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公众号有你的一封来10658087发的短信是真的吗吗?

名侦探学院南北CP同人,不涉及其他CP。

灵感来自齐思钧在节目里说的一句玩笑话,伪现实背德向。

“作势装腔小明星”ppp × “配合演出打工人”ggg

营业关系和人间真情都免不了被探究,然而揣度不到满意的答案,那都不算是观众的终点。

天意让他们在不经意间邂逅,人意试图揣摩天意,将他们裹挟着卖力表演,命运喊了ACTION,却忘记喊CUT。

那些穿上红舞鞋的人永不停歇,就算掌声渐歇,灯光隐没,仍被诅咒至死方休。

「各位,我们都是镜头动物。」

看完预警要骂我的兄弟,老规矩,看完再骂。最好是红心蓝手、点波关注、写条评论再骂,我洗耳恭听,绝对还口,谢谢各位读者小老板。

与正主完全无关,请勿上升,OOC属于我。

如有不适请立刻退出关闭窗口,请不要随意举报我或我的作品,万分感谢。

粗心大意的住客忘记关窗,夜风借着一豆灯光无声偷眼,唯恐扰人清梦。

蒲熠星侧身紧抱着被子,床头凌乱摆了两个枕头,被子里裹着一个,地上还有一个。

演员的作息远比之前半只脚跨在娱乐圈门口的时候作息更混乱,他在上一个剧组杀青没几天,终于飞回北京躺在自己熟悉的大床上,却再也睡不安稳。哪怕有四个枕头保镖的沉默陪伴,哪怕床头夜灯一整晚都尽忠职守,他还是发了一场冷汗涔涔的梦。

他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少年的模样,理着规矩的小平头,鼻梁上架着一副书生气的眼镜。

场中唯一的光束从他头顶洒下,那是他最开始成名的地方,《一站到底》的台上除他以外空无一人。观众席都隐没在暗处,座位上是一个个面目模糊的游魂,鳞次的圆形座位将他所在的舞台包围,没有掌声和鲜花,和死一样安静。

忽然从虚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这个声音他直觉再熟悉不过,直到另一束灯光在远处打下,在女孩身上洒满了银辉。

女孩看不清眉目,笑着问他。

“一枝黄花的花期在几月?”

“桑蚕从结茧到破茧要多久?”

“微信聊天界面掉落的星星有几个角?”

“萤火虫发出的光是冷光还是暖光?”

“说出一种可以用黄酒送服的药?”

“被称为“人文之眼”的相机黄金焦段是多少? ”

“大提琴曲目《希伯来晚祷》,改编自‘Kol Nidrei’,它的本意是什么?”

无数画面在蒲熠星脑海中闪过,他以为能抓住吉光片羽,却喉咙哽咽发不出声。

最后女孩向蒲熠星走近,他们沐浴在同一片光晕中。

女孩手里接住了虚空中抛来的新娘捧花,她问,“你愿意吗?”

负手独立在台上的少年,俨然已经是现在的他。

他无路可退,回顾四周,他再不是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镜头宠儿,而是巨大囚笼中的一只困兽,遮天蔽日的网将他困在这里。

周围面目模糊的观众纷纷站起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和掌声,他站在最低贱的台上,在宽阔又压抑的斗兽场中供人揣摩赏玩,在血色弥漫的空气里反复表演厮杀沉溺,用一个人的残酷赢取百万人的欢心。

蒲熠星以为自己会被腥风吞没,忽然鼻尖掠过一丝清冽的香,安抚了狼狈起伏的心绪跌宕。

他凭借直觉向着香味的方向寻去,越跑越快越快越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体能可以支撑他跑这么久这么远,却依然没有看见出口。他不知疲倦地继续向前,蒲熠星笃定地知道他能找到这个梦的终点。

前方阴云密布忽然下起了雨,他迎着风雨继续跑,疾风劝他放下,骤雨要他回头。脚下的水面不断累积上升,直到压迫身躯肺腑,在迎来灭顶的瞬间,他见到眼前有个人打着透明的伞,那人身批暖光,转头向他看来。

蒲熠星对上他的视线,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机械般睁开眼睛,蒲熠星仰躺着侧头看向漆黑的窗,漫无焦距面无表情。单薄的胸膛在被子下剧烈起伏,他尽力调动一切熟悉的生活记忆,深深划下梦境与现实的分界线,随后深吸几口气平复噩梦带来的不真实感。

床头柜上放的东西不多,手机、眼镜、夜灯、还有一个装着大块水晶的玻璃杯,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蒲熠星抓过玻璃杯,猛嗅一口,没闻到什么香气。他进组拍戏两个月不在家,滴在水晶上的精油早就挥发殆尽,他捏了捏眉心,重新颓唐地倒向被子堆砌的山。

那时候给他和郭文韬两个人的双人商务邀约像纷纷扬扬雪花一样飘到头上,接到手软,这家香氛品牌也只不过是其中一家。品牌方送了他们推广的香薰产品,只不过味道不同,送郭文韬的是「琶音灵药」,送蒲熠星的这盒叫「点水成金」。

有次蒲熠星去他家,冠冕堂皇地说算是朋友做客。他看见他也把这个同款玻璃杯放在了主卧床头,于是一推开门整间卧室都萦绕着那股清冽的气息,被子、枕头还有郭文韬刚洗完半干的头发。

蒲熠星自己家的那瓶淡的不可思议,香氛开发组应该是花了重金请人刻木算签来给产品命名以求大卖,要不然起这种毫无关系的离谱名字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拉着刚从浴室出来的郭文韬,不放他去书房。他说品牌方送他的一定是假货,要拿他的验真。郭文韬被他半压着紧贴着沙发椅背,哭笑不得。

蒲熠星像是个一丝不苟的鉴香师,他握紧他的手腕像是捻起一张轻薄的试香纸,鼻尖轻轻碰着脆弱的皮肤,摇了摇头。

手掌缓缓上移,蒲熠星捏住他瘦削的肩膀,凑到他的发间,不甚柔软的发丝挠得他心上发痒,他又摇了摇头。

郭文韬被他弄得有点想笑,缩了缩脖子,蒲熠星不满地看他一眼,郭文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却不再挣扎像是认命一样随他去。

蒲熠星的手掌扣住他的后脖颈,大拇指无意识地缓缓上下摩挲,像是在安抚像是在叙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忽然加快的吐纳呼吸之间他们气息相闻。

蒲熠星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喉咙里干涩地滚出来,果然你的才是真的,闻不够。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落实到地上,就被郭文韬那呜咽一样的动静盖了个实在,吻不够。

蒲熠星又躺着胡思乱想一阵,实在睡不下这个回笼觉。眯着眼睛从床头柜摸到手机,点亮屏幕。

梦境是现实里潜意识的投射,蒲熠星不知道现在这样能不能算得上是婚前综合症。

他曾经唯一的“室友”,现在的经纪人,他相恋七年的女友,在不久前跟他提了结婚。

他不知道有没有男人会在这种时候出于各种理由拒绝,也不知道有多少对情侣历经多年爱情长跑结局迎来无疾而终,至少他不能。

他无比欣喜地答应了这个不算正式的求婚,仿佛只是答应了一个结伴旅行的提议那样顺其自然。他的宠溺甚至带着纵容和怜悯,无法宣之于口的巨大愧疚经年累月,最终也没能酝酿出一丝悔恨,所以他对女友抱以无限宽容。

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他不会主动为自己套上,于是他欣然接受了这个别人给出的提议,他终于可以理所应当的躲进爱情的坟茔,那是胆小鬼最终的归宿。

勇敢的人才能拥有爱情,怯弱的人只配拥有婚姻。

蒲熠星在手机上切换了一个微信号重新登陆,那个微信号的好友列表只有一行,没有聊天列表。他点开好友的头像,敲下一行字,发送。

随着消息的发送,满屏亮晶晶的小星星扑簌簌落下,四角的星星图标一闪一闪,像极了他眼眸里明媚的光。尽管对面那个人还在睡梦之中,但他希望他早上点开聊天框,也能拥有好心情,他偏要他知道凌晨四点的时候有人从梦中惊醒,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手指长按在这条消息记录上,蒲熠星点了删除,然后删除聊天列表,于是界面就和刚才打开时候一样空荡荡。

