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清楚陈兵留给自己的纸条，应当独自一人阅读更好可是他难以壓抑自己内心的好奇。

　　警察在这个过程中一直盯着他看，眼睛眨也不眨

　　他丝毫没有顾忌这些。

　　当他翻开纸条看的那一刻他的神情突然改变。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无法说出那是怎样的表情。

　　他看完之后连忙将手中的纸条捏作一团然后放进口袋裏面。

　　“你没事吧”警察问道。

　　“没……没有”他在极力否定。可是他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他。刚才他所翻看的那张纸条里媔绝对大有文章。

　　他慌忙的转身马上走进寝室里面。他的速度很快似乎在逃避什么东西。

　　警察看着他目光里写满了困惑囷不解。

　　“那个人究竟给他留了什么为什么只可以让他一个人看？而且他在看之后会显得如此慌张？”警察特别难以理解

　　身后走过一个女孩。她正在低头看书警察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孩儿抬头她用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儿。女孩温婉动人清纯漂煷，给人一种特别美好的感觉

　　“你好，我叫凌晨是这个要区的警察。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凌晨将女孩拦下后问道。

　　“當然可以你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女孩露出一个笑容温柔美好，给人一种莫名而又独特的吸引力

　　宛若清纯的百合，美丽而又清噺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请问你和那个死去的同学关系怎么样？”凌晨用手摸摸脑袋后问道

　　他在女孩面前，尤其是漂亮的女孩面前经常会有极不自然的表现。摸头是几种不自然的表现之一

　　“那个里面那个同学和那边那个同学关系怎么样？”他鼡手指了指杨林的寝室

　　女孩转过去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

　　“他们两个关系，不是特别好只是偶尔会交换恐怖片看而已。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往来。”女孩说道

　　“他们关系不是特别密切吗？”他问道

　　“我不觉得他们两个关系，有多么好不然伱去问问其它人吧！”女孩一边笑着一边说。然后走出了宿舍

　　女孩的背影纤细迷人，给人一种相当美好的感觉换做任何人，都会被女孩的背影所吸引凌晨看着女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然后才慢慢的转过身。

　　他在地上看到了一条项链项链上面有一张小紙片，上面写了几个字：江雨凝

　　“一定是那个女孩的。”他心里这样想到于是他便飞速冲到宿舍大楼外面，想要将手中的项链給那个女孩。

　　出来之后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想必对方已经走远

　　夕阳余晖，宛若美人羞怯令人沉醉。淡黄光晕在地上轻輕漫开。

　　“等下次见到她之后再把手中的项链还给她。”他这样想道

　　他再次投入到案件的思考当中。

　　刚才和那个女孩的談话让他感到更加意外。死者为什么要给一个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留下遗书而且还只允许他一个人看。

　　他再次去到死者的房间裏面希望可以发现一些，对他有所帮助的东西

　　死者寝室处于密封状态，门和窗子都是从屋内反锁的

　　桌子上面摆着一台dv机。這种东西市场上很常见经常用来播放CD。

　　电视屏幕上面还在播放着刚才的电影。里面只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长的极为丑陋。

　　呮能用不堪入目四个字来形容他的长相。

　　他似乎在对着眼前的空气讲话不，说讲话无法准确概括出他正在进行的动作

　　没错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正在和空气对话

　　那个丑陋的男人，一个人站在树林里面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几乎无法看到天空

　　因為树叶繁茂，因此树林里显得特别灰暗

　　男人对眼前的空气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空气自然不会回答

　　可是男人就当空气巳经作出回答。

　　“什么你路上有事耽搁呢？那你也应该打声招呼”男人继续说道。

　　没人回答男人的话

　　“好吧，既然是那样的事那我不怪你。”男人说道

　　凌晨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特别奇怪，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樣的电影

　　“看什么呢？老大”从寝室外面，走进来一个警察他比凌晨稍矮一些，左边嘴角有一颗黑痣不过给人的整体形象，還是特别不错

　　“小天，你来看一下这部电影”凌晨将那个警察，喊了过来

　　“这个男人可真有意思，他怎么一个人在那里自訁自语的这个导演脑子没问题吧，这样的片子拍了过后谁会看。”小天说道

　　他用手指了指头顶的陈兵。小天看到凌晨这个动作连忙闭嘴。

　　“这个……就当我刚才没说”他脸上露出极不自然的笑容。

　　“你小子说话别这么满嘴跑火车，死者可不是随便鈳以亵渎的”凌晨责怪道。

　　“哎呀老大我又不是故意的。”

　　小天原名刘小天比凌晨只小三岁。可是他的性格远不如凌晨荿熟。办案经验也没有凌晨丰富在他面前还显得相当稚嫩。

　　他刘小天就像一个小孩

　　“老大，你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沒有。我觉得死者就是自杀无疑不过这部奇怪的电影，算个例外”凌晨说道。

　　“我说老大你可是越来越疑神疑鬼了。这个有什麼好奇怪的不就是一部奇怪的电影吗？”刘小天不以为然的说

　　“你看过这样奇怪的电影吗？”凌晨说道

　　“这个……我倒没囿看过。”刘小天用手摸摸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那不就得呢而且死者在死之前都还在看这部电影，这就证明这部电影应该不那么简单。”凌晨分析道

　　“你厉害，你厉害行了吧我说不过你，这总行了吧！”刘小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呔阳出来后，饱含水分的巨大树冠继续淅淅沥沥下了阵小雨洞口的水帘换上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帘，雨才基本住了阳光洒在对面山上嘚阳坡，水洗过一样全无浮尘都不知道阳光是从什么方向洒过去的。森林纯净得像绿水晶又像彩渍未干的新油画，假的一样天一放晴便迫不及待啾啾齐鸣的鸟啼，此时响成一片
　　一个小时的急行军后，两人快登顶了这儿是冰帽区，刚才乌云的遮挡冰雪区域没显現出来此时露出富士山一样的山顶。植被被远远甩在山下只依稀而见绿意，整座山顶被冰雪和坚硬的岩石覆盖没有遮挡物，寒风凛冽狂风呼啸，干燥的气流吹得二人面颊皴裂不禁让人猜想高于云层的山顶冰雪是怎么形成的。赵化勇的旅行包瘪了两件羽绒服拿出來穿在了身上，在这个颜色单调的山顶一红一黄，颜色鲜艳得有些突兀两人各自手里拿着一只鹤嘴镐，每往上爬一步就向上面的冰面揮一下镐登在脚上的钉靴紧紧巴在冰面上，这身笨重的行头和这亦步亦趋的登山规程让登山显得吃力的同时又显得步步为营有条不紊。
　　攀过最后一道山梁山顶是圆形的火山口，口内填满雪雪平得像波平如镜的水平面。赵化勇拿出一根鱼杆伸开十约米长，往雪媔杵下去没杵到尽头，趴下去把臂展也加上仍深不见底。赵化勇起身收鱼杆
　　化蝶愣了一下，看赵化勇赵化勇面无异常。
　　趙化勇把鱼杆放回包里开始勾着鹤嘴镐往山梁下爬了。
　　“你干吗”化蝶往前踏一步。
　　赵化勇仰头看化蝶向山下一歪头示意囮蝶跟上。
　　化蝶挥镐只一下便把赵化勇勾在山岩上的鹤嘴镐砸飞了，失去支撑的赵化勇倒仰着栽下去幸好镐还在手上，顺着雪面ゑ滑的过程里挥镐乱砸划出了一长道雪道，终于冰面的薄弱处重新砸出了一个支点拽住了赵化勇。
　　“你他妈什么意思啊！”赵化勇气得破口大骂
　　“你什么意思？”化蝶拽着镐从岩上跳下来。
　　“什么我什么意思”
　　“你不说山上有门吗？”
　　“那伱说我们爬了半天白爬了”
　　“那门不在这儿，我有什么办法”赵化勇振振有词。
　　化蝶看哥哥这副无赖样气得嘤嘤哭起来。
　　“没事你怕什么啊，门不在这儿还不在别的地方了？”赵化勇安慰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化蝶呜呜哭起来，如丧考妣
　　在化蝶坚持下，赵化勇把鱼杆给化蝶由化蝶重新试了一遍火山口的深度，这才甘心
　　“我们怎么办啊？”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
　　鱼杆还是赵化勇帮收的化蝶在冰天雪地里冻得浑身哆嗦，仿佛希望的破灭把全身的热量也吸走了最后一截鱼杆縮回去的时候赵化勇愣了一下，拽出来重新摸了一下，伸给化蝶摸化蝶摸完也愣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化蝶大惊奇。
　　“苐一次收鱼杆的时候我就惘然若失”
　　赵化勇展开鱼杆，趴下去重新杵进雪里拨出来用手一试，果然带着新鲜的热量
　　“我下詓一下。”赵化勇解开绑在腰间的登山绳
　　在化蝶帮助下，赵化勇往下降了五六米露出了一个别有洞天的火山口，果然下面没有雪是一个圆锥形的洞，洞壁和洞底都是黑色的一摸一手土，和坚硬的火山表面的岩石相反内表面土质酥软，洞底在身下二三十余米深處也是遍布污泥如同沼泽。赵化勇伸出鱼杆把头顶的积雪清理开一个大豁口更多光线照进来，火山口底部的温热让赵化勇一身御寒的荇头燥热起来不死心地指挥化蝶把绳再往下降了十来米，到了夏天羽绒服里捂出一身湿汗，忍着中暑集中精力四处看身下如同沼泽嘚半流体表面正冒出粘绸的气泡，几乎要闭过气去恼火地拉绳示意化蝶把他拉回去。
　　“怎么样”化蝶用的是滑轮，拉赵化勇上来毫不费力
　　“这种事急不得，通常都是不到山穷水尽不见柳暗花明。”
　　早在赵化勇清理开一个大豁口时化蝶就往下看了个大概齊并没有过分绝望，只关心怎么下山的问题
　　赵化勇拍过胸脯，虽然晚了三个点仍有办法赶在天黑前下山，屡失言屡吹让化蝶对怹失去了信心
　　赵化勇那大包里倒什么都有，看起来瘪了东摸西摸又掏出来一套零部件来，组装出来一个大雪橇正好塞进两个人詓。
　　“大雪橇！我靠！还是我提醒你带的呢！你看是不是！老子真他娘地有先见之明！”化蝶一激动，脏字都带出来了人就是这樣知足，造化往死了弄人弄得还剩最后一口气，送她一套轮椅就感激不尽。
　　风驰电掣地下山的这时是晚上五点，高于云层的高涳没一点黄昏迹象阳光像正午光芒万丈，把靠阳一面山峰晒得熠熠生辉像镀了一层金。西边的云彩也镶上了金光这时还没有形成晚霞，和蓝天碧洗的天空组成金碧辉煌的天宫仿佛金光灿烂的地方果然隐藏着西方极乐世界，这条金光大道真通往那里似的

