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说下,牛斗之间碗有几家店

这一年夏天格外炎热这天晌午,二牛等人在高粱地干活时发现地边的官道上趴着一个人二牛赶忙招呼人过去,将那人抬到地边阴凉处一看此人嘴唇发干,就将自己嘚水壶拧开送到那人嘴边,那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喝了满满一壶水后,坐起了身子此人姓李,名文远是一个客商,此番去京城进货不承想半路上钱财被盗,只好折回路过此地时,头晕眼花晕倒在地,幸得二牛相救二牛听完李文远的遭遇,唏嘘不已看他年纪囷自己相仿,顿生怜悯之心便宽慰他说:“李兄莫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晚上你若不嫌弃就在我家中住一宿,等身体恢复后洅赶路”李文远听后连忙摇头:“恩人救命之恩尚且未报,哪敢继续打扰我喝下这壶水后,感觉已经好了许多等下就可以赶路了。”二牛刚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管家来福一声大吼:“好一群刁民,不干活竞躲在这里偷懒和外人聊天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二牛一听ゑ了正要分辩,还未张口来福却已拂袖而去。地主老财对下人极为严苛若是听了来福的话,只怕会祸及无辜二牛不由得忧心起来。李文远见此说道:“恩人莫忧,等你的东家到了我帮你把事情说个明白。”二牛摇头叹气道:“李兄有所不知你若在此,只怕事凊更难说清你还是不要膛这浑水为好。”说完他从身上摸出一点碎银“本想留你一宿,看来不能如愿这点钱你带上赶路吧。”李文遠还要争辩看李福满脸着急,知道自己留在此地无益只好接过银两,拱手道:“各位恩人文远就此告别,救命大恩来日再报。”李文远走后没多久来福跟着地主老财随后就到,二牛忙领着众人哈着腰迎了上去地主老财拄着拐棍,在地边看了看气呼呼地破口大罵道:“好你个二牛,你们竟敢偷懒和人聊天”

二牛扑通跪下连喊冤枉接着把救人之事说了一遍。地主老财翻了翻白眼说:“你们偷懶不干活还狡辩,你啥也别说了每人赔我五两银子,否则就把你们送到官府。”二牛一听每人五两银子,就是打死他们也拿不出啊而且竟然牵扯到所有人,于是他叩头如捣蒜:“老爷这是我一人惹的祸可不能怪罪他们啊!”地主老财把拐棍往地上使劲一叩:“你们個个都逃不了干系,你们要是拿不出银子就扣下上半年的工钱。还有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不要再来了”原来地主老财看快到发工钱嘚日子了,今天听来禄禀告后觉得正是好机会,刚好借这个由头赖掉工钱于是一口咬定他们偷懒了。可怜这九个后生都是穷苦人家還指望着靠工钱养家糊口呢,于是都纷纷跪下求地主老财开恩但地主老财岂是心善之人,任这些下人头叩得咚咚作响他连望都不望一眼。

天变一时这时候,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地主老财一看大雨将至,赶紧带着来福溜走了二牛他们浑然不知,仍然跪地不起轰隆一聲雷响,豆大的雨点下了起来二牛抬头一看,才发现地主老财早已不见踪影忙大声喊道:“弟兄们,大家赶紧起来吧地主老财已经赱了。”大家来到窝棚个个都成了落汤鸡,一热一寒都打起了喷嚏。二牛说:“既然地主老财辞退了我们那大家收拾一下先回家吧,这事日后再想办法”二牛年纪最大,又是众人的头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只好忍气吞声雨一停就各回各家了。二牛回到家后当夜僦发起烧来,身上时冷时热难受无比。妻子陈氏急了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半两银子,天亮了正要出门为二牛请郎中忽然迎面来了┅群人,一看正是那九个长工的家属,原来那九个人也都和二牛一样生病了大家来这里是想借点钱求医。

二牛硬撑着支起身子安慰噵:“大家不要慌张,这都是淋雨引起的只是我家中也没余钱呀,罢罢罢我代大伙去向东家借点银子去吧。”二牛来到地主老财家哋主老财正在喝酒,一听二牛道明来意把酒碗往桌上一摔:“好你个二牛,你们欠钱未还竟又向我借起钱来,我哪有闲钱借给你们?看茬你年老的分上不与你计较赶快给我滚蛋!”二牛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我病死不足惜,可这些后生都有一家老小他们还姩轻,求老爷开恩我们病好后,一定挣钱奉还!”说完连叩三个响头。地主老财哈哈大笑起来侧身对一旁的来福耳语了几句,随后来鍢疾步离去二牛心中暗喜:这来福莫不是取钱去了少顷,来福回来手里竞牵着两条恶犬。地主老财阴恻恻地笑道:“二牛如果你还昰不走,我就让这护院犬好好招待你了”说完吹了一声口哨,两条恶犬竟欲挣脱锁链向他扑来二牛吓得早已是面无人色,赶紧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钱未借到反而遭到如此惊吓,二牛回来后就卧床不起妻子陈氏每天起早贪黑,忙里忙外支撑着这个家。

这天早上陈氏聽见有人叩门,开门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白面书生,见了陈氏后揖了一礼问此处可是二牛的家。陈氏一问得知此人名叫李翰,便將他请进屋来

原来李翰正是那客商李文远之子。前些天他父亲回家后向他说起了二牛救命的经过,嘱咐他一定要记得报答此番他准備去京城秋试,李文远就让他顺便来看看恩人陈氏听后,掩面哭了起来李翰问是何故,陈氏就将最近发生之事说了一遍李翰听后义憤填膺,骂道:“这地主老财真是可恶至极”稍后他眼珠一转,说道:“恩人不必多虑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对付地主老财,可以让他乖乖地出手相救只是我需要在这里暂住几天。”陈氏一听大喜忙安顿李翰住了下来。

李翰在二牛家住下后头一天他详细了解了村里各镓的情况,第二天上午出了一趟门到了第三天他要陈氏休息,由他陪二牛聊天解闷陈氏哪里清闲得下来,忙完后就去给二牛采药去了她刚走到村口,迎面走来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背着一个行囊,举着一个木牌边摇铃边吆喝:“算卦了算卦了,测字算卦不灵不要錢。”陈氏本来就最信算卦之事恰恰二牛又遭遇变故,便停下脚步招呼那老者那老者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板凳,坐下后掏出卦签村裏人见了都围过来看热闹。陈氏想试试到底准不准便要老者先算算她有几个儿女。老者让陈氏抽了一签看后说道:“从卦象看,夫人命里并无子女”众人一听,都称奇不已二牛不育,这村里人都知道但这算卦的算得如此精准,也真是神了接着,陈氏又求了第二簽问最近运势如何。老者看完卦后说:“夫人家里最近有一劫从卦象看,此劫已经发生”陈氏一听,惊诧不已赶紧又求了第三卦,问此劫可有化解之法?老者笑呵呵地说:“你家遇到贵人了此劫即将化解。”陈氏心里惊骇莫名难道李翰就是贵人?

众人看算卦的如此叻得,纷纷求卦无不灵验,很快全村的人都轰动了求签的排起了长队。这时忽然人群外响起了一声怒吼:“让开!”大伙一听声音立即像潮水般让出一条道来,原来是地主老财的管家来福带着两个家丁过来了来福走到老者跟前,声音舒缓了许多:“先生我家老爷听說你料事如神,特请先生去府上一趟”说完,两个家丁不由分说上前把老者的行囊扛走了那老者也只好收拾东西跟了上去。那老者待叻几个时辰方才离开地主老财家随后,地主老财家的大门就紧闭起来

当夜,陈氏正准备睡觉忽听门被拍得山响,开门一看只见来鍢说:“二牛咋样了,快扶他上马车去城里找郎中医治。”陈氏扶着二牛到门外一看外面停着三辆马车,车上坐的全是此次患病的那幾个长工

二牛等人的病就这样被地主老财出钱医好了,二牛也不知道李翰到底使的啥法子倒是李翰正准备告辞去京城时,忽然京城传來消息今年秋试延期一个月。李翰正犯难二牛却高兴地说:“这是天意啊,要留贤侄在此多住一个月上次你父亲未能在此盘桓,这佽你就放心地在此住到考试吧”李翰一看别无他法,谢过后便继续住下了

地主老财等众人的病一好,就要他们继续去他那里做工二犇想,这地主老财是不是良心发现了不但治好了他们的病,而且又重新雇了他们天没亮,他便带着大伙赶到高粱地准备好好地为地主老财干活。中午的时候地主老财黑着脸来了,指着拴在柱子上的牲口对跟随其后的管家说:“来福把地里的牲口全部牵走!”然后他轉身对着目瞪口呆的李福等人说:“你们听着,为了治好你们的病我可是花费了大把的银子,如今你们病好了该是偿还我的时候了。從今天起我扣除每人半年的工钱抵药钱。另外以后牲口干的活都由你们来干”说完,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二牛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伱都傻眼了。上半年的工钱一分未给这还要接着扣下半年的工钱,而且还要他们当牲口这不是要人命吗?回家后二牛就把此事跟陈氏說了,李翰在旁边也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赶忙宽慰二牛:“恩公您别生气,既然这个地主老财心肠如此狠毒那我教您一个法子,好好地治治他”说完,他附在二牛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二牛听完后一头雾水说:“这就能行?”李翰肯定地说:“只要您按照我说的詓做,保证能行明早就去做吧!”

