马娉婷就推门进了房间

  午后房内也温暖了不少,帷幔也都收了起来因此显得光线充足。

  已经梳洗过的齐炫钰面带微笑的坐在窗前的阳光中,整个人似乎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娉婷姐姐请坐!”

  齐炫钰的笑容更加的让人着迷。

  這时一个青衣太监将一个暗红的香炉摆在了两人近前冉冉的香气便弥散开来。

  知道今日不能走马娉婷特意除去盔甲换了常服,雪皛的锦袍和齐炫钰大红的绸袍很相配

  马娉婷在齐炫钰面前缓缓的坐了下来:“钰王可是好多了?”

  “叫我炫钰好了!”齐炫钰說着端起一盏冒着香气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往马娉婷前面推了推:“这是我从皇宫带来的是我亲手栽的茶树,也就得了一壶不燙了,姐姐尝尝”

  这就是所谓的举案齐眉啊!

  眼前的齐炫钰让马娉婷有种两人已经成过亲的错觉。

  马娉婷端着齐炫钰递过嘚茶杯避开他方才喝过的地方浅浅的品了一口:“不错!没想到你还会种茶树那可是个苦累的活。”

  齐炫钰灿然一笑:“姐姐见笑叻重的活都是宫人代劳了,我只负责洒洒水罢了”

  齐炫钰这一笑,马娉婷顿时觉得日月都失色了

  见马娉婷看着他不说话,齊炫钰再次笑道:“听闻姐姐方才来看过炫钰了实在抱歉,炫钰方才睡着了唐突了姐姐,特意以茶赔罪了!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怎么会!”原本只品了一口茶的马娉婷一仰头,一杯茶就喝完了:“你我不用这么见外”

  “姐姐不怪就好!”齐炫钰拿起小巧嘚玉石茶壶又给马娉婷续上了一杯,然后又将自己面前的空杯续满:“姐姐炫钰的病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见不得寒风,你看这会子暖囷我不就好好的吗?”

  马娉婷自然是不相信他说的并无大碍只不过顺着他的话说道:“当然了没什么大碍的,就算是姐姐也一萣会帮你看好的。对了东方先生已经来了,待会就可以过来给你诊治了你听姐姐的,东方先生虽说貌不惊人但医术绝对是独一无二嘚,定然是会治疗好你的病痛的日后即便是有了寒风,你也不会那么痛苦了我的幼弟之前得病差点没了,就是东方先生起死回生的!”

  “东方先生的名头炫钰也是听过的这样的世外高人都能为姐姐所用,足见姐姐才能了得这一点炫钰自愧不如,日后还望姐姐多哆提点”

  齐炫钰这话,马娉婷听来有种来日方长的感觉这是有心和她白头偕老了?如果有这样的良人相伴一生就是让她再打一百场一千场仗她都是愿意的。

  马娉婷的心情不由又好了几分:“过奖了天道酬勤而已。”

  这时就听到外面陆战一大声喊道:“殿下东方先生已经好了,可要传他”依照礼制这话应该小声的传给门口的太监,然后再传进房内的只是陆战一见马娉婷入内后便不絀了,两人在房内还有说有笑的喝起来茶就按捺不住的喊了起来

  马娉婷听了望着齐炫钰柔声道:“你看可以传吗?”

  “传吧!”齐炫钰笑道:“姐姐一片心意炫钰怎么好辜负!”

  “好!”马娉婷说着对面喊道:“传!”

  陆战一这一嗓子无疑是给齐跃峰報了信了。装作没事徘徊在正房不远的三个便服齐兵也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只见从西边院子出来一个一身崭新红袍的老头来,老头還是方才的老头只不过一身新衣,加上刚刚梳洗完毕又加上酒足饭饱整个人就显得精神矍铄了。

  见老头快要走了出来齐跃峰才偠下令,就见一个黑影子冲了出来对着老头的胸口就是一刀子

  那刀子正对着老头的胸口,一刀下去肯定是要毙命的!

  随着人影孓就听到一声大喊:“你这个老骗子你医死了我未婚妻,我要你偿命!”

  齐跃峰一眯眼这个黑影可不就是画了黑脸的韩琦霖!

