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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我的创世纪》(张自力和武俏君的故事)(1)
【书名】我的创世纪
【作者】叶臻
【简介】这是一个旧作品,当年(2002吧)还在学校念书呢,在一班朋友的鼓励支持下,写下的故事。
当时的写作目的很简单,给张自力和武俏君一个重新选择和生活的机会。
当时的笔名不叫现在这个,叫“包包”。
没想到最近某个电视台又放了一次刑侦IV,现在居然还放创世纪了,便把当年的感觉又挖了出来。
旧作品,放上来,怀旧一把当年的情怀,也为“包包”时代的朋友和自己做个纪念。
在此,感谢所有支持我写这个故事的人,感谢喜欢这个故事的人,也感谢给予我帮助和意见的人。
  医院急救室。
  “快!两名伤者,休克,严重缺氧……”
  唰——
  叶荣添与张自力分别被推进了急救处。
  中区警署。
  秦锦裹着棉毯,一个劲的咕哝着,“自力,快救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不是坏人,不是……”
  看到秦锦从上警车到现在,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韩国仁一脸的不耐烦,“秦先生,你能不能合作一点?”
  “我……快救我的儿子啊!他,他会有危险的!阿sir……”
  “你一会儿说他一个人,一会儿说他有危险……秦先生,你这样,叫我们怎么帮你啊?”韩国仁觉得自己头都大了,“秦先生,你等一下……”
  他起身走去子山的办公室,“山哥!”他决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子山去。“还是你亲自出马吧,那个事主啊,报了警,却什么都不肯说,就嚷嚷要我们帮他救儿子,我是没辙了。还是你去吧!”他没好气地看了秦锦一眼。
  “怎么回事?”江子山一如往常般询问,对于国仁的毛躁,他早已习惯。“徐飞呢?他也不在?”
  “飞哥?刚才接到有人报警,他和我一块儿出去的,应该还留在现场吧。……山哥,你还是先出去看看那个秦先生吧,他好麻烦的。”韩国仁无奈地抓了抓头。
  看到他这付德性,江子山明白他的确是尽了力,便笑着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我来吧。”
  拿起桌上的采访机,江子山走出办公室。
  “秦先生,是吗?”江子山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阿sir,快去救救我的儿子吧!张自力!……他,他有危险啊……”
  “秦先生,我们……”
  “嘀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子山的问话。
  “喂,中区警署……”韩国仁一把抓起电话,应道,“什么?……哦!”他把话筒地给了江子山,“山哥……”
  “我是江子山。……什么?发现了两名伤者?……在……仁心医院急救?好的,我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江子山看向秦锦,“秦先生,我们……”
  “你们快救我的儿子啊!”秦锦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了。
  “我们在半山找到两名伤者,相信其中一位就是张自力先生。秦先生,你可以跟我们去医院,看看他是不是你的儿子。”
  “自力?他受伤了?快,我要去医院!我说他有危险的,你们不信……”秦锦一脸焦虑,站起身就往外冲。
  “国仁。”江子山给了个眼色。
  “知道了,山哥!”韩国仁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仁心医院大堂。
  “自力,自力!”秦锦一进门,就向急救室冲去,但没几步,就被护士拦了下来,“对不起,这位先生,急救室不能进去。”
  “我儿子,我儿子,在里面啊!”
  “不好意思,”江子山拿出了证件,“我是警察,我想问一下情况。”
  “刚才不是已经有阿sir问过了吗?”护士小姐皱了皱眉,“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山哥!山哥!”此时,韩国仁一脸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还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这是刚才拿到的资料。”
  接过文件,江子山对韩国仁赞许地笑了笑,惹得那家伙一脸的得意。
  “叶荣添,‘力天世纪’主席……来头不小啊!”江子山暗想。“另一个……张自力……啊!?”
  看到了那张身份证上的相片,江子山不由得抽了一口气,这张脸……居然像极了一个人……徐飞!
  “飞哥!?”此时,一旁凑着脑袋的韩国仁不受控制的大叫出声,“山、山哥!飞哥啊!”他的舌头有些打结。
  瞥了一眼呱呱叫的韩国仁,江子山回过神继续看下去。
  “张自力,……‘良大’集团行政总裁……嗯,1975年……比徐飞小。”确定了两个并非同一人,江子山显得镇定的多。
  “秦先生,”他想起了一直嚷嚷着救儿子的秦锦,“秦先生,请问,这个张自力就是你的儿子?”他把手中的身份证递向秦锦,“这是我们在其中一名伤者身上找到的,请你确认一下。”
  “是!是!他是我儿子,自力!”看到子山手中的身份证,秦锦一连声应道。
  “他真的是你的儿子?”韩国仁插上问。
  “当然是我儿子!儿子也有假的吗?”对于韩国仁的问话,秦锦有些生气。
  “国仁!”江子山低沉却不失威严地阻止了韩国仁继续的问话。
  “救救自力,救救我儿子。”秦锦抓住了江子山。
  “秦先生,张先生既然已经在医院,大夫们一定会尽力抢救他的,你不用急。”江子山的声音显得很平和,事实上,目前的情况,他也只能这样安慰秦锦。
  “对,对啊,应该是医生救自力的。”秦锦喃喃的自语。“自力,自力,你不能有事啊!不能丢下老爸啊。”
  江子山又看了看手中的资料,直觉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伤事。两个上市公司的主席,一个还是赫赫有名的“良大”集团主席,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被埋在半山的泥石流中?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一部压得不成形的车,究竟什么原因会让这两个人单独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据急救人员称,他们被埋在泥石堆中,至少有4-6个小时,那么他们就是凌晨上的半山,凌晨?车里还找到了一把枪。带着枪上山?
  越想越多疑点,江子山相信绝对事有蹊跷。一抬眼,看到了来回打转的秦锦,他走上前,“秦先生,我想问你,你认识另一名伤者,叶荣添么?”
  “叶荣添?认识。……啊,不!……我,我不认识他,不认识。”秦锦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秦先生,”对于秦锦的反应,前言不对后语的回答,江子山更是肯定里面有内情,“希望你能和警方合作……”
  “嘀嘀嘀嘀……”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江子山的问话。
  看了一眼眼神闪烁不定的秦锦,江子山决定还是先接电话。
  “喂,我是江子山。”
  “江sir——”
  “徐飞?你在哪里?我……”
  “我刚才接到call,半山附近一家废工厂发现多具尸体,我过去看看情况。”
  “是吗?那情况如何?”一听到“半山”,江子山不由得心里一震,会不会和急救室里的两个人有关系?
  “我看了一下,全是枪伤,失血过多致死。”
  “枪伤?”江子山皱起了眉头,要知道在香港除了警务人员,持械都是违法的。忽然,他又想到了刚才资料看到的张自力与叶荣添身边发现的那把枪,暗觉到事情的复杂性。
  “徐飞,你留在现场,我马上就过来!”
  “好的。”
  “国仁,”挂上电话,江子山吩咐身边的韩国仁,“我离开一下,你在这里盯着。”
  “没问题,山哥!包在我身上!”韩国仁狠狠地拍了拍胸脯。
  “机灵点。”
  半山的废工厂。
  现场一片狼藉,几具尸体极不规则地躺在地上。由于连夜的大雨,地上的血迹并不明显,但每个人却似乎都能嗅出现场的血腥来。鉴证科的人员正在紧张的采样,徐飞则冷冷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思量着,为什么如此偏僻的地方会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人来?不!现在是尸体才对。这些人,为什么跑到这里来?集会吗?交易吗?还是“执行家法”呢?想到以前当卧底时,那些黑社会的勾当,徐飞不禁蹙起了双眉。
  “江sir……”
  听到同僚的喊声,徐飞回过神来,见到江子山正向自己走过来。
  “江sir,来了!”
  “现场怎么样?”
  “三个,全是被枪击,一个身中数弹,另两个各中一弹,伤重失血过多致死。现场没有找到枪支。鉴证科正在采样,希望能找到新的线索。”徐飞看了一眼躺着的死者,“这些人,一定都有问题。”
  “徐飞,”江子山拍了拍徐飞的肩膀,“我们办案,不能只靠直觉,要讲……”
  “证据!”徐飞冷冷的搭腔,“会有的。”他瞥了一眼采样的鉴证科,自信的回话。
  “徐飞,”想起了刚才医院里的事,江子山觉得有必要和徐飞通下气,“刚才仁心医院送来两名伤员,一个叫叶荣添,另一个叫张自力……”一提到张自力,江子山不由得多看了徐飞一眼。
  “……”徐飞没有搭话,虽然不明白江子山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去提两个送急诊的病人,但他相信江子山应该是有一定的道理。他挑了挑眉,示意继续说下去。
  “他们被发现时,是埋在半山的泥石流中,离这里不远。两个人,一部车,还有,一把枪。”
  徐飞的眼睛亮了一下。
  “据估计,他们被泥石埋了差不多4-6个小时……”
  “就是说,他们是今天凌晨上的半山!”徐飞续到,“鉴证科的人估计,这里的人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1点到3点。”
  “时间吻合!”两个人对望一眼,事情果然不简单。
  “嘀嘀嘀嘀……”又是手机铃声。
  “喂,我是江子山。”
  “山哥,我是国仁啊!”
  “国仁,什么事?医院怎么了?”
  “叶荣添和张自力已经从急救室出来了。那,那个,那个张自力……他……”
  “怎么了?”江子山有些焦虑,现在医院里的两个人,绝对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千万不能出错。
  “他,他真的跟飞哥一模一样啊!”韩国仁的声音大惊小怪。
  “哦!”一听韩国仁原来惊异的是这件事,江子山笑了笑。“好了,我马上回来。”
  又看了一眼徐飞,江子山关照了一句,“这里,你跟紧。”
  暗觉江子山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徐飞皱了皱眉头。
  仁心医院。
  韩国仁正在大堂里走来走去,惹得众多医护人员敢怒却不敢言。
  “国仁!”江子山一进医院,便看到了没头苍蝇般的韩国仁,立马叫住了他。“情况怎么样?”
  “山,山哥!那个张自力,真的和飞哥一模一样啊!”韩国仁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指手划脚地比划开。
  “好了,我是问你他和叶荣添的伤势怎么样!”
  “啊……他们,都送去加护病房了。”韩国仁指了指电梯。
  “跟我来。”
  515病房。
  站在床边,江子山终于看到了张自力。的确一张何其相似的脸!
  看到那人静静地躺在那里,江子山暗想,若不是刚刚才和徐飞见过面,自己是铁定会把两个人搞混的。
  “山,山哥,你看啊,真的是一模一样!”韩国仁很夸张地指着张自力,“刚才看到他从急救室出来,我真的吓了一大跳!”
  “好了,”江子山示意他该收声了。“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找秦先生谈。……哦,那个叶荣添呢?”