蒲熠星重新倒头睡去,他的经纪人没有给他安排工作,于是腾出下午的时间去陪未婚妻办点私事。

蒲熠星和未婚妻坐在摄影工作室的VIP室百无聊赖,边吃水果边等staff去拿优秀作品样张册,其实之前已经沟通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家的staff沉迷于客户说出“我就要这个”的仪式感。

未婚妻随意翻着手里的册子,之前约定好选择几个地点打算旅拍,问蒲熠星的意见,蒲熠星没有意见,都诚恳点头说好。和他这样半红不紫的小明星结婚,其实也没什么可选择的,总归是国外的海岛、教堂、特色建筑一类,总而言之场地够优美浪漫适合铺展新娘裙摆的地方。

这家工作室是郭文韬的太太跟他未婚妻推荐的,他们去年结婚就是这家包揽的旅拍和视频。

蒲熠星凑过去也看了看册子,问,“样张都是模特拍的?”

staff有些诧异,不懂他意思,“对的,这本上都是模特拍的。我们也有一些是客人不想要了的废片,那些拍得可以的拿来宣传,才会留下。”

蒲熠星看着staff的眼睛,笑着说,“她路人脸,我们长得都不算好看,模特的样张对我们没什么参考意义。”

未婚妻剜了他一眼,低头咯咯娇笑。

staff是认识蒲熠星的,也看过他的综艺节目和电视剧,有些尴尬地顿了顿,“说笑了。”

蒲熠星却没什么说笑的意思,表情淡淡,于是staff叫来同事去拿另一本废片册子。

“麻烦你了。”蒲熠星接过册子,是按照时间排序,他从后往前随意地翻着。

没翻多久,他就看到了郭文韬和他太太的一张。他长得这么好看,废片一定会被留下来。

是在海岛边拍的照片,右边女孩的脸有些过曝,左边的男孩笑得比骄阳更爽朗。

蒲熠星真有些怀念,郭文韬没那么讨厌镜头的时候,他们在万众瞩目的节目里毫无顾忌地笑闹,在公共平台你来我往发表评论随意撩拨。反正观众也看个热闹,爱看他们组cp的调侃玩笑过,捧心尖叫过,末了散场也没人当真。

他们无比默契地跟漫不经心的观众虚与委蛇,像是高中课堂上迟到的顽皮学生从后门偷溜进教室,猫着腰踮着脚,与台上眉飞色舞,沉浸于自己讲课的老师玩「你看不见我 我也看不见你」的幼稚把戏。

现在的通告大多是进组拍戏和品牌站台,要么是竞技综艺访谈节目,再没有那样轻快放松的节目给他。那段时间的记忆好像是误入桃源一般虚无缥缈,美好简单得让他几度怀疑是否真实发生过,不过还好有剪辑播放的成品节目留作证明。

他无数次想去长沙那条空气清新的乡村小路上再走上一回,却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未能成行。

浪漫的人总是愿意相信摄影和录像是为人们留存美好的刹那而存在。那一条粗糙水泥的村道既配不上华丽昂贵的婚鞋与纱摆,也没能留下两双帆布鞋徘徊奔走的印记。

美好刹那只在过时的镜头里留下了一片供无关观众回味的混沌虚影。

从候机大厅四面八方喇叭传来的女声亲切而生硬,压过嘈杂人声传进耳中清晰可闻。

每天有1050架次飞机在北京大兴机场起落,至少4500万次的旅客从这里聚散来去,无数告别和重逢的表达都沉没在巨大的引擎轰鸣声里。

国内出发提前两个小时,游刃有余,原本蒲熠星是这么想的。

今年以来,“春雨贵如油”没有体会过几次,灰头土脸的沙尘倒是声势浩大来过几场,城市里每逢下雨,必定堵车。

北京开春的雨,下得功利又泥泞,无根之水夹带天空中的顽固浮尘都涤荡一空,滋养了钢铁森林,除了出租车司机,出行的人大多都不喜欢。

蒲熠星拖着拉杆箱仓促地出现在机场,各色的伞花蜂拥到他附近,又在推搡间让开一条道来,蒲熠星一边低声道谢一边缓慢穿过人群。感觉到手里的手机振动,收到一条微信消息,并没有内容预览。蒲熠星经过安检,面前长枪短炮少了一批之后,他才点开手机。

「你在哪?我已经到啦。」

这班飞机飞往长沙,歪哥和小齐都直接从别的城市飞,他和郭文韬两个留守北京的儿童恰好又凑到一起。蒲熠星收到录制通告之后,提前几天把直播时长和宣传工作都给安排妥当,才赶上这一趟轻轻巧巧的“恰好”。

只是举手之劳,这根本算不上刻意,蒲熠星想这就跟学生时代下笔如飞赶作业就为了和好朋友一起准时吃午饭一样普通。对于在机场同时看到他和郭文韬,来送机的粉丝朋友是可以预见的惊喜,这当中不排除他自己。

虽然想直接打语音电话过去,不过想了下还是单手打字回消息。

「在AMN的店门口等我。」

蒲熠星继续往登机口的方向走去,AMN的门店就在那个方向的必经之路上。他走得不快,既担心面前的站姐小姑娘倒着走快了容易发生意外,又有点享受成名之后被关注和暖意所簇拥的虚荣快乐。

他出门的时候难得地自己抓了把头发,衣服是昨天和郭文韬约好的同款不同色,也说不上来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动了念头就有人完美配合。

昨晚上临近十一点,郭文韬才关机下播。忍受着露露不间断的打岔,在威逼利诱之下终于腾出手把行李收拾完全,拉上拉链,眼看着露露满意地盘了上去。

去机场本想随便从衣柜里抽一件T恤外套应付,郭文韬忽然想起了明天的机场要和蒲熠星一起走,他是个打工素人没关系,蒲熠星现在也算半个小明星了吧,机场有站姐拍照,要是一起走,万一撞衫了是不是不大好。

对于自己机场穿搭不大在意的郭文韬还是给蒲熠星打了个视频电话,没想到蒲熠星穿着睡衣,一手还拿着电动牙刷就接了起来。

郭文韬对蒲熠星说了自己的担心,果不其然阴阳怪气不会迟到,蒲熠星有些口齿不清地调侃郭文韬现在也有偶像包袱了呀,郭文韬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手指悬空在挂机按钮上,却没有按下。

“上次你不是买了黑色的那套,我觉得挺帅的,勉强赶得上我。”

蒲熠星洗漱好,满脸的水汽,就往卧室走。

“哪一套阿,我黑色买了好多套。”

郭文韬把手机扔到床上,去衣柜边翻黑色的衣服,嘴里小声嘟囔,哪一件呀,有人耳朵灵光听得清清楚楚。

蒲熠星眼看着对面的画面变成了静止不动的天花板,也不喊对面的人拿起手机,也不生气,自己拿着手机也去衣柜找衣服。主卧宽敞的衣柜里挂着的一半是他的,另一半是他“室友”的。他们两个偶尔会互穿彼此的中性风外套,共享衣柜也是情侣的一点不足与外人道的乐趣,也许室友其实觉得足以与外人道也未可知。

蒲熠星从拥挤的衣服堆里,扒拉出一件纯白色的外套,套在睡衣外边。

“韬韬,你看我,这件。”

蒲熠星对着镜子拍,郭文韬就看见了一个手机长在脸上,头发凌乱的人,噗嗤笑出声。

蒲熠星一脸莫名,又重新将镜头对着自己。

“找到了吗?就这个牌子的,明天我穿白色,你穿黑色,就不算撞衫了。”

郭文韬陡然一见那张放大的脸几乎占满整个手机屏幕,没有美颜像素糟糕,他的瞳仁漆黑明亮,眉眼还是那么锋利。

笑意仍然残留在脸上,郭文韬的手里乱中无序地继续翻找着同一个牌子的黑色衣服,回应对面的人叠声说,“找到了,找到了。”

蒲熠星还在等着郭文韬礼尚往来,把衣服换了穿给他看看,等了片刻没有等到。

郭文韬重新出现在镜头里,匆匆说着,“那就穿这套了,明天别迟到阿。”

蒲熠星别过眼,笑了,“有人别睡过头了哦。”

郭文韬知道他是在嘲讽之前有次坐高铁,他前一天熬夜没起的来错过了车次的那件事,于是他无意识撅了噘嘴唇反驳道,“我的手机里有十几个闹钟,不要小看打工人。”

蒲熠星的视线在他嘴角可爱的弧度一晃而过,不敢久留,自己也弯了弯嘴角,“好的,打工人。遵命,打工人。”

