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仙桃毕加索画室怎么样?

较真的人,不论做什么事都有诚恳而执着的态度,总有一天会得到生活的奖赏。

1976年国庆出生于湖北仙桃农村的熊庆华,就是一名做什么事都喜欢较真的人,因为较真,他实现了从农民到著名画家的华丽转身,用实力改变了周围人的看法,赢得了圈内外所有人的尊重。

作为70后,熊庆华的童年跟蓝天、白云、田野、山坡、黄牛、收音机等东西为伴,这些东西构成了他的童年的美好记忆。

6岁那年有一天放学,熊庆华来到山脚下放牛,坐在草地上,被天边的白云所吸引。一簇白云在风力的作用下如同一群羊缓缓向前移动,这个景象让熊庆华着迷。他随即从书包里掏出铅笔和作业本,照着白云的样子,第一次把涂鸦留在了白纸上。

这张画有幸被三哥看到,三哥开玩笑说:你真是个无师自通的小天才,以后要多画。

没想到三哥这句鼓励的话成为熊庆华用之不竭的动力,在以后的日子,熊庆华只要有空,就会拿出铅笔和纸张,村里的房屋和树木,各种家畜,家里的桌椅和工具,甚至小伙伴们玩游戏的场景,都会成为他作画的对象,他以自己的想法和理解,把他们生动地展现在纸张上,从此赢得了村里“小画家”的美名,父母亲因为他会画画而洋洋得意。

中学时有一次上美术课,老师布置完创作任务,其他同学中规中矩地画完,老师看后不太满意。当老师看到熊庆华的画时,不禁两眼放光,夸赞道: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画得如此出色的学生。熊庆华,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画家。

原来,熊庆华以独特的思维,绚丽的色彩,夸张的笔触,新颖的构图,描绘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整棵树看起来洋溢着饱满的生命活力,具有浓烈的艺术气息。

熊庆华被美术老师和同学夸奖的消息传到父母的耳朵后,父母也认为这个孩子将来在绘画上能出人头地,于是,不但给他购买了画笔、纸张、画布和美术杂志,还鼓励他应该把大部分精力用在画画上。

受到父母支持的熊庆华,对画画彻底着了迷,认为自己天生就是画画的料,逐渐对其他课程厌倦起来,甚至会在其他上课老师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地画画。

这样做虽然让他的绘画本领稳步提高,但文化课成绩日落千丈,变成班里的倒数。

看到熊庆华的文化课成绩每况愈下,老师和家长都急了,劝他合理分配时间,不要在一条路上走到黑,若将来考不上高中或中专,到时养活自己都是难题。

然而,此时的熊庆华对画画已经“走火入魔”,再加上十三四岁正处于叛逆期,他对老师和家长的劝告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到初三时,由于文化课成绩实在太差,升学基本无望,熊庆华自作主张,选择了退学,从此回到家里深居简出,开始夜以继日地画画,在他心里,自认为只有画画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样过了几年,熊庆华从一个少年长成了20岁出头的大小伙子。当其他小伙子都在娶妻生子、挣钱养家时,而他却是一个典型的“啃老族”,风言风语立刻向他和他的父母劈头盖脸地袭击过来。

尤其是村里人聚在一起聊天时,他和家人往往是话题的中心,任由人们调侃和嘲讽。有些人甚至会当面对他们进行冷嘲热讽。

大画家,今天咋有空出门了,不画画啦?

你画一张画能换两条鱼不?你看,我今天下河打了两条鱼,够家里人好好吃一顿了。

人言如刀子一样可畏,但是,他和家人对这些流言蜚语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承受。

每当承受村里人的一次挖苦,熊庆华就在心里发下一次毒誓:既然你们看不起我,那我就偏要画出点成绩来给你们看,不信,走着瞧!

面对无穷无尽的嘲讽,给熊庆华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为了转移压力,他只有化悲痛为力量,把所有的愤慨通过画笔融入到笔端,让激情在纸张上驰骋。

因为愤怒,他笔下的风景和人物不再写实,全部变成了大开大合的抽象状态,色彩饱满而浓烈,笔触奔放而肆意,构图新奇而夸张,具有突出的艺术张力。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熊庆华显得是那样无奈,因为他除过会画画之外,没有任何一技之长,无法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村里人都把他戏称为不务正业的懒汉,还给他贴上了“废物”、“蠢材”、“傻子”之类的标签。

这些负面评价传到相亲对象的耳朵里,自然就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了。

看到儿子讨不下媳妇,父母非常着急,就不断叮嘱熊庆华:娃呀,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跟相亲对象提画画的事了。