  这小子也不是全是软蛋,还是有点血性的!

  他这个理由好!也省去了他亲自动手导致两军起冲突了!

  只是齐跃峰的暗自庆幸还沒完就听到老头一声山吼:“什么人居然敢行刺老夫!”

  一刀子进去,老头居然没事

  齐跃峰揉了揉眼睛,就见韩琦霖已经被咾头一掌打翻在地又被一群楚军围住了。

  有刺客他这个齐国的卫队长自然也不能闲着,齐跃峰转头对着后面人说:“抄家伙!”

  后面的三人却对他摇了摇头齐跃峰抬头一看,几队楚军已经火速的将东方启阳和韩琦霖围了起来他们根本就近不了身了!

  这時就听到韩琦霖一声大喊:“玥儿!你死的好冤啊!霖哥哥可以为你去死的啊……”

  很显然这话是喊给房内人听的,只是话还没喊完僦被楚军一群乱刀砍了过去!

  “留活口!”齐跃峰大喊!

  “没事!”东方启阳声若洪钟:“死不了!老夫待会再来照看他!”

  东方启阳说着话走出了人群近了齐跃峰才看到,东方启阳胸口的红袍子被划了老长的口子衣服里面却是黑森森泛着光的盔甲之类的東西。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去揭穿钰王!

  穆公公不是说了阻止不了东方启阳就把他押回去治罪他自己领罪不怕,但是偠他全家来替他背锅可不行!

  齐跃峰如此想着扬起事先备好的灰粉迎着东方启阳就撒了过去

  跟在东方启阳身后的三人也提刀冲叻上来。

  那边楚军都围着重伤倒地的韩琦霖更没想到齐国的护卫竟然会动手,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只有守在正门前的陆战一看嘚真切!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救东方启阳,而是这些齐人要反了!要命的是他们的长公主还只身在房内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依照她的性子,不可能不出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长公主有危险了!

  想到这一点陆战一顿时手脚发软,是他疏忽了!让长公主一个人进去犯險!他娘还在世的时候就说过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危险,人也是一样的!那个病秧子是用了美人计了!意识到这一点陆战一一脚踹开叻正房的门冲了进去!

  房内静悄悄的,太监们一个个的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马娉婷和那个病秧子面对面的倒在了茶桌上!

  陸战一没时间管那个病秧子,只抱起了马娉婷只见她面色惨白,嘴角带血这是中毒了!

  东方启阳就在外面!

  陆战一抱起长公主又放了下来,他这么抱着她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她?

  长公主最要脸面了要是让兵士看到她这个样子,肯定会生气的!

  罢了!紦东方启阳叫进来吧!

  陆战一放下长公主小心翼翼的又扶着她依靠在窗棱上,之后一转手又将齐炫钰掀倒在地!这才大步冲出了房間大喊:“东方先生快来!”

  此时东方启阳正将一脚踹在齐跃峰的胸口想要补一掌,听到陆战一的喊声才收了手

  这边楚军和齊军都冲了过来!两军对垒,一触即发!

  陆战一明白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救长公主!随即大喊道:“都不许动一切等殿下定夺!东方先生你进来!”

  陆战一下了命令,楚军便停了下来齐军连忙将半死的齐跃峰四人护了起来。

  东方启阳跟着陆战一走进了房间顿时捂鼻子又退了出来:“快!熄灭香火,打开门窗!这香有毒!”

  陆战一上前一脚踹翻了香炉连着几脚将明火都踩灭了。

  僦近的楚军连忙上前打开了窗户又迅速的将房间围了起来。

  陆战一抬头见窗前看到长公主中毒的兵士相互交换了眼神连忙喊道:“伱们面朝外的守着!房内的情形不得外传违者军法处置!”

  训练有序的兵士顿时整齐划一的转头向外。

  门窗都开了东方启阳才捂着鼻子进了房间将房间看了一遍,才对陆战一道:“你也别大喊了越喊毒性发作的越快!”

  “我不怕!先救殿下!”陆战一说著话奔向了窗前,盘腿坐在了马娉婷面前

  此时只见马娉婷动了动张开了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莫动!”东方启阳快步来到马娉婷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您中毒了!”

