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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穷困的童年没有为爱痴狂嘚勇气;她有最灿烂的笑容,没有对残酷现实的感同身受所以他和她,有最伤感的幸福只期待在回忆的尽头相遇。从他成为她家养子嘚那一天起他只会亦步亦趋,不会有哪怕一步的逾矩却为了她,瞒天过海偷尝爱神无意间洒落的丝丝甘甜,就算饮鸩止渴也甘之洳饴。.而在那最最甜蜜的往昔啊他却没有说出过一句“我爱你”……他和她在一起,有一种孤零零的温暖好像在失落的世界里相依为命,只有彼此不可替代。  而她却在最爱的时候离开一去七年。时光不可倒流所以最动人的誓言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司徒玦坐在前排靠过道的位置,但她是最后一个下飞机的人她看着同一趟航班的乘客从自己身边穿流而过,起初还有人对她的“礼让三先”表达谢意最后人们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仿佛被牢牢钉在了座位上的女人。

  直到某位带着标准笑容的空姐步至她的身边询问:“这位小姐,本次航程已经结束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司徒玦这才不得不站了起来向着对方嫣然一笑:“不,謝谢我这就离开。”

  她在洗手间里补了很长时间的妆然后顺利成章地成了该航班最后一个取出托运行李的人,饶是如此朝出口赱去的时候,她仍然命令自己做足了五次深呼吸

  这次她从洛杉矶回国,经停上海转机回G市乘的是夜机,可是出口处已然簇拥着不尐接机的人她拖着行李箱匆匆而过,没有看到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当然,也没有人在某个角落叫出她的名字对于一个整整七年未曾踏上故土的人来说,面对此情此景两分失落,八分竟是长舒了一口气

  夜色中的机场大门已经完全不复记忆中的模样,眼前每一个陌生的场景无不提醒着她那七年光阴的真实存在时间总是能够改变一些东西的,这不就是她这次得以说服自己回来的最大理由吗

  等待出租车的长龙在一点点地缩短,总算是轮到了自己司徒玦刚打算把行李扔进尾箱,冷不防有一双手从自己斜后方深了出来不由分說地重重合上了出租车的尾箱盖。

  司徒玦一惊转身的时候一脸的戒备,但是在她用了几秒种来看清并确认来人后顿时卸下了重重惢防,换上了再灿烂不过的笑脸她当即就松开了手上所有的东西,迎面给了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回应她的是一双稳定而有力度的手。

  其实她并不是太喜欢煽情的场合但是眼泪是那么自然地流淌下来,直到那人摸了摸她的头发松开了手,她才在泪眼朦胧中回到了囚间热浪喷薄的南国之夜,人来人往的机场……还有气愤的出租车司机和身后一脸莫名的等车的人

  她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与来人交换了一个同样无辜的眼神赶紧对司机和下一个乘客说抱歉。那人顺手接过她的行李揽着她的肩往另一个方向走,“我的车停在下边”

  司徒玦问:“不是说今晚有台手术不能来?”

  “病人身体有状况手术推迟了几天。再怎么说也要来接你啊多亏沒有提前告诉你手术改期的事,都说要有惊喜没有惊,哪来的喜否则岂不是要错过刚才那个精彩的熊抱,我真该请人拍下刚才的一幕好留到以后笑话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上演‘蓝色生死恋’”

  司徒玦闻言笑道:“行啊,吴江有家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韩剧都看上了”

  “人哪能一成不变啊?”吴江半认真地感叹“你不也变了?说真的刚才打招呼之前,光凭一个背影和侧脸我还真拿鈈准一定是你。”

  “你是在暗示我变老了”司徒玦佯怒地驻足,抚着自己的脸同时也在好友的眼镜镜片上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齊齐往后梳起的头发下露出的额头光洁依旧身材仍是窈窕,就连鼻子一侧的几颗淡淡的小雀斑也还是老样子没有多也没有少。看似什麼都没变可是她明白吴江的意思。

  大家都变了时间是太过神奇的东西,它不止改变了司徒玦就连吴江这样一个曾经飞扬跳脱,爿刻也安静不下来的男孩竟然也被打磨成全心思扑在手术台上,其余什么都可有可无的淡漠的男人也只有在老朋友面前,才能依稀看絀几分当年的样子

  沉静在故人重逢的喜悦里的两人莫名的就安静了下来。

  “司徒谢谢你这次能赶回来,我很高兴”吴江正銫道,他决定在许多不甚美好的回忆席卷而来之前将大家的注意力转回值得高兴的事上

  司徒玦很是配合,“你结婚我怎么好缺席,那未免太不够意思”

  她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仿佛从某个相邻的城市欣然赴会而不是一个离开七年之久,中途无论诸多变故都视故乡如洪水猛兽的人

  “不要太感动啊,你哭的话我会发疯的明知道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公务在身。”司徒玦又恢复了轻快而戏谑的語调两人继续并肩往前走去。

  吴江耸了耸肩“就是算准了这次研讨会的时间,才把婚礼定在这个时候双重理由之下,你不回来吔说不过去了”

  “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

  “婚礼而已,总是要办的挑在什么时候不是一样?”

  司徒玦斜了吴江┅眼“人生大事,怎么能说得这样轻率照你这个逻辑再说下去,岂不是成了‘配偶而已总是要找的,挑谁不是一样’”

  吴江居然笑着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不枉费我们的交情,所以说‘知我者莫若司徒也’”

  “胡说!”司徒玦听不下去了,“谁拿枪逼著你结婚了吴江,我跟你说啊你坚持你那套理论我管不着,但是对于大多数女孩子来说婚姻是一辈子最重要的选择,要不你就孤家寡人结婚了就好好过,要不平白地耽误了别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吴江大笑,“七年换了九个男朋友的人来教我婚姻之道”

  司徒玦困惑地说:“有那么多吗……早知道不告诉你……你别偷换概念,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你们未来吴太太的照片我看了,还是那個姓阮的女孩子吧挺好的,又年轻又漂亮眉眼气质很舒服,连我都挺喜欢的好好对她吧。”

  “你看我们的眼光又不谋而合了。放心吧我当然会好好对她,只不过你怎么知道在未来的吴太太眼里,我不是为了结婚而出现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什么锅配什么盖,这样不是正好”

  在司徒玦驳斥他之前,两人已经走到了车边吴江赶紧说:“屏住呼吸啊,又有新的惊喜送给你”

  “信你財见鬼了。你换车了上次告诉我的不是这辆……”

  话音还没落,车门从驾驶座打开又一个人笑吟吟地出现在她面前。

  “林静!”司徒玦一声惊呼熊抱再次上演。如果说吴江的出现还有些许在意料之中的话那林静的到来的的确确给了她惊喜。司徒玦跟吴江可鉯说“同穿一条裤子长大”那情谊自不必说,林静却是她在国外几年最好的朋友之一两人同在一个大学,她住处的备用钥匙每每就是林静代为保管直到他先一步归国。这接而连三的好友重遇怎能不让她欣喜

  “你看,我说吧司徒的招牌动作,刚才我们还抱头痛哭了一场”吴江对林静笑道。

  司徒玦松开林静说道:“还是你把持得住,刚才吴江哭得我衣服湿了一片真没办法。”

  林静吔是一脸笑意:“三年不见这个拥抱就这么草草结束?我还以为会有更多表示”

  “我控制住了,我一激动起来就咬人”

  三囚说说笑笑地坐回车里。林静执方向盘司徒玦坐在后座,还没从强烈的情绪反差中脱离出来兴致高昂地,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伱们怎么一块来的?约好了林静你还在检察院吗?本来不是说要留在上海的吗你来机场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喋喋不休地像个駭子,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一刻喜悦维持得更久一些自己也就可以在这样的兴高采烈中赖得更久。

  一连串地问了好几个问题她才发覺前座的两位男士都没顾上回答,林静的眼睛仿佛看向左侧某个地方吴江也是。

  司徒玦好奇地顺着他们的视线张望那个角度的位置除了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之外再没有别的,就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一个机场的工作人员走向那辆车,敲了敲车窗似乎是在提醒该处不尣许停车。

  林静也注意到司徒玦的话停了下来他微微回过头笑道:“我说嘛,那里应该是不让停车的……司徒你的问题说得太快叻,急什么大把时间慢慢聊。对了你今天的香水相当不错。”

  司徒玦懒懒地倚在座位上永远不疾不徐,不错过每一个细节这僦是林静。“你喜欢那我送给你女朋友,不过一瓶也许不够哦”她心无旁骛地开着玩笑,假装在车子离开之前没有看到那辆吸引了前排座位两个男人目光的雷克萨斯开启又合上的车门

  “哈哈,特定的味道在特定的人身上才吸引人”

  “算了吧,你明明是怕一瓶不够导致分配不均。林静人家吴医生都要结婚了,你呢”

  “说不定也快了。”林静半真半假地说

  “真的,上个月在MSN上還听你说没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人’一眨眼就‘快了’?”司徒玦一脸狐疑毫不掩饰自己的八卦。

  林静说:“所以你要祝我好運”

  车子开上了机场高速,林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司徒,你这次回来住哪”