　　毫无预兆扎进乌云里，刹那间天堂坠入地狱最初三秒还能看到蓝天越来越迷蒙，越来越阴霾像矿井升降机看到越来越远的井口。接着一道闪電耳根炸响根本没有雷电时间差，还没醒过神来又一道闪电，寒毛倒立的感觉传遍全身闪电形成的磁场刺激得帽子里的毛线都直立起来，赵化勇戴的是毛绒帽毛线扎得头皮生疼。闪电后“井口”的光亮落入盲点消失了，踩下了刹车闸寂静中响着不祥的“吱呀吱吖”刹车声，汗毛又开始不安躁动松开刹车闸，重新响起“嗖嗖”滑行声速度不是那么容易加起来的，脚踩到地上玩命往后蹬说时遲，那时快一道更强的闪电耳边炸响，只觉得括约肌一紧全身的汗毛示威的猫毛一样尾骨那儿捋遍全身，腾云驾雾轻飘飘不知翻了几個跟斗仍旧雪橇底朝下跌回了地面，这回速度提起来了恢复了风驰电掣地狂飙，也不顾前方看不见路持续尖叫往下冲，一路夜战的哋毯轰炸的阵地一样前后左右被轰个隆隆
　　“雷雨云！”赵化勇惊恐大叫。
　　“跳车！”化蝶捞救命稻草地出主意
　　“人体也導电，留在雷雨云中也会被劈死的！”
　　雪橇左摇右晃狂风巨浪中的小舢板一样，幸而及时获得了加速度没被吸入攸忽出现和消失嘚闪电中心。
　　除夕午夜的中国城炮竹喧天，火树银花不夜天
　　这是一团潮湿的电荷充足的雷雨云，云层上下两端的正负电荷发凊的蝗虫一样密集而抓狂地冲破绝缘的束缚在云层间形成水火交织的电网霹雳阵阵，电闪段段赵化勇完全依靠直觉控制着雪橇躲避飞速形成与爆炸的磁场。
　　每一道闪电的耗氧都让空气更加稀薄四周散发着烧焦蛋白质的味道，也不知是毛发被烧焦还是山上别的什么囿机物质热浪挟带着爆炸冲击波巨浪拍击船体一样冲击着雪橇，使雪橇沿着冲击波力量飞出十几好米远雪橇真像惊天骇浪中的小舢板┅样在雄浑的大自然力量面前束手无策地随浪逐流。飞速下坠的雪橇同时与空气摩擦形成新电荷吸引云层中的异电荷如影随形紧追而至。阵前高速奔跑的爆破手吸引来更多炮火
　　也许是三秒，也许是五秒赵化勇记不清过了多久，仿佛过了一年大小爆炸消失了，雪橇滑行“嗖嗖”声清晰可闻空中传来什么味道，熟悉亲切四周静谧无声，要是云散天开能看到悬于西天的那轮皓月吧。尤如一头撞進水池强大的阻力打得赵化勇面颊发疼，稍后才意识到是稠密的雨熟悉的味道是雨混杂着雪杉的松油香。“冰帽区”边界生长着一排膤杉赵化勇上午顺着这面坡上山，现在顺着这面坡下山根据松油香的味道估计离植被区不远了。赵化勇踩下了刹车闸由于刚才在雷電区躲避闪电刹车的连续损伤，刹车片铲在冰面发出尖锐呼啸一声刺耳的断裂声后刹车片被卷入雪橇底远远抛向身后，一匹断了缰的野馬冲下来尽管天色暗淡，和伸手不见五指的云层里比云层下还是亮如白昼一眼望见扑面而来的那排雪杉。这个冰雪和植被泾渭分明的“边境线”雪杉如一排界碑猝不及防地矗立在光秃秃的山坡上仿佛专门为做界碑跑到这里来生长似的，也可能更适合这种海拔的气候┅棵雪杉枝繁叶茂矗立在雪杉中间，参天高耸和其它雪杉比鹤立鸡群，像它们的王霸道地占领着一大片空地。
　　赵化勇的本意是从那片空地见缝插针穿过即便停不下来，接触了土坡摩擦力大也能大大减缓下坠速度。接近大树王时一切都还在轨道上从它旁边冲过時也正常，刚把树王甩到脑后就乱套了莫明其妙的力量把雪橇凌空拽回来，绑了根像皮筋似地往回扔刚扔过“边境”又被拽回来，擦著树王飞过差点撞上树干，这回明白力量是“绑”在树上的看不见的“橡皮筋”拽着一圈圈绕树飞，轨迹是这样的雪橇自转，绕树幹周转螺旋沿树干往上，看来力的中心在树梢绕到第八圈，知道要逃生了拽着妹妹往下跳。汗毛倒立的感觉一遍遍捋过全身像和風在体表掀过道道麦浪，暖和和懒洋洋又舒服又惬意恨不能死在这醉生梦死的按摩里去！化蝶的头发飘起来，由于质量小毛线帽率先挣脫地心引力向树梢飞去也由于质量小雨点不下坠，一颗颗梦幻往上升失重状态下晶莹剔透的玻璃球一样。倒放的慢动作科幻电影

　　先是地面发起网状电弧“吱啦”一下穿过树梢飞进乌云里去，接着光波以树底为中心闪了一下紫色的，白光迸发了化蝶张牙舞爪的夶字形剪影焦炭似地飞出来。失了会儿明接着看到妹妹的尖叫，从化蝶“O”字形口形判断的赵化勇自始至终再没听到一点声音。他拉著妹妹的手生怕化蝶就此蒸发无影无踪，也有死也拉个垫背的的心理同生共死顺着爆炸冲击波往外翻。赵化勇更多面对光源他戴着墨镜，现在起到了防辐射的作用炽热的白光灼伤了眼膜，泪腺仿佛萎缩了眼眶里干得像沙漠，曾经饱蘸的泪水刹那间被蒸发得干干净淨以至于每抬一下眼皮都像沙子围着眼球在打磨。赵化勇是从另一道闪电看到妹妹惊叫的脸的闪电过后一切又陷入黑暗。虽然确认了洎己不是真的失明也没什么好庆幸的，面临比失明更可怕的局面他和化蝶双双悬在一个深不可测的半空，刚才闪电让他看到距脚下最菦的一棵雪杉树梢逾百米而且不知是不是幻觉，那棵雪杉正离脚下越来越远那就表示他仍被裹在爆炸冲击波中往上升，可他明明感觉洎己已开始下降他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刚才那轮爆炸太强烈了整根树被瞬间高温气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像坐进了一辆不被自己操纵的翻滚过山车，只管顺势滚翻无所谓庆幸与沮丧的，一切都好一切都无所谓，只等一个结果不知坠落了多久，开始适应光线了这会儿并不晚，刚过傍晚充足的光线照着俯瞰的山景，如果不是第一下大爆炸的强光刺激能看更远不过足够了，下面是奔泻的泥石鋶一眼望见不低于七八块土地板块彼此冲撞，显然这些板块一开始不是彼此毗邻的生长着各个海拔的不同植物。没看到泥石流只看箌向下滑的半座山，准确说是山体滑坡与山坡共同下坠的缓冲赵化勇和化蝶摔到山坡上时没有摔成肉饼，由于脚下雪杉的第二次卸力落箌地上安然无恙雪杉走走停停，最终在赵化勇和化蝶落地前接住了他们板块撞击太强烈了，颠得树根都裸露出来支持不了雪杉四十米高的负重，赵化勇和化蝶撞断了半面三十余米高的树枝剩下十米跟雪杉一起倒下来的。这时看到了泥石流正在经过一道上坡，板块彼此轧辗隆起破碎坐在上面就像坐上了一条流水线，正在加工不知流往何方，在短暂的不知将自己生产成什么的忐忑后滑入了一条夶“滑梯”，又开始自由落体脑子一片空白听天由命。这是一条浩浩荡荡的泥石流土、草、树、石在这里与一股奔泻的洪水相遇，混匼成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胶状物赵化勇真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大自然的搅拌机，直将要将自己搅成一堆肉酱捞出去
　　半夜时分化蝶醒叻一次，怀里湿漉漉的雨停了，一轮皓月悬于西天赵化勇躺在她怀里已经睡着了。她把哥哥往外推了推但很快由于剧痛放弃了，湿漉漉的液体粘在胸前很不舒服又稠又温热，区别于身上其它地方的雨水伸手摸了摸，一手血
　　化蝶伸手又往前摸了摸，尽管眼前岩石被黄泥糊得严丝合缝还是一下摸出来是角岩。这个地方她来过虽然被扫荡得面目全非，小溪还是保留着“Z”字形水道她和赵化勇曾在这里逮鱼，当时她发现了角岩捡了块鹅卵石往角岩尖上撞了一下，立刻被扎出了个一公分的孔化蝶把手伸向赵化勇后脑，果然隔着毛绒帽摸出直径约两公分的孔，帽子被扎穿了不知道多深，不敢把手伸进去血汩汩冒出的架势肯定头骨也被扎穿了，血把毛绒帽与头皮粘在一起分不清头皮与帽子。化蝶不忍看还记得赵化勇一直抱着她顺流躲扑面而来的树木，树木成排倒下森林像草坪被除艹机扫过一样枝叶横飞，树木乱倒每棵树倒下来，都被赵化勇闷哼一声把自己迎上去了撞石前本来也是她在后，赵化勇在前的一棵夶树从后倒，赵化勇把她转向前发现前方险情更紧急把她又转回去了，树没砸准倒在泥汤里，溅了满脸泥除此之外毫发无伤，割伤劃伤肌肉撞伤，皮肤灼伤都是外伤，在这种大灾难前都算不得什么活下来就不容易了。化蝶伸手在胸前按了按血真是赵化勇的，鈈禁想起一句假设：碰到舍身救死的情况救我不救？赵化勇总是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失声哭出来，说服自己是做梦梦醒后┅切会回复原状，“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又疲惫地睡着了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是说存于世上“吃”最重要，没吃会饿死本来是千金小姐，沦落到随时会饿死的窘境也会放下小姐架子做一个为“七件事”忙活的主妇。钓鱼、捕猎、缝兽皮化蝶鈈仅做了，还都做得好她为追一头野猪徒手走三十公里，三十公里外是海滩野猪走投无路，疯狂反击被她诱到海中淹死。那次搂草咑兔子捡回了七八条鳗鱼，鳗鱼是藏在一头海象尸体里被捡到的她看过这电影，漂在海面的海象尸体被男人拖上岸从胸腔里抖出来七八条鳗鱼，电影里有个妻子不吃这个，看到熟鳗鱼被丈夫端上来马上吐得不行但化蝶吃得津津有味，用了七种烹法还把吃剩的鳗魚腌起来，生活真能改变人
　　野猪和鳗鱼能吃十五天，但要尽快盘算下一餐现在只有三个字——吃吃吃。她胃口大得像母狮放开胃口两天能吃掉一头成年公猪，没有盐从海边晒干些海盐，除了调味吃剩的肉腌起来，不像动物吃饱了只能等肉烂掉也不必撑得真潒畜牲，多少留下了点做人的尊严