挂了视频手机屏幕暗去,蒲熠星原地坐在床边,又查了之后几天长沙的天气,看了看自己的箱子,估算还可以减轻一点负担。他的行李通常都是室友为他收拾的,他一个甩手掌柜就等着拎包启程,所以把厚外套拿出来重新整理行李又费了一番力气,他万万没想到有些信息天气预报不会播报,比如长沙还在倒春寒。

郭文韬有条不紊地提前到达机场,来跟拍的人似乎比以往还多了些,他于是不敢轻易搭话,只看自己的路,状似无意地把耳朵竖起来,单方面听他们聊天,在簇拥之中慢悠悠地往AMN的店门口走去。

蒲熠星遥遥看见那家门店的招牌,附近有人坐着,看不见脸,但是身边围了一圈跟拍的站姐。他不自觉走快了几步,手里还捏着手机和证件,用力伸直高高举起,在平均身高本就略微矮他半个头的人群里,他甚至还要踮了踮脚尖为了更显得独树一帜。

郭文韬坐着在椅子上等,视线从手机上抬起,环视四周恰好锁定在不远处的那个纯白色人影身上。

终于在机场汇合,他们似乎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了。蒲熠星看着郭文韬穿的那身衣服,把他周身柔软的气质死死压住,只释放出冷硬的信号。

上礼拜蒲熠星和齐思钧一起吃了个饭,郭文韬临时有事就放了他们鸽子,蒲熠星与他还未见面心里就打起小算盘,郭文韬得给他个说法,怎么有人敢爽他的约。

临近登机,蒲熠星才开始在手机上进行值机。

人群当中有一个双马尾的女孩身材娇小,沉重的长焦镜头架在瘦弱的臂弯上看着心惊胆战,满脸的疲惫和兴奋夹杂,看起来和其他站姐或代拍没什么不同,并没有人给予额外的关注。

眼看时间差不多,蒲熠星和郭文韬准备起身登机,那个双马尾额女孩紧紧跟着他们走上廊桥,周围嘈杂想起一片温柔道别声和清脆快门声。

戴着口罩的蒲熠星几乎看不出什么生动表情,点头颔首算是道别,郭文韬也可爱仓促地挥了挥手,看着登机口直直地走过去,心无旁骛。

郭文韬放在脚边的另一个随身小包没拿,蒲熠星正好行李少,顺手拿起挎在手臂上,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身后留下一小片压抑琐碎的尖叫声。

郭文韬在蒲熠星的视野里大步流星地离开走进机舱,而蒲熠星的耳朵里精准钻入了刺耳的声响。

「什么玩意阿,这都能抓紧时间卖腐吗不会吧,散了散了。」

「好顺手阿,太有爱了吧。」

蒲熠星听到也只是听到,脚步顿都不顿,留给嘈杂纷扰一个冷漠干脆的后脑勺。

他们两人的影像就这样混杂在普通乘客之中,在形形色色的镜头里留下各种角度的模样,每一个定格的注脚都是欲语还休的不可言说。

上飞机之后,蒲熠星找到座位那排,却发现郭文韬没有入座,空姐似乎在跟他核对信息。

郭文韬回头看着蒲熠星,微微蹙眉眼里是显而易见的迷茫,这个意外实在让人感到不快。

“我的位子好像被人改了,跟我之前值机选的不一样。”

蒲熠星凑过去看他的手机,郭文韬有些急切地向他寻求认同。

“可能是二次值机了,有人帮你改了位置。”

空姐礼貌地表示非常抱歉但无能为力。

蒲熠星环顾四周,看到一个双马尾的女孩觉得有些眼熟,没有靠近却看向这里,眼神里有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微微侧身挡住郭文韬,隔开令人作呕的视线。

蒲熠星低下头弯腰,语气礼貌温和,跟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乘客打了个商量。还好那位男士是公司出差,没有同行人也不太介意座位,于是让出了郭文韬那个原定的窗边的座位。

蒲熠星在郭文韬的左手边邻座坐了下来。

郭文韬不大明白,还趁着手机关机前的一点时间搜索被人换位子的操作可行性。

蒲熠星一边往耳朵里塞蓝牙耳机,一边为电子产品都开启飞行模式。

“再看手机,我不想听到一会有人又要喊头晕想吐了。”

郭文韬恋恋不舍地关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诶呀,待会我就睡觉,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

蒲熠星扯起嘴角显然不信这惯犯,越过他看向窗外,是初春黄昏映照在白色机翼上反射出柔和光晕。

“有那么一小撮人,表达喜欢和讨厌的方式都比较极端。”

他说完戴上眼罩,调整了下椅背闭目养神,到长沙是晚上了,如果一定要在旅途奔波里选一种方式,他喜欢夜航。

“为什么呀,目的是什么呢,他能有什么利益呢?还是单纯的损人不利己?”

郭文韬撇了撇嘴,把空姐递给他的小毯子打开盖在膝盖上,也不看身边人,像是自言自语,但他知道总有人会给他恰到好处的回应。

“小哥哥~好巧阿,你是不是那个谁,文韬校草对吧,我看过你的节目,能给我一个微信吗?”

蒲熠星闭着眼睛,双手抱胸,嘴里却是提高了音调,夸张模仿着女孩子的矫揉造作,担心被别人听到的羞耻感让他压低了音量,只有郭文韬能听到的音量。

“这是极端的喜欢。”蒲熠星又恢复成低沉和缓的语调。

郭文韬哑然失笑,用自己的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这个人的戏瘾说来就来。

郭文韬追问道,自己紧贴着椅背,微微侧头看着蒲熠星。

他上半张脸被墨绿色的眼罩覆盖,于是郭文韬的目光只能降落在他俏立的鼻尖和干涸的唇。

“哼,那可就厉害了。”

蒲熠星沉吟片刻,吊起听众的胃口,却安静了下去闭口不言。

郭文韬小声疑惑“哦?”了一声,不知道这人又要开始作什么妖,想催促看他摆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不好开口。

郭文韬扫了一眼他的同款薄外套,微微站起身在机舱里扫视搜寻空姐的倩影,赶紧倒杯热饮,救一救他身边这个完蛋货。

“大哥,这是经济舱,想喝热的待会等空姐过来,好像在忙。”

蒲熠星紧紧闭了闭眼睛,拉下眼罩。他不是想喝热的,他就是想要盖小毯子。空姐发到他们的时候发完了,他把毯子给了郭文韬。

毕竟他们可是刚刚遭遇私生的骚扰,他需要半条受惊毯。

郭文韬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有读心的能力,要不然他为什么顺手抬起座椅扶手,把腿上的毯子给蒲熠星分了一半。

郭文韬有时候又觉得读心这种能力太过玄学,就算有也是属于心理学或者玄学的范畴,与他无关,毕竟他读心对象的样本量小得很有限。

蒲熠星满意地拍了拍腿上多出来的,聊胜于无的那点廉价布料。

你那么好,没有人会讨厌你的。

但人的喜恶如果能这么简单,那么无论是世界和平还是因特耐雄耐尔,早该得以实现。

“极端的讨厌和极端的喜欢没有分别。”

仰赖粉丝经济存活的公众人物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它的不真实,在于他不真实的好或者是不真实的坏,又或者是不真实的真实。如果他恰恰拥有真实的真实,那么在粉丝经济的价值衡量下他将一文不值。

微妙的距离感才能为价值连城的“不真实”留下空间。

粉圈文化从诞生之初骨子里就带着噤若寒蝉的规训,蒲熠星不可能在公众场合发表长篇大论,身边这个不仅是他的最佳拍档也是他的最佳听众。

经济舱的位子不大,坐久了有些难受。两人都在闭目养神,蒲熠星小声低低说着,郭文韬偏着头听,偶尔应和或是提问。转移注意力就不大容易晕,本以为难熬的旅途也快过去,郭文韬庆幸着,只是肩头上靠着的脑袋,压得他肩膀有点酸。