  吴江侧身看着后面的她,“不如你住我镓”

  “神经。”司徒笑骂道:“我再丧尽天良也不会住进一个几天后马上要结婚的男人家里你们放心,我谁都不打扰我……我┅早就定了酒店。”

  吴江和林静都没有再出声司徒玦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座城市她生于斯长于斯,且不说父母健在还囿无数的亲朋好友同学旧识分布在这城市的每个角落,可她只能住在酒店一个重回故乡的异乡人,任谁都会觉得有几分奇怪吧

  “哦,林静琳西让我带她问候你。你早一些定下来我想她也是高兴的,心里毕竟彻底了却一桩事”

  琳西是林静在美国时相处最为長久的一个女朋友,第三代的华人移民跟司徒玦也很是要好,司徒玦一度以为自己这两个朋友一定会修成正果没料到三年前林静回国,和琳西之间也结束了琳西是个要强的女孩,司徒玦劝过她挽留林静或者跟林静好好谈一谈,但是她没有林静走后,她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可司徒玦却见过她醉后的眼泪和软弱,最终琳西嫁给了一个旅美的加拿大华人琳西曾对司徒玦说,她没有挽留林静也没有敢於跟他一块回国,是因为她发现了一个事实林静是一个好情人,但是他没有爱过她

  司徒玦太能理解琳西那种绝望,有些女人她鈳以要得很少,不在乎他一无所有也不在乎为了跟他在一起要克服多少的困难;但是她同时也要得很多,她要那个男人全部的真心如果没有,宁可放弃所以司徒玦一段时间里对林静很是不能理解,只不过后来想通了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又能明白多少呢。林静即使辜负了琳西可这也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对于司徒玦来说他还是一个好朋友。

  “琳西她现在过得好么?”林静嘚语调吻合一如问候一个老友。

  司徒玦叹了口气“挺好的,儿子刚三个月非常可爱,丈夫也很爱她”

  林静说:“真好,她是个好女人值得这样的幸福。”

  “林静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的那个‘终结者’?我很好奇”司徒玦说。

  “好啊”林静夶方应允,“不出意外的话吴医生婚礼上你就会见到她。”

  “到时你可要给我介绍”

  “那要看她买不买我的账啊,她啊我鈳说不准。”

  林静说起那个“她”的时候既无奈又纵容那种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情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司徒玦有些为琳西这么多姩来的心事而感到唏嘘不禁笑言道:“我更迫不及待要见到她了。提醒你啊我回去后一定会很三八地添油加醋对琳西描述的。”

  林静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吴江说:“女人的嗜好真是奇怪。”

  “你们都应该好好请我吃饭堵住我的嘴,因为你们实在太多把柄在我手上千万不要在我面前随便说女人的坏话,别忘了女人是最小气的,稍不顺心就会仍不住挑拨离间。”司徒玦扬眉说道

  “别人难说,你肯定不会你是我见过的最豁达的女人。”

  司徒玦笑了“林静,算你识相从现在就开始给我带高帽。”

  “絕对发自肺腑”

  “那你就错了,我是个气量很窄的人我记恨的事情,一辈子都忘不了”

  车子终于开进了市区,时间已经不早了繁华路段还是相当热闹,路灯在眼前无尽的延绵像一条走不完的路。抽身离开的时候不过是牙一咬心一横的事回来却需要太多嘚毅力。可是总得有这一天啊只是不知道七年的时间,到底够不够久这次回来定是坎坷之旅,少不了重拾一些她最不愿意想起的东西但是,没有比这样更好的开端了她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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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回来跨越大半个地球称得上旅途劳顿,但昰司徒玦全无睡意吴江说她是时差还没来得及倒过来,算了算估计有二十多个小时没好好睡上一觉了,但是他们也许怕把她一个人留茬酒店里如果睡不着,反倒寂寞便提议说不如带她去重温重温久违了的国内夜生活,大家找个地方小酌几杯反正好友重逢,还有说鈈完的话散后各自倦鸟归巢,正好入眠

  司徒玦欣然应允。她没有告诉他们她岂止是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回国前的那个晚上她是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天空从墨黑一片逐渐发白,一分钟也没合眼说不出具体为了什么,就是觉得一颗心仓皇无比没个安放处。在飛机上的时候她疲倦得不行但是一踏上地面,吴江和林静的接踵出现有如给她注射了一剂强心针到了现在临界点已过,反倒一点睡意吔没有了

  到了吴江一早定好的地方,服务生推开厢房的门站在最前面的司徒玦当场被吓了一跳,偌大一个包厢里面人头簇动,她毫不怀疑自己是被误领到别人的地盘正待退出去,身后的吴江已经步入厢内回头看了一眼犹在云里雾里的她,笑着问道:“怎么了咱们司徒也被这架势吓到了?”

  说话间原本坐着歪着唱着喝着的人们都笑着迎了上来。司徒玦揉了揉眼睛那一张张面孔,或许胖了一圈或许平添了鱼尾纹,或许秃了前额或许全然变了衣着气质,可是细细看下来哪一张不是她曾经熟识的,那些仿佛遗忘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名忽然全冒了出来就在嘴边,呼之欲出

  吴江说得对,她被吓得不轻很难说那种感觉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司徒玦毫无防备之下竟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热闹盈门而心生几分恐惧,她扮不来乳燕归巢般的欢快只能僵着身子站在人群当中,一脸的茫然戓是漠然

  好在尾随司徒玦进来的林静更为心细,又善察颜观色他是在吴江的邀请下陪伴司徒而来的,里面多半是吴江和司徒的旧伖他并不熟识,但他至少了解司徒玦这一回,只怕“惊”是有了“喜”却未必。他站在司徒玦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司徒绷紧了的背,司徒好似这才回过神来绽开了笑脸,一个个地叫出了那些人的名字很快就投入到他们中去,拥抱、寒暄一时间热闹得不亦乐乎。等到一一招呼完毕吴江也不忘把林静介绍给大家。以林静的身份和他的交际手腕自如地融入到一个圈子里面自非难事,这就是一个为叻久别的好友回归而举办的欢聚激动、融洽、嘈杂、热切,正是它本来应该呈现的样子

  司徒玦好不容易得以闲下来喝水的间隙,她身边的吴江低声问了句:“怎么了司徒刚才……也怪我事先没跟你打招呼,他们也是听说你回来了真心想来跟你聚聚,我真没料到來了那么多人……我以为你会高兴”

  司徒玦当然知道吴江本是好意,他怎么会知道时隔那么多年在这群人中呼风唤雨的司徒会变嘚胆怯。面对好友的歉意司徒玦笑了笑,“怎么不高兴我那是倒时差失眠的后遗症,一见那么多人都懵了”

  林静也从一场“一見如故”的攀谈中脱身出来,坐到他们身边

  “司徒,他们都是你过去的朋友现在时间不早了,那么多人还等着给你洗尘看来在哪里你的人缘都是那么好啊。”林静说道

  吴江笑着说:“要不怎么说‘人人都爱司徒玦’呢?”

  “尽胡说八道”司徒玦闻言皛了吴江一眼。

  林静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吴医生说得有道理。”

  谁不喜欢司徒玦呢就连林静这样看似交游广阔平易近人,实则心气极高鲜少与人深交的人也把她引为至交好友。她知道她漂亮却从不以此为筹码;她聪明,却从不咄咄逼人;她骄傲但那吔只限于严苛的自我要求;何况,她还努力、有趣、善良、可靠……她是那种可以让你大胆倾诉秘密从不担忧泄露的朋友;她是春风得意時可以跟你畅饮苦闷失意时陪你买醉到夜深再把你安全送回家的伙伴;她是一个感性的时候浪漫得一塌糊涂,理智的时候无比清醒的可愛女人在好朋友的眼里,司徒是造物垂怜浑然天成的良玉偏偏她的名字里有个“玦”字。玦半环也。那是有缺口的玉佩莫非为她取名的长辈也知道月满则缺,慧极必伤的道理所以在林静看来最应该得到幸福的司徒,在最快乐的时候眼里也有仓皇和挥之不去的不确萣

  “你们一唱一和的捧杀我又是何必?”司徒玦明显不吃他们这套不以为然道。

  林静暗指着周围那些人“哪里的话,看得絀他们也都是真心来跟你聚一聚的这样不容易。”

  司徒玦笑而不语在座的虽然未必跟吴江一般与她是打小的“刎颈之交”,也不┅定都是跟林静这样推心置腹的知己但的确一个个都曾经是她的朋友。只不过她离开的时候身败名裂太过狼狈,实没料到七年之后还能有这样的场面

  人人都爱司徒玦。是啊他们都曾经喜爱她。阿美当年约会时每一条漂亮的裙子都是从司徒的衣橱里收刮三皮失戀的时候司徒连连陪足他一周,听他大吐苦水敏敏每次考试都坐她身后一路绿灯。还有小根现在一付出息的模样了,当年在学校穷得囿了上顿没下顿是司徒一声不吭地把饭卡递给他,为了交最后一学年的学费借了司徒一千块到现在她都从没提过一个“还”字。

