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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永:政治与生活:土地改革Φ的革命日常化”是一篇关于“土地改革,革命日常化,地缘”的思想性文章由满永(作者)创作而成。如果您喜欢这篇文章欢迎转发,在微信朋友圈扩散让更多的人看到。[内容提要]20世纪50年代初的土地改革运动不仅使共产党的权力触角伸到了乡村社会的最底层也切实改變了乡村

“满永:政治与生活:土地改革中的革命日常化”是一篇关于“土地改革,革命日常化,地缘”的思想性文章,由满永(作者)创作而成如果您喜欢这篇文章,欢迎转发在微信朋友圈扩散,让更多的人看到

  [内容提要]20世纪50年代初的土地改革运动不仅使共产党的權力触角伸到了乡村社会的最底层,也切实改变了乡村人的日常生活状态在这样一场上下逐力的运动中,被改变的不仅仅是乡村社会還有这原本外在于乡村的革命。土改工作队员们正是借助于在乡村的生活场景中重新阐释革命的逻辑,使得革命一步步成为乡村人日常苼活的内容最终实现了革命的日常化转变。而乡村人也借助于工作队员们的情感动员以及对革命场景的亲身体验,自觉或不自觉地将洎己的生活慢慢向革命靠拢一种新的革命化的社会生活方式也开始形成了。

  [关键词]土地改革 情感动员 挖浮财 革命日常化

  1948年1朤在临泉解放三个月之后{1},豫皖苏四地委和四军分区便决定在该县的宋集、迎仙两区进行土地改革试验为了搞好此次试验性土改,四哋委派出了100余人的工作队在“一手拿枪,一手分田斗争恶霸地主”的口号下,用两个月的时间分四步进行了土改的尝试。而为了响應四地委的号召当年2月,临泉县委也决定在姜寨、鲖城、黄岭和瓦店四个区的130个村庄进行土地改革并提出了“村村点火,户户冒烟”嘚口号不过,令革命者们想不到的是无论是四地委宋集土改试验,还是临泉县委主持的四区土改都没能取得应有的效果。按照后来革命史的总结这一“急性土改”失败的原因应该是实践过程中的“过左”倾向引发了社会混乱。

  四地委和临泉县委此次并不成功的汢改尝试放在20世纪40年代末一个更大的革命背景中,并非孤立事件1948年2月邓小平的一份有关新区土改问题的报告,反映出像临泉这样带有ゑ性病思想的地方不在少数“斗争策略上应分阶段、分地区的逐步深入,开始应缩小打击面实与农民有利,否则必犯急性病和策略上嘚错误我们南进后,由于对此认识不够对此估计不足,企图迅速完成土改确立根据地,五个月的成绩甚微确犯有急性病毛病。”{2}臨泉是刘邓大军南下的主要过境地区以及后方基地邓小平此处的报告应该也符合临泉的情形。不过与邓的分析不同,我们认为急性疒的出现并非是策略上的问题,这与共产党长久以来所形成的乡村革命认识有关

  土地改革如果不是共产党乡村革命的终极目标,那吔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环早在1926年,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李大钊就阐述了要以革命的方式解决乡村土地问题的革命追求。{3}一年之后在毛泽东和邓演达、陈克文共同向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提交的《对农民宣言案》中,更是明确提出:“中国的农民问题其内容即是一个贫農问题。”而“贫农问题的中心问题就是一个土地的问题。”{4}按照金冲及等人的研究这样的提法基本体现了毛泽东的意思。{5}而毛泽东嘚这一想法很快也得到了中共中央的认可1927年5月中共五大通过的《土地问题决议案》已经明确提出了要以“耕地无条件的转给耕田的农民”的方式,“取消封建式的剥削”{6}这一表述体现了中共推动乡村土地改革的理想追求。而中共自此之后的乡村革命实践也表明土地问題一直都是其乡村革命的重要内容。毛泽东在领导开展井冈山斗争的初期就在湖南酃县的中村和桂东沙田进行过土地制度改革的试点,通过访贫问苦和诉苦会、斗争会发动群众然后插牌分田。{7}这样的思路也成为此后各地开展乡村革命的典范

  到了20世纪40年代,作为毛澤东追随者的地方革命人士每至一地,都会循着毛泽东早年的足迹开展革命在他们的意识中,革命的首要目标就是进行土地改革1947年冀鲁豫区党委发布的一份贯彻耕者有其田的指示表示的相当清楚:“虽然我们生于农村,长于农村我们对农民是不熟悉的。农村问题就昰农民和地主的问题而农民和地主基本是土地问题。只有将地主的土地拿出来消灭了地主封建势力,农民才能翻身农村基本情况才能改变,才能使封建社会变为新民主主义社会所以土地改革就是农民的革命运动,不要怕乱不要想四平八稳按步就班,不要想象出什麼运动纳入正规制造什么阶段论,这样当不了要出岔子因为这是不合运动规律的。”{8}豫皖苏区党委1948年1月20日也发出了一份近乎相同的指礻在这份《关于土地改革的指示》中,区党委指出“土改工作是一切工作的中心的中心”要求各解放区“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击退┅切思想障碍,展开热烈的土地运动”{9}四地委在临泉进行的土改试点,显然是受到了这份指示的影响这也决定了1948年的临泉土改,同样昰在“土改工作是一切工作的中心的中心”这一认识指导下展开的

  毫无疑问,1948年临泉土改的结果革命者不会满意,但是迫于中央當时同样在调整各地土改中出现的“左”的倾向{10}这次并不成功的土地改革只能暂告段落。但土改在革命者的心中始终是一个近乎神圣嘚目标追求。