  “他,在隔壁,513号。”
  “通知他家属了没有?”
  “已经通知了。”
  “那,没事了……国仁,你到隔壁看着,我过一会儿过来。”
  “好的。”
  打发走了韩国仁,江子山转向一直静静坐着的秦锦,
  “秦先生——,”
  “……”秦锦没有搭理,只是瞅着儿子。
  “秦先生,”江子山稍稍提高了声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儿子张自力先生和那位叶荣添先生是什么关系?”
  “什么叶,叶荣添?”
  “隔壁那个伤者,他和你儿子是被同时发现埋在泥石流中的。你刚才说你儿子是一个人,可是我们却在现场找到了两个人。”
  “两个人……不,不是的!我儿子是好人,他什么也没做过……”
  “秦先生,我希望……”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秦锦激动起来,抓住了江子山,不停地晃着。“我只要自力没事……自力没事……他没事,就好!”
  看到秦锦如此激动,江子山叹了一口气,为人父母的确不易。虽然明知眼前这个父亲一定是偏袒儿子,瞒住了真相,但看情况,今天无论如何是问不出些什么了,况且,目前警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明那个张自力干了什么。
  江子山决定不再把时间浪费在秦锦的身上,
  “秦先生,你不用急,镇定一点。你儿子不会有事的。”
  “是,是!他不会有事的。”秦锦点头如捣蒜。
  “那,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就请通知我们。”
  再看了一眼张自力,江子山轻轻退出了病房。
  走廊上,韩国仁正靠着墙,一脸的颓废。
  “怎么了,国仁?”江子山狐疑的问。
  “哎,山哥,这回麻烦了!”韩国仁朝着刚刚走过的一个医生,努力努嘴,“大夫说,他们两个,可能变成植物人,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什么?!”韩国仁的话,着实让江子山大吃一惊,这两个人是目前关系到半山枪杀案的唯一证人,如果两个都醒不过来,那岂非……?
  “你守在这里。”放下一句话,江子山追向那个医生。
  “大夫,大夫……”
  “啊,什么事?”那个医生听到喊声,停了下来。
  “我是江子山督察,”江子山亮了一下证件,“我想问问,刚才那两个伤者的情况。”
  “哦!那两个人啊……”
  “他们什么时候会清醒过来呢?”
  “很难说啊,”医生皱起了眉头,“他们被送来的时候,大脑严重缺氧,导致休克,其中一个,还一度停止呼吸。……能救回来,已经是幸运的了。”
  “那……”医生的话,令江子山意识到情况果然不容乐观。
  “他们两个被埋在泥石流中,超过了5个小时。由于长时间的大脑缺氧,对身体造成极其大的伤害。应该说,他们两个的意志力都非常强,因为一般人在那样的缺氧情况下,肯定支持不住。所以,我才说,能捡回性命,已经是幸运了。但是,要清醒过来,……”医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难道他们就要躺一辈子?”江子山很不愿看到那样的情况。
  “也不尽然,”医生又是摇头,“既然他们在那种不可能的情况下都活了过来,或许,会有奇迹发生呢?”微微笑了一下,医生转身离开。
  “等着奇迹发生?”看着渐远的医生,江子山不知是该难过还是嘲笑。轻轻叹了口气,他向叶荣添的513病房走去。
  “山哥,”韩国仁看到江子山走来,站直了身子。
  “叶荣添的家属……”
  “他们早就到了,都在里面。”
  “好……跟我进去,国仁。”
  江子山礼貌的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我是江子山督察,请问……”
  “啊!……”只听一声惊呼,江子山觉得病房里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自己。
  “请问……”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微笑。
  “文……文彪!?”马志强倒抽一口气,冲了上来,怔怔的望着这个斯斯文文的男子,“你,你没有死?”
  “啊?”江子山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恢复了从容。“不好意思,我姓江,江子山督察。我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江子山伸出手,向叶孝勤打招呼。
  “你,不是文彪?”马志强兀自狐疑着,不可置信地盯着江子山。
  “说不是,当然不是了!”一边的韩国仁早已受不了马志强的婆妈,不屑的嚷嚷。
  “国仁!”江子山不失威严的再次封住了韩国仁的嘴。
  “江,江sir……”叶孝勤最先接受了事实,“你想问些什么?”
  “哦,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是否知道,叶荣添先生为什么会和张自力先生去半山,而且是那么晚的时间?”江子山保持着一贯的语调,温和却有力。“我们发现他们时,他们两个同时被埋在塌方的泥石流里。”他又补充了一句。
  “张自力!又是张自力!”马志强恨恨的吐出几个字,“他这个魔鬼!”
  “魔鬼?”韩国仁听到马志强用的这个字眼,暗觉好笑,再瞥眼看到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又联想到隔壁和徐飞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自力,一个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江子山瞪了韩国仁一眼,又看向马志强。
  马志强显然没有注意到韩国仁的表情,只是一厢情愿的絮叨,“张自力,一定是他!是他绑架了荣添,他想杀荣添!……他害死了田宁不够,还要害荣添!……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志强……”这时,叶孝勤喊住了兀自揣测的马志强。“不好意思,志强是荣添的好朋友,看到荣添出事,心情不好。”他转过头向江子山解释。
  江子山点了点头。
  从进门一刹那,被马志强硬喊成什么“文彪”开始,江子山就觉得这个男人的情绪很不稳定。
  “那么,叶先生……”
  “其实,我们不是很清楚,荣添怎么会和张自力在一起。昨天下午,四点多,荣添就出门了,他没告诉我们去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他居然会去半山,还遇到了塌方。”说到这里,叶孝勤的声音有些哏咽。
  “那,叶荣添和张自力的关系……”
  “张自力,是个神经病!……他就是想荣添死!……他是个疯子!”马志强又叫嚷起来。
  听到马志强歇斯底里的“评价”,江子山皱起了眉。
  “志强!”叶孝勤又拉住了马志强,“其实,张自力是我儿子生意上的对手,他们以前是朋友,张自力在‘力天’帮过荣添的忙。后来,他去了‘良大’。……”
  “不是!不是,不是!”马志强打断了叶孝勤,“那个张自力,一直都是假的,什么都是装的,他就是要‘力天’垮掉,要荣添死!……”
  “马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江子山无奈,轻轻扯脱马志强死拽着自己的手,“我们警方会努力的。”
  “叶先生,很感谢你的合作。不好意思,打扰了……如果,我们这里发现新的情况,会马上与你们联系。但如果,你们有些什么新的线索,也请和我们联系。”
  “好的,好的,江sir。”叶孝勤点了点头。
  “国仁,走吧。”江子山拍了拍韩国仁。
  “哦!”
  走出病房,韩国仁便再也忍不住,比划着问道,“山哥,那个什么马,志强……为什么老喊你‘文彪’?还有啊,他一口咬定张自力是凶手,嘿,他为什么那么恨张自力呢?”
  “是有些问题,但我暂时也不知道原因。……先回警署再说,看看徐飞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飞哥?”一提到徐飞,韩国仁立刻联想到了躺在医院的张自力,暗觉一定有场好戏看了,不由又窃窃地笑了起来。
  “飞哥,飞哥……”韩国仁一踏进警署,就嚷嚷得惊天动地。
  “干什么!”之蓝白了他一眼。
  “哎,你不知道!”韩国仁一脸的兴奋,“今天的case,哎……飞哥呢?还没回来?”
  “我在情报科,”徐飞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对于韩国仁的一惊一乍,虽说并不陌生,但徐飞还是觉得有些过敏,尤其是当他把自己的名字嚷嚷得整栋楼都听个一清二楚的时候。“找我么?”
  “是啊是啊!”韩国仁一见到徐飞,立马冲上前去。“我要告诉你一个……”
  “江sir!”徐飞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江子山,立刻撇开了呱呱乱叫的韩国仁,“你回来得正好,我拿来了一些资料,关于半山那些死者的。”
  “是吗?Well done!”江子山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办公室。
  徐飞跟了进去,完全不理会哇哇聒噪的韩国仁。
  “三个死者,其中一个叫‘许大豪’,是菲律宾‘毫盛’财团的主席,”徐飞摊开文件夹,指了指第一页上夹着的那张相片。“他是香港人,跟我们一样,干警察的。后来,由于一些问题被ICAC调查,便只身一个去了菲律宾。没想到在那里,二十多年,居然摇身成了大财团的主席。”
  江子山听出了徐飞言语中的不屑,抬眼看了他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许大豪在菲律宾一直很太平,但最近不知怎么突然跑到了香港,还注了一大笔资金在房地产开发上……”
  “以外资身份?”
  “不是,是合资。伙伴是‘良大’集团。”
  “‘良大’?!”一听到这个名字,江子山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和那个张自力有关。
  “对,就是‘良大’,”徐飞点了点头,“他们两个集团,共同发展了很多个项目。包括前阵子闹得轰轰烈烈的‘赌城’。……至于其他两个死者,”徐飞把资料翻到了后一页,“我查过了,都不是香港人,应该都是许大豪从菲律宾带来的。”
  “从菲律宾带来的?”江子山暗念,心里直觉许大豪并不简单,至少不可能是个纯粹的商人。
  “哼,那个许大豪,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徐飞下了个结论,“他的钱,很有问题。……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商业罪案科那边也查不到什么。”
  江子山看着资料,默然无语。事情的确很复杂,至少目前他们警方就有束手无措的感觉,而那两个有可能了解事实真相的人证,却都躺在医院里,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开口。一想到这层,江子山觉得有些闷闷的。
  “江sir,你去了医院,那两个人怎么样?”徐飞想到了江子山提起的那两个有可能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人,问道,“找到什么线索吗?”
  “有一点,不过,……”江子山想起了躺着的张自力,再看着徐飞,一时有些语塞。
  “怎么?”徐飞发现了江子山的不对劲,挑了挑眉。
  “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张自力,”江子山顿了一顿,“他是‘良大’集团的行政总裁……”
  “哦?那他一定知道许大豪!江sir,你问到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徐飞一脸的不信。
  “因为,他和另一名伤者被‘活埋’了整整五个小时,导致大脑严重缺氧,以致昏迷不醒。……而且,有可能,做一辈子的植物人。”
  “该死!”徐飞一拳打在了办公桌上,辛苦了半天,却得来这样一个答案,他觉得窝火得不得了。“江sir,我想去趟医院。”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至少得去看看那两个家伙,究竟是如何德性,死撑着活了下来,却又情愿在床上躺一辈子。
  “啊?”听到徐飞的请求,江子山立刻想到他去医院,有可能引来的“骚动”,不禁愣了一下。
  看到江子山惊愕的表情,徐飞有些意外,“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江子山摇了摇头,“对了,鉴证科那里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拿报告?”
