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我的腊肉饭店生意不好怎么办,怎么办呢?

我敢说任何男人都多多少少有点处女情结 再加上自己是处男 都没搞过处...更会觉得不甘心了

但是 我想说一个男人真的爱你 想跟你过日子 关于你是不是处他都只敢心里想想 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姑娘 好自为之吧

      愚以为, 弄文舞墨本是文化人的事。作为一介布衣,我何以释然“斯文”二字?可是,我只想用自己朴实的语言,述说曾经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平常故事,这就是我的本意,仅此而已。

岁月蹉跎,每每忆起儿时的那些美好往事,心里就倍感亲切、幸福和甜蜜。尽管那一幕幕难忘的生活场景巳随岁月的长河远远流走,但却流不走我心中这份沉甸甸的乡愁……

    “大人望插田,伢儿盼过年。”这句话自古以来在我的家乡广泛流传,是一句地道的年味话。虽然有点俗气,却是对百姓生活的真实写照。

我的家乡在沅江和溆水边上,因为沅溆二水流经这里交汇形成一个河口(又称两河口),故称大江口。自明代这里便是一座 古驿站,后逐渐发展成了一座以明清建筑为主,其间布以吊脚木楼,店家酒肆鳞次栉比,农商和河运发达的古镇。楚国三闾大夫屈原、宋代诗人王阳明等名人志士曾在这里留下过千古名篇,文化底蕴深厚。

在我童年的岁月里,由于受计划经济调控的局限,加之三年自然灾害的延续影响,缺衣少食的现象比较普遍,但凡小孩都翘首盼望着过年。因为过年不光是热闹好嗨,主要是有好多好吃的,有新衣服新鞋袜穿,还能把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演化成纯朴醇厚的年味。

“辛苦了一年,连叫花子都有个年。”这句话时常听大人们说起。家乡的年味很浓,一般情况下,人们几乎把一年积攒下来的钱全部投入到置办年货、过好春节的节庆上,讲究的是一个红红火火,热闹吉利。办年货,连新衣;杀年猪,打糍粑;贴春联,吃年饭;唱阳戏,舞龙灯;拜大年,走亲戚;闹元宵,家团聚成了家乡年的传统习俗。

俗话说:有钱难买腊月货。当日子进入腊月,大人们便开始忙碌着办年货了。在我的家乡,每逢过春节大人们都要倾尽家里一年到头俭省下来的钱置办年货,似乎要把全部的心血都凝聚在这个“年”字上。

办年货是过春节的前奏,同时也是件跑腿卖苦力的活儿。什么勺盆罐罈,锅子碗筷,柴米油盐,鸡鸭鱼肉,萝卜白菜,糖果烟酒,新衣新鞋等等都在年货采办之例。每逢赶场日子,人们便从四面八方涌向集镇。住在沅溆二水流域边上的人们基本都是坐船来赶场(还有辰溪县仙人湾、黄溪口、龙头庵等地的),有提着竹篮子的;有背着大背篓的;有挑着箩筐的,他们汇成人流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选购所需的年货,然后兴高采烈地往家里搬。

从冬月开始到腊月初,每家每户便着手炕腊肉了。普通的人家炕些猪肉、猪脚、猪头、猪肠、猪尾巴、牛巴子、大鲤鱼(草鱼)、豆腐干之类的,经济条件宽裕的人家还炕鸡鸭、狗肉、牛巴子、血糍粑,甚至野味。尤其是猪头和鱼是不可或缺的,大人们都把猪头说成财头,寓意开年见财;鱼喻之为年年有余。那时大多数家里都备有一个小石磨,有条件的人家就用小石磨磨点豆腐和米糕儿,炒些瓜子花生什么的。其间最热闹的场面要数杀年猪和打年糍粑了。

那时候,多数家庭儿多母苦,经济困难,人都难养,更谈不上养家禽家畜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勤劳且有能力的人家才养得起年猪。过去没有综合饲料,更没有添加剂,养猪纯粹靠打猪草或割苕藤拌粗糠和潲水煨熟给猪吃,所以养一头本地花猪往往需要花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出栏。杀年猪在当时来讲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情了。况且,杀猪时还要经政府部门审批后发给《屠宰证》才能屠宰。

