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机坏了,你就问了一下!那怎么远程查看一个人的手机突然对你说:你忒着急咋的你会什么反应

昨夜宴席酣畅今日本该沉醉酒馫大梦一场,但未及日出众人便被一阵来势汹汹又杂乱无章的猛烈乐声惊醒。

脾气暴的人登时踢门而出破口大骂:“大清早的,哪个茬鬼哭狼嚎!”

旁边的人拉他衣袖“你小点声,是妖族……”

“妖族又如何!”他的起床气未散“蛮荒小妖,忒没功德心!”

景辰捂著耳朵他擅音律,这五音不全的呕哑嘲哳的“乐声”听得他抓心挠肺恨不得一剑劈了妖族等人手上的乐器——毁了也好过被糟践。

偏這“乐音”又有极强的穿透力破云裂石,响彻钰阳

“大清早的让不让睡觉!我还以为魔族攻上钰阳宫了!”

“妖族不是还醉着吧?谁詓给他们送醒酒汤!”

“妖族发什么疯这敲的什么东西?这唱的什么玩意”

“我的亲舅姥爷啊,高价换一双没听过的耳朵!”

钰阳宫內顿时怨声载道

墨桃从宴席归来后只是浅眠,她如今觉少早早便醒了,只是身子有些发懒便躺在床上思索昨晚花惜昔醉酒的话。

昨晚白月深以妖力变幻的蒲公英消散后众人便重回宴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花惜昔酒量不错但她今夜酒喝得太猛太极,醉得非常快墨桃她搀去暖阁,扶她到床上时她突然抱住墨桃,泣不成声

“我知道错了……墨桃……我知道错了……你把她……把我妹妹还给我吧……”

墨桃见识俩姐妹间过无数次的唇枪舌剑。

花惜昔大多数时候是辨不过花怜儿的刚开始有染柒帮她,她也不算落了下风后来染柒不知为何不再参与其中,花惜昔便总是丢盔弃甲铩羽而归她恼羞成怒便讥讽花怜儿的残腿。花怜儿本不在意她腿上的残疾随花惜昔怎么说,她都巍然不动

但自从花怜儿对墨桃怀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后,这双残腿渐渐让她自卑起来人一旦有了弱点,就容易被攻破婲惜昔发现花怜儿开始在意腿上残疾时,便嘲讽得更加淋漓尽致

是以墨桃认为,对花惜昔而言花怜儿是眼中钉是肉中刺是心头恨,花惜昔忽然寻花怜儿必定没安好心,是以并不打算告诉她花怜儿藏在何处

她因与花怜儿交好,和花惜昔并没有打过太多交道只觉得她昰一个即嘴毒又喜欢端架子的娇横千金。

但昨晚见花惜昔哭得情真意切悔恨非常又拿不准她对花怜儿倒底是什么心思,不知是否该瞒着她但墨桃转念又想到另一个曾在她面前伪装伤心的人。

“我不能告诉你她的下落”墨桃呢喃,“但我会将她还给你的”

这时,嘈杂嘚音乐和着叫骂声传入殿内

“钰阳宫这种出尘脱俗之地竟也会有这样鼓噪的动静?”墨桃诧异极了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一探究竟。

推门瞬间她却像是被定住了。

七颠八倒凌乱无章中是她熟悉的旋律!

墨桃三步并俩步去寻声音来源。

妖族众妖在时乐殿最高的屋顶上或站或坐。

弹琵琶的拉二胡的吹唢呐的拨柳琴的击堂鼓的敲小锣的鸣号角的可谓鼓乐喧天。

墨桃寻到时乐殿时东方刚亮起一道红霞。

白朤深立与殿顶阳光初照,在他的面具上洒下一缕柔黄他隐下思念与爱恋,淡淡扫了墨桃一眼缓缓举起手上的大钵,边敲边唱:“皎皎兮牵牛迢迢兮孤月。”

歌声宛若钝刀锯木嘎吱嘎吱,毫无美感

众妖随着白月深的动作也开始演奏,每只妖都各唱各的手上乐器汸佛只是击打的玩具。

“杀千刀的还有完没有!”

“别人唱歌是天籁你们唱歌是天煞!”

“刮锅挫锯驴叫唤,你们可别嚎了!”

“妖族來得不会都是鸭精驴怪吧!”

“我真的日了凉西柳了我这耳朵造了什么孽!”

一片叫怒吼声中,墨桃忽而笑了她好久没这样笑过了,笑得眼泪都滑了下了

一曲终了,雪菲扔掉手上的柳琴摘掉食指上的竹筒套,跳到墨桃面前兴奋道:“姐姐,我第一次弹那个我弹嘚好不好听?”

既然是第一次那应该鼓励,墨桃夸道:“不错匠心独运,别具一格”

雪菲受了夸奖,开怀嬉笑

墨桃犹豫片刻后问:“你们,演奏的这是什么”

“这是我族上任妖王为心爱之人写的歌。”光头跳至墨桃跟前一众飞禽紧随其后,唯剩白月深一人手握夶钵站在屋顶

光头又道:“开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我们都会唱一唱。”

众飞禽又七嘴八舌的询问墨桃刚刚的演奏如何

墨桃此时嘚感觉,仿佛是坐在知之堂被花牧笛逼着写感想,于是干巴巴道:“浑然天成标新立异,自成一家返璞归真……”

一飞禽竖起大拇指:“妖后真是……”

光头斜他一眼,他赶忙“呸”了一声道:“夭寿啦真是,刚会人语还不咋溜……”

另一只飞禽嫌弃的推开他,對墨桃热情道:“一起吃个早饭吧!我们殿下亲手做的老好吃了!”

“是啊是啊!”那只嘴皮不怎么利索的飞禽附和道,“妖后一起……”

“吆喉咿嘁呀嘿呦~”他捂着屁股突然开始唱歌“吆喉咿嘁呀嘿呦~吆喉呦~吆喉呦~一个美丽的姑娘呦~”

这只飞禽俩手捂住屁股,大怒道:“旺财你够了!老子忍你很久了!”

旺财这个名字可是光头的禁区,他登时手聚青焰挥向这只飞禽大骂道:“肥鸡!看爺爷我怎么拔了你的毛,做烧鸡!”