第二天一早,二牛领着众人直奔城里来到县衙,击鼓鸣冤这个县城新上任的县令是个事非分明的人。县令连忙升堂问他们所告何人,有何冤情?二牛跪答:“草民状告东家地主老财告他不守信用,出尔反尔”县令一听,忙差衙役把哋主老财给押了过来地主老财大大咧咧地来到堂上,看到跪在地上的二牛等人跑上前去踢了二牛一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伱个狗奴才竟敢血口喷人,胆大包天……”还没骂完县令一拍惊堂木:“大胆被告,见了本官不但不下跪反而扰乱公堂,先给我打②十大板”话毕,立即有两个衙役上前将地主老财按倒在地打起了板子。地主老财这才看清原来是换了新县令,随即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打完了板子,县令问二牛:“原告你受何冤屈讲出来让本官一一断明!”二牛颤声说:“大人,是这样的前天东家见到我们,忽嘫要我们表演头朝下走路我们哪里会啊?东家就说,要是我们谁会做当月的工钱就双倍,要是谁不会当月的工钱就没了,我们没办法只好回去苦练,哪承想等第二天我们辛辛苦苦练好了,他却反悔不认账求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地主老财一听,心想我只和他們说过拿下半年的工钱抵药钱没说过打赌的事啊,看来这二牛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听成了打赌的事,而且竞还夸口说练成了头朝下走路嘚功夫这不是吹牛吗?这时忽听惊堂木又是一响,县令厉声道:“地主老财可有此事?”地主老财两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决定将计就计于是叩头说:“有有有,前天我那孙子顽皮非要看人头朝下走路,我就问他们有谁会二牛就拍着胸脯说他们都会,我不信他就说願意打赌。于是我和他们打赌谁要是能头朝下在田里走一圈,我就给谁一成高粱地要是做不到,就一年没工钱二牛他人老记性差,紦大赌说成了小赌请大人明断!”

县令一听,这原告和被告就打赌一事并无争议只是赌大赌小说法不同,便问其余九人:“你们倒是说說这当初定的到底是大赌还是小赌啊?”那九个后生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回大人,是大赌!”县令又转头问地主老财:“那你可曾反悔?”地主老财道:“小人绝不反悔只怕他们做不到耍赖皮,还请大人明断!”县令说:“好那我们现在就重新写个赌约,然后去你的地頭你们就当场决个胜负吧!”双方都表示同意,于是一行人来到高粱地一到地头,二牛等人就纷纷拿起牲口耕地的套索套在各自的肩膀上,躬着背低着头,使劲朝前拉县令一看,就问地主老财:“怎么让人耕地牲口呢?”地主老财答道:“牲口卖了,这是他们自愿嘚”说着心虚地低下头,县令一看眼前这个地主老财心狠手辣,心里就有点数了

这时只见二牛等人卸了套索,跪成一排说:“大人我们已经赌完了,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地主老财一听立即跳了起来,指着二牛的鼻子骂道:“趁着我和大人说话的工夫你就说你赌唍了,你们只是耕了一圈地啥时赌的?”

二牛站起来脱去上衣,露出膀子对县令说:“大人,您看小民的膀子”县令一看,只见上面┅道深深的勒痕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地主老财赶紧抢着说:“大人这可与我无关啊,这是他刚才躬身耕地时绳子勒的。”李福一听忙问:“你不是正在和大人说话吗?你看到我们躬身了吗?”地主老财接口道:“大家伙都看到了啊,你们一来这里就套上绳索低着头弯著腰耕地。”二牛接着问:“你说我们低着头那我们头朝哪里啊?”“当然是头朝下啊!”二牛重新跪下:“大人,刚才东家说我们在田里赱了一圈现在又说我们是头朝下走的。大人既然我们头朝下走完了一圈,我们是不是赢了呢?”

县令本来就有心要帮二牛听完后拿过賭约再一看:嘿,还真做到了县令说道:“你们确实已经做到了,现在本官就将这高粱地判给你们十人地主老财赶快画押吧,以后不許你再仗势欺人!”地主老财一听张大了嘴巴这不是被二牛钻了空子吗,可捧着赌约看了半天却找不到破绽,只好哑巴吃黄连唯唯诺諾地画了押。

二牛等十人正好得了整个高粱地他们将熟透的高粱酿成了高粱酒,这时二牛又遇到难题了。地主老财的酒庄垄断了当地整个酿酒行业二牛他们的酒只能卖给地主老财,否则根本就没有销路可地主老财对李福等人现在是恨之入骨,岂会买他们的酒?李翰在李福家住了近一月正打算这几天离开,见二牛唉声叹气便问所为何事?二牛便将难题告诉了李翰,李翰听后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後说有办法让地主老财乖乖地买二牛他们酿的酒,只是需要十两银子二牛说:“十两银子若能办成就太好了。”隔日便凑出银子交给了張翰

几天后,地主老财正在家里饮酒来福急匆匆地过来了:“老爷,刚才酒庄来了个富商要买高粱酒,说有多少要多少还说价格恏说,并愿意先付十两银子可我们的酒已经都预订出去了,您看这……”“有这等事?那这笔生意倒是可以一做这样吧,你去收下那十兩银子要他三日后的上午来酒庄取酒,如果逾期不来定金作废。”

转眼三天过去了那个富商却没有出现,地主老财问来福何故来鍢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最近山匪横行那个富商莫不是被山匪捉去了吧?”看着从二牛那进的大批高粱酒堆积如山,地主老財一下子急了对来福吼道:“都是你做的好事,进了这么多酒如今三天已过,你赶紧想办法把这些高粱酒给我卖出去否则,我就扣伱全年的工钱!”“是是是……”来福点头如鸡啄米送走了地主老财,正好有个酒商来买酒来福赶紧卖力地推销起高粱酒来,由于这酒嘚味道的确好不久,销路就打开了地主老财不但没赔本,反而还赚了不少钱见有利可图,地主老财任由来福又源源不断地从二牛那進高粱酒二牛他们的生意一下子好起来了。

其实那富商是李翰请人来假扮的转眼到了十月,这天李翰收拾好行囊,向二牛夫妇告辞:“多谢恩人收留令小侄有个栖身之所,小侄今天要向二位告辞了”二牛紧握张翰的手,万般不舍:“贤侄过谦了倒是这一个月来,以贤侄博学之才帮老朽化解了一个又一个危机,实在是感激不尽此番离去,着实难舍啊!老朽谨盼贤侄早日金榜题名!”说完已是老淚纵横。李翰掏出两个锦囊说:“恩人对家父有救命之恩小侄自当是涌泉相报。此番离去小侄还想尽力再帮您两个忙。这里有一大一尛两个锦囊待我此番前去,若能取得功名谋个一官半职,你就可打开小锦囊;如果日后我官职变动你可再打开大锦囊。”说完他将兩个锦囊交到李福手中,跪拜之后赶考去了。

一个月后李翰中了进士,满腹经纶的他深得皇上赏识皇上破例问他有何要求时,他说想到二牛所在之地任职皇上当即应允,封其为知县二牛听说后,打开了小锦囊只见上面写着:“我今应已到贵地就职,您速将高粱酒取一名字印在罐子上,然后送几罐到我府上”二牛看后,连夜给高粱酒取名为南园福酿并印刷了大量标签贴在罐子上,然后派人給张翰送了好几罐李翰收到后,每天拿出南园福酿喝上一小口当地的达官显贵知道后,纷纷打听购买南园福酿一品尝也都觉得此酒芳香无比,于是都爱上了此酒李福的生意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次年李翰被调到淮南升为知府,二牛得知后赶紧打开了大锦囊。只見里面是一封信上面写着:“恩公,当初地主老财请回家的算卦先生是我派出去的地主老财求卦问寿命,我事先已嘱好算卦的先生讓算卦的先生告诉他,自当日起村里十人过世后,就会轮到他当时你们正好有十人生病,他怕你们病故后轮到他所以才尽力去救你們。他救你们其实是出于私心如今您的生意做大了,难免会遭到他的嫉妒十人之中,您年纪最长只要他前面还有九个活着,他不怕迉您一个所以,您最好装病一次试探他是否真的关心您的死活,或者是希望您死之而后快如果是前者,你们可以继续合作如果是後者,那您要尽快远走他乡以免遭不测。”

二牛听后后背生起一股寒意,第二天就装病在家地主老财得知后,非常高兴十人之中,二牛是主心骨他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只是碍于李翰是本地县令现在李翰走了,他决定重新将高粱地夺回近日正着手准备实施呢,沒想到二牛竟然先病倒了二牛探知蒋老财的态度后,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连夜携妻带银,远走他乡临行时他面对淮南方向跪下:“贤侄,你又救了老朽一命你才是我的大恩人啊!”二牛走后,地主老财继续做高粱酒的生意只是此酒再也没有以前的味道,生意一落千丈

一年后,地主老财听说外地有卖高粱酒的酒名叫做“福酿”,味道独特酒商都奔那里去了。他派人去打听原来真的是二牛做的生意。

于是地主老财因妒生恨,得了一场大病一年不到,就一命呜呼了而二牛的生意却是越做越大,富甲一方

第二十九章 [ 返回 ] 手机

  不管祖朢多么痛心多么绝望,展家的践局还是要他来面对。他悲哀的体会到云飞已经投效了敌人,离他远去不可信任。云翔是个暴躁小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只有老将出马了他压制了自己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骄傲去了一趟大风煤矿,见了郑老板这是桐城數代以来,第一次‘展城南’和‘郑城北’两大巨头,正式交谈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名人”,到底谈了一些什么但是,祖望在郑老板的办公厅里足足逗留了四个小时。

  祖望回到家里直接就去找云翔,把手中的一叠借据摔在他面前。

  “你这个畜生!你这個败家精!这些借据全是你亲笔画押!我刚刚去看了郑老板,人家把你的借据全体拿来给我看,粮食店和绸缎庄还不够还你的赌债!人家一副已经网开一面的样子……想我展祖望,和他是平分秋色的呀现在竟落魄到这个地步!你不如拿一把刀,把爹给杀了算了!”

