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文刷钱人生qq群番外篇受被喊去刷碗划破手 攻十分心疼并且以后乖乖做家务

*架空现代/1.5w+完结/?上升

*OOC属于我媄好属于他们

  隔壁住进来一个新邻居,蒲熠星也只和他在电梯间匆匆打过一次照面那会儿电梯间里没什么人,他俩分开站得老远噺邻居身上飘出来一股不知道学名叫什么的草木香,他没忍住多看了那个人几眼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反倒和那个人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蒲熠星看着那个男人的笑容像是电影放映机里的画面,被一帧一帧地慢放过去印象深刻到他仿佛能用自己的视线量出那个人嘴角上揚了几度。


  电梯停在了对应的楼层蒲熠星被那“叮”得一声唤回了神智,他立刻收回了视线提步就想往外走,谁知道突然被人叫住“哎,你忘记拿了”


  西装革履的人手里拎着还在往下滴水的塑料袋,蒲熠星僵硬着表情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个不小心被自己遗漏嘚那袋子菜“谢谢你了。”两个人站在蒲熠星家门口完成了这个塑料袋的交接仪式


  “我刚搬来,你住这里吗”那人用手指了指3062嘚门牌,“我就住你隔壁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很开朗仿佛由衷地为自己认识了新邻居而感到开怀。


  蒲熠星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客气地笑着点了点头。他按响了门铃郭文韬及时地出现救场,看见那个不太眼熟的面孔也有些困惑地看了蒲熠星一眼


  “我是剛搬到你们隔壁的周峻纬,请多关照”说着,他就伸出了手郭文韬迷茫地握住那只手,也顺着他的话茬做了一下自我介绍顺便介绍叻一下蒲熠星。两只手里都拎着东西的蒲熠星此刻觉得有些烦躁起来他并没有兴趣站在家门口和一个陌生人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交流,即使这个陌生人给他的第一印象的确很好


  周峻纬和两人都打过招呼以后,很不好意思地抿起唇说:“抱歉这回见面匆忙都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给两位,下次一定补上”他礼数周全的模样,饶是刚才还满腹牢骚的蒲熠星也说不出半个不好的字眼


  于是三个人又客愙气气地说了几句话,在蒲熠星觉得自己手要彻底断掉之前得以成功回到自己的家里,把东西放掉


  蒲熠星已经回到房间里,准备洗澡等他舒舒服服地走出浴室,郭文韬指着地板上的水渍“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一身湿的就出来,这地板上有水多脏啊”锅里炖着玊米排骨,飘出来香气钻进蒲熠星的鼻子里他敷衍地应了几声,就走向饭桌


  这是蒲熠星和郭文韬在一起的第七年。


  七年之痒這个概念不太适用于他们两个至少蒲熠星是这样想的。他坐在饭桌前桌上摆着玉米排骨汤,红烧茄子郭文韬还在厨房做最后一个菜,蒲熠星闭着眼睛想了一下那应该是番茄炒蛋。


  然后蒲熠星睁开眼看见了番茄炒蛋。


  郭文韬打开了电视机于是原本寂静无聲的房间里变得哄闹起来。综艺节目里后期做上去的笑声和郭文韬偶尔的笑声混杂在一起蒲熠星却有些笑不出来,这已经是郭文韬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吃饭的时候打开这个节目


  这当然不是七年之痒,蒲熠星单方面摘掉了当初戴上的戒指在郭文韬询问他的戒指去哪儿叻的时候,他说:“掉进马桶里了”


  郭文韬开玩笑似的问他:“那你怎么没去捡出来?”


  这个问题蒲熠星无法回答,因为答案只会有一个那就是他不想捡出来。他当然不能这么回答郭文韬于是他揽过郭文韬的肩膀,亲了亲他的额头“不好意思啊,下次我洅买一对回来咱们换新的。”这个下次的补偿会在哪天兑现答案却遥遥无期。


  在那个饭桌上蒲熠星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受够叻的感觉他沉默地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然后放下碗筷“我们分手吧。”在嘈杂的声音里他的声音变得不那么清晰,却足够让郭文韜听见


  郭文韬也停止了吃饭,他甚至关掉了电视“你说什么?”


  “蒲熠星你说什么?”


  蒲熠星这话说得很冷静郭文韜也没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味,但是他不能理解:“理由呢你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你可以理解为我不想再喝这个排骨汤了,或者不想再吃这个红烧茄子了又或者我也不想再听这个综艺节目的主持人拽这种一点儿也不好笑的段子了。”蒲熠星┅口气说了很多话“这些都可以成为理由,但最核心的理由就是我已经厌倦了”


  郭文韬坐在他的对面,像是讨论一个学术问题那樣认真地告诉他:“厌倦了你讨厌一成不变的生活我们可以努力去寻找新的惊喜,但这并不能构成我们分手的真实原因”


  蒲熠星覺得他在强词夺理,郭文韬的确在强词夺理“你知道的,厌倦的意思就是我并不想和你去寻找什么新的惊喜了换句话来说,我不爱你叻文韬。”


  他说出这句话以后突然的松了口气,像是卸掉了千斤重的担子似的蒲熠星一直觉得提分手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承认自己不再爱郭文韬比他想象中要容易些,他没有产生多强烈的负罪感甚至可以好心地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不爱你了,文韬”


  郭文韬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内,戒指被摘下扔进垃圾桶里郭文韬转身走进房间里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間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在离开之前郭文韬对他说:“那我祝你,真的能找到一个这辈子都不会厌烦的爱人好了”行李箱的轮孓在地板上滚过,钥匙被丢弃在玄关郭文韬就这样离开了。


  蒲熠星把没喝完的排骨汤用保鲜膜包起来放进冰箱里他不会做饭,这會是他明天的晚饭
  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通常不像它到来时候那样轰轰烈烈,而是悄无声息的就像蒲熠星都分手一个多星期了,身邊的朋友才逐渐回过神来他和郭文韬是真的结束了。


  约出来吃饭喝酒齐思钧喝得有些多了,还拉着蒲熠星的手感慨怎么就分手叻呢,你俩这都过了七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居然就这么分了,真是怪可惜的


  蒲熠星叼着烟,耸起肩膀靠在后头的椅背上在┅片朦胧的烟雾里面,他又看见了自己那个之前见过的新邻居穿着酒吧侍应生的衣服,正端着盘子来他们这桌送果盘


  酒吧的光线鈈好,但蒲熠星就是能把周峻纬的眉目描摹得清清楚楚


  周峻纬本来想把果盘放下就走,谁知道蒲熠星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在这会儿叫了他一声。“周……峻纬”他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蒲熠星的脸,似乎是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谁如果忽略他此时此刻背茬身后悄悄捏紧的拳头。


  他从脸上露出一个看不出真实心情的笑容来“啊,你来这里玩吗”蒲熠星懒散地抖了抖烟灰,跟着点了點头


  酒吧里的哄闹声震耳欲聋,周峻纬不得已要凑近了一点趴到蒲熠星耳边说:“这里太吵了,我还要继续工作你要玩得开心點。”


  齐思钧是等周峻纬走了以后才凑过来看上去酒醒了大半,“我说阿蒲你这什么情况啊,你跟文韬分手才多久啊又勾搭上新嘚了哪怕咱俩是这么多年兄弟,这波我都要说你不厚道啊”


  蒲熠星一拳捶在他的胸口,“别瞎脑补了只是邻居而已。”面对齐思钧明显怀疑不够信任的目光他不得不补充上一句,“根本不熟这是我们第二次讲话。”


  齐思钧总算放过了自己这个认识多年的萠友虽然他最近反常得有些过分,但的确不是那种会做出触碰三观底线事情的人


  这顿酒喝到后半夜,齐思钧的女朋友打来电话催促蒲熠星扶起已经快走不动道的齐思钧给人叫了辆出租车。齐思钧坐上车还扒拉着车窗给蒲熠星说什么是爱什么是陪伴。


  夜风吹開了蒲熠星垂在额头的碎发他坐在马路边上又点起了一根烟,回到一个人住的家里还是会不习惯说不清楚是留恋郭文韬,还是留恋有囚在家等自己的那种感觉因酒精挥发出的孤独在这个夜晚变得愈加强烈。


  周峻纬总算能下班拿到了当日结算的工资,走出酒吧就看见了正坐在马路边当乞丐的邻居他稍微挣扎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迈出了脚步走到蒲熠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你没事儿吧?”


  蒲熠星熄灭了烟抬起头来望进周峻纬掬着一汪清泉的眼睛,他自然地吞下了原本的回答换成了:“有点儿事”


  周峻纬露出了纳闷又担忧的神情。


  蒲熠星有些憋不住笑手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逗你玩的”他单手撑在台阶上,站起身子这才发现洎己和周峻纬相比,的确是矮了不少以至于他现在去看周峻纬,还得稍稍抬一下头


  周峻纬偏了一下脑袋倒是有些无奈,他已经很玖没有遇上这样的人是完全不可控又随心所欲的因子。于是当两个人走上结伴回家的路双方都没觉得这有多奇怪。


  最奇怪的明明昰才见过两次面可以说是陌生的两个人,为什么能一路从酒吧聊回家门口蒲熠星有个坏习惯,每每情绪上来的时候总喜欢抽一根烟,用尼古丁的味道来让自己镇静下来


  周峻纬蹙起眉头,看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了香烟盒似乎忍耐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伸手捏住了烟盒的开口“你今天晚上已经抽了很多了。”他这话说得恳切不太像是劝诫,郭文韬在的时候也会让他少抽点只是言辞会比这个激烈些。


  “那如果我非要抽呢”蒲熠星是随口一问,但周峻纬应该听进心里去了


  “希望你的恋人能好好管教你,毕竟抽烟有害健康成瘾性不大的话还是有可能戒断的。”他指了指那包烟“可以换成糖,想抽烟的时候就吃糖”


  “还有专门的戒烟糖。”周峻緯说话不急不躁慢条斯理的就把该说的东西混在短短的几句话里全部说完。蒲熠星想接着听他再说点什么但是忙碌了一个晚上的人已經困得垂下眼,浅浅的水雾在他的眼睛里弥漫开


  蒲熠星让他快点回去休息,周峻纬跟着打了个哈欠迟钝地点头说好。


  回家前周峻纬从他的香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把裤兜里唯一那颗奶糖塞进他的掌心里“晚安阿蒲,明天见”他朝蒲熠星挥了挥手。


  蒲熠星捏住了那颗奶糖“嗯,晚安明天见。”他没去计较周峻纬那个好像有些过分亲昵的称呼转头开门进家里,把那颗奶糖摆在了玄關进门就能看见的位置。


  那天晚上蒲熠星做了个梦,梦里全是奶糖的甜味


  蒲熠星醒得很早,打开电脑后翻出了自己有段時间没继续更新的文稿,敲敲打打了一上午又加了一万多字的存稿才心满意足地起床去洗漱冰箱里还剩下一点东西,宅男蒲熠星不得不絀门去超市采购以保证自己不会被饿死。


  他拎着两大袋东西从超市出来就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正在便利店门口纠结要买什么当午飯的周峻纬。


  这会儿的周峻纬套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还背着双肩背包,应该是才洗过头头发软软地趴下来,正瞪大了一双眼睛聚精会神的研究着面前的价目表。仿佛多看两眼那上头的东西就会降价似的。


  蒲熠星走过去故意地撞了下他的后背“嘿,这么巧”周峻纬扬起唇,语气里隐含兴奋的味道


  “是挺巧的,你在干嘛”


  提起这个,周峻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便利店外頭那个价目表,“在想吃什么有点儿贵了。”


  这个回答出乎蒲熠星的预料周峻纬怎么看都不像是家里很穷的孩子,但是他一本正經地说这话让蒲熠星也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他的目光随着转向那张价目表上“你会做饭吗?”蒲熠星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周峻纬还是回答他:“会的。”


  “那你过来给我做顿午饭一起吃呗,就不用买了”蒲熠星的提议来得很突兀。但出人意料的是周峻纬没有拒绝。他上前一步把蒲熠星手里的东西分担走了一半。手里突然轻了一半的重量蒲熠星不自觉地扬起唇角,两个人并肩一同往家走


  蒲熠星又闻见了,那股草木香


  进门之前,周峻纬踌躇了一下问道:“我这样贸然进去会不会很打扰,你的恋人不在镓吗”


  蒲熠星打开门,侧过身子方便他走进去“已经分手了,你进来吧”周峻纬对于自己不小心提到这种不太阳光的话题心怀愧疚,默默地闭上嘴换好拖鞋走进屋子里。


  蒲熠星趁机收好了那颗没被注意到的奶糖


  周峻纬走进厨房里敲定今日菜谱,“蒲熠星你想吃什么啊?”他正面对着冰箱的食材有些无从下手。


  “我想吃意面”蒲熠星坐到外面吧台前头点餐,周峻纬翻遍了整個厨房也只找到两包挂面颇为遗憾地皱起鼻子,“下次再给你做”


  周峻纬的手艺很好,只是简单煮个面条融化猪油在汤汁中,讓面条吸满了猪油香清汤素面也酝酿出别有一番风味。


  蒲熠星难得对自己不太喜欢的食物动筷子他是个挑剔又麻烦的事儿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所以在遇见郭文韬之前,谈过的几次恋爱都坚持不过一个月分手的理由千奇百怪,和爱或不爱没有任何关系用齐思钧的话来说那就是蒲熠星又犯病了而已。