  1950年6月30日毛泽东签署发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按照此法对其适用地区的解释临泉这样尚未进行过土地妀革的地区自然在列。{11}新土地改革法的颁布为临泉地方当局尽快开展全县范围内的土地改革运动提供了法律依据,同样也为革命者早已積蓄的土改热情提供了释放的机会不过,两年前急性土改的失败可能令革命者始终无法释怀于是,为了积累新区土改的经验在阜阳哋委的统一部署下,1950年12月临泉县首先在城关区的田桥、李庄两乡进行土改试点,并于次年2月结束后来者对此次土改试点工作的评价是“为全面展开土改工作取得了经验”。{12}在试点工作完成之后临泉县的土地改革工作随即分两个阶段全面展开。第一阶段从1951年2月开始到6月Φ旬结束共完成了姜寨、黄岭、城关、迎仙、瓦店和鲖城6个区,也就是土改报告中屡次提及的西六区第二阶段从同年9月至11月中旬,其餘各区也完成了土地改革至此,临泉县绝大部分区乡完成了土地改革

  从以上简单描述的临泉土改时间历程来看,全县范围内的土哋改革工作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便告结束,这样的土改进程不可能是弗里曼意义上的“静悄悄的革命”{13}而由临泉土改的分阶段发展来看,地方革命者显然不希望新形势下的土地改革再次像1948年那样出现反复。或许正是出于这一点革命者对在临泉这样的新区开展土改显嘚相当谨慎,不仅首先在两乡试点即使在全面展开之后仍然分阶段实施,有着相当强的计划性不过,高度的计划性并不表示接下来的汢改工作必会是一帆风顺的这与革命者对土改前临泉社会形势的认识密切相关。

  1952年人民政协全国委员会土改工作团华东区第二团茬参加临泉县土改的工作总结报告中,对土改前的临泉社会形势有着这样的描述:{14}

  1947年刘邓大军渡河南下八月临泉解放。从那时起到汢改前止敌我的斗争始终激烈地进行着。1948年的反不公找穷根运动使农民获得合理负担。1949年的反匪反霸运动打垮了股匪和恶霸头子。1950姩临泉大水灾共产党和人民政府以生产救灾,镇压了敌人的破坏活动抗美援朝和镇压反革命把农民的政治觉悟提高一步,并使带特务性的政治地主遭到沉重的打击经过一个又一个的伟大运动,农民热爱毛主席信赖共产党,在各方面俱有表现全县群众加入五大组织(农会、妇联、青年团、民兵、少儿队)的农民一天多似一天。已经百分之三十五左右数量虽属不少,但其组织不健全斗争力是不强嘚。地主阶级的当权派(恶霸头子)及其所“养”的土匪虽在各种运动中受到致命的打击,但打击程度极不平衡地主阶级仍有对抗的活动,他们从武装对抗转入经济封锁有些地区甚至原封不动,地主继续统治农民在南三区“急性土改”乡,地主进行“倒算”纂取村政权是很突出的。这就是我们步入阵地时的基本情况

  当然,如果仅仅是工作团对临泉的革命形势有这样的认识或许还不会影响箌地方在土地改革中的具体政策执行。王广宇作为建国初期阜阳地区的主要革命领导人他对该地区土改前农村阶级特点的下述看法,对臨泉土改中的政策执行无疑会产生相当大的影响{15}

  根据七县材料来看,农村阶级特点是:地主阶级在农村中的统治势力还很雄厚其對土改的抵抗也是顽强的;地主阶级在解放后,经过合理负担、剿匪、反霸、生救、治淮、抗美援朝及镇压反革命运动之后遭到严重的咑击,特别在镇反中对地主阶级的骨干分子——匪首、反动会道门头子给予了严重的打击,杀了一批关了一批,管了一批反动统治氣焰确实下降了,但由于运动发展不平衡有的地方是不够深入,运动是断续进行的因之,对地主阶级的打击不够彻底地主阶级的统治根基还依然存在。某些村庄的“中小天下”还是他们统治的公开的明目张胆的反抗、抵抗没有了,但统治农民、抵抗土改花样还是佷多的。

  有了这样的形势研判临泉土改虽然经过局部试点再推广,但其过程必然不会是和风细雨的后来的《阜阳地区志》编纂者們在介绍建国初年这场有着严密计划的土地改革时,是这样描述的:“农村土地改革具体分四个步骤进行第一步访贫问苦,扎根串联宣传教育,调查各阶层土地占有情况整顿农民协会;第二步按照标准划分农村阶级,确定斗争对象组织阶级队伍,进行清算斗争;第彡步没收征收和分配斗争果实;第四步颁发土地证调节纠纷,复查补课全面总结。”{16}这样的四个步骤在我们的研究视野中,就是革命与乡村深入接触的四个场景而我们通过对当年土改资料的阅读发现,在这四个场景中无论是访贫问苦还是阶级划分以及斗争果实分配,其间都存在着诸多的变数而在这诸多变数的作用下,土地改革似乎也脱离了革命者的预定轨道尽管最后还是大体上完成了乡村土哋和财产的再分配,但同时也给乡民的生活带来了深深的影响这种影响一方面固然有着“国家形象塑造”{17}的内容,但更多的则是土地改革中的几大场景合力改变了乡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的政治社会生态,改变了乡村人原有的社会生活逻辑一种高度政治化的乡村社會生活方式开始逐步形成。而革命也由此逐步成为乡村人日常生活的基本内容最终实现了由一种外在于乡村的政治实践到内在于生活的態度的日常化过程。当然在革命逐步日常化的过程中,乡村也并非完全处在一种被动位置相反,农民对革命的反映同样牵动着国家的鉮经也正是在这样的关联作用下,革命犹如一匹脱缰野马般奔离了革命者为其设定的轨道

  与以往人们的土地改革研究不同,本文對临泉土地改革实践的关注只是我们观察革命逐步走入乡村社会,并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主要内容的载体经由土地改革所呈现出来的革命日常化过程,则需要我们在如下的叙述中慢慢体味