  “哦,今天下午就可以。我会过去一趟。”
  “好。拿到报告就过来,可能,这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拿到的‘证据’了。”
  徐飞撇了撇嘴,“那我出去了。”
  刚走出门,来到大房,韩国仁又立刻凑了过来,一脸的“媚笑”。
  “飞哥!”
  “什么事?”徐飞皱眉,冷冷地回了一句,真不明白,今天这个韩国仁像是吃错了药似的,从跨进警局门口,就缠着自己不放。
  “飞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韩国仁又凑近了一点,说有多八卦就有多八卦地笑着。
  冷冷得瞪了他一眼,徐飞往旁退了一步。
  “飞哥,你……你可有孪生兄弟?哥哥或者弟弟什么的?”
  一听是如此荒谬的问题,徐飞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再呆在这里的必要,“脱线!”丢下一句话,他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哼,我就说吧,飞哥一定不会理你的!”之蓝不屑地冲着韩国仁翻白眼。
  “什么啊?我是说真的!那个张什么自力的,真的和飞哥长得一模一样。我不骗你,山哥也看见的。”
  韩国仁看到之蓝仍是一脸的不信,便拽着她的手直往子山房里冲。
  “走,我们去问山哥!”
  “你啊,真是神经!”之蓝一把脱开了他,“我才不跟你疯呢!”
  “笃笃……”一阵敲门声。
  “进来,”江子山应了一声。
  “江sir,鉴证科报告拿来了。”徐飞满脸严肃。
  “这么快?”江子山抬起了头,“怎么样?报告怎么说?”
  “叶荣添和张自力果然到过现场。因为,现场采集到了他们的血样,还有衣物纤维。”徐飞一边说,一边翻开文件。“很明显,在那里,有过一番激斗。虽然我们没有找到枪,但是,根据江sir你提供的资料,我们对叶荣添、张自力身边的那把枪进行检验,证实了许大豪那些人身上的子弹的确是从那把枪中射出的。”
  “那,那把枪上……”
  “那把枪上,有许大豪的指纹,张自力的指纹和他的血样。许大豪不可能自己射自己,还一连数枪,所以,杀人的应该是张自力,至少,许大豪一定是他杀的。”
  “可是,枪上还有张自力的血样,他受伤了?”(参看《创世纪》,自力哥哥的伤是因为他自己一拳打碎了家里的镜子!)
  “有这个可能。……张自力和许大豪一定是起了争执,可能是因为生意上的问题,哼,我说过那个许大豪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身上带枪一点也不稀奇。不过,那个张自力也不简单,居然从他手里抢到了枪……”
  “徐飞,你对张自力怎么看?”觉察出了徐飞语气中对张自力的一丝“赞赏”,江子山不由得问了一句。
  “他?也算是个厉害的角色!……”
  “他有可能是凶手!”
  “……为民除害……”徐飞抛下了结论。
  看着面前冷然的徐飞,江子山无奈的笑了一下,“杀人,总是不对。这样吧,明天叫他的家人和同事来一趟警局,我们再了解一下他和许大豪的关系。”
  “嗯,”徐飞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打算。……还有,那个叶荣添,他既然在现场,那一定也有关系。我看过了,他的‘力天世纪’和张自力的‘良大’前一阵子就在争夺‘启德机场’那块地的发展权。本来两家集团势均力敌,可能由于许大豪的后备资金支持,‘良大’还稍占上风。但没想到政府颁布了‘禁设大小赌场’的禁令,所以,‘良大’便在那场争夺战上吃了大亏。”
  “因为‘良大’这边,大部分资金是许大豪的‘豪盛’提供的,所以,‘良大’输了,损失最严重的是许大豪。”江子山听了徐飞的一番分析,明白了个中缘由,便接着徐飞的话,说了下去,“他咽不下这口气,便派人绑了叶荣添。……他,可真够大胆的!”
  “哼,我早说过了,他不是善男信女!”
  “可是……”江子山转念想到了马志强对于张自力的那番评价,什么魔鬼,疯子,……
  “徐飞,我觉得也有另一种可能,张自力才是整件事的策划,他和叶荣添一直是生意上的对手,这次输得那么惨,不排除他借助许大豪的力量整死叶荣添。可能,他和许大豪之间发生内杠,所以才会射杀所有许大豪带去的人。毕竟,开枪的是他。”
  徐飞听完,皱起了眉头,
  “的确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他也有动机,……不过,如果他要杀叶荣添,为什么当时在开枪的时候不对着叶荣添也来一枪呢?反而带着他驾车离开?而且,尽往山里开?除非……他是想……”
  “同归于尽!”江子山与徐飞同时想到了这个字眼。
  “对!那就解释的通为什么他们两个深更半夜却要上山了。”江子山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但是,一前一后两个推论都有一定的道理和依据,究竟哪个才是事实的真相呢?一阵短暂的清朗后,江子山再度陷入了思考。
  “嘀嘀嘀……”一阵铃声打断了沉思的两人。
  “喂,芊芊啊!”一听铃声,徐飞便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
  “是啊,没有打扰你吧?我只是有点担心,那么晚了你还没有回来,没发生什么事吧?”
  “啊?没有!我和江sir在一起研究案子,”徐飞抬腕看了看手表,“好了,我做完事,就回来。”
  “那你小心些,我炖了汤,等你回来吃饭。”
  “好,知道了。”
  挂上电话,徐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江子山一眼。
  “好了,是很晚了,不知不觉居然七点多了。你回去吧,别让芊芊等急了。”江子山拍了拍徐飞的肩膀。
  自从芊芊回来,徐飞总是很准时地回家,因为江子山明白,现在的芊芊,很需要也很依赖徐飞,所以,他尽量不拖住徐飞,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去照顾芊芊。那个弱质的女孩子,是需要人保护的。
  “那,案子?”徐飞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刚才的讨论并没有得出精确的结论。
  “放心吧,等明天叫叶荣添和张自力的家人、朋友来一趟,问个清楚,不就可以知道真相了?”江子山微笑着提出计划来。
  “啊,是啊。”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一层,徐飞失笑。“那我明天早上过来。”
  “好了,回去吧。”
  仁心医院
  “自力,你醒过来啊!不要丢下老爸!自力……”秦锦一直守在病房,一脸的愁容。
  “哎,你这么喊,有用吗?”陈丹在一边咕哝,“自力现在需要安静的休息才是吗!”
  “哎,你懂什么?”秦锦有些着恼,“昏迷的病人需要多听听人说话的,你刚才没听见医生说吗?”
  “什么没听见?……那,就算要说话,也不能一分钟都不停吧?病人不需要休息的吗?”
  “休息?……他一直躺着,不是休息吗?医生说,如果我们叫不醒他,他可能躺一辈子啊!……不,不可以,自力是个好人,他是个好儿子,……我,不能让我儿子在床上躺一辈子!”
  “我知道,自力是好儿子,谁说他不是好儿子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吵了,你和小芬回去吧,我,我留在这里陪自力。”秦锦转过头,对站在一边的秦淑芬说,“小芬啊,你陪你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
  “你!你发神经啊!……你呆在这里有什么用?”陈丹觉得莫名其妙,“这里有医生,有护士,你能干什么?”
  “爸——,妈——,你们别吵了!”一直默不出声的秦淑芬开了口,“力哥不想听见你们吵架的。”
  “谁要跟他吵了!”陈丹白了秦锦一眼。
  “爸,妈,你们都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尤其是老爸,你从昨天到现在没有合过眼,你还是回去睡一下吧。明天,还要到警局给口供呢!……我留在这里,陪力哥。”
  “你?”秦锦看了小芬一眼。
  “是啊,还是让小芬留在这里吧。”陈丹点了点头,“你跟我回去!年纪不小了,哪能没日没夜的。”
  “可是,自力……”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有小芬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跟我回去,走啊!”陈丹说着,就拖着秦锦往外走。
  “哎,……好了好了。”秦锦终于妥协下来,“小芬啊,小心看着自力,一有情况就通知我,知道吗?”
  “知道了,老爸!”
  目送着秦锦他们离开,秦淑芬这才回过头,静静的望着张自力。
  “哥,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张自力的脸庞。“快点醒吧,我和老爸、老妈都等着你啊。”
  “飞哥,早!”徐飞一踏进大房,便听到了韩国仁的招呼。
  “早。”徐飞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照例,给门关处的“关二爷”上了一炷香,徐飞往自己的桌子走去。可是,短短的几步路,徐飞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那里不对劲了,他低了低头,扫了一下,好像没穿错什么吧。可为什么,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古怪呢?徐飞瞥了一眼四周,每个人好像心虚似的避了开去,唯独韩国仁,眼神里居然带着几分得意。
  “什么事?”徐飞冷冷的瞅着韩国仁,一定是这小子,昨天吃错了药,今天又不知道搞什么把戏。
  “啊?”韩国人好像不明白似的,“没什么啊。……哦,对了,飞哥,有一份资料,你看看吧。”
  “什么资料?”
  “就是跟半山案有关的,那两个伤者,叶荣添和张自力的资料。过一会儿,他们的家属要来做口供的。”
  “他们还没来吗?”徐飞皱了皱眉,“资料呢?”
  “约了十点。”之蓝应道。
  “哎,资料呢?”韩国仁对着振球嚷嚷,“资料呢?你们刚才传来传去的。”
  “啊,在我这里!”之蓝拎起了桌上的文件夹,递给徐飞。“飞哥,给你!”
  “谢谢!”徐飞一把接过,坐了下来。
  正想打开,却发现整间房里的人都直直地盯着自己,“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啊,没……没什么!”韩国仁立马打圆场。“没什么,没什么!大家做事!”
  翻开文件夹,第一页,叶荣添的档案。
  “‘力天世纪’集团主席,现年38岁……”
  徐飞很仔细的一行一行往下看,这个叶荣添,从中学毕业就投身商界,开过投资公司、贸易商行、财务公司,后来又改行搞建筑承包,从一个门外汉到小承建商,再到今天数一数二的地产发展商,的确算是个奇才。
  “不简单!”徐飞看着叶荣添的相片,暗下个结论。
  “还有……那个张自力?”徐飞又想到了另一个人,“他既然可以和叶荣添相抗衡,应该也是个人物!”徐飞的心里涌起一阵好奇,想象着那个张自力会是怎么个样子,便顺手翻到了下一页。
  “啊?!”一看到页角夹着的相片,徐飞不禁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开玩笑吗?徐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怎么是自己的相片?
  定了定神,又再仔细的看了一看,天啊!的确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飞哥……飞哥?”一直偷眼注意着徐飞的韩国仁,见到了徐飞惊异的表情,一阵自得。
  “飞哥?你没事吧?”他很“好心”的推了推徐飞。
  “啊?”被韩国仁一推,徐飞回过了神,“干什么?”