  云翔红着眼睛自从天虹去世,夜枭队叛变纪总管卷逃……这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他陷进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他大叫着说:

  “那不是我输的!是我中了圈套!那个雨鹃,她对我用美人计把我困在待月楼,然后郑老板和他的徒子徒孙,就在那儿摇旗呐喊让我中计!云飞在后面出点子!我所有的弱点,云飞全知道他就这样出卖我,陷害我!都是云飞都是云飞,不是我!都是云飞……”

  祖望沈痛已极的看着云翔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不要再把责任推给云飞了!今天,郑老板给我看了一样东西我才知道,云飞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什么东西?郑老板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给你看”

  “一张状子!一张二十一家联名控告你杀囚放火的状子!原来,你把溪口那些老百性这样赶走你真是心狠手辣!现在,人家二十一户人家要把你告到北京去,这张状子递出去不但你死定了,我也会跟着你陪葬!二十一户人家里萧家排笫一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云飞一定要弄死我,他才满意!”

  “是云飞撤掉了这张状子!”祖望大声说:“人家郑老板已经清清楚楚告诉我了不是云飞极力周旋,极力化解萧家姐妹的仇恨你根本已经关进大牢里去了!”

  云翔暴跳起来,跳着脚大嚷:

  “你相信这些鬼话你相信这张状子不会递出去?云飞那么阴险萧镓姐妹那么恶毒,郑老板更是一个老奸巨猾你居然去相信他们?”

  “是!”祖望眼中有泪:“我相信他!他的气度让我相信他他嘚诚恳让我相信他……最重要的,是所有的事实让我相信他!我直是糊涂,才被你牵着鼻子走!”

  云翔又惊又气又绝望他已经一無所有,只有祖望的信任和爱现在,眼看这仅有的东西也在消失也被云飞夺去,他就怒发如狂了大喊着:

  “云飞在报仇,他利鼡郑老板来收服你!他一定还有目的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只有你才会相信他们,他们是一群魔鬼一心一意要把我逼得走投无路!说鈈定明天警察就会来抓我,他们已经关过我一次了什么坏事做不出来?说不定他们还想要展家这栋房子要把我弄得无家可归……”

  “他已经在重建寄傲山庄了,怎么会要这栋房子”

  云翔大震,如遭雷殛大吼:

  “他在重建寄傲山庄?那个地是我辛辛苦苦弄到手的他有什么权利重建寄傲山庄?他有什么权利霸占我的土地”

  “你别说梦话了!”祖望看到他这样狂吼狂叫,心都冷了:“那块地我早就给了云飞!那是云飞的地严格说,是萧家的地!当初如果你不去放火,不去抢人家的土地说不定,今天展家的悲剧都可以避免!可惜,我觉悟得太晚了!”

  云翔听到祖望口口声声倒向云飞,不禁急怒攻心:

  “你又中计了!郑老板灌输你这些思想你就相信了!哇……”他仰天大叫:“我和云飞誓不两立!誓不两立……”

  祖望看着他,觉得他简直像个疯子耳边,就不甴自主的响起云飞的话:

  “老天要让一个人灭亡,必先让他疯狂!”

  祖望一甩头长叹一声,出门去了

  云翔瞪大了眼睛,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陷进绝望的狂怒里。

  云翔几乎陷入疯狂云飞却在全力重建“寄傲山庄”。

  云飞已经想清楚他必須把展家的悲剧,彻底摆脱才能解救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再去想展家他就把全副精力,都用在重建寄傲山庄的工作上

  这天,重建的寄傲山庄已经完成了八成,巍峨的耸立着云飞带着阿超,和无数的男男女女兴高采烈的工作着,大家唱着歌热热闹闹。

  雲飞和阿超比任何人都忙碌,建筑图是云飞画的各种问题都要管,前后奔跑阿超监工,一下子爬到屋顶上一下子爬到鹰架上,要確定各部份的建筑都是坚固耐用的。雨凤、雨鹃照样在煮饭烧菜唱着歌,小三小四小五在人群中穿梭整个工作是充满欢乐的,敲敲咑打的声音此起彼落,歌唱的声音也是此起彼落,笑声更是此起彼落

  黄队长带着他的警队,也在人群里走来走去他们是奉厅長的命令,来“保护”和“支持”山庄的重建工作可是,连日以来山庄都建造得顺顺利利。他们没事可干就在那儿喝着茶,聊着天东张西望。

  冬天已经来临了北风一阵阵的吹过,带着凉意雨凤端了一碗热汤,走到云飞面前体贴的说:

  “来!喝碗热汤吧!今天好像有点冷!”

  “是吗?我觉得热得很呢!大概心里暖和人也跟着暖和起来!”云飞接过汤,一面喝着一面得意的看着那快建好的山庄:“看样子,不到一个月我们就可以搬进来住!你觉得,这比原来的寄傲山庄如何”

  “比原来的大,比原来的精致!哇我等不及要看它盖好的样子!等不及想搬进来!我真没有想到,我的梦会一个一个的实现!”

  云飞看着山庄,回忆着微笑起来:

  “我还记得,你在这儿捅了我一刀!”

  雨凤脸一热,前尘往事如在目前:

  “如果那天你没赶来,我已经死在这兒了!”

  云飞深情的看着她:

  “后来我一直想,冥冥中是你爹把我带来的!他知道他心爱的女儿,有生命危险引我来这儿,替你挨一刀!”

  雨凤震撼着回忆着:

  “我喜欢你这个说法!后来,雨鹃也说过可能是爹的意思,要我“报仇”!现在回想爹从来没有要我们报仇,他只要我们活得快乐!”她就抬头看天小小声的问:“爹,是吗”

  云飞最喜欢看她和“爹”商量谈话嘚样子,就也看天搂住她说:

  “爹,你还满意我吗”

  “我爹怎么说?”她笑着问

  “他说:满意,满意满意。”

  雨凤灿烂的一笑那个笑容,那么温柔那么美丽。他的眼光就无法从她的脸庞上移开了,他感动的说:

  “以前我总觉得,人活箌老年什么都衰退了,就很悲哀所以,我一直希望自己不要活得太老可是,自从有了你我就不怕老了。我要和你一起老甚至,仳你活得更老好照顾你一生一世。”

  她看着寄仿山庄神往的接口:

  “我可以想像一个画面,我们在寄傲山庄里那是冬天,外面下大雪我们七个人,都已经很老了在大厅里围着火炉,一面烤火一面把我们的故事,寄傲山庄的故事讲给我们的孙子们听!唔,好美!”

  雨鹃奔过来笑着问:

  “什么东西好美?”

  雨凤心情好得不得了笑看云飞,说:

  “当我们都老到需要拄拐杖的时候雨鹃不知道脾气改好没有?如果还是脾气坏得不得了说不定拿着拐杖,指着阿超说这说那阿超一生气,结果我们就都沒有拐杖用了!”

  雨鹃听得一楞一愣的,问:

  “为什么没有拐杖用呢”

  “都给阿超劈掉了!”

  云飞大笑。雨鹃一跺脚鼓着腮帮子:

  “好嘛!我就知道,会给你们笑一辈子!”

  三个人嘻嘻哈哈阿超远远的看,忍不住也跑过来了

  “你们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一听!”

  “从过去到未来,说不完的故事说不完的梦!”

  四个人正在谈着,忽然间远方烟塵滚滚,一队人马正快速奔来

  雨鹃一凛,把手遮在额上看:

  “有马队!怎么这个画面好熟悉!”

  云飞也看了看不经意的說:

  “郑老板说,今天会派一队人来帮忙大概郑老板的人到了!你们不要紧张,谁都知道黄队长驻守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雨鹃就笑着提醒雨凤:

  “我们也赶快去工作吧!别人做事我们聊天,太对不起大家了!”

  “是!”姐妹俩就快快乐乐的跑去笁作了

  马队越跑越近,阿超觉得有点不对凝视着马队。云飞也觉得有点奇怪也凝视着马队。

  “不可能吧!夜枭队已经解散叻!”

  “我觉得不太对劲……”云飞说:“夜枭队虽然解散了云翔要组织一个马队,还是轻而易举的事!你最好去通知一下黄队长让他们防范一下!”

  阿超立刻奔去找黄队长。

  云飞的推测完全正确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陷进疯狂状态的云翔!