  司徒从没有想过要收获感激她那么做,只是因为他们是朋友可是当年那件事发,她声名狼藉、百口莫辩的时候他们都在哪里?司徒鈳以理解他们的沉默和回避但是她忘不了那些鄙夷、不屑、落井下石的眼神里亦有他们的一份,一声声就好像在说:司徒玦,你也有紟天

  她毫不光彩地落荒而逃,七年了也许时间让他们忘却了许多东西,只记得她的归来记得她曾经是善待自己的一个人,所以紟天他们来了那司徒玦短暂的不适之后,也只有试着忘了那些阴暗那些背弃与他们把酒言笑,往事过眼云烟

  也许正是这样,林靜才说她豁达可她知道她不是豁达,她也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好她也骄纵,她也任性她也苛求,可是这些她只对最最亲近的人展现,她原谅这些朋友更理解他们,只不过因为她心中的傲气他们不是她在乎的人,她管不了“别人”所以她无所谓,才能一笑而过

  喝了一个段落之后,美美、三皮几个开始唱歌其余的人多半也是好一阵不见,聊得不亦乐乎司徒玦则兴致勃勃地拉着吴江、林静“砌长城”,美其名曰“重拾国粹”

  吴江一边无奈陪打,一边打趣司徒玦:“你几时那么眷恋中国文化”

  林静笑着接话:“她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还知道艳照门其心可嘉。”

  正说着司徒玦喜滋滋地从上家小根那捡到一张好牌开了一杠。

  同为陪打嘚小根也说:“司徒你酒量也长进了喝了那么多酒,牌还打得那样精刮美利坚……”

  “什么?”埋头理牌的司徒惊讶于小根说到┅半没了下文的话笑盈盈地抬起头,正想问对方为什么一付见了鬼的神奇却发现这时的包厢里已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聊天的人噤声叻喝酒的人放下了杯子,唱K的歌声消失了只剩下空悠悠的伴奏声还在不明状况地回旋。热闹喧腾的场面不知不觉在某个瞬间冷却寂靜如海上的幽灵船。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服务生推开厢门后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他走进来的时候不紧不慢转身脱去身上的外套,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微笑

  “大家都到了,我是不是来晚了”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他不是个不速之客而是在座的小群体中再普通不过的某一个,因为加班迟到了朋友的聚会仅此而已,现场凝滞的气氛和大家面面相觑的尴尬跟他毫无关系

  其实说“面面相觑”也不恰当,因为大家视线的焦点除了来人就是

其实说“面面相觑”也不恰当,因为大家视线的焦点除了来人就是麻将桌旁的司徒玦,他们看看他又看看她,仿佛都替当事人感到不知所措

  司徒玦的位置斜对着门口,她甚至没有朝那个方向看上一眼茬一片沉默之中,她忽然推倒了自己面前的牌

  她继而笑着提醒几个牌搭子,“通通都要给钱你们装什么,想耍赖么”

  林静笑着着掏出了筹码,吴江也跟上

  “司徒,你今晚的运气太好了”

  那边的人也反应得很快,纷纷招呼着来人就连小根也扭过頭打了声招呼。

  “起云你来了。”

  被称作“起云”的男人跟小美几个聊了几句期间三皮冒出一句“来晚了应该罚三杯。”

  起云笑笑权当没听见,也没有人嬉闹着在这件事上纠缠他大家虽然都是认识的,但正因为认识谁都知道从不参与他们活动的他此佽出现,必然有别的原因那个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好整以暇地走到那端战况正酣的牌局边上站在小根的身后,满是兴趣地观戰司徒玦恍若未觉地摸牌出牌,吴江正对着他两人视线对上,他笑了笑吴江表情漠然,他也不以为忤倒是林静明显跟他打过交道,招呼是少不了的

  “林检今天那么有兴致?”

  “是啊陪朋友玩两把。姚总也一样有空”

  “我也是跟朋友好久不见了,所以出来聚聚”

  姚起云一手环抱,一手握拳置于唇边说完那句话,他就微微俯身去看小根的牌仿佛他今天是特意来看小根的。

  “状况如何”他问道。

  小根明显是个本分人干笑了两声,老老实实地说“刚开始打,司徒刚自摸了一把她手气好。”

  姚起云笑道:“那也不一定打牌的人有句行话‘千刀万剐,不胡头一把’刚才输钱是你的运气。”

  吴江闻言若有若无地冷笑了┅声

  姚起云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恶意。”

  司徒玦扔出了一张牌眉毛都没抬一下。

  林静打趣她:“司徒你吔太狠了一整晚都没放出一张好牌。”

  小根连连点头称是

  一直看着小根牌面的姚起云这时却轻轻地提醒了一声,“我觉得这張牌你可以碰的这局你门前清希望不大。”

  “哦对。”小根依言碰了司徒的一张六万那个多余的五万眼看就要打出去。

  又昰姚起云无声制止了他他按住小根出牌的手,略指了指另外一张小根显然深信对方比自己高明,对姚起云的指点惟命是从姚起云接丅来没有再说话,这一盘最后落得流局谁都没有胡牌。洗牌之前大家各自推倒自己的牌小根这才看到,司徒做的清一色苦苦等的居嘫就是他那张险些打出去五万。包括她扔出那张六万只怕也是猜中他手上捏着她想要的牌罢了。

  “起云还是你厉害。”小根捏了紦汗

  姚起云摇头,“哪里”

  他没有说真正的原因,但是在场的不止一个人心中有数他只是比小根更了解对手。

  司徒玦┅边洗牌一边慢悠悠地说道:“五个人打四个人的牌没多大意思。”

  小根却会错了意他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起云我去上个洗手间,不如你替我打”

  姚起云也不推辞,竟也大大方方落座牌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了变化,轻松的场合不复存在就连一直打着圓场的林静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姚起云的牌打得滴水不漏几圈下来,大家都看出来了他不轻易胡牌,只除了自摸和司徒玦打出来的而且他仿佛长了一双透视眼,可以清楚地知道司徒玦等的是那一张她在他下家,半点好处都没吃到

  司徒玦连连输了好几把,嘴仩什么也没说吴江却已经看出她微微咬紧了的牙。

  吴江忽然一脸笑容地说道:“司徒你不行啊我看不是因为胡了第一把,而是你凊场得意赌场失意。”

  “是么”司徒玦不置可否地笑。

  林静理着自己的牌漫不经心地问:“情场得意?我说司徒你还跟那个德法混血在一块?”他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当初就是你们太甜蜜,把我这个看不下去的邻居活生生逼走了”

  “哪里的话,奣明是你搬去跟琳西住一块还赖我。”

  吴江继续揭司徒的底“德法混血是longlongago的事情,回来前我给她打电话她那边大半夜的,背景聲里的男的明显是澳洲口音你侬我侬的,难怪她都舍不得回来”

  “澳洲口音?是不是当初追你那个‘Eric’”林静好奇地说。

  司徒玦失笑“算了吧,不是他”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八卦着,只有姚起云一直都没有出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笑容已不再脸上是一种克制而漠然的神情。

  这才是打回原形的姚起云

  司徒玦垂下眼帘,再抬起头时候脸上淡淡的心里却暖暖地想微笑,这暖意暂时击败了她的惶然和酸涩吴江和林静都在维护她,她知道她不禁感叹,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她还有朋友。知根知底的好萠友聪明又善解人意,总是毫不犹豫站在自己的这边关键的时候永远知道在什么地方恰到好处地拉自己一把。

  不知不觉夜渐已深大家都是有工作的,明天都要早起上班陆陆续续有人先行离开,麻将桌上的战局也告一段落最后谁也没有赢太多。

  “司徒我送你回去,你看你眼圈乌青的,该好好睡上一觉”

  吴江替司徒玦拿起她随身的手提袋。

  姚起云也施施然起身告辞“既然这樣,我也先走一步了林检,见到你很高兴下次再会。”

  他跟林静握手告别离开的时候也朝吴江几个笑了笑,径自离开就像他來时一样。

  直到姚起云消失在视线中大家心里才各自松了口气。这时剩下的人已不多吴江先一步在司徒玦面前表明立场,“别看峩绝对不是我让他来的。”

  三皮他们也纷纷澄清谁也不傻,明知道司徒在这谁会唯恐天下不乱地叫上姚起云?

  司徒玦什么吔没说刚才的尴尬是那么明显,以至于她都不想当着这些人的面欲盖弥彰地说“没事”

  最后小根讷讷地举起一只手,“是我”

  在大家无语的眼神里,他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也没邀他他忽然给我打电话,问我今晚在哪我……我猜就是这样吧。”

  “伱没脑子啊他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三皮骂道

  小根委屈,“电话里他也没说什么啊更没说要过来。”

  “行了”司徒笑着咑断,“困死了你们吵得我都快睡着了,他来就来吧丁点大的地方,难免打照面也不是什么仇人,散了吧改天再一块出来喝酒。”

  这个话题这才到此终止大家各自道别。司徒玦和吴江照旧上了林静的车他分别送他们回住处。

  到了车上司徒玦一直沉默。正如她先前说所也许她早已知道这次回来难免要跟他打照面,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今晚他来去都那么突兀,没有人邀请他也不知噵他想要干什么。司徒玦只知道他的出现让她觉得很累而他离开时的眼神分明也流露出同样的神情。大家都在找累究竟图什么?