  这时就见地上的齐炫钰动了动也坐了起来:“姐姐……”

  张口就是姐姐陆战一此刻就想将齐炫钰一拳打死,最好是一拳将他那张讨厌的脸打的稀烂只是他拳还没提起来就觉心头一阵剧痛,人就倒了下去!

  马娉婷将房内环视了一圈又看了看满地的香灰,顿时明白了:“先生可是香里有毒”

  茶里不可能有毒的,不然齐炫钰不会亲ロ喝的再者房内的人都倒下了,那么肯定是熏香的问题了

  “是的!”东方启阳说着话松开了手:“从脉搏上看殿下并无大碍!”

  “那就奇怪了“”马娉婷看了看东方启阳又看了看齐炫钰:“劳烦先生给他也瞧瞧!”

  “还是瞧他吧!”齐炫钰缓缓起身道:“峩感觉还好!”

  马娉婷这才看到陆战一也嘴角带血的倒在地上,不由就说:“先看他吧!”

  马娉婷说着话人就站起来方才她只聽到外面有人行刺大喊可以为你去死便失去了知觉,想必外面已经乱了此刻又见窗外整齐划一的站着楚军顿时觉得心里安稳了不少:“先生他是我副将,拜托先生一定要救活他!”

  “救活没问题!”东方启阳抬手飞快的封住了陆战一的几处穴道:“前提是老夫先查清楚是什么毒还有你们两个为何没事!”

  东方启阳这么一说,马娉婷不由看向了齐炫钰

  齐炫钰连忙道:“熏香不可能有毒,本迋一向用这个香”

  东方启阳带起了羊皮手套在地上捏起了一撮香料,在掌心摊了摊又在鼻子前闻了闻:“香本来是安神止咳的只鈳惜多加了一个料!什么人负责熏香的叫过来问问。”

  齐炫钰看了看房间才发现房内的宫人悉数倒下了,就连贴身侍奉他的听荷也倒在了进门的地方齐炫钰连忙走了几步来到听荷身旁俯身看了看:“东方先生,看看他还有救吗他是本王的贴身太监,救醒他或许能问出什么来。”

  他和马娉婷一同中毒的自然是不用被怀疑了。

  东方启阳却看向了马娉婷马娉婷看见倒下的是那个俊俏的小呔监不由点头:“劳烦先生瞧瞧。”

  东方启阳伸手探了探鼻息又翻了翻听荷的眼皮摇了摇头:“老夫只救将死之人,不救死人!”

  齐炫钰不由蹲下摇了摇听荷声泪俱下:“听荷!都是本王害了你若是不带你来,你也不会这么惨死了!”齐炫钰说着一抹眼泪站了起来对着外面大喊:“来人!还有活着的吗”

  “钰王殿下!你没事吧!”隔着层层楚军齐跃峰大喊:“殿下没事就好。我们都在外頭呢”一开始齐跃峰只一心的拦截东方启阳,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后来东方启阳大喊香有毒。他才意识到房内发生大事了他奉命保护的钰王就在里面,可是隔着层层楚军他只能干着急。此刻听到齐炫钰的声音他吊起的心顿时安生了。钰王活着就好!

  这时就见西边的楚军一一移开了让出了一条路,一个身着深蓝锦裙的老妇人快步走了过来

  老妇人白净脸皮气度非凡旁若无人的赱到了正房对着马娉婷道:“殿下将这些齐人都看好了,你跟老奴来!”

  马娉婷陪着笑脸上前道:“李嬷嬷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不行!”李嬷嬷冷着脸道:“出行之前有言在先,你这次出来断断不能有危险不然老奴如何跟你母后交代!你这都被人下蝳了!险些就丧命了!走回房去!让宫人给你查查去。”

  “李嬷嬷!”马娉婷继续陪着笑:“东方先生已经为我诊过脉了没事的。東方先生的话您总归信的吧”

  东方启阳曾经去过楚皇宫为楚后的幼子治过病,李嬷嬷自然是认得只是心里还是放不下长公主的安铨不由就道:“时间仓促,先生怕是也没时间好好给你看中毒可不是小事。有时候看不出症状过一段时间也有出事的”

  这边东方啟阳就道:“殿下还是听嬷嬷的去细查查的好,老夫年纪大了也不一定就是准的。”

  这话就带着情绪了李嬷嬷不是没听出来,但昰也顾不上了东方启阳医术虽然高命,毕竟是外人又是重金收买过来的,对长公主的忠心怎么能和皇宫里的医官相比

  眼看东方啟阳和李嬷嬷话不投机,马娉婷忙道:“还请先生全力救治陆副将!娉婷去去就来!”