每到这个时候,天空便不期而至地纷纷扬扬飘起雪来。于是,一夜之间大地披上了厚厚的银装。大清早睡在热被窝里正做着过年的美梦,就被外面嘈杂的喧闹声吵醒,又是哪家邻里要杀年猪了。眼看睡是睡不成了,不由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直奔屋外去捞(看)盘热闹。

地面巳被大雪覆盖成白皑皑的一片。我只好估摸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邻里的地场坪边。只见一口大灶的灶门正往外吐着红红的火舌,盛满水的大铁锅架在灶上冒着热气,旁边还摆放着一个泡猪用的腰子形大木盆,一张杀猪时用的长条木凳,一个接猪血的圆木盆,还有一只竹篮子里面装着杀猪用的尖刀、屠刀、挂勾、扦子、铁刨子、木锥子等工具。

大人们都各自的忙活着。主人和一个杀猪匠在猪栏屋里用竹条子撵着猪。猪儿好像晓得今天要被拉出去宰杀似的,在猪栏屋里东窜西撞地嚎叫着,硬是不肯走出猪栏。无奈之下,老板和杀猪匠只好一人抓住猪的大耳朵、一人用手将猪的尾巴提起,两个人使劲地一拖一拽往外走,而猪的四只蹄子却使劲抵住地面,屁股一个劲的往后蹲,把个老板和杀猪匠累得是气喘吁吁,猪的嚎叫声打破了古镇的沉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个人好不容易将猪弄到那张长凳边,合力一抬将猪头按压在长凳子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杀猪匠右手按住猪头,左手握着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动作熟练地朝猪的颈下捅去。刹那间,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刀口喷涌而出,顺着刀刃流入早巳准备好的木盆子里。此时,主人拿来盐罐,用瓷条羹将食盐舀出撒在血水里搅和片刻使血水凝固。猪的嚎叫声渐渐变小了,那鲜红的猪血洒在雪地上,有如一朵朵盛开在雪中的梅花,红白相间,层次分明,就好似水墨丹青渲染的国画一样。

 接下来就是把猪体放进倒满开水的腰子形大木盆里浸泡。片刻,杀猪匠挽起双袖将猪翻转几遍用手扯一下猪鬃毛,若能轻易扯脱便可以用铁刨子刨猪毛了。杀猪匠用铁刨子在猪身上刨着,不时停下来用手扯掉那些刨不去的猪毛,直至猪毛全部褪去露出雪白的肉皮。这时,杀猪匠将猪抬起,旁边的人赶紧将两块硬木扁担横架在大盆之上,杀猪匠将猪放在扁担上,拿木锥子将猪颈下的刀口堵住,并在猪的后脚趾边割开一道口子,然后用铁钎子从那道割开的口子慢慢捅入猪身上的皮下各部位,完了用双手把猪皮掰开,鼓起腮帮子使劲朝里吹气,吹的噗嗤作响,直至整个猪被吹得圆鼓鼓的才停止吹气,然后用一根细麻绳将割有口子的那只猪脚死死扎紧,以防漏气。尖刀在繃紧的猪身上飞舞着刮去皮上的细毛后,杀猪匠将铁勾勾住猪的一只后脚,几个人帮忙把猪抬起倒挂在屋檐下的那架木楼梯上。此时,杀猪匠用尖刀从猪屁股处下刀,顺猪肚皮的中缝线麻利地将猪肚皮剖开。为了腾出双手将猪“下水”拿出,杀猪匠信手将那把闪着寒光的尖刀横放在口里叨着,蛮嚇人的。最后他用屠刀顺猪背脊笔直砍下,将猪一剖两开,大人们说这叫“开边”。割下猪头,剁下四个腿巴子,撕下板油之类的,就用屠刀将猪肉剁成大小不等的条块,便算完成了杀年猪的全过程。

家乡杀年猪时沿袭了送“血沃汤”的习俗。但凡杀了年猪的家庭,都要用大蒸钵或大瓷碗给每个隔壁邻居送去一两砣生猪血、一小块生猪肉和猪油,以同享丰收的那份喜悦。之后主人将猪血、猪菌子边边油和一些切成片的精肥肉一起放入大铁锅里用河水煮开,放入食盐、葱花之类的佐料,一道鲜嫩味美的“血沃汤”就做成了。在场的大人小孩见者有份。那年头闻到腥味就是打牙祭啊!不用说,我就是为蹭这碗“血沃汤”来的。到如今那种舌尖上美美的味感仍在我的味觉里回味。