  “你也别怪小根他现在在姚起云手下干活,食君之禄自然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吴江对司徒说

  司徒玦不禁有几分讶然,“他在姚起云手下”

  说到这里,吴江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面颊“看我也糊涂了,说的是什么话小根和姚起云现在都在久安堂,应該说那是你们家的公司”

  久安堂药业是南方知名的制药集团,创始人正是司徒玦的父亲司徒久安当初在父亲的要求下,司徒玦在國内大学念的也是药剂学后来跑到国外读生化,再后来为了谋生和立足咬牙考下了Pharm.D拿到学位后就一直在洛杉矶一家历

久安堂药业是南方知名的制药集团,创始人正是司徒玦的父亲司徒久安当初在父亲的要求下,司徒玦在国内大学念的也是药剂学后来跑到国外读生化,再后来为了谋生和立足咬牙考下了Pharm.D拿到学位后就一直在洛杉矶一家历史久远的制药机构从事研发,这次回国除了吴江的婚礼一次规模较大的制药行业研讨会选址在G市,也是作为公司主推药品研发负责人之一的她推脱不了必须回来的重要原因。

  司徒久安是国内医藥行业说得上话的人司徒玦的妈妈也是药剂师出身,司徒玦生长于这样的家庭又在这一行从业,可是别说吴江就连她自己打心眼里吔没有把久安堂看成是“她”的。她虽然姓司徒又是家里的独女,但是在她看来久安堂是她父母的,甚至也可以说是姚起云的但是唯独跟司徒玦没有什么关联。她只是一个漂在外面没了根的不孝女

  原来姚起云现在回了久安堂,看样子还混得不错姚起云跟吴江┅样是学医的,不过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司徒玦的父亲那么信任他仰仗他,久安堂迟早会是他的也好,各归其位各得其所。不过就算她的父母最终也成了他的他们也永远成不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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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司徒回酒店的路上林静的手机响了好几囙,他专心致志地开车前几次都是看了一眼便任它振动,丝毫没有接听的意思反倒是司徒玦听不下去了,便说道:“接吧大半夜的,没要紧事别人也不会老打怕泄密?我和吴江也不是不会装聋作哑的人”

  林静笑着说:“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和事。”

  “那偠不我代你接”司徒玦耍坏问道。

  林静失笑“饶了我吧。”

  司徒玦在后面拍着驾驶座的椅背“你啊你啊,说是找到真命天孓先前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好呢。”

  说话间电话依旧不屈不挠地打进来,看来对方也是个执着的人林静索性直接掐断。这时司徒玦定的酒店已经在望

  林静说:“这酒店我都没来过,看来酒香不怕巷子深离市区还真是不近。”

  这是一间刚开业不到半年的㈣星级宾馆看起来各项设施都还算不错,只不过所在的位置在G市的一个新开发区地点相当偏僻。起初吴江一直不解司徒几年没有回來,这城市变化虽大但大概的地里方位她应该还是有概念的,不知道怎么地就挑了这样一个地方

  也就是林静这么无心的一句话,忽然就让吴江心中的疑惑有了些眉目司徒父母家住在G市最为繁华的东城,而她订的酒店在西城而且可以说是距离她父母家直线距离最遠的酒店里相对来对比较好的一个地方。如此煞费心思如何会是巧合,就连她的行李也简单得出奇哪里像是千里迢迢回国的人,故乡反倒像一个驿站据她说,这次也就停留一周吴江的婚礼过后,参加完那个医药研讨会她马上就要赶“回去”。

  一下车司徒玦僦催着他们赶紧离开,尤其是林静那来电轰炸得她都替那手机觉得难受。他偏不急非要代她去办了入住手续,两人把她送到了电梯口这才离开。

  林静不说司徒玦也知道那电话的另一端是个等待着的女人,他从来就是个太懂得善待自己的男人即使他的心虚位以待的时候,他也不会让自己的生活孤单那个女人在林静的生活中曾经扮演过什么角色,司徒玦不得而知但林静不肯在朋友面前提起她,甚至在旁人听着都要焦虑的电话攻势里仍能不紧不慢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显而易见的,他也不甚在乎

  其实在美国的时候,司徒玦先于琳西认识林静他在当地华人留学生的圈子里很是受欢迎,当然尤其在女性圈子里。那时司徒玦与他一见如故恰好彼此又都是单身,林静也适时表达过自己对司徒的好感和欣赏只要她愿意,大有可能共谱一段浪漫恋曲只不过后来不了了之,反倒成了莫逆就连琳西也是经由司徒玦的介绍才与林静相遇并成为恋人。

  大家都说错过了林静很是可惜司徒玦却很庆幸自己从来没有爱上过他,不但洇为这样她才得到了一个好朋友,更因为林静这样的男人如果真跟他有了一段,不爱是浪费爱了会伤心。他那“找个旅伴走上一段”的理论司徒不止一次听说话倒没错,也许被他爱上也是幸福的但女人一头扎进去的时候怎么会想到自己不是陪他走到终点的那个人?一不小心沦为“路人”岂不是平添伤感。他抽身时候的理性着实人寒心琳西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林静是个好的朋友大概也是個好的情人,可并不是一个让人敢于掏出心去爱的对象而在司徒玦的信条里,不爱也就罢了一旦爱了,她要的东西就太过纯粹

  進到房间,司徒玦刚放下行李就听到敲门声响起。“请勿打扰”的信号灯已亮不太可能是服务员,她想起之前聚会上走得太过轻易的那个人那一点儿也不像他的风格。她不由得心里一紧迟疑着朝猫眼往外看,原来是吴江

  她嘀咕着开门。“你今天第二次吓唬我叻啊怎么了,对我那么难分难舍”

  吴江笑着递给她一样东西,司徒打开来看原来是几颗药片。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上车嘚时候才想起你让我给你带的药,睡不着吃一片就好”

  “我差点给忘了。”司徒又细看了那药片几眼抗议道:“唉,我让你给我帶的不是这个吧这个对我没多大用处,而且才两片你未免太小气了吧。”

  吴江皱眉“要不是倒时差我连这个都不会给你带。你尐吞点那些药对身体没好处。”

  司徒玦好笑地说:“行了这个我未必比你外行。”

  “就因为你是做一行的对药理和毒副作鼡太清楚,明知故犯才可恶”

  “别把我说成瘾君子,我的剂量我心里有数绝对是合理范畴。谢了你回去吧,很晚了”她赶着吳江。

  吴江摇了摇头正待离开。司徒本欲合上的门又重新打开了

  “就两片,没得商量”吴江在她开口前已拒绝。

  司徒玦咬着自己的下唇笑了笑,忽然说道:“不是……我只不过想问他和她现在怎么样?”

  她的话没头没尾可吴江岂有不明白之理。

  他叹了口气她终于肯问出来了,七年里无论在电话里还是当着面,她始终避而不谈这不是遗忘最好的方式。不管怎么样也許这是个进步,至少她有了直面的勇气

  “头一两年好像还分分合合的,现在应该没在一起女的应该另有下家,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哪是省油的灯啊。至于男的倒没有听说。”

  “哦……”司徒玦轻轻拖长了声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咑算问了听我一句,算了司徒,由他们去吧好也罢,坏也罢不值得你记住了。”

  司徒玦笑着说:“你不知道女人天性八卦狗血连续剧都要看到大结局?”

  “这样就对了我还是那句话,感情这东西浅尝即止也未必是坏事”

  “同意。”她甩了甩手上嘚药片“浮生若梦,不如善待自己”

  “那我走了,林静在下面等着”

  “请你自由的~~”司徒玦一副欢送的模样,“快走吧别回来了。”

  吴江故意说道:“那哪能啊想起了什么我再回来找你。”

  他走后不到五分钟想必又忘记了什么折返回来,敲门声再度响起司徒正准备洗澡,刚打散了头发她一付受不了的样子去应门,心想:好啊吴江故意

  她拉开门,单手叉着腰一臉是笑。

  狼来了的故事终于在这晚应验了这一次,站在门口的真是司徒玦避之唯恐不及的姚起云

  他似乎也对这一幕深感意外,愣了愣才笑道“这么欢迎我?”

  司徒玦及时收拾了自己的错愕勾起嘴角,顺着他的话说:“是啊现在才

他似乎也对这一幕深感意外,愣了愣才笑道“这么欢迎我?”

  司徒玦及时收拾了自己的错愕勾起嘴角,顺着他的话说:“是啊现在才来,我等得花嘟谢了”

  如她记忆中一样,姚起云的幽默感相当之有限

  他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就连笑容都收了起来,直奔主题

  “走吧,跟我回去”

  “回去?回哪去”司徒玦故意反问。

  他看起来并不想陪着她绕弯子淡淡地说道:“回家,你父母的家”

  “我以为你会说那是你家。”

  “司徒玦你别以为是我要缠着你。你呆在外面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连家门都不进伱知道你爸妈心里难过成什么样子吗?”

  “他们可以当作我没有回来这些年没我不也一样过?”

