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忽然忘了是怎样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春日
码字前,我还纠结着要不要给人推荐这部作品。
因为严格来讲,按照大众对于galgame的理解,它并不是一部好的galgame。我当初看着它戴上了一圈又一圈的光环,期待也越发膨胀,想象着如果我来享受这个故事,那到ED响起之时我该有多么满足。
但是我推完全篇之后,才发现自己中了恶劣的骗局。
当初我有多么期待,最后一次回到标题画面时我便感受到了同等量的空虚。
就像小小的舞台上,小小的少年少女们,演出完毕的时候向观众鞠躬致意。偌大的剧场里,没有暴风雨般的掌声,也没有雷鸣般的喝彩。沉默支配着每一个观看到剧终的观众。
但当观众看到身边的人红了眼圈,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已经眼角含泪。
所以推到樱之诗的人是幸运的。虽然它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一个仅此而已的故事,一个恰如其分的故事。可能它太淡了,只有加入眼泪,一同品尝,才能咀嚼出百般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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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着是否给人推荐并不是因为它不出众。相反,它太出众了,以至于从发售至今仍风头无两,君临了Getchu2015的剧本,音乐,综合等部门,2015萌赏等各大黄油榜单,最为内地黄油玩家津津乐道的还有当初那份苛刻到让人望而却步的“樱之诗翻译招募”的截图(笔者听着各种专业人士摩拳擦掌,也心生向往想去应募一下初翻,然而看到春与修罗就灰溜溜地爬了)。作为这样一部带着光环的galgame,很多人喜欢将本篇称为《素晴日》的精神续作,但其实本作立项还远早于素晴日,属于扶她自出道(不是女装出道)以来十年磨一剑的作品。因而在玩家中也有“十年樱之诗,百年樱之刻”的戏言。而与素晴日风格的癫张狂乱不同,樱之诗更像是在有条不紊地“组装”整个故事,就像是给你安排了不同的角度去窥豹。而只有故事的尾声,镜头拉远,恍惚触及到全貌的我们才能感受到一个个故事齿轮究竟组装成了什么。而整个游戏的过程就仿佛是跟随着扶她自抛出的一个个哲学或者艺术方面的质问来逐渐触及故事的核心,得到一个个答案的过程。虽然说最后的答案并不能令人满意(所以说樱之刻什么时候才能玩到啊!),但与其说是解决了问题,更像是当我们上下求索,整理好了思路,准备迎接最后的考验时,那人却施施然地回头笑着说:“答案早已经在你的心里了不是吗?”于是演员致谢,大幕合上,之前经历的一切,回味,苦涩,包括我们未能说出口的答案都像吹雪一样融化在春风里。伴随着ED响起,汇聚成一首让玩家释然的樱之歌(sakura
而回到我们说的“出众”,一篇值得推荐的galgame,能够打动玩家的长处是什么?
浅显易懂易于享受的剧情?
细腻而又丰富的感情线?
那么从这几个角度而言,樱之诗注定是一部并不“王道”的作品了。光是从浅显易懂的方面而言,樱之诗虽然并没有素晴那么毒电波,但也绝对不是易与之作。作品开头便是《春与修罗.序》的节选:
“它若是虚无的话,那么虚无本身便是如此
如同一切是我中的众生,故也是众生各自中的一切。”
而后的剧情中这首诗又经由蓝,直哉,健一郎等人的口反复出现,奠定了本作语言“文艺”的基调(同时也是经这首诗提出了贯穿全作的“因果交流”的概念)。本作的剧情虽然细细梳理起来脉络甚至会觉得有些简单,但层层伏笔与西方艺术、现代诗等的穿插却将这一个有些简单的故事包装得颇有些扑朔迷离。尤其是文中出现的某些艺术家与艺术品,如果是之前未曾有过涉猎的人,在推进剧情的中途难免共鸣感要打点折扣。剧情中,在上文那一段艰深晦涩的诗词之后不久,便是直哉与圭仰天躺在樱花飞舞的草地上:
直哉:“艺术模仿自然。”
直哉:“自然模仿艺术”
圭:“那不是意义完全相反吗?”
圭:“你在说什么啊?”
直哉:“谁知道呢,嘛,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而在同一片草地上,类似的电波对话还发生过不止一次——
禀:“自然模仿艺术。”
禀:“草薙不喜欢这样的吧?”
