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场王婆死没死中王婆服毒为什么活了

论《生死场》对女性悲剧生态的描写

《生死场》是一九三五年在鲁迅先生的支持下出版的,是萧红最具特色的作品。作品在当时的影响很大,可以称的上是萧红的成名作、代表作。本文首先将介绍萧红的个人生活经历以及作品《生死场》的创作背景,然后再从两个方面来论述《生死场》中对于女性悲剧的生存状态的描写。一方面是对于悲惨的女性形象的塑造。如:月英、王婆等女性形象;另一方面是对于写作手法的体现。萧红在创作过程中选取了融人与动物于一体的独特的表现手法,渲染悲凉气氛、构建悲凉场景,以此来体现女性悲剧的生存状态。

关键词:《生死场》;女性;悲剧生态;悲惨的女性形象;表现手法

摘要……………………………………………………………………………Ⅰ

Abstract…………………………………………………………………………Ⅱ

目录……………………………………………………………………………Ⅲ

绪论……………………………………………………………………………1

一、萧红与《生死场》…………………………………………………………2

1. 关于萧红………………………………………………………………2

2. 《生死场》的创作背景………………………………………………3

2.1 时代背景…………………………………………………………3

2.2 作家的生平经历对其创作的影响………………………………3

二、《生死场》中突显悲剧生态描写的人物形象…………………………4

1. 女人:挣扎在生死边缘………………………………………………4

1.1 美丽多情的月英…………………………………………………5

1.2 富于反抗精神的王婆……………………………………………5

2. 女人:男人泄欲的工具………………………………………………6

3. 女性悲剧的产生原因…………………………………………………7

3.1 人身依附意识……………………………………………………7

3.2 女性的自轻自贱…………………………………………………8

3.3 文化的局限性也是重要因素……………………………………8

三、《生死场》中表现女性悲剧生态的写作手法…………………………8

1. 融人与动物为一体的比喻……………………………………………8

1.1 人物形象的比喻…………………………………………………8

1.2 女人的生育与动物相比较………………………………………9

2. 恐怖、恶心的粗俗细节的描写………………………………………10

结语……………………………………………………………………………11

注释……………………………………………………………………………12

参考文献……………………………………………………………………12

致谢…………………………………………………………………………13

萧红在现代文学史上是一个有创作个性、有独特艺术风格的优秀作家,为我国现代文学的繁荣发展作出了一定的贡献。提起萧红,人们不能不提到她的《生死场》。她的《生死场》以沦陷前后的东北农村为背景,反映了东北农村社会的阶级矛盾与阶级斗争,讴歌了农民的觉醒、斗争和反抗的精神;表现了东北人民誓死不当亡国奴,坚决与日寇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作品从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中揭示触目惊心的严酷事实,促使着人们——特别是女性——不断的思考着自己的人生状态。然而,不同时代的研究者对文本做出了不同层面的阐释,呈现多种批评立场。

第一种是从抗日救国的角度来理解《生死场》。其时,正当民族危机日深,国家的前途命运受到严重威胁的历史时刻,抗日救国是举国一致的要求。《生死场》中大胆揭露日寇的罪行,描写了人民的觉醒与反抗。它的出版,对促进民族意识的觉醒,坚定人民抗击侵略的斗志起到很大作用。鲁迅先生在《<生死场>序》中就曾指出作品力透纸背地表现了“北方人民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胡风在其回忆录中也曾提到“读着原稿,面前展开了东北穷苦人民受压榨的悲惨的生活实际,顽强地挣扎着的求生意志和悲壮不屈的反抗斗争。”第二种是从女性生存状态的角度来解读《生死场》。季红真就曾在《叛逆者的不归路》中表示“对萧红的评价停留在抗日作家这一结论上,这显然是不全面的。……当抗日全面爆发之后,她却放弃了正面描写抗日战争题材的创作,明显地又偏离了抗日的时代主题。”萧红身为女性,很早就敏感于男权文化的压迫,不仅是在旧式的家庭中,就连左翼文艺阵营内部,在进步的文化人中,男尊女卑的观念仍然顽固地统治着人们的头脑,这使萧红感到深重压抑。同时,文章也从妇女生命的价值和意义的角度来表现她们的悲剧命运,小说里的女性悲剧因此具有人性的深度和非同寻常的意义。站在女性的角度,萧红以女性细致的观察和越轨的笔致,在默默的生死中突显女性悲剧生存状态。

以上两种观点从不同的角度解读了《生死场》,我更赞同第二种解读视角。当今社会“男女平等”的呼声越来越高,女性通过不同途径在寻求自身地位的提高。通过对《生死场》女性悲剧生存状态的研究,无疑将会引起人们对女性地位的思考和关注。

本课题首先将分析萧红的个人生活经历以及《生死场》的创作背景,然后再分析作品对女性悲剧的生存状态的具体描写,最后论述作家融人与动物于一体,并通过悲凉气氛的渲染、悲凉场景的构建来展现女性的悲剧生存状态的独特的表现手法。

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中,父权社会绵长悠久,男权文化早就渗透于整个社会文化之中,正如王政博士在《国外学者有关中国妇女和社会性别研究的现状》一文中指出的那样:“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文化中,都由一定的观念、知识、习俗、惯例构成我们的思维和言行举止。我们只有对自己的构成以及自身所处的文化构成有清醒的认识,才能在参与决策时做出清醒的抉择。现实生活中有大量例子说明,并非我们是女人,便自然而然能为妇女谋利益。”近年来“男女平等”的呼声越来越高,社会逐渐关注女性空间的发展。我们现在之所以要提倡女性主义,并不是要与男人争权利,而是要改变几千年来,由于男权制度对女性的压迫而造成的妇女地位的边缘化,在批判霸权、专制的基础上建立一种男女平等的文化氛围。

女性主义在中国发声不过百年,从第一声呐喊到现在,女性主义在中国的命运始终伴随着中国现代化的进程。萧红从她所处的时代出发,用女性独特的视角,通过《生死场》向我们表现了上个世纪30年代女性悲剧性的生存状态。她从妇女生命的价值和意义的角度来表现她们的悲剧命运,从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中揭示触目惊心的严酷事实,她小说里的女性悲剧因此具有人性的深度和非同寻常的意义。

本文从萧红的个人生活经历以及《生死场》的创作背景,分析了作家之所以要如此深刻地描写女性生存悲剧的原因,并具体考察了女性生存的种种惨态以及作品展现女性悲剧生存状态的独特表现手法。