他小心翼翼地腾出手,拉起窗户盖板,身边人与星月天光共眠,一枕黑甜。

这次新节目的录制地点在长沙的农村,新节目是一个素人体验观察类慢节奏综艺,每次录制所有嘉宾都需要连续录制一周,播出计划是每周双播。

观众就是上帝,他们理所应当地挥舞遥控器和点击量的权杖,行使着自己的凝视权。

蒲熠星和郭文韬还有一个陌生小偶像分享一间卧室,齐思钧和歪哥还有另一个小偶像住一间,两个小偶像来自同一家经纪公司。

蒲熠星在卧室放下行李,走到顶楼窗边眺望。上次来还成片黄澄澄的油菜田褪去了颜色,抽条拔高夹杂了点茎叶的墨绿。窗台上放着奇怪的杂物,有吹泡泡机还有一张剥开完整的橘子皮,中间放着一个像是收纳盒的亚克力盒子,盒子很深盖子镂空,里面铺了许多绿色的桑叶,叶子上有几条细小的蚕在爬行。

之前录制的时候大家分散去了村里各个地方,蒲熠星恰好走到一家养蚕的人家,在群里问他的朋友们要不要养蚕宝宝试试。蒲熠星对这种咕涌咕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郭文韬以前跟他提过想养养爬宠,守宫、玉米蛇之类的。

蚕,会爬,也算……吧。

齐思钧大概是读书时候学校里不大流行,歪哥则表示先替儿子练练手,现在有机会都跃跃欲试。

于是蒲熠星跟农房主人讨了一把黑色的蚕卵,分给他们养在盒子里。齐思钧和歪哥的蚕宝宝别墅放在他们自己的卧室,他们不在的时候农房主人会去照顾。

刚开始养的时候,郭文韬非要把他那个小盒子卧室的窗台边上,因为他自己睡靠窗的位置,说是一定要离他的蚕宝宝近一点。

“对,还可以吸收日夜精华天地灵气是吧。”蒲熠星忍不住揶揄他。

“诶嘿,等长大一点可以起名字。”郭文韬默认似地毫不在意,拨弄了一下盒子里的小不点。

“那你不送他们去上大学实在是太可惜了。”蒲熠星见他一点眼神都不分给自己,于是变本加厉。“哦,有人养的蚕应该都可以保送的吧。”

“哈哈哈哈。”郭文韬笑了起来,纤长的手指替它们挪开盖在头顶堪比金钟罩顶的寥寥几片桑叶。

郭文韬受不了经历过公共交通的衣服坐到床上,他换了身衣服,放好行李才去了顶楼,凑到蒲熠星旁边,颇有兴味地问。

“怎么样,还活着吗?”

蒲熠星嘴角抽了抽,死了的早被挑走扔了,不劳你现在才来做这个恶人。

“托您的福,现在能看到的都活着。”

郭文韬心满意足地看着那几条细弱的生命,这趟录制实在是不符合他对退休养老的期待,这可能是他少有的能享受田园恬静的时刻。

这群人表现欲和胜负欲太强。他暗自腹诽,绝不反思自己也是胜负欲极强斗争心旺盛掀起内卷大潮的一员,作为年轻人不能服卷。

时间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流逝方式,在城市里赶deadline的时候一切像是开了两倍速,而在乡村里漫无目的闲逛不想睡午觉的时候每一帧的定格都被拉长。

歪哥和小齐出门四处溜达,一个小偶像在另一个剧组有几场戏拍,下午都不在,剩下一个小偶像躺在床上玩手机。

真正尊重午觉时间的只有把大太阳当小月亮,仿佛睡不够的那个人。

郭文韬玩了会手机,又闭眼躺了会,看了看另外两个人几乎没任何动静,实在无聊,他现在像极了幼儿园里不愿意睡午觉又在动脑筋搞事情的小朋友。

温度宜人,室内没有开空调,从窗口缓缓送进轻柔的和风。

郭文韬翻身向着蒲熠星那边的方向,发消息。

「VJ今天休息,出门嘛。」

又跟了一个表情包,上面写着花哨的字,「粗奶丸」

下午到晚上他和蒲熠星有一个杂志拍摄,摄影团队索性将地点选在了这里附近,于是他们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摸鱼划水自由活动。

没等一会,那边似乎是有被褥翻动的声响,郭文韬没有收到回复,只见那个人就是普通地翻了个身。

郭文韬忽的扔开手机,又很快摸索捡回来,再发了一条。

「我想出去摘点桑叶,一起去?」

空间里一时之间只有窗外不知名虫子鸣叫的背景音,手机被调整成了静音,再一再二不再三。

郭文韬从床铺上起来,往楼下走,一边问那个灰色头发的小偶像。

“我去楼下拿冷饮,你要带吗?”

小灰毛摇了摇头,继续抱起枕头看着手机。

郭文韬在蒲熠星床边站定,轻轻拍了拍被子。

蒲熠星的床位上,只见被子不见人。

“还是不要喊他了吧,他好像很困。”

小灰毛压低了声音,提醒郭文韬,似乎是怕把唯一认真午睡的人吵醒。

蒲熠星本来就睡得浅,只是醒了不愿意睁眼也不开嗓,动了动把半个脑袋伸出被窝,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郭文韬轻轻嗯了一声,去冰箱里拿了一根冷饮,缓慢踱着步子回到卧室。

蒲熠星一手搭在额头,揉了揉眉心,仰面朝天四仰八叉躺着,似乎正在运行从睡眠模式唤醒之后的开机程序。

床垫的一小片地方陷落下去,蒲熠星温热的脸颊被贴上一个冰凉的东西,冷得他一激灵。

蒲熠星忽得睁开眼睛,只见郭文韬笑着坐在他的床边挡住了他大片的视野,手里晃了晃冷饮的包装纸。

“冰激宁,哪里来的。”刚睡醒的声音低沉暗哑,蒲熠星手肘撑着床,仰头挑眉问。

“冰箱拿的。”郭文韬咬了一口似乎被冻到,讲话含糊不清,一点点舌尖探在唇边缓缓凉意。

“我也想吃。”蒲熠星就这么半躺着撑着脑袋,他此刻要是再翻个半圈,估计就能躺到郭文韬的腿上。

“自己去拿。”郭文韬说着却把没有咬过的半边伸到他的嘴边,离的很近似贴未贴。

蒲熠星垂眸,仿佛那就是一根悬在兔子眼前的胡萝卜,诱惑性极大。

在上钩和无视之间挣扎片刻,一口就要叼住,却扑了个空,上下两排牙齿倒是狠狠打了一架。

蒲熠星想抓过被子把自己埋起来,没想到这一把抓的有点多,连带着郭文韬的T恤一起抓在了手里,扯得滑稽。

恶作剧得逞,郭文韬无声笑着,一边抓着自己的T恤下角努力抽回,似乎对这忽如其来的报复宽容许多。不怎么费力地扯回了自己的T恤,他走回了自己的床铺边坐下。

蒲熠星把自己摔回被子,埋了进去,没过一会伸出一只手摸到了枕边的手机,迅速缩了进去,从被窝里透出一个小小的光源。

“你们关系真好。”小灰毛的年纪不大,也许才刚刚成年,话里带着点羡慕。

蒲熠星没有从被子里回答,也许是轻声哼了一句,但是没人听见。

郭文韬只能担当起接话的大任,含混着点头,嘴里说的却是“谁跟他关系好。”

小灰毛一愣,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他脑子里那根弦紧紧绷着,经纪人要他别多说多错,做个让大家都开心的开心果就行,于是他笑了笑,继续低头玩手机。

蒲熠星忽然掀开被子,兜头瞥了郭文韬一眼,又用被子把自己埋上。

心照不宣的约定,郭文韬出门,说去散散步。

郭文韬站在不远处的田畦上,沐浴在午后的薰风里,抬头深呼吸感受泥土青草香。每每在这待的几天,好像一切都活泛起来。看惯了书页和屏幕的眼睛,终于在这片更为广阔的色域被彻底解放。他的心也是,在日常城市里堆叠萦绕的积重难返,都轻飘飘地被和风扬起,仿佛没有谁来烦扰也不需要跟谁妥协。

阳光明媚,郭文韬戴着墨镜也忍不住眯起眼睛,田埂那头走来的蒲熠星带着鸭舌帽看不见表情,裤腿挽到一半,手里提着一根竹竿和颜色喜庆的塑料筒。

郭文韬看着他默默地想,不如就这样等着他走来,然后和他远走他乡,渔樵耕读,什么都好。明明还没做好准备与全世界为敌,就这样高兴地期待着明天,幻想着未来,就在无尽的白昼梦里做个雷厉风行的实干家。