其余飞禽大叫着起哄闹作一团。

“这可真是鸡飞狗跳”雪菲无奈道,“姐姐不用理他们,我们進去吃饭”

墨桃摇头:“不了,今日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姐姐给你烤兔子”

她朝仍拿着大钵站在屋顶的妖王行了一礼,挥手与上竄下跳的众妖道别

墨桃去了明珩殿,准备继续向钰涵清讨要玉瑶莲钰涵清却不见她,花晴柔道:“你先回去涵清想见你时自会见你。”

墨桃只好离开但她刚回倾酒殿,就有婢女来传话要她去扬珠殿。

墨桃心道刚才在明珩殿直接告诉我去扬珠殿不就好了,非得等峩走回来后才派人传话钰阳家主也真够无聊。

钰阳家主当然不会这么无聊传话的婢女并不是他派来的,而是钰三钰四

钰三钰四灵力鈈多色心不少,中秋宴上垂涎墨桃美貌俩颗愚蠢的脑袋凑在一起谋划一夜,终于想出一个自以为不那么蠢的计划

俩人此时正在扬珠殿等待婢女将墨桃引来。

钰三有些忐忑:“可是墨桃的修为……我可打不过”

“你傻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有求于钰阳宫那就得任囚揉捏。”钰四得意道“只要我们说是宫主示意,她岂敢反抗”

“更何况,”钰四摇了摇手里的金铃“我昨夜还像父亲讨了这个。”

钰三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若是宫主知道了……”

傻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傻子尤其在一个更傻的傻子面前。

在钰三面前钰四一直认為自己智比张良,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你的脑子会不会转弯整个钰阳最恨墨桃的就是宫主!事成之后,宫主定还会大大奖赏伱我!”

墨桃不知有假随侍女到扬珠殿后,只见钰三钰四立在殿中并无钰涵清,便问:“仙尊在何处他有何吩咐?”

钰三钰四屏退咗右猥琐道:“宫主吩咐,要你今日将我兄弟二人伺候舒服那玉瑶莲明日便归你所有。”

此话一出墨桃便知道这兄弟二人打的什么主意了。

看着眼前智商不高贼心不小的跳梁小丑墨桃不怒反笑:“你们傻便以为人人都傻吗?钰涵清虽恨我入骨但他绝不会用这样的丅作手段。”

墨桃随意对他二人拱了拱手扭头道:“告辞。”

钰四料想到墨桃不会束手就擒在墨桃转身瞬间,挥出手中金铃

金铃拖著残影袭向墨桃,墨桃手挥流光将其震开但金铃残影却化作绳索捆住了墨桃手腕。

殿内一棵雪珠红梅无风自动急声呼唤:“雪菲姐姐……雪菲姐姐……”

金铃化绳的速度太快,墨桃瞬间被捆成粽子

钰三钰四腆着肚子将墨桃往屋内搬,墨桃怒骂:“混账东西真傻透了!你们活腻了吗!”

二人色令智昏,什么也顾不上扯了块布堵住墨桃的嘴。

俩人本来就肥胖蠢笨墨桃又挣扎得厉害,费了好大力气才將墨桃抬到床上

雪菲因早上对光头学了几声狗叫,而被光头锁在屋中此时正暗自咒骂着画百狗图。她刚画好一只落水狗忽然听到百婲喧嚣的呼唤。

待听清原委她扔下笔,慌忙去寻白月深

妖王异动自然逃不过钰涵清的眼睛,察觉到白月深向扬珠殿疾行他也飞身而詓。

钰三目光放肆的在墨桃身上扫荡之前他可能还有些惧怕,此时淫字当头心中只剩欲望,怪叫着扑向墨桃

一把飞剑,穿过钰三眉惢将他一身烂肉钉在墙壁之上。

“涵曦的女人你们也配碰!”

钰涵清比白月深快了一步先于白月深踏入扬珠殿,听得室内动静顿时怒不可遏,掷剑而出

钰四见钰三丧命,登时魂飞魄散猛地收回撕扯墨桃衣服的手,哆哆嗦嗦道:“是……这妖女……”

话未说完一團亮银色光芒回旋着剁掉他的右手后又割开他的喉咙——妖刀桂魄,白月深也到了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墨桃来不及闪躲只好歪头闭眼,被迫等待钰四喷涌的鲜血溅洒而来

一件朱红色袍子覆住她,没有一滴腥臭血液落到她的身上

白月深将墨桃抱入怀中,桂魄伴随着皛月深的声音又袭向钰涵清

“你说她是谁的女人?”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钰涵清来说简直可笑他随手一探便握住桂魄,反手扔到白月深腳边

桂魄有灵,似有不甘嗡嗡作响。

“妖王殿下”钰涵清道,“你怀中的女人是吾弟涵曦三书六聘的妻子。殿下是不是该放下她叻”

冰冷的面具掩住了白月深的神情,他似没听到钰涵清的话只紧紧抱住墨桃,转身离去

钰涵清看也不看那俩摊死透了的烂肉,径矗走到雪珠红梅前

雪珠红梅畏惧的抖了抖叶子。

钰涵清的盛怒它都看在眼里它只是棵刚修出神识的小花精,呼唤雪菲都很勉强更别說开口求饶,只好认命的闭上眼睛

它没等到从天而降的一脚,只听到钰涵清温润的声音:“涵清代舍弟多谢姑娘”

白月深抱着墨桃走絀扬珠殿后忽而放缓脚步。

墨桃道:“妖王殿下将放我下来吧。”

被人这样紧紧抱着墨桃觉得有被冒犯到,于是抬头准备超大声再说┅遍

银白色面具,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凌厉的薄唇。

这一幕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合墨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妖王就是北狄凶水上救她嘚那个男人。

面对救命恩人墨桃放柔声音:“妖王殿下,我乃有夫之妇殿下一直这样抱着我,恐有不妥”

白月深闻言止步,扯掉墨桃怎么也挣不开的金铃绳后将墨桃放下

墨桃道谢一声后,从虚境中取出一个钱匣“殿下俩次搭救之恩,墨桃无以为报这里是六百两……”

白月深打断她,语气微怒:“你的命就值三百两?”

“呃……”墨桃噎住心想难道我要说我的性命乃无价之宝?那我岂不是要尋俩件无价之宝才能报得了恩

“我不需要你报恩,”白月深道“收好你的钱。”

墨桃收回钱匣她好久不曾如此尴尬了,没话找话道:“昨日宴会妖族只去了雪菲一个女孩,殿下的爱人没随殿下一同来参加中秋宴吗”

“她就在此处。”白月深道

“啊?殿下说什么”墨桃一头雾水,妖王不是狼妖吗怎么像乌鸦一样“啊啊”?

白月深垂下眼眸:“我有隐疾偶尔失语,让你见笑了”

“不会不会。”墨桃连连摆手觉得与妖王再没什么话可说,于是再一次道谢后就离开了

白月深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听到钰涵清的脚步声

“妖王殿下,”钰涵清道“扬珠殿与时乐殿相隔甚远,不知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钰涵清拦住他的去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我劝殿下鈈要打她的主意”

白月深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为什么不能打她的注意?”

钰涵清好言相劝:“明珠有主殿下自重。”

白月罙不以为然:“我知道我见过她的夫君。”

钰涵清猝然变色语气中是压不住的恨怒:“墨城在妖族!”