1999年,终于有一个名叫付爱娇的邻村姑娘愿意嫁给熊庆华。她之所以愿意嫁给熊庆华,是因为她是一个女文青,跟熊庆华一样,自小抱有“文艺梦”,并不嫌弃他穷。

婚后一年孩子出生,家里的开销突然增大,夫妻二人连买奶粉的钱也经常拿不出,只能给孩子吃面糊糊果腹。

看到儿子跟着大人受罪,付爱娇异常心酸,开始动员熊庆华跟自己去深圳打工、挣钱。

夫妻二人来到一家工厂的流水线上做了装配工,每天要工作10小时以上,工资是计件制,算下来,他们每天只能挣到几十元钱。

工作枯燥乏味并且相当繁重,这对自小习惯握着画笔的熊庆华来说,极不适应。才干了几天,他就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终于在一个晚上,熊庆华向妻子爆发了,他吼道:我为什么要过这种毫无意义的生活?我的手属于绘画,不属于这些冰冷的钢铁。我要回家画画,你自己干吧!

把妻子独自留在深圳,熊庆华头也不回地回到村子里,躲进“画室”,除过吃喝拉撒,他把其它时间都用在了画画上,也只有画画才能让他感受到生命的充实和满足。

此时,村里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依然不请自来,他又多了一个外号——吃软饭。

为了寻找出路,在2006年,熊庆华又一次乘车来到深圳。他这次闯荡深圳不是进工厂打工,而是为了应聘大芬村的广告彩绘画工。

应聘时,需要现场作画,以便检验应聘者的水平究竟如何。熊庆华对自己的绘画水平满怀信心,他提起画笔很快就完成了一幅画。

没想到,他的画过于抽象了,跟广告图片上的要求完全不符。老板看到他的作品后,气急败坏地说:你会不会画画?是来骗钱的吧?赶紧走人!

还没等熊庆华反应过来,他就被轰出了大门。这个遭遇让他的心情一落千丈,望着紧闭的大门,他心中的艺术信仰瞬间破碎了。

他无数次在心里自问:我真的是废物吗?我选择画画真的错了吗?

他只能像受伤的野兽一样逃回村里,变得越发自卑自闭,有时看到村里人远远走来,他感到非常不自在,像老鼠一样躲着走。

在养家糊口的重担下,实在无路可走时,熊庆华干起了送奶工,每月能有1000元工资,虽然不算多,但基本上能应付家里的开销。

熬到2011年春节,熊庆华的命运终于出现了转机。

初中好友雷才兵开着小车来到熊庆华家里叙旧,当他得知熊庆华仍然坚持画画时,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雷才兵看完熊庆华这十几年来积攒下的堆积如山的画稿后,随即决定帮助他,把他的才华和作品宣传出去。

雷才兵很认真地把熊庆华的每一幅画拍成照片,然后分批上传到各大网站和论坛上。

由于熊庆华的油画以“乡愁”为主题,描绘对象非常接地气,都是具有浓烈的生活气息的场景,比如,农村过春节、赶集、耕种、收获、放牧、捕鱼,等等。

当这些油画被天南海北的身在异乡的打工者看到后,如同身临其境,在心理上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很快,他的画受到了许多人的好评和热捧,一些人慕名找到他,甚至掏出数千元现金购买了他的几幅画。

我的画终于可以换来真金白银了。

熊庆华捧着一沓现金,流出了幸福而激动的泪水。

随着在网上的名气越来越大,熊庆华引起了北京晨画廊的关注。最终,这家画廊跟他签约,每年付给他30万元工资,他只需按照要求每年画出一定数量的作品即可。

2015年夏天,晨画廊拿出巨资,在闻名全国的“北京798艺术区”为熊庆华举办了首次个人画展,这无疑是对他的艺术成就的极大肯定,标志着他由此成为一名职业画家。

然而,在开展前,一些画家和评论家看到熊庆华的艺术简历后,不约而同地嗤之以鼻。

他们认为,晨画廊为一个农民举办个展简直是自降身价,甚至冷言冷语:趁早回家种地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庆幸的是,在画展上,熊庆华的作品受到了收藏者的热烈追捧,其中有一幅画经过层次竞拍,最终拍卖到12万元。

来年,画廊在老地方又给熊庆华举办了画展,这次画展不仅吸引了众多画家、评论家、收藏者和媒体人,还吸引来不少国外艺术评论家。一幅新作经过竞拍,最终以130万元成交,一举打破了熊庆华的个人作品成交记录。