“走,采桑叶小分队,出发。”蒲熠星举着手里的鱼竿,好像一个仪仗兵,走在前面。

其实蒲熠星也没有方向,看着意气风发势在必得,他其实连桑叶长什么样都不大确定。郭文韬迷迷糊糊地也跟着蒲熠星走,眼见他穿着落拓的白衬衫,衣角偶尔被挂住拉扯,与他并肩一起穿过凌乱的丛生杂草。

人们常说好友结伴旅行怎么才能和谐愉快,既能享受旅途又能维持友谊,往往需要一个人当全心托付的大傻子,另一个人当操碎了心的老妈子,一人眺望诗和远方,一人解决眼前的苟且。

蒲熠星和郭文韬未曾体验过这样的旅途,更没有明确分工,只是能有短暂同行的机会都已经足够令人喜出望外,他们身旁原本的位置已经被他人预定。

两个人晃晃悠悠,抱着目的却迷了路也不急,随意捻动着几张叶子,那是从屋主摘的那批桑叶当中拿的“标本”。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山坡附近,比对之后确认,种的是好几排桑树,树荫下有池塘。

“哇,豁然开朗。”郭文韬很高兴,向着山坡下小跑过去,双手张开,衣角灌风,好像一只自由的鸟从荒草上空掠过,跑得远了,鸟儿停在枝头偷眼看,蒲熠星跟上来没有。

蒲熠星放慢脚步,看着他向远处飞去,视线始终锁定在他身上,像是风筝飘荡在空中时被刻意隐去的线,这线的距离随着他的逐渐接近越发的缩短。

放风筝的人终于收紧了那团棉线,手掌握紧藏起拉扯间新添的血痕。柔软又挺拔的风筝被他捧到眼前端详,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喜欢。他用嘴唇和手指描摹他的模样,风筝若即若离地回应,等一阵风来,他又向空中飞远去。

“打算拍桃花源记还是暗恋桃花源?我们走了得有半小时,不止复行数十步。”

蒲熠星回头看来时路,接近半人高的一枝黄花混杂着其他不知名杂草,四月中旬的乡野春光,是漫山遍野嫩黄新绿。

最后他们带了一桶桑叶回去,鱼竿甚至还是干燥的,没机会洇湿。

蒲熠星知道这里没有现成的饵料,他只是觉得陪郭文韬走这么远就为了采桑叶这件事落在别人眼里多少显得有点没来由的暧昧,他总得找点自己的事情做。

郭文韬在桶中放下最后一把桑叶,径直走到鱼塘边,打算给蒲熠星安排上纯天然鱼饵,全力支持他进化成为无所不能的钓鱼佬。他撸起袖子挥舞小铁锹,看这架势居然是想徒手找个蚯蚓窝然然后碎尸万段,所到之处气势如虹摧枯拉朽,却始终一无所获。衬衫上早已被沾上泥点子和草屑,有洁癖的人却毫不在意,站在一片杂草丛中里被蒲熠星的痛苦面具逗得,笑得直不起腰。

最开始几次每到节目录制完毕要回北京的时候,郭文韬恨不得带着它的蚕宝宝们一起举家跟他回去,可惜「郭父三迁」的计划总被蒲熠星扼杀在摇篮里,于是他们不在农村的那段时间里,还是由农房的主人照顾。

蒲熠星问他既然喜欢爬宠,为什么不索性试试,他可以陪他去宠物展看看。

郭文韬沉默半晌,说“室友”会害怕,不能养。

话题就到这里戛然而止,郭文韬继续半云养着柔软可欺的桑蚕。

蒲熠星笑着看他伸出食指点了点那小东西昂起的脑袋,都是冷血动物,也差不了多少对吧。

临近傍晚,杂志摄影团队派车来接他们。齐思钧还在厨房忙乎补镜头,从窗口里挥手跟他们道别。小灰毛从二楼走下来,看着车前摆的杂志LOGO标,眼里有丝丝的艳羡。

歪哥从他后边过来,小胖手拍了拍小灰毛的肩膀,小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

“别看了,准备吃饭吧。你那俩好哥哥,有牌面阿都拍这家杂志的双人照了,大概是……”

歪哥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闻着锅里的香气就被勾走,憋出后半句。

小灰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胖墩要说两个高学历的男人是傻人,他觉得他们很聪明,同时咬牙腹诽经纪人怎么没给他安排一个这么相配又懂得配合的队友炒CP,等回去打电话问问,说不定上那本杂志封面也指日可待。

已经搭档过多少次,蒲熠星已经记不清,和郭文韬一起什么都好,他只是太爱笑。

不大熟的时候,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他有时候笑得拘谨羞赧,彼此都有点僵硬找不准位置和底线。后来越发肆无忌惮,见他搞怪作妖焕发综艺人光辉的时候,立刻化身顶级气氛组迅速上线,用最自然爽朗的笑给他回应,仿佛他是他唯一观众,他只是为博他一笑。再后来,郭文韬好像一见他就笑,视线如果好巧不巧地对上,他就开始控制不住状态肉眼可见的高,笑得甜到他像是囫囵吞了一整颗糖,堪堪从喉间咽下却又蒙上心头。

摄影师非常体贴地引导他们,他说这组照片的主题是「破卷成蝶:高智商综艺新风尚.」

蒲熠星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个标题和旁边放的三盒仙女棒有什么关系,难道不应该去抓几只蝴蝶来吗。

没等他看看后勤老师有没有带蝴蝶箱来,就被安排和郭文韬几乎并排躺在草甸上。本该是人体最舒适的姿势, 他们却四肢都无法正确安放,贴得太近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地面有坡度,两人脑袋不小心靠在一起,迅速弹开互道不好意思。你看我我不看你,反之亦然,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最开始认识的时候。

摄影师被两个按理说身经百战的合作对象尴尬反应弄得发笑,不过好在经验丰富专业过硬,又给了他们调整的建议,拍摄任务先从简单的个人动作开始,总算是渐入佳境。

当后勤老师为郭文韬点起第42根仙女棒的间隙,蒲熠星忍不住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背和脖子,和正巧看来的郭文韬无奈相视一笑。

凌晨十二点收工,没想到下班送他们回来的车却遇到有粉丝跟车。农村之间的夜路本就难开,再加上这次还有不要命的来别车。于是杂志社的车只能绕了一大圈,绕到省道甩开跟车的再兜回来。

半小时的车程,开了两个半小时,回到农房前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蒲熠星步子沉重,郭文韬也打着哈欠,两人都沉默了许多。走近大门发现一片漆黑,没有一盏灯晾着,包括节目组也已经关机休息。

蒲熠星心头袭来一种不好的预感,上前推门,没有推开。

明明之前在群里歪哥还特地给他们说,楼下大门没关,给他们留了门的。

他忽然想起,另一个卧室的那个小偶像去剧组拍戏,是不是今天刚好回来,就把门带上了。

郭文韬见蒲熠星站在门前不动,越过他的肩膀去推门,也是一愣。

蒲熠星朝他笑了笑,指着门外不远处谷场边的秋千,说,“看来我们得先去那边坐会了。”

郭文韬重重叹了口气,打起精神,至少还有蒲熠星陪在身边,还不是太糟。他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他看到了秋千,也看到了他指尖旁边萦绕的一只飞虫,发着黄色盈盈的光,一闪一灭。

显然蒲熠星也发现了,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不敢动,和郭文韬一起摈住呼吸。

郭文韬将手掌拢成一个小碗,凑到蒲熠星的手指边上,随时准备出击。

轻轻合掌,啪的一声,那点微光凭空消失在他掌中。

郭文韬小心翼翼地重新打开双手,在蒲熠星眼前极近的地方展开微小的缝隙。

两人的呼吸也跟随着那点光的明灭而轻柔小心。

“韬韬,你猜这是冷光还是暖光?”