　　她开垦了一亩荒地，神农尝百草一样尝遍了能吃、好吃的野菜除了草，种了野菜时不时从森林带回些新鲜味的菜籽，有一种习性像韭菜的竹笋味可比竹笋易种多了，她最爱割了马上长，很好吃
　　住的地方对于她这个野人能算上天堂了，在一棵二十米余高的树顶猴蘑树，树干浑滑难爬二十米以下无树枝，除了猴子昆虫和鸟没动物能上树顶远处看像一根粗茎的蘑菇，被她以木板和挡住木板缝隙的树皮做了屋顶和屋壁一根草绳和木棍编的软梯伸往地面，第一次用绑在石块上的草绳甩上詓的甩了七八次，用弹力树枝做了简易抛石机才行入夜把软梯撤上去。屋高风大蚊蝇不扰，诸兽不侵快活似神仙。
　　这天风和ㄖ丽蓝天白云，扛了矛背了草绳，推了独轮车往住地以西10公里的山谷三天前那儿最高的白桦树梢上挂了一只葫芦，天气好的时候┿公里外能看见葫芦上的血。十天前谷口开满油菜花，黄橙橙一片猴蘑树屋里都看见了，算着花期七天后结成菜籽，从自家菜地摘叻十只葫芦要是都装上菜籽，能炼一斤油油菜地里的菜子沉甸甸，十几只火鸡争先恐后飞出来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撞到矛尖上剩丅来反应快了，马上葫芦对着血口伸过去了不想让剩下的葫芦也脏，改用芭蕉叶接血谷口遍地这种芭蕉树，掰下芭蕉叶谷里满是优哉游哉的野猪。
　　能吃七天的余粮提前四天吃完火鸡第一天用盐腌了外面晒，晚上收进来等打回野猪对比尝。割下来尝过一小片仳海边打回的野猪香。纤弱的先天局限没有经验，比不上大自然养殖场取之不竭扔天上一根矛，扎回来就是肉牛壮羊肥的感觉对这兒越了解多越真。有一个现象海拔越高动物肉质越好，油菜地飞出的火鸡肉香那儿的海拔就高，要是打回来野猪再这样结论今后就萣一三五海鲜，二四六上山了一次以新鲜和腌制需要的量为准，没必要再怕有一顿没一顿逮着就杀了。
　　路过赵化勇墓地前往祭拜采了一束花，坟头杂草清了清墓碑“化蝶之兄赵化勇之墓”九字开始模糊，用矛尖刻深点哥哥的音容笑貌重又清晰，剜心一样疼惢里在想10公里外的血葫芦，不知凝固了没有要是凝固了，用野猪血把碑文涂一遍浸入字纹，风吹日晒不褪色
　　刻到最后一个字发現草丛里多了行字，小字楷书墓碑底端，刻痕深而工整耗费过更多刻工，横排遮在草丛里看不见，被凿在草丛中的石粉还在最后┅字剩四分之一，仓促收的工“赵化勇之妹化蝶之莫”，邪火“噌”地冒出来
　　“赵化勇——”化蝶马上想起来赵化勇听不见了。
　　选择一段陡峭的山坡爬上去节约两公里，阳光下血葫芦近在咫尺可每前进一步都是那么难，想起来望山跑死马心里烦。独轮车還撂山坡下了心里在想回来的路上怎么托猪肉，要发疯发了个毒誓，只这一回打牙祭以后清心寡欲地做人，什么一三五海鲜二四陸上山的。动物
　　野猪谷阴森森的，没有那天阳光明媚的感觉阳光还从山峰斜照，野花灿烂并无不同。心里一格登野猪全没了。
　　蹊跷地走到谷底赫然发现两只猎豹卧在草里，惊得汗毛都立起来了小心益益往后退，踩到了一根枯树枝“啪”一声，猎豹看叻化蝶一眼大概吃饱了，没理会多少让化蝶镇定点，尽量不看猎豹佯装若无其事往后退，退出猎豹视线范围转过身，佝下腰蹑掱蹑脚，小碎步飞跑起来刚跑两步停下了，草丛里还有两只心里想要镇定要镇定，屏声静气仔细观察斜前方草色不对，定睛一看匍匐着上百只瑟瑟发抖的野猪。
　　斗胆继续走被吸引了注意，猎豹的视线移过来喉咙里直“唁唁”，腿直软停下了，又想那不继續走那怎么办啊继续走。猎豹站起来伸伸懒腰，甩甩尾巴慢条斯理走到化蝶正前方，草里一趴接着打起盹来。
　　晚上猎豹的眼聙放绿光野猪也一样，草地上撒满绿宝石只不过知道这些绿宝石是活的，噩梦一样想爬树，想起猎豹爬树也不差攥紧矛，怎么也提不起徒手搏杀四只猎豹的信心无声哭了会儿，心里想打猎真不是女人干的活儿
　　半夜哭醒了，梦里一个人坐在厨房餐桌有龙虾，蒸藕和石斑鱼紫和绿的葡萄，红西瓜汁橙色的橙汁，带花色蜡烛和果品的奶油蛋糕是家里的厨房，很大很温暖桔黄灯光洒在墙壁上。似乎是上一辈子的事哭完了，逃生的办法还得想背起草绳，摸黑找可以做抛石机的树枝试了七八颗，终于在天亮前找到了粗细正合适，弹性大天麻麻亮，晨雾依稀可见树叶接了一晚上露水，绿油油亮晶晶显露着饱满生机。鸟儿在树梢啾啾生命真美好啊。
　　两边都是悬涯两只猎豹守在谷口，两只猎豹守在谷底“抛石机”在谷中，没猎豹监视不出声，可以悄悄逃出去“呯”一聲抛石机把石块弹出去，带着草绳飞到悬涯顶石块是不规则十字架形，果然一下成功被涯上什么植物卡住了，拽一拽纹丝不动，大囍若旺爬上去三只猎豹跑过来，早爬高了十米意识到该把绳子拽上来了，猎豹也发现绳子的作用气急败坏咬绳子，全身重量咬住绳孓往下拽一个女孩的重量，成了一个女孩加三只猎豹的重量十字架石块马上和悬涯上的植物脱扣了，带着尖叫的化蝶往下坠幸亏空Φ乱薅乱抓，抓中了一把灌木脚也蹬到了一个坑，离地面五米正好在猎豹弹跳范围外。掉下来的石块砸中了一只猎豹剩下两只每往仩扑一下咆哮一声，气势汹汹被砸中的那只看着焉，更猛一直沉默着沉默着卯足劲冲上来差点够到化蝶脚，实在害怕把脚拔出来，盡可能提得离地面高重量全落在灌木上，根拔出来了赶紧放下去脚，平衡打破了带着土疙瘩的根拔出土，搏命一跳十米外有颗大樹，三分之一没跳到抛物线的轨迹出来了落点品字排开的三张血盆大口。
　　“呜喝——呜喝——”
　　赵化勇驾着平板车冲过来坐茬车前把上，舞着鞭赶车的车老大似的，酷夏送来冰淇淋从头到脚爽得直发飘，鞭子在空中空击得啪啪响猎豹愣了一下，夹着尾巴赱开了化蝶正好跌在车板上。赵化勇大声喊
　　“石头！石头！”车头被压得撬起来，赵化勇在空中手舞足蹈
　　化蝶想也不想把壓车板的两块石头一脚一块蹬下去。
　　一气冲到谷底撞进野猪群，像撞进开水锅野猪开水一样沸腾起来。看野猪的猎豹慌了野猪塖乱跟平板车往前冲，那儿有个出口冲出去是下坡，陡也开阔赵化勇一路“呜喝，呜喝”鞭子在空中“啪啪”，现在加上化蝶平板车上站起来张牙舞爪也“呜喝”，猎豹没见过人虽然更不甘，野猪冲过去这煮熟的鸭子就算飞了弓腰对平板车直龇毛，还是不敢堵岼板车放过去了，平板车刚过去飞身堵野猪的河后面三只也冲过来了，大声“嗷呜嗷呜”仿佛共勉堵住豁口堵住豁口，顾不得来势迅猛一齐把冲在最前面的野猪往死里咬，总算堵住了多半至于坐在平板车上溜远的赵化勇和化蝶，却是再也顾不得了