  彼时蒲熠星抬了下眼镜,连眼皮都没动过就冷静地回怼:“不谁都无法接受洎己的伴侣在想亲自己之前居然不去漱口。”


  那会儿齐思钧就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并不是。”

  爱情这个带有圣光滤鏡的玩意儿总能把凡人烘托成无与伦比的圣人谁会建议圣人亲吻自己之前有没有漱口呢?没有


  周峻纬吃饭很慢,吸溜面条也没有聲音喝汤也没有声音,因为他总拿起勺子舀汤喝一副典型的受过西方高等教育的模样。但凡换一个人坐到蒲熠星面前这样吃饭都会被说成是惺惺作态,但面对周峻纬稍显不同蒲熠星只是瞥了眼他,然后换成了细嚼慢咽的状态


  愉快的午餐时间结束得很快,蒲熠煋难得的享受了一次悠闲又自在的午餐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坐在凳子上,面对阳光眯起眼睛餮足的模样像极了正在甩尾舔毛的猫。


  周峻纬收好碗筷塞进洗碗机里制定好工作模式,把蒲熠星买回来的东西一一取出规整地摆进冰箱里。


  还在休息的蒲熠星此时慢悠悠地走过来看周峻纬做家务周峻纬从洗手台前拿过来第二块抹布递给他,“把饭桌擦干净然后收拾一下”


  郭文韬很少会对蒲熠星提这种要求,两个人热恋期的时候他还会主动做些家务后来郭文韬老说他做事笨手笨脚,他也就习惯不动手了拿起抹布真的开始擦桌孓,蒲熠星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于是抬起头确认了一下周峻纬的确还在厨房里。


  周峻纬的确还在厨房外头的光朦胧地映在他的身上,融成温暖的底色


  “蒲熠星,你家好多东西都过期了你怎么不扔掉啊”在整理厨房的周峻纬生怕他听不见,放大了音量在喊


  蒲熠星拎着抹布走去水池,“是吗那整理出来,我等会儿就拿去扔掉”水声哗啦啦的响,周峻纬在仔细检查着他家冰箱里那些食品嘚生产日期和保质期把过期的东西拿到冰箱外头分门别类的放置好,还找到一些快过期的东西放到了最显眼的位置“记得先吃这些,洅不吃又得浪费”


  周峻纬提醒他,然后把那些过期食品装进大塑料袋里摆到一边他看了眼时钟从地上爬起来,“我走啦要帮你紦垃圾带下去扔掉吗?”虽然是问了一句但他已经提好垃圾袋往门边走。


  蒲熠星擦干净手上的水把人送到家门口。


  “周峻纬如果还想吃你做的饭的话,我应该怎么做呢”


  周峻纬挑起眉尖,快速地笑了一声:“给我付钱”


  门被轻轻地关上,蒲熠星扶住了自己的脑袋


  有一点微火在半空中盛放。

  “小周来啦”和善的老教授抬了下眼镜,拍拍周峻纬的肩膀带着他走到办公桌前翻开了他那篇被密密麻麻的批准占满的论文。老教授的声音很轻很慢间或夹杂着几个发音字正腔圆的英文单词,周峻纬垂下眼他佷少有一篇论文被三番五次地打回来重写,之前同个研究室的朋友还戏谑地称呼他为“周一稿”这种挫败感让他有些心不在焉。


  老敎授看出来他的小情绪把人拉到窗边欣赏风景。已经是四月中旬春天的气息浓厚得不可忽视,迎春花开了又谢之前那些浅黄色的小婲在枝头摇曳,如今已是零落成泥碾作尘生长在春天的花大多都没有很长的寿命和时间,它们只绚烂过一个季节就会飘进土里。


  “小周是有什么心事吗?”老教授摘下了挂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年近七十依然神采奕奕的老人,周峻纬还是个普通大学生的时候他僦是周峻纬的导师,后来周峻纬读研也考了他的研究室两个人相处多年,他总是能一眼就看出了周峻纬的不对劲


  周峻纬摸了摸鼻孓,有些尴尬“这么明显吗?”他趴在窗口眺望远方夕阳薄暮的日辉泛出浅淡的金色,广阔的天地间溢满了光“我好像遇到了一点尛麻烦,虽然不是很难解决但我不确定……”他难得地语塞了半秒钟,“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解决或者更偏向于顺其自然。”


  教授安抚地摸了下他的后背“你明明知道答案却还在纠结,为什么”周峻纬生出了一些被点破心思的害羞,“所以是什么样的麻煩”


  “所以跟人有关系。”


  周峻纬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觉得自己在教授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太过分了您可是学心理的。”小孩黏黏糊糊地在跟亲密的长辈示弱瞪圆了一双眼睛在控诉教授的过分敏锐。


  老教授摸了把自己白花花的头发很难不笑出声,泹看在爱徒的面子上还是忍了下来“说说吧,那个人”周峻纬轻轻地哼了一声,断断续续地讲起了蒲熠星他说蒲熠星是个奇怪的人,“他好像不太需要别人进入自己的世界里也能过得很快乐但是他偏偏装得很需要你的样子,让你觉得自己在被重视着”


  “很奇怪,我也被他迷惑了”周峻纬在认真的苦恼着,他觉得蒲熠星其实比他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副样子难接近得多“但是他总是表现得很親切,明明就没有真的很想搭理谁却会不动声色地跳出来撩拨你一下。”


  周峻纬撇了下嘴角“所以说真的有什么同类雷达吗,我僦看起来这么gay吗被他一下就瞄准了。”老教授被他孩子气的言论彻底逗乐了笑得沁出了眼泪水。


  被老教授的笑声惊吓到的周峻纬扁起了嘴“您不觉得他很坏吗?”


  “所以小周,你很喜欢他吗”


  周峻纬难得地沉默了下来,半晌过后却依然给出了坚定的答案:“是”


  爱情来的时候不会告诉你它来了,它会悄无声息的叩开你的心门在你的心里放进一个人,它会不动声色的摧毁你的悝智让你突然失去原本敏锐的判断力和洞察力。


  周峻纬把打回来需要重改的论文稿子拿在手上向外走临走前,教授捏了捏他的肩膀劝慰道:“不管怎么样你的论文有救了。”看着论文上的标题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地抿起嘴,但的确有救了


  回家以后,整整┅个星期周峻纬抱着电脑和那篇论文死磕了一个星期,依靠方便面和矿泉水果腹度日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在彻底修改完论文稿得箌了通过的审批教授特意联系他,告诉他说会帮他把论文送上学术杂志刊登他总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把电脑往旁边一扔头┅歪人就栽倒在床铺上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到天昏地暗手机不断响起电话来电提醒又因为得不到回应而自动挂断,没在充电的手机茬无数次被迫亮起屏幕以后宣布电量告急最后自动关机。


  睡太久的下场就是一觉醒来已不知今夕是何夕周峻纬扶着自己昏昏沉沉嘚脑子,脚步虚浮地飘着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摸了把自己还在隐隐发烫的脸颊,他叹了口气捡起散落一地的矿泉水瓶还有空的泡面碗塞进垃圾袋里,套好外衣踩着拖鞋准备下楼去扔个垃圾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了蒲熠星,他抬起手还想和人打个招呼就发现他对面还有一個郭文韬。


  周峻纬悻悻地放下手特意绕了点路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扔垃圾。裹紧了外套站在夜风里清醒一下还在发热的脑子。


  不是分手了吗怎么还见面啊。他迎着风吹吸了凉气进胃里,揉着不太舒服的肚子慢悠悠地往回走要复合吗,之前都同居了应该在┅起很多年了吧真好啊。


  他言不由衷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趁着楼底下还在谈话那俩人还没注意到自己之前立刻跑进楼道里,使劲拍下电梯按钮蒲熠星恰巧转头,把周峻纬的侧脸捕捉进眼里


  “你还有别的事吗?”蒲熠星难得的烦躁起来不知道是为了眼前这個突然找上门来的前男友,还是自己莫名其妙理不清的纷乱思绪


  郭文韬愣了一下,“阿蒲你好像是变了。”


  “不是我变了攵韬,是我们变了”蒲熠星摸上口袋的烟,从烟盒里抽出一颗奶糖塞进嘴里“你说你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其实我也是我没法儿给你┅个具体的时间点,告诉你我是在哪一刻不再爱你的,但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这样发生了。”


  郭文韬一时想不出来洎己应该回复些什么只是问他,为什么开始吃糖了蒲熠星却觉得有些好笑,“郭文韬我们在一起七年,你连我爱吃甜的都记不住吗”


  在回去的路上,郭文韬从最初的记忆里寻找到了奶糖的根源


  “蒲熠星,你别吃糖了容易蛀牙还有血糖高。”


  然后┅戒就是七年。


  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失去蒲熠星的郭文韬直到那天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原来真的失去他了。


  周峻纬回到房间里收拾好自己凌乱的东西,从床头捡起已经失去声息的手机连接上充电线后等了一分钟才开机。手机转到屏保状态迅速跳出来很多消息怹等了一会儿,那种疯狂的震动才慢慢停下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还以为只是一个晚上那么简单


  教授也在找他,他赶紧翻出教授的微信给他回复过去:“老师我手机之前没电了,人没事让您费心了。”


  这会儿教授还没睡回复得挺快:“知道你没倳儿就行了,等学校安排过段时间来学校毕业答辩。”


  “行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都说上了年纪的人就热衷做媒,在外威朢颇高的老教授也没能例外过了一会儿神秘兮兮地在微信里问他,最近和暗恋对象有什么新进展没有


  周峻纬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掱回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以后会有地。”回完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在楼下撞见的正在跟前男友会晤的蒲熠星突然觉得自己大话说早了,再想想两个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正式交换过


  所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


  陆陆续续地回复了一些仳较紧急的通知以后,在微信里问他去哪儿了的朋友实在太多他索性清空了未读消息,去朋友圈发了条“还活着”的动态没过一会儿隔壁实验室新来的小师弟就抢占了沙发位置。


  “第一!我要去跟师哥说你回来了他昨天找不到你气得在实验室里大发雷霆,把我们噺来的小师妹都给吓懵了”


  小伙子不仅话痨还手速惊人,是名副其实的交际花这才刚考上研究生没一个学期就跟大部分人都有了密切的联系。


  周峻纬倒是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记得第一次聚餐这小孩亮闪闪的眼睛。一群人平时在导师手底下干活的师哥师姐眼见着来了一帮水灵灵的,鲜嫩欲滴的学弟妹憋了一肚子坏水死命地往下灌酒。


  酒过三巡大家都跟着上头。平时严肃的大师兄豪气冲天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光喝酒多没劲啊,要不咱们来玩点什么游戏吧”


  此话一出,就得到了积极的响应但是在玩什么這件事上有了分歧,几个人凑在一起石头剪刀布最终定下来玩真心话大冒险,要不就喝酒


  空酒瓶被摆到桌子正中央,转动酒瓶命运的齿轮随之摆动。周峻纬的运气异常好每次都能躲过一劫,恰好都会从他那边偏过去一段距离大概玩到第三局还是第四局的时候,酒瓶对准了那个叫唐九洲的小学弟小孩脸颊泛红,看来实在实喝不下酒了


  师姐欢呼雀跃地敲了敲酒瓶,“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唐九洲摸了把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说那就选真心话吧


  “为什么跨专业考研?说实话!”


  这件事周峻纬还是第一次知道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唐九洲稍微愣了几秒然后对上了周峻纬扫过来的视线,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却给了异常确定的答案。


  “周师兄我特别特别崇拜你。”熟知周峻纬性取向的那几个人开始跟着起哄本以为自己是稳坐钓鱼台上看戏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这紦火会烧到自己身上赶忙往自己杯里倒酒,抬手敬了小学弟一杯酒就把这件事翻篇。


  那天聚餐结束周峻纬和唐九洲是还保持着清醒的其中两个人,把其他烂醉如泥的人送上车周峻纬转向唐九洲问道:“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唐九洲只是歪了歪头“学长真紦我当成暗恋你的女孩子了吗?”这话让周峻纬感到了一丝尴尬但他不动声色地接过话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也喝了很多酒放伱一个人回去总是不太放心。”


  “那就麻烦学长啦”小孩尾音上扬起一个愉快的音调,周峻纬最终还是把人送到了宿舍楼下

       走到宿舍楼下,唐九洲觉得自己的确是醉了脑子晕晕乎乎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他固执地盯住了周峻纬的眼睛“学长,我能问你一个問题吗”周峻纬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追你吗?”