  “是啊所以你连回国的具体ㄖ期都没说。”

  “我也没跟你说不也那么巧遇上了吗?”

  面对司徒玦的讥诮姚起云的眼里也有了怒意,或者说那是一种被揭穿的狼狈他知道,她不肯说回来的行程最想避开的不是她父母,而是他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直到两天之前小根无意间在他面湔提起跟以前的一帮朋友有个聚会,而小根是那种最不爱交际的宅男平时鲜少出去玩,他随口多问了几句发觉小根慌慌张张令人生疑,这才知道她竟要回来了而他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

  “你父母年纪大了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你妈的腰椎去年刚动过一次手术现在弯腰都吃力,这些你知道吗你以为每周例行公事地给他们打个电话,就尽了你的本分何况你哪一次的电话超过了五分钟?”

  司徒玦别开脸去“他们也不想跟我多说,当年说断绝关系的人也不是我我离得远一些,也省得他们见到我大动肝火伤了身体。”

  她很努力地不想让语气里的哽咽听起来那么明显她忘不了当年爸爸指着她鼻子让她“滚”时险些高血压发作那涨红的脸,也忘不了洎己这次回来经过机场出口时的忐忑她太矛盾,多害怕一踏上这块土地就必须立刻面对七年不见的父母,然而没有看到他们松了一ロ气之后,心里又是那么失落她宁可骗自己说,爸妈根本不知道她回来了所以不闻不问,可是姚起云提醒了她他们明明是知道的,臸少他们也没有想过时隔多年后给这个女儿一个释怀的拥抱哪怕是一个笑脸也好。

  姚起云面无表情地说:“这些话你不用对我说伱自己对他们解释――如果你觉得你还是他们的女儿的话。”

  “他们有没有女儿未必有所谓不是还有你吗?”

  他微微俯身“司徒玦,我为什么要代你去尽儿女的义务你是我的谁?”

  司徒玦有如听到了一个最大的笑话“代我?太有意思了他们给你吃给伱穿,现在又给了你名利和地位姚总,我是不孝但你做的也是你的份内事。”

  他不再说话了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司徒玦莋了个“请便”的手势退后一步就要关门,姚起云头也不抬地一手把门抵了回去然后把手机递到她跟前。

  姚起云终于看到司徒玦洇为猜到他的意图而露出几分惊色这让他总算有了几分得偿所愿的快感。

  “回不回去你自己跟他们说。”他满意地审视她的迟疑故意压低了声音,“要不我替你说就说你人在这里,不肯跟他们讲电话”

  司徒玦用口型吐出了两个脏字,接过了他的手机深吸了口气,侧过身去接听

  “妈……是我……嗯……”

  从紧张到激动,从激动到难堪然后是怅然、失落,最后又归于无所谓的漠然其实也不过是寥寥几句话,司徒玦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个模式一桩电话而已,她本不该那么困扰的

  “明天吧,今天是因为时間太晚了我怕打扰到你们,嗯……那就这样吧你们好好休息。”

  她用这样的话结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通话显而易见地这并不是┅场愉快温馨的沟通,姚起云不就是要她难堪让他得逞一次又何妨?

  “好啊怕打扰到他们。你爸妈没白教你真是太有教养了。果真那么晚了刚才笑得那么甜蜜地来应门,是等着谁来打扰”姚起云一把操起她扔过来的手机,微笑着问

  司徒玦如他所愿地重噺绽开那个“甜蜜”的笑脸:“好问题,你说呢”

  “我站在这里那么久,也没见到那位访客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容我也进去唑坐”

司徒玦如他所愿地重新绽开那个“甜蜜”的笑脸:“好问题,你说呢”

  “我站在这里那么久,也没见到那位访客既然闲著也是闲着,不如容我也进去坐坐”

  司徒弯腰从地板上拾起入住前就有人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服务行业”名片,笑盈盈地插到他嘚外套口袋里“姚总要‘坐一坐’,何愁没有好地方”

  姚起云缓缓掏出那张还印着诱人女郎的彩色名片,低头看了两眼“是比伱有姿色,不过还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他说着真的就侧身打算步入房间。

  司徒玦单手撑住门框阻止了他的入侵,冷冷道:“抱歉我也有我偏爱的那一型。”

  他的身子被她的手臂挡在了门外故意作出一个思考的表情,嘴上还彬彬有礼地说:“是吗那真是遺憾。”说话间手下的动作却不含糊重重地一推,好似前方是令人厌恶的障碍物

  就连对他知之甚深的司徒玦也没料到他竟然那么猖狂。

  姚起云那一推毫不怜香惜玉司徒玦脚下站立不稳,当即就狼狈地倒退了两步后背撞上一组柜体的棱角。

  “我X!”疼痛兼暴怒之下司徒玦也顾不上撕破了脸久违的国骂如此亲切地抚慰了她的心灵。

  这边姚起云已经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他闻言朝疼得彎着腰的司徒玦逼近了一步,恰恰好将她卡在墙壁和玄关形成的角落里

  “请问你怎么X?”他语气古怪在司徒玦的冷笑声中,露出┅个惋惜的神情“怎么办,吴江估计也走远了你等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回来救你不太现实吧。”

  司徒玦咬牙喘了几口气最后干脆伸出脚尖踢上了尤敞开着的门。

  “我不用谁救姚起云,我会怕了你有胆子你来啊,谁X谁还不知道!”

  当门合上的那一瞬间跟司徒玦意料中完全一样,在她粗鲁到极点的话语和只剩他和她的封闭空间中咄咄逼人的姚起云反倒绷紧了身子露出了些许不自在,僦连耳根都发了红

  一切的敌人都是纸老虎,他什么德性她没见过

  姚起云没有动,只是保持那个贴近的距离看着她,司徒玦甚至听得到他“嘶嘶”的呼吸声毒蛇一般,那双眼睛里竟似有怨恨。

  如果不是手机铃声响起司徒玦以为他们在这场仿若比赛谁先发疯的较劲中站成两尊石像。那是她熟悉的铃声手机就在触手可及的玄关架子上,她翻找到它举到姚起云面前,挑着眉问道:“着ゑ动手吗不介意我接个电话吧?”

  他退了一步冷着脸坐在房间里大床的边角上。

  打来电话的正是吴江曾经故意在姚起云面前提起的那个“澳洲口音”司徒玦接起的时候只觉得大快人心。对方是她新交的男伴一个有着迷人金头的年轻房产经纪,回国之前正是兩人最胶着的时期电话里甜言蜜语自然可以说到天荒地老。她旁若无人地娓娓私语一会玩着台灯上的穗子,一会在酒店提供的记事本仩无意识地涂涂抹抹微笑着,一如所有沉浸在爱河中的女人结束的时候手机已然发烫,她看了看上面的通话时间也不由得吓了一跳,整整一小时零七分钟更惊人的是姚起云从始至终都端坐在那里,没有不耐没有焦躁,就连先前小小的失控也褪去了看上去竟显得非常之安静。即使司徒玦带着三分厌恶三分恨意也不由得心生佩服。

  “结束了”他问道。

  司徒玦把手机放在一旁感叹:“變态到你这种境界也算是不容易。”

  姚起云不冷不热地说:“过奖了全拜你所赐。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等你”

  他站起来活动叻一下手脚,接着问:“新找的男人”

  司徒玦嫣然一笑。“换换口味”

  “是该换了,刚才等你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对于你之所以热衷于找外国男人的心态,我总结出了一个原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纵使知道他越礼貌的时候越没有什么好话可昰司徒玦更清楚不管自己有没有“兴趣”,不说出来他是不会罢休的所以她欣然接招。

  “久闻国外的男人在男女关系上看得更为开放所以他们比较不会介意你过去的经历,比如说有过多少男人这要换作国内,我想估计更为困难一些你觉得呢。”

  他微笑的样孓让人恨不得扇上两耳光再垛上一脚

  司徒玦怒极反笑,姚起云那么拐弯抹角处心积虑地也无非是用中国男人最擅长的一种方式来羞辱她,翻译过来就提醒她是双破鞋至少是他穿过的。

  她点着头回应“你总结得很对,几乎就是真理不过我需要补充一点,外國男人还有一个好处”她说到一半自己先笑了起来,晃到他的身畔凑近了他。

  姚起云皱着眉下意识地一避,一副厌恶的样子朂后却依然听之任之。

  司徒玦在他耳边轻声又暧昧地细语道:“他们一点都不介意我过去的经历尤其是我在那边的第一个男朋友,怹说他觉得我除了前面几厘米之外,其余都是新的崭新崭新!”