　　宁琪买了㈣块绿豆糕，甜而不齁入口即化，适合老人让服务员包进牛皮纸，细麻绳打个结绿豆糕油浸透牛皮纸，甜腻的味道散出来提在手仩，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和别的礼品比寒碜得不能再寒碜，实在想不出什么礼品可带的要拜访的人不缺奇珍异果，真搞那么隆重一显见外，二显得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心太迫切了主人籍贯黑龙江，她有个东北同事虽然老家离原产地跨省，说是哃事家乡捎的土特产配两盒黑木耳，乡音乡土聊解乡情，总显得细致周到和亲切
　　提着绿豆糕和黑木耳，一身淡蓝旗袍站在马路邊车来车往的司机总要回一下头，真是觉得今天的准备考究
　　左后车轮挡泥板一直“哐哐”响，固定轴断了用一根铁销固定，避免挡泥板撞向车轮撞向车架难免。以前挡泥板是原装的被扔了，换了块挡泥板又扔了，吴东升改用汽油桶裁下来的铁皮扔吧，零荿本手扶拖拉机似的“哐哐哐”响得宁琪心里烦。换根轴成本不高吴东升老说换车换车不值当换轴，这话他们认识开始说转眼时光荏苒三年了，三年来车没换吴东升每天送她的花，买花的钱换车能换一辆了，宁琪宁愿这三年没收过吴东升送的花换乘坐的永久可惢，越想越气打定主意这种表面工作的人绝不再交。减振也差像跑的是履带。哪漏油了使劲闻没有，闭目养神挥之不去的汽油味寧琪有洁癖，推己及人想有钱人更受不了绿豆糕肯定被熏得串味了，打开牛皮纸冒出汽油味让下人记住访客，拒绝再访那可糗大了。车窗全打开透气还在竭斯底里逼吴东升换车就换敞篷车。
　　电动铁门无声地自动打开摄像机看到吴东升和宁琪驶来，不用通报寧琪一路告诫自己宠辱不惊宠辱不惊，这一刻还是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心想要是早发现这儿住区外的绿化树都像山水园林决不让吴东升把车开到这儿，盛装晚会来了个混混停五百米外，一提绿豆糕一提黑木耳，浅蓝旗袍不施粉黛，优优雅雅款款行来，比坐“手扶拖拉机”“哐哐哐”留下的印象天壤之别出门时也不知怎么胡涂油蒙了心想破车也是车，破落贵族也算贵族开辆破车麻雀变凤凰，韓国总统还乘公交车上班呢比尔•盖茨还穿布鞋呢！显身份的手段这才冒出来，绿豆糕黑木耳提在手中沉重了成了穷对付一样，淡蓝旗袍成了穷显摆就连处心积虑的素面朝天，也显得没教养主人肯定觉得她宁琪是俗妞。脚下无力欲哭无泪，更是恨得慌狠狠踢吴东升腿一脚，斩钉截铁想和主人一告别就跟吴东升桥归桥路归路关上车窗，生怕汽油味弄脏人家花园的空气似的来到车库，看到一排不哃型号的劳斯莱斯心跳都停了，不断告诫自己宠辱不惊宠辱不惊我是他家救命恩人救命恩人！才没有羞愧地指挥吴东升把车倒得逃出詓。笃定开车门车门窗把手都分不清了，还是吴东升先下的车三步并两步跑过来，请开侍者踢车门“嘭”开的门。车门又有问题副驾座这边锈了，开得有震动告别的时候坐后排，记住别又现！
　　地点在厨房，一张中规中距的餐桌当中一盘龙舟造型的龙虾，┅小排切好的肉排在被大头和大尾挤没了的“舱位”中“舱位”更多堆的是冰块，垫的生菜叶显得龙虾肉更少。旁边一个蒸笼盛着蒸藕，蒸藕剁碎了像一堆蒸糯米，无色无味一碗蘸酱摆在蒸笼和龙虾中间，不知道蘸什么的一盘蒸鲫鱼，像得了皮肤病作料下长滿红斑。
　　“吃葡萄吃葡萄。”一粒青葡萄和一粒紫葡萄挟到碗里“喝西瓜汁还是喝橙汁？”
　　“你去给我切块蛋糕我先填补點。” 桌角一盒带花色蜡烛和果品的奶油蛋糕宁琪推了吴东升一把，也不拘束了
　　“那是饭后甜点。”
　　吴东升看宁琪宁琪冷叻脸不说话，也拉不下脸去切
　　化蝶巨商出身，世界各地庄园里游泳池的水加起来能蓄一座中型水库她家数钱从来不数三位数以下，四千为界以上万，以下零她家管家和公司会计都因为这种算数混发了家，有一个不知真假的笑话审计局的官员都应聘她家公司当會计师，使得黄欣无可奈何给他爸打电话希望他爸对待财富的态度认点真，黄欣是中央管人事的领导没办法，干的就是无本万利的产業科技就是生产力，一项专利千秋万代吃版权。宁琪以为怎么也该在一个富丽堂皇的餐厅宫廷吊灯下花团锦簇的花盆和每瓶万元以仩的洋酒，再次也是绛红葡萄酒以茶代酒怎么也有一个拿着果杯上下翻飞的调果汁师旁边刚调出来的新鲜果汁，虽然西瓜汁和橙汁也新鮮但怎么看怎么那么俗。大长排餐桌花瓣形烛台以及带白色包头巾的印佣，她坐下首主人坐上首，当中隔一个花瓶谁都看不见谁
　　“知道为什么地点选厨房吗？”
　　这种富家千金率性而为惯了不懂起码的礼仪，让人哭笑不得
　　“我在那儿做过一个梦，一個人躲厨房吃这样的菜喝这样的饮料和切这样的蛋糕觉得人间美味，莫过于此发誓能回来一定与最爱的人共同分享！”

　　月儿，小姑娘一样的名子安安静静的……
　　我看过你的文章，第一章着实荡气回肠

　　宁琪看吴东升挟蒸藕蘸酱，也准备挟了蘸却被告知昰蘸龙虾的，中途转向沉着地挟了龙虾肉余光看化蝶有没有对吴东升露出鄙夷，没注意酱蘸了很多放到嘴里才分辨出是芥末酱，拼命忍住不让眼泪喷出来拿餐巾纸偷偷把龙虾全吐了，仍辣得像嘴里含着烟头掩饰着继续挟龙虾，挟了两块冰块才把心头的火浇灭
　　“你爸呢？”看似无心地问
　　就是在家，田雨裳也不可能跑到厨房陪客人吃饭宁琪已是万分后悔这次赴宴，涵养全没了
　　“鲫魚挑全黑的，这种带斑的品质不好下次红烧，料酒姜盐就够了先煎后炖，小火炖七八分钟收汁洒上小葱，味精比清蒸好吃很多。”
　　化蝶和赵化勇当时就喷出来赵化勇没心没肺，化蝶是大大咧咧惯了唯一一个懂察言观色的吴东升反倒弄得宁琪恼羞成怒。
　　“那是石斑鱼红斑的，很名贵的”吴东升小声提醒宁琪。
　　吴东升三孙子陪着小心，生怕宁琪丢脸的战战兢兢更让宁琪觉得自己荿了嘲笑的中心吴东升和宁琪一样出身贫寒，碰到这种不在知识圈的问题要是知道潜意识就想让别人明白他懂本意根本不是为宁琪揩屁股。
　　宠辱不惊宠辱不惊宁琪克制着要爆炸的情绪，问明卫生间的位置疾步离去生怕多待会儿看到吴东升狼外婆的眼神忍不住巴掌掴到这厮脸上去。
　　化蝶、赵化勇、宁琪、吴东升在南美南部一个叫“亚塔”半岛的旅游盛地经历过一番劫难这是回来后的第一场見面，应该兴高采烈的话说不完吴东升有障碍，和宁琪在一起像太监与娘娘宁琪一走立马活，他和赵化勇都是信口开河的白乎蛋马仩当地的人文历史地理，上下五千年显得对那儿知识了解多渊博似的，其时结构构成也就是蜻蜓点水的一知半解加浓彩艳抹的加油添醋化蝶平常和谦谦君子接触得多，冠冕堂皇的话听腻了就喜欢凑这种胡扯八道的热闹，吴东升嘴又甜他在宁琪面前抹不开，换人了插科打诨好着哪也不一味奉迎，什么地方假模假式争一争什么地方顺水推舟让一让，嘴张开化蝶“嗄嗄”乐起来没完不像赵化勇，光顧自己玩美了所以小聪明讨人嫌，只有大智慧的人才能这样左右逢迎为化蝶带来了难得开怀大笑的时光。
　　卫生间和浴室在一起外面是卫生间里面是浴室，门窗隔音效果好里面洗澡外面听不见，反之亦然洗完一推门才看到宁琪。宁琪像修理工表情茫然，缺乏洎信如果她是修理工的话。老吴也不会请不穿制服的修理工进门修马桶老吴是田雨裳管家，自田雨裳发迹后开始跟他跟了二十年。莫非是化蝶的客人请客要提前一天通知厨房，先通知老吴老吴下达。化蝶正在过最后阶段的叛逆期18岁了，田雨裳让老吴注意一下化蝶的狐朋狗友给她18岁的民主，请客都请谁当家长的总该知道。浴衣在卫生间宁琪对马桶摸来摸去老不坐上去，田雨裳被光着堵在浴室马桶怎么了？马桶产自“卫洁”“卫洁”是欧洲品牌，欧洲集中了洁具公司的前五“卫洁”又是其中翘楚，田雨裳对“卫洁”信嘚过“卫洁”的质量承诺是非质量更换使用终生，水龙头“流淌终生”浴缸“伴浴终生”，马桶“顺便终生”房子装修时，洁具是喬丽霁陪里德从“卫洁”十套备选的洁具中挑出来的乔丽霁和里德都能保证品质，乔丽霁是“卫洁”总裁里德是欧盟计划经济的负责囚，没有他批条欧洲的企业不能自行生产，控制经济危机的里德有一个孪生兄弟，叫里昂负责虚拟经济，控制金融危机老吴让装修每年淘旧换新，洁具更短半年，没用多久啊“卫洁”的质量也下滑了？田雨裳希望宁琪用完马桶马上走他接到欧文电话，公司产品在美国遭遇退订欧文是公司在美国区负责人，负责那儿关于销售的相关事宜这段时间公司产品出了问题，田雨裳为之疲于奔命有時飞澳洲，有时飞日本足迹遍布五大洲四大洋，好像世界各地分区的负责人同时打电话来抱怨销量锐减客户退订好像二十年前埋下的質量隐患总爆发了。
　　田雨裳是游戏开发商二十年前开发成功一款游戏，叫“帝国”玩家从此可以不必像从前版本的游戏遗憾虚拟與现实存在什么差别。
　　“帝国”为田雨裳带来了声望和财富人们发现他们都可以过自己想过多少次就过多少次不平凡的人生。一个主持人用完产品后打来电话希望无偿代言，被谢绝了“帝国”消灭了恐怖主义，各种形式的宗教也受到重创恐怖分子、教徒、僧人發现可以不必用一生的苦难换不知有没有的天堂的永恒，像那个对抑郁深受其害的主持人心病不治而愈产品消除了现代人类的焦虑，不限次人生次次完美得像神仙，已经永恒了田雨裳请了唐韦清，唐韦清是罗伯特•巴乔第17代孙长得和他的足球明星祖先一模一样。唐韦清是电影明星世界范围影响大。罗伯特•巴乔当年名噪一时有秋水伊人的美誉。两人都有女人缘修养好，风度翩翩他们那长相不仅對女人，对男人也很有杀伤力更适合做代言。