  “飞哥,我说那个张自力啊,就像你双胞胎一样!”
  “是啊,是啊!真的很像啊!”
  这时,一边的之蓝、振球、琪琪都围了过来,不迭的点头。
  看情况,他们都已经看过了这份档案。难怪今天一个个都古古怪怪的。徐飞一下子明白了刚才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为何如此之奇特了。
  “巧合而已。”徐飞恢复了平静,语气轻描淡写。
  “哇,你不觉得好奇吗?”韩国人仍旧穷追不舍。
  “好奇什么?我和他没有关系!”徐飞又扔了一句话,“做事吧!”
  看到徐飞如此死水微澜,韩国仁有些无趣了,众人见没什么好戏可看,也只得怏怏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张自力,‘良大’集团行政总裁,现年25岁……”
  才25岁?徐飞有些惊讶他的年轻。
  嗯,“菲律宾大学BBA,96年来港。……”
  菲律宾大学?张自力是从菲律宾来的?徐飞的脑袋里冒出了个问号,他停了下来。张自力居然在菲律宾住过,那么可能,他在菲律宾就认识了许大豪,也就是说,他们两个的关系未必只是生意伙伴那么简单了!
  重要线索!徐飞提笔,在资料上划了一杠。过会儿,要好好问问,他思量着。
  “……来港后,进‘明大’集团,因工作表现杰出,很快提升为‘特别行政助理’。叶孝礼死后,受叶荣晋排挤,被迫辞职。后进‘力天世纪’,参与‘无烟城’计划,……”
  “力天世纪”?那不是叶荣添的公司吗?张自力居然曾为叶荣添工作?徐飞有些意外。
  “之后,因与公司股东马志强的摩擦,辞去职务,转投‘良大’……”
  呵,又是因为人际关系辞职!徐飞暗暗撇了撇嘴,没想到两个人长得像,还一样不善处理人际问题,徐飞觉得自己有些欣赏这个“兄弟”了。
  “在‘良大’,很受器重,主持管理大部分投资计划。后经原‘良大’主席霍景良授权,出任行政总裁一职。霍景良死后,执‘良大’第一把交椅,除‘赌城’计划外,主持项目都使‘良大’获益不小,因此很受股东拥护……”
  这个张自力!徐飞看完档案,不由暗叹一口气,果然是个角色!年纪轻轻,又几经起落,居然还做出这番事业来,着实不易!
  再看了看相片,徐飞忽然冒出了个念头,他很希望有机会能结识结识这个张自力。至于现在……徐飞觉得自己实在很有必要查出案子的真相了,……至少,要对“自己的这张脸”负责吧。
  合上了档案,徐飞看了看手表,十点过了。
  不是说,约好了十点吗?刚想开口让韩国仁去问一声,却听见一声“徐飞”——走廊里江子山的声音。
  “江sir,”徐飞应道,“怎么,人来了么?”
  “嗯,在休息室。”
  “那我们过去吧。”徐飞拎起了桌上的文件,走了出去。
  “国仁,之蓝,你们也过来。”江子山吩咐道。
  “好的,头儿/山哥。”
  来到了休息室的门口,徐飞正打算推门而入,江子山却一把抓住了他。
  “什么事?”徐飞看了一眼。
  “嗯,你看过资料了?”江子山捉摸着该怎么跟徐飞讲张自力和他的相似问题。
  “我知道,”徐飞木无表情,随手翻开了文件夹,把张自力的相片呈给了江子山。
  “那,注意安抚家属的情绪。”江子山微微笑,既然徐飞已经知道了,那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可能发生的情况。
  “我明白。”徐飞点了点头,便推开了门。
  “之蓝,国仁,你们去那间。”江子山转身指了指隔壁,“叶荣添的朋友,‘力天’股东之一,马志强。”
  “啊,那个人啊!”韩国仁立刻想起了前一天医院里那个拉着江子山不放,又一口咬定张自力是“魔鬼”的男人。“他啊……”
  “怎么,你认识他吗?”之蓝见韩国仁有那么大的反应,不禁好奇地问道。
  “国仁!”江子山见韩国仁一付嬉皮笑脸的神情,出声警告了一下。
  一见江子山沉下了脸,韩国仁与之蓝立刻安静了下来。
  “放心吧,头儿,我们会注意的。”之蓝保证道。
  “进去吧。”江子山点了点头。
  看着韩国仁与之蓝推门进去,江子山一撇眼看到了里面坐着的马志强,想到他在医院里的表现,对自己那声莫名其妙的“文彪”,还有对于张自力咬牙切齿的厌恶,江子山觉得自己让韩国仁与之蓝进去,绝对是个明智的决定。
  微微笑了一笑,他转身进了徐飞在的那间房。
  秦锦坐在休息室里,有些急促不安,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在想应该如何保住自力。虽然自己原先也干过警察,但是对于无休无止又咄咄逼人的讯问,秦锦还是觉得有些心慌。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自力有事。坚定了这个信念,秦锦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些,再镇定些。
  听到了推门声,秦锦坐直了身子,“阿sir……”他想先问个好。
  “啊……自……自力!?”看到了来人,秦锦张大了嘴,“你……”不由自主,他站了起来,有些颤抖地去揪徐飞。
  “对不起。”徐飞微皱起眉,向后退了一大步。虽然也臆想过自己对于张自力的家人可能造成的误会,但真的被一个陌生人揪住,徐飞还是觉得非常的不自在。
  “自力……”秦锦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盯着徐飞。
  “我不是……”徐飞很是无奈,又想抓开那只紧揪住自己的手,但看到秦锦眼里的那丝激动,又觉得有些不忍。
  “秦先生,他不是你儿子。”这时,江子山走了进来,微微笑得说,“他姓徐,徐飞沙展!”
  “徐飞?”秦锦看了看江子山,又看看徐飞,仍是一付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不是你儿子,”徐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你的儿子,张自力……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现在应该还躺在医院里。”徐飞望着秦锦的眼睛。
  “啊,自力……他还在医院里。”被徐飞这么一提醒,秦锦终于意识到了,他缓缓松开了手。
  “请坐,秦先生。”江子山保持着一贯的笑容。
  看到秦锦重新坐了下来,徐飞总算舒了一口气,轻轻抚了抚被秦锦抓皱的衣领,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江子山问道,也顺手打开了录音机。
  “嗯……嗯!可以。”秦锦点了点头,但目光始终朝着徐飞。
  “你问吧。”江子山见秦锦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徐飞的身上,便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呃……秦先生,”徐飞看了江子山一眼,后者则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人叫‘许大豪’的人?”
  “许大豪?我不认识。”秦锦摇了摇头。
  “可是,你儿子应该认识他。……张自力以前是住在菲律宾的?”
  “嗯,自力和他妈妈一起住。”
  “你们?”
  “我,我在香港有个家,自力和他妈妈住在菲律宾。自力是等他妈妈过世,才来香港找我的。”
  “那你对他菲律宾的生活一无所知?”
  “嗯……嗯!”
  “那许大豪……”
  “我真的不认识他。”
  “他可是你儿子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我儿子从来不跟我谈他公司的事,我也从来不问。”
  “这个人……”徐飞摊开了子山递过来的文件,指着里面的相片问,“他,你真不认识吗?你报警的时候,他的尸体就在你的旁边。”
  “他……”看到相片,秦锦终于明白了,“是他啊。”
  “你认识他?”
  “不,不认识。那天是第一次见。”
  “秦先生,你曾经告诉我们的同事,你是被他绑走的,送到那个废弃的工场。”
  “嗯,对啊。”秦锦使劲的点头。
  “那么,叶荣添呢?他也是被绑走吗?”
  “对。”
  “你儿子张自力呢?他在不在现场?”徐飞冷冷的声音令秦锦有些胆战。
  “不!他不在!”这回,秦锦又拼命的摇着头。
  “可是,我们确定是张自力开枪打死的许大豪!因为枪上有他的指纹!……这点,你怎么解释?”
  “自力,他……他是自卫!他为了保护我,为了我,才开枪的!”秦锦一听到徐飞问到了自力,着急的解释道。
  “秦先生,”一直没有开口的江子山发了声,“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整件事情的经过,我们想要了解真相……”他顿了一顿,然后略带严肃地接下去,“秦先生,你也不想你儿子无辜被告‘谋杀’吧?”
  “‘谋杀’?”秦锦一听,睁大了眼睛,“不是,自力没有谋杀!”
  “那,就请你和我们警方合作。”徐飞依旧是冷冷的语气。
  深深看了一眼徐飞,秦锦点了点头。
  “那天,你被许大豪绑走,送到了案发地。……”
  “嗯。”
  “那,叶荣添呢?他是被谁抓去的?许大豪?还是你儿子张自力?”
  “不是自力,不是我儿子!”秦锦摇头。
  “那,也是许大豪了?”
  “嗯。”
  “张自力,他是什么时候到案发地的?”
  “是,……是我们到了后,大概半个多小时。”
  半个多小时?可能是许大豪抓了人后通知他。徐飞想到了这一层,对着江子山望去,后者也正好望过来,两人心照不宣。
  “那么,张自力来了后,和许大豪说了什么?”徐飞有些紧张,因为这正是案子的关键,张自力和许大豪争执的内容,很可能就决定了谁是罪魁祸首。
  “自力,自力没说什么啊,”秦锦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由得有些紧张。
  “没说什么?”对于秦锦的回答,徐飞显然有些不相信。
  “是,是啊。”秦锦添了舔嘴唇。
  “那么,许大豪呢?他对张自力说了什么?”江子山续道。
  “他……他……”秦锦不敢再看两个人,“他好像是说那个叶荣添阻碍了他发财……对,他是这么说的。”
  “之后……”
  “之后,他就和自力吵了起来,他大声骂自力,还想开枪打我!”
  “所以,张自力和他动起手!抢过了枪,反而打死了他?”
  “自力……他,他是为了我,为了我才开枪的!他是自卫啊,阿sir!你相信他,他是自卫的!”秦锦脑海中浮现出了当时张自力痛苦的神情,举枪时的犹豫,还有最终的选择——保护他这个一无是处的老爸,不禁一阵老泪纵横。
  “秦先生,”江子山见到眼前这位为了儿子心神俱伤的父亲,不禁有些动容,“秦先生,请冷静一下。”
  “那么,为什么张自力要带着叶荣添离开呢?为什么他不报警?”徐飞继续扮演着黑脸。
  “他……他是害怕,或者,一时冲动……他对叶荣添没有恶意的。”秦锦回答道。
  对于这个回答,徐飞觉得差强人意,但是,看看涕泪纵横的秦锦,徐飞相信也不可能再问出些什么了。无论如何,今天的收获还算不小了。
  和江子山对望了一眼,两人决定结束这次询问。
  “秦先生,谢谢你的合作!”江子山礼貌的微笑。“如果我们再遇到什么问题,介不介意我们再次麻烦你?”