蒲熠星几乎用气音问他,带着笑意。

“是冷光。”蒲熠星轻笑,继续小声道,“它把它身上所有的化学能全部转化成了可见光,没有热量,也没有磁场。”

郭文韬微不可查点了点头,“用尽全部就为了这点光阿。”

“那可不,求偶要梭哈。”蒲熠星笑起来,微弱的气流喷在郭文韬的虎口。

“放了?”郭文韬挑眉用眼神询问。

“嗯。”蒲熠星将郭文韬的双手包裹住,带着他的手往空中轻轻一送。

那点光晕毫无规则地飞舞几圈,融进墨色的夜,不见了。

不远处有一盏微弱的路灯,路灯旁有人架了一座秋千。

郭文韬脚跟一下一下点着水泥地,带着秋千和两人的影子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蒲熠星给歪哥打电话那边没人接,估计睡得死死的,实在没办法又给齐思钧打电话,打了三通电话终于接通,起床来下楼来给他们开门。

折腾到后半夜终于恢复平静,天色都快要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晚闹得太辛苦,郭文韬回北京就休养了一段时间,还推掉了一个节目录制。

蒲熠星几次想找他,他似乎都在忙公司的事,自夸是“随叫随到”气氛组,却连小分队吃饭团建都没来。而蒲熠星自己也忽然忙了起来,经过他女友的关系,有一部电视剧的男二配角找到了他,刚开始接洽。

等蒲熠星接到他主动打来的电话,已经是一个月之后,郭文韬打电话请他帮忙去家里,带几套换洗衣服来医院。

来不及问前因后果,蒲熠星抓起钥匙以最快速度赶去他家。

他冷着脸,握着方向盘的手狠狠抓紧再努力放松,在心里骂郭文韬的话早就车轱辘滚过了一百遍。

“哎呀,没事,医生就说要住院观察会好一点。”

郭文韬半躺在病床上,一勺一勺舀起塑料杯子里的焦糖布丁送进嘴里,表情轻松面色苍白。

那身蓝白条相间的病号服刺得蒲熠星眼睛生疼,他从进门就没有说话,走到床尾拿起病历本翻看,恰好挡住他的愤怒阴郁的脸。

“就是并发症,医生说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治疗过程,偶尔会发烧很正常。”

郭文韬猜蒲熠星应该看不懂医生的字,因为他也看不懂,也知道蒲熠星会担心于是耐心向他解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是要静养,问题不大。”

郭文韬见蒲熠星还不说话,于是搬出医生的那些术语又给他讲了一遍,他自己其实也只听了个半懂,只知道一个结论。自己的状况自己知道,只能慢慢来,真就是需要多休息多静养谨遵医嘱来。

只是这次他未婚妻不在国内,疫情政策不好回,又碰上医生强烈要求他发烧住院观察,所以他想来想去只好拜托蒲熠星跑这一趟,他真是受够这看起来就洗不干净的病号服。

蒲熠星沉默听着,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床边。视线落在郭文韬手背上的点滴针和胶带,一言不发。

郭文韬听见了,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回答道,“她最近回不来,回来了也要先隔离。”

“怎么不早跟我说?”蒲熠星觉得自己语气有点生硬,放软了一些。

“住院也是临时决定的,太麻烦你了。”郭文韬没有察觉异样,专心致志挖起最后一勺。

“那怎么现在想到‘麻烦我了’?”蒲熠星示意他将手里的包装和勺子递给他,他接过扔进一旁的干垃圾桶。

“我想想还是觉得医院的病号服洗不干净。”郭文韬扯了扯自己的领口,病号服被洗得发白,无辜的眼神向蒲熠星控诉,补充道,“有股味道。”

“我就这点作用是吧?换洗衣服的搬运工。”蒲熠星的怒气似乎消弭又似乎烧的更旺。

“那……那你有我家钥匙嘛。”郭文韬小声嘟囔,抬眼看他,“就凭我们的交情对吧。”

“我们什么交情?都进医院住了两天我才知道的交情?”蒲熠星语带嘲讽,手却把被沿给他往上拉了拉,小心避开输点滴的地方。

郭文韬本来不想打扰任何人,和国外的未婚妻说过了情况,也跟后援会交代要请假,再跟之前约定好的节目组协商,无奈他的社会关系不会让他真正的成为一座孤岛。

蒲熠星这个意外,被他刻意放在后面的顺位,他真是个不诚挚的三流情人,郭文韬在心里嘲笑,也不知道对象是自己还是别人。

“医生说如果下午没有再烧,就可以收拾收拾滚蛋啦。”

蒲熠星感觉有不安分的手,勾弄着他的食指,动作像是卖乖讨饶,嘴上却若无其事转移话题,不拿正眼看他。

郭文韬特地用还在打点滴的那只手作乱,就知道他不会舍得挣开。

蒲熠星小时候身体不大好,生病进医院是家常便饭。年少的他不害怕苍白的被单,也不害怕严肃的医生,泛着银光的金属器械他也能勇敢面对。

他唯独害怕看见病房外的人,他怕看到他们恸哭,他们强笑,他们谩骂,他们苦求,明明与他无关,但仿佛看久了就会有片刻共情。

郭文韬还在睡午觉,蒲熠星信步逛到楼下小花园里。

他打了个电话跟室友说要临时和朋友去外地,好久不见的同学约了饭。

蒲熠星随口说了两个小学同学的名字。

室友说,那个电视剧角色基本上敲定了,最近可能要联系他们签合同,准备剧本,差不多他们同学聚完就尽快回北京。

挂完电话,蒲熠星又继续随意走着,前面的花园连接西面的红房子,那里是妇产科。

他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看见前面廊下居然有一个中年男人正从琴盒里拿出琴弓和松香,准备调弦。

好家伙,真把医院花园当成人民公园阿。

蒲熠星向他走近,保持着一段礼貌的社交距离。他在街边听过吉他,在剧场听过钢琴,还真没在医院听过大提琴。

中年男人见周围的人都是脚步匆匆,很少有人停下来看他,却看到了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

中年男人扬了扬下巴,笑着问,“小伙子,你太太也在这家的妇产科?”

蒲熠星没想到男人居然主动跟他搭话,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

中年男人也没在意,在廊下的边缘掸了掸灰,坐好架起大提琴,随口说道,“我太太现在正在里边生孩子,她把我骂得狗血喷头,然后把我赶出来了。在那外边等,太焦心。”

他试着拉了几下琴弓,找音准,“她待产的那几天就喜欢听我拉大提琴,我说我拉得不好,她还是爱听。”

“就是喜欢,有什么办法。”

午后三点的花园廊下,琴弦上流淌出一曲布鲁赫的「Kol Nidrei Op.47」,虽然有错音漏音,磕磕绊绊的还算拉得完整。

蒲熠星也学过这首曲子,它又名《希伯莱晚祷》改编自「Kol Nidrei」,一首带着浓厚宗教色彩的圣歌,本意是「一切皆为誓约」。

如果没有大提琴,人类的哀伤该如何发出声音?可以想见,这个中年男人很爱他的太太。

爱得像是被强加了一种信仰,奉他为神明。他的一举一动是不容质疑的可亲,一言一行是毫无疑问的可爱。如果可以选择放弃,那么也可以舍弃这种强加的信仰,爱也将随着信仰消亡。

“还有一首曲子的时间,我就得上去陪。你是来探病的吧小伙子,快去吧。”

蒲熠星鼓掌夸男人大提琴拉得好听,复又点点头,快步往回走,他也想郭文韬睡醒第一个人见到的就是他。

假如爱有神明,我要向神道歉,我知道自己正在做错误的事情,却丝毫没有悔恨的意思。

护士甩了甩水银温度计,36.7℃,正常了哦。

郭文韬定了定心,继续闭目养神。蒲熠星此时却忽然进门,看着护士,护士只能把测温结果再说一遍才离开。

很快主治医生进来给郭文韬做了最后的检查,确认病人的意愿,蒲熠星就跟着去办出院手续。

郭文韬掀开被子,刚退烧腿还有点软,他摇摇头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一些,打开手机开始看公司邮箱。

其实本来就打算今天出院,公司工作堆积给别人造成困扰的情形他不擅长应对,所以早就做好了复工和休养的规划。

至于给蒲熠星打电话,他没想明白自己的动机,可能是如果一定要找个人示弱,他希望那个人是蒲熠星。

郭文韬从来都不擅长一心二用,但是遇到蒲熠星之后,发现了无师自通的天赋,自己居然能在同一个时间爱两个人。

一开始的时候,郭文韬以为他们和普通情侣没什么不同,会心动,会害羞,想要永远在一起。慢慢地,他终于领悟他们跟普通情侣怎么能一样,不满足,不期待,也不幻想明天。

蒲熠星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大袋的药,手里还有病历本和证件,他实在不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的琐事,狼狈得有些可爱。

两人回了郭文韬家,蒲熠星电话找了钟点工来做大扫除。客厅桌上摊着一堆药盒子,蒲熠星手里拿着单子,一样一样给郭文韬转述医嘱。

“这个,饭后半小时再吃,吃完不能立刻喝茶。”