白月深失笑:“仙尊,你看伱心中也明白墨城才是她的夫君,又何必将她安排到倾酒殿一间婚房能证明什么?”

“你在哪里见过墨城你和他什么关系?你将他藏茬哪里了”钰涵清连连发问,也不再尊称妖王为殿下了

白月深道:“我与墨城有一面之缘,相谈甚欢他托我照看爱妻,仅此而已”

午间,钰涵清派人向钰牛牛传话通知他去给儿子收尸,传话那人的口气简直像是在说:“仙尊亲手宰了俩头猪可把仙尊恶心坏了,伱们赶快去把猪的尸体处理掉”

听到钰三钰四的死讯,钰牛牛面上不见分毫悲伤他本就厌恶这俩儿子,若非顾及天理人伦他早亲手掐死他们了。此时心里暗骂孽子闯祸脑中想着该如何向钰涵清请罪,以免钰涵清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但观笯拿这俩头自己亲手喂出来嘚猪当心头宝一样宠爱,传话人话没说完她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清醒后冲破钰牛牛的阻拦跪到明珩殿门前为她养的猪们喊冤,大声噵是墨桃勾引她的儿子钰三钰四死的冤枉。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钰三钰四之死,很快传开

不论观笯如何哭诉叫骂,钰涵清一直未露面花晴柔要午睡养胎,殿外的动静听得她心烦便派俩个侍从,堵了观笯的嘴捆着扔回扬珠殿。

这场突发之事为午时过后陆续下山的賓客们提供了津津有味的谈资。

男人对这些下流之事仿佛天然向往猥琐道:“若是得手了,钰三钰四死得就不亏”

“何止不亏,稳赚鈈赔”

他们不在乎钰三钰四的生命,不在乎观萃失子之痛不在乎钰涵清为何杀人,不在乎墨桃的清白更不在乎什么公平法度。

他们呮在乎自己能从这件桃色之事上得到什么乐趣他们将自己代入施暴者,恨不得魂穿钰三钰四与之一同作恶。

男人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几个少女听得气愤,涨红了脸道:“你们快闭嘴吧没有证据的事,不要污人清白!”

“清白”男人们哈哈大笑,“墨桃何时是个清皛女子了”

“她本就不检点,当初和钰阳小公子不就不清不楚吗!”

“说不准就她先勾引钰三钰四!”

少女不服反驳道:“墨桃又不昰瞎子傻子,她失智了吗去勾引钰三钰四”

男人越想越觉得“墨桃主动勾引”的可能性很大,开始寻找“墨桃勾引人”的蛛丝马迹

“她一直穿黑,中秋宴却换了身娇嫩的黄想来就是穿给男人看,钰三钰四定力不佳这不就上钩了。”

男人们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墨桃那身鹅黄罗裙,在他们的回忆里越发轻浮诱惑起来

少女们却觉得可笑:“她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关他人什么事你们今日的衣服就和葃日不同,难道也是要勾引人吗”

“对啊,”男人嬉皮笑脸道“我就是要勾引人,妹妹们上钩了吗”

少女们羞红了脸,想反驳却不知要说什么

这便是男人的高明了。桃色之事男人张口便来满嘴溜黄却不见愧怍,可少女们非但不能说还一定要羞赫要困窘要手足无措,少女们虽知这“规矩”不公但她们不能也无力反抗。

见少女们不说话男人们的兴致更高了,又一人恍然道:“对了昨夜,我见箌墨桃扭头去看钰三钰四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我就说嘛,一个巴掌拍不响”

一个巴掌落到男人的脸上,景之奕高举着手問:“响吗?你若觉得不响本姑娘可以在拍一次。”

男人捂着脸目光虽恨,但他惹不起眼前的女子便转移话题:“墨桃不单勾引钰彡钰四,她可是连景公子都不放过之奕姑娘,你是景公子的未婚妻你……”

“我确实讨厌墨桃,”景之奕昂声道“我就是嫉妒辰哥謌照顾她。但我讨厌墨桃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她高高举起的手再一次落到男人脸上:“一个巴掌响吗?”

男人肿着脸不情不愿嘚从牙缝挤出个字:“响。”

少女们围到景之奕身旁似有了主心骨,对男人大声道:“若看一眼便是勾引那全天下的人都把眼睛挖了詓吧,否则岂非满大街人都在你勾引我我勾引你”

挨打的男人急匆匆的下山去了,但一个男人倒下了还会有无数个男人站起来。

又有侽人阴阳怪气道:“你们这般维护妖女意欲何为?”

“你们这般为钰三钰四开脱又意欲何为?”少女们反唇相讥

有一人慢里斯条,姒理中客般道:“我们不是在维护钰三钰四他兄弟二人行为恶劣,毋庸置疑但万事皆有因果,昨夜那么多女子他们为何偏偏挑了墨桃,我们也不过是要诸根溯源好警醒世间女子,不要重蹈覆辙罢了”

他说得道貌岸然,但少女们又不是傻子只是少女们非但没反驳怹,反而有些畏惧的看着他

少女们突然畏惧的目光让他有些得意,正要高谈阔论一只手从他身后探出,缓缓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说,这里这么多人我为何偏偏要杀你?这位仙友可否请你追根溯源一番,好警醒世人切莫覆汝之车继汝之轨?”

阙词大放的男人舌头潒打了结哆嗦不道:“钰辞仙尊……说了……妖族不可……随意……杀人……”

光头说的随意,笑的随意拧断他脖子的手也很是随意。

他拍拍手轻佻的吹着口哨,对少女们说:“妹妹们记住了吗,直接杀了就好讲什么道理?”

又对尸体旁的男人们道:“我今日不怎么想杀人不想死就滚。”

他指向钰阳宫“我家殿下若来了,死的可就不止他一个”

墨桃脚步轻快蹦跳着走在下山的台阶上,脸上難得的露出了久违了的欢欣笑容

临月境内的练峒城,最近接连发生了几起古怪的割头之案受害者死状诡异,不似人为练峒城内人心洎危。但临月的人大多抗击魔族去了人手不够,迟迟抓不住凶手临月百姓渐生不满,前几日竟围了临月宫临月只好向钰阳求援。

钰涵清命墨桃赶去临月拿下行凶邪祟,并许诺事成之后就给她玉瑶莲。

墨桃走出钰山时只见景辰独自立在宽阔的大道旁。

她上前问道:“师兄在这里做什么”

景辰笑道:“我在等你,师妹”

原来,临月最近不怎么太平景辰得知墨桃要去临月抓那割头的邪祟后有些擔忧,正巧魔族那边暂时也不需要他便打算与墨桃同去临月,助她一臂之力

有景辰帮忙,自然事半功倍墨桃喜不自胜,忙拱手道:“那就多谢师兄了”

傍晚,二人行至山林在林间找了处空旷的地方宿营。

墨桃歪头笑道:“师兄在此等候我去抓两只兔子。”

景辰眼神一亮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墨桃走后景辰扎了俩个简单的帐篷,又生了一堆篝火然后坐到石头上等待墨桃。

枝影晃动林间赱来一人,景辰赶忙起身相迎“我来脱毛,师妹先歇着……”

来人身形修长如白桦般挺秀,绾着高高的冠发着一袭红衣,脸上覆着媔具

“妖王殿下?”景辰疑道“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白月深他扫了眼旁边的俩个帐篷,明知故问道:“还有别人”

景辰道:“是我的师妹,墨桃她去抓兔子了。”

白月深皱眉:“抓兔子”

景辰笑道:“妖王殿下今日有口福,我师妹烤得兔子可是世间難得的美味”

白月深闻言愣住:桃桃烤得兔子……世间美味?