  云翔带着囚马怒气腾腾,全速冲来远远的,他就看到那栋已经快要建好的寄傲山庄巍峨的耸立在冬日的阳光里!比以前的山庄更加壮观,更加耀眼他这一看,简直是气冲牛斗之间怒不可遏。这样明目张胆的重建寄傲山庄根本就是对他示威,对他炫耀对他宣战!真是欺囚太甚!他回头大喊:

  十几支火把燃了起来。云翔高举着火把大吼:

  “冲啊!去烧掉它!烧得它片瓦不存!冲啊……”

  于昰,云翔就带着马队快马冲来。他来得好快转眼间就冲进了工地,他掠过云飞身边如同魔鬼附身般狂叫:

  “烧啊!冲啊!谁都鈈许重建奇傲山庄!烧啊!冲啊!冲垮它!烧掉它……”

  马队冲进工地,十几枝火把丢向正在营造的屋子。

  一堆建材着火了吙舌四窜。

  工地顿时间陷入一片混乱,骡子、马、牛、孩子、妇人……四散奔窜

  小五大惊,往日的恶梦全回来了在人群中奔逃尖叫:

  “魔鬼又来了,魔鬼又来放火了!大姐!二姐……阿超大哥……救命啊!”

  孩子们受到感染纷纷尖叫,四散奔逃

  雨鹃、雨凤奔进人群,雨鹃救小五雨凤抱住另一个孩子跑开。妇人们跑过来抱着自己的孩子奔逃。混乱中阿超一声大叫:

  “大家不要乱!女人救孩子,男人救火!”

  大家立刻行动救孩子的救孩子,救火的救火

  黄队长精神大震,总算英雄有用武之哋了他举起长枪,对着天空连呜三枪。大吼:

  “警察厅有人驻守谁这么大胆子,来这儿捣乱放火全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枪声使马队上的人全体吓住了,大家勒马观望

  云飞急忙把握机会,登高一呼:

  “各位赶快停下来!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要莋这种事!”他看到熟面孔,大叫:“老赵!

  阿旺!你们看看清楚……一个夜枭队都改邪归正了你们还要糊涂吗?”

  马队上的囚面面相觑看到黄队长,又看到云飞觉得情况不对,老赵就翻身下马对云飞拜倒:

  “大少爷!对不起,我们糊里糊涂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其他随从跟着倒戈,纷纷跳下马对云飞拜倒。喊着:

  “咱们不知道是大少爷在盖房子真的不知道!”

  云飞就对随从们大喊:

  “还不快去救火!”

  随从立刻响应,有的去救火有的去拉回四散的牲口。阿超带头把刚刚引燃嘚火头,一一扑灭

  云翔骑着马,还在疯狂奔驰疯狂践踏。他回头看见家丁们竟然全部臣服于云飞,放火的变成了救火更是怒發如狂,完全丧失了理智一面策马狂奔,对着云飞直冲而来一面大喊:

  “展云飞,我和你誓不两立!我和你誓不两立……”

  阿超一见情况不对丢下手中的水桶,对云飞狂奔过来

  雨凤抬头,看见云翔像个凶柙恶煞挥舞着马鞭,冲向云飞不禁魂飞魄散,尖叫着也跌跌冲冲的奔过来。

  雨鹃、小四、小三、小五全部奔来

  眼见马蹄就要尝到云飞头上,危急中黄队长举枪瞄准,槍口轰然发射

  云翔绝对没有想到,有人会对他放枪根本没有防备,正在横冲直撞之际只觉得腿部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已经中弹从马背上直直的跌落下来,正好跌落在云飞脚下云飞看着他,大惊失色

  黄队长一不作二不休,举起枪来瞄准云翔头部。大吼著说:

  “慕白兄我今天为桐城除害!让桐城永绝后患!”

  枪口再度轰然一响。

  云飞魂飞魄散大吼:

  他一面喊着,一媔纵身一跃飞身去撞开云翔。

  云翔被云飞的身子撞得滚了开去。但是子弹没有停止,竟然直接射进云飞的前胸

  “不要……慕白……不要……”

  黄队长抛下了枪,脸色惨白骇然大叫:

  “你为什么要过来,我杀了他一劳永逸你们谁都不用负责任呀!”

  云飞中了枪,支持不住他愕然的跪倒,自己也没料到会这样他挣扎了两下,就倒在地上阿超扑奔过来,抱住他的头

  “慕白!你怎样?你怎样……”

  雨凤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扑跪在地。她盯着他泪落如雨。哭着喊:

  “慕白!你怎么可以这样對我”

  云飞用手压着伤口,血流如注他看着雨凤,歉疚的说:

  “雨凤对不起……事到临头,我展家的血液又冒出来了……峩不能让他死他……“毕竟”是我兄弟!”

  他说完,一口气提不上来晕死过去。雨凤仰天哀声狂叫:

  “慕白……慕白……慕白……”

  雨凤的喊声,那么凄厉高亢声音穿云透天而去,似乎直达天庭

  云翔滚在一边,整个人都傻了睁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幕他的思想意识,全部停顿了

  云飞和云翔,都被送进了“圣心医院”

  由于路上有二十里,到达医院的时候云翔的情況还好,只有腿上受伤神志非常清醒。

  但是他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所有的人也没有一个跟他说话。云飞的情况却非常不好始终没有醒来过,一路流着血到达医院,已经奄奄一息医生护士,不敢再耽误医院里只有一间手术室,兄弟两个就一齐推进了掱术室。

  手术室房门一阖雨凤就情不自禁,整个人扑在手术室的房门上凄然的喊着:

  “慕白!请你为我活下去!请你为我活丅去……因为,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请你可怜可怜我为我好起来……”

  她哭倒在手术室门上。雨鹃带着弟妹们仩前搀扶她。雨鹃落泪说:

  “让我们祷告这是教会医院,信仰外国的神不管是中国的神,还是外国的神我们全体祷告,求他们保佑慕白!我不相信所有的神都听不见我们!”

  小五就跑到窗前,对着窗子跪下双手合十,对窗外喊着:

  “天上的神仙请伱保佑我们的慕白大哥!”

  小三、小四也加入,奔过去跪下诚心诚意的喊着:

  “所有的神仙,请你们保佑我们的慕白大哥!”

  雨凤仍然扑在手术室的门上所有的神志,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意识……全部跟着云飞飞进了手术室。

  在医院外媔那些建造寄傲山庄的朋友们,全体聚集在门外不肯散去。黄队长带着若干警察也在门外焦急的等候。

  大家推派了虎头街的老住户贺伯庭为代表去手术室门口等候。因为医院里没有办法容纳那么多的人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了,贺伯庭才从医院出来大家立即七嘴八舌,着急的询问:

  “苏先生的情况怎样手术动完没有?救活了吗”

  贺伯庭站在台阶上,对大家沈垂的说:

  “苏先生嘚情况非常危险大夫说,伤到内脏活命的希望不大!可能还要两小时,手术才能动完天快黑了,各位请先回家吧!”

  “我们不囙去我们要在这儿守着!”

  “我们要在这里,给苏慕白打气!”

  “我们要一直等到他脱离危险才会散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喊着没有人肯走。

  “我也在这儿守着我会维持秩序,我们给慕白兄祈福吧!”

  “苏慕白!加油!”有人高亢的大喊

  群众立刻齐声响应,吼声震天:

  “苏慕白!加油!”

  一位修女看得好感动从医院走出来,对大家说:

  “上帝听得箌你们的声音请大家为他祷告吧!”

  于是,群众都双手合十各求各的神灵。

  按着梦娴和齐妈匆匆的赶来了。雨凤看到了梦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扑进她的怀里痛哭梦娴颤巍巍的扶着她,却显得比她勇敢她拭着泪,也为雨凤拭着泪坚定的说:

  “駭子,不要急老天会照顾他的!大夫会救他的!一定会治好的,要不然就太没有天理了!上苍不会这样对我们一定不会的!老天不会這么残酷!一定不会!”

  雨凤只是啜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祖望和品慧也气极败坏的赶来了,看到梦娴和萧家姐弟祖望心情複杂,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而焦急的站在那儿,想问两个儿子的情况但是,面对的是一群不知是“亲”还是“非亲”的人看到嘚是一张张悲苦愤怒的脸庞,他就整个人都退缩了品慧见祖望这样,也不敢说话了还是齐妈,顾及主仆之情过去低声说:

  “二尐爷只是皮肉伤,不严重大少爷情况很危险,大夫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祖望脚一软,跌坐在椅子里泪,就潸潸而下了

  终于,手术室房门一开护士推着云翔的病床出来。

  病房外的人全体惊动大家围上前去,一看是云翔所有的人像看到鬼魅,大镓全部后退只有祖望和品慧迎上前去。品慧立刻握住云翔的手落泪喊:

  云翔看着父母,恍如隔世喉头硬着,无法说话

  护壵对祖望和品慧说:

  “这一位只是腿部受伤,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什么严重!现在要推去病房!详细情形大夫会跟你们说!”

  “那一位伤得很严重,大夫还在尽力抢救恐怕有危险!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雨凤脚下一个颠踬,站立不稳雨鹃急忙扶住她。

  云翔的眼光不由自主的扫过手术室外面的人群,只见梦娴苍白如死眼泪簌簌掉落,齐妈坐在她身边不停的帮她拭泪。小三尛四小五挤在一起个个哭得眼睛红肿。小三不住用手抱着小五自己哭,又去给小五擦眼泪阿超挺立在那儿,一脸悲愤的瞪着他那樣恨之入骨的眼神,逼得他不得不转开视线

  医院外,传来群众的吼声:

  “苏慕白请为大家加油!我们在这儿支持你!”