 吃饱喝足,杀猪匠提起竹篮里的工具及一块大肥肉,在老板的感谢声中嘴上叭着根鱼儿牌香烟(常德牌卷烟,在当时是很俏的货)、醉醺醺地又去接第二波生意了。客人们都笑着各自散去了。只有老板仍然忙活着将猪肉、猪头、猪脚、猪肠分别抹上食盐一一放入一个大陶缸里浸腌。大约七八天的样子拿出晾干,将之挂在火炉塘上的炕肉架上用茶树柴熏烤一个月左右,便成了十分美味的腊年货了。我特别喜欢炕的腊猪小肠,没事取一截放在火子上烤一下,金黄油亮的满屋飘香,吃起来外脆内软,香脆可口。

在我们家乡过春节打年糍粑是很热闹的年俗活动,同时也是准备年货的关键一步。一般来讲,打年糍粑都是邻居们凑在一起打伙打的。进入腊月十几里,人们便把早已准备好的糯米放入木桶或缸子里用河水浸泡,淘洗干净后再倒进潦箕将水渗干备用(本地有一种叫乌谷糯的糯米,外壳呈黑色,颗粒大而长,口感很好,是上好的糍粑料,母亲说不比龙潭的糯米差,但产量低。现在巳失传了)。力气稍大的男人们从屋檐边抬出两百来斤重的石臼,倒入清水用竹刷巴反复刷洗干净,再把一对黄檀木做的大槌放到木桶里浸泡,直至槌与把之间的榫头接合牢固。妇女们则先把板凳、案板摆放好,再在案板上摆放一块涂抹了食蜡的揉糍粑团用的青石板,还有几根像女孩子头上小辫子似的棕叶绳子。各家将淘好的糯米放进自家的柴火灶上用蒸子蒸,谁家的先蒸熟就先打谁家的。

打糍粑是件玩体力的活儿,别看是木槌子,一般人是舞不起的。木槌长约一米左右,槌把由榫头固定在槌子中间,槌的两头是一样长的,不好掌握,所以基本上都是由力气大且会掌控的人掌槌。糯米蒸熟后,主妇用锅铲将糯米饭从蒸子里打到木盆或潦箕里(如果喜欢吃杂粮的,也可掺入一些煮熟的绿豆、红豆、蒿菜末、红薯、粟米、高粱之类的),再倒入石臼里,掌槌的两个汉子手持木槌围着石臼不停转动着将糯米捣烂,然后,双手举槌嗨哧嗨哧地朝石臼里的糯米饭打去。约十几分钟的样子,糯米饭被打成一团黏连的泥,两个汉子用力把持着木槌沿着石臼转圈圈,将十分黏稠的糯米泥从石臼中拔出,扯起了长长的银丝。妇女们帮着把糯米泥用棕叶绳子顺木槌往下拉割,使木槌与糯米团分离(如果有小孩子在旁边,她们总会捏几坨热糍粑给大伙儿,油香糯滑的特别好呷),她们的双手在热蜡上抹一下,双手合拢一挤,一坨坨溜圆的糯米坨子便齐整的摆放在案板上。力气大点的妇女双手开弓将糯米坨子压扁后用另一块案板压住定形(有时叫几个小孩子爬上案板踩踏一番,糍粑成形会更好)。由于天气较冷,不大一会儿,挪开覆盖的案板,整板上的糍粑厚薄、大小一致,圆圆的就像一个个十五的月亮。