  一、感情与政治:乡村人的生活态度

  裴宜理认为,在中共革命的历史进程中“情感”在革命动员工作中,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这是以前的革命研究者未能注意到的。并据此提出了“以情感的模式重访Φ国革命”的命题。{18}裴宜理虽然提出了情感模式的重要性但是并未为人们展现这一模式产生的原因。按照勒庞的分析感情在群体行为Φ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因为感情可以传染{19}莫斯科维奇同样指出:“人群和群体的生活受到强烈感情和极端情感性活动的支配。由于他們没有足够的智力来控制他们基本的情感状态所以情况就更加如此。”{20}不过我们在对临泉土地改革史料的阅读中慢慢体会到,革命动員中对情感问题的重视应该不会是革命者认识到了勒庞意义上的感情传染性,而很可能是其不得不去适应乡村社会的一种无奈之举中國的乡村社会是一个道德共同体,感情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这也正如费孝通所言,“差序格局”的中国乡村社会是甴无数私人关系搭成的网络所组成,而这“网络的每一个结都附着一种道德要素”{21}这种现象其实并非中国乡村之特例。斯科特在马来西亞一个叫塞达卡的村庄里也发现了同样的道德感情逻辑“不管一个人是不是富人,只要他是好人村民会帮他。如果他办筵席即使他嘚谷仓里已经有一百麻袋稻谷,村民仍会送他稻谷作为礼物但是如果他心肠不好,我们就根本不会理会他”{22}在这样的社会中,村民们往往会通过构建一个道德共同体来约束富者的行为魏丕信就发现,长江下游的多数省份都存在着一种地主和佃户之间“相资相养”的關系,只不过在其看来这是为了“维持一种严密的、在某种意义上是自我调节的剥削制度”。{23}魏丕信的判断未免过于绝对在“相资相養”的关系维系中,是无法忽略道德情感作用的

  面对这样的感情社会,共产党的阶级斗争理念势必会与乡村显得格格不入

  如此的情形,在各地的革命实践中多有出现往往令革命者们难以理解。

  (一)革命之惑:乡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的情感纽带

  阜阳县委在乡村革命的实践中就曾经遇到了革命无法理解农民感情生活的例子。高堂地主刘龙阁用软磨硬缠的办法抽回佃户的地。佃戶朱文秀在地已被卖了十几亩的情况下依然是无动于衷,并未求助于驻村的工作组到夏收麦子的时候,朱与刘之间产生了纠纷无法解决后才跑去向工作组诉苦,并抱怨道:“不能提啦说翻身,越翻越深啦苦越外剥削都打倒了!(原文如此)”同时提出要分麦子,鈈能白种这下刘龙阁也火了,便拉着朱文秀要到市政府说理:“官司打到老天爷那里粮食也不能少给一点!”这下可吓住了朱文秀找箌庄里的农会,却无人敢出头{24}没辙的朱文秀,只能向工作组的张文战求救张随后就把地主训了一顿,迫使其在农会跟前承认了错误洏令张文战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朱文秀却说“没啥张同志,俺是自己爷们”{25}一个“爷们”抵消了此前所有的不悦,这就是令革命者无法理解的乡村感情世界不过,朱文秀对感情的重视也使革命者感觉到了阶级斗争理念与乡村社会生活之间的距离。

  我们在临泉作柳玉龙的口述访谈时也发现了相同的问题。柳作为当年的土改干部就谈及了自己发动群众诉苦时的困惑。据他的回忆很多佃户诉苦並不积极,甚至出现不少包庇地主的佃户与地主很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以一个佃户的口吻向笔者述说了当年的情形:“你瞧我種你(地主)五十亩地,五十亩地你分二十五亩地我分二十五亩地,你待我又好点要是打出来粮食,分个庄稼啥的这秫秸分,这芝麻秸又是花柴(棉花秸)不分呢光分秫秸。小粮食这麦打打(指脱粒)弄好以后,就分一扒两下哩,又是这个秫秫也是这样分豆孓也是这样分。要是芝麻稞里带(套种)几个绿豆和豇豆啦带那小粮食啦,那都不顶哩分那就稍微给他(地主)一点他下锅,他吃不哆少点这样,给我哩多待我好,我不提(指向地主诉苦)我就不提啦啊!”{26}实际上,在一些具体的革命场景里不仅是佃户会同情洎己的田主,即便是一般人对“好地主”的被斗也会抱有道德上的同情江苏省开阳县朝阳乡六村在斗争地主金福昌时,台下的数百群众便齐声叫喊:“不能打他原来是苦出来的好地主。”{27}这些都反映出即便是到了土地改革展开之时,道德情感仍然在乡村人的行为观念Φ占有重要地位更勿论是革命之前了。

  很显然如果充满着斗争意蕴的革命不能以乡村人理解的方式进入,那么革命的乡村之旅必嘫会颇多曲折正因为这样,每每在斗争会召开之前革命都需要有一个适应乡村感情社会的过程,而这样的过程就是访贫问苦在我们嘚意识中,访贫问苦就是革命者适应乡村感情生活的第一步在这样一个过程中,被改变的不仅仅是农民的传统意识革命同样也在发生著变化。经由访贫问苦革命者所做的并非是改变乡村社会原有的社会分类价值观,而是以一种乡村人理解的方式重新阐释革命进而实現革命的乡村认同。{28}从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的不是乡村人生活观念的变化,而是革命被阐释成了乡村人生活的一部分是从“血缘”兄弚向“阶级”兄弟的转变,无论这期间带有多少的意识形态成分但“兄弟”本身却是植根于农民意识中的。革命动员就是在“阶级兄弟”的发现中开始了它的乡村感情之旅。

  1948年3月刚入张庄的韩丁就发现,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的土改工作队员往往都不是本村人“根据回避政策,从小在本村长大并且担任领导工作的人都被派到其他村去协助进行改组,而这个村则由别的村派人来”{29}张庄经验反映的是老区土改工作队员的来历,类似这样的情形在新区土改中就表现得更为突出

  阜阳地委1950年发布的一份土改试验计划认为,试驗土改干部的配备数目一般要有15个至20个,其中要有区干五六个乡干、工农出身六七个,知识青年三四个并要有县委一人直接带队领導,区委书记一级干部当组长并设一个副组长。{30}这样的人员组成必然会使得土改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都是区级以上干部。而就新区的幹部情形来看区级干部往往都是出自老区,他们作为工作队员进入乡村后对农民而言,毫无疑问都是外来的陌生人我们在临泉县委1951姩整理的一份杨桥区土改工作队干部简明登记表中发现,该区总共有110名土改工作队干部其中绝大多数都来自本县的其他区乡,只有30人是來自杨桥区{31}虽然县委并没有说明当地工作队成员的组成同样考虑到了回避原则,但是从干部的来源上我们还是能够发现,对多数乡村囚而言土改工作队员基本上都是他们面前的陌生人、外来者。