直到这时,那些讽刺熊庆华的画家和评论家才放下了高傲的姿态,被熊庆华艰辛的艺术之路,以及作品的独特魅力所折服。一些国外评论家甚至把他尊称为“中国毕加索”。

如今的熊庆华,已经功成名就,把曾经的“画室”装修成豪华大画室,所有绘画材料都用上了最好的。他用实力回击了所有讽刺过他的人,赢得了村里所有人的尊重,没有人再提及“废物”、“蠢材”、“傻子”之类的绰号。

可以说,熊庆华是一个幸运儿,他的幸运来自他的较真的态度,不论何时何地,他从没有放弃对理想的追逐,这份坚持,让他为自己争取到了梦想成真的那一刻。

很长时间里,他都是个不被认可的失败者。但熊庆华却觉得,「人过一辈子,总有一些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

这是熊庆华第二次来北京。

和第一次一样,他应画廊的邀请来798艺术园区办个人画展。展览开幕前两天,他从他的家乡——湖北省仙桃市通海口镇永长河村出发,汽车大巴高铁,辗转七八个小时终于抵达北京。他选择住在市区内西北角的一个快捷酒店,出了地铁站还要东拐西拐地走十五分钟,方才能落脚休息。

他对这块还算熟悉,因为去年年初来时他也是住在这里。离酒店不远就有一片综合性商场,正赶上季末促销,红色大甩卖的标签张牙舞爪地贴在橱窗上。周六的早晨十点,商场还未开门,隔壁的咖啡馆倒是排起了长队,逼仄的空间里人声鼎沸,熊庆华穿着一件土黄色的洗得微微掉色的夹克,在人群末尾略略窘迫地迟疑着,不知该站着,还是先坐在一个什么地方。

「我不会喝咖啡。」每次来北京,熊庆华的活动范围只有快捷酒店附近的方圆五十米,这家商场以及这个咖啡馆是他第一次走进来。和周围正在匆忙又熟练地点餐的「城市人」相比,他显得笨拙又不知所措,一杯冲泡茶在桌上直到热气散尽他都没喝几口。下午无事,他本想去几个心仪已久的博物馆转转,但又怕「太远了,绕不回来」。

对于在乡村呆了近四十年的熊庆华来说,城市是陌生的。他从小在村子里画画,2009年,初中旧友雷才兵把他的画用相机拍下来发到网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红」了——他的画作在贴吧点击量上百万,他开始被网友称为「中国毕加索」、「最具生命力的农村画家」。互联网的影响力比他想象中大得多,之后的几年来,他不断地被发现,被赞誉,有人专门去湖北农村找他买画,而他连价钱都不会谈——「你看着给吧」;更多惜才者为他铺平联通村庄与外界的康庄大道,某机构甚至请他来北京专职画画。但他拒绝了。

「城里太吵了,我画不出来。」

蛙鸣一到白天就像被按了开关一样悄无声息,空气里只剩水牛的迟钝地哞叫和半晌间突然的狗吠,不知名的鸟扑扇着翅膀飞远了,金色的稻穂在风中伏低、摇摆,村庄当然是安静的。位于仙桃市西南部的永长河村和大多数南方的村庄一样,这里大部分是耕地和池塘,人们靠着种植稻田油菜和养鱼养虾为生。除了农忙季抛苗插秧忙碌的几天,村民们的日子通常是悠闲的——早晨吃过饭,四五个好友便在固定的人家里支起桌子,打牌、喝茶、拉家常,开始了和前一天并无二样的生活。除了熊庆华。

他来到家里的二楼的杂物间,这里是他简陋的「画室」。画架上的画刚开了个头,刮刀上还粘着前一天的颜料。他接着画起来。每多画一点,他习惯后退几步再看看,时间在目光和画面的停顿里一帧一帧的流逝,太阳当头,太阳落山。他顾不上吃饭。

最近灵感特别多,他着急把画先画完。

二十几年来熊庆华一直都这么过来的。六岁,他开始照着小人书自己涂鸦,把手头的有图的书都画了个遍。十六岁彻底辍学,开始在家里专心画画。父母都是农民,不理解他每天在家里到底在「研究点儿啥」,但管又管不住。时间久了,他们不免焦虑:别人的孩子都在地里干活,或者在外打工挣钱,怎么就自己家的儿子成天在屋子里不出门?