  “啊,不,不介意。”秦锦抹了抹眼睛,摇摇头。
  “那,耽误你了!我们送你出去。”江子山站起了身,徐飞也跟着站了起来。
  走出门口,目送着秦锦离去,徐飞翻开了刚才的笔录,正想开口,却听见了隔壁的开门声。原来,国仁和之蓝也已经做完了询问,正送马志强出来。
  回过头去,国仁和之蓝拿着文件夹,徐飞还没有什么反应,却一瞥眼留意到了国仁身后那个男人呆愣的表情……
  “不会又把我当作……”徐飞皱起了眉。
  这一念还没有转完,却已听到那个男人用一种近乎呆滞却又充满敌意的语气喊出了一个名字,“张自力!”
  看到眼前的这个人,马志强是彻底惊呆了。他实在是没有料到,昨天还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张自力,今天居然好端端的站在了警局里,而且,那么的精神奕奕。天啊,这个世界怎么会如此厚待恶人?
  “他姓徐,徐飞沙展。”江子山第二次介绍徐飞的名字和身份。
  “什么?”马志强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明明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张自力!
  不想多做解释,徐飞别过了身子,径自向二楼走去。
  “张……”马志强还在一厢情愿。
  “马先生,我们已经做完笔录了,谢谢你的合作,请。”一边的韩国仁似乎对马志强没什么好感,作势请他离开。
  “可,可是……”马志强又望向了江子山,“江……江sir。”他终于没有再喊“文彪”。
  听到这次没再被叫成“文彪”,江子山微微一笑。“他是我们这里的警员,徐飞。”
  “是啊,”韩国仁又插了上来,“你说的张自力,还躺在医院里!”
  说完,他便不由马志强再搅和,轻轻拖着他,往警局外走。“来,这边走!”一边拖,一边嘴里还“客气”着。
  看到韩国仁这付不耐其烦的模样,江子山无奈的笑了。
  推开会议室的门,徐飞一个人正在白板上涂划着。江子山走近一看,原来是这件案子的人物关系。
  听到了脚步声,徐飞微微顿了一下,“江sir,你来了。”徐飞回了回头,又继续往下写。
  “怎么,有什么意见么?”江子山照例询问这个得力助手。
  徐飞放下笔,看着江子山,后者挑了挑眉,一付温和的笑容。徐飞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地坐到了位子上。
  这种不置可否的表情,令江子山微有诧异,虽然徐飞并不多话,但对于案子,他从来都很有主见,以这种沉默的方式来回答自己的询问,这还是第一次。是不是因为这次的案子牵涉的当事人张自力与他有某些莫名的相似,以致他在分析案情时出了些偏差?江子山试图寻找出一些理由,以解释徐飞不同以往的反应。但还没来得及得出答案,“嘭”的一声开门响,打断了他的思路。
  “山哥/头儿!”韩国仁和之蓝走了进来。
  “嗯,坐吧。”江子山点了点头,“你们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有!”韩国仁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却遭到了之蓝的白眼。
  “怎么样?”看到之蓝的表情,江子山转而向她。
  “那个马志强,好像对张自力很有敌意!”之蓝想了想,说。
  “什么‘敌意’?”韩国仁夸张的反驳道,“简直就当他仇人嘛!你们没看见他那个样子,好像跟那个张自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听到韩国仁的描述,江子山和徐飞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马志强?徐飞忽然想到了档案里的一条:张自力在“力天世纪”辞职,就是因为和这个叫马志强的股东有摩擦。
  “那个马志强说,张自力一直都和叶荣添对着干,他进‘力天世纪’也是为了搞垮公司,后来去了‘良大’,就更是不遗余力要击垮‘力天’,总之,他就是想叶荣添一无所有。”之蓝翻着手里的文件,叙述着询问的结果。
  “张自力是个‘神经病’!”韩国仁爆了一句,但一眼看到徐飞正冷冷得瞪着自己,立刻缩缩脖子,“是那个马志强说的!”
  “我觉得……”徐飞终于开了口,“那个马志强的话未必完全可信。”
  “怎么说?”江子山很乐意看到徐飞不再沉默。
  “因为我看到张自力的档案,他辞职‘力天世纪’,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得罪了那个马志强。”
  “你是说,可能马志强和张自力有一些私人的恩怨。”
  “我们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对啊!那个马志强啊!好像他才恨不得张自力早点死呢!”韩国仁在一边直点头。
  “我想去‘力天世纪’一趟,了解一下情况。”徐飞望向江子山。
  “嗯……国仁,还是你去吧。”江子山沉吟了一下,把任务交给了韩国仁。
  徐飞撇了撇嘴,他明白,江子山这样安排是为了避免他去“力天”可能带来的“混乱”。
  “那,就暂时到这里。”江子山合上了文件。
  吱呀——门轻轻的打开了。
  趴在床边的秦淑芬听到声响,坐直了身子,向外望去,
  “马……马先生?”一看到推门进来的居然是马志强,秦淑芬有些意外。
  “秦,秦小姐,我……我是来……”马志强一边走近来,一边琢磨着说词。
  “来看力哥吗?”虽觉不太可能,但秦淑芬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
  “是……是啊。”马志强点了点头,定定地瞪着床上的人。
  这个人?是张自力啊!马志强皱着眉,暗思。可是,刚才在警局里看到的那个人,也的的确确是这张面孔!……难道,真的是个巧合?可是,那个人的眼神也很冷。马志强有些迷糊了。
  “张……张自力,他没有离开过医院吗?”马志强决定问一声确定。
  “啊?”秦淑芬瞪大了眼睛,显然,她是没有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问题。张自力从手术室回来,就一直昏迷未醒,怎么可能离开医院呢?他几乎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啊。
  “没,没什么!”马志强看着眼前躺着的人,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的荒谬了。“呃,没事了,我走了。”他定睛再次确定了躺着的那个的确是张自力后,慌忙的离开了。
  望着马志强匆匆而去的身影,秦淑芬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看向床上的人,
  “力哥,什么时候,你才能离开这里呢?”她轻轻的问。
  “荣添,你知道今天我在警局,看到谁了?——张自力啊!”叶荣添的床边,马志强一个人喃喃自语。“真的,我当时吓了一跳。不明白老天怎么会那么优待一个混蛋,让他那么快就醒了过来。……可是,后来‘文彪’……不是,是江sir,他告诉我那个人不是张自力,是叫……叫……徐飞!也是个警察。……哦,刚才我去了隔壁,那个张自力还躺着那里,看来,的确是……徐飞了。……我真的很奇怪,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人长得那么像呢?像江sir,就和文彪一模一样,真的!现在,又多了个徐飞,那么像张自力!……荣添,你快点醒过来吧,亲眼去看看江sir和徐sir。……哎,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的……荣添,你要加油啊!不要输给那个张自力!”
  “山哥!”韩国仁冲进了江子山的办公室,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
  “有收获了?”一见到韩国仁这付兴奋的样子,江子山就明白这次去‘力天世纪’,他一定是查到了些什么。
  “张自力和马志强?”这时,徐飞也走了进来,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是啊,”韩国仁用力地点了点头,“那个马志强啊,果然和张自力有过节!”他打开了文件夹,“你们看!”他指了指夹在第一页上的相片,“这个女人,叫田宁……”
  “她……”江子山看到相片,觉得有些眼熟。
  “她不是张自力的太太吗?”徐飞想起了曾经在之蓝带来的八卦杂志里看到过这个女人——富豪张自力的太太,又好像说她投海自尽,还是失踪了什么的。应该就是前一阵子的事。
  “啊……是啊。”经徐飞这么一提醒,江子山也想了起来。
  “跟‘情’有关?”徐飞习惯地挑了挑眉。
  “对了!”韩国仁得意地点了点头,“这个田宁啊,本来呢,是张自力的女朋友。但是,后来遇到了车祸,撞坏了脑袋,就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包括张自力?”徐飞问了一句。
  “对啊,失忆嘛!”韩国仁对于徐飞提出的这个问题,觉得有些可笑。“如果记得,怎么叫作‘失忆’呢?”
  对于这次韩国仁的‘顶撞’,徐飞并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想着些什么。
  “怎么了?”江子山见徐飞这次的反应有些异常,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徐飞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那个张自力……唔……”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转向了韩国仁,“之后呢?”
  “噢,后来啊……田宁失忆了以后,就像个新人一样,什么都重新来过。后来,她居然和那个马志强开始拍拖……”
  “那时,张自力在‘力天世纪’吗?”徐飞又问道。
  “在,田宁和马志强在一起的期间里,张自力一直都在‘力天’。”
  “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在一起了,有什么反应?”这回轮到江子山问了。
  “他啊,公司的人说张自力一直很有风度,他知道田宁选了马志强,也没有怨言,反而还祝福他们两个。”
  “那他对田宁……”
  “同事说,他对田宁一直都很好,很尊重她的决定。倒是那个马志强……”
  “怎么?马志强不是追到了田宁吗?”
  “哎,田宁失忆嘛!就在注册当天,田宁又恢复了记忆……”
  那么及时?徐飞和江子山心里同时感叹。
  “田宁恢复了记忆,就开始犹豫到底要哪一个了。”说到这里,韩国仁神情忽然一变,“你们不知道,那个马志强啊,公司里的人都说其实他人还是不错的,平时也很热心,好说话。但就是对张自力……”说到这里,韩国仁撇了撇嘴,“尤其是田宁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以前和张自力的关系,那个马志强就变得敏感的不得了。”
  人之常情嘛!江子山和徐飞对望了一眼。
  “为了得到田宁,他啊,还耍了很多手段。”
  一听这话,徐飞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们公司的人都不肯说!我啊,问了一个清洁工,才告诉我的!”韩国仁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打探来的消息,不禁一阵自得,“那个马志强,为了争到田宁,曾经雇了一个‘公关’演场戏,诬陷张自力偷腥,还有,就是说张自力是内奸,想搞垮‘力天’……”
  “那……事实上……”
  “事实上,当然马志强被揭穿了。那个‘公关’事件,田宁还亲手打了他一巴掌,把他送的什么结婚戒指啊,家里的钥匙啊,全还给他了。”说到这里,韩国人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反正,两个人是吹了。”
  “张自力,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辞职的?”徐飞想到了看过的档案,追问了一句。
  “对,这件事‘力天’全公司都知道,大家都觉得那个张自力挺冤枉的。好象叶荣添曾经劝过张自力,但他去意已决。”
  “在那样的情况下,是很难留下去。”江子山点点头。
  “田宁后来还是嫁给了张自力,结了婚,就辞了‘力天’的工作,专心在家里做少奶奶。不过,我去了一下张自力家,他们门口的警卫说,马志强曾经几次去找过田宁,好像还弄得张自力夫妇很不开心。”
  “那,会不会和田宁后来的失踪有关系呢?”江子山问道。
  “可能吧。听张自力家那里的警卫还有清洁工人说,张自力对太太很细心的,田宁身体不太好,他还特地请了个私人看护,随时照顾太太。至于他太太失踪后,张自力更是像疯了一样,动用一切力量找人。不过,那个马志强,好像又去张自力家闹了一次。”
  “那看来,马志强与张自力的摩擦的确不小。”江子山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下了个结论。
  “嗯,他对张自力的评价,应该有些问题。”徐飞点了点头,听韩国仁这样的一番描述,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太欣赏马志强这个人。
  “更本就是很有问题嘛!”韩国仁一向对马志强没什么好感。
  “那么,我们对于马志强的口供,就要有所保留了。”
  “那么关于叶荣添和张自力的问题,其实大部分也是马志强提供的,我们需要重新评估。”
  “国仁,”江子山问,“你去‘力天世纪’有没有查过张自力的工作表现?”