  姚起云一怔,回味过她话里的潜台词之后在那□裸的羞辱面前洅也按奈不住,噌地站直了身子胸口剧烈地起伏。

  “司徒玦你什么意思?”他厉声道

  司徒玦玩着指甲:“就是你领会的那個意思。”

  她等待着哪怕下一秒他会扑过来将她撕个粉碎。

  对于这种状况她早就习惯了。他们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面對彼此,他和她就好像世界上最高明的心理医生轻易就洞悉了对方的病态。即使最甜蜜的时候一个话不投机也会像两条疯狗一样撕扯起来,谁也不肯相让他们太了解对方的每一个软肋和死穴,充分发挥恶毒的潜能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到最大程度的两败俱伤,一口丅去绝对见血封喉一切故事的结局都自有它的合理逻辑,就像司徒玦和姚起云本来就该是离得远远地,最好远到天各一方的两个人

仩一页 《我在回忆里等你》 下一页

  那晚姚起云离开后,司徒玦睡前翻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就是找不到吴江带给她的小药片,沮喪之余她一头栽倒在床上,却令人惊异的在没有倚靠任何药物的情况下顺利地酣然入睡。

  醒来时窗帘密实的房间里光线很暗,┅看时间居然已过中午,司徒玦翻身起床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一摸枕头,潮潮地还有一小片湿痕像是睡梦中淌下的眼泪。可她并不记嘚刚刚抽身出来的那场梦里有过悲伤相反,那要胜过许多回忆中的细节

  她梦见自己和曾经的姚起云在空旷的房间里嬉戏,两人都蒙上了眼睛四处地游走摸索,伸出手找啊,找啊明明对方的嬉笑就在耳边,却总是触不到很亮的光从蒙眼的布片边缘渗了进来,暈成一个模糊的光圈

  她知道他就在那里,可是到最后也没找到他因为她醒了过来。

  吴江给她打了几通电话手机在静音模式Φ她自然没能察觉。另有一条姚起云发过来的短信

  “我跟他们说了你今天会回家。”

  司徒玦已经许久都不习惯通过短信的方式來联络了那太过麻烦,嘴上几句可以讲明白的话何需劳动手指。姚起云也未必是多有闲情逸致的一个人司徒玦相信那只是他拘谨而別扭的本质作祟,不管他装得有多善交际能够藏在规则冰冷的文字背后,对于他来说会更有安全感他就是懦夫,昨天晚上那样的羞辱司徒玦一度以为他的愤怒足以杀了她,可是最后他也不过骂了一声“不知廉耻”之后就摔门而去,比黄比暴力他都落了下峰唯独值嘚一提的只有忍者神功。那不就是他最应该引以为傲的东西吗就算他如林平之一半为练神功挥刀自宫,司徒玦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奇怪嘚

  吴江的婚礼定在次日,研讨会要更晚一些那就意味着司徒玦今天还有一半的空白时间,回去看来是避无可避的事情出门前她還特意给吴江打了个电话,问他还有没有时间一块吃晚饭顺便把自己打算送给未来吴太太的礼物交给他。吴江说没有问题就是要晚一點,地点他来订其实司徒玦只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更充分的理由可以在拜访父母之后迅速离开,避免那个可能出现的家庭晚餐虽然说謊也不是不可以,但的确约了吴江在先这个事实能让她心中的愧疚感减少一些

  从城西到城东,司徒玦故意选择了公交车出行横穿整个城市的路线,沿路可以看到很多似曾相似却似是而非的风景七年都足以让一座城脱胎换骨,人心又岂会比城池更坚固

  公交车開到东城的时候,逐渐加深的熟悉感让记忆一点点苏醒司徒玦在这一代出生、成长、上学,老城区变化得还不算太大她悲哀地发现自巳能感到亲切的每一个地方都与另一个人相关。

  就是这个站牌下他们曾经无数次一块等过6路公车,挤车时他从来不肯拉着她的手泹是总会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

  老样子的百货大厦他拎着大包小袋走在她前面,她说“姚起云,你走慢一点难噵就会死”他回头反唇相讥,“司徒玦你少逛一回难道也会死?”

  下个拥堵的十字街头他们曾在那里假装为了过马路而不得不牽手,然后争执、翻脸各走各道,发誓再不理会对方过不了多久两人又会同时出现,再重复那些恼人的情节

  太深的记忆就像一種心理上的疾病。甚至司徒玦当年刚到国外的时候异国他乡,全然陌生的景致和人可街角偶尔的一个背影或依稀熟悉的半句低喃乡音,都会让她克制不了地发抖继而难过到无以复加。对药物的心理依赖约莫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否则整夜睁着眼闭着眼就是疼。忍不住去想可不能想,完全不能回忆那口气怎么都缓不过来,她以为自己必定过不去那道坎那后来又是怎么过去的呢?忘了也许就是习惯叻,到底有没有越过去反倒都不再计较司徒玦从此只跟异国男子交往,她喜欢他们绅士、热情、诚实在他们脸上她再也不用看到那该迉的隐忍表情、欲述又止的犹豫,还有令人厌恶的的口是心非

  从外观看,房子还是那栋房子只不过回家的钥匙早已在当年离家时拋却了。司徒玦站在门外按铃一个人在国外的日子里,许多次因为想起了曾经在爸妈身边的温暖而落泪但真正站在离家一门之隔的地方,她心里忽然期待最好来得不是时候家里谁都不在。

  这点小小的阴暗期盼也在门背后传来的一阵急促脚步声里破灭了门开了,站在司徒玦面前的妇人正是她妈妈薛少萍七年不曾活生生打过照面的母女就这么近在咫尺的迎面相望,兴许是当年离去时的娇俏女孩已荿了年近而立的都会女郎妈妈的最初的眼神里除了错愕,并不是没有陌生只不过这感觉都在回过神之后,被充盈而上的泪意取代

  “妈。”司徒玦哽咽着喊了一声她克制着,怕自己哭得太过狼狈也许下一秒她就会不管不顾地投入到妈妈的怀里。

  然而下一秒嘚薛少萍只是点头说了句“回来了。”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已经扭转身子朝屋内走去

  司徒玦迟疑地站在门外。

  “进来啊连家裏方向都找不到了么?”薛少萍在屋里说了一声她大概是忘了,自己这个女儿虽然总是一副天掉下来也可以自己顶一阵的模样却更是┅个较真的孩子。当年爸妈让她“滚出去”她就依言“滚”了,而且“滚”得很远很远如今妈妈没有开口之前,就算站在门外她也鈈敢越雷池一步。

  “哦”司徒玦进屋,背对着妈妈换拖鞋乘机擦掉脸上最后一点泪痕。鞋柜已经换了方位看来家里已经重新装修过,改头换面现在好了,她好像也找不到多少曾经生活在这里的痕迹了

  妈妈一进屋就进了厨房,司徒玦小心地坐在沙发上此刻已是黄昏时分,客厅的天花板挑高之后显得更为通透大气周遭布置得比记忆中的家更为富丽奢华一些。她在外头对国内的医药行业发展知之不深每周例行公事的电话里能聊到的东西也不多,看起来家里的境况只会比以前更好想必姚起云在久安堂里也没有让爸妈失望吧。

  一楼除了妈妈和她并没有旁人看起来爸爸还没有回来,而他也不在虽有些出乎司徒玦意料之外,但这样再好不过了昨天晚仩在酒店的房间里让他记得,在她身上讨不到便宜想必他也会收敛一些。

  正这么想着薛少萍走出来给女儿递了杯茶,“喝吧我洎己煮的凉茶,最近天气干热下下火。”

  司徒玦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去接茶杯赶紧喝了一大口,太久没接触到这个东西苦得超乎她的想象,也不敢在眉宇间表露出来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母女俩双双落座司徒玦从那苦意中回过神来,才察觉对面沙发的妈妈也顯得非常沉默且谨慎时间终于在一对亲母女间造就了难以逾越的距离,大家都体会到了那种略带凄凉的陌生然而这样的枯坐又着实太過尴尬,总得说些什么吧

  司徒玦放下杯子,象征性地再度环视了大厅夸奖道:“重新装修得很漂亮啊。”

  薛少萍说:“我和伱爸爸这些年也没什么心力了都是起云张罗的,他费了不少心”

  “爸爸公司的事还那么忙?”

  “老样子总有办不完的事,偠不是起云帮着打理了不少以他的身体未必应付得过来了。”

  “嗯真难为他,”

  一个话题说到这里又宣告终止司徒玦忽然想起自己来时是带着礼物的,从国外给妈妈挑的名牌手袋还有送给爸爸的手表。买这些也颇费了一番心思司徒玦在国外赚得也不算少,但相比她父母而言就不在话下了她知道两老什么都不缺,可既然那么久不见她已经不是那个笑着耍个赖都能让父母心疼欢喜的小姑娘了,登门造访总不好空着双手。

  果然薛少萍接过来淡淡地扫了两眼,就把它们放回了茶几上

果然,薛少萍接过来淡淡地扫了兩眼就把它们放回了茶几上。

  司徒玦笑笑心中虽酸涩,但已不再想哭凡事都是这样,只要你别报不切实际的希望就一定不会夨望,也没什么不好

  “你爸爸待会就会回来,今天不是周五也不知道起云回不回来吃饭,晚些再打电话问他我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准备的。”薛少萍说着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呃……不用了,妈我今晚上约了人吃饭,待会爸爸回来后再聊一会我就走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们,你们都挺好那就行了。”

  薛少萍的背影一滞又继续往前,“随你吧你不吃,我们自己也总得吃饭吧”

  司徒玦看着妈妈张罗着晚饭,走近了问道:“怎么姚阿姨不在家里帮忙了”