萧红的一生是短暂而又凄苦的。1911年6月1日她出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的一个地主家庭里。在一个重男轻女的社会里,她的出生使全家人都感到失望。唯有祖父对她疼爱有佳,老人感到晚年生活有了寄托,培养她、教育她、支持她的学业。1925年,正值抗日救国热潮时期,萧红积极参加各种社会活动,这样加剧了她与父亲之间的矛盾。1928年,她又不顾父亲的反对,投入哈尔滨大中学生反日游行队伍。因为她参加学潮非常活跃,所以免不了时常与男同学交往。她的父亲听到风声后,怕败坏了张家名声,于是给她定婚。1930年,祖父去世。在家中,她失去了唯一的保护人,同时也斩断了萧红与家庭的最后一点血肉亲情。此后,继母的冷漠、弟弟妹妹的疏远,再加上其进步思想与家庭的封建道统、剥削思想的格格不入,萧红与其家庭间的矛盾终于爆发。萧红在企图说服伯父们放弃为了地租和削减长工工资与农民发生冲突时,激怒了封建家长,被迫离家,开始了漂泊的生活。她经历了汪恩甲的欺骗与抛弃、挺着大肚子被困旅馆、流浪中朝不保夕的生活、流落异乡东京、孤独寂寞无助的遭遇等等。萧红曾这样形容过自己的心情:“就像被浸在毒汁里那么黑暗,浸得久了,或者……会被淹没的。” [1]不堪颠沛流离之苦的女作家,终于在1942年1月22日逝世。这时,她只有30岁。

对于死,萧红是不甘心的,她写到:

“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却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2]

她的一生是反封建的一生,但在个人生活上却是个弱者。“我是个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 [3]她的这些思想深深的影响了她的创作。

2.《生死场》的创作背景

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东三省,神州大地,旷野苍凉,狼烟四起,饿殍遍野,广袤的高粱成为光秃的残杆,坟茔枯树上寒鸦不时地啼泣。东北沦陷区的老百姓开始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整日价在关内流浪”,悲伤、凄婉、痛苦地发出“爹娘啊!”的哭声,心胆欲裂、沉郁悲凉、柔肠百折。眼见国土的沦丧、世态的艰辛、百姓的苦难、坎坷的家世、婚姻的受挫、生活的动荡,燃起萧红的爱国之心,写成了《生死场》。

《生死场》以沦陷前后的东北农村为背景,真实地反映了广大农民在旧社会的悲惨遭遇,以及他们的觉醒与抗争。《生死场》分前后两个部分,共有17章。前半部从第1章到第10章,是在哈尔滨写的,它反映了东北农村社会的阶级矛盾与阶级斗争,讴歌了农民的觉醒、斗争和反抗的精神。涉笔远阔,冷峭辛辣。后半部从第11章至第17章,是在青岛继续写完的,它反映了民族矛盾与民族斗争,表现了东北人民誓死不当亡国奴,坚决与日寇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落笔沉雄,刚劲凝重,慷慨苍凉。萧红在《生死场》中大胆揭露日寇的罪行,也描写了人民的觉醒与反抗。作品在恣意描写人民觉醒与反抗的同时,触目惊心地凸现了女性生存的命题。与沉滞而又危机四伏的乡村生活相对应的,是女性低矮而晦暗的生存空间。小说以一个个的生活画面,展示出了妇女们的悲剧生态。

《生死场》一经问世就给了上海文坛以不小的新奇与惊动,使萧红以救亡作家、进步左翼作家驰名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现代文坛。鲁迅据此盛赞“她是我们女作家中最有希望的一位,她很可能取丁玲的地位而代之,就像丁玲取代冰心一样”。[4]提起萧红,人们不能不提到她的《生死场》,她与这部小说的艺术生命同在。不同时代的研究者对文本作了不同层面的阐释。当下萧红研究呈现为多种批评立场并存的多元格局。女性主义批评立场,无疑是诸种批评立场中颇引人注目的一种。

2.2 作家的生平经历对其创作的影响

萧红的成长过程是一个不断受伤害、被遗弃的过程。尽管她出生在一个比较富有的地主家庭,可是优越的生活条件并没有为她提供一个相应的精神家园。童年的萧红是寂寞而又孤独的,除了得到祖父的爱抚之外,她那颗稚嫩的童心几乎是冰冷一片。孤独而寂寞的童年,对于渴望爱与温馨的萧红而言无疑是不幸的,然而对于作家的萧红却是一份难得的精神财富,一泓汩汩不息的生命泉源。童年经验为萧红的创作提供了鲜活的素材。萧红刚步入社会就遭受到来自男性社会的冷漠、欺凌。迎接她的是上当受骗被弃于旅馆、在凌辱中成为“女人”、身怀六甲而身无分文,陷入生存绝境。是萧军以拯救者的面目出现在萧红面前,将她从危难中解救出来,但拯救的同时“伤害”也开始了。两萧的冲突不全是个性冲突,而是一种不可妥协的冲突,是一个新女性对于精神上的屈辱、伤害及被无视的一种反抗。萧红身为女性,很早就敏感于男权文化的压迫,不仅是在旧式的家庭中,就连左翼文艺阵营内部,在进步的文化人中,男尊女卑的观念仍然顽固地统治着人们的头脑。社会观念的偏颇,让萧红感到深重压抑,这就促使她始终关注着处于社会低层的劳动妇女,关注着她们的悲剧命运。

萧红是带着沉重的人生枷锁走上文坛的。她短暂的一生“尽遭白眼冷遇” ,受尽了家庭、社会、个人的屈辱磨难。这样的个人经历加剧了她的悲剧感和人生忧患意识,所以她笔下的故事大都是满含苦难的悲剧故事,表现了她对人生的总体感受。研究萧红的小说,又不能不联系她的悲剧人生,只有把这位自传型作家的生命活动和创作内涵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来研读,才能充分了解其小说创作的悲剧意蕴。“生活的磨折,转而使她走到文化领域里大踱步起来,然而也为了生活的磨折,摧残了她在文化领域的更广大的成就。这是无可补偿的损失!” [5]她把自己对生命的体验与感悟真诚地融入笔下的艺术世界,把自己的孤独与忧伤、寂寞与怅惘,通过审美沉思转化为作品的情感基调。作品中则处处体现出悲剧性意识。作为一个深受男权中心社会迫害的女性,她对女性的认识是深刻的,她对女性悲剧的洞察和对造成这种悲剧的男权中心社会的揭露无疑也是深刻而又透彻的。

萧红就是这样一个有着自觉的主体意识和强烈的悲剧意识的作家,她坎坷曲折的经历,以及由此而来看待生活的独特方式和对人生的独特发现,是形成她小说悲剧意蕴的重要基因。然而,她又以柔弱的女性之声深切地呼唤着人性尊严和男女平等,她以对人类的挚爱深情期盼着男人和女人都能像真正的人那样生活。

二、《生死场》中突显悲剧生态描写的人物形象

1. 女人:挣扎在生死边缘

《生死场》里所表现的众多女人形象都挣扎在生活的死亡线上,掉进生、老、病、死组成的无底洞穴,发出哀伤如水、悲凉似云的呻吟。萧红用女人的眼泪,沉默,怨恨和坚韧编织起一个个凄凉而感慨的故事片断。