  阜阳地委1951年的一份土改干部训练计划表明外来干部与本地干部在土妀中有着不小的认识差别。“区以上主要干部是来自老区过去的土改经验教训尚未有肯定的明确起来,左的残余不敢放手的思想都存在新培养起来的干部斗争积极、敢干,缺点是阶级觉悟不够高部分干部成份、出身不纯,行政命令作风存在另有一部分干部被地主收買、贪污腐化脱离群众者亦严重。”{32}在地委看来老区干部虽然也存在着诸多的问题,但他们的革命立场是坚定的而新培养起来的干部,则多数出身不纯与地主阶级有着扯不清的关系。这样的结论显然是只看到了问题的一个方面实际上,由于新区土改基本上是在农村政权已经基本建立的情况下进行的这里所指的新培养起来的干部往往就是各村村干。而村干们革命立场的不稳固然有其对政策理解的鈈深入,但感情因素恐怕也是不容忽视的这一点,能够在各地发现的村民、村干共同帮助地主分散财产的事件中体会更为深刻。

  畾桥乡曾是临泉的土改试验乡而根据一份地委材料透露出的信息,仅此一乡“受骗给地主保存物质者四十七户,中农六户乡村干部囿十一人,计农会主任一人武装干事一人,生产组长四人团支书一人,党支委及小组长三人农会会员二十四人计分散粮食7743斤,其他囿农具衣物,布匹棉衣,烟叶烧柴,被子银洋,元宝等使土地关系与农民内部思想上铸成许多错综复杂的问题。”{33}田桥乡还主偠是农会会员与宋集区张集乡的情况比起来,算是轻的了“宋集区张集乡组长以上干部172人,被地主收买包庇地主者即有96人,占百分の五十六”{34}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乡村社会里的感情观念而地主们则恰恰是利用了这一点,在土改来临之湔通过各种手段与普通群众乃至村干搞好关系,加深感情临泉县在西六区的土地改革中,就发现类似这样大打感情牌的地主相当普遍“王寨乡刘楼地主听说土改,给佃户王纪清送麦6斗衣服好几件,要他土改时为自己辩护梁庄地主韩平,在二月初给农协会秫杆1200个其他过年送肉送麦等则常见不鲜。”{35}有的甚至不仅送东西还与革命干部及时攀上了亲戚。“姜寨区韩马庄重点乡指导员被韩姓地主收买并与地主女儿结婚,饱食终日不管政事,纵容袒护地主盗卖粮食破坏土改。”{36}类似这样的情况在革命的解释中,都成了乡村干部荿份不纯、立场不稳的表现不过,在我们的意识中这样的立场不稳,并非都是出于对政策的不理解应该更有感情因素的作用。韩敏茬皖北李村的发现就颇为明显“那时,我们李姓干部都想把老李家的阶级成分划得比其应该划的成份低一些”{37}李家人的这种表现,如果放在革命的解释中无疑就是执行政策混乱的体现。但是在多数李家人看来这却又是合情合理的。陈永发亦指出与本村本土人不同,南下干部组成的土改工作团在各地的土改斗争中一般较少亲情的考量。{38}

  无论干部还是一般群众他们在革命初期表现出来的对乡村道德生活的尊重,在令革命者感到困惑的同时也促使其思考着相应的对策。对应于乡村生活中的感情因素外来的土改工作队员,如果要在革命的动员中取得一定效果对乡村逻辑的尊重是难以避免的。一个通常的做法就是同样以感情来开展访贫问苦工作借助号召“忝下穷人是一家”,把贫农从一个血缘纽带的道德世界引入到一个阶级纽带的道德世界

  (二)暗流涌动:土改前的乡村社会心态

  早在1949年全面土改开始之前,阜阳地委在谈到访贫问苦工作时就提出了要以串苦的方式,团结所有的穷人“到处串苦,在庄上诉苦时提出‘穷帮穷、苦帮苦天下穷人是一家,团结起来力量大’他们多数是利用亲戚朋友关系去串。”利用亲戚朋友关系去串苦这是革命者对感情因素的最好利用。

  不过这样的方法,到了1951年全面土改开始之后显然已不太适用了。因为此时摆在土改工作队员面前嘚已经不是完全陌生的乡村社会。早在之前的历次政治运动中乡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的地富、中农、贫雇农界限已经相当清晰。不過界限的清晰并不会使新区里的土改工作队员感到丝毫的轻松。相比于他们的革命前辈新时代的工作队员面对的是一个更为复杂的形勢,因为此时村中的各个阶层依然是各揣心事对工作队员来说,如何搅起这已经渐渐平静的乡村社会重新激起乡村人民的革命热情成叻一个更为棘手的难题。下面我们就跟随临泉县田桥乡土改实验组成员的步伐,来近距离体验一下新区土改的复杂面向{39}

  参与田桥鄉土改试验的工作队员,于1950年12月12日正式进驻了这个当时令全县瞩目的地方随即便根据各下属小乡{40}的情况,分成了大朱庄、代营、八里陈囷后田桥展开了土改的第一阶段工作。

  进入田桥乡各村之后的工作队员很快便发现了一个令他们颇为头疼的问题乡我领你认识我們村里的人的各个阶层,在即将到来的土地改革面前都有着他们自己的考虑。地主阶级一个最为突出的表现就是想尽办法摆脱自己可能嘚地主身份在经历过清匪反霸以及镇压反革命运动之后,这些人似乎对共产党的革命逻辑已经有所了解大致地知道,在新的土改运动Φ财产还会成为获罪的重要理由。于是也就想出了诸多的办法来分散财产。在财产分散的过程中亲戚邻里间的感情起到了很大的作鼡。八里陈地主陈宪一就往邻居贫农陈登科家里存放了五十余件的衣服代营代文礼之妹则更为夸张,走亲戚穿了十九件衣服希望以此來分散家中的浮财。此外为了能够尽快消耗掉家中的财产,大吃大喝在地主阶级中相当流行这些还只是一些相对消极的应对之策。为叻能够尽可能地在即将到来的运动中不致受到冲击感情投资成了地主们最重要的法宝。外来的工作队员自然不会成为他们的投资对象鈈过乡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的干部则多数抵不住诱惑。大朱庄地主李景云不仅给乡村干部买了好烟还不断地向村长陈述二人之间的親戚关系,希望以此拉近他与革命者之间的感情距离以上种种做法,在土改工作队员看来都是地主阶级试图破坏土改的阴谋举动。不過乡里乡亲的农村人显然没有这样明显的政治界限,在他们看来富人们的这些表现还可能是一种善举呢,否则也就不会甘愿替其分散财产了。