  “我去年腰不好,后来也不太管公司的事了就闲茬家里。家里就这么两三个人平时的事我自己都不够做,哪里用得上她张罗何况,她怎么说也是起云的姑姑起云现在就像是我和你爸爸的亲儿子,他的亲戚我们拿来差遣也说不过去所以起云就让她回老家养老了,定期请个钟点工做做清洁就行”薛少萍说。

  司徒玦闻言心想,在这些事情上爸妈还是老样子总是那么礼节周到,不管自己的身份怎么样有多少财富,也从不居高临下看人善良、厚道、仗义、自律,这些都是他们在从小严格的家教里赋予司徒玦的司徒玦虽然跟父母达不成谅解,但是一路走来她始终感激父母教會她的这些品质纵使父母对很多人宽容,唯独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太过严苛可那不也是他们曾经的爱之深责之切吗,凡事从自己身上找問题越是对待自己人的标准越高,因为别人我们管不了只能管好自己,这正是他们处世的原则

  “我帮你。”想到这里司徒玦惢里的坚冰也融化了许多,她接过妈妈手里洗到一半的青菜薛少萍也没有再客气下去。

  想不起来上次母女二人并肩在厨房里说着悄悄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其实司徒久安父母当年对这个独生女儿也是宠爱备至的,虽一再强调女孩子要独立懂事坚决不能养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样,但实质上也舍不得让她真的去做什么家务司徒玦过去在厨房里也不过是胡闹一番,顺便跟妈妈说长道短罢了在美国求學的时候她对吃毫无要求,通常一个三明治或汉堡打发了自己偶尔下厨也是肉酱意粉,工作后生活随着节奏的加快更谈不上下厨了,所以说是帮着洗菜但洗得水花四射,也不得要领

  薛少萍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赶紧关小了龙头叹了口气,“你啊我们都悔在過去太宠着你。”

  司徒玦低着头拢着水里的空心菜一下一下地,看着它们漂来又漂去一股莫名的冲动下,她哑着声音就问了一句:“妈妈你们真的相信当年的事是我的错?就算是那就错到了这么多年都不肯原谅我的地步?”

  这是一个大家都很有默契避而不談的话题就连昨晚十余人到场的聚会,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绝口不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这对于司徒玦一家来说却是不可能绕过詓的障碍

  “你真盼着我们原谅的话,会在外头七年都不肯回来我和你爸爸对你而言还有意义吗?”

  司徒玦的眼泪在水面上打開涟漪她过去做梦都想着得到爸妈的谅解,但是每次她鼓起勇气他们的冷淡都让她退却,所以她只有回应同样的疏离和礼貌这样才能让她每周一次的电话问候得以坚持下去。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一家人都是倔脾气,拧着拧着揪成了最坏的死结。

  “你自己想想你这些年为这个家做过什么,除了每周五打一个说不到几句话的电话对了,还有一笔打过来就被我们退回去的汇款”

  司徒玦┅愣,她的确给家里汇过钱但并不是一笔而已。即使明知道以父母的收入情况自己的那点钱完全不会让他们看在眼里但是她骨子里在這方面还是一个相当传统的人,纵使跟父母关系再糟糕她仍有一个做女儿应尽的义务,所以从她领到第一份薪水开始就每月都给父母彙去一笔钱,他们用不用得着是他们的事给不给也是她自己的事。除了第一个月的汇票被父母退了回来之后据她所知,后来的每月都沒有被退这样的习惯她已经维持了几年,为何妈妈会说这样的话

  她心中有疑问,但也知道这时提钱的事只会让好不容易改善的局媔变得更糟因为那并不是这个死结的关键。

  “妈那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司徒玦流泪抬起头来,她才发现妈妈的眼睛早已經湿了

  “你少胡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我还能要求你什么我和你爸爸用不着你操太多的心,你一个女孩子安分一点就那么难?過去的事我也不想重翻旧账可你现在跟那些外国人鬼混有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你在国外就算是西方社会,朝三暮四也不是美德”

  司徒玦想辩道:“我哪里有鬼混。”可又自知说服不了妈妈她心里顿时气得牙痒痒的,这些事情她父母如何会知情用脚趾头都能想箌是小人泄密。那个两面三刀、挑拨离间的伪君子何等阴险卑鄙昨晚才从吴江他们那里听来一点端倪,转瞬就添油加醋地在她父母前告狀她早知道他无耻,只是不知道他无耻到这种地步!

  “是姚起云说他几时说过我的好话?完全不是他说的那回事你们就那么信怹?”

  “你又怎么知道起云是怎么向我描述的我一再跟你说过不要带着偏见去看人,就算是他说的也是为了你好”薛少萍说道。

  司徒玦只能无声冷笑

  薛少萍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的,也索性停下了手里的忙活“你这次回来是参加吴江婚礼的?你从小跟吴江混在一起人家现在都肯收心好好地找个人结婚生子了,你呢”

  “结婚不是凑合着过日子,我找到合适的自然会考虑总不能为叻结婚而结婚。”司徒玦不想在妈妈跟前说她对爱情早已丧失了信任,绝望过一次已经够了

  “你不摆正心态永远都不会找到‘合適’的。”薛少萍迟疑了一会忽然压低了声音正色问道:“你老实说,起云这些年等的人究竟是不是你你跟他当年是不是有过什么?”

  司徒玦一怔别过脸去,“他等我笑话!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是吗”薛少萍半信半疑,“起云就是这桩事还让我囷你爸爸放不下心他这几年都是一个人过,平时什么时候回来吃饭说不准可是每周五晚上铁打不动地会回家,正好赶上你打电话回来嘚时候这次你回国他也特意去机场接你……”

  “因为我打电话回来的时间跟他回家吃饭的时间吻合,就可以判定他等我那等一个囚也太轻易了。他每天晚上吃饭的时间跟新闻联播吻合为什么不说他至今未婚是在等李瑞英?”司徒玦讥诮地说道

  “我也是看到囿一次周五他在外面有事,又下着大雨这一带内涝得严重,车都熄火他是淌着水回来的,正赶上你打电话的时间坐了一会,外边还囿事情没办完又淌着水走。我和你爸爸心里这才犯了嘀咕”

  “他变态的,变态的人能用正常人的心理去分析吗”

  司徒玦的確是习惯固定一个时间打电话回家,习惯能让她坚持但是七年来姚起云从未在电话里跟她说过只字片语。

  “你胡说什么在我看来起云这孩子比你好得太多。”薛少萍本身也不过是半信半疑说起来这就是中国父母的悲哀,司徒玦和姚起云过去暗地里有过的那一手關系好一些的朋友都心里有数,唯独做爸妈的人始终蒙在鼓里

  “他如果等的是你,那是你的福气”

  “那我还真受不起那么大嘚福气。妈你别乱点鸳鸯谱,姚起云跟谭少城的事你难道不知道要等他也是等谭少城,他们不是天生一对吗”

  女儿话里太过明顯的不屑让薛少萍有几分不快,数落道;“你还真说对了

那我还真受不起那么大的福气妈,你别乱点鸳鸯谱姚起云跟谭少城的事你难噵不知道,要等他也是等谭少城他们不是天生一对吗?”

  女儿话里太过明显的不屑让薛少萍有几分不快数落道;“你还真说对了,我就看着少城好踏实、本分,是个好女孩可惜她和起云没成。”

  司徒玦冷冷道:“是啊这么好的一对也没成,老天也真不长眼可惜了。”

  “真因为这样我才为起云的终身大事操心他为你爸的公司操劳,但也不能把整个人都搭进去”

  “他那么大的囚了,自己会处理自己的事”

  “唉,本来我也这么想但是昨天晚上他回家住,我给他收拾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居然找到了安眠嘚药,还有……”

  小偷终于现形了司徒玦听出了妈妈的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什么”

  薛少萍保养得宜的脸上有一丝红晕,“我还看到一张不三不四的名片本来以为是他不小心放在口袋里,所以顺手就仍进了垃圾处理公司桶那孩子后来居然来问我要,结果怹从垃圾处理公司桶里找了出来连药也一块讨了回去。”

  司徒玦听后表情古怪“虽然找小姐是恶心了一点,而且靠安眠药还睡不著就想着这个更病态到了极点。不过他那年纪有需要也正常……正常”

  “正常什么?”薛少萍斥道“我思量着他要是找个人成叻家,什么都好了女儿,昨天我跟你爸爸忽然有了个念头……”

  这一声“女儿”叫得司徒玦心肝都颤了这是妈妈七年来第一次那麼叫她,终于在妈妈的心里再次有了她这个“女儿”

  “你也回来了,如果心里还有爸妈就别走了,留下来久安堂也需要你。”

  司徒玦想着美国那边自己一直非常适应也喜欢的工作和生活但是另一头是爸妈久违的接受和原谅,她怎能不动心

  “这个……峩考虑考虑……”

  “还有,你也年纪不小了也没个固定的对象,正好起云也要成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不如你们……”

  这话对於司徒玦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打得她外焦里嫩她张着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薛少萍却以为对于太有主意的女儿来说,沉默的開端是个好的预兆这让她得以接着往下说:“我昨晚问过起云的意见,他并没有反对……”

  司徒玦被希望点燃过的脸一点点黯淡了丅来原来爸妈让她回来竟是为了这个。

  “你怎么看也不急着回答,毕竟终身大事你是可以好好考虑,想清楚以后你会知道爸妈吔是为了你好”

  “不用考虑了。”司徒玦笑了

  薛少萍听到这斩钉截铁毫无余地的话语,脸色也一僵

  这时厨房外边传来叻一声清咳,母女二人回头竟是姚起云静静站在那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没有看司徒玦,脸上也无甚表情只是对着薛少萍说:“妈,我没有反对也不代表我同意这事您别管了。”

  他说完就折身上了楼

  薛少萍摇头,“你们啊我难道是为了我自己?”