  “啊,有啊!”韩国仁抽出了一份业绩表,“这是‘力天世纪’的业绩报告。张自力在‘力天’的那段时间,帮公司处理了许多项目,没有一项是赔的,而且,在金融风暴的时候,他和叶荣添一起在股市里为‘力天’赚了几十个亿。”也许是想到“几十个亿”的概念,韩国仁吐了吐舌头。
  “可是,‘力天’旗下的‘韦达’,亏了几千万啊。”徐飞发现了问题。
  “噢,那个‘韦达’,是叶荣添的弟弟叶荣泽负责的。他这个弟弟,利用公司的钱炒股,结果输光了,喏,现在还在服刑呢。哦,对了,他曾经向高利贷借钱,结果被债主追上门,居然也是张自力帮他摆平的!”
  “这个张自力!”听到他的那么多“事迹”,江子山和徐飞都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一句“的确不简单”。
  “好了,国仁,你这次做得很好。”江子山赞许的笑了笑,拍了拍韩国仁的臂膀。
  “谢谢!山哥!”韩国仁爽快地答了下来,“那,没事了,我出去了。”他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张自力似乎不太可能是主犯。”
  “嗯,因为他和叶荣添之间似乎没有像马志强所说的那样的‘深仇大恨’。况且,如果他要‘寻仇’,应该找马志强,而不是叶荣添。”
  “商业上的竞争,应该没有到要人性命的地步。再说,‘启德机场’土地权的问题,也不只是‘力天世纪’和‘良大’两大集团竞标,张自力没有理由偏要叶荣添死。”
  “那,是不是说,这件案子调查到这里,就可以盖棺定论了?”江子山微笑着问徐飞。
  “如果,叶荣添……”
  “如果两个当事人醒过来,事实会更明了。……可是……”
  “我明白!”徐飞无奈的笑了,轻轻合上了资料。
  “哥……,我好累……”
  “我知道,自力,我知道。我不应该选这条路让你走……”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是我自己要走下去的。”
  “可是,这条路……”
  “哥……,我想我不能回头了。”
  “自力,你是不是想放弃?”
  “我想跟你走,哥!”
  “我知道你很累,很辛苦……可是,……”
  “力哥,你已经躺了两个多星期了。”小芬一边绞着毛巾,一边对躺在床上的张自力说,“老爸和老妈都很着急,他们都担心你会醒不过来。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们的。”小芬轻轻掀开被子,为张自力抹起背来。“以前,家里有你,有宁姐,每天一起吃饭,好热闹。但是现在,只有我和老爸老妈……力哥,我们都想你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小芬回转身,取来了剃须刀。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我也知道,你很累。……可是力哥,你不要不理我们。老爸会伤心,老妈会伤心,我也会伤心的。你不能那么不负责任,你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啊!……力哥,你答答我,你答答我,好吗?”小芬抚摸着张自力的脸颊,怔怔地落下泪来。
  这时,“嘀——”的一声,一旁的仪器跳动了一下。小芬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屏幕上显现出了一阵波动,
  “力哥?!”小芬抓住了张自力的手,很清楚的,她感觉到了那只手轻轻颤动了一下。
  “力哥——”小芬一激动,眼泪又掉了下来。
  站起身,连忙按动床头的呼叫铃。
  “力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小芬,小芬啊!”小芬紧紧抓着张自力的手,呼唤着。
  但是,张自力一动不动,似乎丝毫没有接收到外界的讯息。
  “怎么了?病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赶了进来。
  “大,大夫,力哥他,他刚才有反应,他动过啊。”小芬着急的解释,“真的,刚才仪器有显示,还有他的手,也动过一下。”
  “你别急,让我检查一下。”医生安慰着小芬。
  “怎么样,医生,力哥怎么样?”看到医生和护士忙忙碌碌地给张自力进行这样那样的测试,小芬实在很心焦。
  “秦小姐,”看到小芬一脸的期盼,医生和护士都有些心酸,“对不起,张先生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什么?不可能的!”小芬盯着医生,拼命的摇头,“怎么会呢?力哥他刚才明明有反应的,他真的动过啊!大夫,你再仔细看看,好不好?”
  “秦小姐,”看到小芬那么激动的神态,医生也有些难过,“其实,偶尔有脑电波,或者一些神经性的活动,都是昏迷病人的正常反应。”
  “我,我不明白!”小芬摇了摇头,神色间带着明显的失望。
  “病人有一些生理性的反应,并不代表会马上醒来。……不过,有这些反应,至少证明他有醒过来的希望。”
  “真的?”医生的话令小芬又看到了曙光,“力哥他会醒?”
  “这要看他自身的意志了,当然,家人的帮助也会有很大作用。”
  “我们?我们到底可以做什么,才能帮到力哥?”小芬有些急切。
  “其实,只要陪他多说说话。……多讲讲他以前的事,他碰到的人,尤其是那些对他很有影响的事或是人,……这样可以刺激病人的情绪,促使他产生反应。”
  “嗯,我明白,我明白。”小芬努力的点头。
  “那,秦小姐,你留在这里,有什么事,再叫我们。”医生笑了一下,走出了病房。
  “力哥,”小芬重新坐了下来,“我知道,你会醒的,一定会醒的……我啊,老爸啊,老妈啊,我们都会帮你的……”看着张自力静寂的面容,小芬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怎么了?荣添有事吗?”高美娜一走出电梯,就看见医生和一群护士从叶荣添病房那边走过来。一阵心急,她上前拉住了医生。“大夫,病人发生了什么事?他有危险吗?”
  “噢,没什么,只是病人刚才有一些脑部活动和神经性的反应,所以去看看。”
  “那,那代表什么?他会醒?”高美娜听到医生的话,忽然心慌起来。
  “不完全,一些神经性的反应不能代表什么,我们只能说他有醒过来的可能。”
  “……哦……”高美娜点了点头,“谢谢,谢谢你,大夫。”
  轻轻的,高美娜推开了513号病房门。
  “荣添可能会醒!”大夫的话令她觉得心里有丝喜悦,虽然,她始终觉得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父亲的死与病房里躺着的那个男人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
  “荣,荣添!”高美娜轻轻唤了一声,但应答的却是个略带嘶哑的声音。
  “美娜?你来了,你来看荣添了?”马志强见到来人,欣喜地站了起来。
  一见马志强,高美娜显得有些窘迫,她没有想到马志强会一直呆在病房。条件性的,她转身往外走。
  “美娜!”马志强见到高美娜的去意,立刻追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
  “美娜,荣添很需要你!他希望你陪在他身边的。”
  “你放手,让我走!”
  “美娜!你不希望荣添他醒过来吗?”
  “醒过来?”马志强的话,令高美娜想起了刚才走廊里医生的话,“他是不是有反应,他是不是有反应?”高美娜转过了身,反而抓住了马志强。
  “反应?什么反应?”马志强有些摸不着头脑,“荣添一直躺在那里,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可是,刚刚医生……刚刚……”
  “医生?什么医生?”马志强睁大了眼睛,“医生说什么?他怎么不跟我说?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刚刚……”看到马志强一脸的迷惑,高美娜明白自己一定是搞错了,一霎时,心中那一股希望“砰”的碎了,“没,没什么。”她摇了摇头。
  “美娜!你留在这里,帮帮荣添,好吗?”马志强恳求着。
  “帮他?”高美娜看了看床上的人,“不,不!他是杀人凶手,他是罪有应得。我不会留在这里,我不会帮我的杀父仇人。我不会……”
  “美娜,你知道的,荣添他没有杀你爸爸,他没有杀你爸爸!你知道的!……你来这里,都说明你还是关心他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高美娜拼命的摇着头,“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啊!我只知道,叶荣添他醒不过来,是他的报应,是报应!我不会留下来的,我不会留下来的!”
  说完这些话,高美娜狠狠的甩脱了马志强,逃也似地飞奔出去。
  中区警署。
  “徐飞!你进来一下。”
  “什么事?江sir?”走进江子山的办公室,徐飞照例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刚才,我去了邱sir那里,上头已经研究过了半山的案子……”
  “怎么样?”徐飞一听,坐直了身子。
  “这个案子,牵涉了几个集团、富豪,上头很重视。他们对于我们送上去的报告,专门作了研究和讨论,也安排人手作过全面的取证……”
  “如何?”徐飞挑眉。
  “上头研究下来,觉得我们的推论很合理,况且多方取证,也证明了我们的报告有很强的说服力……所以,基本上可以结案了。”
  “嗯!”徐飞噘了噘嘴,点点头。
  “拖了一个多月,辛苦了!”江子山笑着拍了拍徐飞的肩。
  “嗬,我的工作嘛。”徐飞不以为然地笑了。“只是,我还是想看看那个叶荣添和张自力。”
  “你以前没那么‘八卦’的!”
  “嘁——”徐飞甩了甩手,起身离开。
  “荣添,你已经睡了很久了。荣添,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马志强对着病床,唔唔地说着。“你知不知道,案子已经结了。那个张自力,他没事啊!”马志强的声音有些忿忿的,“我真是不明白,那么明显的事,警察为什么查不出来呢?明明是张自力搞的事情,到头来他却反而没事?这个世界,没有天理,真的没有天理!荣添,你快醒过来啊,你醒过来就可以说出真相,就可以指正张自力,可以让他得到报应了!”
  “荣添,你回答我好不好?我们真的不能缺少你。孝叔、碧姐没了雅汶,荣泽又不在身边,他们不能连你也失去了。我也是,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好兄弟,没了你,我什么都做不了。‘力天’的计划也都停了,我是真的不行,我做不来,我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怎么去处理。荣添,你快回来好不好,你再睡下去,我们就全完了!”