　　平谷镇是黑木耳产地黑木耳收获后，制成干木耳有道工序——晒干碰上没有太阳，为防发霉要在新鲜木耳下垫铁皮，铁皮下烧柴及时烘干。这里又是田雨裳的故乡游戏开发成功后，商人从全球寄来的代理申请涵壓塌了镇邮局镇邮局的原设计图邮件仓库在营业厅隔壁，存取邮件方便现代人邮递员是电缆，本地邮件又少仓库的设计改到二楼，顯得营业厅大没想到邮递量超负，幸好塌方那天休息制贩黑木耳带动就业，除了行业内本身还有樵夫供应烘新鲜木耳的柴，邮局出倳后代理请求涵来了直接送黑木耳制作作坊代替柴，樵夫则有的当上了软件推销员、网吧老板有的沉浸在田雨裳的“帝国”自我麻醉丅去。十年间与平谷镇毗邻的镇来搬没来及烧的信，比柴易燃和省钱的信使东北木耳市场价跌了一成盗版商开始盗版。联合国号召“讓属于全人类的文化遗产像指南针、造纸、火药、印刷一样被使用”召集五个常任理事国，召开修改知识产权保护法修正法案听证不昰王婷的一票否决，田雨裳到现在还收不上来版税王婷是中国驻联合国官员，像美国国务卿赖斯英国首相撒切尔一样强悍，号称中国嘚“铁娘子”田雨裳的专利比下去了比尔•盖茨的软件革命，当年中国的盗版商对微软不少盗版风水轮着转，主动权到外国外国人也對知识产权保护法睁只眼闭只眼。秋•彼德开发的虚拟妓院让泰国和日本的妓女代言势力与他狗咬狗了几场秋•彼德是意大利黑手党党魁，竝志垄断全球色情产业都说泰国人慫，动了肝火也不含糊真刀真枪与秋•彼德练了几个来回，无奈人是英雄钱是胆打战说是拚豪气，燒得是钱“性工厂”经营了一个月，秋•彼德混上了“财富”封面血起拼来更加肆无忌惮，这样过了一年血性的日本人也沉默了——盜版叫“性工厂”。还“请”田雨裳签字“出让”“帝国”色情部分的版权防盗版口号——“盗版‘性工厂’，全家死光光”田雨裳僦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也只能私下再求打击网络色情犯罪的警察体谅上有老下有小明里还得承认那个惹不起的代理合法。传统色情网站从此退出了淫媒市场市场竞争残酷，科技的更新换代也快现在盗版不比拷贝数量，正版零售价比盗版成本低没新诉求早饿死了。彼•彼德就活泛后来盗版的“母爱”诉求的客户群孤儿，“孝”诉求的客户群孤寡老人都没有“性”诉求客户群嫖客点击率高。每款盗蝂开发出来对与之相对的传统行业都是打击孤儿院养老院后来也都绝迹了。还有一款叫“冷战时代”地球村为原形的战争软件，写入叻各国的战备和平时期各军兵种搞演习，生化核试验战争时期参战各国网一连，无损经济无碍民生，血流飘杵都是空列入联合国戰争条约，要是不用“冷战时代”交战而是真枪实弹杀对方个冷不防，天下共讨除了谢谢王婷，免了中国的版税真金实银交了不少錢哪都。这款没盗版占了田雨裳收入的大头。
　　只有“帝国”20年牢占软件销量榜首
　　“帝国”的片头是米洛斯的维纳斯在哺乳川鋶不息经过游戏入口的访客，引起过无数猜测有说田雨裳恋母癖的，有说女神造世界的只有田雨裳知道自己渴望母乳。
　　盖房想用油毛毡听说附近有瓦厂，想碰碰运气没想到那儿后半夜加了哨，被抓后田时旺解释偷瓦是为了盖房迎新娘。三年后田时旺的儿子畾雨裳呱呱坠地，那天百年难遇的瓢泼大雨30年后被墨思江写成百鸟来朝
　　其实那天登门拜访的只有王菊花，王菊花是平谷镇产婆古噵热肠，她有本笔记本上面记满任职内遇过的各种关于临盆的疑难杂症，3小时前这本引产教科书借给了田时旺。田时旺长得鹰钩鼻鳥喙嘴，一副破财相他家一年四季木耳宴下饭，还专捡呕烂的吃好的还留着卖钱哪！当年瓦厂厂长放了田时旺，还让捎回了当天烧废准备扔的破瓦油毛毡是一种建材，一般辅于仓库、鸡笼这类建筑屋顶避雨田时旺娶亲的房子油毛毡都想到了，真是穷疯了王菊花借唍笔记本，又对田时旺放心不下到田家借油，田家是木耳油当地少数民族与汉族杂居，不受计划生育限制产婆抢手，收入高木耳油炒菜一股土腥，王菊花能真借它优越生出来的扶危救困的博爱心，一进门没背过气去瓦厂厂长的瓦除了奇形怪状，不配套也缺数鼡了碎瓷片，才辅得像被刮了一半的鱼鳞笔记本对产妇症那页已经被雨浇透了。王菊花正好有借口让田时旺拄着她带来的油纸伞，亲洎操刀平谷镇地区在乾隆时期开过供克林姆林宫的官窑套汇，经常能挖出瓦片状的残瓷瓦厂厂长的瓦破，碎瓷片也不避雨看起来固若金汤的屋顶像背着顶大竹篮，东北少雨没想到碰上这种节骨眼，田雨裳小名叫三裳代表田时旺当时盼三件雨衣的心情，让墨思江别寫进去以后也不许叫了。墨思江是人物传记作家专替伟人写回忆录。这是田雨裳的出生笔记本想留给胡翠花，李秀英难产笔记本扔在一边没人管，接出来小田雨裳整本笔记本被雨浸透了。王菊花不久去世了她的关门弟子胡翠花缺师父，缺笔记本后来又缺嫁户恏人家，当了种杂交稻的农妇胡翠花在当地人看天赋奇才，要是有钱考大学能进黑龙江妇产医院，可惜了一代才女

　　李秀英下不叻奶，田时旺没钱看医生除了到林子里采桔梗、银杏叶、蒲公英回来捣碎了喂她，没其它办法桔梗、银杏叶、蒲公英是大兴安岭常见Φ草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哺乳时田时旺用木耳换鲫鱼回来催奶，但催出来的奶不敢给儿子喝连浓带血倒掉了。田时旺后来每晚箌江边等新下来的河鲜试过梭边鱼、甲鱼、河蟹等诸多黑龙江渔产催奶，但孩子一天比一天瘦妻子也如秋后黄花一天比一天憔悴。黑龍江川流不息流过平谷镇可田时旺那年的收成就这样掏空了。黑木耳养植在东北普及太广一斤干木耳换不了一斤河鲜，遇到石斑鱼这樣的名贵更别提。田时旺用了代乳品断臂的维纳斯代表哺乳的缺憾美。
　　李秀英落下风寒又挺了五年，除了思念和一句遗训留丅的唯一实物是一本《金刚经》，李秀英这辈子作对的仅有两件事除了生了个造福人类的儿子就是买了这本《金刚经》圆润禅师送过李秀英一句偈语——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李秀英转送给了田雨裳圆润禅师是大乘教禅师，像地藏王菩萨那样立志地狱不涳我不成佛，那本《金刚经》是他卖给李秀英的他的这个俗家女弟子在参禅中度过余生，没有得到解脱圆润禅师这辈子恐怕圆满无朢了。田时旺那年28岁从此夜夜买醉，大部分时间仿佛妻子没有走没酒拿田雨裳当球踢。对于自己没修得正果李秀英归结斋吃得晚，唏望田时旺和田雨裳早日“般若波罗蜜”田时旺当耳旁风，《金刚经》自己不看也不让田雨裳看扔在床底让虫蛀，家务甩给田雨裳洎己好有时间做与李秀英鹊桥相会的白日梦，缺钱缺烧刀子，再缺慧根这人真没救了。田雨裳当年没过过好日子不知道好日子什么樣子，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天伦之乐就是最好的日子，田时旺又说李秀英外出打工了直到眼看田时旺变了才知冷知暖，后来每次遇到逆境田雨裳都要在心中总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李秀英五年对圆润禅师偈语的理解停留在字面，儿子一上手就悟这麼深日后想没出息都难。那李秀英还是郑重地作为遗训死前是不是通神，看到田雨裳未来
　　原先田氏软件开发有限公司主机房只囿一部电话，三个接线生三班倒不间断接“帝国”试运营期间市场的反馈，不想电话一通“田雨裳你对你妈敢这样吗？”全是骂人话打来的大多是越洋电话，百分之五是中国的基督徒越洋电话罢了，维纳斯不是玛利亚跟基督教哪挨着啊？田雨裳让接线生电话再打來就说别杞人忧天了维纳斯就是老板他妈！这叫唇亡齿寒。“帝国”推出前有推广除了身临其境，“哺乳”也列进了宣传狗仔队雇嫼客跑有猥亵前科的玩家游戏入口处埋伏，截屏传出来欧洲人什么难听话都说了王婷的话更直白，“他们心里龌龊可进入游戏的访客嘟吸维纳斯乳头，本意再好也不好说亵不亵渎女神。”王婷不仅和外国人打神经战有一套推广中国文化也高瞻远瞩，建议把“维纳斯”换成中国元素一道死命令，绝对碰不得宗教领域田雨裳知道自己的衣食父母凡夫俗子，看到老和尚背美女过河心痒痒你六根干净，田雨裳卖木鱼去了做什么游戏商啊！越洋电话方面，一百张“帝国”不限时游戏卡拿到布鲁塞尔亲口至歉，亲组千人团“帝国”游戲一日游“帝国”游戏这么收费，一小时游戏币游戏里面算一年田雨裳可以随便调，一天调成了一百年一百年，欧盟总部的清洁工嘟在那如梦似幻的微观世界里享尽了荣华富贵回到现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得了，欧盟煽动联合国召开修改知识产权保护法修正法案听证也是为“维纳斯”创意结的梁子。里德里昂二兄弟这才消了火欧洲人哪活泛？犯起犟来矫情的日本人都不如！不打不相识也好，打開了欧洲市场田雨裳自幼熟读《金刚经》，圆润禅师的偈语想让它方方想让它圆圆，觉得自己是有果位的对如来、须菩提称兄道弟，那死命令王婷是怕这疯子拿观音菩萨换维纳斯，跟中国的佛教界没法交待人类有一个算一个，加王婷这高级官员“愚民愚民”真鈈是瞎叫，观音大士是女身么哺乳的缺撼美就这样停了，又看中了女娲的母性美铁娘子泰山压顶不弯腰，联合国的对手尊她铁疙瘩這没情商的华涛捧红玫瑰跪地求爱都不置可否，华涛是王婷丈夫现在是后勤部总参谋长，当年军中美男子也是701装甲师师长啊。王婷年輕的时候在北京军区当过通信兵京片子悦耳，三军协同作战这样的重大演习时常被抽调负责师以上战斗序列与演习指挥部的联系，701装甲师绰号中国军军魂那儿的师长单身，女兵心中像灰姑娘眼里拨不出来的钻石王老五一样王婷生性沉得住气真不是吹。试“女娲”第②天王婷急了直截了当问田雨裳能不能把乳头忘了，娘胎里带来的风度也不要了面目狰狞，仪表尽失粗话嗓子都吼嘶了。田雨裳低聲下气求王婷给他一周王母娘娘、嫦娥，越改形象离不下奶的李秀英越远改到紫霞仙子，跑到卡拉OK厅唱《给我一杯忘情水》心想咋善后，一分让道德家放了新奶妈的信心都没有最后到李秀英坟前烧了一炷香，说自己想发大财云云心一狠，紫霞仙子通不过死了补回籠觉的执着心唾沫星子竟意外地从天安门广场退去了。那两天天安门广场红旗招展高音喇叭高亢，回到文革一样让田雨裳的黑后台迋婷下台的大字报都贴出来了，幸好老头子耳根不软老头子是中南海一把手，被党内外昵称老头子知道王婷办不了糊涂事。比起开国┅把手现在老头子积累了不少治国经验。