 年糍粑有各种吃法。最常见的有直接用铁炕床架在火炉塘上用火子慢慢烤着吃。烤糍粑不能心急,要边烤边翻,有时手指被糍粑烫的青痛,只好把两个手指举到嘴边吹几下降降温。烤好的糍粑圆鼓鼓的,两面焦黄,香气扑鼻。拿在手上像杂耍般左右手交替轻轻拍打,等糍粑扁瘪了就将豆腐乳、酸菜、片糖(甘蔗糖)、腊猪肠子(用小火烤熟)夹在糍粑里吃,味道最佳。另一种吃法就是将糍粑放入烧热的铁锅里用少许食油反复翻煎,直至糍粑两面发起点点细泡,呈金黄油亮之色,喜欢吃咸的就在上面撒点细盐,喜欢吃甜的就用片糖末撒在上面稍煎片刻,等片糖全部融到糍粑上就可以出锅享用了。还有一种吃法就是把糍粑用刀切成小方块或长条状(也有用手直接掰开的),放入锅中烧开的糖水里煮软了后再放入甜洒(父亲蒸的糟酒又甜又嫩又香。每逢过年,他都要亲自动手用草曲为我们蒸一锅糟酒。每当糟熟父亲揭开缸盖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糟酒香便飘满整个屋子。我最喜欢吃生甜酒了,那种蜜甜的酒水沾在嘴巴上半天都不会淡去,用舌头舔舔仍旧甜透心底)一起煮熟,一碗碗滚烫的糍粑煮糟蛋吃在口里暖在心里。再就是用水将整个糍粑煮熟,把猪油、煮熟的白菜苔、油发辣椒、酱油和适当的食盐一起放入碗里调合成汤,将煮熟的糍粑放进汤里,便成了一碗色香味全的菜煮糍粑了。每一种吃法都有其独特的地方特色,那纯正的家乡味道也是完美到了极致。

    俗话说:二十八杀鸡鸭,二十九样样有。可见这几天是过年前准备工作的焦点。

      在这几天里,各个邻里家都有“扫扬尘”的传统习俗,意即辞旧迎新。把屋里屋外搞得井然有序,窗明几净,真的是有一番新年新气象的味儿。我们家也不例外,父母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了犁又拿起耙,忙得是不可开交。出发点也就是为我们做一顿丰盛、可口的团年大餐。

从腊月二十九大清早开始,各家各户就忙于洗、剁、煮腊货了。洗好的腊货经初步剁切放入大铁锅里煨得七八成熟,捞出稍作冷却用大菜刀或小斧子剁成坨子再回锅,放入萝卜坨或粉条或发豆腐、干红椒什么的,再加文火炖之。记忆中最难忘的那一幕,是母亲把煨好的猪头从锅里捞出之后,用手掰开猪头骨的那个情景。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一动不动地守在她的身旁。当猪头骨被掰开时,母亲便怜爱的望我一眼,随即将挂着一块海棠肉的骨头递到我的嘴边,我又馋又喜地接过,好一阵狼吞虎咽,腊肉的香气顿时从我的嘴里向周围漫延开来。家里的那条小黄狗也不放过馋食的机会,两只圆圆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手上的猪头骨,馋涎欲滴,可怜兮兮一副叫化子的模样。于是,未等自己味得彻底,我便将那块猪头骨送给小黄狗享受去了。

在家里我是独生子,平时里虽说有些娇惯,但家里的事也不少做。尤其是到河里去挑水、洗衣、洗菜我都是毫不含糊。大过年的,家里要洗的东西多,所以水也用的多。母亲叫我去挑水,顺便洗些红萝卜和大白菜。我挑着两只木水桶,提着装着萝卜、白菜的竹篮子朝小河边走去。通向河边的路是一段较长的用青石砌成的岩登子,坡度较陡。冬季河水较枯,河面上飘着的一层薄雾随流水向下游流去。码头下边的河床露出了卵石小洲,水虽说较浅,但必须要去洲那边干净的流水处挑水洗菜。迫不得已只好脱了鞋袜,撸起裤管赤脚趟过冰冷刺骨的河水,站在齐膝深的水里将萝卜白菜洗干净,双手和双脚被冻得绯红,酷似刚洗过的那几条红萝卜。将水和菜放在岸上,然后在冷水中把脚上的泥砂洗去,穿好鞋,挑水提菜,吃力地踏上那条陡峭的石级路,一股股暖流在四肢间流动。

 就这样一直忙到晚上六、七点钟,在父母的操劳下,年夜饭的菜总算是做好了,只等明天(大年三十)回锅热一下便可食用。我怀着一种小馋猫的馋念蹑手蹑脚走到灶屋,好奇地悄悄掀开盖在桌上的大布箕,顿时惊呆了,只见煨好的腊味摆了满满一桌(按当地习俗,弄年夜饭时的菜饭量要比平时多出许多,听长辈们说意思是从今年呷到明年,寓意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丰衣足食)。由于心里老惦记着那满桌的好长伙(译音,即:好吃的),这一晚我有点失眠……