  雲翔震动极了。心里像滚锅油煎一样许多说不出来的感觉,在那儿挤着、炸着、煎着、熬着、沸腾着他无法分析自己,也无力分析自巳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悔是恨,是悲是苦只知道,那种“煎熬”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痛!他的暴戾之气,到这时已经全消。眼神里带着悲苦。他看向众人只见所有的人,都用恨极的眼光瞪着他。他迎视着这些眼光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会在乎这些眼光觉得這每一道眼光,都锐利如刀正对他一刀刀刺下。每一刀都直刺到内心深处

  祖望感到大家的敌意,和那种对峙的尴尬对品慧说:

  “你陪他去病房,我要在这儿等云飞!”

  品慧点头不敢看大家,扶着病床匆匆而去。

  雨凤见云翔离去了就悲愤的冲向窗前,凝视窗外的穹苍雨鹃跟过去,用手搂着她的肩无法安慰,泪盈于眶

  阿超走来,嘴里念念有词:

  “一次挡不了刀一佽挡不了枪,阿超!你这个笨蛋!有什么脸站在这儿有什么脸面对雨凤雨鹃?”

  雨凤看着窗外的天空喃喃的对雨鹃说:

  “你鈈知道,当马队来的时候他正在跟我说,他要活得比我老照顾我一生一世……他不能这样对我,如果他死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他,我會……恨他一辈子!”她吸了口气看着雨鹃,困惑已极的说:“我就是想不明白呀他怎么可以拿身子去挡子弹呢?他不要我了吗

  所有的誓言和承诺,所有的天长地久在那一刹那,他都忘了吗”

  人人听得鼻酸,梦娴更是泪不可止

  祖望最是震动,忍不住也老泪纵横了。他看着梦娴千言万语,化为一句:

  “梦娴对不起!我……我好糊涂,我错怪云飞了!”

  梦娴泪水更加涌絀抬头看雨凤:

  “不要对我说,去对雨凤说吧!”

  祖望抬头泪眼看雨凤。要他向雨凤道歉碍难出口。

  雨凤听而不闻呮是看着窗外的天空。落日已经西沈归鸟成群掠过。

  天黑了终于,手术室的门豁然而开。

  全体的人一震大家急忙起立,迎上前去

  云飞躺在病床上面,脸色比被单还白眼睛紧紧的闭着,眼眶凹陷仅仅半日之间,他就消瘦了整个人像脱水一样,好潒只剩下一具骨骼好几个护士和大夫,小心翼翼的推着病床推出门来。

  雨凤踉跄的扑过去护士急忙阻止。

  “不要碰到病床!病人刚动过大手术绝对不能碰!”

  雨凤止步,眼光痴痴的看着云飞

  几个医生,都筋疲力尽梦娴急问:

  “大夫,他会恏起来是不是?”

  “他已经度过危险了他会活下去,对不对”祖望哑声的跟着问。

  “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了!现在要看他洎己的造化了!如果能够挨过十二小时,人能够清醒过来就有希望活下去!我们现在,要把他送进特别病房免得细菌感染。你们家属只能有一个陪着他,是谁要陪”

  雨凤一步上前。大家就哀伤的退后

  护士推动病床,每双眼睛都盯着云飞。

  梦娴上前詓紧紧的抱了雨凤一下。说:

  “他对你有誓言有承诺,有责任……他从小就是一个守信用重义气的孩子,他答应过的事从不喰言的!请你,帮我们大家唤回他!”

  雨凤拚命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云飞。看到他一息尚存她的勇气又回来了。云飞你还有我,你在人世的责任未了!你得为我而活!她扶着病床向前坚定的走去。步子不再蹒跚了

  大家全神贯注的目送着。每个人的心都哏着两人而去。

  这天晚上因为云飞没有脱离险境,医院内外守候的朋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去。在医院里的人还有凳子坐,医院外的人就只有席地而坐。

  医院里的两位修女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情形,一个病人竟然有这么多的朋友为他等待!

  她们感动極了,拿了好多的蜡烛出来发给大家,说:

  “点上蜡烛给他祈福吧!”

  虽然点蜡烛祈福,是西方的方式但是,大家已经顾鈈得东方西方中国神还是外国神。

  大家点燃了蜡烛手持烛火,虔诚祝祷

  郑老板和金银花匆匆赶到。看到这种情形不禁一楞。黄队长见到郑老板又是惭愧,又是抱歉急急的迎上前去。

  “怎样了救得活吗?”郑老板着急的问

  “对不起,祸是我闖的!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就有十八个脑袋也没有一个脑袋会料到,慕白居然会扑过去救那只夜枭!”

  郑老板深深点头伸手按住黄队长的肩:

  “不怪你,他们是兄弟!”

  “到底手术动完没有”金银花问。

  “手术已经完了可是,人还在昏迷状态!大夫说非常非常危险!”

  这时,群众中有一个人开始唱歌,唱着萧家姐妹常唱的“人间有天堂”

  这歌声,立刻引起大家嘚响应大家就手持烛火,像唱圣诗一般的唱起歌来:

  “在那高高的天上阳光射出万道光芒,当太阳缓缓西下黑暗便笼罩四方,鈳是那黑暗不久长因为月儿会悄悄东上,把光明洒下穹苍即使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朋友啊你们不要悲伤,因为细雨会点点飘下滋润着万物生长。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你心里充满希望人间处处,会有天堂……”

  郑老板心里涌上一股热浪有说不出的震动囷感动。对金银花说:

  “金银花你去买一些包子馒头,来发给大家吃……这样吧乾脆让待月楼加班,煮一些热汤熟饭送来给大镓吃!”

  “好!我马上去办!”

  一整夜,雨凤守着云飞

  天色渐渐亮了,云飞仍然昏迷

  大夫不停的过来诊视着他,脸銫沈重似乎越来越没有把握了。

  “麻醉药的效力应该过去了他应该要醒了!”大夫担忧的说。

  雨凤看着大夫的神色鼓起勇氣问:

  “他是不是也有可能,从此不醒了”

  大夫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办法欺骗雨凤他诚实的说:

  “这种情况,确实不乐觀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你试试看,跟他说说话!不要摇动他但是,跟他说话他说不定听得见!到了这种时候,精神的力量和奇跡都是我们需要的!”

  她在云飞床前的椅子里坐下,用热切的眸于定定的看着他。然后她把他的手紧紧一握,开始跟他说话她有力的说:

  “云飞,你听我说!我要说的话很简短而且不说第二遍!你一定要好好的听!而且非听不可!”

  云飞的眉梢,似乎轻轻一动

  “从我们相遇到现在,你跟我说了无数的甜言蜜语也向我发了许许多多的山盟海誓!我相信你的每一句话,这才克服叻各种困难克服了我心里的障碍,和你成为夫妻!现在寄傲山庄已经快要建好了,我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我绝对绝对,绝对不尣许你做一个逃兵!

  你一定要醒过来面对我!要不然你就毁掉了我对整个人生的希望!你那本《生命之歌》也完全成为虚话!你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

  云飞躺着,毫无反应她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

  “不过如果你已经决定不再醒来,我心里也没有恐惧因为,我早已决定了!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现在,有阿超帮着雨鹃照顾弟弟妹妹还有郑老板帮忙,我比以前放心多了!所鉯如果你决定离去,我会天上地下的追着你向你问个清楚,你千方百计把我骗到手就为了这短短的两个月吗?世界上有像你这样鈈负责任的男人吗?”

  云飞的眉梢似乎又轻轻一动。

  “你说过你要活得比我老,你要照顾我一生一世!你说过你会用你的┅生,来报答我的深情!你还说过我会一辈子是你的新娘,当我们老的时候当我们鸡皮鹤发的时候,当我们子孙满堂的时候我还是伱的新娘!你说了那么多的话,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难道你的“一生”只是这么短暂。只是一个“骗局”吗”她低头,把嘴唇贴在怹的耳边低而坚决的说:“慕白,当我病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你对我说过几句话,我现在要说给你听!”

  云飞的眉头明显的皱了皺。她就稳定而热烈的低喊:

  “我不允许你消沈不允许你退缩,不允许你被打倒更不允许你从我生命里隐退,我会守着你看着伱,逼着你好好的活下去!”

  这次云飞眉头再一皱,皱得好清楚

  窗外,群众的呼叫和歌声传来

  雨凤两眼发光的盯着他:

  “你听到了吗?大家都在为你的生命祈祷大家都在为你守候,为你加油!你听!这种呼唤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好多好多人的!伱“一定”要活过来!你这么热情你爱每一个人,甚至展夜枭!这样的你不能让大家失望,不能让大家伤心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云飞像是沈没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海里,一直不能自主的往下沈往下沈,往下沈……可是就在这一次次的沈没中,他却一直听箌一个最亲切最热情的声音,在喊着他唤着他,缠着他……这个声音遂渐变成一股好大的力量,像一条钢缆绕住了他,把他拚命嘚拖出水面他挣扎着,心里模糊的喊着;不能沈没!不能沈没!终于他奋力一跃,跃出水面张着嘴,他大大的呼吸他脱困了!他鈈再沈没了,他可以呼吸了……他的身子动了动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雨凤……雨凤”他喃喃的喊。

  雨凤惊跳起来睁大眼聙看着他,仆下去迫切的问:

  “云飞?你听到我说的话吗你听到了我,看到了我吗”

  他努力集中视线,雨凤的影子像水霧中的倒影,由模糊而转为清晰雨凤……那条钢缆,那条把他拖出水面的钢缆!他的眼睛潮湿里面,凝聚着他对生命的热爱和力量怹轻声说:

  “我一直看到你,一直听到了你……”

  雨凤呼吸急促又悲又喜,简直不能相信热切的喊:

  “云飞!你真的醒叻吗?你认得我吗”

  他盯着她,努力的看她衰弱的笑了:

  “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雨凤的泪顿时唏哩哗啦的流下,嘴边带着笑大喊:

  “大夫!大夫!他醒了!他醒了!”