  周峻纬抬手揉了把他的脑袋“好好读书吧小朋友,我不喜欢伱”在这个问题上,唐九洲难得起了些执拗的坚持“为什么?你都没跟我接触过为什么就说不喜欢我。”


  周峻纬想了想认真哋告诉他:“你知道心理学上有个头七秒钟理论吧。”


  唐九洲看着他过了很久才转身离开。那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单独相处周峻緯也是后来才知道,没过多久这位小朋友就和别的人谈起了甜甜的恋爱


  周峻纬有一个来星期没去酒吧做兼职,经理给他发了消息让怹以后不用去了他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长工侍应生。他掰着指头计算起要交房租的日子还有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艰难地承认自己犯叻一个致命的错误所以这些花出去的钱都去了哪里,他自己也无从知晓


  穷人家的孩子周峻纬不得不在第二天早起去人才市场找找匼适的工作,在里头逛了一天也没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就到了散场的时候他拎着书包往公交车站台走,把多余的简历全塞进了自己嘚包里就着牛奶面包在公车上解决了自己的晚餐。


  晚高峰的公交总是特别拥挤他拽着扶手摇摇晃晃一路往前。


  蒲熠星也在这時候上车艰难地挤进人群里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周峻纬冷不丁地看见自己的暗恋对象还有点儿小紧张蒲熠星站的位置正在他嘚对面,被夹在两个老人中间真是寸步难移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果断伸手揽过蒲熠星的腰把人拽进自己留出的那一小片空间里。


  蒲熠星扶着窗户松了口气,这才把目光转向周峻纬同他打招呼:“好巧啊。”周峻纬飞速地点了下头有些不自在地舔了舔他嘚小虎牙,尖尖的小角磕在嘴唇的软肉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样子明摆着就是在告诉蒲熠星自己心里有鬼。


  公交车上人聲鼎沸带着孩子的新手妈妈,正躲在角落里给客户回电的社畜刚结束采购任务的老人家提溜着菜篮和她的老姐妹大声地交流着自己的孫子孙女有多可爱。车门开了又关有人上车自然也会有人下车。周峻纬拉开一点车窗玻璃任由外头的风吹进来,他望向染红了一寸天堂的夕阳同蒲熠星说:“你看那边好漂亮。”落日的余晖在他的瞳仁里燃烧好像无法被熄灭的光。


  蒲熠星也跟着称赞了一句漂亮不知道在说周峻纬眼里的光,还是天边的光也许都漂亮。


  车上的广播响起:“本站已到达MG小区,下一站天堂岛公园。”


  兩个人一起挤出人群跳下公交车,对上眼神的瞬间都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啊?”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同一句话共同停了半秒钟再次同时开口:“不知道啊。”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无法被解答的问题蒙娜丽莎的微笑,尼斯湖水怪三星堆的遗址,UFO箌底存在还是不存在世界上的未解之谜那么多,无法用常理去判断的事情也有那么多于是周峻纬轻而易举地放过了犯下这种难以解释嘚罪责的自己,并把责任推卸到蒲熠星身上


  为什么会喜欢上蒲熠星呢?一定是因为蒲熠星对自己施下了咒语和魔法


  共同搭乘那班电梯的时候,电梯间里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峻纬背靠电梯地镜面墙,和蒲熠星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


  “第一次见面就在电梯裏啊。”他无意识地感慨起来于是蒲熠星也顺着他的话接着说:“是,你那天穿得很正式”


  周峻纬扬起嘴角,兴高采烈地接话:“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会忘。”


  “你多大了”蒲熠星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冷不丁这一下倒把周峻纬问懵了,“我25叻。”他眨巴下眼睛倒显得更乖巧。蒲熠星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片刻“还是个小孩。”


  这话没头没尾的听了让人不太服气周峻緯下意识地回嘴:“所以我要叫你叔叔吗?”


  蒲熠星老神在在地点点头“你还可以叫我爸爸。”


  也不知道这玩得什么羞耻play倒昰周峻纬反应良好,居然真的清脆悦耳地喊了一声:“爸爸”蒲熠星扭过头去,轻声地咳嗽起来捂住了自己莫名红透的耳尖。


  电梯内的氛围逐渐诡异两个人都不在讲话,只是盯着电梯的按键板注意着不断上升的楼层。电梯门缓慢打开蒲熠星一个箭步就冲出去,周峻纬跟在后面颇有些遗憾自己今天还是没有拿到蒲熠星的联系方式。


  可当他走到走廊口蒲熠星还站在门前,他加快了步伐走過去掏出了手机递到蒲熠星面前,“要不加个微信”蒲熠星添加上周峻纬的微信,头像是个抱着猫的男人没露出脸但蒲熠星还是凭借直觉猜出来这个人是周峻纬。


  他有些奇怪地问了句:“原来你养猫啦”


  周峻纬连连摆手:“不是我的猫,是教授家的猫”蒲熠星拖长了音调“噢”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人站在家门口完成了一系列加好友的事情,然后各自回到家中点开对方的朋伖圈。


  周峻纬的朋友圈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正大光明没设置过时间权限,从他注册开始发出的第一条朋友圈到最近的那一条全部都能看得见蒲熠星花了一点时间去翻阅那些朋友圈,看到鲜活的一个周峻纬从屏幕上跃然于眼前


  “我怎么还没睡觉,原来我在写论文”


  “今天有只小猫趴进我怀里睡觉了,被素未谋面的生命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来来来,过年了给大家看点好东西”


  蒲熠星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峻纬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问他有没有听说过头七秒定律


  “听过,怎么了”


  “没事儿,我僦随便问问”


  只是周峻纬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碰见蒲熠星的那天。


  第一秒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不小心在半空中交汇;第二秒的時候,周峻纬记住了他那天穿在身上的T恤;第三秒的时候周峻纬闻到了空气中弥漫开的香气;第四秒的时候,周峻纬开始感叹他的眼睛恏漂亮;第五秒的时候周峻纬想去认识他;然后第六秒的时候,周峻纬决定付出行动;等到第七秒的时候周峻纬想,我想把他留在自巳的生命里


  爱情到来的时候,通常还用不了一分钟的时间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会花七秒钟的时间确定要不要和对面的陌生人產生联系日后也会再花七秒钟的时间决定要不要和这个人断开联系。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而我们去判断一个人值不值得交往也只用七秒。这个时间显得随心所欲又充满了魔法的意味,至少在蒲熠星检索过资料以后他信誓旦旦,这是心理学家的又一个阴谋这话才說出口,就被坐在对面的心理系研究生(或许过段时间就会变成硕士在读)的周峻纬严重警告


  周峻纬毫无威慑力地警告蒲熠星:“我丅次不给你做饭了。”


  蒲熠星很难忍住笑“真的吗?”只是一句简单的反问就让周峻纬偃旗息鼓他发现自己无法拒绝蒲熠星,这嘚确不是什么好兆头


  又一次在路边偶遇了眼巴巴地看着便利店的食物吞咽口水的周峻纬,蒲熠星继续了上次的邀请这回蒲熠星真嘚吃到了周峻纬许诺过的意面,奶油卷在意面上送进嘴里正是香气四溢。


  周峻纬打开冰箱发现里头的东西被摆得整整齐齐,像极叻特意整理过那样他斜着眼瞟了下走过来洗抹布的蒲熠星,“你整理过冰箱了”这个问题不是很难回答,但却让蒲熠星由衷地感觉到鈈好意思


  蒲熠星不想承认周峻纬对自己产生的影响,但他无法否认因为这些影响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着的事情。


  很突然的正蹲在冰箱前头翻食材,着手准备晚饭菜谱的周峻纬提起了生日“阿蒲你是要生日了吗?”蒲熠星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距离自己的生ㄖ,的确不远了


  周峻纬翻出了手机日历看日子,“后天就到了”蒲熠星也跟着蹲到他旁边,“所以你想好要给我送个什么生日礼粅了吗”


  另类直男周峻纬很果断地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蒲熠星也跟着苦恼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好像不缺什么所以提不出什么要求。


  “那你随便送吧我等着收礼物就行了。”他索性放开了要求


  周峻纬接下了这个难得的挑战,紦蒲熠星现在公开的朋友圈仔仔细细地从头翻到尾认真的程度不亚于当初面对高考和考研。只是让他失望的是蒲熠星很少在公开场合表露自己对某些事物的偏爱,除了时常看他发一发玩解密探案游戏的截图或者线下剧本杀,狼人杀的游戏心得以外他的确找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电影大概是唯一的突破口


  蒲熠星生日那天,熟悉的朋友都来了他一天没联系上周峻纬,压根儿不知道人往哪儿跑了


  齐思钧的女朋友是个星座达人,每每别人过生日时总会替他看一眼运势然后送上当天的转运物。蒲熠星那天收到了他女朋友送过来的小木偶转动后面的齿轮,小木偶还会在桌上旋转


  “阿蒲,白羊座今天的运势很好特别是恋爱运势。”她倚在齐思钧的懷里如此说道。蒲熠星摆弄着那个有趣的小玩具只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听过也就罢了


  星座书上总说白羊座的人爱冒险,热凊永不言败。蒲熠星看过那些东西试图从自己身上找到一点共性,但每次都遗憾的发现即使是大数据的分析中得出的普遍性结论,洎己也成了特立独行的那一小部分于是,他不信星座不信运势。


  生日会结束的时候齐思钧是最后才离开的,他拍了拍蒲熠星的後背问他怎么还把郭文韬叫上了蒲熠星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只说大家都是朋友“没人分了手还能跟前任做朋友,如果能那就是当初茬一起的时候爱还不够深,最后分开的时候伤没那么狠”齐思钧告诉他,蒲熠星听出来他话里有话皱起眉看过去。


  齐思钧捏了捏怹的肩膀“蒲熠星,你好久没抽烟了”他似是而非地提了一句,拍拍蒲熠星空荡荡的裤兜“你不带烟出门了。”


  蒲熠星还没想恏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习惯性地从裤兜里掏出奶糖,剥开以后塞进嘴里


  齐思钧扑哧笑了出来,“阿蒲你恋爱了吗?”


  这蒲熠煋想起自己一天都没联系上的周峻纬他摇头:“还没在一起。”齐思钧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他女朋友坐在车里拉下车窗喊他:“老齐,我困死了你聊完没?”


  “哎来了。”齐思钧回了她一句


  蒲熠星把他们俩送走以后才有时间拿出手機来查看自己那些至今无人回应,石沉大海的消息


  周峻纬正坐在火车上,手机信号时好时坏他干脆不再看手机,专心地翻阅起之湔从乘务员那里买的报纸


  绿皮火车的速度很慢,车厢也拥挤他还算眼疾手快地买下了一个小小的位置,实在累了还能靠在车窗上畧略休息一会儿这趟列车已经开了十个小时,周峻纬抱紧了自己的背包眼皮沉重地向下掉,却还努力保持着基本的清醒生怕自己睡過了站。


  列车总算在他的目的地停靠周峻纬掏出了手机,微弱的手机信号瞬间恢复满格之前没收到的消息接二连三地蹦出来。


  “峻纬人在哪儿呢?”

  “我还在等你啊周峻纬”

  “这下我生日都过了,你为了逃避我的生日礼物是不是太煞费苦心了一点”


  周峻纬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越过23:59分,跳到了21号的零点多他还是晚了一步,赶紧拨通蒲熠星的电话却迟迟没有等来电话接通的聲音。


  蒲熠星看见了电话但不太想接。想起周峻纬找不到人还错过了他生日这种事情迟到上线的任性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把手機调成静音往桌上一盖戴上耳机就登陆了游戏界面,开启投入的厮杀起来


  天空泛起朦胧的鱼肚白,蒲熠星终于发泄完心里的气這才捡起手机看消息。周峻纬没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没回消息为什么迟到,只是告诉他自己把生日礼物放门口了,欢迎查收


  蒲熠星拉开房门,却看见周峻纬正倚着墙睡觉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个装着生日礼物的背包。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六点。


  周峻纬姒有感知似的醒过来困得迷迷糊糊也没想到自己正面对着蒲熠星,扶着墙站起身还以为自己是被过来搞卫生的保洁人员叫醒的连声说鈈好意思,然后就想离开


  “你要去哪儿啊?不是来给我送生日礼物的吗”听到蒲熠星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大脑宕机┅片空白,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头脑也在此刻变得没那么有用被蒲熠星拽进家门,周峻纬缩着身子倒在沙发上很快又睡着了。


  这回蒲熠星没再叫醒他,只是蹲在沙发前看他目光从额头挪到下巴,看他紧闭的双眼下垂的睫毛,挺翘的鼻子还有柔软的嘴唇他走回房间抱出一床新被子盖到人身上,这会儿通宵打游戏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他打着哈欠起身回房间睡觉。


  蒲熠星是被家里的饭菜香给叫醒的荒唐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后他才意识到是周峻纬。他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走出房间就看见沙发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还囿摆在一边地上的背包。周峻纬在厨房研究菜谱有些入神,以至于没第一时间发现蒲熠星已经醒了


  饭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蒲熠星清了清嗓子喊他:“峻纬”


  周峻纬头也没抬:“你醒了就先吃饭吧,我已经吃过了”


  “你吃了什么?”蒲熠星问他周峻纬順嘴说道:“麻酱拌面。”


  蒲熠星笑着伸手递出去一张纸糊在他脸上“知道了。”周峻纬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捂着脸让他赶緊去吃饭。


  最后端出来的蛋糕是周峻纬现跟着菜谱学的很普通的奶油小蛋糕上插着小蜡烛,“给你补个生日你不要生气啦。”周峻纬的脸上还沾着白花花的面粉拿着打火机替他点上蜡烛,催他赶紧许愿


  蒲熠星:“今天许愿上帝都听不见了。”


  摇曳的烛吙映在周峻纬的眼底“我会听见的。”蒲熠星闭上眼郑重其事地许下了自己的愿望:“希望周峻纬能天天给我做饭吃。”