 好不容易捱到窗户透进亮光,终于盼来了大年三十这一天。早上,新鲜的空气从窗口飘送进来格外清新醒脑;窗外树上的报春鸟欢快地叫着,似是在向人们说春天来了。此刻,我环顾屋内,姐妹们都已不见了踪影,肯定是跑到哪儿玩去了。我也再无睡意,便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母亲为我做的新衣服、新鞋子,洗脸漱口后走到外屋,只见父母正忙着,幺妹姐也在帮忙洗这擦那。九妹不知跑到哪里去嗨了。我刚要准备跑出去找小伙伴们玩耍,就被母亲叫住:毛坨(是我的小名),你莫只港敲起骨头嗨了,快来帮我做件事,做好了随你到坎期欠猖疯(译音,即:到外面去玩之意)!说完随即递给我一碗米汤,一把高粱杆子做的刷把。又说道:你去把新对联贴好起再欠嗨(那个时候我巳经是五年级的小学生了,尽管懵懂无知,但对文字还是有点小爱)。接过母亲手中贴对联的工具,便问道:妈妈,对联在哪坨?母亲温斥道:眼珠子全长在脑壳顶顶上了,只晓得向天望,喏,呷茶的桌子上冒是对联是么个!我咋着舌头赶紧拿起那沓对联纸往门口而去。

 每逢过年,镇子上沿街边摆满了写对联的小摊子。有人叫他们“写字匠”,我认为不妥。别小看了这些写春联的人,他们可都是当地的文化人呐。我也经常跑到街上去看他们挥毫泼墨,久而久之也就知些皮毛了。我展开对联分清上下联之后就从右至左依序而贴,再贴横批,而后毕恭毕敬地把毛主席像贴在堂屋正中的墙壁上,另几张现代版的年画(都是一些革命样板戏中的英雄人物。如红灯记中的李铁梅,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等)贴在家里显眼的位置。做完了这一切自己回头一看,还挺庄重喜庆的,把个陋室刷贴(译音:打扮之意。)得像那么回事儿了,心里有点小成就感。于是便自顾着找小伙伴们疯去了。

等我在外面疯够了回家时,父母二人仍然在不停的忙着。母亲和幺妹姐坐在灶门前一边用铁夹往灶膛里续柴禾,一边还绕有兴致的哼着山歌调子呢。灶膛里红红的火光,照得她们的身影线条格外的流畅柔美。

  按照当地的传统习俗,呷团年饭之前每家每户都要祭拜天地和列祖列宗,以感恩天地厚赐,不忘祖宗血脉。

那年头,正值“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期间,各地都处在“抓革命、促生产”和“反对封资修”的革命激情中。在一片“破除迷信,解放思想”、“破四旧,立四新”的口号声中,优良的传统习俗统统被打入了“冷宫”。什么神龛牌位、香炉烛台和烧香祭祖等等,一律被戴上“牛鬼蛇神、封建迷信”的“高帽子”予以封杀,在当时的政治大背景下,谁也不敢乱说乱动。迫于压力,人们往往只能化繁为简,隐闭简单地点到为止,也算是对天地和祖宗有个交代吧!

各家各户呷团年饭的时间不尽相同,一般情况下基本在中午以后就开始团年了。这个时候街上弄巷便相继响起了鞭炮声,随着响声越来越密集,小镇子被浓密的烟雾所笼罩,鞭炮的吼鸣声回响在两河口和舒家山之间,一场迎新接福,阖家团圆的好戏正式拉开了帷幕。

堂屋的火炉塘烧着一炉大炭火(表示来年家运红红火火),屋子里很暖和,全家人都沉浸在快乐温馨的气氛当中。火塘上摆着一张四方桌,大碗小碟的很多的菜,我细数了一下是十二个菜(十二在当地是个吉利数,代表一年四季十二个月风调雨顺,月月红火。)有五花腊肉蒸豆豉,蒸粉子肉,酸辣子炒牛巴子,酸辣子炒腊鱼,鸡炖粉条,腊猪头肉拌大蒜头,腊肉炖箩卜坨,冬笋炒肉片,鲢鱼冻,凉拌油菜儿,腊豆腐丝炒大蒜,腌辣子炒大蒜,。