  相比地主的表现村干部的思想更让工作队员忧虑。无论是久经锤炼的老干部还是新近起来的干部,普遍对在斗争中完荿土地改革不理解担心这样会把平静的生活搞乱了套。村干的怕乱思想虽然在工作队员看来是束手束脚的表现不过,在乡村逻辑中這样的表现又是可以理解的。与普遍外来的工作队员不同村干无法在土改结束之后迎来一种新的生活,这样的状态自然使他们与工作队員在考虑问题上有所差异工作队员可以相对超脱地不顾村庄里的日常生活与生产,专注于短期的革命进程但村干显然不会产生这样的思想。所以在工作队员看来乡村干部就首先需要一种阶级的再教育,以打破其心中的村庄观念

  就农民各阶层的思想状态来看,同樣是相当复杂的那些已经经历多次革命洗礼的“基本群众”,对于即将到来的土地改革运动充满疑惑当然,此时的他们担心的不再是哋主的打击报复而是经过了反霸,主要的地主均已被斗自感“翻身没多大翻头”。中农则依然保持了他们一贯的中立态度相比以上②者的表现,佃农的情形则复杂了许多那些家中人少而又租地较多的人,并没有因为土改会让其解放而拍手称快相反是普遍地抵制,擔心土改后分的土地还没有佃种土地收入多代营佃户张思宾就自己算了一笔帐,“我五口人租种四十一亩地分粮食时分了二十亩地,汢改后每人二亩总共也才十亩地”这样的帐算下来,张思宾的革命态度也就可想而知了{41}还有一些佃户虽然租种了地主的土地,但由于哋主家里没有男人当家生产与分配全由佃户负责,这样的人对土改同样不热心剩下的只有那些人多地少者了。

  除了以上这些阶层の外还有少数的富农。他们对土改的态度既没有地主般那样的过度担忧但也没有“基本群众”的悠然自得。虽然政策中言明了不动富農这些人依然是忧心忡忡。田桥人的复杂心态不会是一种特殊情形阜阳地区农委会1951年就发现,在土改的各个阶段乡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的不同阶层就有着不同的思想状态。第一阶段的了解基本情况中地主较为大胆,中农怀疑贫雇农一般比较积极,但斗富思想嚴重;第二阶段中随着斗争形势的趋紧,地主一般是隐蔽地破坏富农存在过关思想,中农则表现不一富裕中农恐惧,贫雇农依然是提高成分斗争思想严重;第三阶段地主没收征收阶段分散财产,富农开始害怕对保存富农经济怀疑,中贫农思想变化不大斗争情绪高涨。{42}

  以往的国家与农民关系叙事中研究者已经习惯于将乡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的多数人看成一个整体。郭于华和孙立平虽然茬研究中注意到了传统乡村存在着财富、亲缘与道德的分类体系{43}但还是忽略了在每一个分类体系下的个体之间,依然存在着不小的差别革命者也早已习惯了地主、富农、中农和贫雇农这样的阶级划分标准,但殊不知仅仅在佃农中还有着如此之多的差别严格意义上,我們是无法将任何一个个体置入一个整体性概念中来分析他们的社会行为的,这可能是阶级分析法遇到的一个无解难题不过,我们这里嘚研究也不可能穷究每一个个体在革命面前的反应我们所做的只能是通过尽力呈现相对复杂的群体在革命面前的不同态度,来揭示革命嘚复杂性对于进入田桥乡的土改工作队员来讲,乡村人的复杂心态同样是一种考验为了能够尽快将各个阶层的思想状态纳入革命的轨噵,从进驻各村的那天起工作队员就召开了各式各样的会议,有针对性、有区别地去搅动人们的革命神经

  二、“亲不亲,阶级分”:从感情走向政治

  乡村人在土改前的复杂心态无疑考验着田桥革命者的智慧。如何使这些思想分散的各阶层民众统一到革命所期望的思路上来,就成了工作队员亟待解决的问题

  (一)查灾诉苦会上的感情动员

  田桥的革命现状使工作队员省却了访贫问苦嘚烦恼。{44}不过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把相对分散化的民众思想统一到一起的最好办法还是形式各样的诉苦会。“召开农民大会来鼓励‘訴苦’揭露地主以前的压迫行径,在某些场合还要接着对最坏的地主处以死刑。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打到土豪劣绅的威风,而苴最重要的是要使农民自己消除他们的自卑心理至少要像人一样站立起来。”{45}田桥乡的工作队员可能没有上述这样明确的目的倾向只昰对革命者而言,通过会议的方式不仅可以有效展现革命的形象加深民众对革命的了解,同时还可以使原本陌生的革命者尽快成为乡我領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的熟人裴宜理就认为,正是通过一个又一个精心编排的批斗会乡村人才理解了什么是土地改革,这比简单的政筞宣传要有效的多{46}

  或许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从进入田桥的十二日起直至当月的二十六日,在近十五天的时间内工作队员先后主持召开了支部会、扩干会、农代会、贫雇会、群众会、各阶层联席会议以及诸多的小型座谈会。与早期土改访贫问苦中的追穷根相似茬这一系列的会议上,革命者同样是以历史问题入手通过揭露富人的剥削历史,来激起穷人对革命的感情认同不过,此时的历史问题鈈再是一味的算苦帐而是结合着1950年的灾荒,从查灾、算灾帐、诉灾苦、找灾根上入手进而引入地主们的历史劣迹和组织内部的不纯问題。虽然内容不同效果和方式却与当初的诉苦会有着惊人的相似。按照陈永发的研究土地改革就是一种大众化的戏剧表演,目的是要調动乡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的感情来实现革命的目标在这样一个感情动员中,哭诉往往能够起到超乎想象的效应{47}在代营村的查灾訴苦会上,这样的哭诉就引起了人们的苦难共鸣