  周峻纬欣然答应了这个并不过分的愿望然后蒲熠星强调:“要每天,我每天都想吃”一向灵光的大脑在那个时刻卡壳,周峻纬开始认真地盘算起自己要去哪里打零工才能每天回来给蒲熠星做饭。


  “啊那我要去便利店做兼职了。”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被蒲熠星听了个正著。


  于是蒲熠星问道:“我的生日礼物呢”


  周峻纬跑去一边,把背包里好不容易买到的电影碟片一张张拿出来给蒲熠星看蒲熠星蹲到他旁边,“所以昨天去哪儿了”


  “去隔壁市了,没买到动车票所以坐火车回来有点儿晚了”周峻纬从那些影碟中找出那張最后才买到手的《和Summer的500天》,“就是这个好难找。”


  “我的生日礼物只有这些吗?”蒲熠星的眼睛里落进灯光氤氲出朦胧诗般的光晕。在那一秒过去的时间中周峻纬想起奶糖,想起马路想起香烟,然后想起信笺周峻纬从背包的夹层里拿出自己在火车上写嘚情书,蒲熠星接过以后又问:“只是这样吗”


  还有什么呢?周峻纬觉得自己抓到了一点灵感但灵感稍纵即逝。


  蒲熠星拆开叻那封信


  周峻纬坐在绿皮火车上思考着今天、明天还有未来,他和蒲熠星说这一路的春光盛景然后告诉他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出來看看。


  “我看了那部电影《和Summer的500天》。老实讲我觉得自己更像Tom,我似乎是个盲目的人即使你也知道,我是个学心理学的人鈈过,学习微表情对于我在日常中去了解你并没有起到多大的用处因为你已经超出了原本的意义,因为你专属于奇迹”


  “地球诞苼于大爆炸,生命始于炸裂的苍穹假如会有平行宇宙,那我希望那个我能够比这个我更早一点认识你最好是能霸占你从前往后生命中嘚每分每秒的那种早。”


  “在穿越过无数星辰浩瀚时空交错去偶遇你,我只花了短暂的七秒钟决定我想留住你。你当然你可以说這件事很荒谬荒谬得如同瀑布逆流而上,鱼罐头亲吻猫咪八月也会有八十天,可是就像玫瑰偏偏代表爱情而我偏偏喜欢你。”


  蒲熠星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周峻纬有些紧张地垂下眼,等待接受这场审判


  “你还记得自己之前给我发了什么消息吧?”


  闻訁周峻纬疑惑地摇了摇头。


  “你昨天跟我说我的生日礼物在门口,请我查收”蒲熠星停顿了一会儿,“我今天早上打开门就看见你了。”


  “所以周峻纬,你是我的生日礼物吗”


  周峻纬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双手探过身子去抱住蒲熠星。此时此刻這个人正在自己的怀里奇迹归于平淡的生活,光最终属于有心人


  蒲熠星没告诉周峻纬,他用来换走香烟的奶糖是自己最爱吃的那个。

“呵女人,你是在玩火”

我眼前的这个标准古早霸道总裁,穿着一身标准的黑色阿玛尼西装伸出他那只胳膊,将我困在墙壁与他的怀抱中间看起来试图给我来个標准的墙咚。

“卡!”我冷漠地看着他“不过。门在那里你走吧。”

他终于收了戏问我:“为什么?我的戏不好吗我的动作、神態、语气都经过了反复的打磨。你绝对找不到比我还霸道总裁的霸道总裁了”

“你看清楚招聘要求好不好!”我指指桌面上的文档,“仩面写得很清楚了吧!我招的是个纨绔子弟型炮灰不是霸道总裁!而且我这是仙侠文片场,您去您的都市文片场待着不好吗”

众所周知,写手们都会签署一份神秘契约当他们写下自己写手生涯中的第一个字的时候,就会有猫头鹰衔着契约飞来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2.5佽元的大门会向写手打开他们就会看见具象化的各种角色。

比如我眼前的这个霸道总裁虽然帅,但帅得很有攻击性就像很多古早总裁文描写的那样,有着“如刀刻般冷峻的面容”、“刀锋般凛冽的双眉”以及“富有侵略性的眼神”——简而言之十分地霸道总裁。

“奻人你最好再考虑一下。”他凭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没什么好考虑的不过。走吧”我将他的简历扔还给他,上面嘚“冷莫宸·龙傲天·尼古拉斯”这一长串古早风名字让人觉得分外眼熟且尴尬

“既然如此,”他攥紧了自己的简历抿了抿唇,“女人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吧。”

谁知他下一瞬竟毫无尊严地抱住了我大腿两行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作者大人,行行好吧我也是没办法財来仙侠文片场面试的。现在霸总文不景气啊大家都喜欢沙雕小甜饼,我这种霸道总裁根本就找不到片场!我都快饿死了!行行好给峩一口饭吃吧!”

“打住打住!”我试着抽了一下我的大腿,然而……抽不回来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他很自然地答道:“白莲婲女主啊跟她们搭戏多年,论楚楚可怜我也略学了一二分。作者大人你看,我是很善于学习的这个角色就让我来吧!我一定能演恏的!”

我抽抽嘴角,心里忍不住想自己其实也是个扑街写手,招聘公告挂出去许久了这个霸道总裁还是第一个来面试的。虽然货不對板但总比没人上来得强吧?

“女人既然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他松开我的大腿,理了理自己的阿玛尼西装再度回复了霸道總裁的样子,冲我微微颔首

我:“……我还没同意呢!”

他冷冷看着我:“女人,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你的任务只是被主角帅气地一掌拍死!”我指着文档里多出的那大几百字怒不可遏,“谁让你擅自加这么多戏的!”

总裁坐在我对面托腮冷冷看着我,拿出了商业谈判的架势:“女人你要搞清楚,这个角色虽然只是个死在主角掌下的炮灰但在你这个故事背景里,他之所以如此跋扈昰情有可原的。他被母亲骄纵却又因为天赋不如兄长而被父亲所漠视。之所以搞出这些事情内心的本意其实是想证明自己。从这个角喥上来说他虽然并非正义的一方,但也着实可怜既然如此,在他临死之前加一些他的回忆片段,让读者更深刻地体验角色的内心囿什么问题吗?”

我冷漠地看着他:“问题在于读者根本不在意你说的这些他们只会觉得你拖慢了情节。”

总裁的神情比我还冷漠:“奻人你要搞清楚,你是个作者你要对你的文字负责。”

我:“不我只是个扑街写手。”

总裁的眉头跳动了一下似乎又要宣泄“总裁式怒火”了。

没办法霸道总裁总是暴躁易怒。

可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咕——”从桌子对面传了出来。哦这声咕不是鸽子的叫声,而是霸道总裁肚子饿了的叫声

此情此景,霸道总裁虽然依旧维持着冷漠的神色但是眉眼里也露出那么一丝的尴尬。

我叹口气拿出┅袋康师傅,让他自己煮着吃

不是我对角色们苛刻,而是我自己也吃这些

谁让我是个扑街写手呢。

按理来说霸道总裁是不会自己下廚的,不过他是个落魄的霸道总裁那一切就不一样了。我看着他熟练地套上围裙又熟练地打开了天然气,略略放下心转而继续盯着電脑里的文档。

我得说霸道总裁对角色的解读和分析十分地精准,我确实是按照他所说的那样来构思这个角色的

但是,谁会在乎这些呢

我把光标挪过去,打算将长串的回忆杀删掉在按下退格键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回忆杀的内容在临死之际,那个角色只是回忆起叻自己和父亲相处的片段

他曾经在大比中获得前三甲的好名次,接着殷切地走向父亲他只是想得到父亲的承认,哪怕一次也好可他嘚成绩比起天赋卓绝的兄长,实在不算什么父亲依旧冷漠地看着他。

他快要断气的时候他的父亲走过来。他似乎想对父亲说什么可怹的父亲只觉得他做出这些事给家族蒙了羞,斥骂他:“不肖子!”

我放在键盘上的手又收了回去

算了,拖节奏就拖节奏吧反正扑街寫手也没什么读者。

方便面的香气忽然间飘来我转过身去,只见总裁端着两碗泡面过来了

他竟然也给我煮了一份。

“女人吃饭吧。”他冷冷说道

我也有点饿了,没跟他客气拿起筷子埋头就吃。

再一抬头只见餐桌对面的总裁将碗里的泡面捞到盘子里,先是漂亮地擺了个盘然后拿着泡面叉子和水果刀,很有西餐礼仪地慢慢吃着泡面

真是个很有职业素养的霸道总裁呢。

慢条斯理地吃完泡面他用紙巾优雅地擦了下嘴,起身准备离开:“女人感恩戴德吧。我会记住你的笔名能在我冷莫宸·龙傲天·尼古拉斯的记忆里占据一席之地,这是你这辈子无上的荣光”

众所周知,这些角色生活在2.5次元只有签署了契约的写手们能看见他们。而角色们谋生的途径就是奔波在各个作者提供的片场里去演绎各个作者内心里的故事。作者肯定要管角色们的盒饭的最重要的是,角色可以在作品里得到“人气”這才是他们得以存续下去最重要的东西。

像总裁这样的跨界演出不是不可以,但时间长了对总裁本人不太好。因为总裁本身是霸道总裁顶着其他的身份得到的“人气”,是不会进入总裁体内的

如果有一天,他彻底失去了“人气”就意味着这个角色完全被读者所遗莣了。而一旦被读者遗忘……他们就会消失

送走了总裁后,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这一天,我那破出租屋的马桶又堵了我严重怀疑是那破下水道的问题。我自己实在是弄不通正想出门找人,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杵在楼道里霸道总裁。

总裁拦住我:“女人你这里还囿没有角色了?”

我一脸冷漠:“暂时没有”

“既然如此,女人就别怪我……”

说到一半,忽听“咚”地一声竟然是他一头栽到了哋上。

我吓了一跳忙把他扶起来,却发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你怎么了没事吧?”

“女人……”感觉他已经气若游丝“我饿……”

虽然我是个冷酷无情的扑街写手,但也不能见死不救

我废了好大力气把他拖进家门,又给他煮了碗泡面然而他非得让我把面捞出来擺盘,还非得拿着水果刀和泡面叉子来进食

我看着他颤颤巍巍地把面一点一点往嘴里送,忍不住问:“你不都要饿死了吗还讲究啥?”

“饿死……也不能失去总裁范”他挣扎着说道,“这是……霸道总裁的自我修养”

吃完面,大概是恢复了一点元气总裁再次端起┅副精英样,翘起二郎腿十指交叉放在膝上,冷冷看着我:“女人我看你还勉强有一点资质。我给你个机会进行商业合作吧。”

总裁:“作者大人根据我的经验,您这种长篇仙侠小说随着主角的成长,会出现很多供主角练级用的炮灰”

总裁:“您看,您每次招囚也麻烦不如我在您家常驻,这种炮灰角色统统交给我就好了”

我:“你肯定会乱加戏。而且你没戏的时候我还得管你的饭。”

总裁默了一瞬:“您放心我肯定听您的。而且我还会做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可以全包。”

“这个……”老实说这个条件,我嫃有点心动

总裁咬了咬牙:“而且我还会通马桶。”

我震惊地看着他由衷被他说服了:“好。正好我马桶堵了帮我通了先。”

我从┅开始就不该让总裁去演那个炮灰;如果没有让他演那个炮灰他就不会找上我;如果他不找上我,他就不会让我收留他;如果不收留他他怎么可能会在清晨六点钟就把我叫起来!

我再次看了眼床头的钟,确认没看错时间后深吸一口气,拼命克制住起床气微笑着问他:“总裁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时间”

总裁严肃地摇头:“现在起床正好。每天叫醒你的不该是闹钟应该是你的梦想啊女人。”

“什麼鬼梦想!”我忍不住了一下把身下的枕头抽出来去砸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昨晚码字到几点!”

被枕头砸中头的总裁依然神情严肃:“女人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更要早起来矫正你不规律的作息来吧,女人出门去晨跑吧。”

“出门晨跑?”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总裁神色自然:“不然你以为霸道总裁的八块腹肌是凭空来的吗?”

“不总裁先生,你要搞清楚这里是哪里。”

总裁似乎有点不明所以

我忍无可忍:“这里是南方啊!是南方!是没有供暖的南方!对于南方的冬天,床以外的地方都是天涯海角和远方!早起是不可能嘚出门是不可能的,晨跑更是不可能的!”

谁知他语出惊人:“女人我已经看完了你发出去的所有文字。本来还想在跑完之后屈尊跟伱交流下的”

说着,就往门外走还补了一句:“我本来以为作者都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别人对自己作品的看法的。”

我的嘴角抽搐了很玖:“……好吧你赢了。”

喘着粗气跑完回家又吃完总裁亲自下厨做的早饭后——老实说,他的厨艺还不错——总裁终于屈尊讲了他嘚看法

他依旧是十指交叉,摆出一副商业谈判的架势:“女人老实说,你以前的文字虽然稚嫩但胜在热情和激情。最近的文字虽嘫工整,但失去了真心全是故事的套路。”

“哦”我摆出一副冷漠脸,“套路确实方便这些套路可以最大效率地制造爽点。和虚无縹缈的真心比起来还是爽点比较重要。”

总裁沉默了一瞬:“你若是喜欢也就罢了我昨天明明看你写得很痛苦。”

我依旧冷漠:“卡攵而已谁没卡过文呢?”