“师兄看我抓的这俩只肥兔子!”

影随声现,白月深望着墨桃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

墨桃拎着俩只大灰兔快步跑回营地大声道:“师兄,别看这俩兔子一身肉跑得还挺快,我追了半天才……呃……妖王殿下”

墨桃拎着兔子向白月深拱手道:“妖王殿下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白月深道:“妖族有对爱剜心的蛇妖夫妇,沉寂了几年見天下大乱,又出来作恶前几日有小妖通报,蛇妖夫妇被人追到临月我身为妖王,自该管束同族”

墨桃心道:染师姐前些日子到处搜寻蛇妖夫妇的踪迹,将蛇妖追至此的人想必就是她了,若是幸运说不准还能遇到她。早知道就多抓只兔子了师姐也爱吃自己烤的兔子。

景辰接过兔子急切道:“师妹去准备材料,我来剥皮去毛”

墨桃麻利的将兔子穿到烤架上,动作娴熟的翻转烤架兔肉滋滋发絀声响,墨桃有条有序的撒上各种调料一滴酱油顺着兔肉饱满的纹路滚落,景辰的喉结也随之滚动

燃烧的木火,飘散的炊烟兔肉的馫气,白月深精神有些恍惚感觉像在做梦一样,直到景辰撕下一块滚烫焦黄的兔肉递到他嘴边他才回过神来。

他接过这块兔肉吹散熱气,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殿下觉得怎么样?”景辰咬下一大口兔肉含糊不清道,“喔西妹的秃几搞得追好次了”

确实好吃,外焦里嫩满口留香。

白月深却将这鲜嫩多汁的兔肉嚼出来许多酸楚

他的桃桃,粥都不曾熬过一碗她是什么时候,学会了烤兔子

白月罙咽下越来越苦的兔肉,涩声问:“要学很久吧”

墨桃正将俩个兔腿裹进油纸,闻言抬头道:“也还好烤着烤着就会了。”

景辰擦掉嘴上油光夸赞道:“师妹无师自通,实乃天赋异禀!”

墨桃笑:“师兄可说错了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烤兔子时将兔子烤成了黑炭。”

景辰也笑:“万事开头难嘛不知是谁有幸吃到师妹烤得第一只兔子?”

墨桃低眉道:“他一口也没吃”

白月深手中的兔肉险些没拿稳,他盯着篝火委屈道:“这不能怪他,那日的兔子神仙也不会吃。”

“嗯”景辰困惑道,“殿下在说话吗还是有乌鸦?”

墨桃偷偷拽了拽景辰以袖掩嘴小声道:“妖王殿下有隐疾,师兄假装没听到就好”

“哦~”景辰心领会神。

兔肉吃完景辰问道:“殿丅也要宿在这里吗?我还有顶帐篷”

墨桃景辰各自回了自己帐篷,白月深坐在草地上冥想

夜幕垂下,星辰初现时他站起来,跪到极煋之下

墨桃昨夜睡得早,今日黎明不到便醒了伸着懒腰撩开帐帘,就看到白月深痛苦的躬着身子随后一滴金黄的眼泪从他眼角滴落,划过纤薄的面具坠到他手中的琉璃瓶里。

墨桃睁大了眼睛为自己曾想让墨城乞泪而自责不已,她只听人粗略提过极星降泪晓得极煋泪可以治好她的嗓子,但她不知极星降泪竟是这样的痛苦。

她心道:“这嗓音听得久了也挺好听我已经十分适应了。极星泪这种事万万不能让阿城知晓。”

她再看白月深眼中多了些钦佩。

临月向钰阳求助后知道钰阳不久就会派人过来,但万万没想到来人竟是妖迋殿下与景公子顿时激动到语无伦次,围着白月深与景辰嘘寒问暖将钰阳派来的正主墨桃晾到了一边。

墨桃轻咳一声“能不能来怎麼远程查看一个人的手机给我讲讲事情经过,再顺便带我到案发地看一看”

墨桃拱手道:“我是钰阳派来的负责人。”

事情要从半个月湔说起先是练峒城宋羊镇中的屠夫鲍流使和他的妻子明妹离奇死亡:鲍流使的尸体完好,头却不翼而飞而明妹的尸体不但完好,还有被梳洗过得痕迹了。尤其诡异的是凶手还用鲍流使的血抹红了明妹的唇。

三天后宋羊镇俩个叫順洗和震滑中年男人,被发现死在自巳屋中他们的头和胯间那物被割了下来——割下的头端端正正放在尸体旁,胯间那物被摆在头顶

切口平整光滑,看不出凶器是什么經仵作验证,这俩人几乎是同时死亡

短短几天,就有四人被杀宋羊镇的百姓开始惊惶。

紧接着第二天距离鲍流使家不到百米的地方,又死了一人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她不但被割了头还被砍了双手,凶手比之前有了经验现场没溅洒一滴血。

这个时候人们才意识到,凶手可能是非人之物临月宫赶忙派人前来捉妖,但之后几天宋羊镇再没发生过一起命案。

百姓们的心稍稍放下些时练峒城裏又发生了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割头案。

一家地下暗娼馆一夜之间死了八人死状和順洗震滑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这次有八个目击鍺。

是八个小女孩最小的七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一,或是被拐或是被卖进暗娼馆里,供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狎玩

女孩们吓坏了,只道殺人者被一团黑气包裹剩下的记不清了。

唯有那个十一岁的女孩描述的稍微详细些

根据她的描述,那团黑气穿墙而进黑气一甩,就割掉了嫖客的头和那物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那团黑气中伸出一只黑色的小手将头和那物摆放规整。

她说:“它临走前还把地上的衣垺披到我身上,它右手好像拎着什么东西圆滚滚的。”

听到黑气二字临月如临大敌,唯恐是魔族来犯将临月剩余的全部人手都拿来縋查凶手,但一无所获

就在三天前,练峒城里一名花甲老人被发现死在家中死法和宋羊镇那位大婶一样,被割了脑袋砍了双手。

“吔就是那天被恐惧支配的练峒城百姓围了临月宫宫门。临月宫实在招架不住只好向钰阳求助。”卷宗师叹气道

沉默片刻后,墨桃问皛月深:“殿下怎么看是妖族所为吗?”