1.1 美丽多情的月英

震撼读者灵魂的是美丽而多情的月英的惨死。月英是打鱼村最美丽的女人,“生就的一双多情的眼睛,每个人接触到她的眼光,好比落在棉绒中那样愉快和温暖。”但不幸的月英却得了瘫病,长年累月倒在炕上,臀部腐烂生蛆,“白眼珠完全变绿,整齐的一排前齿也完全变绿。”“头发烧焦了似的,紧贴着头皮。” 对待濒临死亡的月英,他的丈夫不是打,就是骂,连口水都不给喝。他以为月英要死了,就把被子撤掉,然后用砖头依住她。他“烧饭自己吃,吃完便睡下,一夜便睡到天明。”不管身边受罪的月英怎样凄厉的哭叫,怎样痛苦的呻吟,怎样哀求“你……你给我一点水吧!我渴死了。”“嘴干死了……” ,她的男人也不理会,仿佛“一个人和一个鬼安放在一起,彼此不相关联。”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夫妻,分明是一个鬼在折磨一个人。她的丈夫就是这么一个鬼,活生生的在大家面前,有血有肉,可是精神灵魂麻木。任由着自己的妻子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任由着她痛苦不堪,视而不见。这就是男人的麻木、残忍!

1.2 富于反抗精神的王婆

王婆,一个具有鲁迅笔下祥林嫂似的生活经历的老婆子。她也是《生死场》中最富有反抗特性的“真正挖掉奴隶的心”的女性,在作品中是较为突出的。她敢于突破封建礼教,捍卫自己的人格尊严,毅然决然和第一个男人离了婚;第二个男人死后,又与赵三“搭伙”了。什么“三从四德”、“男尊女卑” 、“好女不重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等封建化理论,在她眼中,统统都是鬼话。王婆她的思想和行为与封建礼教针锋相对。在她居住的村子里,只有她敢和男人平起平坐,不分尊卑。可也正是这么一位反抗的女性也无法走出男人的压迫世界。小说第七章写道,“五月节来临,催逼着两件事情发生:王婆服毒,小金枝惨死。”王婆自杀了!“不幸”的一次次重创,压倒了这位反抗的女性。可是,压迫跌倒是短暂的,最后,王婆从死亡的棺材中爬了出来,“将送棺材上坟场!要钉棺材盖了!王婆终于没有死,她感到寒凉,感到口渴,她轻轻说:‘我要喝水!’” 王婆顽强而坚韧的活下来了,像一棵生长在北方原野上风雨经年的老树。力透纸背地表现了“北方人民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 [6]

金枝出嫁后常和丈夫吵嘴打架,横蛮暴躁的丈夫竟在一次盛怒中摔死了刚满月的女儿,金枝愤而离开视女儿为草芥的丈夫去寻求新的活路。日本人来了。奸淫女掳掠的日本兵的到来更是女人的末日,二里半的妻子麻面婆被日本兵的刺刀挑死;13岁的小姑娘被日本兵掳走;深夜不时传来被日军蹂躏的妇女的惨叫……

不论是柔弱美丽的月英还是富于反抗的王婆,以及麻面婆、金枝,命运都是同等的,一样挣扎于生与死的边缘。在男性中心的社会里,妇女的社会地位十分卑微,她们隶属于男人。男性又从未从真正意义上去重视女性的存在。而几千年的封建思想意识用“三从四德”规范了女性的文化视野,摧残着她们的生命力,使她们无法意识自身主体的生存意志,获得人格的尊严和独立。可想而知,男权社会之中,女性是无幸福可言的。

《生死场》对于女人的叙述始终是置于男性中心主义和男性权威之下,女人的悲剧性的叙述就构成了对男性权威的批判和消解。女人在男性中心社会里被压迫,命运凄苦。“婚姻之对于男人和对于女人,一向有着不同的意义,男女固然彼此需要,但此需要从未建立在平等互惠的基础上……妇女则被局限于生殖和理家的角色,社会并没有保证她获得与男子相同的尊严。” [7]

在阶级压迫、民族灾难、男权压迫以及贫困、饥饿、病痛的围攻夹击中,女性不仅活得沉重,死得亦悲惨。女性对生活、前途、子女都麻木了,她们体验不到为人妻子、为人母亲的快乐,甚至于会忘记自己的这些使命和身份!《生死场》中的王婆,在干农活时,她三岁的孩子不幸摔死在铁犁上。可她作为一个母亲,当时看来却是麦田的价值要高于孩子的价值,“孩子的死,不算一回事……起先我心也觉得发颤,可是我一看见麦田在我眼前时,我一点都不后悔,我一滴眼泪都没淌下”。金枝娘的表现同样如此:“母亲一向是这样,很爱护女儿,可是当女儿败坏了菜棵,母亲便去爱护菜棵了。”她们成了“一群永久不晓得、永久体验不到灵魂” [8]的女人,“蚊子似的生活着,糊糊涂涂地生殖,乱七八糟地死亡。用自己的血汗自己的生命肥沃了大地,种出粮食,养出畜类,勤勤苦苦地蠕动在自然的暴君和两只脚的暴君的威力下面。” [9]他们因此而忽略人的生命意识,轻贱人的生命价值,无法理解人类生与死的严肃意义,这不能不说是作为女人的一种深层意义上的悲剧。

在下层市民中,女性的命运尤为悲惨,社会丝毫不给她们自立的机会,而贫穷与困顿一步步扭曲了正常的人性:它荡涤了人的廉耻之心,它稀释了家的温暖亲情。女人们成了没有思想、没有感觉的动物,这注定了她们的悲剧命运。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她们的悲剧命运是与生俱来的,在家族中一代传一代,任何个人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2. 女人:男人泄欲的工具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是我们进入《生死场》无法绕开的阐释视点,而《生死场》并没有提供给我们一幅男耕女织美丽的神话,充满在它字里行间的是女人如注的眼泪和悲愤的抒情,女人这个字眼被萧红写进了男人工具的词典里,她的注释是:女人——男人的工具 ,满足男人需要的工具。女人们像老鼠怕猫一样怕她的男人……

以美丽的农家少女金枝为例,她曾经追求过自由的爱情,但她的追逐者成业——一个在贫困和愚昧中长大的孩子,却像一头发情的公牛,把她当成了泄欲的工具,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情。结婚之后,成业把金枝当成奴仆,在贫困绝望中竟以无名怒火摔死了金枝的孩子。作品把金枝置于与男人的关系中,去表现男人如何诱惑女人满足他的欲望,如何冷漠残酷的对待女人。最后,走投无路的金枝不得不到都市去谋生,却又遭到男人的强暴。“她无助的嘶狂着,圆眼睛望一望锁住的门不能自开,她不能逃走,事情必然要发生。”她生活在男权社会里,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事情必然要发生。最后她转到伤心的路上去:“我恨中国人哪,除外我什么也不恨。”金枝无路可走,只好到尼姑庵做尼姑去,谁知尼姑庵在日军进来后早已空了,孤独的金枝仍然无路可走。作者借助金枝形象,表明在男性中心的社会中,女人生存空间就是男人的工具和奴隶,社会没有给她们提供更大自由和宽松的生存场所,没有让她们有逃离的机会。