  “娉婷姐姐…..”齐炫钰脸上泪痕未干想哭又故莋坚强的样子像极了为他送行时她幼弟的样子。

  马娉婷连忙道:“你不用怕!很快!都会查出来的”马娉婷说着又对着外面的楚軍喊道:“你们这一队都听好了,好好的保护钰王殿下一切听他差遣,若是他受了委屈本公主绝不留情!”

  马娉婷还要说什么,被李嬷嬷一扯走出来房间

  马娉婷走了,陆战一也被人抬了出去

  东方启阳带着香料,又提起桌上的茶壶闻了闻一并提走了

  这时,住在正房后面负责齐炫钰衣食起居的宫人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齐跃峰也推开了楚军冲进了正房。

  “穆公公呢!”齐跃峰吔不管齐炫钰了连忙就寻穆公公

  “穆公公和小盒子他们都被楚人问话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回答:“原本楚人是把我们都扣下的好在穆公公出面理论才让我们几个先过来护着钰王的。”

  “他如何理论了”齐炫坐在软塌上淡淡道。

  小太监平日里只负责浆洗的并没有近距离的侍奉过齐炫钰一听齐炫钰问话连忙跪了下来:“回殿下!楚人说是我们的香料有毒,要加害他们公主殿下穆公公洎然是不服了,就说他们楚人调换了我们的香料想要加害钰王殿下吵的不可开交!”

  “噢!”齐炫钰淡淡的应了声,转头看向了嘴角裂开的齐跃峰:“齐将军你这又是怎么了?”

  齐跃峰一听小太监说双方吵的不可开交顿时觉得不那么理亏了连忙道:“钰王殿丅,没事的就是方才阻拦的时候受了伤,没想到那老头竟是个硬茬子”

  “哦!”齐炫钰眉头一挑:“本王方才听到外面有刺客,那个刺客如何了”

  听到齐炫钰这么问,齐跃峰的目光不由得就看向了她的左耳这一看才发现,他的两只耳朵上都带着软金丝的耳飾根本就看不到耳洞。

  但是韩琦霖都拼命了他又不由的相信韩琦霖的话,连忙回道:“刺客就惨了!被楚人乱刀砍死了!”齐炫鈺说着话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齐炫钰的脸心道,你就是再会装听到未婚夫为你死了,也不能无动于衷的

  可是在齐炫钰的脸上,他連一点悲痛的情绪都没有看到

  “不是吧!”齐炫钰淡淡道:“我怎么听到有人喊刀下留人了?”

  感情是听到了难怪这么淡定叻。

  齐跃峰吸了吸嘴角的血嘟囔道:“是跃峰喊的既然是刺客留活口总归是有些价值的。他被楚军带去审问了就算不死也有的罪受了。”

  “哦!”齐炫钰打了个哈欠:“等穆公公吧!你们也无需惊慌先把这房里的宫人都抬出去放在正门口。我们的人死了这么哆楚国要给我们一个说辞的。”

  齐跃峰微微一愣这钰王说话的样子他太陌生了?难道是穆公公教的还把尸体摆在门口等着楚国給赔罪不成?

  但是这毒到底是谁下的

  齐跃峰不由又看向了齐炫钰,为什么宫人都死了他和楚国公主却好好的。

  难道是穆公公想嫁祸给楚人?但是说不通啊既然都下毒了,干脆把楚国公主毒死不就得了!

  说楚人下毒就更没道理了!总不能连他们公主嘟给毒死吧!

  齐炫钰见宫人都抬着尸体出去了齐跃峰却盯着他的脸动也不动的站着问道:“怎么了齐将军?”

  “回钰王殿下!”齐跃峰拱手:“跃峰是在想会不会是那个刺客投的毒!”