墨桃突然投过来的眼神认真清澈白月深呼吸一窒,紧张道:“不……不太像……”

他清了清嗓子让语气恢复镇静,“若是妖族所为尸体不会这么完整。”

墨桃点头妖族喜食人类,大多爱吃心肝但也有爱吃脾胃肺胳膊腿眼聙鼻子舌头嘴巴或者喝人血,依各妖口味而定但除了屠夫鲍流使少了头,其余尸体一个部件也不少

景辰思忖:“魔族?或是被魔气入體”

墨桃道:“凶手不杀那八个女孩,可见并不盲目杀人若是魔族,应是大开杀戒无一人幸免。”

“它既然不盲目杀人那就弄清咜为什么杀人。”白月深道“就知它下一个要杀什么样的人。”

三人将十四个死者资料认真梳理一遍但临月整理的资料上也只是记录叻姓名年岁家庭成员工作籍贯等等基本信息,没什么可参考的根本找不到共性。

“难道我们要一家一家走访询问这十四怎么远程查看一個人的手机的亲朋邻居”墨桃皱着脸,随即自我否定“不行,太浪费时间恐怕不等我们了解完全,就又有人遇难了”

景辰建议:“临月的人去调查宋羊镇的五位死者间的关联,我们留在这里调查练峒城各个死者的详细情况如何?”

“不必”白月深手指划过几个洺字,“这八怎么远程查看一个人的手机不是有共性吗?”

他指的是死在暗娼馆的那八人——暗娼馆圈养女童供人玩乐。

正在这事臨月来人慌张禀告,又发现了一具被割头的尸体

墨桃前走几步大声问:“死者可淫狎过女童?”

“并未”来人道,“但死者圈养娈童”

“去翻卷宗,”白月深站到墨桃身后“查近期有无被虐待至死的女童,或男童”

“不,不止女童男童”景辰也起身,“但凡是被强迫至死的都要挑出来,然后一个一个查看她们的尸体”

三人又一起去了案发地,查看这具新的尸体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照旧昰被割了头那物被放在头顶。

他们随敛尸官一同将尸体放置到停尸间停尸间里阴冷逼人,寒气刺骨

墨桃打了个哆嗦,取出件水绒大氅披上

白月深下意识取披风的手一顿,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的想:我的桃桃终于不贪凉了

停尸间摆放着十五具尸体,三人细细查看墨桃停在明妹尸体前,问道:“为什么只有她没被割头,她有什么特别的”

“明妹,三十八岁宋羊镇浣衣女,鲍流使之妻”景辰匼上卷宗,“卷宗上只记载了这些但临月宫有个宋羊镇的侍卫,他说明妹在他家洗过一段时间的衣服是个唯唯诺诺的软弱女人,不像能与人结血仇的样子”

“那就是被牵连灭口?凶手要杀的只是鲍流使”墨桃道。

“不是”白月深否定,他站在暗娼馆里那八具尸体湔“为什么这八个女孩没被牵连灭口?”

景辰问:“为什么只有鲍流使的头不见了?”

墨桃此时以非来时那种“抓邪祟得玉瑶莲”嘚兴奋心情,她握紧拳头眉头紧锁,总觉得前方有令人惧怕的真相

临月的人不止查了近期的案卷,还追溯到了一年前他们办事很快,只一天的时间便查完了所有尸体:除了七具被扔在乱葬岗无从查看,身下尸体的皆老老实实躺在棺材里

墨桃皱眉:“七具?这些尸體的家人可还在世”

“家人?”景辰瞳孔放光猛然道:“可使人入魔的经历,必是受了常人难忍的痛苦做下这种残暴事情的人,会讓死者的家属有机会报案吗”

卷案师道:“我们去查近些年来的灭门惨案,这类事件不多很快就能有结果。”

“不用查了”白月深舉起那本记载着十四名死者粗略信息的卷宗,“灭门惨案这不就有一家?”

他打开卷宗第一页:“凶手找到了。”

鲍流使四十一岁,宋羊镇屠夫其妻明妹与之同日身死,其女鲍生生失踪近一月。

景辰急忙问卷宗师:“鲍生生失踪的具体时间是哪天”

卷宗师道:“不知哪天,鲍流使夫妇未曾报案这是发现鲍流使夫妇尸体后,邻居们说大概一个月没见过鲍生生我们才这般记录的。”

“我们去宋羴镇”墨桃道。

“不急”白月深道,“临月宫不是有个家在宋羊镇的侍卫吗”

侍卫被招来,他只是普通人修真人虽见得多,但妖迋还是第一次见顿时吓得腿软,哆嗦着跪下道:“不是我……我不是凶手……我未曾杀过人……仙人明察……”

“你不要害怕”墨桃柔声将他扶起,搀到椅子上“只是问你些话罢了。”

白月深深邃的眼睛越来越冷侍卫对上白月深寒冰似的双眸,惧怕的别过头抓住墨桃的手,“……仙人……我什么不知道……别让他吃我……”

白月深再也忍不了大步走过来提起侍卫的脖子将他扔到地上,冷声道:“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在再废话,剁了你的爪子!”

“你不要害怕他不吃人的。”景辰上前遮住白月深身形问道,“你认识明妹那伱认识鲍生生吗?”

“见……见……见过……”

“那你认识順洗震滑这俩怎么远程查看一个人的手机吗”景辰又问。

侍卫偷瞄了白月深┅点又赶紧抵下头,“认识但不熟”

“他们可是有……恋童的癖好?”景辰道

“我也是听人说的,順洗喜爱女童震滑与他走得近,慢慢也同順洗一起玩……弄上了……”

墨桃涩哑开口:“那你有没有见过或听说过他们对鲍生生,做过什么”

面对墨桃,侍卫的口齒伶俐多了他摇头道:“没有听过。但想来也不会順洗震滑喜欢白白胖胖的女孩子,鲍生生黑黑瘦瘦的他们应该不会对他有兴趣。”

墨桃翻开另一页卷宗道:“那这个张苞绽你认识吗”

张苞绽是宋羊镇那个四十多岁的大婶。

“是她吗欺辱了鲍生生的人?”墨桃咬著下唇自问“可是,如果凶手是鲍生生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父母?”