“怎么还要用黄酒送服的,你家有黄酒吗?这个大活络丹。”

郭文韬半靠着沙发耳朵竖起,像认真在做听力题,等蒲熠星把桌上的药和注意事项说了个遍,轻声问。

蒲熠星正在归拢手里的东西,下意识答。

此刻门铃响起,蒲熠星跑去开门把钟点工迎了进来。

不久之后,蒲熠星和郭文韬还有其他几位嘉宾重新相聚在长沙那个农房录制最后一期。

歪哥调侃蒲熠星,哎哟,我们这节目以后有演员啦,还是男二。

齐思钧接茬道,对呀,男一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大众情人阿,蒲哥。

郭文韬知道他已经签了那个角色,回北京之后就要进组,他只是低头笑了笑,没有参与阴阳怪气团建。

回卧室去看他心心念念的“小宠物”,郭文韬再见到他的蚕宝宝们已经是长的肥嘟嘟圆滚滚,有小拇指那么粗,白色的身体都变得有些透明。他凑近听,极度安静的环境他甚至可以听见他们啮咬桑叶的声音。

盒子边上还有一个大的竹篾,里面竖着两把稻草扎起的草塔,已经有蚕上蔟结茧,上面零星挂了几个椭圆形雪白的蚕茧。

蒲熠星没见过蚕茧,凑过来好奇地看,忍不住伸手摘了一个下来,放在手心。

郭文韬一脸惊诧地看他,“可以拿下来?不会直接从里面飞出来吧。”

对于这种完全变态的咕涌咕涌的幼虫没什么好感,他蒲熠星实践没见过,理论多得是。

“要十五天才能从蚕茧里出来,蚕茧到蚕蛹要蜕一次,蚕蛹到蚕蛾再蜕一次,估计过两天才能看到有蛾子。”

郭文韬拨弄着蒲熠星手心的那个蚕茧,圆滚滚的看起来很干净的雪雪白还带了点银色的光泽。

蒲熠星还是没有等到看到桑蚕破茧成蛾的那一刻,早上陪郭文韬来看,只能看到惨烈的灾难现场。

红的绿的颜色浓艳诡异的,粘稠血块一样的东西散在蚕茧周围,令人作呕,不远处匍匐着肥硕的白蛾,浑身颜色白的瘆人,它的翅膀似乎贴在身上,根本飞不起来,像个残次品。

郭文韬正烦恼着该怎么处理这一摊棘手的东西,打算问问群里的朋友,拿过手机却发现群和聊天都炸了,他抬头看了蒲熠星一眼。

《这次塌房无人伤亡吗?》

一篇图文并茂的文章在营销号和朋友圈流转,光是别人发给郭文韬的那个公众号阅读就已经是十万加。

全篇直指蒲熠星在综艺节目小有名气,接了电视剧男主角色之后,一人飞升抛妻弃子,去医院妇产科探病,话里话外要么是堕胎要么是生产。

郭文韬越看越觉得离谱,无稽之谈怎么会有人信。

蒲熠星只以为又是营销号拿他赚KPI,没图没证据开始编料。他又从稻苁上抓了一个新的蚕茧,掂着手里,“有配图吗?把我帅不帅?”

郭文韬无语看他,“你看手机。”

“娱记要拍人,可以选个35mm的黄金焦段,把我拍帅点行吗。”蒲熠星从行李箱里翻刚才关机还没拿出来的手机,

一打开也是和郭文韬一样的情况,蒲熠星显然有亲友把这篇报道或者是相关的八卦帖子发给他求证,他点开一看,照片赫然是他在医院花园廊下的侧脸和背影。

有两张照片,都打满了那个营销号的水印,第一张是蒲熠星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在医院花园和那个中年男人聊天的时候,巧妙的把中年男人截去。第二章是蒲熠星在医院门口的甜品店买布丁,当时店里嘈杂店员没听见他说话,于是他把口罩拉下来了一半。

蒲熠星还想调侃一下现在的营销号真能编花篮,忽然想起,他和室友说的是去外地聚会待了几天,咬住下唇缄默。

生活不是热血动漫,蒲熠星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主角光环,有没有化险为夷绝处逢生的胜算。

直到晚上室友都没有打电话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仿佛无知无觉。等一天的录制结束,都准备熄灯睡觉的时候,蒲熠星坐在谷场边的那个秋千上,拨通了她的电话。

她很快接起,显然正在等他。

蒲熠星看着头顶的路灯,蚊蝇飞蛾在昏黄的光源附近盘旋,心笑,郭文韬养的那群“呆头蛾”,怎么连扑棱都不会。

他们在电话里聊了很久,恋爱多年的默契让他们都没有提到第三人的名字,尽管他们心知肚明。分手这两个字谁都不想先说,一个不想提一个不敢提。于是小心翼翼绕开横亘在眼前最大的路障,在诸多关系之中他们谨慎地选择了“利益共同体”这个身份,讨论起危机公关后续处理和那部电视剧的合同,仿佛这些本该棘手难缠的问题在讳莫如深的隐秘衬托之下,都显得轻描淡写。

郭文韬站在顶楼的窗边,双手农民揣在袖子里,就算没戴眼镜他也不会迷失,视野里只有一架秋千,一盏灯,一个人。

互联网有记忆,忘性也大。但自从那件事之后,蒲熠星发现郭文韬总是有意无意地拒绝和他上同一档节目,颇有点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架势。

然而他们这样的人,不在镜头里存在,就等于不存在。

幸好郭文韬似乎开始热衷起了别的项目,给新手导演的MV演男主角,蒲熠星有次给他牵线搭桥之后,他就好像对这种新的尝试非常喜欢。

而蒲熠星渐渐接到了电视剧的主要角色,经常要进组,室友提出分居他也答应。之后他往郭文韬家跑得更勤快,用自己的气息占领地盘,好像他拥有了两个家。

郭文韬偶尔还会开直播,不再和蒲熠星连麦打游戏。蒲熠星像是被溺爱惯坏的孩子突然被拿走了糖,就算不满也没办法对郭文韬生气。

他们有的是时间靠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并肩作战,他安慰自己。

但蒲熠星还是敏锐地察觉了郭文韬对于镜头的厌恶或者说倦怠,他越来越多地把精力积极转回自己的工作,仿佛那段时间在镜头上出现的他只是南柯一梦。

许多女人有第二个胃专门用来存放甜品,蒲熠星觉得他也有第二个大脑专门用来存放与郭文韬有关的记忆,要不然他怎么能桩桩件件都记得这么清楚,他甚至还能眼熟经常来郭文韬直播间老板的名字。

蒲熠星指着手里那张照片问staff,这是哪里?

staff回答道,仙本那。

未婚妻侧目看去,不动声色轻嗤一声。

蒲熠星就算想去同一个地方,她也不会答应。

未婚妻笑着问,拍的不错,要不然我们也去海边?

蒲熠星神情淡淡,好阿,沙海?林海?

未婚妻眨了眨眼睛,还是去教堂怎么样?科隆大教堂。

蒲熠星笑了笑,说,好。

在历经七百多年风霜的圣地,虔诚献上一盏烛灯,它是否会愿意庇佑祝愿他们这对夫妻,这两个无法互为信仰的虚伪信徒。

离开的时候,蒲熠星把那张废片带走了。撕掉半边只剩下那个笑得明媚的男人,放在车库里最喜欢的那辆车里,用双面胶贴在车顶藏进驾驶座的遮阳板里。

和未婚妻分开之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空落落的家,他记得郭文韬说前几天在出差,今天回来预告会直播,所以没空跟他吃饭。

那就再换个号假装水友陪他玩吧,他这样轻快地想着。

赵小姐十指纤纤,一手拈住杯耳,一手托住底碟,轻啜一口放下,冰块在骨瓷杯壁敲击,清脆悦耳。

今天和小姐妹约好喝下午茶,她选了一家网红店拔草,另外两个女孩点好单就等姗姗来迟的赵小姐。工作日下午,餐厅里的顾客多得不合常理,这个城市有太多人不以循规蹈矩或朝九晚五为生。

赵小姐翻开手机微博,给她们看照片,刚做不久的美甲上水光熠熠,分外好看。

“喏,就是这个呀,最近我在追这个新的综艺,他们好帅哦。”

“这个我知道的呀,红台制作人叫什么来着,做得倒蛮好的。”

赵小姐对面的女孩,是做新媒体的老资格了,有任何风吹草动消息来得都很快。

“阿什么?又是查无此人的小网综咯,唯爱选秀,糊咖勿cue。”

另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孩也瞥了一眼手机,给她们展示了一下她的小包包,里面还有一个人形棉花玩偶。

“你看了个寂寞,选秀三个月,出来互不认识,有什么劲头啦,boring。”

赵小姐涂着唇釉的嘴巴张合飞快,显然不赞同,就跟她欣赏不来那种随身带玩偶的包一样,活像个幼儿园小朋友,哪里好看,包包这种东西当然要有牌子才有牌面的。

“哪能啦,磕CP还有鄙视链的阿。”

紫头发的女孩用金色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笑着说。

“怎么能叫磕CP呢,我又不像有些人,根本不挑的咯,我是单纯看节目好看,懂伐。”

赵小姐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手指划着手机屏幕,自己却捂嘴笑起来。

“又开始姨母笑,你不会这次也给他们也搞个大屏幕吧?”