成业的婶婶,福发媳妇也似金枝一般,受着福发歌声的诱惑而成为他的女人,然而一切浪漫止于“礼成” !“成业,我对你告诉吧!年轻的时候,姑娘的时候,我也到河边去钓鱼,九月里落着毛毛雨的早晨,我披着蓑衣坐河沿,没有想到,我也不愿意那样;我知道给男人做老婆是坏事,可是你叔叔,他从河沿把我拉到马房去,在马房里,我什么都完了!可是我心也不害怕,我欢喜给你叔叔做老婆。这时节你看,我怕男人,男人和石块一般硬,叫我不敢触一触他。”“等你数过来,她会变样,她不和原来一样,她的脸是青白色;你也再不把她放在心上,你会打骂她呀!男人们心上放着女人,也就是你这样的年纪吧!”“婶婶表示出她的伤感,用手按住胸膛,她防止着心脏起什么变化。”婶婶的这一些话,既是作为“过来人”的女人的真切体验,也是女人无爱悲剧的宿命论,此时的她,该是如何的无奈!

《生死场》中的这些描绘,显现了男权尤其是夫权对女人的压迫。头上罩着男权阴霾的女人们简直处在“非人”境地,从其爱情生活和家庭生活中可以得到充分的印证。无论是年老的福发婶,还是年轻的金枝,她们的爱情生活都与幸福无缘。在家庭生活中,她们多是男人欺压的对象,她们是没有地位、不被善待的人。爱情原本是女性视为第一生命的东西,也是作家们一直讴歌描写的重点。可是在萧红的小说中,爱情却是一个缺席者。作家透过爱的缺乏,揭示了女性更深层次的悲剧,即在男性中心的社会里,女性只是充当一个性别的符号,没有作为真正“人”的尊严和价值,始终在无爱的痛苦中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男权社会的女人,又多了一重压迫和不幸。

3. 女性悲剧的产生原因

萧红通过《生死场》中对女性的描写,既为我们展示了二十世纪30年代女性的悲剧生存状况,同时也为我们揭示了女性悲剧所产生的意识根源。

萧红笔下的女人富有个性,但永远摆脱不了男人,在作品中,女人与男人的关系是一种被动与主动的关系,女性处于弱势的一方,受到伤害的一方。但是,她们却认命于这种弱势地位,甚至害怕丧失这种弱势地位,不顾一切的要依附于男人。如作品中描写福发媳妇,她心里认为“给男人做老婆是坏事” ,但还是被迫做了别人的老婆,可是心里又欢喜,说“我欢喜给你叔叔做老婆” 。透过萧红的小说,我们看到当时的女人唯一自觉的意识乃是人身依附意识。

3.2 女性的自轻自贱

自轻自贱是女性依附意识的重要心理表征。几千年来,女性在这个设定好的“男尊女卑”的社会文化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在两性关系上的一个突出表现就是女性视自己为男性享乐的玩偶和生养后代的工具。身处这一文化中的女人,为了适应生存,压抑天性,从内心到行动都认定了这一角色的派定,女人们无意识地扮演了某种文化角色而不自知,很少具有自省的能力。男性通过男权文化及相应的社会结构、伦理道德等为女性设计了种种深渊,女性身陷绝境之中却也深不自觉。女性长期处于被压抑的状态,从而表现出一种自哀自怜,认为一切都是宿命。《生死场》中对金枝的描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她无助的嘶狂着,圆眼睛望一望锁住的门不能自开,她不能逃走,事情必然要发生。”这些情景的描写,准确地再现了女性孤立无依、无法把握命运的真实状况。

3.3 文化的局限性也是重要因素

小说中所描写的女性,都没有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同时又生活在一个狭小的圈子内。她们的生活经验只能从上代的传承和周围环境的影响得来,这必然导致她们的眼界不宽, 见识不深。中国的文化是儒家文化,对女性的要求是容忍与屈从,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女性一次次的放弃自己的权利,而依附于男人的要求之下,甚至为此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从而构成了一幅幅惨烈的悲剧图画。

三、《生死场》中表现女性悲剧生态的写作手法

“文体——这是才能本身,思想本身。文体是思想的浮雕性、可感性,在文体里表现着整个的人;文体和个性、性格一样,永远是独创的。”——别林斯基[10]萧红以自传式叙事方法,运用第一人称,选取富有情致的场景和片断进行细腻的描写,构成作品。《生死场》中,作者为了突出女性的悲剧生态,创作的过程中在表现手法上也煞费苦心,运用了一些独特的表现手法。而且正是这些表现手法的运用更好地表现女性的悲剧命运。

1. 融人与动物为一体的比喻

作者为了突出女性的悲剧生态,在《生死场》中往往是把人物与动物融为一体,使用比喻等修辞手法,把人物的外貌、神态、动作都比作动物。

1.1 人物形象的比喻

作品描写众多女性时都是这样做的。单是就麻面婆,作者就用了多个动物为喻体,展现其特点。“那样,麻面婆是一只母熊了!母熊带着草类进洞。”“让麻面婆说话,就像让猪说话一样,也许她喉咙组织和猪相同,她总是发猪声。”“今后要人看重她,表明她不傻,表明她的智慧是在必要的时节出现,于是像狗在柴堆上耍得疲乏了!”还有描写其它女性的,比如描写月英的:“她像一只患病的猫儿,孤独而无望。” 描写金枝的:“五分钟过后,姑娘仍和小鸡一般,被野兽压在那里。男人着了疯了!” 以及描写成业婶婶的:“婶婶好像小鼠一般又抬起头来” ;还有描写男性的:“发育完强的青年的汉子,带着姑娘,像猎犬带着捕捉物似的,又走下高梁地去。”“二里半迎面来了。他长形的脸孔配起摆动的身子来,有点像一个驯顺的猿猴”……

《生死场》中的男性虽然对女性施展着权威,却没有负起应尽的责任。萧红在作品中以维护女性的价值眼光也认为“男人是炎凉的人类” ,同时也用动物作比喻来描写书中的男人,他们对待女人如“石块”般冷漠、“太阳”般的暴烈、“老虎”般的凶狠、“禽兽”般的本能欲望和需要。“太阳”、“老虎” 、“禽兽”等都被作者作为男人的象征意象,形容女人的词汇却常常是“老鼠” 、“猪狗” 、“罪人”等语言符号。

文章中运用这种比喻不仅体现出人的动物性,而且从用来形容男人的“老虎” 、“禽兽” 、“猎犬”等动物形象,跟形容女人的“老鼠” 、“小鸡”等形象作进一步比较,则可见,作者采用这样一种手法是为了突出了女人的软弱、无助和男人的粗野、冷漠,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女性地位的卑下。在打鱼村,男人处于统治地位,女人则受到压抑,女人的权利受到无情的剥夺,她们想要反抗、想要逃出压抑,但是却实在是不得其路而出,她们是最受压迫的一部分人,她们只有满足男人的欲望和生产的义务,她们没有权利,只有义务和责任。