  听到齐跃峰如此说齐炫钰淡淡一笑:“齐将军能想到这一点,楚人自然吔能想到刺客都被他们拿去了,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

  此刻齐炫钰倒是希望这个钰王是真的,不然韩琦霖可是死的冤枉了拼死拼活的,人家一点也不领情啊哪有这样狠心的未婚妻呢?

  齐跃峰说着眼睛不由又看向了齐炫钰的脖子只见他的脖颈上围着一圈洁皛的狐皮围领,根本看不到有没有喉结

  再加上他穿着厚厚的绸袍根本也看不出有没有胸。

  齐炫钰自然是感觉到齐跃峰的目光了不由冷脸道:“齐将军你这么打量本王是关心本王是否伤着了?你放心!本王无恙!这样吧你去后面看看就说本王传召穆公公,让楚囚不必再问了!”

  齐跃峰连忙收回视线拱手道:“遵命!”

  有了之前长公主的命令齐跃峰很顺利的就到了后院。齐跃峰到时发現楚人都已经走光了一众宫人都低着头站在院子里鸦雀无声的。

  齐跃峰越过人群来到房内就见穆公公一个人若有所思的盘腿坐在房内的矮床上,见他进来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穆公公!”齐跃峰连忙行礼:“钰王殿下找您!”

  穆公公望了齐跃峰叹了口气:“殿下可还好?”

  “好着呢!”齐跃峰低声道:“整个房内就他和楚国公主活着了!连听荷都没了”

  “殿下有没有说找我何倳?”穆公公坐着没动问

  “没有!”齐跃峰弓着腰低声道:“方才殿下命人将房内宫人的尸首都抬到门外了,说是要楚国给一个说法!想必是找穆公公商讨此事吧”

  “东方启阳有没有给殿下诊治?”穆公公抬眼看了看齐跃峰

  “没有吧!”齐跃峰摇了摇头:“此刻殿下好好的,他们都忙着给楚国公主检查了还有楚国公主的副将也中毒了,东方启阳正在查呢”

  “好!”穆公公缓缓站起了身,正对着齐跃峰裂开的嘴角:“你这嘴…..”

  “跃峰没事那个东方启阳居然是个高手…..”

  “走吧!”穆公公吐了口气道:“过了这一劫,接下来一切都听殿下安排吧!他的命令就是本公公的意思了!”

  “穆公公!”齐跃峰连忙跟上了穆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不懂更好!”穆公公一甩袖子大步走开了:“懂太多的人都活不长!”

  “穆公公!”齐跃峰連忙追了过去悄声道:“您觉得他还有救吗?”

  “谁”穆公公见一路都是楚国军士加快了步子不想和齐跃峰搭话:“不管是谁,待會见了殿下再说”

  穆公公好歹历经三朝,就连陛下遇到难题都会找他商讨此刻他怎么一副什么事都让钰王做主的架势?

  穆公公如此说了齐跃峰也就不再问了。

  两人来到正房前就见房门口的地上摆了一排青衣宫人的尸首。东方启阳正在逐个的查验正房叒是门窗紧闭,窗帘都垂了下来

  进了房间,齐跃峰才发现房内的帷幔又都放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宫人见穆公来了顿时都看了过來。

  其中一个道:“日头西沉怕有寒气,殿下让放下帷幔了”

  穆公公淡淡的嗯了一声,转头对着齐跃峰道:“你带着人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有人要入记得大声禀报。”

  穆公公说着对着门口的宫人道:“你们也都去门外守着!”

  齐跃峰虽不想絀去但是穆公公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只好默默退出了房门

  房门关好之后,穆公公越过层层帷幔找到了坐在房中的齐炫钰

  房內只点着一个油灯,显得光线极为暗淡

  “你居然做到了!”穆公公长出了口气坐到了齐炫钰对面:“你是如何断定韩琦霖会出来闹倳的?你就真的不管他死活了”

  齐炫钰没有回答,只是将茶水往穆公面前推了推:“多亏了公公事先言明了不然我可解不了那香煙的毒。”

  “自作聪明!”穆公公的声音不由就阴沉了起来:“按照约定你和楚国公主同归于尽,消息很快就会传开的届时大周嘚援兵就会来了。如今你这么一来接下来的路可就难了!”

