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

1848年6月7日，后印象主义画家高更出生于法国。

高更的童年在秘鲁度过，热带环境是他一生向往的地方。长大后他在法国一度是成功的股票经纪人，同时也随便搞点绘画创作。后来由于股市崩盘，他决心全职作画，虽然终于可以自由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因为作品十分非主流，导致陷入极度的贫穷，兜兜转转之间，1891年，他最终离开家人定居在了原始富饶的大溪地，跟原住民打成一边，还娶了一位少妻Tehamana。

1897年，高更的生活陷入了泥沼。他生活潦倒，疾病缠身，欠了一屁股债，还听到了法国传来的噩耗——他最宠爱的小女儿病死了。高更在精神崩溃中完成了一件巨幅作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之后吞药自尽，所幸未遂，他的创作生涯得以延续。

高更曾说，这是他毕生最好的作品，此后再也画不出这样的宏图。

画面从左到右看，展现人类从呱呱坠地的婴儿、迷惘的青年、健壮的中年、到衰弱的老年这一自然规律，背景是郁郁葱葱的热带森林。神像象征精神信仰或死后世界，鸽子象征浮夸的语言，狗、山羊、猫、芒果、贝壳等各种意象不断被解读。

 这幅画在《月亮与六便士》中出现过对应的作品。书中写道，库特拉医生最后一次来到斯特里克兰的小屋，在他行将腐烂的尸体旁，看到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墙画。毛姆的描绘是这样的：

“四面墙壁从地面到天花板全都覆盖着奇怪而复杂的画面。文字无法形容那幅画作的美妙和神奇。它让医生屏住了呼吸，让他心里充满了一种他既无法理解也无从分析的感受。他感到无比敬畏和欢乐，人若是有幸目睹天地初分的景象，大概也会怀着这种心情吧。那幅画是令人悸动的，是性感而热烈的；然而也散发着某种恐怖的意味，某种让他感到害怕的气息。唯有潜入人性深处，并已发现许多美丽又可怕的秘密的画家，才能画出这样的作品。唯有已经见识过不能为凡人所知的神圣景象的画家，才能画出这样的作品。画中的意象是原始而可怕的，是非人的。这幅画让他隐约联想起传说中的黑魔法。它既美不胜收，又低俗下流。”

“我不是很清楚。它很奇怪，很有想象力。它描绘的大概是混沌初开的景象，伊甸园啦，亚当和夏娃啦，反正就是这些吧；它讴歌了人类的身体之美，包括男人和女人；它颂扬了大自然，那崇高而冷漠、美丽而残忍的大自然。它让你敬畏地体会到空间的无垠和时间的无限。因为他画的那些树是我日常见惯的，比如说椰树、榕树、凤凰树、牛油果树，所以我能看出来他画得跟现实有所不同，他笔下那些树似乎蕴含着某种我眼看就能碰到却永远抓不住的灵气和奥妙。颜色是我熟悉的那些颜色，然而它们又不一样。它们有着独特的重要意义。画里还有许多裸体的男男女女。他们看着像凡人，然而又很有仙气。他们似乎充满了尘俗的气息，同时又显得特别神圣。你在那些赤裸的人身上看到了原始的本能，你感到很害怕，因为你看到了你自己。”

除了斯特里克兰的土著妻子爱塔，库特拉是唯一的见证者。因为爱塔遵循斯特里克兰的遗嘱，不久之后就将整座房屋连同墙画付之一炬了。

现实中，高更当然并没有销毁这件他自认为毕生最好的作品，并将它寄给了画廊经纪人。由于画幅多大，出售比较困难，后来经多次转手，于1936年被波士顿美术馆购入收藏。

在波士顿美术馆的展厅，高更的《我们从哪儿来》和塞尚的《大浴女》被并排放置，令人感慨。两位保罗，在后印象的浪潮中，分别忠于自己的探索，激励着现代主义绘画的搏动。这两件经典之作，是他们各自最成熟的画作，饱含了一生的积累，呈现出永恒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