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保利拍卖2022年征集瓷器，详情关注列表更多文章参考：我们平时在瓷器上经常看见的纹饰都是什么类型呢？美丽的花草、灵动的飞鸟，还是归隐的高人，抑或调皮嬉戏的婴儿？

无论哪一类，日常所见的瓷器纹饰大多都是让人赏心悦目、放松消遣的。但有一类画片却是个例外，专门描绘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将士之间的激烈争锋，塑造出一种紧张严肃的气氛。

这就是“刀马人”纹饰。

清康熙 五彩刀马人图直颈瓶|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清代陶瓷著作《陶雅》中记载:“成化、万历五彩皆画戏剧之习战斗者，洋商所谓刀马人者也，牛鬼蛇神，又似宋代画法，一一有故实可皆。”

这里提到刀马人纹饰成化年间就已出现，而且画片中所绘故事往往有根据可循。但奇怪的是，刀马人纹饰直到明末清初才真正流行，这是为什么呢？而且，画片中所绘内容具体又是什么题材呢？

瓷器的艺术风尚并不只和瓷器本身相关，往往是由当时的社会大背景决定的。

明末清初社会动荡、连年征战。17世纪初满洲兴起，入主中原的鼎革时期自不必说，甚至直到康乾盛世，也不乏康熙西征葛尔丹、乾隆平定大小和卓的战争。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刀马人的纹饰会流行也就不足为奇了。况且不只是中国，当时西方也正处于资本主义扩张与变革的年代。欧洲商人们看到充满异域情调战争画面的瓷器之后，肯定会爱不释手吧～

清康熙 青花刀马人图花觚|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不过，为了提高认知度，瓷器上的人物纹饰往往绘制有根据来源的经典故事。而说起最广为熟知的战争题材，无非就是《三国演义》、《水浒传》与《隋唐演义》等话本小说了。

明崇禎 青花三国故事图八方瓶

清十八世紀 五彩三國人物故事图盘 “大明成化年制“仿款

提到《三国演义》，那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晓。等等，有些奇怪——《三国演义》明明成书于元末明初的罗贯中之手，却迟至两百年后才风行于瓷器画片之上，这又是为什么呢？

众所周知，《三国演义》并非罗贯中原创，而是他在历代民间话本的基础上，整理改善而来的。但它从横空出世，到逐渐取代其他同类三国作品，直至明末被大众所广泛接受，却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程。

《三国演义》的广泛流行，主要是得益于明末清初印刷业与书坊业的飞速发展。

明清时期活字印刷术得到大范围推广，效率的提升促使了通俗小说的传播。而商品经济的进步，又让书坊主们抓住时机，通过请名人作序、配制插图等手段来提高销量。

明嘉靖 青花借东风图碗|上海博物馆藏

不过，在识字率较低的古代社会，能读纸本《三国演义》的毕竟只是少数人。而不识字的普通老百姓，就主要通过戏曲与评话来了解相关故事。

当时以徽剧为首的几大戏剧都已初具雏形，他们从《三国演义》小说中选取题材，让全国各地的老百姓都能享受三国戏曲带来的快乐。

清康熙 青花山水人物棒槌瓶|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画片取自《三国演义》中“铜雀台比武”——曹操在铜雀台设宴庆贺，观武官比试弓箭，如能射中箭垛红心则赐锦袍。

当然，《三国演义》不只是在民间深受喜爱，就连皇亲国戚之类的统治阶级也不例外。

比如清太宗皇太极就非常痴迷《三国演义》，为了使不懂汉语的满族将领、贵族等学习和借鉴《三国演义》中的军事谋略，他还专门让人将《三国演义》翻译成满文，以供满族将领、贵族深入研读。

甚至有传说，皇太极就是借鉴了《三国演义》中“蒋干盗书”的情节，才让崇祯皇帝误杀了袁崇焕，从而自毁长城的。

明崇祯 青花人物纹缸|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画片出自《三国演义》中“馈宝说吕布“一节，李肃带着赤兔马及金银珠宝说服吕布背叛丁原，投靠董卓

不过，小说与戏剧的表现还是不够直观，想要移植到瓷器画片上，肯定要有图像的借鉴。而这就要归功于明清时期木刻版画的发展了。

中国版画艺术的起源众说纷纭，但若论起黄金时代，自然是明清。这一时期出现许多优秀的雕刻工匠，由于父子、师徒相传的体系，形成了带有个人风格的流派。尤其是徽州版画典雅、精巧，凭借着其白描手法造型成为最大的流派。

约1640年 青花三国故事图缸

画片出自“关云长单刀赴会”

另一方面，书坊主为了提高销量，对于小说插图极为讲究。他们往往会聘请名画家根据三国戏中的人物形象，勾勒出《三国演义》经典人物形象，然后再请版画工匠精雕细刻而成。

也正是因此，陶工们在绘制瓷器三国人物画片时，最适合借鉴的就是艺术成就较高、风靡一时的版画形象了。

上博-清康熙 五彩刘备招亲图瓶|上海博物馆藏

然后我们就会发现，陶瓷上三国主题相关的刀马人纹饰，具有浓厚的戏剧风格，可以说是民间多年累积形象的完美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