  说着,马志强把头埋进了双手中。
  与此同时,515号病房。
  “自力啊,你没事了!”秦锦欣喜地说,眉宇间掩不住的笑意,“事情已经结束了,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我知道,力哥他不会有事的。”小芬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是啊,自力是好人,他是我的好儿子,他不会有事的。”秦锦连连点头。
  “老爸,你放心吧。既然案子已经结了,力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他,他会醒过来的,他听到我们的话,会醒过来的。”
  “嗯,是啊!”小芬的话令秦锦无比的兴奋,“自力会醒过来的!他一定会的。”
  “老爸……”小芬搂住了秦锦的双肩。
  于是,整间病房里,弥漫起一股温馨的暖意。
  小芬微笑着,回眼望向张自力,后者静静地,躺在那里,一脸平和的神情。
  机场。
  “哎,姐怎么还没到?”武杰一边挑眼张望着入关处,一边抱怨着。
  “耐心点嘛!一会儿都等不及!”张素玉拍了拍武杰的臂膀。“班机都到了,还怕等不到吗?”
  “哎,知道了!”武杰对于女朋友,总是分外的听话。
  “哎,你看,那不是俏君姐吗?”张素玉眼尖,瞥到了一个身影,兴奋的喊了起来。
  “是啊是啊!”顺着素玉的手指,武杰也见到了人,“姐——,姐——”他喊得更大声,“这里啊,这里!”他挥舞起双手来。
  “嘿!阿杰,素玉!”武俏君一出闸,便见到了手舞足蹈的两个人,微笑着走过来。“那么好,来接我?”
  “当然啦,我是你弟弟嘛!”武杰得意地笑了。
  “俏君姐,你漂亮了很多啊!”素玉看到武俏君一脸的春风,由衷地赞了一句。
  “当然啦!”武俏君如武杰般,笑了开来,“那边的水养人啊!不漂亮都不行哦!”
  “好了,我们先回家吧,老爸和香姨都在等我们呢!”武杰终于想起了家里还有人正伸着脖子在等。
  “哦,是啊!快回家吧。”
  “来,姐,我帮你提行李。”
  “Thank you。”
  “老爸,香姨,快看谁回来了?”一出电梯,武杰就哇啦哇啦的喊起来。
  “啊,是俏君吧!”楼莲香的声音从门那边传来,“俏君啊!”
  门“哗”地打开,楼莲香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笑意盈盈地站在玄关。
  “香姨!”武俏君偎了上去,“我好想你啊!”
  “当然啦,我们也好想你啊!”楼莲香腾出了一只手,拥住俏君。
  “还有我啊!”这时,武元强从里面走了出来,“你这个女儿怎么把老爸给忘了?”
  “哪有啊?”武俏君噘了噘嘴,走过去,给了一个拥抱,“老爸怎么会忘呢?我每天都有想你,还有香姨,阿杰,素玉和……是你们没记得想我吧?”
  “我们?我们才不要你跑那么远呢!法国有什么好?当然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才好嘛!”
  “是了是了,”楼莲香瞪了武元强一眼,“女儿一回来,就唠唠叨叨个没完。来,俏君,别理你老爸!回房去吧,换件衣服,等着吃饭。我啊,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了!”
  “谢谢香姨!”武俏君抱着楼莲香亲了一下,一溜回房。
  “俏君没什么事,她看上去很好啊。”看见武俏君进了房,武元强放低了声音,对楼莲香说。
  “表面上嘛,俏君一向是这样的。”楼莲香又白了一眼,“就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哎,这个孩子……”
  “都那么多时间了……”武元强叹了口气。
  “希望俏君真的没事,就行了。”
  “咦?什么味儿?”忽然,武元强抽抽鼻子,使劲地闻着。
  “啊,我的菜!”猛然想起了厨房里的灶头,楼莲香飞奔进去。
  “哎……”武元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嗨,早啊!Miss武!”韩国仁看到武俏君从车里走出来,惊喜的打招呼。
  “早!怎么样?最近好吗?”武俏君微笑着。
  “好,都很好!”韩国仁点着头。
  “啊,Miss武?”之蓝的声音从二楼走道传来,“你怎么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飞奔下楼,如一阵风般的冲了过来。
  “小心啊!”韩国仁叮了一句。
  “哼!”之蓝对他坐了个鬼脸,立马转向武俏君,“Miss武,告诉我,法国好不好玩?那里是不是很多衣服啊,首饰啊,花啊,草啊,还有,还有帅哥!”之蓝一脸的兴奋。
  “哇!我这么帅,你还想别人!”韩国仁一脸的不可思议。
  看到这对小情侣的打情骂俏,武俏君微微笑着。
  “Miss武,你告诉我啊!”之蓝晃起武俏君的手。
  “是啊,那里有很多衣服啊,首饰啊,花草啊,还有帅哥!不过呢,我没有钱,所以,不能全帮你带回来……但是,放心吧,我有礼物的,一人一份!”
  一听有礼物,之蓝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啊?不会是个法国帅哥吧?”韩国仁夸张着喊。
  “去你的!”之蓝狠狠踩了他一脚。
  “哎哟——”韩国仁扭着脸,倒下。
  上楼,走过大房,武俏君不由自主地向里望了一眼——徐飞并不在位子上。
  一丝失望掠过心头,武俏君继续向前走。
  “嗨!”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期盼已久的声音。
  “呃?”抬起头,武俏君看到那个人定定地站在面前,“嗨!好久不见。”她随即露出了笑脸。
  “去法国那么久,以为你把我们都忘了呢!”徐飞也笑了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想在那里找个比你更出色的嘛!”武俏君开玩笑道。
  “那,如何呢?”徐飞又是那习惯的挑眉。
  “当然是没成了!”武俏君撇撇嘴,“要不然,我也不会回来嘛!”
  “那,这次回来,呆多久?”
  “不知道!”武俏君耸了耸肩。“看有没有人要我喽!找到工作,就留下来。”
  “那,你今天来……”
  “噢,我来办离职的事,拖了那么久,早该办的。”
  “为什么不继续在这里做?”徐飞冲口而出。这样,我们可以常见面啊,他心里想。
  “呵,想换个环境嘛!”武俏君似乎没有留意到徐飞的眼神,轻描淡写的解释。“怎么,你的心理评估还不行吗?”
  “啊?”徐飞闻言一愣,但看到武俏君一脸的揶揄,便又笑了。
  “放心吧,如果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来找我。……不过,我照常规收费的!”
  “飞哥——”韩国仁的嗓门,“邱sir找你!”
  “啊,你有事,去忙吧。我也要去刘sir那里。”
  “那,好啊。”徐飞点了点头,“嗯,约个时间吃饭,好吗?”
  “可以啊!”武俏君点点头,“记得把芊芊也叫来,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嗯。”
  “那,拜拜。”武俏君又给了个微笑,转身离去。
  望着缓缓而去的身影,徐飞噙着笑,但心里却真切地泛起一丝失落。
  “飞哥……”韩国仁又喊了起来。
  “啊,来了”徐飞回过神,向办公室走去。
  “怎么样?这里可什么都没动过哦!”曾立华指着房里的桌椅,摆设,很得意地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所以,就一直留着这个office,如何?我对学妹你的心理很了解吧?”
  “是啊!”武俏君笑了,“可是……这里有灰尘呢!”她摸了摸窗台,“还有,我的盆栽也换过了!”她又指向身边那盆小小的植物。
  “哦?”曾立华愣了一下,随即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说,“这可不是我的错啊。清洁工见这里没人用,当然马虎一点了。至于你的‘盆栽’,我们可都不懂打理……包涵一下啦!”
  “哪里?”见到曾立华那付歉然的表情,武俏君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怪你,学长!我是应该好好谢谢你的,让我一回到香港就有饭吃!”
  “呵!什么话啊!放着警署的优差不做,到我这里来屈就!”稍稍顿了顿,曾立华注意到了武俏君一闪而逝的尴尬,“俏君啊,我是有些不明白,上次你来,告诉我你是有些个人的问题解决不了,来这里作暂时的过渡,可这次……你不知道,你打电话告诉我你要长期留在这里做时,我真是愣住了。以前我想叫你来做,你告诉我你喜欢警队的那种活力和刺激,不愿意留在诊所这么平淡的地方,可是现在……”
  “人是会变的嘛!”武俏君抚摸着那小小的盆栽,“经历过风浪,就会喜欢平淡的。我觉得这里也很好啊,以前做过几个月,没什么不习惯的。怎么,难道学长不满意我的工作表现,还是生怕我不够专业?”带着些玩笑,武俏君挑起了眉。
  “说到哪儿去了!”曾立华摆摆手,“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的水平?只是,……我怕‘能医难自医’啊……有些问题,即使自己是专业人士,也未必能妥善解决的。”说完一直想说的话,曾立华满含深意地望着武俏君的眼睛,他的确很想知道,这个学妹是否真的已从那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上解脱了出来。
  “我明白,心理医生也是人嘛!”武俏君仍是一付平和的笑容,“如果我需要‘专家’的意见,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学长!”
  看不出一丝的做作,对着这个十分“专业”的学妹,曾立华只得作罢,“好好!我知道你很出色!那,我就出去了,你今天先熟悉熟悉环境,跟护士、助手沟通沟通,明天正式上班。”
  “知道啦!”武俏君点了点头,“学长,你越来越罗嗦了!”
  送走了曾立华,武俏君轻轻阂上了门。
  唉,这个有好多回忆的地方!书桌、椅子、书架、窗帘,还有那张很多人都躺过,也包括了他的软椅……武俏君细细打量着房里的一切,觉得所有似乎都只在昨天,一切,都离得那么近。
  “怎么了?你又在缅怀过去了吗,又在想一些已经成为定局的事了吗?”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武俏君,别那么没有出息好吗?你不是说一切都重新开始吗?怎么,一回到香港,就六神无主了?别忘了,你自己说的,没有他,你不会活不下去的!”
  “是啊,没有他,我不会活不下去的!”武俏君轻轻重复了一句。
  那么,就重新开始吧!甩了甩头,武俏君决定不再回头了。人嘛,当然应该往前看,过去的既然已经成为了历史,就不该再搬出来无谓困扰自己了,也许明天、未来,才是更值得期盼的!