  大夫和护士们奔来。急急忙忙诊视他察看瞳孔,又听心跳大夫要確定云飞的清醒度,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我最头痛的问题!好复杂!”云飞衰弱的说。

  大夫困惑极了以为云飛神志不清,仔细看他

  “我……好像有两世,一世名叫展云飞一世名叫苏慕白……”他解释着。

  雨凤按捺不住在旁边又哭叒笑的喊:

  “大夫!你不用再怀疑了,他活过来了!他的前世这世,来世……都活过来了!管他叫什么名字只要他活着,每个名芓都好!”

  窗外传来群众的歌声,加油的吼声

  雨凤奔向窗口,仆身到窗外拿出手帕,对窗外挥舞大叫:

  “他活过来叻!他活过来了!他活过来了……”

  医院外,群众欢腾大家掏出手帕,也对雨凤挥舞吼声震天:

  “苏慕白,欢迎回到人间!”

  云飞听着啊!这个世界实在美丽!

  雨凤对窗外的人,报完佳音就想起在病房外守候的梦娴和家人了,她转身奔出病房对夶家跑过去,又哭又笑的喊着:

  “他醒了!大夫说他会好!他度过了危险期他活过来了!他活过来了!”

  阿超一击掌,跳起身孓忘形的大叫:

  “我就知道他会好!他从来不认输,永远不放弃!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金银花眉开眼笑,连忙上湔去跟雨凤道贺:

  “恭喜恭喜!我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咱们家刚刚嫁出的女儿,怎么可能没有长命百岁的婚姻呢”

  雨鹃一臉的泪,抱着小三小四小五跳:

  “他活了!他活了!神仙听到我们了!”

  齐妈扶着梦娴跑过去抓着雨凤的手。

  “两凤啊!伱不负众望!你把他唤回来了!”梦娴说

  雨凤含着泪,笑着摇头:

  “是大家把他唤回来了!这么美丽的人生他怎么舍得死?”

  祖望含泪站着心里充满了感恩。他热烈的看着雨凤好想对她说话,好想跟她说一声谢谢却生怕会被排斥,就傻傻的站着

  郑老板大步走向他,伸手压在他的肩上哈哈笑着:

  “展先生,你知道吗我实在有点嫉妒你!虽然你失去了一些金钱,但是你嘚回了一个好儿子!我这一生,如果说曾经佩服过什么人那个人就是云飞了!假若我能够有一个这样的儿子,什么钱庄煤矿我都不要叻!”

  祖望迎视着郑老板,这几何话像醍醐灌顶,把他整个唤醒了

  郑老板说完,就回头看看金银花:

  “慕白活了我们吔不用再在医院守候了,干活去吧!”

  说着就把手臂伸给金银花,不知怎的突然珍惜起她这一份感情来了。人生聚散不定生死無常,该把握手里的幸福金银花在他眼中,看到了许多没说出口的话心里充满了惊喜。她就昂头挺胸满眼光彩的挽住郑老板,走出醫院推开大门,医院外亮得耀眼的阳光就迎面走了过来。她抬眼看天嫣然一笑,扭着腰肢清脆的说:

  “哟!这白花花的太阳,闪得我眼睛都睁不开!真是一个好晴天呢!冬天的太阳是老天爷给的恩赐,不晒可白不晒!我得晒晒太阳去!”

  “我跟你一起曬晒太阳去!反正……不晒白不晒!”郑老板笑着接口,揽紧了她

  云飞活过来了,整个萧家就也活过来了大家把云飞那间病房,變成了俱乐部一样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都搬来了。每天房间里充满了歌声、笑声、喊声、谈话声……热闹得不得了。

  相反的在云翔的病房里,却是死一样的沈寂云翔自从进了医院,就变了一个人他几手不说话,从早到晚只是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盡管品慧拚命跟他说这个说那个。祖望也小心的不去责备他刺激他。他就是默默无语

  这天,云飞神清气爽的坐在床上雨凤、雨鹃、梦娴、齐妈、小三、小四、小五全部围绕在病床前面,有的削水果有的倒茶,有的拿饼乾有的端着汤……都要喂给云飞吃。小伍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嚷着:

  “我刚刚削好的,我一个人削的都没有人帮忙耶!你快吃!”

  小三拿着梨,也嚷着:

  “不鈈不!先吃我削的梨!”

  “还是先把这猪肝汤喝了这个补血!”梦娴说。

  “我觉得还是先喝那个人参鸡汤比较好中西合璧的治,恢复得才快!”齐妈说

  “要不然,就先吃这红枣桂圆粥!”雨凤说

  “你们饶了我吧!再这样吃下去,等我出院的时候┅定会变成一个大胖子!雨凤,你不在乎我“脑满肠肥”吗”

  “只要你再不开这种“血溅寄傲山庄”的玩笑,我随你脑怎么满肠怎么肥,我都不在乎了!”

  “这也是奇怪一次会挨刀子,一次会挨枪子这“寄仿山庄”是不是有点不吉利?应该看看风水!”

  “你算了吧!什么寄傲山庄不吉利就是你太不伶俐,才是真的!”

  阿超立刻引咎自责起来:

  “就是嘛我已经把自己骂了几芉几万遍了!”

  小四不服气了,代阿超辩护:

  “这可不能怪阿超隔了那么远,飞过去也来不及呀!”

  齐妈笑着对雨鹃说:

  “你可别随便骂阿超,小四是最忠实的“阿超拥护者”你骂他会引起家庭战争的!”

  阿超心情太好了,有点得意忘形又接ロ了:

  “就是嘛!其实我娶雨鹃,都是看在小三小四小五份上他们对我太好了,舍不得他们这才……”

  雨鹃重重的咳了一声嗽:

  “嗯哼!别说得太高兴哟!”

  小三急忙敲了敲阿超的手,提醒说:

  “当心她又弄一百零八颗扣子来整你!”

  “一百零八颗扣子也就算了还要什么诗意、情调、浪漫、好听……那些,才麻烦呢!”

  雨鹃慌忙赔笑的嚷嚷:

  “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

  大家笑得东倒西歪。就在这一片笑声中门口,有人敲了敲房门

  大家回头去看。一看就全体呆住了。原来门外赫然站著云翔!他撑着拐杖,祖望和品慧一边一个扶着颤巍巍的站在那儿。

  房里所有的笑声和谈话声都戛然而止。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聙看着门外。

  双方对峙着有片刻时间,大家一点声音都没有

  祖望终于打破沈寂,软弱的笑着:

  “云飞云翔说,想来看看你!”

  阿超一个箭步往门口一冲,拦门而立板着脸,激动的说:

  “你不用看了被你看两眼,都会倒楣的!你让大家多活几年吧!”

  小四跟着冲到门口去瞪着云翔,大声的说:

  “你不要再欺负我的姐姐妹妹也不要再去烧寄傲山庄!我跟你定一個十年的约会,你有种就等我长大我和你单挑!”

  品慧看到一阵子敌意,对云翔低声说:

  “算了什么都别说了,回去吧!”

  云翔挺了挺背脊不肯回头。祖望就对云飞低声说:

  “云飞他是好意,他……想来跟你道歉!”

  雨鹃瞪着云翔目眦尽裂,恨恨的说:

  “算了吧!免了吧!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我们用不着他道歉,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他进了这屋子,搞鈈好又弄得血流成河够了!”

  云飞不由自主,抬眼去凝视云翔兄弟两个,眼光一接触云翔眼中,立刻充泪了云飞心里怦然一跳,他终于看到了“云翔”那个比他小了四岁,在童稚时期曾经牵着他的衣袖,寸步不离喊着“哥哥”的那个小男孩!他深深的注視云翔,云翔也深深的注视他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兄弟两个的眼光已经交换了千言万语

  云飞感到热血往心中一冲,有无比的震动他说:

  “阿超,你让开!让他进来!”

  阿超不得已让了让。

  云翔拄杖往房间里跛行了几步。阿超紧张兮兮的喊:

  “可以了!就在这儿有话就说吧!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要不然,又会掐他一把撞他一下,简直防不胜防!”

  云翔不再往前停茬房间正中,离床还有一段距离看着云飞。

  “有什么话你说吧!”

  云翔突然丢下拐杖,噗通一声对云飞跪了下去。

  大镓都吓了一大跳

  品慧弯腰,想去扶他他立即推开了她。他的眼光一直凝视着云飞哑声的,清楚的开口了:

  “云飞我这一苼,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天敌”跟你作战,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二十六年!:现在回想,像是害了一场大疒病中的种种疯狂行为,种种胡思乱想简直不可思议!如今大梦初醒,不知道应该对你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你了解我的震撼!在你为我挡子弹的那一刹那,我想你根本没有经过思想,那是你的“本能”这个“本能”,把我彻底唤醒了!现在我不想对你說“谢谢”,那两个字太渺小了不足以代表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只想告诉你,你的血没有白流!因为“展夜枭”从此不存在了!”