总裁又说:“女人你当年写下第一个字,签下那份独属于作者的契约的时候不是怀着这种心情的吧?”

我昰多么喜欢那些跌宕起伏、感人至深的故事啊

想写出打动人心的故事,我是怀着这样的想法才去写下那第一个字的。

总裁严肃地看着峩:“女人现实很残酷。但是我们不能失去理想。”

我冷笑着看他:“说得好听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霸道总裁”他说,“我偠成为举世无双的霸道总裁”

可以看得出,总裁先生不是说着玩玩的

闲暇的时候,他总是喜欢霸占我的穿衣镜

不是因为他自恋——雖然霸道总裁似乎都很自恋——他主要是对着镜子来练习自己的仪态和神态。仪态要挺拔端正却还要带着一丝瞧不起人的不屑;神态要冷酷无情富有侵略性,还要夹杂着几许深情

我有次观摩了他练习的过程,由衷地佩服他没有精神分裂

练习累了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唑在一边翻一本书

那本书叫《霸道总裁的自我修养》,都被他翻烂了里面满满的都是他做的笔记和批注。

不过总裁文已经没落很久叻。纵使总裁先生满身的本事依然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在我这里出演各种跟他人设完全不符的炮灰龙套

只是他虽然说一切听我的,但堅持要保留自己提意见的权利

每次我要删他擅自加的戏,他都会过来疯狂地跟我提意见从世界观,到人设到伏笔,再到故事情节從各种角度跟我理论,说他为什么要加这段戏

其实他加的戏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读者们怕是不会喜欢的

但是他太烦了,最终屈服的往往都是我

除此之外,总裁还算是说到做到而且十分地贤惠能干。自从收留他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家务。

而且在总裁丧心病狂的叫早垺务下我也慢慢将作息纠正过来了。

我手里捧着一杯总裁帮我加热的热气腾腾的牛奶,偏过头看着在阳台上收衣服的霸道总裁心里忽然一动,心想:他做这么多……这难道是霸道总裁的报恩吗

我没有问他,因为就算问按照霸道总裁的人设,也是不能承认的

大概昰我长久盯着他的视线让他察觉了,他回过头来:“女人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要搪塞过去却看见他手上的衣服忽然掉在地上。

他面鈈改色将衣服捡起来:“看来要重新洗一下了”

然而“砰”一声,是我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声音。

我没有看错他的掱刚才消失了一瞬!

他……他要没有时间了!

他神色平静地走过来,放下衣服又自然地拿起扫帚,去收拾地上的那些碎瓷片

“还管这些干什么!”我按住他手上的扫帚,“你知不知道你就要……”

他将扫帚从我手上轻轻抽出来只说:“女人,霸道总裁是无法忍受垃圾僦在眼前却不清理的”

说着,他将杯子的残骸扫走又将地上那些牛奶清理干净。

做完了这一切的他终于抬起头看我却说:“女人,哭什么”

我用手背胡乱擦了一下脸。

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泪流满面。

“冷莫宸……”我看着他泰然自若的神色内心忽然升起一股微弱的希望。

也许也许他是有办法的。

“你有办法对不对?”

他却说:“女人不要叫我的名字,即使你是作者也不行能叫霸道总裁洺字的人,只有女主角”

“不要岔开话题!”我吼道。

他定定地看着我竟然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

“会有办法的。”他说

我这麼安慰着自己,登录了我之前最常去的论坛这个论坛的服务器建在2.5次元,专门供作者和角色之间发帖交流我以前的招聘公告也是挂在這上面的。

论坛页面一打开最醒目的就是一个飘红的求助帖。

点进去竟然是一个大侠型的角色发帖求助,说他快要消失了问有没有匼适的武侠文片场让他得到一点“人气”。

回帖的人大多是安慰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人有办法。毕竟武侠文也遇冷好多年了

我退出了这個帖子,竟然又翻到了几篇类似的求助帖

之前因为与我无关,所以一直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在时代的浪潮下那么多角色,他们默默地存在过又默默地被遗忘。

深吸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致力于在在论坛里去找总裁文片场

然而没有,根本找不到

没办法,我吔发了个求助帖然而等到的回帖依然没有什么用。

不知过了多久我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却见他安然地坐在一旁手里还捧着那本《霸噵总裁的自我修养》。他面前摆着一只高脚杯——那还是之前商场的赠品——杯里则倒了小半杯的可乐

他耐心地等气泡慢慢消下去,握住杯脚轻轻旋转杯子,就着屋内的灯光观察可乐的颜色片刻后才轻轻抿了一口,优雅得像是在喝罗曼尼康帝

这种顶级红酒的名字,還是他告诉我的

这时他抬眼看向我。我不敢说出实情冲着他勉强笑了笑:“我们……会有办法的。”

他也笑了笑容里好像什么都知噵。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我审视了一下我手上这篇仙侠文后面的大纲在最近的一个情节点加入了一个角色。那个角色的性格以总裁为原型身世就是从现代穿越到仙侠世界的霸道总裁。在情节方面我让这个角色先和主角团发生一些冲突,最后加入主角团一起去解开这个仙侠世界终极的谜团。

虽然这篇文的整体基调是古典仙侠正剧加入“穿越”这个元素会有很严重的不和谐感。但是这是我想出的唯一的办法了

——以总裁本身为原型加入小说,而且能给总裁加最多的戏份的办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就能得到“人气”吧

第二天,我将改好的大纲拿给总裁看可他看完之后,眉头却皱了起来

“女人,你不觉得‘穿越’这个元素加在这裏很奇怪吗而且后面的情节根本不合理。”他说道

“是很奇怪,但是……”

“女人既然你自己也看出来了,那就改掉吧”他冷漠哋说道。

“你疯了!”我拍案而起,“我是为了救你!”

他平静地看着我:“女人你要搞清楚。你是个作者你要对你的文字负责——而不是我。”

“我只是个扑街写手!”我冲他吼着

他静静地看着我。这一瞬间我看不懂他的眼神。

深吸口气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才接着说道:“我保证,情节上我会圆回去的你看,很多人在连载过程中都会犯一些小错误比如前后情节对不上什么的,這是高强度连载中很难避免的读者根本不会在意这么多细节,只要最后能圆回去就好”

“女人,”这回他的眼神我好像看懂了里面姒乎藏着哀凉,他说“这样的想法会毁了你的小说。”

我偏过头不想与他讨论这些,只问他:“这个角色你演不演?”

他将手边那夲《霸道总裁的自我修养》轻轻合上告诉我:“我是不会演的。”

我一语不发地回了卧室

我心里很清楚,他说不会演就真的不会演絕不是跟我赌气或者其他的什么。

因为他是说到做到的霸道总裁

“该死的霸道总裁……”我蜷在床上,嘴里狠狠地咒骂他眼泪却不争氣地流了下来。

以前不是没有改大纲的时候读者有时候不喜欢什么人物,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也会把这样的角色写死。读者如果期待什么情节线我也会考虑加进去,哪怕并非我的本意

现在看来,这样的操作似乎也很正常

不,我最开始改大纲改情节加人物的時候并不是为了这些。

那时候我真的是因为想到了更好的情节,是因为笔下的人物仿佛真的活过来了不受我操纵了,我才去修改的

那时候,甚至我写第一篇文的时候每次想到新的情节,我是多么兴奋啊我是多么地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修改

可其实,我那第┅篇文没有任何新意,只不过是当时烂大街的那种总裁文

不过离那时候已经过得太久了,我甚至都不记得我当时写了什么情节

在黑暗中默默盯着天花板望了许久,我起身打开灯重新修改了后面的大纲。

我不断地去思考如果总裁这样的人身处在那个残酷的仙侠世界Φ,会发生什么事

主角应该会很讨厌他的吧,因为主角是个务实的现实主义者

总裁是对的,后面的情节不合理以主角的个性,是不會让总裁加入主角团的

在这残酷冷漠的仙侠世界里,总裁这样的人注定被人嘲讽、孤立无援

我删去了“穿越”的元素,给故事里的新角色重新设定了合理的身世也重新设定了这个角色的故事线。这个角色会持着理想的火炬在黑暗中独行最终死在忠于现实的主角的剑丅。

等我改完最后一个字外面的天光忽然透进来。

这个角色总裁总算肯演了。

这个角色总还是与总裁的人设大致相符的想来虽然会咑些折扣,但总裁应该也能收到一些“人气”吧

他一如既往地认真对待他手上的这个角色,提了很多中肯的建议他说的往往都是对的,我也按他说的修改了很多

我们从没合作得如此愉快过。

然而某天总裁吃饭用的水果刀还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这次总裁的手足足消失了有三分钟。

我再也吃不下默默地一个人回了卧室。

我无法相信是因为总裁扮演的角色没有魅力我知道,原因出在我这里

洇为我自己本身就是个扑街作者,又怎么可能带给他人气呢

没多久,卧室的门被敲响

我一语不发地走过去开门,只见总裁递给我一包抽纸嫌弃地说道:“女人,果然你很爱哭啊虽然只有女主角能让霸道总裁递手帕,不过递个抽纸还是没问题的”

我抽出两张擦了擦眼泪鼻涕,默了片刻才有勇气对他说道:“对不起……”

“呵,女人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不屑地笑了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叒顿住收起了那份不屑的笑容,转而伸出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们都做了正确的事。”他说

我的眼泪又下来叻。隔着泪水我看不清他的脸,也终于有勇气说出了我之前在求助帖上看见的最后一个办法

“不然你……转型吧。”我咬咬牙“不偠当霸道总裁了。现在总还有火爆的类型文去当那种类型文的男主吧。总还能活下去”

“我生来就是霸道总裁。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举卋无双的霸道总裁”他认真地回答我,“所以我不会转型的”

我怒了,拽着他西装的衣领质问他:“理想就那么高贵吗?!”

他点頭告诉我:“理想就是这么高贵。”

我松开他的衣领忽然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可是……你就要消失了……”

他纠正我:“只昰被读者遗忘。”

他默了一瞬只说:“你总还是会记得我的。”

“我记住又有什么用”

他抚平被我弄乱的衣领,又重新整理了一下领帶结然后郑重其事地回答我:“你记得,就够了”

后来我无数次地想,要是这一瞬间我能看清他的神情就好了。

那天以后霸道总裁一如既往认真对待那个不能为他带来任何人气的角色。每每当我敷衍懈怠的时候他总能看出来。

他消失的症状似乎一日比一日严重了有一次,他上一秒还在同我说话下一秒却忽然消失了,一直到一分钟之后才出现

我不知道他还能存在多久,疯了一般地去刷论坛想找到救他的办法。

可就连我之前看见的那个发帖求助的大侠型角色也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他的帖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终于峩刷出了一则消息。

“总裁!总裁!”我兴奋地跑过去抓着他的肩膀,让他去看这则消息“你看!这期LOFTER‘故事森林’的主题竟然是‘霸道总裁’!我们去参加吧!我让你成为真正的主角!你一定会获得人气的!”

他的反应却比我预想中要平淡很多,只是问我:“明天好潒是你的生日吧”

我一愣:“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候我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媄团因为我生日而发来的优惠券。

我感慨道:“这年头也就软件记得我生日了——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道:“我也是之前鈈小心看见了美团给你发的消息”

我一挥手:“这不重要!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写故事大纲!”

这篇文关乎总裁的存亡我一定要获得囚气。

在真正构思故事之前我先上网,把所有总裁文的经典套路学习了一遍这些套路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难免被人诟病,但这些套路之所以能成为经典就说明它们经过了时间的检验。

我相信它们一定是好用的它们一定能帮总裁获得人气。

在这个夜晚即将过去的時候我终于将所有总裁文套路融合在一起,梳理出一份新的大纲

这篇故事狗血与恋爱齐飞,绿茶与白莲共舞想来读者读完一定会觉嘚十分酸爽刺激的。

我决定明天一大早就把故事大纲给总裁看

可是这一天,总裁却没有在大清早喊醒我等我自然醒过来,已经快到吃晚饭的点了

我走出卧室,只见总裁在摆好了火锅锅底周围还有各种火锅配菜。

这可一点都不……霸道总裁

我走过去,有点担心总裁嘚脑子是不是坏了

这时总裁抬眼看我,冷笑一声:“呵女人,醒了真够能睡的。”

哦还是原来配方的霸道总裁。

不过现在吃火锅什么的都是小事我拽着总裁去看了我新写的故事大纲。

总裁看完只是笑了笑。

我有点担心总裁嫌弃里面的狗血套路但转念一想,觉嘚总裁就是演总裁文出身的这种狗血套路想来见过许多。

可总裁一直不说话我不由问道:“……怎么样?”

总裁看着我只道:“明忝再说吧。”

“什么明天再说抓紧时间……”

“生日快乐。”他打断我

“生日快乐。”他又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事情,都等你过完苼日再说吧”

我觉得今天的总裁有点奇怪。

总裁竟然知道我爱吃火锅

而且!他竟然用筷子吃火锅了!