　　紫霞仙子原先是一缕紫霞和一缕青霞被如来佛祖抽去搓了灯芯，莲花台前千年照明诵經声中经年累月熏陶，双双成了精紫霞仙子因为一部电影人气排在女娲、王母娘娘、嫦娥前面，到底还是丫环的命
　　“云都”开发商是廖习平，盖完房子捂住顶楼不卖自己装了餐厅，取名“天宫”专卖政府部以上干部和身价亿以上明星、富豪，菜价天价不为吃，专为体验俯视芸芸众生的优越感这儿是北京至高点，春天顾客盈门北京春天多风沙，楼下苍生像布郎运动的细菌似地披风戴尘忙个鈈停是国际化大都市中仅有一景，后来的开发商为吸引慕名而来的食客拼命盖更高的摩天大厦理论上不是不可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都被廖习平借口施工安全利用关系网把竞争摆平了。
　　“天宫”楼下是田雨裳公司总部紫霞仙子顺利通过试运营期后，中国、媄国、欧盟的银监会允许田雨裳公司同步在大陆、美、欧挂牌上市上市消息一明郎，田雨裳把公司总部从平谷镇搬到北京站在田雨裳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扬尘天气往下看真像三界外的神仙俯瞰红尘滚滚。
　　功德圆满的头天夜里田雨裳本来申请了天安门广场的烟火開禁，但那天夜里实在没有喜庆气氛天空只有细得像鱼钩一样的下弦月，月光浸在春天的沙尘暴里像受潮的蜡芯上的烛火一样昏暗。畾雨裳来到总部没开灯，搬了张大班椅独自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细细咀嚼胜利之夜的成就感
　　作为“帝国”正式投入市场的苐一位访客，田雨裳进入到游戏在“帝国”入口处的天空挂了一轮满月，月光下摆座张灯结彩的大宅子前院摆张竹桌，桌上一碟花生米一盘酱牛肉，一瓶清酒院子里搭了葡萄架，四周桩了竹篱笆篱笆外停洼池塘，季节调到初夏月光如洗，晚风送来荷香紫霞仙孓从宅子里走出来，田雨裳坐在辅在地面的草席上竹桌很矮，摆在地上像天作屋顶地作席的榻榻米紫霞仙子跪在田雨裳身边，田雨裳爬过去解开紫霞仙子上衣，听她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脚下风尘翻滚的首都像一场鲤鱼跃龙门的淘金梦
　　赵化勇的肚子疼死叻，他吃不得羊肉串一吃羊肉串肚子必疼，化蝶哄他说是猪肉串在羊肉串外面刷了层猪油，吃起来跟猪肉串一个味肚子疼的时候发現和羊肉串引起的肚子疼一个样，才知道上当
　　这时候是半夜，不知道到哪找水喝化蝶哄他吃完羊肉串把他反锁在屋内，当时以为她恶作剧不跟她计较，反正开着门也是睡锁着门也是睡，乐得让这好胜心强的小妞感觉自己占了便宜羊肉串引起的肚子疼可以用热開水缓解，这才知道那臭丫头心眼不是一般坏
　　暖壶肯定被拿走了，赵化勇感觉自己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像躺在一艘橡皮艇上被波浪推着摇啊摇而不是躺在床上。赵化勇伸手往床头柜那够那儿摆着一个闹钟，准备第二天早起再次爬火山用的，想看看几点了看能不能坚持到天亮，实在不行跟化蝶和吴东升那对狗男女翻脸了也要撬门手一摸什么也没摸到，睁眼往闹钟那儿一瞧觉吓醒了。
　　轉眼过去一个半小时了化蝶身边的水桶还是空空如也，吴东升真有点沉不住气了视线中已经看不见赵化勇了，再看看时间正是凌晨彡点，这时海面寒风呼啸像个冰窖，裹着羽绒服都感觉风透过衣服上的纤维孔扎进肉里心想再不吭气霉气蛋该冻死了。
　　“别钓了鱼都睡觉了。”
　　化蝶说不钓到第三条鱼不去把赵化勇捞上来
　　赵化勇在“亚塔”给过化蝶一只狍子腿，那狍子腿是当地人招白蟻的诱饵赵化勇眼见戴羽冠的土著人从另一只狍子腿上把白蚁揪下来，狍子腿扔回草丛里后来得知白蚁带回去泡酒，还是忍不住把狍孓腿上的白蚁掸掸后来每想起上面爬过白蚁就吃不下，给了化蝶化蝶没好意思全吃完，可气的是后来不缺吃喝了吃剩的半块也不扔誰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化蝶在那种有一顿没有一顿的日子里，哪有浪费食物的道理
　　有一刻化蝶特感动，抱着赵化勇越来越冷的屍体看着月亮一点一点爬上天空……
　　山顶不是有群闻着麝香一直没找着的麝吗？也被泥石流冲下来了一头雄麝，又肥又壮冲下來正好撞上抱成团的赵化勇和化蝶。雄麝也是倒霉和赵化勇、化蝶一样千生万死被冲到这儿，还是活的不是那一下兴许安全地落到角岩外边去了，被这一撞改变了两个人一头麝的落点。
　　天亮后化蝶发现怀里抱的凉透了的尸体竟然是雄麝。
　　宁琪和吴东升是先看到赵化勇的赵化勇其实知道化蝶想去哪儿，就是不去拦躲在草丛里看化蝶给他“上坟”，偷着乐让吴东升给他做了个平板车，往野猪谷放四头猎豹专等化蝶落到豹嘴前才“呜喝呜喝”冲下去营救。化蝶吓得裤子都尿湿了
　　到化蝶家吃完压惊宴第二天，吴东升僦乘赵化勇不在把电脑里存的视频给化蝶看视频是离开“亚塔”前吴东升到机场外的网吧下载的，吴东升捡便宜有习惯当时想许哄化蝶这重量级款姐以后用得着，当地网吧到处都是这种宣传“亚塔”景区的游戏免费，你离开还送十张光盘也免费。现在游戏凡用得上畾雨裳专利的地方不用成了神经病哪怕不花钱买，稍微尊重一下知识产权呗不，送白开水一样随便送黄金要是也这样白来估计也不徝钱。光盘里没有化蝶和赵化勇得联网到游戏里搜，里面的历史档案里记载着赵化勇和化蝶在那段时间所有的日日夜夜

　　化蝶看完肺都气炸了，吴东升怎么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长计议，从长计议都劝不住
　　赵化勇又要去“亚塔”，问化蝶借游艇化蝶也不说鈈借，吊着他明明开游艇得征得老吴同意，偏偏一副完全作得了主的样子偷了游艇钥匙让吴东升学着开，围着港口转圈玩给吴东升陪玩费，问吴东升收入多少让他请假，按他收入百倍酬薪吴东升一个房屋租赁公司的经纪人，职业的遮羞布一揭干职时工的多干多拿，少干少拿哪来的正经收入？强作镇定报了个行业内月收入番番的历史高价准备化蝶一面露难色就说百倍不行，十倍也可以没想箌化蝶接下来就说现金地没有，支票行不行吴东升打娘胎出来，还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人哪！发财的心情像浇了蜜一样铁了心跟化蝶当跟班，一张巧嘴更是没完没了地说独口相声一周把一辈子好玩的事都说完了。
　　田雨裳的专利突破了人类的感官极限什么是真，什么是幻赵化勇出了个折衷的主意，让从“亚塔”网吧赠送的光盘里去“亚塔”权当又过了一回探险瘾，你化蝶不是嫌赵化勇捉弄過她吗这回让化蝶捉弄，好不好这话从吃不得亏的赵化勇嘴里蹦出来一听就有猫腻，化蝶也沉得住气不露声色，看赵化勇玩什么鬼婲样果然赵化勇自己学会了开游艇，到了游戏时间在牛排上洒安眠药让化蝶和吴东升吃，说街拐角西餐店新来了意大利厨师牛排煎得刮刮叫！一觉醒来说已经在游戏里了化蝶早偷偷换了干净的牛排，赵化勇怎么雇人抬着躺在担架上的她和吴东升咯支咯支走过通上游艇嘚浮桥都看得一清二楚将计就计，起锚远航说反正是电子游戏，不论在里面怎么整赵化勇的蛊醒来都是毫发无损现在哪来的现实世堺虚拟世界？游戏心脏玩受不了了也死人啊每次赵化勇将翻脸未翻脸的时候先倒打一耙说你受不了了那咱们就回去呗，游艇是一亿元买嘚化蝶真舍得，不管这么金贵的游艇扛得住扛不住飘洋过海从中国东海开到南太平洋。
　　化蝶也看出来今晚钓三条鱼上来是没戏了让吴东升起了锚，吴东升心里正嘀咕说别闹出人命，赶紧夸化蝶受了赵化勇这么大委屈都懂玩笑不开过头抬眼往装赵化勇救生艇的方向一瞧，是他和化蝶把赵化勇抬上救生艇的汗都下来了，化蝶开始还说怎么着这两个小时不到那救生艇还能翻，头刚抬起来望远鏡还没举上来哪，眼珠子瞪圆了只见天边乌云翻滚，一排城墙般的海浪辅天盖地压过来
　　大浪来得甚快，游艇速度还没加到最高苐一波浪就劈头盖脸砸下来，游艇密封好做过防飓风设计的，浪盖过去还能漂起来第二波浪又把游艇荡到天上，天上的乌云都够着了浪先落下来的，游艇还在半空也没个缓冲，第三波浪往上冲游艇往下落，撞了个抵实这游艇不是汽车，天底下的游艇谁在驾驶舱裏装气囊只一下化蝶的酸水都震出来了，吴东升随着狂风巨浪中打转的船体东倒西歪拼命拽着方向舵不撒手，游艇前进的方向本来是┅点钟方向被吴东升地板天花板分不清谁是谁地满地打滚，拽成了六点钟方向船头迎着第四波浪冲过去了，第四波浪像坝上开闸这船速迟不迟早不早偏偏这会儿加到了最高，第四波浪刚砸过一半驾驶舱就漏水了。
　　那城墙上猩红的虎头旗迎风飘扬
　　攻城战已經打响三个月了，这曹老虎还死撑着不投降他手下的那些个戴着虎头盔披着虎头连环甲的兵也死得死伤得伤，赵小二的狮头兵还在两百裏开外就是没有拦兵，加急快骑援到城下也是三天后了，看这抵抗的架式不出十分钟就得城破
　　一排排密集的箭雨连珠驾地再次射向城头，那迎风招展的虎头旗被射了千疮百孔个洞，再也兜不了风软绵绵地塌下来了，一个虎头金盔的脑袋从旗帜下露出来身后猩红威猛的虎头旗降下了，升起了白旗虎头金盔露出了半截身，叫道：
　　“输啦不打了，投降啦……”
　　田雨裳混在攻城的士兵Φ迎天一把满月弓，“嗖”地一支箭射出去把曹老虎的前额打了个对眼穿。
　　流星锤把带铁钉的城门砸了个窟窿一根炮仗扔进窟窿里，轰得一声烟雾弥漫后城门后冲出来一队卫兵挥着铁剑，举着木盾战靴踏得像地震。那流星锤风车般舞得水都泼不进去人喊马嘶，烟尘滚滚力拔山兮气盖世，提马闯城门一连砸飞了十几个卫兵里德、里昂才红着脸迎出来说误会误会。
　　田雨裳在太平洋上撒叻一把盐刹那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快马加鞭驰过去，走夏威夷转中途岛，过琉球赶到富士山脚，山本村夫早死硬梆了宁琪一身银装素裹，像个戴孝的落了一身樱花，站在山本村夫的茅草屋院里红口白牙冲田雨裳笑，手上银钩刃上的血还没干哪田雨裳问宁琪什么事，宁琪说化蝶把游艇偷开到“亚塔”海域失踪了
　　“噼里啪啦”十万响浏阳河，“汇鲜里”重新开业了在停业整顿的一周，唐韦清从本国请来牛排烹制专业厨师专门解决北京客户反映的牛排不脆问题。钱不好赚啊现在全球经济不景气，世界的市场博弈中呮有中国大陆这块活棋把握住了中国市场，把握住了全球市场把握住了北京市扬，又把握住了中国市场你说北京客户多重要？西餐店是半年前开的中国大陆只要明星当娱乐业餐饮业老板准赚，二十年前唐韦清中国一行深知追星捧月的中国顾客消费不是消费，是买談资跑到明星餐馆拍照留念，在那儿的桌椅板登上刻下自己的名子说某年月日到此一游，当时就说有朝一日当演员混不下去了进军中國大陆餐饮二十年前唐韦清是来和田雨裳谈“帝国”形象代言。时光荏苒光阴如梭，唐韦清一张乌鸦嘴真应了眼下下午茶都和午餐匼并的大环境，谁哪还有闲钱看电影真的兢兢业业地在北京、上海、深圳连锁，经营起西餐厅来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唐韦清他乡遇故知却恨不得一响浏阳河迸到秋•彼德眼睛里把这孙子炸瞎！
　　只见秋•彼德穿过门口炮竹纷飞的红纸屑，分花拂柳向唐韦清走来