1.2 女人的生育与动物相比较

在《生死场》中萧红以更滞重的笔墨描写了“女性的刑罚”,直接把妇女的生育与动物的生育放在一起,写出女人如同“牛或马在不知不觉中忙着栽培自己的痛苦”。写女人忙着生小孩,而“狗,也在那里生产”,“不知谁家的猪也在生小猪”,“在乡村,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 萧红两次体验了没有爱情的生育与无意义的动物般的生育苦痛,在此她也融入了自己对生育苦难的体验。“暖和的季节,全村忙着生产。”“房屋草地上,狗在那儿生产。”五姑姑的姐姐却连狗都不如,只因“压柴”与“压财”音近,她就不能在草上生产,而只能在土炕的灰尘中挣扎,凶残的丈夫还把冷水泼向血泊中即将死去的妻子。麻面婆因产痛而嚎叫、李二婶子濒临死亡的边缘、金枝因丈夫的泄欲而早产、“窗外墙根下,不知谁家的猪也正在生小猪”……

一个村子,女人与动物忙碌的生产相互映照着,但女人又不如动物,她们的生与死是紧联在一起的,有多少产妇在分娩的同时也宣告了自己生命的终结,这就是她们的生死场。萧红这种对生与死相亲相伴,相克相生的哲学化表达,体现了她对女性命运的无限同情,对男权的愤怒与批判,以及对人类生命脆弱、不堪一击的悲剧性思考,好像人类永远无法摆脱难产、衰老、疾病、瘟疫、饥饿、自杀等一系列形式的死亡。死亡,才是他们的目的;坟场,才是他们永久的归宿与家园。而生,只是为了死,为了继续扩大那片坟场与荒山。就连生育,这一本是人类最崇高、最美好的创造性行为,在萧红的笔下,也成为女性人生的一个永难摆脱的劫数和苦难之源。女人不仅为男人们所驱使、摧残、蹂躏,而且还得承受生育的痛苦。这种痛苦的生育,又因其频繁、盲目而使她们与猪狗的生育一样为男人所鄙视、厌恶。

《生死场》中一再出现的人与动物生殖的这种对照性描写,笔者认为作者想要揭示的并非人的生育与猪、狗的生殖的时间上的相同或者是行为上的相似,而是在于二者之间性质的相同,即是人的生育的动物性。如果说这同质只是一种出乎本能的结果的话,那么王婆用钩子、刀子“把孩子从娘的肚里硬搅出来”,这一壮举则充分表现了生育过程的野蛮性和残酷性,突显了女性生命的卑贱 。中国妇女千百年来处于社会的最底层,仿佛从出生就被打上了等级烙印。几千年的封建思想意识用“三从四德”规范了女性的文化视野,摧残着她们的生命力,使她们丧失人格的尊严,无法独立。而在男性中心的社会里,妇女的社会地位又十分卑微,她们隶属于男人。这也不得不说是作为女性的一种悲哀!

在几千年的男权社会中,女性一直是苦难的负荷者、牺牲者,她们没有自主意识,更没有生命的觉醒,女人的任何一种举动和价值都不会是自我给予的,包括她们的生与死,她们的悲喜剧都出自作为男权象征的历史之手。《源氏物语》中紫姬和《红楼梦》中宝钗这两个男权社会中“最完美女性”的悲剧告诉我们:在男权社会下,她们无力把握自己的命运,最终成为男权社会的牺牲品。

2. 恐怖、恶心的粗俗细节的描写

《生死场》为了突出女性的悲剧生态,往往描写一些粗俗不堪甚至恐怖、恶心的细节。如:“麻面婆的性情不会抱怨。她一遇到不快时,或是丈夫骂了她,或是邻人与她拌嘴,就连小孩子们忧烦她时,她都像一摊蜡消融下来。她的性情不好反抗,不好争斗,她的心像永远贮藏着悲哀似的,她的心永远像一块衰弱的白棉。”读着这些关于麻面婆性情的描写,毫无预示地,在脑海里蹦出几个词语:温柔、贤淑的女人,是略带感伤的悲情女子,林黛玉式的柔弱人物?可是她却有个如“麻面婆”这样不堪入耳的名字,而且,作品中作者也总是用人们所认为粗鲁不堪的猪、狗来形容她,还有那些粗俗不堪地行为:“两只蝴蝶飞戏着闪过麻面婆,她用湿的手把飞着的蝴蝶打下来,一个落到盆中溺死了!她的身子向前继续伏动,汗流到嘴了,她舔尝一点盐的味,汗流到眼睛的时候,那是非常辣,她急切用湿手揩试一下,但仍不停的洗灌。”“过一会在席子下面她抽出一条自己的裤子。她用裤子抹着头上的汗,一面走回树荫放着盆的地方,她把裤子也浸进泥浆去。”“她知道家人要回来吃饭,慌张着心,她用泥浆浸过的手去墙角拿茅草,她贴了满手的茅草,就那样,她烧饭,她的手从来没用清水洗过,她家的烟囱也冒烟了。”这里显然不仅仅是关于形体丑恶的描述,而是显示着人以动物的方式支配生命的特征。

描写月英,她是打鱼村最美丽的女人。生活观念中,美丽往往与幸福是打上等号的,可是文章接下来却这样叙述:“她的腿像一双白色的竹竿平行着伸在前面。她的骨架在炕上正确的做成一个直角,这完全用线条组成的人形,只有头阔大些,头在身子上仿佛是一个灯笼挂在杆头。”“当擦臀部下时,王婆觉得有小小白色的东西落到手上,会蠕行似的。借着火盆边的火光去细看,知道那是一些小蛆虫,她知道月英的臀下是腐了,小虫在那里活跃。”这样的叙述只让人觉得恐怖、恶心。让人同情,也令人呕吐。而此时,女性种种的悲凉处境也是突显其社会地位的卑下,男性残忍与粗暴的压迫。

萧红的创作注重对氛围的渲染,她通过一个个片段,在作品中始终关注思考着女性的生命形式及生存状态。她将自己作为女性的痛苦的灵魂,融进她笔下苦难女性的身上,从而使她笔下的“萧红式”女性充满着悲剧美。

“‘悲凉之雾、遍被华林’……这样一种悲凉之感,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所特具的有着丰富社会历史蕴含的美感特征”。“悲凉”之感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社会现实最好的现。社会的灾难性和艰巨性逼迫着贴近现实的作家,于是作家们便形成了强烈的悲剧意识,由此而来的悲剧观念也就成为作家把握现实的基本观念。

萧红就是这样一个有着深广的悲剧意识的作家。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涯以及不寻常的情感经历,使得萧红在创作中具有了“直面真正的人生”的勇气。

萧红的作品为我们谱写了一曲女性生存的悲歌,它以和谐饱满的艺术表现撞击我们的心灵,引领我们穿透时代的局限,探究女性意识的潜流,呼唤男性中心下女性的反省,从而达到对这一文化更有力的批判。

萧红尽管已经去世了半个多世纪,但她用有限的生命尽自己所能地对人生的一些基本命题所进行的独特而发人深省的思考与探求,她对三十年代女性生存状况的入目描写,她所留给后人的精神遗产将是永远难以磨灭的,将会不断地引发人们与她对话。是为死而生,还是为生而死,仍然是我们当今人生最基本的两种生命取向,每个人都必须在二者之间选择,不论你是否愿意都必须选择,在选择中你将变成人或者非人,此外别无它途。

[2] 骆宾基.萧红小传[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3] 骆宾基.萧红小传[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1.73.