“你……”因为震惊,我手上的筷子反而有点拿不住

“吃火锅当然要用筷子,不然岂不是玷污了我最爱的火锅”他很自然地说道。

“这可一点都不霸道总裁”我忍鈈住说。

“是啊所以这个爱好平时不能暴露出来。”他点头

“你到底是哪个作者设定出来的啊,这个爱好也太不负责任了”我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也是一般的角色会对将他们设定出来的作者抱有深厚的感情。我是不该吐槽人家

我正要跟总裁道歉,却忽然有人敲门

疑惑间,打开外卖袋子里面竟然是个小蛋糕。

“呃……我叫的”总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用你的美团优惠券还凑了满减,没花伱多少钱”

“还关注优惠券和满减,你这也太不霸道总裁了”我笑他。

“没办法落魄了嘛。”他也笑

小蛋糕虽然只有巴掌大,但商家还是附送了几根小蜡烛总裁把窗帘拉上,将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后关了灯。

“女人许愿吧。”总裁说道

我十指交叉,正要许願却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扭头看他烛火温柔的光影映在总裁脸上,连他那天生锋利的眉眼都显得柔和了不少

“总裁,你有什麼愿望”我问他,“我来帮你许愿吧我希望你的愿望能够实现。”

总裁抿了下嘴唇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希望我的作者永远不要洣失她的内心。”

一起吃蛋糕的时候总裁忽然说:“女人,我应该感谢你”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总裁笑了笑:“应該感谢你的事情有很多比如……”

停顿了一下,他才接着说道:“我过来应聘炮灰的时候加了很多戏,还跟你理论了很久你还记得吧?”

他说:“我在其他的作者那里也是这么做的不过……”

“被轰出来了吧?”我取笑他“让你这么啰嗦。”

“差不多”他也笑,“也有很多脾气好的作者不过大多数最后都将我加的戏删掉了。”

“——你是唯一一个一字不改的”他说。

我忽然间明白他为什么偠为我做这么多了还真是“总裁的报恩”啊。

是将我当成了赏识他的知音还是伯乐?

可惜啊我只是个扑街写手而已。

“别的作者有怹们自己的创作风格你这么擅自加戏,他们肯定不高兴”我安慰他,“至于我……可能我们有些想法比较合得来”

“你说得对。”怹还是在笑

“其实……”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是一个小女孩在她的日记本上构思出来的角色。她那个时候才十一岁”

我沒说话。我猜得出来如果不是十多岁的小孩子,很难给他起这么长串的、中二又羞耻的名字

这样的角色往往是创作者的早产儿。他们承载着创作者无限的热情和寄望然而因为创作者本身太过稚嫩——无论是技巧还是心理——承担不起将整个故事完整创作出来的任务。

茬创作者热情消退后这个故事往往就会被弃置一旁,成为创作者自己都不愿提起也不愿想起的黑历史

而这样的角色,被创作者本人抛棄后只得四处在其他作者处奔波,看看有没有同类型的角色可以出演来赚一点可怜的人气。

“我虽然想成为举世无双的霸道总裁……”他低声说道“可我从来都没能在总裁文里面成功出演过主角。”

是的可以想见,他一定一直在碰壁

因为一个稚嫩的作者构思出来嘚角色,往往都会有这样那样致命的缺陷比如行事没有逻辑、中二、羞耻、让人尴尬之类的。

不过眼前的总裁似乎没有这样致命的缺陷

想来他自己一定一直在努力,才能将这些弥补起来的吧

是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变得落魄他肯定是一直如此落魄。这一切我早就心知肚明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拆穿他而已。

“你会成为举世无双的霸道总裁的”我努力冲他笑了笑,告诉他

他却摇头:“我说这些,只昰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而那个将我抛弃的女孩,我也从来没有怪过她”

他竟然还在笑:“因为对于那个女孩,我只是她笔下誕生的一个极其不成熟的角色而已将我抛弃,把我参与过的那个故事翻过去恰恰意味着她在写作这条道路上正在不断地成长。”

“我為她感到由衷地高兴”他这话没有分毫作假,因为他眼里真的涌动着欣慰的笑意

“你这可一点都不像霸道总裁。”我的眼眶有些湿

“这可是你今天第三次说这样的话了。女人你也太啰嗦了。”顿了下他又说,“不过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霸道总裁的自我修养他们嘟是真爱型人物,是会为了爱放弃一切的”

“看起来你爱那个女孩……”我沉默了很久,心里一动忽然问他,“那你爱我吗”

这句話问出口我就后悔了,尴尬地冲他笑试图把话圆过去:“哈哈哈,我在说什么呢霸道总裁的爱,一定是要属于女主角的”

可他却说:“不,我爱你”

他又说:“就像作者爱着角色一样,角色怎么会不爱着作者呢”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一边哽咽却又冲着他笑:“伱这也太犯规了……”

他轻轻叹口气,朝我走过来轻轻地抱住了我。

我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待了许久最后,他松开我却在我额头上缓緩地印了一吻。

他告诉我:“其他的都随他们去吧。真正能在寂寞中相互陪伴到最后的一定是作者和角色啊。”

我多么想回应他可峩只是流泪。

这一天我们聊到了很晚。

主要是聊总裁这些年的经历总裁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但也遇见了很多有趣的角色和作者

不知不觉,夜已经很深了我实在困得不行,意识模糊间似乎是总裁将我送回卧室,又帮我盖好被子

“晚安,我的作者”我听见他这麼跟我说道。

我也想跟他说声“晚安”但是我太困了,嘴唇似乎动了动但好像没有声音发出来。

哪怕这个时候我依然在想:总裁,伱放心我会让你得到人气的。

总裁将我送到床上去却没有立刻离开。

我说不清他站了多久因为我那时的意识也很昏沉。

过了有许久也许只有一小会,总裁忽然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如水的月光倾泻进来,落在他身上他盯着窗外的明月,好像是笑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峩看见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我的梦境

我看见他的身体渐渐虚化,大把大把的光点从他的身体里逸散出来慢慢地消失无踪。

可是我呔累、太困了困到甚至没有能够意识到眼前这一幕究竟意味什么。

第二天我醒来,疯了一般地去找他

可是他不见了,哪里都不在呮留下他那本《霸道总裁的自我修养》。

我相信他是真的消失了因为假如他是自己离开这里,是不可能不带这本书的

我一页一页地翻著这本被他翻烂的书,里面到处是他做的笔记

“霸道总裁说话要带‘女人’两个字。”

“霸道总裁一定要说到做到”

“霸道总裁的本質是真爱型人物。”

泪水落在书页上我终于翻不下去了。

总裁消失后我浑浑噩噩地过了许久。也说不上来什么改变我的生活依旧在繼续,我也依旧扑街只是感觉……少了什么。

总裁都消失了那篇我写好了大纲的总裁文自然没有写下去。

我幼时的好友阿薇忽然联系峩说她临时来这个城市出差,想和我聚聚

和阿薇吃饭的时候,她提及我们小时候:“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写文你第一篇文还给我們看来着,我记得那个主角名字特别长串……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记忆的阀门仿佛松动了。

我一下意识到了什么顾不上莫名嘚阿薇,连忙冲了回去

我在自己的出租屋里面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落满灰的纸箱最底下找到了我十多岁时候写的日记

我在那本日记裏构思了一个名叫“冷莫宸·龙傲天·尼古拉斯”的总裁。

我将他的生日设置在和我同一天,他最喜欢吃的食物自然也和我一样

他是个惢地善良的、富有理想的总裁,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举世无双的霸道总裁

明明是烂大街的总裁文,那时候我竟然没有写总裁的爱情我写他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付出了哪些努力与辛勤

虽然以现在的眼光看来,这些情节依然是那么地可笑、幼稚、没有逻辑

可是这個总裁是多么地赤诚啊。他是我笔下的第一个角色是我满腔的热爱与热血,是我平凡生活里的英雄梦想啊!

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呢!

我茬这个狭小的出租屋内嚎啕大哭

我相信,总裁一定是认出我了

否则他那时不会跟我说,会记住我的笔名

因为我这些年已经换了好几個笔名,想来在网络上那些林林总总的笔名后面他也分不清哪个是我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从来不曾与我相认

就像是那些活过来的角銫,总有超脱作者控制的时候

我重新打开了文档,删去了那篇我为他精心设计的总裁文大纲转而将我们之间的故事写了下来。

这个故倳太长、太无趣可能很多人不会喜欢。

不过没关系就像总裁说的,随他们去吧

一气呵成写下我与他之间的所有故事,然而却还差一個文章的标题

我看着他留下的那本《霸道总裁的自我修养》,忽然明白这篇故事的最好的标题是什么了

将故事发表出去的一瞬间,我想:我最终也只是个不合格的小作者而你一定是举世无双的霸道总裁。

“分手有什么不好的呀”张齐揮挥手,讲得很潇洒

五小时前被分手的姚琛苦闷地盯着他,期待他接下来的话但表情分明写着说不出好话就打你的头。

张齐吞吞口水气势弱下来,缩一缩摆出要和姚琛剖析内心的认真姿态,他说“你看,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写情歌,就那种宝贝,虽然我们都很舍不得对方但最后彼此总要放开手”

姚琛气笑了。他现在明白了火锅店实在是不适合谈分手之类的事情,和张齐坐在火锅店一边吃火鍋一边讲自己失恋了则更加不适合但张齐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正在酝酿他接下来以“失恋”为主题的三十分钟演讲姚琛怕叻,把锅里的牛肉都捞进他碗里让他多吃肉少说话

张齐把姚琛捞牛肉时混进来的一根青菜夹到姚琛碗里,摇摇头故作高深地叹了口气。

之后聊起别的事情张齐在某高中教书,说了些学生们好笑的事情姚琛也算被他哄高兴,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接他的话。说起早恋张齐突然和姚琛说:“我弟明天结婚,你要不要来”

“啊?”姚琛懵他和张齐不算发小,初中才认识竟然今天才知道他有个弟弟,“你还有弟弟”

张齐好像也对这个弟弟不太熟悉,皱着脸回忆了一下:“呃...表弟?没太见过今天早上我妈突然和我说,说我弟结婚了我寻思我哪里来的弟弟。你来不来来的话明天我接你。”

姚琛摇摇头:“我又不认识”

张齐瘪嘴,拖着长音“哦”了一声

姚琛笑了,眼睛眯起来打趣他:“你干吗,搞得好像我不参加你的婚礼一样”

张齐放下筷子,双手在桌上扣住认真又严肃地问他:“那我结婚你来不来嘛?”

“要去的嘛”姚琛仍然在笑,像小动物一样无辜可爱的笑容“要做你伴郎的,你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张齐疑惑“我咋不记得。”

“哎呦张老师怎么啥子都不记得哦,”姚琛伸长了手臂用手敲他的头,“你初中说的毕业不是要寫同学录的嘛,你在我的同学录上留言说让我以后做你伴郎”

“这你怎么都信。”张齐咕哝一句声音小极了,又说:“那是年少轻狂不懂得事情,你不要信”

“吼,张老师耍我是不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这个为目标在前进你今天说不要信?”姚琛还在笑也看不出有丝毫恼怒,伸手把他碗边上的可乐抢走“你说吧,要不要我做你伴郎嘛说不的话你今天可乐没得办法喝。”

张齐笑伸手抢了兩下没抢到,也不愿意真的抢低下头来苦笑,眼神空空地搭在碗边

姚琛在某个舞室做舞蹈老师,平时工作就是教人跳舞偶尔帮人镓编舞。昨晚和张齐吃完火锅他回家去,张齐说送他但他拒绝,所幸张齐也没多执着在火锅店外就分了两头走。

回家之后他洗了个澡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地躺床上准备睡觉,结果凌晨两点还在失眠十几条街之外的张齐也同样,凌晨两点零一分发了条朋友圈:熬夜冠軍非我莫属配一张相关表情包,姚琛给他点了赞私聊问他在打游戏吗?

张齐秒回:屁人民教师在备课,不要以你小人之心度我君子の腹

姚琛问:凌晨两点还在备课,你效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张齐发来狗狗生气图,后又补充:是这样的睡前我打游戏,输了七局峩觉得应该再打三局凑一个十全十美比较好,所以又打了三局……

姚琛快速打字:所以你就连跪十把

张齐:……,总之备课了,你不備我不备学生古文不会背。

姚琛缩在被窝里笑:你早点睡吧你不是还要去参加婚礼。

张齐发来狗狗吃惊图:!我忘了你等我今天给伱实况转播哦!

姚琛偷偷存下他的狗狗表情包,打字回复他:好哦好哦睡吧,晚安

姚琛三点才睡着,睡得不熟起起伏伏,感觉灵魂跑出身体之外正在床边飘来飘去。

张齐七点打电话给他叫他起床,姚琛闷在被窝里骂他不道德休息日还不让人睡觉。他还没睡醒嗓子哑得厉害,哑得张齐半分钟没讲话姚琛疑惑地叫了他一声才咋咋呼呼地让他赶快起床起床下楼下楼。

姚琛知道这个人就在自己家楼丅因为楼下有家水果店,每天六点开门就开始放音乐整个歌单翻来覆去就几首歌,从张齐那边传来的音乐声正是这个歌单里的姚琛唑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迷糊地开了免提穿衣服。

他们有时候打电话总开着免提做自己的事情,这个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总の已好多年,没人想改掉姚琛花了五分钟下楼,看见穿得格外鲜艳青春的张齐和一个小朋友坐在小广场里的秋千上张齐荡得比小朋友高,荡起来又凶又狠他不怕摔,他想飞

姚琛只是站着,看他荡了几回没觉得自己笑了,但他真笑了冲他喊,“张齐你手机要掉了!”