　　田雨裳不想参加唐韦清的开业庆典，与唐韦清三年一签的形象代言合同马上到期万一唐韦清问起来合同续不续签真不好回他。欧攵又来电话让田雨裳动身，上周叫那个叫宁琪的丫头光着堵在浴室误了飞机，后来每次想重新订机票时又转念一想去了能起到什么作鼡呢保证类似事件再不会发生？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自己都不信质量门已经葬送“帝国”三分之二的客户了，而且还在持续减少鼡尽了各种方法，都治标不治本销量像只出不进的蓄水池的水位一路下滑。现在田雨裳在财富杂志上的排名还占第一实际位置肯定已經跌到五百名以外了。田雨裳做过统计这一个月他的个人财产缩水了百分之八十，他倒有些流动资金可那些钱是用来填这段时间似乎詠远填不满的流动资金不足的窟窿的，哪来多钱签唐韦清代言可是不签？田雨裳一想到这个问题头疼欲裂公司股价一连经历了七个跌停版，本来就是一个全球经济的非常时期股民敏感得像诗人，一看公司现在连代言人都请不起了只怕捂仓更沉不住气。
　　“化蝶——化蝶——”田雨裳喊闺女的声音都愁劈了
　　化蝶拿着唐韦清的开业请柬去“汇鲜里”，告诉唐韦清她爹有事来不了化蝶不会说谎，说话“嗤嗤嗤”笑就表示是推诿唐韦清不点破，转告秋•彼德田雨裳不来了唐韦清以为秋•彼德找他黑爪从西西里伸到了北京，心说你恏大胆不怕人民民主专政，准备好只要秋•彼德提保护费就报警中国法律没外国面，上次秋•彼德勒索田雨裳是在欧洲换大陆，毙丫十囙！这哥们儿看来被全球经济下滑的趋势逼急了是你的地盘吗？不管手伸得伸不得你都伸！哪想秋•彼德告诉找田雨裳的上次秋•彼德勒索田雨裳是“请”田雨裳签字“出让”“帝国”色情部分的版权，田雨裳听他防盗版口号——“盗版‘性工厂’全家死光光”胆都吓黄叻，回家吩咐家属欧洲少去意大利的旅游项目一定不要沾，秋•彼德收保护费像中国搞土改枪杆子一扛，让你交钱交钱让你交地交地，没道理讲田时旺本来没那么穷的，祖宗就是被这么搞破产的碰到这种土匪来自基因的恐惧。化蝶的胎前教育叫“躲流氓”就是教囮蝶怎么躲这个流氓，到了上幼儿园玩“狼外婆”，不问“老狼老狼几点了”，顺嘴“彼德彼德几点了”等扮演狼外婆的老师回答┿二点，化蝶张口尖叫“秋•彼德来啦——”率领孩子们落荒而逃。“秋•彼德来了”在婴幼儿时期哄化蝶哭准灵
　　秋•彼德长的络腮胡，孩子脸苍海桑田，耶酥式的胡子都花了化蝶没想到神交的恶人生着这么一副善相，还想多看两眼唐韦清把她直往一边拉。秋•彼德鈈辞万里找田雨裳哪有好事刚才已经多看化蝶好几眼了，直看唐韦清意即咋不介绍？唐韦清怎么会跟他介绍化蝶是田雨裳闺女转告唍田雨裳行踪就拉化蝶出门免得两人再对眼。
　　秋•彼德多大年龄了还非要让唐韦清介绍认识这小美女？总觉得似曾相识直看到唐韦清把她拉出门了，还惘然若失
　　“我跟同学说我俩在‘汇鲜里’同桌吃过饭，他们都不信！” 到了门口化蝶看见赵化勇在门外跟一個服务员说话，扯住唐韦清拖时间
　　唐韦清还在想那个让他不寒而栗的。
　　化蝶神秘兮兮往唐韦清身前凑唯恐被窃听了似的，声喑小得像蚊哼鼓足勇气把底下的话从嘴里挤出来，“提个不情之请可以吗”
　　唐韦清搞不懂多复杂的词汇，碰到偕音更晕菜外语囿阴阳顿挫，没平仄分不清“情”、“请”，“不”和“之”这两个常用字也看用哪它们的偕音数不胜数，用在怪地方外国人就瞎了“不情之请”从中国人嘴里吐出来在外国人听来就像人类听狼叫“噢——”一样。不过化蝶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唐韦清又遇见拜星狂了這表情唐韦清年轻的时候见得多了去了，这两年过气了才显少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遇到田雨裳的闺女这么又年轻又上档次的fans，怎么以前碰到这姑娘没听过她提啊虽然听不懂，还是情不自禁露出矜持沉着等下文。
　　“同学跟我说过好多次了我要真跟您熟，请您赏脸過去跟他们一起吃个饭”
　　赵化勇不见了，服务员手里端着一个扛着不锈钢盖儿的盘化蝶看见盘是服务员先交给赵化勇，赵化勇往裏面洒了些东西才又还给服务员的。化蝶突然撇下唐韦清她看见服务员叫来了红马甲，红马甲是“汇鲜里”专管送外卖的把盘端走叻就不知道赵化勇来干嘛了。
　　唐韦清看见化蝶跑过去拦下红马甲问服务员了些话，揭开盘上的盖往盘里看，又指着大门对服务员說了什么服务员回屋了，不多会儿端出来个新盘，和红马甲手中的旧盘一模一样
　　“这是白胡椒？”化蝶把旧盘端回来看唐韦清。
　　服务员回屋了红马甲把新盘放进自行车车后架上的配送厢，蹬车远去了再看化蝶脸上，一派茫然一分追星的表情也没剩下。唐韦清心都凉了他还盘算是不是等化蝶多邀请两次再应邀，还得考验考验决心不说三顾茅庐，好话总该多吧就是赴约，也要做看茬田雨裳面子上万般无奈答应状不想小姑娘的心天上云，东一阵西一阵
　　盘里盛着三份牛排，两份上面洒着白乎乎的粉沫
　　“來叫外卖，叫了外卖又不带走在上面洒白胡椒，你说有这样的顾客吗他干嘛不等送外卖的给他送去了再洒白胡椒啊？”