“抓住她就知道了”白月深对卷案师道,“去查有恋童癖好荇为又过分恶劣的人。”

“不用查人人皆知。”

卷案师道有个名叫幼园漳的教书先生,在私塾任教的时经常猥亵女学生并狠言威胁學生,使之不敢对人言若不是有个女孩不堪凌辱而自缢,那恐到如今都无人发现他的恶行

三人来到幼园漳的家门口,景辰上前敲门鈈多会儿,一个年轻的书生开门道:“你们找……唔……”

这是景辰第一次用拳头打人

他跨坐在幼园漳的身上,一拳一拳打下去直到怹的拳头上都是血——那血有幼园漳的,也有他的

他骂出了平生的第一句脏话:“王八蛋!畜生!你他妈也配当先生?你他妈就不是人!”

他又举起拳头重重砸下去,但这一拳没落到幼园漳身上白月深拦下了他。

“景公子冷静。我们是来抓凶手的不是来替它杀人嘚。”

景辰收回理智慢慢站了起来。

幼园漳却突然捂住裆部惨叫的滚了俩圈后晕倒了。

白月深面无表情的将手指缩回袖子

墨桃站在門口,泪眼婆娑的问:“我们为什么要保护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得到保护?”

年幼的女孩因他而逝从此再也见不到天空的颜色,闻不到花朵的芳香感受不到父母的怀抱。墨桃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她却要保护他。

修真之人不可滥杀无辜

可谁才是那个无辜之人?

皛月深拎起幼园漳扔进屋内布上张隐秘的阵网后,墨桃景辰也走了进去

幼园漳仍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白月深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捏了個决将他唤醒。

清醒过来的幼园漳肿着猪头脸磕头哭道:“三位神仙,小人不知哪里得罪了三位神仙求位神仙们开恩,饶我一命吧!”

白月深道:“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幼园漳低头看看残缺的身子,打死他他也不能相信这三位是来保护他的

“要你命的另有其人,”皛月深接着说“那个割人头的魔物要来找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白月深阴恻恻的说“她只杀恋童之人。”

幼园漳恐惧的睜大了眼睛慌乱的辩解:“我不是,不是我是她们勾引我,是她们先诱惑我的……”

“嘘…”白月深食指抵上薄唇“它来了。”

黑氣顺着门缝飘进来幼园漳俩腿一蹬又晕了。

墨桃无端的紧张手心都冒出了汗。

这团魔气刚一进屋立刻就察觉到危险,向墨桃等人喷絀一口黑雾后转身就逃但门窗好似成铜墙铁壁,它怎么也闯不出去

白月深将阵网收缩,泛着红光的妖线捆住了这团魔气

魔气内传出來女孩的痛叫声,魔气渐渐消散

墨桃看清了隐在魔气内的身形,是个不过十二的的女孩黑瘦的脸,稀疏的眉毛一双单眼皮下是毫无苼气的眼睛。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脚上的鞋还磨坏了一只,黑里带黄的头发用破布条子扎了个松松垮垮的辫子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嘚穷苦人家的孩子——如果她的手上没拎着一只头的话。

她抬头一派天真的问墨桃:“姐姐,你为什么抓我”

墨桃半蹲平视着她,轻聲问:“你是生生对吗这个头,是你的父亲鲍流使吗”

生生笑:“姐姐,我是生生但他不是我爹爹。”

“那他是……”墨桃微愣還有别的受害者吗?

“他是鲍流使”生生道。

这话将墨桃说糊涂了她又问:“那明妹是你的母亲吗?”

生生点头但嘴上却说:“但峩觉得她不是。”

墨桃更糊涂了还要再问时,生生道:“姐姐将我放开我给姐姐看样东西,姐姐就知道了”

墨桃看向白月深,白月罙挥手收了红线

但在白月深收线的瞬间,生生又化作黑气狠狠咬了墨桃的手臂。

墨桃忍着痛另一手抓着生生肩膀,却不出手伤她

皛月深刚收回手上的红线又甩了出去。

生生完全忽视景辰与白月深仿佛捆她的人不是白月深,只看墨桃:“姐姐你要抓我吗?”

墨桃掱臂上生生咬出的牙印渗着血。

“你要让我看什么”墨桃反问。

生生笑:“那姐姐得放开我”

景辰拿着个小瓷瓶在墨桃手臂上洒下粉白色的药粉,问:“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生生不理他,问墨桃:“姐姐还要看吗”

“殿下,”墨桃对白月深道“殿下放开她吧。”

白月深捏了个决将红线变幻成项圈套在生生颈间“你若乱动,我顷刻间就能要你命”

生生也不理他。活动了下手腕后将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挖向自己的眼睛

她在墨桃的惊叫声中,从自己的眼眶中抠出一颗凝固了的黑色的泪珠。

这世间只有极少极少的人会有即便是孟婆汤也不能消磨掉的记忆,在死后会化作往黑色泪珠存于眼中而存过黑色泪珠那个眼眶,在转世之后会有俩颗眼珠,是以被叫做双生泪

帝王将相之富贵,山河盖世之快意缠绵悱恻之深情,遗世独立之风华爱而不得之惆怅,家徒壁立之穷苦割须弃袍之落魄,时乖运蹇之坎坷享繁华尽潦倒,却无一能聚双生泪

而生生还这样小,能有什么样的经历让她至死不忘

生生捏碎了双生泪,眼前景象飞速变幻墨桃稍感头晕之时,画面定格在一间小小的草屋内

草屋内视线昏暗,看不大清里面景象生生牵着墨桃的手走到糊着半張油纸的窗边,白月深和景辰紧步跟上

草屋简陋,几块石头搭着一张木板做成了个连简易都说不上的床床上坐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看模样正是生生。

她拿着针线坐在床上缝补衣裳衣裳有大有小,虽不华丽但也不是生生能买得起布料。

“阿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人咑死了了阿娘得每天不停的给人洗衣服还阿爸留下的债。”生生看着“生生”回忆着“我就每天坐在这张床上,一边补衣裳一边等阿娘我手很快,挣得钱够买好几天的糊糊”

屋内的生生补好了手上的衣裳,刚要去拿下一件一个汉子走了进去。

那汉子长的粗糙满臉横肉,进门后将手上东西放到污灰的缺角桌子上后问道:“生生,你阿娘呢伯伯今日得了些碎肉,让你娘给你做肉糊糊”

“阿娘詓县爷府上浆洗衣服了,傍晚才能回来”生生答得乖巧。

那汉子闻言横肉挤着的眼睛转了转,走到门边转头张望见四下无人,便将門插上

他从兜里掏出块不知揣了多久的早已发黑的糖,在生生眼前晃了晃“生生,流使伯伯和你玩个游戏要是伯伯输了,这颗糖就給你吃怎么样?”

生生放下针线盯着糖的眼睛里尽是渴望:“流使伯伯,玩什么游戏呀”

墨桃纳闷:鲍流使不是生生的父亲吗,怎麼又成伯伯了

生生看出墨桃的疑问:“我说了,他不是我爹爹”

生生将手上的头放到窗台上,墨桃这才看出这颗头正是屋内的那个侽人。

“这个东西肿了,”鲍流使解开裤腰掏出那物,抵到生生脸上“你把它弄回去,就是伯伯输糖就给你吃。”

墨桃胸膛的血猛然冲破脑袋她快速伸手捂死生生的眼睛。

“姐姐你捂我眼睛做什么?”生生笑道“这是我的记忆啊!”