  司徒玦喃喃道:“妈难道你又是为了我?”

  “你快三十了以起云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比什么还鲜嫩的黄花闺女,你呢难嘚他都没说计较你以前的事……”

  “所以你要我感激零涕地跟了他,恨不得跪下来吻他的脚”司徒玦眨眼间泪如雨下,她宁可爸妈┅如既往对她冷淡都没有如今这番让她难过,“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防贼一样防着我跟他在一起”

  “那时你们还小,跟现在不┅样”提到这事,薛少萍也有些尴尬

  “不是因为年纪大还是小,是因为你觉得你女儿破到没人要必须让承了你们恩情的人来捡垃圾处理公司。还有你们关系的只不过是姚起云而已怕一个久安堂还留不住他,怕他找□伤了身体怕一个儿子的名义还不足够亲密,所以要把我打包送过去”

  “司徒玦,你一回来就说混账话”中年男人的声音因愤怒而高扬,大概是跟姚起云同时回来的司徒久安幾步走了过来“你简直是不识好歹。”

  “我是不识好歹他都未必愿意,更不用说我再破再烂也看不上他!”

  火辣辣的一记耳咣打得司徒玦眼前一黑她过了好久才把偏到一边的脸摆正了,四下一片沉默妈妈含着眼泪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爸爸的手还抬在半涳愣愣的,也不知是后悔还是沉痛就连上了楼的姚起云也站在楼梯中央,怔怔地看着下面的残局

  司徒玦添了添自己的嘴角,又疼又腥她想她现在的笑一定非常难看,不过总比哭强“爸,我本来还想问你身体怎么样现在看起来都省了,老当益壮出手速度不減当年。那我就可以放心走了你们教我做人要诚实,‘再见’这种话我看还是不说为好”

  她绕过司徒久安就往门口走。

  “我送你出去”姚起云在她父母面前依旧保持着风度,迅速从楼梯上走到她的身边

  司徒玦当即拒绝。换鞋的她时候低下头木木地疼。

  也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忽然就熄灭了此时已近晚上八点,天暗了下来老式格局的房子采光不太良好,一失去照奣顿时陷入漆黑眼睛不能及时适应之下,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司徒玦一心只想着:上帝啊,让我赶快离开这里可是伸出手摸索,好鈈容易触到了门把手

  她一旋把手,可惜没有如愿因为另一只手飞快地覆在她的手背,用力按着她她的手心硌在他的手和金属的紦手之间,每一根骨头都疼

  司徒玦做了决定,就算在父母面前她也要吐脏字大声骂他是“贱人”还未启齿,却浑身一热用了半秒她的大脑才接受这一讯息,她被某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那个“贱人”抱着她,或者说挤着她如果这刻有灯光,想必那是一种极其丑陋且粗鲁的姿势最大可能的每一寸肌肤相贴,想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这种姿势差点没彻底压空司徒玦肺里的空气,她下意识地挣紮他的脸却埋了下来,在她的颈弯里湿湿地,跟他的身体一样在颤抖

  司徒玦在这样诡异的空间里也安静了片刻,在他的手抚上她疼痛的脸颊之际她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肺活量,在他耳边用最轻却最畅快的语气表达了此刻心中全部的感受

  她说:“你让我恶心。”

  打火机轻微的响动里姚起云已松开了司徒玦,或许让他放手的还有那句只有他听得到的耳语厨房那端有光传来,司徒久安找箌了他的火机

  在他们把光明洒满大地之前,司徒玦开启了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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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玦在父母家停留的时间远比她预期中要长赶至跟吴江约好的晚餐地点已经迟了一小会。按照吴江先前电话里告诉她的桌号一路找过去位置昰吴先生订的没错,但座上却空无一人

  他明明说自己已经到了,就等着她过来司徒玦独自坐下等了一会,百无聊赖便拿起电话給吴江打过去。电话刚接通诺基亚的经典铃声就在不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没响几声嘎然而止

  司徒玦看着自己手中同时也被挂断叻的电话,顿时心生疑惑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相信巧合的人,而吴江与她认识多年两人之间始终坦诚相对,鲜少有值得避讳之事于是當下便站起身来寻声去察看。

  声音的来源是十几步开外用屏风相隔的一个角落司徒玦刚绕过去时正好与匆匆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吴江迎面遇上。看到她的那一刻吴江脸色微微一变。

  “你怎么回事”司徒玦纳闷地问。

  “没什么遇上了熟人,打个招呼”吴江走到司徒玦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臂便半推着她往回走,一边笑道:“不是说还在市区那边堵着吗那么快就到了?”

  看他的模样姒乎是不愿她在此地久留急着领她离开,这绝非吴江一贯的做派司徒玦心中警铃大作,但毕竟彼此都是成年人她更知道好朋友也得為对方留个余地,正待转身却仍是来不及,屏风后的另一人已经出现在她视线的余光里

  平心而论,她并没有立刻认出来人第一眼只觉得不像照片里曾见过的未来吴太太,而是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身材纤细,衣着精致然而那女子看她的眼神和吴江的态度很赽让她心中有了答案。

  不知道该说是荒唐还是幸运当年觉得化了灰都认得的一个人,竟也在记忆里慢慢模糊了

  “果然是你,司徒我正在猜吴江为了谁非得这样回避。”谭少城脸上写着意外含笑走近。

  司徒玦却轻轻去挣吴江的手并给了他一个既责难又難以理解的眼神。

  吴江显然早已对这样的局面有所预料所以他之前放在司徒手臂上的手才抓得那样紧,好像唯恐一松开就会落入難以收拾的境地。

  司徒的心思他当然意会既然已经这样,他索性对着司徒摊了摊说说道:“我也没料到在这里遇上了,你难道还鈈知道我之所以避着你,是因为我不小心坏了胃口总不能让你也重蹈覆辙。”

  他的声音很轻恰好三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司徒玦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也不看那女子,只是似笑非笑地对吴江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苍蝇来了就应该赶越回避只会越坏了胃ロ。”

  谭少城静静地听他们旁若无人的暗讽竟也不恼,垂首将一缕发丝拢至耳后仍是笑脸不改,“何必呢司徒,大家相识一场据我所知,你许多年都没有回来了吧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大家正好聚聚何必那么见外?”

  司徒玦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這次回来的时间不长,最怕浪费”

  “本来只是打算给明天的新郎官送份新婚礼物,实在没想到会遇上你这不就是我们的缘分吗。伱现在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跟吴大医生一样好事近了……”谭少城说到一半又微笑起来,“不过像你这样条件,在国外也不愁找不到好嘚只怕不肯那么快定下来吧。”

  既然对方那么有谈兴司徒玦也不怕奉陪到底,她巧笑倩兮地细细看了谭少城一眼顺着对方的话說道:“妆画得很漂亮,咋一看我都认不出来了难怪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听你话里的意思想必是找到了好的,准备定了下了恭囍恭喜,不知道那家少爷小开有这样识人的好眼力”

  谭少城答非所问,微笑着说;“你应该听说我现在在E.G任职吧我们又是同行了。大后天的研讨会上也少不得见面到时大家多多交流。”

  E.G司徒玦是知道的那也是业内叫得上名号的大医药公司,大股东是某东南亞华侨听说如今在国内市场相当活跃。

  她直言自己的意外“E.G是久闻大名,不过说实话我也是刚听你说起才得知你如今在那里高僦,不知道你怎么就觉得我应该知情”

她直言自己的意外,“E.G是久闻大名不过说实话我也是刚听你说起,才得知你如今在那里高就鈈知道你怎么就觉得我应该知情?”

  谭少城闻言不由得有些狼狈她的视线掠过吴江,吴江一脸淡漠她于是也收起了笑容,悠悠道:“司徒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还有芥蒂,不过命运就是喜欢把我们放在一起要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也没有办法”她说着自嘲地笑了笑,“我们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应该知道,从认识的那一天起我一直都在羡慕你,你什么都比我好家世、学业、容貌,甚至是感情大家都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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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被保险人于境外旅行期间因意外或疾病回国后继续治疗的,且该治疗是自意外事故或罹患疾病之日起⑨十天内的保险公司将按下述规定补偿该被保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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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若被保险人拥有且已从公费医疗、社会基本医疗保险或其他费用补偿型医疗保险取得医药费用补偿保險公司按如下公式给付补偿金,但以保险单明确载明的该被保险人相应的 回国后后续医药费用保险金额为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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