[4] 葛浩文.萧红评传[M].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86.7.

[6] 鲁迅.生死场·序——鲁迅全集(第六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7] 西蒙·波娃.第二性[M].湖南: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

[8] [9] 胡风.生死场·后记——胡风评论集[M].湖南:湖南文艺出版社,1985.

[10] 别林斯基论文学[M].北京:新文艺出版社,.

[1] 黄子平,陈平原,钱理群.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J].文学评论,1985,(5).

[2] 石怀池.论萧红[M].上海:上海耕耘出版社,1945.

[3] 季红真.萧红传[M].北京:北方十月文艺出版社,2010.

[4] 张晶晶.论苏童小说女性悲剧命运的依附意识根源[J].盐城工学院学报,2015,(4).

[5] 骆宾基.萧红小论——纪念萧红逝世四周年[N]. 新华日报,.

[6] 骆宾基.萧红小传[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1.

[7] 葛浩文.萧红评传[M].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86.

更多原创论文范文下载推荐:


    1934年的夏天,23岁的女作家萧红完成了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生死场》,《生死场》共有17节。第一节“麦场”至第十节“十年”,写的是东北贫民的生活,第十一节“年盘转动了”至第十七节“不健全的腿”,写的是“九一八”事变后,走投无路的农民终于自发组织起来,组成抗日义勇军反抗日本侵略者。萧红在她的《生死场》中暴露了一位女作家的才华:细腻的笔触,敏感的视角,耳目一新的叙述方法,诗一般的语言,诡谲的艺术感觉,清晰的线索。鲁迅对其评价:“叙事和写景,胜于人物的描写,然而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却往往已经力透纸背;女性作者的细致的观察和越轨的笔致,又增加了不少明丽和新鲜。精神是健全的。”鲁迅:《〈生死场〉序》,见“现代文学典型文库”《生死场》,长沙:长江文艺出版社,2005年。鲁迅把《生死场》编入“奴隶丛书”,把“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归为“奴隶的心”:麻木,愚昧,不反抗,而在其中的女性的这种诸如此类的生命意识更是让人觉得“力透纸背”。
    首先,言其概况。萧红从小生活在农村,她对北方农民的苦难生活有过细腻的观察,她用女性作者特有的充满了感情的细腻的笔触,揭开了祖国一角的奴隶们的悲惨画面。她笔下的贫困妇女王婆、麻面婆、金枝、月英,过着贫穷而又浑浑噩噩的生活,没有什么乞求,没有什么生活的希望与热情,就那样地生活着,今天是昨天的翻版,一年365天,各自默守着自己的不幸。她们的意识处于顺从麻木愚昧的原始状态中,或是顺从现实,或是自怨自怜,或是自暴自弃,她们始终找不到摆脱命运的方法。
    萧红在表现这种生命和生存状态时,是从生与死二字入手的。《萧红评传》作者葛浩文认为贯穿《生死场》全书的唯一最有力的主题就是“生与死”的相走相亲,相生相克的哲学。作品中农村妇女的不同命运和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正是透着奴性,透着无意识,透着深层的无奈。
    在那个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里,不仅贫困、战争、疾病、劳苦给妇女带来无边的苦痛,男人的欺凌与蹂躏,封建意识的毒害更是把她们推向无底的深渊。在她们心中,“男尊女卑”,“三从四德”,“贞节妇道”才是至高无上的真理。这些可怜的女性没有任何地位,也没有自我意识,她们完全是男人们的奴隶,泄欲的工具,男人的私有财产,一旦失去可再次获得。她们以自己的男人为中心,围绕自己的主人行事,为他们传宗接代并要服侍他们。《生死场》中月英、金枝的遭遇最为典型。金枝偷偷与成业恋爱,并且怀了成业的孩子。这似乎是在潜规则里向封建伦理思想发出反抗的呼声。可是,还是在封建思想的支配下,因为她已经怀了成业的孩子,所以她怀着极度的惊慌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他们的爱是粗鲁的,速成的,有了结晶的,也许为了那结晶,为了流言,金枝的母亲同意了他俩的婚事。来看金枝母亲的转变过程:“母亲本身好像有了罪恶,听了这话,立刻麻着了,很长的时间她像不存在一样。”“过了一刻,母亲用她从不用过的温和的声调说:‘你要嫁过去吗?’”“母亲似乎平息了一下……像是女儿窒息了她的生命似的,好像女儿把她羞辱死了!”再看这一段台词:“成业,我对你告诉吧!年轻的时候,姑娘的时候,我也到河边去钓鱼,九月里落着毛毛雨的早晨,我披着蓑衣坐在河沿,没有想到,我也不愿意那样;我知道给男人做老婆是坏事,可是你叔叔,他从河沿把我拉在马房去,在马房里,我什么都完啦!可是我心也不害怕,我欢喜给你叔叔做老婆。这时节你看,我怕男人,男人和石块一般硬,叫我不敢触他。”
    在男权淫威下的社会中,人们操着集体无意识生活,他们是一个团结的集体,对抗着一切反抗因素。因此,没有人敢去触犯这种真理的保护外壳。因此几乎每个人都成了看客。小团圆媳妇的遭遇让人悲恸。她长得黑乎乎的,成天乐呵呵的,梳着又黑又长的辫子,十分惹人喜爱。但是,因为她做人大方,见了生人不害羞,饭量大,婆家的人就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先是把她吊起来,用皮鞭狠狠地抽打她,再用烧红的烙铁烙她的脚心,用惨无人道的手段把一个可爱活泼的生命折磨得面色枯黄,一天不如一天。婆婆怕她死了,家里白白失去一个劳动力,就请人跳大神,占卜算命,开偏方,最后竟用滚烫的开水当众给她洗澡。最终,小团圆媳妇惨死。整个过程,小团圆媳妇一直默默地忍受着,她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因为反抗是对封建权威的一种挑衅。倒行逆施的操作者们代表着一种权威,并且他们背后站着无数的支持者:县城里多少无聊的男女看客倾巢出动,来看热闹,看他们怎样折磨这个小姑娘。正是这种强大的生存意识力量支配下的无意识,客观上却是一种环境背景的象征。毕竟单个人的反抗力量是有限的,而每个看客明哲保身的生存态度在某种意义上讲更是一种环境强势的代表。