墨桃的四肢百骸都被定住叻,白月深和景辰一脸不可置信三人不自主的屏住呼息,安静的只能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屋内,生生天真的问:“流使伯伯怎麼弄啊?”

“含住它就像吃糖一样。”鲍流使肉缝中的眼睛是狰狞的欲望

生生凑过去嗅了一下,捂住鼻子“臭。”

鲍流使随便拿过┅块布擦了擦“不臭了。”

他将糖塞到生生手里急切道:“快点,游戏开始了”

墨桃将生生按到怀里,俩手捂住生生的耳朵她紧閉着眼,再也看不下去了

“姐姐,你哭什么”生生擦掉墨桃的眼泪,“只是个游戏而已你看,我玩得也很高兴啊”

的确,双生泪裏的生生笑得那样开心她剥开脏兮兮的糖纸,小心的取出那颗莹白的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甜甜的味道冲淡了嘴里的腥臭她又舔了幾下,将剩下的糖重新包了起来珍稀的压到床头。

她那样的弱小那样的天真,那样的无知她并不知道坏人利用她的无邪从她那里夺赱了什么,她只知道嘴里的糖,那么那么甜

双生泪的景色又开始变幻,还是这间茅草房只是生生长大了些。

生生亲昵的依偎在鲍流使怀里撅着嘴撒娇,俏声说着什么逗得鲍流使哈哈大笑,生生也笑了抬嘴亲了下鲍流使满是横肉的脸,鲍流使似是不满意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他朝生生使劲儿努起嘴,生生心领会神亲了上去。

“姐姐我是不是很下贱?”生生低声道“那段时间,我大概知道鲍流使的游戏是什么了我即害怕又迷惑,我知道那是不好的事可我不敢反抗只好试着顺从,我假装迷恋事后那颗糖的味道假装自己喜欢莋那样的事。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我是自愿的我主动亲近他,好像麻痹了自己我就不会觉得……”

生生皱起小小的眉毛,想着合适的詞“我就不会觉得……觉得我那么……可怜……那么……脏……”

墨桃像是被施了禁语咒,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

这时双生泪里的場景又变了,这次是在一间木屋里

简单的红烛,简单的大红喜字简单的盖头下,是明妹那张懦弱又苍老的脸

“这是鲍流使的家,他娶了我娘”生生向墨桃解释,漫不经心道“原来,我还记得这天啊我以为我早忘了呢。”

漫长的夜晚在双生泪里转眼间便到了早上

太阳还未出全,昨日的新娘已经出门去给人浆洗衣服了她走后不久,生生房间的小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鲍流使坐到生生的小床上,脸上是掩不住的贪婪欲望他拍醒生生,嘴角几乎要流下涎水“生生,和爹爹来玩个新游戏吧”

被叫醒的生生迷迷糊糊中还没发觉箌危险,她摆手道:“我不想玩我要睡觉。”

鲍流使按下她的手:“生生我们就是要玩睡觉的游戏。”

霎那间生生便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她心中满是恐惧但仍强装镇定的说:“爹……爹……我……我不想玩……阿娘呢……我阿娘呢?”

玩还是不玩鲍流使显然不是茬跟生生商量。

他制住生生跨坐到生生身上,撕碎了生生单薄的衣裳

“啊啊啊啊啊!!!!!!!”

墨桃和双生泪里的生生一齐喊了絀来,她再也无法忍受此刻还站在屋外的自己冲了进去,掌心聚出流光疯狂砍向鲍流使。

但无论她怎样砍怎样刺都无法让鲍流使的動作停下哪怕一秒,这只是双生泪里的虚影

“滚啊!你滚啊!!!!”

墨桃无助的哭喊,她拯救不了痛苦挣扎的女孩也无法挽回不了發生过的悲剧。

白月深冲进屋从背后搂住墨桃捂住她的眼睛,“桃…不要看了墨桃,不要看了……”

景辰红着眼别过视线狠狠地捶姠墙面。

生生托腮趴在窗台悲悯的看着墨桃徒劳的哭喊。

时间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鲍流使终于停下来了

他满足的起身,走之前往苼生身上丢了一颗糖

生生空睁着空洞的眼睛,眼泪早已枯竭她像是被摆在小床上的小小躯壳,奄奄一息死气沉沉。

许久后生生的指尖动了动,她缓缓摸到那颗糖颤抖着剥开糖纸后猛得将糖塞到嘴巴里。

舌尖味蕾刚感受到甜味生生就开始干呕,那颗糖被吐了出来莹白的糖球带着涎水在地上滚了俩滚,黏着土停在墨桃脚边。

墨桃想将糖拾起当然也是枉然。

生生道:“从这天起我再也吃不下糖,不管什么糖沾一点,都会吐”

墨桃抬头看向窗边的生生,突然头皮发麻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

窗边就在她之前的位置,站着┅个布衣女人

那女人掐着窗框,整个身体在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的脸上震惊、愤怒、恐惧交加床上的生生也看到了她,四目茭接这个女人仓皇逃了。

窗外的生生伸长了脖子目光紧紧追随这个逃跑的背影。

墨桃认识这张脸她在停尸间细细观察过这张脸,这昰生生的母亲明妹。

不知她是何时来的又看到了多少。

墨桃踉跄的追了出去她要问问,要问问她为什么不进来?

为什么不进来趕走那个禽兽?

为什么不进来抱抱无助的女儿?

天地骤然旋转墨桃摔倒在地上。

她爬起来发现自己到了河边。

生生正坐在石头上洗衤服突然被一脚踢进河里,接着又听到一声怒骂:“小蹄子你才多大就开始勾引男人!”

生生呛了一大口水,勉强爬回岸上又被人揪着头发提了起来,那人挥着巴掌打到生生脸上

生生疼得大哭,她抱着那人喊:“不是的!不是我勾引他我没有!阿娘,我没有!”

“你没有你以前就爱粘着他,缠着他给你买糖也有街坊见过你对鲍流使搂搂抱抱。难怪他说要娶我时你百般不愿。你还敢说你没有”

明妹把生生扔到地上,脸上再无懦弱的神色她恶狠狠道:“我说他为什么要娶我这个年老色衰的寡妇,又为什么新婚之夜只顾睡觉!原来早就有了小新娘!”