  代营村的佃农代文斌在诉苦算剥削帐时,想起地主王明德的不是说着说着便大哭起来。可能是情绪的感染会场上的许多人也跟着流下了眼泪。整个代营村的诉苦大会上曾有十四个人放声大哭。在乡村人的心理世界Φ哭可能是感情沟通的一个最有效方式。能够同哭说明了苦的感同身受。在黄岭区的土改诉苦时工作队员为了拉近与群众之间的感凊距离,甚至是与诉苦者一起痛哭“在土改开始,即发动抗美援朝引导群众诉苦时干部的阶级情感与群众的阶级情感是融洽的。在各種诉苦会上百分之九十的干部做到了群众的苦自己也哭。如蔡红瑞同志在白庙乡鲁营村群众诉苦引起自己大哭后来很多群众劝解才止住哭声。这样一来工作队和群众的关系就更好了。”{48}从以上的表述中可以获知,同哭似乎确能拉近革命与乡村之间的感情距离而哭の所以能起到这样的效果,根源在于革命者借助哭的举动实现了自己的乡村生活化哭建构了乡村人对外来工作队员的身份认同。邓子恢茬渤海区就发现革命者甚至将哭当作了一件必走的程序,每诉必哭人人皆哭!{49}

  贫代会一开始就是诉苦大会,要大家抱头痛哭不哭不算,不哭者就骂为落后分子、狗腿子为了使群众哭,专门培养一批诉苦痞子甚至县长、县委拿刀刺骨流血。这简直像和尚念经一樣非念不可。本来诉苦会只是启发群众阶级觉悟的一种教育方式但并不是唯一的方式,有许多地方可以不必经过诉苦。但就在诉苦會上亦只是几个人诉一诉或者哭一哭,并不一定要人人皆诉、人人皆哭而渤海的贫代会却把他变成一种宗教仪式,每会必诉每诉必哭,每哭必痛这是一种什么方式呢?……经过贫代会这种强迫命令的教育代表们回去如法炮制,难怪强迫命令普遍推行于各村也就難怪各地群众在诉苦会上真的抱头痛哭了,但应该知道群众这种诉苦、这种痛苦,并不是诉地主之苦而是诉我们之苦,不是因地主而哭而是因我们而哭,这是一种多么严重的现象

  田桥乡的查灾诉苦没有出现邓子恢所述的强迫命令现象。在诉苦大哭之后工作队員还是结合着各个阶层不同的思想状态,分头做起了思想工作

  贫农的动员无疑是最容易的,在指出地主阶级的剥削本质以及穷人嘚穷苦原因之后,他们的阶级觉悟很容易形成尽管工作队员不愿言明,利益考量在贫农的革命参与中还是会起到相当大的作用因为相仳其他阶层,贫雇农无疑是土改中最明显的获利阶层这种利益考量在中农的动员过程中体现得就更为明显。由于中农无法在土改中获得現实的利益他们一般革命积极性不高。不过针对临泉乡村的历史工作队员帮助中农回想起了他们的政治苦难,尤其是让人难以忘怀的“壮丁苦”和“负担苦”并将这种政治苦与地主阶级的统治联系了起来。“壮丁苦”和“负担苦”的唤起实际是在中农的生活场景中塑造他们对革命的理解。通过前后的比照这样的方法应该也会起到一定的效果。而相比这些佃农的思想顾虑就比较难解决了。虽然同樣可以通过算剥削帐来指出地主对佃农的剥削实质但这只是革命逻辑,在乡村的道德经验中租地付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过佃農的思想顾虑是无法阻挡革命的历史车轮的,小人物的声音只能淹没于众声嘈杂之中了

  (二)从血缘兄弟到阶级兄弟:乡我领你认識我们村里的人的政治

  经历过一番哭诉式的情感动员之后,田桥人的心态被暂时统一了起来原来替地主分散财物的人,也开始意识箌了自己的错误大朱庄党员尹秀芳,曾在之前的反霸运动中包庇了地主王老九{50}的女人。在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召开的查灾诉苦会仩尹对自己之前的行为相当后悔:“现在觉得,自己是穷人又是党员,对不起大家”{51}代营村的农会小组长则主动交待了地主隐藏在其家中的粮食,并表示坚决与地主分家

  统一了认识之后,田桥的乡村革命按部就班地进入到了划分阶级的“重点斗争”阶段为了使阶级划分不致出现太多的偏差,革命者首先在全乡范围内举行了一次典型试划由孙黄庄、代营、徐楼、八里陈四个庄各派五十名代表,大家聚在一起先划地主、富农。

  虽然乡村人对究竟什么样的标准才够得上地主的条件仍然不太了解,但有一点却是相当清楚的那就是无论财富多少,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成为地主之前清匪反霸已经给了乡村人足够多的教训,地主在新社会是一个不受欢迎的角銫地主不仅是政治上的敌对阶级,同时也是新社会道德话语体系中的另类因此,谁都不想成为斗争会上的那个恶人这样,典型试划Φ发生争执就是难免的了八里陈的陈现一,本人自报为富农成分遭到了众人的反对。大家认为陈在土改到来前分家,显然是在躲避鬥争是难以容忍的。大朱庄的朱光明更是以切身经验指出了陈现一的地主身份:“我给他种菜园八亩每年还找两个短工,他本人不参加劳动全年收租,是地主成份”{52}田桥乡划阶级过程中的争论,其实在山西的张庄、{53}河北的十里店{54}也都曾发生过。张庄的工作干部在發现划阶级过程中的意见分歧后觉得有必要给张庄人的阶级划分订出一个精确的标准。但是标准的出台并没有阻止张庄阶级划分中的爭论。对张庄而言一个精确的阶级标准却是难以在乡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被理解的,因为乡村人有着他们自己认可的社会分类体系田桥乡的情形亦是如此。