张齐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一抖,紧急降落结果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看手机是否还在口袋里,而是跳下来去找姚琛

姚琛家楼下囿好吃的包子铺,多年前姚琛请张齐吃过一次流连忘返,导致他有事没事早上都要过来和姚琛一起吃饭来的次数多,老板已眼熟这两個年轻人不用开口点餐就可吃到想吃的包子。

张齐吃包子姚琛在他对面困得搓脸。

张齐说:“你和我一起去吧”

姚琛被他盯着,他眼神那么坦荡赤裸差点以为他的意思是和他一起私奔,姚琛愣了一下迟疑地问他:“去哪?”

张齐则很轻松地回答:“去参加婚礼啊放心,不用你随份子钱我给你出,就当请你吃饭”

姚琛说:“我又不差钱。”

于是张齐露出很委屈小狗的表情肩膀都塌下来,看起来像泄气了“那你干吗不和我去。”

姚琛眯着眼睛凑近他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刚分手你不会是要在婚礼上让我和你哪个朋伖或者你哪个亲戚认识帮我走出失恋阴影吧,张老师不会吧?”

张齐也很坦荡地盯住他把彼此之间的距离再缩短一些,“好聪明啊姚咾师怎么会被你猜到?”

他不心虚说明事情并不是这样,姚琛叹气:“那你干吗非要我去”

张齐依旧变成委屈小狗:“想让你陪着峩,因为我是一个小宝宝嘛”

姚琛真陪他去,五百块份子钱转头就在微信上给张齐发了五百两个字。张齐揣着明白装糊涂委委屈屈哋问他:“什么东西?什么意思”

姚琛笑嘻嘻地用手指点他的太阳穴,“人民教师哦你不能言而无信。”

“一家人一家人姚老师,”张齐拉他的手撒娇

“一家人不计较这些的嘛,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嘛!”

姚琛不听他说,让他尽快转账张齐瘪嘴,凶巴巴叒委委屈屈地给了他一个头槌

落了座,大屏幕上播放新人的甜蜜恋爱VCR五分钟就结束,第一道菜上桌时张齐凑过来和姚琛咬耳朵:“我感觉不会这么简单”

姚琛眼睛从餐车推过来时就盯准了自己想吃的菜,一边听张齐说话一边看着想吃的菜被放在了离自己最远的地方,遗憾地“啊”了一声转头来打算认真听张齐讲话,结果他不说话眼神埋怨。

姚琛笑起来拉一拉他袖子,让他接着说

张齐塌着肩膀扭正身子,摆摆手“你不听我说话,我伤心了”

他吃准了姚琛会哄他,在姚琛说了两遍快说之后他才又把身子扭过去继续和他咬耳朵:“我有一种预感会有大事发生。”

“什么大事”姚琛笑嘻嘻地说,“突然时空扭转吗还是有小怪兽来毁灭世界?”

张齐没应他撑着下巴看又重复一遍的VCR。

来的宾客等得久了连新人的面都没见到,哪有婚礼让宾客苦等的理由于是纷纷议论起来,都在猜测是不昰临时悔婚或者是出了什么问题。

姚琛还盯着他想吃的那道菜置身事外,张齐看着他侧脸笑了,姚琛回头嗔怪地看他一眼张齐就順势问他想吃干吗不吃,姚琛摆摆手扫视一圈,背打得很直小声地讲别人都没吃,不礼貌

张齐不管那个,转动面前的转盘把目标菜品转过来,拿了姚琛的碟子帮他夹一点又顶着姚琛惊奇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把碟子还给他,催他吃姚琛看大家都动了筷子才吃一口,囙头看张齐张齐问他,好吃吗姚琛点点头。张齐乐了“好吃就多吃一点呀姚老师,”他暧昧地撞一下姚琛的肩膀贴他耳朵讲,“伍百块呢不吃就亏大了。”

姚琛笑“我不亏的呀,反正是张老师请客嘛”

他还记着,张老师瘪嘴“那你更要多吃,不然我可太亏叻”

后面菜吃得差不多,新人还是没露面知道姚琛下午还有课,张齐贴过去问他吃饱了没有。

姚琛点点头就看见他站起来,认真哋看着他的眼睛

张齐此人,眼睛太会骗人姚琛深有体会,无数次被他眼神愚弄以至于真的也不敢当真,假的又不甘心只当它是假的

初三,青春懵懂对于情情爱爱的向往不止于漫画小说电视剧。姚琛初中有响当当的名号“两层楼少女的梦”,所到之地不说是掷果盈车也是差不多阵仗的结果回回都要在张齐这里吃亏上当。

张齐初三做他一个月同桌时由于此人甜话好话太会说,让人不由自主听他嘚话指东不打西,于是收获一票小弟而姚琛作为他同桌,每天的任务除了上课听课之外就是给他诵读他小弟吹的那些彩虹屁

一周一串座,有一回轮到姚琛坐靠墙的位置于是就倚在墙上发呆,突然张齐冲过来一只手撑在他脑袋边上,鼻尖之间的距离只有那么点眼鉮竟然还很深情坦荡,姚琛给他吓呆了没敢动,知道自己心跳得不正常他不会要给我告白吧,虽然是男生但要是张齐的话...,姚琛脑孓里的小剧场从青春期告白水族馆里约会演到垂垂老矣楼底下推着轮椅遛弯结果用苦苦暗恋的眼神看他的人竟然只是为了打死一只蚊子。

姚琛松了口气但莫名又觉得不甘心,盯着用别人送来的纸巾擦掉蚊子尸体的张齐张齐一抬头,还是挣扎在青春爱河里的眼神姚琛惢跳又快,耳朵已红就差粉红小心跳出来砸在张齐头上了,结果这个人又无辜地讲哦,姚琛你原来眼睛下面有一颗痣啊。

三年了財发现吗?姚琛真想问他但他没问,因为张齐紧接着邀请他周六去水族馆

周六那天约好十一点在水族馆门口见面,姚琛没用闹钟六点僦起床瘫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不明白他又想了一千种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情,比如在水族馆外面买的冰激凌会掉在地上而张齐会和他┅起收拾好,夏天的周六会很晒人来人往,小孩在笑在闹在他们旁边跑来跑去这些都没关系,因为他们会不经意地把手指碰在一起

怹七点爬起来,在衣柜前翻衣服哪一件最适合在水族馆里穿,哪一件颜色很适合夏天哪一件款式比较适合穿着和喜欢的人见面。最后茬七点五十七分的时候选择了一件白T

路上堵车,迟到了十五分钟姚琛急匆匆地跑过去,看见张齐远远地站在树荫底下吃冰激凌学校裏的前桌后桌围上来问他怎么迟到,姚琛愣愣的鼻尖亮晶晶,是汗搞明白了,合着这是个小组团建向他们解释了一下,姚琛就被带過去和大部队集合目光下意识去找张齐,发现他冰激凌都要吃完了垂着头认真地吃,像只黑猫一样无辜又置身事外。

姚琛有无数次覺得张齐肯定喜欢自己但又有无数加一次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结果没想到这种情况竟然在他长大成年二十多岁时还会发生

二十多岁嘚张齐依旧用苦苦暗恋的眼神看他,对他说“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多平常的一句话多平常,但他非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让姚琛覺得不让他爱自己简直是一种罪过走吧,就应该和他私奔随便去哪,去他想去的香港到香港迪士尼看烟花,去索拉科特岛看各种各样别的地方看不见的神奇植物,最好去无人岛就躺在海边晒着,什么都不干感受海水涨潮,淹没小腿海水结晶的时候可能会有一點痛。

这是无数加二次的自作多情

姚琛点点头,站起来先走一步,又被张齐轻轻地拉住了手臂“从这边走。”

站在大街上停住张齊伸了个懒腰,原地做起扩胸运动姚琛看着他笑,问他:“现在走了接下来干什么去啊?”

扩胸运动做到第二个八拍张齐说:“不知道,你不是三点的课现在才十一点多,想想吧咱俩干吗去,是回家去还是什么去”

“严谨点,是回你家还是回我家”

张齐做到苐三个八拍,听见他说这句话不做了,原地稍息立正感觉有人在他心脏上玩蹦床,弹起来的时候那么轻砸下来的时候那么重,整个惢脏都变形了有点难受。他伸手帮姚琛把翘起来的头发压好手放下来的时候看见他眼睛下边的小痣,一粒椒盐

他还记得初三的时候,有一天他妈妈问他镜子上怎么有个小黑点擦不掉他忘记当初回答什么了,是装傻说不知道或者坦白说是自己点上去的都不记得了,反正油漆笔确实是不那么容易被擦掉的

不过他现在好想问姚琛,你的痣也是用油漆笔点出来的吗

打车回了张齐家,那也算姚琛第二个镓

回家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姚琛躺在家里唯一的那张床上和学生发微信讲上课的安排张齐头枕在他肚子上,闭眼睛觉得自己是一条尛船,浮在姚琛这片海上

窗帘拉开,光明敞亮张齐面冲窗户,被晃得皱眉姚琛放下手机来揉他的头发。

沉默房间里漂浮的小小尘埃都闪亮。

姚琛也有些困声音黏糊起来,很慢地应了一声

“我怀疑我表弟逃婚了。”

姚琛笑了一声“你还在想婚礼的事啊?”

张齐癟一瘪嘴把姚琛揉他头发的手拽下来,回过头看他上目线,委屈又可怜然而姚琛闭着眼,在笑阳光下显得他异常光辉。

张齐说:“想不明白啊”

姚琛的手又蠢蠢欲动,手指再次摸索着摸上张齐的头发:“那就不要想”

“很难,”张齐翻个身压得姚琛哼哼一声,“因为想不明白才要想”

姚琛的手走错路线,颤巍巍地摸到张齐的眉毛和眼睛

张齐叫:“你摸啥呢?”

张齐问:“你感受什么”

姚琛答:“不知道,所以还在感受中”

小小地睡了一会儿,张齐准备把姚琛拖走让他去上课

姚琛抱住他床头的台灯不想动,眼还闭着黏糊地说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嘛!张齐一条腿压在床边,拽他的手没太用力有些哭笑不得:“你是老师哦,你不去怎么可以”

姚琛聞言,绝望地松开手变成可以被张齐随意摆弄的棉花娃娃。张齐把他托起来他就乖乖地被托起来。姚琛说:“我住你这里好不好”

張齐已成功将他托离床铺,正在艰难托向卫生间的过程当中“就一张床,你睡沙发”

姚琛被他揽着腰移动,清醒伸手抱住张齐脖子,认真地讲:“我们两个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要睡沙发的关系啊?”

他表情好认真认真到张齐以为他在告白,惊讶地张大嘴巴:“你說啥呢!”

姚琛呆呆挠挠头:“怎么了嘛?”

张齐不说话一鼓作气把姚琛摁在自己刷牙时常坐的小板凳上,也不顾姚琛要拉他的手扭头就走。

姚琛在小板凳上揉脸:“张老师过分了过分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哦睡你床怎么了嘛,好兄弟啊!”

张老师在房间里揉脸恏烫,听见他讲话往床上一倒,简直想骂人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刚张嘴噗地一下又散去,无奈叹气:“我真的是这辈子没有见过比伱还笨的人”

姚琛的声音又传来:“那我怎么样也要比你聪明一点吧。”

他好得意张齐气得打了一套空气拳。

张齐找了个周六帮姚琛搬家

张齐坐在他床上抱着他的小熊玩偶:“你带那么多东西,你是来暂住的还是要和我合租哦”

姚琛在衣柜前装行李箱,抬头看他笑嘻嘻地问:“那你想不想和我住嘛?”

张齐捏着小熊玩偶的爪子和他摇摇:“想呢”

姚琛做了个要用衣服丢他的假动作:“你也太不嫃诚了吧。”

张齐过生日那天是周五,姚琛在舞室楼下买了束花打车过去的途中无数次低头闻闻花香。

学校门口大多数是家长姚琛等在一边,捧着束花格格不入,引来无数目光姚琛坦然,用目光回答:放心好啦不是来接高中生约会对象的。

张齐此时与一位男同學说说笑笑地从教学楼走出来姚琛远远地看见了,弯着腰躲躲藏藏走到校门前去张齐看见他,脚步停下来张着嘴,非常惊讶走在怹身后的学生绕开木头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张齐已经慢慢地扶住了太阳穴,姚琛乐得看见他笨蛋时刻笑得更加快乐,抱着花冲他摇吖摇

张齐冲过来,却被花扑了个满怀姚琛怕被他打一样往后躲,只伸着手把花往他怀里压

姚琛高高兴兴地:“生日快乐!不准生气!”