一开始,妈妈便将刚才敬“老人家”的三碗饭分别递给我、幺妹姐和九妹,说是小孩子呷了好养的。父亲今天脸上的表情很温和,那副往日严肃的面孔好像被即将远行的冬天收入行囊。他端坐在面对堂屋门的位置上(那是长辈才能坐的“上排位”)。当时父亲还喝点小酒,母亲为他酌了满满一杯子米酒放在桌上,父亲端起酒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说道: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一屋人(其实只有我和幺妹姐、九妹三人,大姐、三姐此时都已外嫁成家)坐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呷餐团年饭,我和你妈妈弄了这一桌子的好菜,你们几姊妹要着劲呷啊。我本来就没吃中饭,就是为了在团年的时候多吃点。坐在桌前的我望着丰盛的菜肴,嘴里咽着口水,早就盘算着如何呷到自己喜欢的菜。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就好像是刚从饿牢里放出的一样(本地话,指馋嘴的人),握着筷子的手在碗碟之间挥舞。我最喜欢呷的是“财头肉”。在我们家吃“财头肉”是有规矩的,猪充咀和猪眼睛都是父亲爱呷的,是不能动筷子的。我本来就不喜欢,所以也无意去碰它。其实,我觉得猪头上最好呷的部位是猪面巴肉,肥瘦参半,肥而不腻,咬上一口嘴丫流油,满口留香。隔久了没有打过牙祭,苕呷哈胀(译音:不顾身体承受能力,猛吃一通。)也是情理中的事,食物都快齐喉咙了,口里不停地打着嗝。父母和姐妹见我十分滑稽的吃像,都会意的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幸福和甜蜜,以及全家人对美好明天的憧憬。

  呷完团年饭,按老家习俗一屋人还要围在火炉塘边“坐三十夜”。这时候,母亲和姐姐利索地把桌子上的菜和碗筷端到了灶台上面,将饭桌从火塘上移开,四张长板凳依然围着那炉红炭火摆放。到门口吹吹风、透口气觉得肚子胀得好多了。姐姐妹妹和其他女孩儿在门口玩的火热。有的踢毽子;有的跳洋房子(在地上用木炭或瓦片画九个方格,在每个格子里标上数字,将一块小瓦片丢入一字格中,然后跳入没有瓦片的格子里,依此论推)。我也找来几个玩伴,拿出前几天在合作社买来的十多个大炮,跑到小河边团鱼岩的浅水边炸鱼玩。直到天快要麻眼了,大伙便各自回了家。姐姐妹妹早巳回到屋里,与父母亲坐在火炉塘边吃瓜子啃甘蔗。当一家人坐到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母亲就问我们饿了吗?想吃宵夜吗?由于团年饭吃的较早,小孩子消化快,我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马上答道:想吃。于是,母亲拿起煮饭时的布兜兜围在身上,走到灶边将火烧燃,煮了糍粑煮糟蛋,一人一碗,吃着心里既甜蜜又暖和。吃完了宵夜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这时,父亲伸手从衣荷包里拿出几张钱说:给你们发压岁钱喽!我们几个一看有压岁钱都喜得又是蹦又是跳的,高兴的不得了。父亲将伍角的钞票一人一张分发完后便又说道:好大夜了,你们都可以去睏眼闭了。我手里紧紧攥着还留有父亲体温的五毛钱,满心欢喜地睡觉去了。堂屋里只有父母亲仍然坐在那堆通红的火边,饶有兴致的唠着家常。良久,偶尔听到父亲几声低沉的咳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拜年拜到青草发。”这句话在我的家乡是一句流传很久的年味话。