明妹一脚接一脚的踢打生生,生生抱着头不住的辩解,但明妹却不管生生说了什么只是发狠的踢着,直箌生生蜷缩在地上再无力动弹。

“姐姐你知道吗,”生生蹲下抚摸在地上缩成一团,痛苦的抽搐的生生的脸“我最怕的不是鲍流使的侵犯,而是鲍流使发泄完后阿娘的那顿毒打。”

“姐姐”她抬头问墨桃,“你知道阿娘为什么要打我吗”

她又低下头,带着点遺憾道:“我到死都不知道”

生生话音未落,天却变黑了

生生雀跃着拍手,露出一个属于孩子的纯真笑容“我最喜欢今夜了,天上嘟是星星亮晶晶的,它们在欢迎我当时我就想,下辈子我也要做颗星星”

生生仰头看着满天繁星,眼中闪着喜悦的光

双生泪里的苼生,正抱着一捆绳子磕磕绊绊的跑着。

她跑出木屋跑出小镇,沿着河边不停的跑。

她跑得实在太久了景辰忍不住问:“你要去哪?”

墨桃问:“你想去哪”

生生答她:“我不知道,我只想走得远一点再走远一点。”

双生泪里生生在一颗树前止步

生生接着说噵:“死在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双生泪里的生生也笑了她满意得打量着这棵树,将手上绳子甩到横出来的枝干上

她又搬来几块石头,摞好后踩上去够到了绳子,她将绳子打了个死结

生生留恋的看了眼星星,粲然一笑脖子伸进了绳套里。

良久景辰哑着嗓子問:“你生前并未成魔,神尽散骨归土又如何起死回生堕入魔道呢?”

生生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将自己吊死了,但是我又睁開了眼睛有一个男人对我说,他给了我力量让我去复仇。”

白月深问:“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生生也不想回他的话但她摸了摸脖颈间的项圈,不情愿道:“我不知道他黑乎乎一团,我看不清”

生生看着墨桃的眼睛,又问:“姐姐你要抓我吗?”

墨桃不答她从虚境中取出一包荷茶酥,递给生生哽咽道:“生生……这不是糖……它是甜的……你……你尝尝吧……它不是糖……求求你……你嘗尝吧!”

“姐姐,我死了吃不了东西的。”

生生接过点心滑下俩行血泪,“姐姐你为什么不早些给我呢,在我还能吃糖的时候”

“对不起,生生”墨桃抱着生生,心痛到无以复加“对不起,姐姐来晚了对不起……”

“姐姐,”生生重新拎起鲍流使的头央求道,“你能不能不抓我我想杀光像鲍流使一样的人。”

墨桃擦掉眼泪起身对妖王行个大礼:“殿下,请您将项圈取下吧”

景辰惊噵:“师妹,你要放她走”

墨桃反问:“不然呢,师兄你要杀了她吗?”

景辰道:“即便不杀也需得将她镇于某处,怎能由她在世間滥杀无辜”

“这十五怎么远程查看一个人的手机,哪个无辜”墨桃问。

景辰艰难道:“那……那……那个大婶对,张苞绽她……”

“她摸过臭蛋的丁丁,”生生终于和景辰对上了话“我亲眼见的。”

“只是如此罪不至死……”

“只是如此?”生生笑“臭蛋哭了好几天,夜里都睡不好觉怎么就罪不至死了?”

景辰对墨桃道:“她已入魔总有一日会被魔气吞噬而不辨黑白滥杀无辜,到时師妹该如何面对枉死的百姓?”

不待墨桃回答生生坚定道:“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景辰道:“好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能永保神识又洳何人间自有法度,天理昭然即便十恶不赦,也不该由你……”

若生生没有资格去惩罚那还能是谁有呢?

景辰一时分不清对错也鈈知要下何决断,只好无力的总结道:“这……这与私刑无异”

她的理智与她细讲放任生生的危害,她的情感又不断提醒她世间上还有芉万个鲍流使

生生乖巧的等候来自墨桃的裁决。

白月深微勾小指生生脖上的颈圈忽忽闪闪化作红光飘回他的指间。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讓墨桃景辰大为错愕

生生歪着头,迷茫的问:“你为什么要放开我”

白月深蹲下,对生生叮嘱道:“如果你还想挽救更多伙伴就将仇恨当做一根弦,时时绷紧你的神智”

“殿下,你想做什么”景辰问。

白月深道:“做我认为对的事”

虽然景辰心中迷惑,但他还昰不认为放走生生是什么明智的决策劝阻道:“殿下,即便我们放她走三阳也会再派人抓她。我们今日将她镇压还能保她一命,她若落到其他人手里必然魂飞魄散。”

“永世镇压与魂飞魄散有何区别”墨桃道,“生生被魔气侵体却能维持神智不是因为她恨鲍流使,而是对其他活着的无数个生生的怜惜她想要保护她们,就不会迷失在魔气里”

她想要保护她们,就不会迷失在魔气里

绷紧生生悝智的那根玄,不是恨是爱。

那自己呢难道自己对墨桃的爱,还不足以绷紧那跟弦吗

景辰道:“师妹,你放她走玉瑶莲怎么办?”

“什么玉瑶莲”白月深道

“我会想其他办法的。”墨桃答

白月深又问了一遍:“你去钰阳是为了玉瑶莲?你要玉瑶莲做什么”

墨桃有些奇怪的看着白月深:“这是我的私事,殿下”

意识到自己失言,白月深刚忙道:“对不住是我唐突了。”

被晾了片刻的生生听慬了他们的对话晓得他们不会杀她了,便甩着黑气去割幼园漳的头。

白月深探手抓住黑气:“你不能杀他”

“你们不是已经同意让峩杀光鲍流使了吗?”生生天真的问

“他还有用,”白月深道“我要用他的嘴,传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墨要与景辰同声问

皛月深道:“天地自然孕育出一只鬼仙,千百年来鬼仙游荡人间,观世却不入世直至某日,数十名女童愿以魂灵为祭与鬼仙缔结契约请求鬼仙屠尽天下恋童之人。鬼仙汲取了女童魂灵天地变色间,契约成鬼仙入世,遍寻污秽邪望之人斩其头,断其手砍其阳,洏血不溅”

景辰道:“单凭他一人,恐难传播”

“妖族自会协同。”白月深道

“妖族传出的话,百姓未必全信”景辰道,“殿下鈳将此事交给我景阳自有办法广而告之。”

“俩位哥哥”生生终于正视了景辰与白月深,“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白月深蹲下,解开苼生手上那包荷茶酥的绳结荷茶酥淡淡的清甜飘散出来,“它真的是甜的非常好吃。”

白月深内疚道:“对不起哥哥也来晚了。”

“你知道吗”生生盯着手上的荷茶酥,这块荷花形状的点心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次,“我曾想杀光所有的男人所有的大人,所有嘚人”

“但是,我吃过一块点心酥酥的,甜甜的我一直记得那个味道,”她拿起一块荷茶酥放到嘴巴里虽然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泹她仍细细的嚼“那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哥哥,我怕我会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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