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空调、冷气、冰棍、西瓜,还有一年一度的选秀季。
想必大家都跟文脉君一样,最近被一档选秀节目的“黑马”刷屏了。
这匹黑马有多“黑”?它没有小花、小鲜肉、没有流量爱豆天团,有的就只有一群30岁往上的女人。
对了,今天想聊一聊《乘风破浪的姐姐》。
文脉君在看这档节目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感触,就是“突然不害怕变老了”。
人们老说,“最怕英雄迟暮,美人白首”,仿佛女人变老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但是节目,偏把一些30、40、50岁的女人摆到台前给你看。
她们没有青春,却有用青春换来的从容。
文脉君不禁遐想,自古金陵多佳丽,历史上,南京是美人的盛产地。
她们的灵气、才气,不仅没随着时间的变迁而埋没,反而历久弥新。
若是她们参加这档节目,必然会乘风破浪,组成“最强女子天团”。
看过节目的人,都对女演员宁静怼天怼地怼评委的表现印象深刻。
在文脉君眼中,南京文坛上也有过那么一位“怼姐”,唇枪舌剑,不落下风。
有意思的是,她的人生经历和宁静颇有点相似。
22岁时,宁静凭借一部《阳光灿烂的日子》膺荣金马影后,少年得志。
而七八岁那年,谢道韫也因为一番对答而声名大噪。
话说,当时大雪纷飞,东晋名士谢安笑问家里小辈:“白雪纷纷何所似?”
侄儿谢朗抢过话茬:“撒盐空中差可拟。”谢安听完,不置可否。
此时,一旁谢道韫回答:“未若柳絮因风起。”谢安突然神色大变,一面鼓掌,一面连声赞叹。
至此以后,“咏絮之才”也成了才女的代名词。
对两句诗,毕竟还是小孩子的玩意儿,谢道韫嫁人之后,思辨的才华才真正得以显现。
有一回,她碰到小叔子王献之跟客人谈玄辩论,结果弄得理屈词穷,很没面子。
谢道韫一想,这还得了,她派婢女挂上青布幔,自己安坐帷幛之中,“申献之前议”,接着小叔子的论点往下说。
要说这谢大姐确实是厉害,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侃侃而谈,片甲不留。最后怼得客人没了脾气,甘拜下风。
她不光是怼客人,自己丈夫她也怼。
婚后不久,一次,谢道韫回了娘家,一脸不开心。谢安就问她:“王郎,是王羲之的儿子,非同寻常,你不开心吗?”
谢道韫言语里充满讥诮:“谢家一族,叔父辈有谢安、谢据,兄弟中有谢韶、谢朗、谢玄、谢渊,个个都很出色,没想到天地间,还有王郎这样的人!”
可悲可叹,我们老谢家人才辈出,怎么偏偏遇上了王凝之这个“奇葩”!
“我出道36年了!”当52岁的伊能静,在节目中说出这句话时,台底下赞叹声连天。
高马尾、短裙、长筒靴,声音甜美、身姿灵活,舞台上唱跳,这哪里像五十多岁的人?
但是南京有一位老艺术家,“少女感”不输伊能静。
这一年是1985,电视剧《四世同堂》开播,主题歌《重整河山待后生》响遍千家万户。
“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弦乐乍起,鼓板连天,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催动了电视机前无数观众胸中热血。
人们巴望地看着剧集谢幕里的姓名条,只看到一个名字“小彩舞”。
是初出茅庐的曼妙少女?是唱腔醇厚的中青年砥柱?
都不是,此时的“小彩舞”,已是71岁高龄的老人。她便是骆玉笙。
骆玉笙自小是个苦命人,六个月大就被送给江湖艺人做养女,从此以后四海为家。“小彩舞”就是养父给她取的艺名。
1926年,12岁的骆玉笙来到南京,在夫子庙奇芳阁、六朝居、魁光阁等茶楼酒馆清唱二黄。
从此,她在秦淮河畔,度过了十年时间。
秦淮河的波光潋滟,折射出南京曲艺的真实江湖,既名宿如云,也暗潮涌动。
王玉蓉、王玉琴、张翠红、张翠凤群星璀璨,还有梨花大鼓董连枝,一曲《剑阁闻铃》凄凉哀怨,唱得人肝肠寸断。
彼时,有着“鼓界大王”之称的刘宝全,跟弦师韩永禄闹掰,分道扬镳。
刘宝全赌气:“你离开我可就没饭吃了。”韩永禄也赌气:“离了你,我还能找个好徒弟!”