大年初一清早,各家的大人便会领着自己的小孩给家里的长辈拜年,为他们送去新年诚挚的祝福。往往长辈都要给晚辈打发压岁钱和糖果什么的,体现了敬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完了就是小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衣服到邻里家拜年送福,营造新年喜庆、吉祥、和谐的氛围。每到一家,见了老板就抱拳大喊:给老板拜年了,老板新年发财!老板就会很高兴地说:发财发财,大世发财!同时从屋里取来一两个糍粑、桔子、糖粒、瓜子打发给小孩们吃,客气的人家还会拿出一两角钱来送给小孩们,并摸着小孩子的头说:新年新世的,你们都好养的哈!我尤其爱到几个五保户家去拜年了,如张公公、偏西公公、鲁公公、甘娘娘等。他们见到我们这些拜年的伢儿嘎子都十分高兴,什么东西都舍得拿出来给大家吃,瞬间,欢声笑语化作了满屋子的人间温情。

从初二起就开始走亲戚了。我家亲戚不多,离得最近的只有岩屋溪的姑姑家。那个年代交通不便,到姑姑家去的路途虽不遥远,但是过江渡河的困难蛮多。一是僱乌篷小船沿江而下走水路;二是坐渡船横渡两河口走新岩坎(据镇上的老辈人讲,这条路是很久以前一个财主为了行善积德而出钱找岩匠开凿的)。走水路顺水而下,既安全又快捷,而且还可以坐在船舱里往外观赏岸边风景。兴奋时将手伸进清澈的水里,会有几尾小鱼儿顽皮地在手指上啄几口,痒痒的很舒服。有时候僱不起船,父母就带着我们走新岩坎。摆渡的渡船好像年久失修,有些破旧。摆渡的艄公是一个姓郭的老万儿,看上去矮矮的个子,腰弯背驼,一副略显邋遢的外表。过得河来,爬上渡口边十几级岩登子,便是那条蜿蜒曲折、崎岖不平的新岩坎路了。悬崖边一条往上攀升的石级宽约一米左右,坡度约四十五度的样子,仅只能一人通过。走在上面有一种蓝天白云触手可及,晕晕乎乎的感觉。那一级级人工錾凿的岩登子,由于常年被岩缝里渗出的水浸泡,有的表面巳长满了厚厚的青苔,光溜溜的使人发怵。里边是陡峭的石壁,外边是没有护栏的深渊,一不留神连人带物便会在瞬间跌落崖下。父母总是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护着我们几个人。有时候我忍不住往崖坎边一望,会嚇得全身发麻,惊出一身冷汗来!

姑姑家就住在山下的溪边,屋前有几棵参天的古树和一片茂密的竹林,一条清澈的小溪自山谷而来从门前流过,风景秀丽。我们快走到姑姑家的时候,那条熟悉的长毛(黑狗的名字)便摇着大尾巴朝我们迎来,这里闻闻,那里嗅嗅,显得很亲热似的。姑姑脸上洋溢着笑容,把我们一家人迎进那栋小木屋,堂屋的火炉塘里炭火红堂堂的透着暖意。父亲将几件“进门笑”(意指礼物。两封用牛皮纸包裹成斧头包状,贴着红纸条用细麻绳捆好的糖;两瓶常德出的德山大曲)放在桌上,姑姑客套几句后便到灶屋里忙做客饭去了。

每次来这里我都要去那条清清的小溪边溜达一圈。别小看这条小小的溪,它里面的鱼虾螃蟹可多了。夏天每次来姑姑家玩,我都要邀几个村里的伢儿光着屁股到溪里去洗盘凉水澡、捉盘螃蟹。尤其是捉螃蟹可刺激可好玩了。在溪水中,每搬开一块石头,下面就有几只举着一双大钳子、瞪着一对大眼珠子的大螃蟹。螃蟹的攻击性较强,弄不好那对坚硬有力的大钳就会钳住你的手指的,那可就惨了。这溪中的螃蟹虽然比不上洋澄湖的大闸蟹,但整干净后沾上灰面用茶油炸得金黄后,吃起来口感也是杠杠的。

到了溪边,沿着溪边的小路走到我平时喜欢去的那座小木桥上,一个人独自坐在桥中央,似有所思地凝望着桥下的潺潺溪水和水中游动的小鱼儿,心情顿时觉得舒爽开朗多了。玩够了肚子也饿了,回到姑姑家泡了一大碗饴米和糍粑皮吃,感觉爽极了。

吃完晚饭,临回家时姑姑回赠了一些广柑、红橘、腊肉和田里的油茶儿、大蒜什么的,然后将我们送至沅江边,坐上姑父的小划子返回镇上。

  大过年的,大人、孩子、老人们都扎堆了。我们这些小伢儿专往大人堆里钻,听他们聊天南地北,聊我们似懂非懂的事。大人们总是瞟着眼睛说:后生嘎,黄口皮都还冒脱干净,你听得懂吗?快到一边儿嗨欠!