    另外,流言作为环境因素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同样扮演了保护伞的角色。它庇护着权威,作为一种“正义”的舆论工具与一切“非正义”而斗争。比如,金枝与成业的河沿幽会便成了众人口中流言飞语的素材:“那个丫头也算完了!”“我早看她起了邪心,看她摘一个柿子要半天工夫,昨天把柿筐都忘在河沿!”“河沿不是好人去的地方。”“上河沿跟男人,没羞的,男人扯开她的裤子……”
    那个时代的人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遭受着战争、传染病、自然灾害等的侵袭,生活在几近崩溃的边缘,贫困使他们不懂得爱与被爱,不懂得温暖、体贴,贫困使他们精神匮乏,贫困使他们在生存的苦难中麻木而无力抗争。金枝母这一形象充分体现了贫困对人性的扭曲。金枝曾到城里去找点活干。她的母亲不停地嘱咐她不要跟男人接触,千万不要学坏。金枝到人家给人缝衣服,男主顾故意多给她一点钱,向她提出性要求,然而在金钱的诱惑刺激下她只是半推半就。回到家里,她把钱给她妈妈。当金枝母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时候,她妈妈此时的想法就与原来的想法不同了。她想到的是以后有更多的票子,她说:“来家住一夜明天就走吧!”“她必须鼓励女儿。”因此,可以看出在贫困的压榨下,要想保持自己的尊严十分困难。金枝是不幸的女人,她不仅成为金钱的奴隶,而且也成为自己的奴隶,成为其母亲的奴隶,由于贫困、无知、落后,人们根本不会把尊严奉为至高无上的东西而去保护它。可悲,可怜!
    与当今社会不同,当时的妇女没有自己的性别意识,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从经济上,从属并受支配于男人,所以基本的话语权也被剥夺了(基本的话语权比如倾诉自己的不幸,痛苦,哀伤,牢骚),更别谈什么解放、反抗之类的“大逆不道”的话了。如《生死场》第一章《卖场》中,麻面婆的处境:二里半与邻居打架受气后,回到家里便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老婆麻面婆身上。而麻面婆惊惶着,带着愚蠢的举动,再看麻面婆的“女子性情”:“麻面婆的性情不会抱怨。她一遇到不快时,或是丈夫骂了她,或是邻居与她拌嘴……她都像一摊蜡消融下来。她的性情不好反抗,不好争斗,她的心像是永远贮藏着悲哀似的,她的心永远像一块衰弱的白棉。”
    这一群热爱生命,追求最本质、最宝贵的东西——生命的女人,她们愿意活着,尽管挣扎。所以她们愿为生命牺牲其他东西,包括其他同样重要的生命。她们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孩子对于生存来讲是起不到功利作用的。被生存的本能欲望驱使,她们更爱土地,更爱庄稼。在这样的世界中,冷酷,没有感情将不被人鄙视。“幽灵”王婆在向众人谈及她的死去的孩子时,作者用了“兴奋的”来表现王婆的心情。王婆似祥林嫂般叙述她的经历:“一个孩子三岁了,我把她摔死了……我把她坐在草堆上,我去喂牛,等我想起孩子时,我跑去抱她,我看见草堆上没有孩子……这是恶兆,偏偏孩子跌在铁犁一起,我以为她还活着呀!……”再看王婆接下来的反应:“孩子死,不算一回事,你们以为我是暴跳着苦吧?我会嚎叫吧?起先,我心也觉得很颤,可是我一看见麦田在我眼前,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一滴眼泪都没淌下。”为什么自己的女儿掉在犁头上摔死,而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滴下?因为“到冬天我和邻人比着麦粒,我的麦粒是那样大呀!”王婆的心里满足、充实,感到并没有失去什么的幸福。在第三节《老马走进屠场》中,我们看到王婆怎样对待另一个生命——老马。为了偿还地主的债务,她赶着老马进了屠宰场。王婆的心翻个不停。她感到“自己感觉得好像悬起来,好像要掉落般,当她看见板墙上钉着一张牛皮的时候”。当她得到三张票子,才觉得安慰些。她想卖马钱充纳地租后还余下些酒钱。她跨出大门,马跟在她的后面;她走回院中,马也跟回院中;她给马搔着头顶,它渐渐卧下了。她走出了大门,“她哭着回家,两只袖子完全湿透。那好像是送葬归来一般。”毕竟“五年前它也是一匹年轻的马,为了耕种,伤害得只有毛皮蒙遮着骨架。现在它老了!秋末了!收割完了!没有用处了!”马作为她们生存的工具是有用处的,一旦失去了这一工具,她当然会难过,伤心,哭泣。这是对自己生命的眷恋,完全不是感情。
    另外,爱情这一高尚美好的情操也被物质泛化了,就连自由恋爱的金枝、成业也只是物质的爱恋而已。金枝像初坠情网的少女一样,每次听到情人成业的口笛,便“心涨裂一般的惊慌”,她追逐着爱人的行迹,就像是“一块被引的铁跟住了磁石”,可是,在成业那里,爱情又是什么呢?(爱情毕竟是两厢情愿的)“他只是被本能地支使着想动作一切”“管他妈的,活该愿意不愿意,反正是干啦!”男人和女人生活在物质世界里,无奈地。
    她们生活在贫困中,在精神层面上她们也没有获得爱与温暖的慰藉。相反,她们在肉体、精神折磨下得来的只是空虚的精神安慰。同时这种安慰也只是被动地接受,不管她们接受与否。比如月英、小团圆媳妇的遭遇。月英是打鱼村最美丽的女人,她患了瘫病,刚开始她的丈夫还为她请神,烧香,跑到土地庙前索药,甚至跑到城里的庙去烧香。但是月英的病并没有因此而痊愈。她的丈夫觉得做丈夫的责任也尽到了,看着月英的病一天天加重,便开始虐待她,骂她,打她,不给她饭吃,不给她水喝,用砖依住她的身子,直到月英的全身肉都瘦空,剩下一副惨状:白眼珠变绿,前齿也变绿,头发烧焦了似的,身下活跃着蛆虫。真是惨不忍睹!
    对生与死的思考,是萧红创作的一个母题,成为她作品的创作中心,其中蕴涵了具有普遍意义的生命哲学。生与死,本是两种境界,处于两个极端的观念、意识,而在萧红的作品里遵循着向死而生的原则。不同的是,她把人的生死等同于动物的生死,人的生死并不具备任何特殊的意义与价值。他们“蚊子似的生活着,糊糊涂涂地生殖,乱七八糟地死亡,用自己的血汗自己的生命肥沃着大地,种出粮食,养出畜类,勤勤苦苦地蠕动在自然的暴君和两只脚的暴君底威力下面”。胡风:《〈生死场〉后记》,见“现代文学典型文库”《生死场》,长沙:长江文艺出版社,2005年。作者在作品中塑造麻面婆,王婆,月英,金枝时就常把她们物化了,一一看来:
    麻面婆:“眼睛大得那样可怕,比起牛的眼睛来更大。”“麻面婆是一只母熊了”,说话“就像猪说话一样,她总是发着猪声”。
    老王婆:“她的脸绿了些,眼睛发青,她的眼睛是大的圆形。她发着嘎而没有曲折的直声。邻居的孩子们会说她是一头‘猫头鹰’。”
    金枝:“金枝老鼠一般地整夜好像睡在猫的尾巴下”,“金枝仿佛是米田上的稻草人”。