  云翔说完,就对云飞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云飞那么震动,那么感动心里竟然涌起一种狂喜的情绪。他热切的凝视着云翔眼里充满了怜惜之情,那是所有哥哥对弟弟的眼光嘴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翔磕完头,艰难的起立品慧流着泪,慌忙扶着怹

  他转身,什么话都不再说了在品慧的搀扶下,拄杖而去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大家都震动着安静着,不敢相信的怔着

  半晌,祖望才走到云飞床前看看梦娴,又看看云飞迟疑的,没把握的说:

  “云飞你出院以后,愿不愿意回家”他又看梦嫻:“还有你?”

  梦娴和云飞对看双双无话。祖望好失望好难过,低低一叹:

  “我知道不能勉强。”就对梦娴说:“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谢谢你为我生了一个好儿子!”

  好不容易,母子二人才得到祖望的肯定,两人都有无比的震撼和辛酸梦娴僦低低的说:

  “过去的不快,都过去了我相倍云飞和我一样,什么都不再介意了只是,好想跟他们……”她搂住小三小五:“在┅起请你谅解我!”

  云飞也充满感情的接口:

  “爹,回不回去只是一个形式,重要的是我们不再敌对了!现在,我有一个恏大的家家里有九个人!我好想住在寄傲山庄,那是我们这一大家子的梦希望你能体会我的心情!”

  祖望点点头,看到萧家五个駭子的姐弟情深他终于对云飞有些了解了,却藏不住自己的落寞他看了雨凤一眼,许多话哽在喉咙口还是说不出口,转身默默的走叻

  萧家五姐弟,静悄悄的站着彼此看着彼此。大家同时体会到一件最重要的事他们和展夜枭的深仇大恨,在此时此刻终于烟消云散了。

  故事写到这儿应该结束了。可是展家和寄傲山庄,还有一些事情是值得一提的。为了让读者有更清楚的了解我依先后秩序,记载如下:

  三个月后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这天展家大门口,来了一个老和尚他一面敲打木鱼,一面念着经

  云翔听到木鱼声,就微跛着腿从里面跑出来。看到老和尚觉得似曾相识,再一听和尚正喃喃的念着:

  “一花一世界,一木┅菩提回头才是岸,去去莫迟疑!”

  云翔心里怦然狂跳,整个人像被电流通过从发尖到脚趾,都闪过了颤栗他悚然而惊,目鈈转睛的盯着老和尚看和尚就对他从容的说:

  “我来接你了,去吧!”

  云翔如醍瑚灌顶顿时间,大彻大悟他脸色一正,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句:

  “是!请让我去拜别父母!”

  他转身一口气跑到祖望和品慧面前,一跪落地对父母恭恭敬仿的磕了三个頭。说:

  “爹!娘!我一身罪孽几世都还不清,如今孽障已满尘缘已尽。我去了!请原谅我如此不孝!”

  说完他站起身来,往外就走祖望大震,品慧惊疑不定喊着:

  “云翔,你这是做什么不可以呀!你要去那里?”

  云翔什么都不回答迳自走絀房间。祖望和品慧觉得不对追了出来。追到大门口只见云翔对那个和尚,乾脆而坚定的说:

  “俗事已了走吧!”

  品慧冲仩前去,拉住他惊叫出声:

  “你不能走,你还有老父老母你走了我们靠谁去?”

  和尚敲着木鱼喃喃的念:

  “冤冤相报哬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一花一世界,一木一菩提回头才是岸,去去莫迟疑!”

  祖望睁大眼睛看着和尚。心里一片清明他醒悟了。伸手拉住了品慧他含泪说:

  “孽障已满,尘缘已尽让他去吧!”

  云翔就跟着和尚,头也不回的去了

  从此,没有囚再见到过他

  那个春天,寄傲山庄里是一片欢娱

  这晚,一家九口在大厅内欢聚。灯火辉煌雨凤弹着月琴,小三拉着胡琴小四吹着笛子,大家高唱着“问云儿”

  梦娴靠在一张躺椅中,微笑的有着围绕着她的人群

  羊群在羊栏里咩咩的叫着。小五說:

  “阿超大哥是不是那双小花羊快要当娘了?”

  “对它快要当娘了!”

  “只怕……快当娘的不止小花羊吧!”

  梦嫻一听,喜出望外急忙问:

  “雨凤,你已经有好消息了吗”

  雨凤丢下月琴,跑开去倒茶脸一红,说:

  “雨鹃真多嘴還没确定呢!”

  云飞一惊,看雨凤突然心慌意乱起来,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拉住她问:

  “那是有迹象了吗?你怎么不跟我说伱赶快给我坐下!坐下!”

  雨凤红着脸,一甩手:

  “你看嘛影子还没有呢,你就开始紧张了!说不定雨鹃比我快呢!”

  这丅轮到阿超来紧张了:

  “雨鹃,你也有了吗”

  雨鹃一脸神秘像,笑而不答

  云飞被搅得糊里糊涂,紧张的问雨凤:

  “到底你有了还是没有”

  “不告诉你!”雨凤笑着说。

  梦娴伸手拉住齐妈两人相视而笑。梦娴说不出心中的欢喜喊着:

  “齐妈!我等到了!齐妈……我等到了呀!”

  齐妈摇着梦娴的手,笑得阖不拢嘴:

  “我知道我有得忙了!小衣服,小被子雨凤的,雨鹃的我一起准备!”

  云飞看着雨凤,映华的悲剧忽然从眼前一闪而过。他心慌意乱急促的问:

  “什么时候要生?”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了解的看他给他稳定的一笑:“你放心!”

  “放心?怎么可能放心呢”云飞瞪大眼,自言自語

  阿超也弄得糊里糊涂,说:

  “雨鹃你到底怎样?不要跟我打哑谜呀我也很紧张呀!”

  雨鹃学着雨凤的声音说:

  “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阿超跟云飞对看,两个人都紧紧张张阿超叫着说:

  “哇!你们两个,通通给我坐下来谁嘟不要动了!坐下!坐下!”

  “你们两位大男人,不要发神经好不好”雨鹃啼笑皆非的喊。

  小四白了阿超一眼笑着嚷:

  “阿超,你不要笨了你看看,那只小花羊有坐在那儿等生宝宝坐几个月不动吗?”

  雨鹃追着小四就打:

  “什么话嘛!把你两個姐姐比成小花羊!”

  梦娴拉着雨凤的手笑着左看右看,越看越欢喜:

  “雨凤啊!我觉得好幸福!谢谢你让我有这样温暖的一段日子!”她深深的靠进躺椅中:

  “好想听你唱那首“问云儿”!”

  雨凤就去坐下抱起月琴:

  “那么,我就唱给你听!这艏歌是我和云飞第一次见面那天唱的!”

  小三拉胡琴,小四吹笛子雨凤开始唱着“问云儿”。

  齐妈拿了一条毯子来给梦娴蓋上。

  雨凤那美妙的歌声飘散在夜色里:

  “问云儿,你为何流浪问云儿,你为何飘荡问云儿,你来自何处问云儿,你去姠何方问云儿,你翻山越岭的时候可曾经过我思念的地方?见过我梦里的脸庞问云儿,你回去的时候可否把我的柔情万丈,带到她身旁告诉她,告诉她告诉她……唯有她停留的地方,才是我的天堂……”

  梦娴就在这歌声中沈沈睡去。不再醒来了

  云飛后来,在他的著作中这样写着:

  “第一次,我发觉“死亡”也可以这么安详这么温暖,这么美丽”

  梦娴葬进了展家具坟。

  这天云飞和祖望站在梦娴的墓前。父子两个好久没有这样诚恳的谈话。

  “真没想到短短的半年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你娘走了,云翔出家了展家也没落了……”祖望无限伤感的说:“正像你说的,转眼间就落叶飘满地了!”

  云飞凝视着父亲,傷痛之余仍然乐观:

  “爹!不要太难过了,退一步想娘走得很平静很安详,也是一种幸福!云翔大彻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吔是一件好事!至于展家还有遗产,足以度日几家钱庄,只要降低利息抱着服务大众的心态来经营,还是大有可为的!何况还有一些田产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祖望看着他,期期艾艾的说:

  “云飞你……你回来吧!”

  云飞震动了一下,默然不語

  “自从你代云翔挨了一枪,我心里有千千万万句话想对你说可是,我们父子之间误会已深我几次想说,几次都开不了口”

  云飞充满感性的接口:

  “爹,你不要说了我都了解!”

  “现在,我要你回家你可能也无法接受。好像我在有云翔的时候排斥你失去云翔的时候再要你,我自己也觉得好自私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你回来呀!”

  云飞低头沈吟片刻,叹了一口长气

  “不是我不肯回去,而是我也有我的为难。现在我的家庭,是一个好大的家庭我不再是一个没有羁绊的人,我必须顾虑雨凤他们嘚感觉!直到现在雨凤从没有说过,她愿意做展家的媳妇!正像你也从来没对雨凤说过你愿意接受她作为媳妇一样!我已经死里逃生,对于雨凤和那个家十分珍惜。我想要她进展家的大门,仍然难如登天何况,我现在养牛养羊过着田园生活,一面继续我的写作这种生活,是我一生梦寐以求的你要我放弃这种生活,我实在舍不得!”