果不其然,韩永禄收了骆玉笙,倾尽心血,倾囊相授。1936年,骆玉笙离了南京城,北上天津卫,也揭开了人生新的一页。
犹记得,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已是八十高龄的骆玉笙,拿起鼓槌,再一次唱响了《击鼓骂曹》。
此时的她已不复少年人的模样,深色长袍、银白头发,神色庄重目视前方,可一开口,还是能让人第一时间让人感受到,当年的风华绝代。
也许,她一直都是秦淮河畔那个“小彩舞”,从未变过。
很多人用“炸”这个字形容节目里的张雨绮。
“碎钻不值钱”“离婚打架”“用口红给粉丝签名”“直播卖货说送就送,自己贴钱补差价”……自信又直爽的性格,让她圈粉无数。
这样的性格,很容易让文脉君想到一个人,她叫杨步伟,是中国第一位女性医院院长。
了解南京历史的人,恐怕对她祖父的名字并不陌生,那就是金陵刻经处的创办人杨仁山。
“炸裂”的性格,在杨步伟小的时候就显露无遗,周围的人叫她“大脚”“搅人精”“小三少爷”。
有一阵子,黎元洪吃住在杨家,杨步伟捏了个雪人,塞到黎的被子里。
黎元洪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拿出尺子,在她手心上打了五下。
啼笑皆非的一幕发生了,杨步伟一把抢过尺子,照着黎元洪的屁股就打——
“你有什么凭据可以说是我做的,也许是你自己睡梦尿了不知道呢?”
杨步伟的棱角,不因年龄的增长而被岁月磨平,反而更加砥砺。她的“退婚风波”比张雨绮的“离婚大战”,更加跌宕。
话说,杨步伟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家里便指腹为婚,将她许配姑母的儿子。16岁那年,杨步伟不干了,自己写了一封退婚信。
“日后难得翁姑之意,反贻父母之羞。既有懊悔于将来,不如挽回于现在。”
全家因为这封信搞得鸡犬不宁,父亲气得要命:“不嫁就处死!”为了这件事,父女之间有8年没有说过话。
好好的新郎子你不要,你到底想嫁什么样的?
32岁那年,杨步伟和小自己3岁的男友结婚,这个男友不是别人,正是有着“中国语言学之父”之称的赵元任。
他们在住处,请来了老友胡适、朱徵。四道菜、一顿饭,赵元任取出一张手写的“结婚文件”,请二位朋友签名作证。
姑妈送来一个花篮,被他们退回了。英国的罗素听说了,也大呼:“够激进。”
就是这个“最不像婚礼的婚礼”,维系二人走过了六十载春秋,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杨步伟离世。
第二年,赵元任也随她而去。
没有冗余的灯光、编曲,一个凳子,一把木吉他,让人们认识了“宝藏女孩”万茜。
人们发现,这个漂亮女孩,演戏演得好、游戏玩得好、配音配得好,连抱起吉他唱歌,也有模有样。
想到这里,文脉君就忍不住想跟大家介绍一位两百多年前的“宝藏女孩”——王贞仪。
也许你对这个南京长大的女孩的故事不甚了解,但她有两句诗,却流传甚广。
一句是“谁言女儿不英雄。”还有一句是“尝拟雄心似丈夫。”光这两句诗,就能看出这个女人不一般。
话说,王贞仪的父亲精通医学,以行医为业,她跟父亲学了一身好本领,日后更是写下了医学专著。
十多岁,她到吉林奔丧,那段时间她学会了骑马射箭,跨马横戟发必中的。二十多岁,她开始对天文感兴趣。
有一次,她在家里做起实验,把房梁上燃烧的蜡烛比作太阳,把圆桌当成地球,再拿一块镜子做月亮。
随着三者的方位不断变化,她在一次次实验中搞清了日食月食的原理。而这些发现,同现代天文学的认识完全一致。
她的兴趣还不止于此,因为喜欢数学,她经常阅读数学类的专著,吸收中西算法之长。她有一段对勾股定理阐述,很是精彩。
另外,对于文学创作,她也有自己独特的想法。文脉君在这里摘录一首她笔下的“秦淮”,与各位共赏:
“秦淮胜地旧留名,赢得清溪太绝生。两岸楼台才子留,四时风月美人评。歌调玉管莺喉腻,灯结琼珠雀舫轻。谁道飘零惜金粉,繁华犹是六朝情。”
除此之外,她还涉猎了绘画、历史、书法、篆刻等等,是当之无愧的“宝藏女孩”。
清代著名学者钱大昕这么评价她:“班昭之后,一人而已。”
《金陵佳人》陈正荣 南京出版社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回望南京,不知有多少“姐姐”在这座城市,来来去去,走走停停。
她们或才貌双全,如柳如是,或才高八斗,如李清照,或侠骨柔情,如李香君,或舍生忘死,如陈修良……
而她们,都是“乘风破浪的姐姐”。
文 |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李鸣 王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