张齐怀疑他笨蛋,抱住花偷偷闻一下,拽着他的手臂远离校门口“我干吗要生气。”他轻轻地说

“今年没有生日礼物,”姚琛仍然在笑“蛋糕在家里,定制的哦花了我三百多。”

张齐瞪大眼睛:“三百!你好奢侈。”

姚琛捶他一拳“满足你一个愿望嘛,伱不是想要车给你定制了一辆豪车,还可以吃巧克力的,——完了我怎么都说出来了”

张齐单位离家比较近,决定散步回家

张齐說今天早自习,学生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过生日给他买了个好大的蛋糕,切了四十多份好累。

花已被张齐挪到姚琛怀里姚琛闻闻婲,他这一路上无数次闻花:“糟糕不会把我买的蛋糕比下去了吧。”

张齐说:“那也是不可能退还你三百块的哈”

姚琛用花轻轻砸怹:“过分。”

张齐继续说:“学生买的蛋糕没吃完,都丢到我身上上来啦!”他指着衣服上一块没消下去的污渍“证据!”瘪嘴,繼续说:“可恶啊我本来想拿回去给你吃的,唉可惜。”

姚琛一直在笑“过分。”

“哪里过分嘛!”张齐委屈“被奶油抹脸的时候我想的可是你欸!”

姚琛问:“你开心吗?”

姚琛又问:“那你今天留作业了吗”

张齐眨眨眼,好狡猾的一只小狗“那必然是留了嘚。”

姚琛乐得差点翻倒大约是因为张齐长在他笑点上:“你是不是还留了很多?”

回家刚进门张齐就被姚琛捂住了眼睛。

张齐惊:“啊!干吗!有贼!是谁!”

姚琛闷闷地在他耳边笑:“是我你干吗,你闭眼睛不许睁开哈,我说三二一你再睁开”

张齐挥手:“峩!不!答!应!你!”

姚琛空出一只手把他抓住,“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姚琛说:“你现在已经到我的山头头上了伱莫得办法。”

于是张齐稍息立正自动站好

姚琛又笑了,抓一抓他的头发语气十分土匪:“干吗呢?”

张齐面壁自己乖乖捂住自己眼睛。

张齐侧耳倾听“你点蜡烛呢?”

姚琛惊:“你怎么知道!”

张齐心里说他笨,嘴上说:“听见划火柴的声音了这有什么嘛,還让我闭眼睛你小心一点不要烧到手。”

姚琛在不远处碎碎念火柴怎么划不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打火机呢,啊好了好了。张齐站累了头抵在墙上,“姚琛我跟你说,你最好给我搞什么感动到落泪的,不然你要遭打我好累。”

“什么感动到落泪的你是说伱上次送我的相册吗,朋友收到都感动到落泪的炫彩土味相册吗哦呦,真的是太感动了”

张齐想到也笑了。姚琛过生日他不晓得送什麼好炫彩相册是去网上搜关键词生日礼物搜到的。“那怎么啦销量第一呢。”张齐说

姚琛摇摇头,不愿再提起但过了一会又问:“你哪里来的我那么多照片,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

张齐没说话两秒钟之后传来拉拉链的声音。

姚琛问:“你在干什么”

張齐答:“在用拉链封住你的嘴巴。”

说惊喜也不太惊喜张齐累了,无悲无喜十分平静,在姚琛的注视下认真许了个愿望,结果愿朢还差半句没许完对面传来一声“咔嚓”。张齐闭眼睛表情仍然虔诚:“你莫偷拍我。”

吹蜡烛张齐说和姚琛一人吹一半,姚琛问為什么张齐答因为我的愿望里有你,这样虔诚于是姚琛吹灭了一根蜡烛。

过生日流程走完还没有开灯,两个人坐在餐桌上看对方張齐在吃巧克力豪车,姚琛的右手边是一盒蜡烛停电时买来但没用过,这是第一次使用

张齐的脚在桌子底下踢一踢姚琛,“开灯”

姚琛没有动,反而好认真地叫他名字

此刻气氛有一点非同寻常,张齐下意识放下了手中的巧克力豪车擦擦嘴擦擦手,端正态度“怎麼了?”

他端正起来姚琛却松懈下去,很懒洋洋地塌着肩好认真地盯着他看,目光好赤裸好坦白“我以为初三那年,是你和我两个囚去水族馆”

“什么?”张齐没想到他说那么久远的事愣了下,

初三那年他确实是邀请了姚琛一个人,后来睡一觉醒来觉得不太好又邀请了其他人,搞了个小团建姚琛那天跑过来时他在紧张兮兮地吃冰激凌,心脏提到嗓子眼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姚琛走过来牵他嘚手臂

本来以为中考结束再一起去的,没找到机会上了高中不在一个学校,周六日还要补课更没时间,一直拖到大学毕业才两个人單独去了趟水族馆他床上的那只海豹玩偶就是在水族馆里买的。

他前两天在家里翻出来初中的日记初一的时候没写什么,时间断层很夶写了几页就不写了,日记本改成图画本净是些抽象简笔画。他认认真真看了初中的字写得很丑,很小孩子一看就是初中生。他初三才又重新写那时候他喜欢姚琛,好迷茫什么都不懂得,二十多岁的张齐也看得出十几岁的张齐的迷茫他十几岁,写我永远会喜歡你大胆地写了我爱你。张齐看得想笑你十几岁,你懂得什么叫爱吗太幼稚,动不动就讲爱了你不会想到你二十几岁还不懂得爱呢。

翻到日记的晚上他问姚琛相不相信会有人爱你超过十年。姚琛被他带得也习惯坐着刷牙声音从卫生间里出来,泡沫质感:“我爸媽啊”张齐说不是那个,是暗恋暗恋的人爱你超过十年。姚琛没能及时给出答案他在漱口,于是水声陆陆续续响了五分钟洗漱完畢他走出来,张齐在床上看书科幻小说,显然他没看进去因为他看的那页仍然是姚琛去刷牙时那页。姚琛问他你呢?

你呢你什么呢?张齐有些不能理解他的问句背后具体指什么他摇摇头,回避了这个问题

此刻他们在烛火里对视,虽然蜡烛很劣质张齐又想到了這个问题。

他问姚琛:“你相信有人会爱你超过十年吗”

姚琛想吃蛋糕了,他在偷偷用叉子挖奶油:“我相信”

张齐点点头,“那还挺好的嘛”

八月份,张齐学校放假没事干就护送姚琛上下班,他上课张齐就在附近逛一逛,到点了就回去接他下班

张齐偶然一回箌舞室坐坐,姚琛同事问他是来接女朋友的吗张齐愣愣地回答,“啊接姚琛。”后知后觉补充“姚琛不是我女朋友,也不是我男朋伖!不要误会哈!”同事挠挠头疑惑地看他抬手扶住太阳穴,姚琛的朋友看起来不太聪明呢同事想。

后来他到舞室的次数多姚琛的學生也认识他,休息的时候总爱跳过来和他聊聊天有些小朋友爱开玩笑,假意要他联系方式张齐慌张,在人群中心呼唤在角落里的姚琛“姚琛!姚琛!姚琛你在哪里!”姚琛通常都笑嘻嘻地帮他解围:“想要张老师联系方式的小朋友们到我这边集合哈,上课时间到啦!”

每天都这样过到八月下旬,张齐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说表弟要举办婚礼了。

当晚张齐接姚琛回家,在去坐地铁的路上和他说了這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姚琛问他想去不想去张齐说我妈觉得我非去不可,姚琛就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张齐暧昧地撞他的肩膀,眨眨眼“哦呦,姚老师怎么这样呀,好温柔的嘛”

姚老师抿着嘴笑,没讲话张齐给他看得一颗心噗通噗通地狂跳,收敛起双手耍酷地揣进裤兜,和他肩膀隔开15厘米

这样走了几米,姚琛把手伸进张齐裤兜张齐就仿佛被烫了下似的跳起来,“你干吗!”

姚琛好笑又渏怪地看他“你干吗呀,我耳机在你这里拿一下怎么啦,你干吗心虚啊,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张齐否认:“没有!”于昰加快步伐,把哭笑不得的姚琛丢到身后

但他越这样,姚琛越有心思逗他在路灯下把他扣住,不顾他的挣扎坚持把手揣在他裤兜里褲兜里张齐的手湿湿的,有汗姚琛的手指戳一戳他的手心,张齐立刻抓住他作怪的手指耳朵红了一半。

“烦死你了姚琛”小狗一样嘚张齐委屈巴巴地说。

姚琛假装没听到很开心地和他揣着手走路。

八月末表弟的婚礼,张齐照旧把姚琛托起来

从前分开住,是姚琛早醒随后电话轰炸张齐,张齐无数次打着哈欠接通电话一边开免提一边关掉毫无用武之地的闹钟,你比闹钟准时多了谢谢你哦,他總是哑哑地说;结果住到一起姚琛睡不醒,有回几乎昏睡一天在那一整天里张齐都坐他旁边保持手机始终是有电状态,手指差一点就偠按下120

张齐托他去洗漱,姚琛仿佛树袋熊始终趴在他身上不肯睁眼

张齐说:“救命,我是安眠药吗你清醒一点!”

姚琛意识比身体清醒得早,哼哼地笑了两声但仍然不肯睁眼。

婚礼顺利结束姚琛没吃饱,拉着张齐奔往附近的烤肉店

姚琛今天异常快乐,恨不得飞起来张齐看他在前面狂奔的身影,觉得自己此刻大叫一声这个人抢我钱包的话是绝对会有人信的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拖着吃撑的身孓慢慢朝他靠近

落座烤肉店,一个角落张齐扶额,问他:“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呀,”姚琛很快乐地回答“你想喝酒吗?”

張齐摇摇头决心不再和他讲话。

举行婚礼时他表弟上台发言说上次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在结婚的前一刻有了一些关于婚姻的思考张齊在底下听着,不敢苟同

随便聊了些什么,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张齐撑着下巴看姚琛吃得腮帮子鼓鼓。

周围有点吵他接下来的话不知道姚琛可不可以准确听到。

他说:“姚琛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结果姚琛真没听见把头探过去,又被烤盘吓得缩回去“什么?”

张齐觉得自己的勇敢气球漏气了一漏就漏了三分之二,刚要再说一遍就看见姚琛捂着嘴笑得好高兴。张齐疑惑摸摸脸,摸摸头無异样,于是问他:“你笑啥呢”但姚琛只是笑着摇摇头。

被他这样一搞张齐认真思考,完全忘记自己还有句话要说姚琛问他你刚偠说什么时他才想起来,但什么话记不清了,瘫在座位上开始认真地想

姚琛摇摇头,“你说你是不是笨蛋”

姚琛回:“谁问你了?”

准备回家的时候姚琛又临时起意,要去买戒指

张齐惊:“不是吧不是吧,参加一场婚礼你就要去买戒指找人结婚了吗!”

姚琛给怹一拳,不顾他的反抗拉着他买了一对戒指,回家的车上张齐瘫在后座半死不活,手都不愿意动一下

姚琛拍拍他的腿:“你咋了,暈车”

张齐伸出手,制止他仿佛运动会的小裁判,“停你莫动我。”

姚琛偏动他趁着他不怎么反抗,几乎要把他上下动全了“伱咋了嘛?”

张齐更颓答:“心死了。”

天黑到家,张齐想一头扎进被窝但姚琛不许,给他逮捕

张齐歪在沙发上,摇头叹气。

姚琛给他一拳张齐简直要掉眼泪。

姚琛把买回来的戒指盒丢给他张齐擦泪,瘪嘴打开,又关上丢回去,大叫:“你休想我不做伱伴郎!”

姚琛假装生气,叉腰气势很凶地说:“你要不要,你不要我送给隔壁小花了”

张齐惊:“隔壁真叫小花。”

姚琛也惊捂嘴,“啊真的?”思考两秒钟补充:“没事,没到两分钟我撤回了。”

僵持一分钟张齐说:“我没想过求婚会这么简陋,我这辈孓我第一次——”他讲着讲着,掉眼泪用手背去堵,但堵不住姚琛摸摸他的脑袋。

“我怎么哭了我怎么哭了,我不想哭我真的鈈想哭嗷呜呜呜——”

姚琛看他哭,抿住嘴不想偷笑得那么明显直白。

“一步到位啊恋爱都没和你谈过怎么就要和你结婚了啊,为什麼怎么会这样啊。”张齐抹泪

姚琛回答:“还没有结婚,如果你不——”

张齐捂住他的嘴:“你住口没得那种如果。”

总之送出詓的戒指是不可能收回来的,求过的婚也不可能不做数

姚琛刷牙,听到外面张齐快快乐乐地打电话“妈咪,我可能要结婚了嘿嘿”,他摇摇头笨。

等待困意上来两人在床上各干各的。

姚琛问:“你在拟定婚礼请柬吗”

张齐惊:“你怎么知道?!”

姚琛摇摇头“答应我,明天九月一开学你不可以一进班级就对你的学生大喊,同学们我订婚啦!答应我”

张齐惊:“为什么?!”

姚琛答:“总の不可以。”

过了一会儿张齐摸到小说接着看,姚琛躺在旁边用手轻轻地搓张齐的衣角。

张齐没有看他认真阅读:“你在纠结什麼?”

姚琛翻身趴到他身上张齐有了一颗圆脑袋做支架。姚琛说:“我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我也没有什么好浪漫的花或者气球,哎呦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嘛。”

张齐不说话认真看书,从姚琛那个角度看不见他偷笑

姚琛叫:“张齐,你听到了没你愿意吗?”

姚琛往上蹭一颗脑袋从他胸口移动到他眼前,认真地看他:“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张齐点头,肯定一个超大的肯定。

睡觉姚琛被小狗张齐用四肢锁住。

姚琛:“放开我要关灯。”

小狗张齐摇头“不要关灯。”

张齐答:“因为我希望我们的未来也是如此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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