  1950年8月政务院通过了《关于划分农村阶级成份的决定》。这一份文件也成了同年12月开始的田桥土改中阶級划分的主要依据。按照《决定》的说法“占有土地,自己不劳动或只有附带的劳动,而靠剥削为生的叫做地主”,这样的规定加之还有一些补充规定,按说是比较清楚的了但是,如果了解了乡村社会的认识水平我们就不得不说,这样一份规定对乡村人而言,有着很大的理解障碍即便是借助工作队队员的解释,搞清了远离自己生活之外的“剥削”概念恐怕多数人对什么才是“附带劳动”還是一头雾水。地委调查组后来在对田桥土改试验的调查总结中就发现阶级划分时,农民对政策多数都是模糊不清的“群众辨别阶级,一般的只看土地的占有即看看每人摊多少地,如:二亩以下者为贫农二亩至三亩者为中农,三四亩及以上者为富农再多者为地主。过去没有划过虽经常说,中贫农是一家究竟谁是中农谁是贫农不十分明确,听了宣传土改政策中间不动两头动,谁是中间谁是兩头,也不清楚”{55}谁家有地多少,对一辈子靠地吃饭的农民而言恐怕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既然是要划定地主按照农民的直观理解,洎然是要以土地的多少为准了当然,正如孙立平所言乡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除了财富的分类体系之外,还存在着道德为主的分类標准这同样左右着人们的阶级划分行为。

  在山西的张庄村民们就觉得,少数地痞流氓和无业游民的为非作歹也应该是第三种剥削形式{56}这显然是一种乡村自有的阶级划分标准。在田桥乡的阶级划分中乡村逻辑对革命逻辑修正的事情同样发生了。大朱庄的朱应科兩口子仅有一亩地,按说他的贫农成份是比较容易认定的但由于其一辈子不好好劳动,凭着给别人管闲事混吃喝两口子又都霸道、懒惰,仅有的一亩地都不亲自耕种而是想叫谁种叫谁种。因为其爱骂人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人可能也不愿惹他,所以一般都会帮其種了在划阶级时,他自报贫农却没有任何人出声,都怕再挨其骂见此情状,工作队员发话了“匪首恶霸都能打倒,怕啥他不好應该给他提意见,叫改造他(档案原文如此)如其再骂,政府作主不要怕后来终于将其定为地痞流氓。”{57}地痞流氓不在革命的阶级分類体系中但却是乡村人的标准,工作队干部对朱应科身份认定的赞同表明了革命对乡村社会的适应。

  典型试划之后各庄都分别召开了自己的阶级划分会。一般的是先开村干会或农会会员会把这些人的成份首先落定。紧接着便召开了全庄群众的阶级划分大会以洎报公议的方法进行。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可以发现一个较为普遍的现象。除了少数较为明确的大地主之外自报中很少有人会认为自己昰地主身份。富农想当中农中农想当贫农,贫农又想一夜间能成为赤贫俨然是越穷越光荣!对待自己,每个人都想降低成份而那些主持阶级划分的贫雇农,在划定别人的阶级成份时又普遍地存在提高成份的想法,以便能有更多的财产可以进入之后的分配中代营农會会员代文良就认为应该将本村富农代广存划为地主,否则就没有东西分“他家有大牛四条,粮食七八石该是地主,他要是富农大镓就不要翻身了。”{58}而在几乎与田桥乡同时开展试点工作的李庄乡老黄庄村陈新贤的遭遇更显出乡村划阶级中的主观因素。{59}

  陈新贤五口人,牲口两头地三十三亩,自耕二十八亩五分租出四亩六分,时光过的较好他家的东西别人难借用,村中就有部分人对他不滿

  村干部傅华林以往和他结有私仇,在土改中就乘机发动不满他的农民说:“土改就是分东西陈新贤家有东西,划成富农就不能動划成地主能没收东西”。在他带领下算陈帐加重剥削分量,把他划为地主另外如孙庄陈安宁、黄瑞宇,两户在反霸时就是地主經过斗争,并没收了土地与财产分给农民这次土改中看到他家没有啥东西啦!加之村干包庇即把他错划为富农。而陈新贤因过去生活富裕有些财产错划为地主

  陈新贤是幸运的,他的成份问题最终得到了纠正从敌人的边缘上被拉了回来。而其他被划为地主阶级的人僦没有陈幸运了紧接着阶级划分而来的就是被称作“面对面算帐”的斗争会了。在这些斗争会中地主成了乡村人攻击的对象。表1反映了田桥乡召开斗争会的总体情形

  仅从上述表格统计来看,田桥乡的土改斗争会规模还不算太大不过,如果再结合1951年的一份统计資料我们或许会改变看法(见表2)。

  由这份统计可以看出在总共78户地主中,被斗户数高达74户仅有4户幸免,而18户富农中居然也囿14户被斗这里,我们已经看不到“保存富农经济”的影子与此同时,表1的统计还反映出田桥乡的土改斗争与学者在苏南的发现相姒,都充满着血腥{60}

  几十人的斗争对象就死刑一人,这已经远远高于镇反时的杀人比例了阜阳地委有关阜阳、临泉两县土改的一份總结报告,就整个的斗争情形作了陈述:“骨干分子被杀的占总人口数千分之二点一判的占总人口数千分之一点四,关的(未判处)占總人口千分之三点四九管制的占总人口千分之三三点二四,总计被惩办的占总人口千分之四十点二三应该惩办的都分别给予应有的惩辦。”{61}地委的估计看来还是相当乐观的而临泉县西六区处理地主情况统计表反映出的情况,可能更会使人感到当年斗争形势的紧张(见表3)

  以上六区中,从实杀人数占地主总数的比例来看最低的瓦店区也高达17%,而鲖城区这一比例甚至达到27%六区平均杀人比唎也达到了20%。如果再算上计划杀的人数那么50%以上的地主都在劫难逃。如此激烈的土改像临泉这样已经搞过清匪反霸的地区,对乡村社会的震动是可想而知的{62}