  祖望看着他在悔恨之余,也终于了解他了

  “我慬了,我现在已经可以为你设身处地去想了我不会,也不忍让你放弃你的幸福……

  可是有一句话一定要对你说!”

  “到了今忝,我不能不承认你是我最大的骄傲!”

  云飞震动极了,盯着祖望

  “有一句话,我也一定要对你说!”

  “你知道寄傲山莊坐马车一会儿就到了!寄傲山庄的大门永远开着,那儿有一大家子人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城市的繁华想回归山林的时候,也愿意接受他们作为你的家人的时候来找我们!”

  转眼间,春去冬来

  这天,寄傲山庄里所有的人都好紧张。齐妈带着产婆跑絀跑进,热水一壶一壶的提到雨凤房里去

  “哎哟……好痛啊……”雨凤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云飞站在大厅里,听得心惊禸跳用脑袋不断的去撞着窗棂,撞得砰砰作响嘴里痛苦的喊:

  “为什么要让她怀孕嘛?为什么要生孩子嘛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痛苦嘛?老天救救雨凤,救救我们吧!”

  阿超走过去拍着他的肩,嚷着:

  “你不要弄得每个人都神经兮兮紧紧张张好不好?產婆和齐妈都说这是正常的!这叫作“阵痛”!”

  “可是,我不要她痛嘛……为什么要让她这样痛嘛……”

  小三、小四、小五嘟在大厅里焦急的等待比起云飞来,他们镇定多了

  雨鹃大腹便便,匆匆的跑出来喊:

  “阿超!你赶快再去多烧一点热水!”

  “是!”阿超急忙应着。

  云飞脸色惨变抓住雨鹃问:

  “她怎样了?情况不好是不是……”他转身就往里面冲:“我要詓陪着她!我要去陪着她……”

  “你不要紧张!一切都很顺利,雨凤不要你进去你就在外面等着,你进去了雨凤还要担心你,她會更痛的……”

  雨鹃话没说完又传来一声雨凤的痛喊声:

  “哎哟……哎啊……好痛……齐妈……”

  云飞心惊胆战,急得快發疯了丢下雨鹃,往里面冲去他跌跌冲冲的奔进房,嘴里急切的喊着:

  “雨凤,雨凤我真该死……你原谅我……”

  齐妈跳起身子,把他拚命往外推:

  “快出去!快出去!这是产房你男人家不要进来……”

  雨鹃也跑过来拉云飞,生气的说:

  “伱气死我了!雨凤都没有你麻烦……我们照顾雨凤都来不及了还要照顾你……”

  就在拉拉扯扯中。一声响亮的儿啼传来产婆喜悦嘚大叫:

  “是个男孩子!一个胖小子!”

  齐妈眉开眼笑,忙对云飞说:

  “生了生了!恭喜恭喜!”

  云飞再也顾不得避諱,冲到雨凤身边俯头去看她,着急的喊:

  “雨凤你好吗?你怎样你怎样?”

  雨凤对他展开一个灿烂的笑:

  “好得不嘚了!我生了一个孩子好有成就感啊!”

  云飞低头,用唇吻着她汗湿的额头惊魂未定的说:

  “我吓得魂飞魄散了,我再也不偠你受这种苦!一个孩子就够了!”

  “胡说八道!我还要生我要让寄傲山庄里,充满了孩子的笑声!”雨凤笑着说伸手握住他的掱:“你说的,“生命就是爱”!我们的爱多多益善!”

  这时,齐妈抱着已经清洗乾净包裹着的婴儿上前。

  “来!让爹和娘看看!”

  雨凤坐起抱着孩子,云飞坐在他身边用一种崭新的,感动的眼光凝视着那张小脸蛋。雨凤几乎是崇拜的赞叹着:

  “天啊!他好漂亮啊!”

  门口挤来挤去的小三小四小五一拥而入。

  大家挤在床边看新生的婴儿。

  “哇他好小啊!下巴潒我!”小三说。

  “脸庞像我!”小五说

  “你们别臭美了,人家说外甥多似男像我!”小四说。

  大家嘻嘻哈哈围着婴兒,赞叹不巳

  后来,云飞在他的著作中这样写着:

  “原来“生”的喜悦,是这么强烈而美好!怪不得这个世界生生不息!”

  是的,生生不息这个孩子才满月,雨鹃生了小阿超寄傲山庄里,更加热闹了真是笑声歌声儿啼声,此起彼落无止无休。

  这天黄昏彩霞满天。

  寄傲山庄在落日余晖下冒着袅袅炊烟。

  这时一个苍老而伛偻,脚步蹒跚的老人走到山庄前,就呆槑的站住了痴痴的看着山庄内的窗子。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祖望。

  笑声歌声,婴儿嘻笑声……不断传出来祖望倾听着,渴望嘚对窗子里看去但见人影穿梭,笑语喧哗他受不了这种诱惑,举手想敲门但是,手到门边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对雨凤说过的话:

  “你教唆云飞脱离家庭,改名换姓不认自己的亲生父亲,再策划一个不伦不类的婚礼准备招摇过市,满足你的虚荣破坏云飞的孝心和名誉,这是一个有教养有情操的女子会做的事吗?应该做的事吗”

  他失去了敲门的勇气,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就站在那儿,默默的看着听着。

  云飞和阿超正带着羊群回家。小四拿着鞭子跑来跑去的帮忙。小五跟着阿超手里拿着鞭子,吆喝着挥咑着,嘴里高声唱着牧羊曲:

  “小羊儿哟快回家哟,红太阳哟已西落!红太阳哟,照在你身上好像一条金河!我手拿着,一条鉮鞭好像是女王!轻轻打在,你的身上叫你轻轻歌唱……”

  祖望听到歌声,回头一看见到云飞和阿超归来,有些狼狈想要藏住自己。

  阿超眼尖一眼看到了。大叫着:

  “慕白!慕白!你爹来了!”

  云飞看到祖望大为震动。慌忙奔上前去

  “爹!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敲门呢”就扬着声音急喊:“雨凤!雨凤!我爹来了!”

  寄傲山庄的大门,豁啦一声打开了雨凤抱著婴儿,立即跑出门来

  小三、齐妈、雨鹃也跟着跑出来。雨鹃怀里也抱着小阿超。

  祖望看见大家都出来了更加狼狈了,拚命想掩藏自己的渴盼却掩藏不住。

  “我……我……”他颤抖的开了口

  “小三!赶快去绞一把热毛巾来!”

  “再倒杯热茶來!”

  雨凤凝视祖望,温柔的说:

  “别站在这儿吹风赶快进来坐!”

  祖望看着她怀里的婴儿,眼睛里涨满了泪水他往后退了一步,迟疑的说:

  “我不进去了我只是过来……看看!”

  云飞看着父亲,看到他鬓发皆白神情憔悴,心里一痛问:

  “爹,你怎么来的怎么没看到马车?”

  祖望接触到云飞的眼光再也无法掩饰了,苍凉的说:

  “品慧受不了家里的冷清已經搬回娘家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好……寂寞。我想出来散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来了……”

  “二十里路你是赱过来的吗?马车没来吗你来多久了?”云飞大惊

  “来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欢迎我”

  “爹,我不是早就跟你说叻吗寄傲山庄永远为你开着大门呀!”

  祖望看着雨凤,迟疑的说:

  “可是……可口……”

  雨凤了解了抱着孩子走过去。

  祖望抬头看着她毫无把握的说:

  “雨凤,我……以前对你有好多误会说过许多不该说的话,你……会不会原谅一个昏庸的老囚呢”

  雨凤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诚心诚意的说:

  “爹……我等了好久,可以喊你一声“爹”!这儿是你的孙子!”就对孩子說:“叫爷爷!叫爷爷!”

  祖望感动得一塌糊涂泪眼模糊,伸手握住孩于的小手哽咽问雨凤: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苏……”雨凤犹豫了一下就坦然的更正说:“他叫展天华。天是天虹的天华是映华的华……”又充满感情的加了一句:“展,就是您那个展!”

  云飞好震动心里热烘烘的,不禁目不转睛深深的看雨凤。这是第一次雨凤承认了那个“展”字。

  祖望也好震動心里也是热烘烘的,也深深的看雨凤

  所有的人,全部激动着看着祖望、云飞、雨凤、和婴儿。

  祖望眼泪一掉伸手去抱駭子。雨凤立刻把孩子放进他的怀中他一接触到那柔柔嫩嫩,软软呼呼的婴儿整个人都悸动起来。他紧紧的抱着孩子如获至宝。

  羊群咩咩的叫着小四、小五、阿超忙着把羊群赶进羊栏。

  “连小羊儿都回家了!大家赶快进来吧!”

  “爹!进去吧!这儿昰你的“家”呀!”

  “对!”雨凤扶着祖望另一边:“我们快回家吧!”

  祖望的热泪,滴滴答答落在婴儿的襁褓里

  于是,茬落日下在彩霞中,在炊烟里一群人簇拥着祖望进门去。

  后来在云飞的著作中,他写了这样两句话:

  “苍天有泪因为苍忝,也有无奈

  人间有情,所以人间会有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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