  想通了这点,武俏君攸然地笑了。
  拉开窗帘,外面是晴朗的阳光无限。
  Pub里,喧闹的乐声震耳欲聋。
  江子山、徐飞、韩国仁一组人围坐着一堆酒水,聊天。
  “哇!你们看啊!Miss武给我的礼物是香水哎!”之蓝一脸红光,手里拿捏着个小小的玻璃瓶,左看右看。
  “有什么?我的也不赖啊!”韩国仁不服气得从口袋里掏出差不多的一个小瓶瓶,“嘿嘿,男用古龙水”拿着瓶子,在徐飞的面前特意地晃了晃,韩国仁呱呱地喊,“本来呢,我还以为Miss武给错人了呢!不过……”他又回转头看向之蓝,一脸的讨好,“原来我们是一对的!啊,Miss武可真善解人意!之蓝,哦?”说着,便往之蓝的身上靠。
  “去你的!死相!”之蓝毫不客气地一把把他推开。
  “山哥,你的礼物是什么?”被之蓝的一推,韩国仁正好倒在江子山身上,坐直身子,韩国仁便问向江子山。
  “哦,一瓶红酒”江子山答道。
  “飞哥,那你呢?Miss武送你的是什么?”之蓝心急,拉住了徐飞的袖子。
  微微扯了扯嘴角,徐飞没有答话。
  “噢!我知道了!”韩国仁见状,摆出一付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凑过去对之蓝说,“他们两个人的秘密,我们还是不要问得好!”
  “国仁!”江子山见韩国仁存心糗徐飞,出言制止。
  “你啊!”之蓝见到徐飞和江子山的神色都不太讨好,立刻扯了扯韩国仁,“别乱说话嘛!”
  “啊?……哦,哦!”韩国仁转头望望身边的仁兄们,意识到气氛的确不甚和调,只能唯唯诺诺一番。
  “徐飞?”江子山见徐飞一直没有吭声,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徐飞木无表情地回答,一仰头,“咕”的一口把杯里的酒灌了下去。
  “没事才怪啊!”韩国仁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换来的是之蓝的大白眼。
  “徐飞,喝醉了你明天怎么上班?”江子山问。
  徐飞回转头,看了一眼江子山,后者带着一贯的微笑,看着自己。摇了摇头,徐飞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桌面堆着的啤酒上。
  “徐飞!”江子山又喊了一声,一面对着韩国仁和之蓝使眼色。
  “啊,头儿,我想起来了,我和国仁买了电影票了,”之蓝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拉着韩国仁,“九点半的,我们要走了。”
  “啊,是啊是啊!我们得走了。”韩国仁很配合地应声。
  “那,我们走了!头儿,飞哥,你们慢慢聊啊。”之蓝站了起来,一把“拎”起韩国仁,向外走。
  看到这对“宝贝”识相地离开,江子山才回过脸来,轻轻拍了拍徐飞的肩,“好了,他们都走了。”
  这句话起了效,徐飞放下了杯子,但是,仍旧冷冷地不发一言。
  “怎么,有事也不说?影响到工作的话,我会要你去看心理专家的!”江子山忽然正色起来。
  一听到“心理专家”几个字,徐飞一震,抬眼望向江子山。
  “果然,和Miss武有关。”江子山一语中的,“发生什么事了?你和Miss武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吗?”
  摇摇头,徐飞觉得一阵心乱,颓然的埋首于双臂中。
  “那是什么事呢?”江子山见徐飞的反应,有些奇怪,“啊!是不是和‘礼物’有关?”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江子山想到了刚才中断的话题。“Miss武究竟送了你什么?”
  回应的还是一阵沉默,徐飞一动都没动。江子山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明白他心里一定是有些结没有打开。于是,他便静静地等着,因为他知道,徐飞会说的,只是需要听众的一点时间和耐心。
  良久,徐飞还是没有动静,江子山也不心急,浅浅饮着杯中的酒。
  “嘀嘀嘀……”徐飞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啊,芊芊,……我,我和江sir有些事要谈,可能晚些回来。……你一个人先睡吧……别等我了。……好,我会尽早回来的。……记得锁门……嗯,我带着钥匙。……那,就这样,拜拜。”
  看着徐飞挂了电话,关机。江子山问道,“怎么?拿我当挡箭牌?不是想我陪你一晚上吧?”
  牵扯着嘴角,微微摇了下头,徐飞拿起了身边的一个纸袋,摸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又是一个,放在桌上。
  “Miss武给你的礼物?”看着那两个精细的包装,江子山自然而然的猜道。
  “算是吧,”徐飞撇了撇嘴,“其实也不是。”
  “啊?”徐飞的话弄得江子山有些糊涂。“什么叫算是又不是?”
  徐飞没有答话,自顾自的打开了一个盒子,取出一件物事,接着又打开另一个盒子,拿出另一件。江子山定睛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一个装满五彩星星的玻璃瓶和一本随身笔记本。还是不甚明白,他顺手拿起了那个玲珑的玻璃瓶,细细的看起来。“五十五块半?”他看到了瓶底的标价牌。
  “Miss武买给你这个?”江子山问道,“这个标价是港币吧?”
  “这是我送给她的。……我们吵架,为了哄她开心。”徐飞缓缓地说,仿佛叙述的是件离得很远的事情。事实上,的确离得很远了,他在心里说。
  “那,这本笔记……”
  “也是我送给她的。这是仅有的两件我送给她的礼物。”徐飞说着,抬起了头,“我是不是很失败?”
  “Miss武不是那种计较这些的女人。”江子山肯定地说,“她把你送她的东西都还给你了吗?”
  “嗯。”徐飞点了点头。
  “这就算礼物吗?”江子山还是不明白武俏君此举动的意义。
  “她不只是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她是把我们的‘过去’都还给了我。”徐飞抚摸着手里的笔记本,慢慢地说,“她送给我的礼物,是我和她之间的全部‘回忆’!”
  看到徐飞一脸的落寞,江子山决定不去插口。徐飞现在想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静吧。
  良久,徐飞抬起了头,望向江子山,“如果,她觉得放下过去会快乐一点,我就应该给她这个自由。……尊重她的决定,是对一个朋友最好的关心,对吗?”
  “你明白的。”看到徐飞眼里的一丝清朗,江子山笑了。
  “自力,你已经呆得很久了。”
  “哥,我好累,我想我过不了这一关了。”
  “自力,做人其实并不难……”
  “哥,我是不是让你好失望?”
  “自力,由始至终,你都是我的好弟弟。”
  “哥,你就让我再自私这一次,让我跟你走……”
  “自力,我知道你很累,很辛苦,可是……”
  “哥……”
  “我不是叫你做什么事补偿其他人,我是希望你站起来,为自己做点事。”
  “但是我怕没这个本事!”
  “你有的,在于你肯不肯去做。”
  “哥,我……”
  “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自力。还有……记不记得,还有田宁……”
  “田宁?她不在这儿,我看不到她……”
  “你是不是也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田宁?她……我想她已经不会再接受我了。”
  “那么,你更应该为她做些什么了,至少,让她知道你一直在乎她……”
  “让她知道?……我,我还可以吗?”
  “自力,回去吧!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过全新的生活……为自己做些事……”
  “对,就是这样,自力!回去吧!”
  “哥……”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看着你的!”
  “咳……咳……”
  “哎,醒了醒了!”
  “是啊是啊,老头子,她醒过来了!”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满是笑意的脸,还有,一间不算宽大的房间,“这是哪儿?……我,我怎么在这里?”田宁扶了扶头,觉得一阵晕眩。
  “哎呀,你掉在海里,是我们家的把你救上来的。”
  “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快去热点汤来吧!”
  立华心理咨询中心。
  “喂,我是武俏君……”
  “俏君……”
  “徐飞?是你啊!怎么,请我吃饭吗?”武俏君一边答着电话,一边转动着手里的笔杆。
  “是啊,我答应过你的嘛!怎么样?今天有没有空?”
  “噢,那么急啊!……嗯,我要查查我的记事本。”武俏君的话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喂!”
  “呵,别这样。今晚我有空。好了,哪里?”
  “山顶那间,你知道的。”
  “OK,没问题。我自己去还是……”]
  “呃,我也叫了芊芊,我要回去接她。”
  “噢!”武俏君点点头,“那我自己去……”
  “啊,我也约了江sir,我让他来接你,好么?”
  “嗯,也可以。就是,麻烦他了。”
  “他不会介意的。”
  “那好,就这样了,拜拜!”
  “拜拜!”
  挂上了电话,武俏君翻开了桌上的文件夹,“嗯,只有一个病人了,应该没问题!”
  “喂,武小姐,有个江先生找你。”助理小姐传话进来。
  “噢,让他进来。”
  武俏君理了理桌上摊着的文件,站起身来。
  “嗨,Miss武!好久不见了。”江子山推门而入,一脸的微笑。
  “江sir,好久不见了。真不好意思,回来第一次见面,就要你来做我的‘司机’!”武俏君提起背包,走了过去。
  “哪里,我也有份吃饭的嘛!而且,为女孩子服务,义不容辞!”
  “哇!”武俏君闻言,一付不可思议的样子,“江sir你什么时候和国仁一样,学会油嘴滑舌了?”
  “哎,你不是也一样!怎么样?可以走了吗?”
  “啊,当然可以,走吧。”武俏君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门。
  “怎么样?在法国那里住得很开心?”江子山开着车,顺口问。
  “嗯,还不错!那里环境很好,气氛不错。”武俏君歪着头,想了想说。
  “那怪不得都不舍得回来了。”
  “我现在不是坐在你的车上?”武俏君挑起了眉毛。
  “总是香港好!自己的地方。……怎么样?不走了吧?”
  “这里有爹地、香姨啊、阿杰啊,当然舍不得再走了。况且我又找到了工作,不怕饿死嘛!”武俏君噙着笑。
  “为什么不在警署做呢?警队很需要你这样的专家的。”
  “没有我,你们一样工作嘛!况且,做了那么久,我也想换个环境。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武俏君的语气很是轻松。
  “Miss武……”听到武俏君似乎双关的话语,一直专注路面的江子山转了转头,“你真的很坚强,很勇敢。”
  “啊?我以前很柔弱的吗?”武俏君睁大了眼睛,一付不是如此的表情。
  “呵,你知道我的意思。”江子山笑了笑。
  “当然了。”武俏君也笑了,“徐飞和芊芊,他们两个好吗?”
  “嗯,不错的。徐飞很照顾芊芊,每天准时回家,吃住家饭。国仁说他是‘二十四孝’男朋友!”说到这里,江子山不由自主地看了身边人一眼。
  “嗯,那很好!芊芊是需要徐飞多关心她,多照顾她,……她受了那么多苦。”武俏君很是平静,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尴尬。
  “Miss武……”江子山多看她了一眼。
  “干什么?”武俏君注意到了江子山几次回头看自己,“我的脸上有花啊?小心开车!”
  “呵。”被武俏君的一顿抢白,江子山牵了牵嘴角。
  “有话说?”看出了江子山欲言又止,武俏君大方的问道。
  “Miss武,你和徐飞……”才说了个头,江子山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我和徐飞,还是朋友嘛!分了手,不一定连面都不能见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其实,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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