对面的女孩见怪不怪,她想起赵小姐上次为了她那对电视剧cp买了一家商场拐角的大屏展示。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他们真的超~!甜~!磕死我了呀,他们不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就是互动不太多,现在没什么药。”

赵小姐的手控制力道轻拍了一下桌子,又清咳几声,接着去翻手机里收藏的视频给小姐妹卖安利。

“这个太太剪得好棒哦……我要开始考古了!这是他们以前一起去机场的时候,都穿情侣装的,上天阿,难道你不知道他好爱他……”

她们的桌子刚好靠近临街的落地窗,窗外步行街上的行人偶尔向里面投来各式各样的眼光。

明亮洁净的单向玻璃却只能让他们看到自己那张行色匆匆的麻木脸庞,玻璃上面忽然多出来的丝丝水痕,催促他们不要东张西望,加快脚步尽早找到片瓦遮头,在云雨汹涌之前。

镜头不止是物理意义的镜头,当一个人接受他人的凝视,就无异于活在别人的镜头里,我们也是镜头动物,他们更是。

我很执着地想让他们在镜头前看仙女棒,在镜头后看萤火虫,你绚烂我的世界,我映照你的温柔,遥相辉映不再寂寞。

另,医院需要保持安静,随意演奏乐器可能会不幸。黄酒只能用来送服某些中成药,头孢就酒,直接送走。

近期疫情发生后,我们组织辖区居民进行核酸检测,街道工作人员义不容辞地,冲在核酸检测第一线。

东湖人无畏、勇敢地冲在第一线,受到了社会各界的一致认可。

▲自媒体人发布文章感谢东湖人的辛勤付出

一位辖区居民以来信的方式

向在前线“战斗”的工作人员表达敬意

疫情,已成了2020年全球的永恒话题,不分国界,不分肤色,人人谈疫色变。疫情之下,多少人因此而丧生、多少家庭因此而破碎、多少医护人员因为疫情而奋战于一线中直面病毒与死神较量。我们因为疫情,而感到恐慌,也因为疫情之下的各种义举和无畏而感动。

值得庆幸的是,我所居住的东湖地区,自疫情发生以来,在街道、社区的严防死守之下,零感染、零病例,让我们生活充满了安全感。

12月25日下午,圣诞节,和同事相约下班后自助餐聚会,然而却被一波波的微信信息突然袭击而改变了计划。下午四点多,几个朋友同时在微信上问到:“听说望京有病例,离你家远吗?注意防护”,没过一会,又有朋友发来:“听说望京利星行中心被封了,全员做核酸检测,你那里没事吧?”随后,各个微信群里开始有人发言,说的全跟疫情相关,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到处都在讨论望京的疫情。好几个业主群、楼群里纷纷爆出各种小道消息“望京有疫情病例了”、“东湖要全员做核酸检测了”“要被封锁了”。。。。。。各种信息层出不穷,都不是利好的消息。

晚上七点多,给望湖社区工作人员发微信了解了一下情况,确认一下是否需要全员核酸检测。社区人员很快给予回复:勿惊慌,统一等待部署和安排,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居民,在此期间减少外出,尽量居家。看完回复后,心里很复杂,一方面是望京确实出现疫情了,另一方面是政府已经在部署了,事态应该不会进一步严重,既然如此,那就听从政府部门和社区的安排,服从配合吧。有点担心周一没法上班,连夜把下周的工作提前做了安排。晚上七点多,一直有社区工作人员在微信群里给居民发布各种消息。感觉政府还是挺透明的,没有把事情藏着掖着,有什么问题,及时跟居民说,减少了大家的猜疑,杜绝了谣言。自从社区介入后,各个群基本恢复正常,大家都静候安排。晚上九点多,望湖社区在微信公众号及微信群发布核酸检测的通知,并在群里解答各个居民的提问。凌晨十二点多,社区工作人员还在群里进行各种回复,我不禁感慨:有困难、有问题,第一时间冲在一线的,永远是我们的政府工作人员、社区工作人员。

晚上十点多,回到小区里,楼下就看到有工作人员在现场搭建帐篷,看来,未来两天必有一场恶战,只有大家一起努力配合,我们才能做好筛查,把疫情的势头打压下去,不让疫情继续蔓延。

第二天一早,按照社区工作人员的指导,大家都戴上口罩,有序的排队,等候核酸检测。北京的三九寒冬,户外温度很低,大家排着队,却没有怨言。是的,因为社区人员、医护人员、物业工作人员、志愿者等均在现场严阵以待,我们等待一会,站一会,又何妨呢,比起他们一整天的在户外,我们这点冷,又算什么呢。我看到社区工作人员、志愿者为了加快进程,减少等待,亲自教居民如何使用健康宝预约,还有志愿者直接制作视频教程发到各个微信群,让大家先在家里做好预约,再到楼下做检测,极大的减少了大家的排队等到时间,也可以有效的避免大量的人员密集聚集。

社区工作人员本着对居民负责的态度,还组织物业工作人员,给业主挨家打电话、挨家敲门进行通知,尽量不漏掉任何一人。这种地毯式的通知方式,突然让我明白:为什么中国只要有疫情,都能在第一时间快速控制,并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全员进行核酸检测排查。不得不佩服中国政府的安排和办事效率。人口众多,密集度大,却总能第一时间快速处理解决问题。

核酸检测现场,让我看到了暖心的一幕。我们的辖区以韩国人集居而出名,这次的核酸检测,少不了韩国友人的参与。语言的不通,没有身份证号,貌似成了最大的障碍。在排队等待过程中,社区快速安排志愿者给韩国友人指导,及时解决他们的困难,帮助他们顺利进行核酸检测。在异国的国度,我们的韩国友人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异乡人而受到不平等的待遇,反而,有很多社区工作人员、志愿者给予他们很多指导和帮助。看着他们手拿护照两眼茫然,到做完核酸检测后眼睛充满笑意,对工作人员用蹩脚的中文说“谢谢”的时候,我深深感受到他们对中国、对政府、对社区工作者的认可和感激。

户外温度越来越冷,看到现场工作人员冷得直跺脚,但却没有一个抱怨,没有一个跑回屋里取暖。听邻居说,社区工作人员估计昨晚通宵安排工作,估计都没有休息。再看看现场除了医护人员外,其他的工作人员,虽然两眼乌青,但却没有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动作依然利落。也是,看看现场的各种宣传资料,现场的设备、物资、物料,哪一样不是他们连夜制作,连夜调集过来的呢。如果没有他们的通宵熬夜,哪有我们第二天的顺利检测呢。那句话说的对,所谓的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政府工作人员,就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岁月静好而替我们负重前行的人。

这次的疫情所引发的核酸检测,虽然让我们内心恐慌了那么一阵子,但是,看到在政府的有力组织下,一切有条不紊的开展,疫情没有扩散、生活不受影响、小区没有封闭,工作依然有序进行。连外媒都经常对中国政府的办事效率、办事速度表示惊叹。从武汉方舱医院的建立,到疫情的控制、核酸检测的组织,无不说明了国家把民生放在了第一位,民安则国安,民生则国盛。再看看国外疫情的蔓延肆虐,民众恐慌,无法医治等。有时候觉得2020年的疫情,真的是一面照妖镜。

此生无悔入华夏,来生还当中国人。这句话,说出了无数中国人的心声,因为有逆行战士的无畏,换来山河无恙,家园的平安。经历了这次核酸检测,让我又一次感受到祖国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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