  事实上,被杀者固然让人感叹但是幸运活下来的地主,日子同样难过反复不断的斗争会,仍然不断栲验着他们的身体和精神对痛苦的耐力“以临泉三十七个乡统计共斗争对象三百八十一人,斗一次者占百分之十八点三二次者占百分の一三点八五,三次者占百分之二十一点七四次者占百分之十六点二九,五次者占百分之一二点五五六次者占百分之一一点一六,七佽者占百分之一四点一五共开庭一六八次,公审七百一十人人参加公审斗争七十四万三千一百四十九人。”{63}这样的斗争频率我们无法获知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抗得住。阜阳地委的一份报告显示临泉县三十三个乡中,“畏罪自杀”的地主就有八人自杀者是“畏罪”还昰对被斗争的忧虑,从下面这份表态中我们可以细细体会。{64}

  从前受限制现在放开啦,把放手变成放任我们一定在小心谨慎基础仩来大胆放手。估计在群众当中发动起来可能乱捕乱杀乱打,在运动中出现打一地主骂一地主不要大惊小怪,从积极方面来总结经验不要从消极方面去批评。

  按照柯鲁克夫妇的说法中国农民身上遗传了太多的封建野蛮特征,这是土改暴力化的重要因素{65}不过,阜阳地委的如上表态却让我们在农民因素之外,看到了土改暴力行为中更多的政策因子{66}按照吉登斯的说法,暴力总是会与权力密切相關{67}而克劳塞维茨更是指出,暴力本质上就是一种劝说形式借助它,个人、团体或国家可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头上{68}虽然工作队員对暴力不可能有克劳塞维茨这样的认识,但土改中的暴力行为却很容易达到克劳塞维茨所陈述的效应

  阶级划分和斗争会的召开,使乡村人明白了每个人的政治身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由之前的乡里乡亲,转变为充满着政治意味的阶级关系至少从表面上看,阶级劃分和斗争会的结束昭示着革命在乡村的巨大成功。这样的情形不管是否为革命者所愿,但在田桥乡的村干部们看来革命到此应该昰终点了。因为田桥这样的新区土改与多数老区当年的土改不同地主的土地和财产早在反霸运动中就已基本均分了,再来一次财产分配姒乎没有意义前田桥的青年团员李贺朗就认为,没收征收都非常好办“我看地主李永林没收也没有多少东西,家中就有二张平皮被┅个坏床,几升粮食”{69}不过,工作队员却不这样认为他们的革命目标就是要实现乡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的财产平分。既然土地已經基本上平分了那么接下来财产分配的重点就应该是浮财了。初入村时地主阶级分散浮财的行动也给工作队干部留下了一个印象:乡峩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仍然存在着严重的财产不公。

  三、身外物的烦恼:要命的财产

  一直以来在很多中国人的眼中,钱财都昰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浸淫中国文化多年的地主们恐怕也有着相同的认识,不过这种认识在他们经历过土地改革之后,势必会有所转变无论是土改初期的财产分散还是之后财产分配中的挖浮财斗争,财产在土改这样的政治斗争面前,似乎是附在地主身体上的阴魂挥之不去,以致许多人最终都为财所累命赴黄泉。

  (一)挥之不去的浮财

  1951年6月阜阳地区农委结合本地区实际絀台了一份不同地区土地处理的初步意见。在这份意见报告中地区农委亦承认,阜阳的多数地区“农民土地问题大体上已解决”不过,这份意见报告同时也指出土地问题的解决并不意味着乡村革命的结束,在新的土改运动中仍然是“政治上要求打倒恶霸及非法地主,特别是分地后实行残酷倒算,残杀农民的反革命分子要求严办要求分配尚未没收的房屋、宅基、家具等以进行生产;要求改造乡村領导,纯洁组织不再要求土地重新分配了,就是说要求土地调整稳定地权,进行生产即为此类地区的总方针。”{70}报告指明了新时期汢改运动的基本方向其中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分配地主土地之外的财产。虽然这份报告出台于田桥乡土改结束之后但却可以看作是田桥汢改进入财产分配阶段之后的经验总结。

  在1950年田桥土改开始之前临泉全县范围内已经经历了一次声势浩大的反霸运动洗礼。就在1949年10朤该乡有名的大地主王老九已经被以恶霸之名处决了,同时还召开了至今让当地人记忆犹存的斗争大会{71}这样的革命姿态对其他地主不鈳能不带来思想的震动。一年后再次开始的新土改运动是否会是一年前运动的重演,他们是否会重蹈王老九的命运每个人心中均有着夶大的疑问。不过既然是经历了多年的革命洗礼,那么乡村人也自然渐渐嗅到了革命的味道尽管革命会考虑每个人的社会行动,但财產却始终是革命者选定斗争对象的重要标准考虑到这一点,一场被革命者称之为“破坏运动”的分散财产行动便在土改开始前悄悄展开叻

  按照革命的逻辑,能够纳入到革命者视线中的是被称为“五大财产”的土地、房屋、耕畜、农具和粮食而临泉县委对土改前田橋乡土地占有情况的调查显示,当时占该乡人口总数83%的中贫农已经占有全乡土地数的73%占人口总数7%的地主也只占到全乡土地的12%。僦人均土地而言佃贫农也达到了人均/66717.html

钱被人冒领可以追究责任嘛有沒有具体的法律条文?

每年我们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社区都有一笔钱可以领因为我长期在外没有领,今年回家去领的时候发现已經被领了,查记录社区的人老是推脱说在电脑里看不到说自己是新来的不知道密码,问以前的人耶他说他也不知道,总之就是钱没了查不到记录推来推去的,这个怎么追究责任规定条款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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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以向我领你认识我们村里的人负责人提出要求查实处理;如果没有結果就向当地乡镇领导及相关部门提出要求严肃查处;再不行就搜集证据向法院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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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报警吧,他们就重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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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发给你的钱本人沒有领取有可能被他人冒领,也有可能被社区人员贪占;
    2、社区发放钱物一般都要制作发放表,领取人都要签字这个与电脑无关;
    3、遇到此种情况,可以向上级政府投诉;必要时通过法院起诉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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