    金枝母:“在她生气的时候,上唇特别长,而且唇的中央那一小部分尖尖的,完全像鸟雀的嘴。”“母亲和老虎一般捕住自己的女儿。”
    作者将她们的外貌,动作,行为,语言全部物化了,这还不够,她们的思想意识也近似动物的愚昧。她们日日忍受着生活的重负,没有怨言,没有痛感,像动物一样,目的仅仅是为了生,为了延续这无意义的生命。典型的例子是麻面婆在找羊时近乎迂腐的思维,她想要向别人证明她不傻,“她为着要作出一点奇迹”,而结果却“像狗在柴堆上耍得疲乏了……”“她意外地对自己失望”,可叹可笑之举。从更深刻的意义上探究这种“物化”现象,我觉得,萧红实则是为我们展示了在贫瘠的土地上人们的“人性”已殆尽,只能像动物一般静静地生存,不知为何生,何为生,为何死,亦何为死。完整意义上的人的价值已被解构。
    具体来看在麻木、愚昧的生存环境和思想意识统摄下,“非人类”怎样看待“生”与“死”。
    对于生育这一人类延续生命的方式,人类也像动物般盲目而频繁,并且成为女人们的“刑罚”。男人们可以随心所欲,毫无顾忌这样将会带来什么,他们只为了满足。萧红把这一行为也等同于动物,她多次地把女人的生育和猪、狗的产仔写在一起,这不是无目的而为之。狗在房后草堆上生产,母狗四肢颤动,经过一个长时间,小狗出生了。大猪带着它的幼猪仔跑来跑去,有的母猪拖着大肚子,接着,作者把笔转到五姑姑的姐的分娩:“五姑姑的姐姐她也不能再延迟,但却不能在草上爬行”,只因“压柴,压柴,不能发财”,最后她只能在扬起灰尘的土炕上爬行,嚎叫,忍受,挣扎,直至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像僵尸一般。而此时她的发着酒疯的丈夫却厌恶地毫无人性地用长烟袋砸她,骂她是在装死,的确“男人是炎凉的人类”。女人们仇恨着男人。孩子生出来了,是个死胎。紧接着就又写了鸟雀的孵雏。“在乡村,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萧红:《生死场》,见“现代文学典型文库”,长沙:长江文艺出版社,2005年,第80页。
    再来看看死。由于对于生的漠然,她们不会因新生命的到来而欢愉,当然对于死亡,对于死亡的生命更使她们释怀。《生死场》中的王婆,由于自己的疏忽,致使自己三岁的孩子掉在犁头而被摔死,而她把这一悲惨经历当做自己的“壮举”每每在众人面前高谈阔论,丝毫没有怜惜痛心之感。看看下面多么令人心酸的描述:
    “她的小手颤颤着,血在冒着气从鼻子流出,从嘴巴流出,好像喉管被切断了。我听听她的肚子还有响;那和一条小狗给车轮轧死一样。我也亲眼见过。小狗被车轮轧死,我什么都看过。这庄上的谁家养小孩,一遇到孩子不能养下来,我就去拿着钩子,也许用那个掘菜的刀子,把那孩子从娘的肚子里硬搅出来。孩子死,不算一回事。”这种对生命的冷漠“豪言”让人震撼。然而更让人惊心动魄的“壮举”在《生死场》中比比皆是。金枝的丈夫成业因生活的贫困便把怨气归咎于妻子、女儿身上,他摔死了活生生的生命——他的刚刚来到人世间一个月多的女儿。但在乱坟岗子上,这样被践踏的生命不计其数。尽管如此,有时连生命的遗骨也留不下来。“乱坟岗子,死尸狼藉在那里。”萧红:《生死场》,见“现代文学典型文库”,长沙:长江文艺出版社,2005年,第101页。“乱坟岗子不知晒干多少悲惨的眼泪?永年悲惨的地带,连个乌鸦也不落下。”聂绀弩:《在西安》,载《新华日报》,1946年1月22日第四版。再比如王婆,由于听说自己的儿子枪毙而服毒自杀,她的丈夫不是忙着救人而是进城去棺材铺买棺材,到乱坟岗子寻位置。在王婆有了要苏醒的迹象后,她的丈夫赵三用他的大红手贪婪地用扁担压下去。因为他怕别人知道老婆自杀关联着匪案,也害怕死尸还魂。他们在用暴力压制一切,包括生命。
    萧红以女性的视角,以妇女的悲惨命运为切入点,对女性苦难的历程作艰难的探索,并从社会、历史、文化层面剖析了女性生命价值与意义。通过对女性生命悲剧的描述,寄寓了同情、怜悯,并期盼妇女们终有一天能真正摆脱被奴役、被歧视、被压迫的地位而获得自身的独立与解放,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人的角色转变。我们从作品中可以看到作者所作的努力,尽管她们并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诸如王婆,一个透着作者复杂感情的人物。她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大胆地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家出走,并与赵三结合,过着自己渴求的生活。同时,作者又没有忽略写她的麻木,物性,可以看出,作者在寻求精神上的解放所作的循序渐进的转变。同时她也感到了这种反抗力量的单薄:“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而且多么讨厌啊,女性有着过多的自我牺牲精神。这不是勇敢,倒是怯懦,是在长期的无助的精神状态中养成的自甘牺牲……不错,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会掉下来。”其中蕴藉着作者的无奈和无助。妇女的解放离不开自身的觉醒,只有确立了自己的独立主体地位,并认清自己所处的社会弱势群体的特殊的性别意义,才会由奴隶走向并成为真正的“人”。不可忽视地,整个社会这样一个历史、文化氛围的转变也是妇女解放的重要的客观条件。萧红在作品中从上述两个方面作了回答,只是需要提出的是,妇女解放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并且要靠大家一起努力,探索。
    在三四十年代的中国的特殊环境中,大多数作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社会视角,尤其是政治视角进行创作与时代应和。萧红这一弱女子,在她所处的时代,抗争过,思考过,继承了鲁迅先生以文学“改造国民性”的创作理想,以她特有的人生经历来关注处于社会底层的普通民众的生存方式和生命形态,以此来表达对生命的关爱情怀,并以此来关注整个民族的苦难。短暂的一生,十年的创作生涯,萧红以小说、诗歌、散文、话剧等文学样式,给世人留下了难以忘怀的文学篇章。艰难曲折的人生经历,形成了萧红以女性生命悲剧意识去感受和把握人生、进行文学创作,在创作中表达自己对生命尤其是女性生命价值的理解。萧红以她的生命热情,创作热情,她的方式诠释了妇女解放道路,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她是为女性的。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生死场王婆死没死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