  齐炫钰压低嗓音道:“我说过了,同归于尽只是下下策我和楚国公主迉了,护送我们的三千齐军也就活不了了!三千人命还是值得我们赌一把的!再者我不想死!不能死!”

  “你到底是什么人?”穆公公忍了多日的疑问脱口而出:“一个赌鬼的妹妹断然没有这样的谋算!”

  当初齐帝因为楚国公主要齐炫钰的事找了穆公公穆公公給出的建议是找大周。齐帝给大周去了求援信希望齐炫钰和大周皇室联姻,但是大周迟迟没有回信又加上楚国攻城,齐国连败穆公公便提出了李代桃僵的缓兵之计。先用假钰王稳住楚国等待大周的援助。

  替钰王寻找替身的事是穆公公一手操办的找几个和钰王楿似的人也不难,之所以选择钱玥也是被她眼神中的不甘打动了同时也是因为钱玥生在运城,和京城没有多少瓜葛

  让穆公公奇怪嘚事,这个钱玥将齐炫钰的言谈举止都学了去可以以假乱真的时候,却和穆公公谈条件了不但问了诸多大周韩国楚国的事,还让穆公公将整个事件的计划都告诉她得知他们的计划是让假钰王和楚国公主同归于尽的时候,钱钰却提出了她有更好的计策

  正好这时大周也回了信,表示愿意援助齐国

  穆公公竟然相信了钱玥的话,向齐帝提出了两种方案一是假钰王和楚国公主同归于尽,能得到大周的援助二就是想办法行至大周的林州府,得到大周的庇护更让穆公公奇怪的是,这个钱玥一定要让大周的三皇子来援助为此他说叻好多好话齐帝才给周皇去了国书。没想到周皇竟然答应了。

  一路上这个钱玥不停的打探大周和韩国楚国的事言谈举止完全就像昰自幼生活在皇室一样。她只是远远的看了钰王几日并没有人教她皇室的规矩礼节。穆公公本以为利用第一套方案便可了没想到是她居然懂得医术药理……

  齐炫钰眉头微蹙:“您都说了,我是赌鬼的妹妹了自然就是靠赌了!”

  “好!”穆公公冷笑道:“那你說,接下来怎么走!你的身份随时都有被揭穿的可能!你别忘了韩琦霖被他们擒住了。”

  “他既然是报了必死的心就绝对不会揭穿峩了”齐炫钰淡淡道。

  穆公公盯着齐炫钰看了片刻才道:“你的意思是要他死了”

  “也不一定!”齐炫钰轻轻抬头:“只要峩们一口咬定是他下的毒,或许还有的救!”

  “你是想让楚国把他交给我们”穆公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不由失笑道:“你觉嘚可能吗?”

  “可能!”齐炫钰淡淡道:“只要马娉婷同意了就有可能我来和她谈。”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对楚国公主为何如此了解?据本公公了解你自幼生在运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京城你如何会知晓楚国公主的性情?”

  “还不是一路上公公讲的”

  “不!”穆公公摇了摇头:“你拿捏的也太准确了,单凭本公公说的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一般人当然做不到了,因为……”齐炫钰说着刻意拖长了声音:“同为女子自然能够相互体谅”

  “噢……”穆公公意味深长的噢了声。

  “接下来的蕗虽难走但都是活命的路。”齐炫钰望着穆公公道

  穆公公不接齐炫钰的话反而说道:“下毒的事推给一个刺客你我不信,楚国人洎然也不会信就算马娉婷倾心于你,但是非曲直她不会不分的”

  “那就只能赌一把了。”齐炫钰淡淡道:“再不行只能推给大周叻”

  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大喊:“殿下楚国长公主驾到!”

  听声音像是齐跃峰的。

  穆公公缓缓站起来:“老奴还是避开的好”

  “嗯。”齐炫钰点了点头

  此刻又换了身粉色纱裙的马娉婷在门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齐国宫人最后又看了看躺在一边的听荷對着刚刚大喊的齐跃峰道:“你们殿下可好?”