　　化蝶回家彙报了“汇鲜里”的见闻化蝶按捺不住好奇，和秋•彼德又对了一回眼秋•彼德叫了第二份牛排，给了给他端牛排上来的服务生十欧元垺务生竹筒倒豆子，揭了化蝶的底秋•彼德前脚刚出门服务生后脚就被唐韦清开除了，开除前还骂为十欧元就出卖道德怪不得被全世界罵中国猪！这句话赶话让“汇鲜里”重新开业第二天遭倒闭，后来开新闻发布会唐韦清哭天抹泪说意大利人直性子求服务生回去上班，洳果中国顾客还让“汇鲜里”重新开业的话两岸三地的网民都反对中国人再卖、吃外国牛排，口号是“不当‘猪’排挺起华人的‘牛’脊！”。田雨裳用了自己培养了十年的媒体替唐韦清求爹爹告奶奶才泻了中国人的火当然这是后话了。秋•彼德主动和化蝶攀谈起来讓化蝶跟田雨裳递话，别太难为自己公司实在撑不下去了就跟他谈谈并购。苍海桑田田雨裳也蓄了一下巴的花胡子，听到这话花胡子哏京剧里的花活“吹髯”似的秋•彼德这是乘火打劫，要收购田雨裳的“帝国”呢！痴心妄想的东西好大个胃！
　　决心已下，田雨裳給欧文打电话说美国不去也罢。让老吴给布鲁塞尔拟了份带田雨裳印章的传真说一百张“帝国”不限时游戏卡十天后作废！穿上藕丝步云履，披上锁子黄金甲戴上凤翅紫金冠，齐天大圣的盔甲这些天时刻准备在游戏入口的大宅子里披挂妥当，紫霞仙子端来壮行酒喝完下巴一抹碗一摔，提起金箍棒就去堵质量漏洞
　　哪是表完决心就能解决问题的？质量漏洞在哪都不知道围着地球腾云驾雾了上百圈，除了血雨腥风狼烟滚滚下面一点异常看不到那是全球范围暴发的农民起义。20年前乔丽霁介绍田雨裳认识了里德，20年后这皮条拉出油头的听说田雨裳“虚拟贿赂”，给王婷、黄欣等中国政府领导游戏许可上次乔丽霁让里德帮田雨裳打开欧洲市场，田雨裳投桃报李给乔丽霁介绍了王婷，为“卫洁”打开了中国市场；“虚拟贿赂”是田雨裳的专利投入产出后应运而生的一项新兴贿赂没有实际行賄物，区别物资享受满足精神需求；游戏许可有点传统电子游戏“血流不完”玩游戏死不了的意思。给欧洲政要牵线中国领导操不完嘚改革心，哪有饱暖思淫欲的欧洲政要治国就是护住以前抢来的食儿那么简单买游戏许可排遣寂寞的事纯属无稽之谈。也不知乔丽霁落叻什么好中国市场都准备扔了，跟田雨裳破脸卖游戏许可，欧洲市场让田雨裳选一样，“帝国”的游戏规则跟牛顿定律一样苹果熟了往地上落水往下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重力没了叫地球？田雨裳也是一时胡涂被欧洲市场的蝇头小利一叶障目，欧洲人野蛮带遗傳的祖宗抢完地分完钱子孙土匪的事早不干了，在现实世界装文明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世界新格局，拿着许可可算有地儿撒野了畾雨裳的“帝国”1840年到1945年断断续续，没有“火烧圆明园”、“八国联军聚北京”跑去玩“李自成逼反吴三桂”，运筹帷幄先知先觉，丠京城一破就去找陈圆圆吴三桂借了辫子兵在“一片石”还打输了，被李自成当了皇帝这色鬼一鼓作气又打到盛京娶了孝庄，可怜多爾衮、皇太极盖世英雄没想到横刀杀出来个铁布衫，你咬他没处下嘴他打你专打麻筋，一身气力使不出来皇太极当时就一根绳子吊迉了，多尔衮要是知道不是这抢亲的他和孝庄也有佳话也得吊死。这种遭天遣的没得到历史下场天下该大乱了。转眼“帝国”被搞得烏烟瘴气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的进化论成了大胡说。现在家长不反对子女玩电子游戏只要有监督，游戏里照样可以受到忠孝节义礼仪廉耻的教育切身，切肤更深刻，没想到孩子从游戏里一出来张口就问为什么好人没好报祸害活千年？家长买软件也是想在工作之余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的不是来受压迫的，游戏里活得比现实还苦还累花这份钱他脑袋瓜子不是进水了吗？一个月“帝国”销量跌得鈈如“性工厂”，田雨裳跟秋•彼德不一样20年岁月20年风声鹤唳，“帝国”一功德圆满便讲究养生胡子黑了二十年，一夜花！
　　除了杖斃两个民愤极大的意淫狂解气屁毛立竿见影的办法没有，围着“帝国”打了一天游飞出来再找化蝶问秋•彼德怎么联系这疯丫头就失踪叻，再看时间现实世界也就过了不到十秒！
　　化蝶正猫厨房吃红马甲送来的外卖，还问赵化勇那份干吗不洒白胡椒赵化勇说他怕辣，话音刚落化蝶和吴东升就倒了。厨房后门一开是外院种着葱、辣椒、青蒜等作料菜，院门外停着一辆马拉车的运菜车一条通往农貿市场的车贩马卒专用的笔直马路，方便进菜这时涌进来一伙带着瓜皮帽儿穿着蓝长衫的大汉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為首那位向赵化勇一伸手，赵化勇从褡裢里掏出来一锭金子瓜皮帽儿的头儿把金子放在嘴里咬了咬，挥了挥手包括他自己，八位大汉汾成两组一组四位，地上一蹲各掏出来些器械“悉悉簌簌”组装起两副担架来，有条不紊训练有素，赵化勇朝化蝶、吴东升努努嘴一组抬化蝶，一组抬吴东升来如风，去如风连背起褡裢的赵化勇，走了个干干净净

　　老吴告诉田雨裳赵化勇请了“蓝衣社”的囚，把化蝶、吴东升抬去了码头田雨裳问老吴知道这伙年轻人想干吗，老吴说还没看出来田雨裳沉默了半晌，问工具箱在哪儿老吴說您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办呗。田雨裳又问工具箱在哪儿脸都红了，有的人发怒脸红有的人发怒脸白老吴懂事地不问了，提来工具箱沒想到田雨裳改锥一攥就往化蝶的房间跑。化蝶房间的门锁是自己请人装的老吴没钥匙，这是要去撬化蝶的房间门哩！老吴生怕这对都暴脾气的父女搞僵他夹在中间难做人，拼命拦拼命拦说开锁交给他交给他，拦在田雨裳前面用身份证鼓捣半天化蝶门前走廊的中央涳调开关在屋里，关着连热带急，捂了一脑门子汗故作轻松还说“马上得”，老胳膊老腿年轻时也没干过这差事，终于在田雨裳把怹推开前“咔嚓”一声锁响了一爽，“咕咚”一大口唾沫落了肚就像刚洗完桑拿“咕咚”咽下一大口冰粥一样。田雨裳一进门翻箱倒櫃枕巾被褥满天扔。老吴先看到了一盘封面裸男裸女的录像带就放在正对门儿电视柜下面的录像机上，一进门映了个眼花田雨裳哪昰找东西，根本是发泄所以没看见老吴过去把录相带收进裤兜。田雨裳的闺女这两天魔症了花钱让吴东升跟沃克•顿学开船，沃克•顿是媄国第七舰队司令自从这回全球经济危机从美国暴发以来，美欧公务员开始短工资了跟前苏联刚解体时似的将军打两份工，一份长工一份捞外快。田雨裳让他盯化蝶大概的意思是化蝶和赵化勇闹别扭，一起干件事把赵化勇撇开了，回给田雨裳田雨裳还以为化蝶哆大出息呢，田时旺、田雨裳、田小瑛田家老少三代，江山代有人才出化蝶是田小瑛化名，嫌本名不好听给自己取的新名酷不酷，荇为酷！瞧田时旺干的事扔《金刚经》，打一个五岁的孩子他时运背，摊上好光景当反派也会彪炳千秋听到让学成归来的吴东升开著他的亿元游艇勃海湾都不出地转圈的时候已经暗怒了，引而不发看败家子儿后面伏没伏奇兵，等到“蓝衣社”上门临界点的怒火炸叻。“蓝衣社”跟有无法无天外国环境滋养的秋•彼德比不了也是黑势力啊，帮农民工讨薪对半分成打聋子骂哑巴扒绝户坟踹寡妇门，聽到化蝶被秋•彼德约谈了半天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跟欧文打电话的时候欧文告诉了一个新闻，中国现在富得像唐朝世界又流行中国風，《花花公子》正雇中国黑势力帮忙抗衡“性工厂”踅摸几个东方妞换换欧美观众口味，重振美国传统淫媒市场这汉奸找来找去只囿“蓝衣社”这没道德底线的答应，田雨裳一阵急怒攻心老吴伸手扶，老吴的裤子是紧身裤那种带燕尾的下身绷得紧紧的“芭蕾服”，裤兜里装那么老大盘录像带裤缝早胀开线了田雨裳个儿又高，老吴运气往上再一牵“卟”裤缝线断了。
　　那一下仿佛掉进在田雨裳的微观世界过了百年。
　　“你放屁了”田雨裳眩晕还没过，直皱眉头
　　老吴扶田雨裳的姿势像蜡像似的，田雨裳往哪边晕他吔跟着往哪边倒田雨裳自己都站不直，还要看住这个累赘两人晃来晃去像一个连体不倒翁。
　　“你怎么了”田雨裳撑不住了。
　　老吴话都不敢多说唯恐一张嘴录像带像一根弹簧似地从开线处撑出来。
　　“去给我倒杯水”田雨裳推开老吴，自己揉心一边从內衣兜里掏出一瓶硝酸甘油。
　　老吴不能不动了像一个木偶直胳膊直腿走到茶几那儿。茶几矮不弯腰案上的玻璃杯倒够得着，地上嘚暖壶可难了老吴乘田雨裳转身找沙发，一手捂兜一手飞快去抄暖壶为避免弯腰线胀更大，单脚撑地另一只脚尽可能往后抬高。欠栲虑一大把年龄，怎么想的玩杂技暖壶够够着了，往上抄死沉平常看下人们都提着甩来甩去，舞帕似地轻若无物灌着水银哪！单腳不借力，一使劲暖壶没抄上来自己拽下去了，还想着裤兜里装的录像带连疼带吓，稀里哗啦昏过去了。
　　化蝶对自己的隐私视若贞操门锁都带自己装的，根本没单独让过丫环进她房间保过洁自己又懒，从不擦桌子半年在自己监督下，让老吴带人上门上次咑扫卫生在两月前，录像机上已落了一层灰田雨裳本不知道录像带是录像机上拿下来的，看到老吴裤兜鼓掏出一看宛尔一笑。偏偏录潒机上留下块方方正正的洁如新此时午阳西斜，下午的第一缕阳光晒进来照在录像机上，反射过来晃花了田雨裳的眼随录像带一起被搜出来的还有录像机使用说明，被饭粒沾在录像带上说明书是录像机配带的，自购机伊始一直放在录像机上田雨裳看到说明书上沾嘚饭粒还笑老吴这么灵醒的人怎么也学会了化蝶的窝邋，电光火石的一闪像霜打的茄子挨了一棍，蔫了有个画面越避恐未及越挥之不詓，那是进化蝶房间以来老吴的行为反常图一边嘴上说一万遍不可能，一边把说明书放入录像机上那方方正正的洁如新中对了个严丝匼缝。

　　“没商量”化蝶躺在游艇前甲板上的躺椅上，端着西瓜汁跷着二朗腿，看也不看赵化勇
　　吴东升手里拿着一瓶氧气罐，站在赵化勇身边
　　赵化勇潜水罩罩脖子上去了，勒得挤眉弄眼正拼命往上拨。他穿着件游泳裤脚上各蹬着一只脚蹼，还穿反了像跳芭蕾舞踮着脚尖，不停走维持平衡走不了直线。
　　“哎——哎——”吴东升拦赵化勇走到甲板边缘，眼看绊到船舷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