嗨是嗨,但也要嗨出个明堂来。白天我们一群鬼伢儿不是踩高跷对仗,就是滑毫子、甩包、砸瓦片子,还有玩更刺激的梭滑桥、打雪仗、狗舂碓(巧巧板)、放大炮等,花样百出。还有更味的活动,那就是到大河边或天主堂坪坪看舞花灯,有蚌壳灯、船灯等,也有龙灯。那蚌壳精姐姐两手撑着蚌壳,一开一合的形象很美很逼真;那艄公和船中的姑娘眉眼传情,配合默契;唱阳戏的男扮女装,打扮成娘子、公子、媒婆,蹙脚的举动不禁使人有点啼笑皆非。到了晚上,我们就跟在龙灯屁股后边满街的跑。家乡的龙灯有几种。第一种是大人舞的龙,是用竹篾片编扎然后在上面用浆糊糊上皮纸、画上龙纹的龙灯。龙头硕大,节数逢单不逢双,一般都在十三节左右。每节龙身上都固定有一支燃着的蜡烛,在晚上看那迤逦闪亮的游龙时相当壮美。龙灯每到一个本院子外嫁的女儿家,这家人就会举行隆重的接龙仪式。除了燃放炮仗、上红外,还要封大礼生。此刻龙灯就开始在门口的地场坪打转,渐渐由慢变快,越转越快,每节龙身逐渐地将龙头盘绕在中间,摇头摆尾,威风凛凛。大人们管叫这个造型为“舞盘龙。”还有滚筒子、双龙抢宝等复杂动作。有的龙灯队还有专门负责喷火的人,如果中间舞得兴起时就在龙头边喷出两口火,增添了龙灯的那种古老神密的色彩。第二种是小孩子舞的稻草龙。草龙是由五至七节组成,龙身小巧古朴,透着远古的气息,各节之间由一根草绳子串联着,老辈们都讲草龙灯才是正龙灯呢。草龙由一群小男孩举着走村串户,每到一家主人都要将草龙灯迎进中堂屋转一圈,以示迎福驱邪。舞龙灯的伢儿边转边“噢噢”打喊,甚是热闹。之后主人家会将礼生(如糍粑、柑橘、花生、糖,大方的也有封几毛钱的)送给小头人。如果小头人觉得不够,就会带着其他小孩子起哄:老板发宏财,老板高升!老板“加花”(加钱)后,他们又会高声齐喊:好够!好够!(译音。意即好的,好的。)表示老板大方客气,来年一切都好的意思。

家乡的龙灯一直要舞到正月十四才结束,当日晚上各个院子都要举行“送龙”(烧龙灯)仪式。

正月十五是传统佳节元宵节,也是家人团圆的美好日子。按照习俗,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包汤圆。在当时来讲,包汤圆是件繁琐的事情,先要碾磨糯米,然后将磨成的米浆装进一个细布袋里捆扎好,再用石头压在布袋子上,将里面的水压干,俗称吊浆。吊好的浆雪白细腻,是包汤圆的上乘之料。一般人家包的汤圆里面的馅很简单的,有红砂糖拌芝麻的;有红砂糖拌炒香的黄豆粉的。母亲站在饭桌旁边,用心的包着汤圆,一个个滚圆的汤圆被母亲摆在布箕里摆成了一道道的圆圈,线条美极了,那是母亲将母爱和亲情都包进了汤圆里啊!

晚上,天空悬挂着一轮又大又圆的明月,洁白的光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千家万户。母亲在灶前灶后忙碌着煮汤园,热气从锅里袅袅飘起,噼啪作响柴火酷似屋外的鞭炮声,红红的火苗煮熟了汤圆,煮熟了亲情。一家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口里吃着糯软香甜的甜酒汤圆,温馨的享受着团聚的甜蜜,那种亲情满满的情景直到如今仍然犹在昨天,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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