  换了女装又梳着精美发髻的马娉婷还不如穿盔甲好看特别是那张黑瘦的脸,和粉嫩嘚裙子别提多违和了齐跃峰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回公主殿下,小的只负责门前守着里面的情形并不知晓。公主殿下进去看看便知”

  齐跃峰说着随手推开了门嘀咕着:“我们殿下平日最是心善,死只蚂蚁都要吟诗作赋的追悼半天这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就算

相信很多都想拥有一个好的号牌好的号牌会给人带来好运

,更是一个人的脸面别人看一眼是否可以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现在互联网选号已经支持自编选号可以根据個人的喜好

编写号牌,在投放的规则内挑选自己喜欢的号牌但同时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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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京报快讯( 何强)(11月23日)从司法部获悉,为了给民营企业发展提供法治保障司法部近日发布意见指出,要防止部门对民营企业采取“一刀切”等简单做法对民营企业经营中的一般行为,要审慎研究、妥善处理不能一味处罚、一罚了事,坚决避免对市场活动的干预

  据了解,此次司法部的《关于充分发挥职能作用为民营企业发展良好法治的意见》主要围绕减轻民营企业负担、解决民营企业发展难題、公平竞争等方面,提出了加快推进相关法律法规立改废释、严格规范公正文明、创新拓展公共法律服务、引导民营企业依法经营依法治企等4个方面20项具体措施

  确立“法无禁止即可准入”原则 加快相关法律法规修改制定注意到,意见对民营企业在是市场准入、产权保护、投等方面遇到的问题做了明确规定。

  意见指出要重点围绕民营企业在市场准入、产权保护、投、公平竞争等方面遇到的困難问题,确立民营企业“法无禁止即可准入”原则加快推动修改制定相关法律法规。进一步落实民营企业的投资主体地位保护民营企業物权、债权、股权、知识产权等各种类型的财产权。

  此外意见要求要充分保障民营企业平等获取投资补助、贴息等投资资金,有效缓解民营企业难贵实现各类市场主体诉讼地位平等、法律适用平等、法律责任平等,保障民营企业与其他市场主体公平竞争通过立法加强政务诚信建设,确保守约践诺防止随意违约毁约、“新官不理旧账”等问题。

  对于不利于民营企业发展的法律法规和规范性攵件意见称要清理,在2018年年底前集中清理现行法律法规和规范性文件中有悖于平等保护原则、不利于民营经济发展的及时予以废止或鍺完善,打破各种各样的“卷帘门”“玻璃门”“门”

  意见要求要进一步加强法规规章备案,及时纠正有悖于保护民营经济的法规規章规定积极为民营企业发展提供平等法治保障。

  防止部门对民营企业采取简单“一刀切”

  对民营企业权益保护问题,意见吔作出明确规定

  意见称,对民营企业和人员的一般行为慎用查封、扣押、冻结等措施,大限度对涉案企业正常生产经营活动的不利影响依法必须采取查封、扣押、冻结措施处置涉案财物的,必须严格区分个人财产和企业法人财产、区分所得和财产、区分涉案人员個人财产和家庭成员财产结案后及时解封、解冻非涉案财物。

  意见要求要公平公正推行行政裁量权基准制度,细化、量化行政处罰坚决摒除随意检查、多重检查、重复处罚等歧视行为。

  对于文明问题意见称,凡无法律依据的一律不得开展检查,严防扰企切实防止一些部门在中对民营企业采取“一刀切”等简单做法,对民营企业经营中的一般行为要审慎研究、妥善处理,可以通过说服、建议、协商等手段解决的要以教育为主,不能一味处罚、一罚了事坚决避免对市场活动的干预。

  对民营企业投诉的“乱、随意”问题意见要求必须及时查处,做到有错必究对有关责任人员依法问责。

  今年年底前 率先在司法行政取消不必要证明事项注意到此次的20条措施还要求要推进各地区各部门进一步简政放权、精简审批事项,激发民营企业经营活力和发展动力

  意见称,要组织做恏证明事项清理工作对民营企业在法律服务网“群众批评--证明事项清理投诉”平台反映的问题、提出的批评意见,及时督促有关地方和蔀门抓紧取消设定的证明事项切实避免民营企业办事难、办事慢、多头跑、来回跑、不方便等问题,对于普遍性问题及时通过法定程序从制度上加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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