但时间一长,父母也就无奈地接受了,开始盼望他成为一个「认真的手艺人」。

最初他画素描和国画,1996年之后,熊庆华通过翻看画册,渐渐意识到大师都是画油画出身的,于是转攻油画。「我只看顶级大师的作品,学就学别人最好的东西。」他一下子就把国画那些传统的技法抛弃了,开始研究毕加索早期的立体主义——「就是那种方块块」。他保留了一种习惯,眼前或者脑海中任何一副画面,他都忍不住把细节放大,再将其解构,变成一个个小块,然后用颜料呈现在画布上——牛的犄角,人的鼻子,树枝的纹理,他熟悉的整个乡村。

村里没有人懂他的「立体主义」,实际上根本没有人看他的画,人们路过他家的时候只会纷纷咋舌叹气,说他被爹娘宠坏了,「玩物丧志」。熊庆华寡言少语,村里闲言碎语却特别多,他成了大家眼中的「怪物」。成家后,生计愈发艰难,亲戚的熟人间的压力越来越大,没辙,他放下画笔去深圳打工。

2004年3月,熊庆华第一次走出稻田和池塘,在老乡帮助下进了家五金厂打工。他的工作内容是在流水线上负责掰掉手表表壳多余的部分,掰一个,半分钱,每天按件计费。每天,熊庆华最多掰两千个,挣十元。旁边一位四五十岁的老伯,每天能挣三十元。

熊庆华无法融入这条流水线。他偶尔在岗位上抬头,看到黑压压一群人,面无表情,长时间重复同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要怀疑人生了」。

后来,熊庆华应聘过飞机模型长的美工、「大芬村」的临摹工人……都不了了之,他的心根本不在这个千里之外的经济特区,只能又逃回了乡下,开始在附近小镇当送奶工。每天,天刚蒙蒙亮,他就骑着自行车车挨家挨户地送奶。累是累了些,但他觉得满意,「终于又可以画画了」。

村里人觉得他没救了,画画能当饭吃?很长时间里,他都是个不被认可的失败者。但熊庆华却觉得,「人过一辈子,总有一些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

素描、国画、油画,他的画作越积越多,有的来不及收拾就扔在一旁,在房间里足足堆了两米高。有时,熊庆华盯着那些画里的人物发呆,觉得他们一辈子都无法被人看到,他所做的也不过只是将白色的画纸变成彩色的而已。最糟糕的时候,他想过「大不了一生就这么过去了,只要饿不死就行。」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他反而越画越疯。

还好,这个时代没有辜负他。

出名之后,他的生活还是老样子。唯一的变化是「对前途的担忧没有了」。以前没有人欣赏他,导致他也觉得自己的画没有用。而现在,他的画被挂在艺术馆高大洁白的墙壁上,这是他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以前想都不敢想在北京能开展啊,那么多人来看我的画、买我的画。」

现在,熊庆华的画已经能卖到万元以上,今年七月他的画册兼传记《不羁的土豆》也正式上市,他从村里不务正业的「留守青年」一跃成为人人都想攀关系认识的「名人」。走在路上,他还是不断被人指指点点,只不过这次变成一种嫉妒和荣耀交织映衬的复杂情绪。生活富足了之后,熊庆华除了购买更多更高级的画布和颜料之外,还购置了一台单反相机——最初是用来拍画,结果受到一个摄影爱好者QQ群的影响,他开始烧镜头、烧设备……直到烧到了顶级。

「和我画油画一样,照相我就要最好的相机。」他对日常的吃穿用住都不太在意,但和兴趣爱好沾边的,就一定要做到自己承受范围内的极致。

除此以外,他最大的一笔投入是花20万盖了新房——这是熊庆华40年里自己的第一座房子。总共有两层楼,一共50多平米,隔出三个房间,除了一间是熊庆华和妻子的卧室,另外两间都用来画画。他请了专门的设计师将其建造成欧式风格,尖顶,天青色的瓦,灰白黑色调的墙面间留了一排玫红色的砖块。周围是池塘,里面种着荷花。

今年七月,在整个湖北省遭遇的暴雨围困里,熊庆华有了新的生活质量里的新烦恼——他担心高涨的湖面会淹没他的新画室。

熊庆华的儿子今年十六岁,和他当年辍学时的年纪相当。他曾为儿子画过一张画像,笔触温柔清新,没有油画里那种诙谐乖张的神气。聊起儿子他多少带点无奈,「今年初中毕业了,却只知道玩游戏」。他认为儿子不喜欢画画是因为小时候看到自己遭到非议太多,从而认定「画画不是一件好事情」。他觉得遗憾,但他始终相信儿子是有画画的天赋的。

就像他同样相信自己喜爱画画是遗传了父亲擅长木工活儿的艺术基因——即便在那个时候,父亲在知道他把零花钱都用来买画册时,曾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他只是不想重蹈这种覆辙。

有一天深夜,熊庆华从电脑屏幕反射的亮光里看到儿子还在打游戏,极其专注,并没有觉察到他的到来。他叹了一口气,默默退出了房间。

那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当年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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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记者 张维 章文立 发自湖北仙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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