直哉:“不,没这回事,我认为它正是艺术的本质。”
直哉:“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原句的“艺术模仿自然”。”
好,樱之诗关闭,草猫开启。还是废萌适合老子.jpg
不开玩笑。作为一部以“艺术”为主题的作品,它不是像其他某些galgame作品一样在这方面浅尝辄止,而是真的把艺术思想,流派融入了剧本中,再辅以诗歌对主线剧情的引导。比如全作中随处可见的中原中也,高更,狄金森,主角团更是在草地上,天台,甚至独处的时候一言不合就开始念诗。本来樱之诗的主题就并不浅显,甚至可以说很有思考性,而扶她自却偏偏用晦涩的诗歌来解释本就难懂的主题,这种写法很容易造成的一点歪斜就是写出了深度的同时却牺牲了阅读性。作为一部剧情作,扶她自在写时很精明的一点就是他完全地把思考交给了玩家,自己则像忠实的记录者一样只是把故事呈现出来,同时提供足够多的伏笔回收让人物前期令人费解的行动回归逻辑自洽。没有素晴日那种扑面而来的诘问仿佛要让人窒息一样的感觉,起码我推进剧情的时候觉得樱之诗的口味还是相当清淡的。这样就缩放了阅读性的难度带来的理解难度: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种樱之诗,就像是每个人心中各自不同的“心象图画”一样,通过理解角度的不同来置换可能的理解偏差。樱之诗的评价与感想虽然有很多,但读过之后发现每个人都能够提出新的角度,从而给读者带来对剧情的新的理解。这种有意思的氛围就像一道扶她自本人也并没有标准答案可以公布的开放题。以“我”为中心,“我”的心象图画对我来讲都是樱之诗中提到的“片面的真理”
,而对其他人来说便是“真理的片面”,经历不同,思考的出发点不同,想看到的和能看到的自然有区别。
那么,何不把我心中的心象图画展现出来,与玩过或者正要去玩樱之诗的诸位读者因果交流,一起对对答案,看到真理的更多片面?如果你的心象图画中只有“竖”,那么他人的心象可能就为你的图画中添加了“横”的概念,
人是一种非常恶劣的生物。
打着爱的旗号,冠冕堂皇地走进别人的内心,而且他进来时还不会关门,还要带人出去。
即使遍体鳞伤,即使付出一切。
有的人灵巧地学会了爱自己,才去试着爱他人;但也有的人先学会了爱他人,却忘了怎么去爱自己。
可能这些人的心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天平,也或者说,有些东西是注定没法放上天平来衡量的,放上天平的瞬间,它们就失去了本来的价值。
它们是打开人心的钥匙。
就像直哉对雫说过的:“既然要用一生去偿还的话,那么就把你的心给我。”
所以一定要小心这些不求回报的恩助,它们往往出自那些最恶劣的人。
《樱月狂想》——我所钦慕的天才
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到过月亮,但我们都曾沐浴在月光中。
小时候,我们总是在想着要去月亮上,我们听着登月的故事长大。
后来我们才知道,只有天才才是能够触及月亮的人。超越了世俗,想法与言语的极限的天才,才享有占领月亮的权利。
你是怀着什么心情,接受了无法到达月亮这个事实?
凡人构筑着通往月亮的桥或梯子,努力着想要缩短与月亮之间的距离。然而就像化翼为桥的喜鹊一样,即使翅膀已经遮住了月光,即使看起来已经沟通了银河,月亮还是在那么远的地方。月光一直那么清冷,等到所有的翅膀都坠入凡尘,羽毛化作樱吹雪,又落在它们眺望着月亮而起飞的樱花树下凋零成泥。
月亮永远那么遥远,月光永远那么清冷。
有的兔子天生就在月亮上,有的兔子要望着月光,望着水面的月影才会觉得自己与月亮似乎近了一点。
月亮上的兔子留下传说,而地面上的兔子(usagi)即使身裂为二,化作有翅膀的鸬鹚(u)和青鹭(sagi),努力地向着天空展翅。然而月亮那么遥远,月光那么清冷,这不是有翅膀就可以弥补的距离。
我们就像地面上的兔子。
我们看着月亮,我们觊觎着月亮,我们伸出手却够不到月亮。
鸟谷真琴也是这样的一只兔子。她带着一个关于月亮的梦想,她看着水中月亮的倒影长大,她伸出手去想要够到水中的月亮。
于是水面的月亮轻而易举地破碎了,月亮高高在上,月光清冷薄情。仿佛从一开始就不曾接近过。
这只兔子哭着烧掉了自己所有对月亮的向往,哭着跑出了家。在一片告死的樱花林下,她与另一只兔子不期而遇。它高高在上,清冷薄情,毛皮白得仿佛是曾带给她梦想和喜悦的月光。
这是一只月亮上的兔子。
她把这朵小小的月光藏在心里,带回了家。
如果要我用一个词语给鸟谷真琴来定位,那很可能是“凡人”。如果要修饰语?那就是“纯粹”的“凡人”。
这个纯粹不是指她纯粹没有才华的平凡,而是她贯彻自身想法的意志。她目的纯粹,想法纯粹,对直哉的爱也依然纯粹。
实际上真琴线放到整篇樱之诗里来讲,和主题的联系并没有太紧密,就像是放在一周目来介绍世界观的NPC一样,铺开各种设定的存在。从强制解锁的线路来看就很明显了,纯纯就是工具人线路。(YES!妄想素描!1000%!)
前面有说过,本作不符合普适的“好gal”的另外一点,除了难于阅读之外的就是感情线安排的过于粗暴。一般来讲,细腻而美好的感情线对于大众对作品的评价而言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然而在樱之诗里不仅是真琴线,而是包括一周目,二周目的其他几条线路的一点小毛病就是按照玩家的视角来看,很难get到感情的升温。我们可以理解淡化爱情是为了给主线的故事情节让路,也可以认为在扶她自的东西里期待甜甜校园恋爱其实是我搞错了什么,但是这改变不了感情线过于单薄的事实。以至于我直到走完雫线仍然觉得直哉与真琴的恋爱是这几条线中我看的心情最舒畅的线路。因为起码它很完整,故事虽然没有多少跌宕起伏,但是flag事件明确,人物个性也鲜明(脸红suki),起承转合都收束在这条线里,让我在放ED的时候觉得至少是一段故事结束了,而不是万恶的To
。大概这也和真琴的人物属性有关。真琴作为作品里唯一的过期天降系,空降了两年半才堪堪把好感刷高,而剩下那几个青梅竹马六年前就好感破表了还怎么提升嘛。本身樱之诗也不是全能的六边形战士作品,用校园恋的标准来看的话确实有点难为他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实真琴剧情远离主线其实也是好事,起码她的线路里并没有人念回文诗,也没有樱花树出来机械降神实现愿望。她只是一个有心事的少女,自己烦恼,自己努力,然后搭上直哉的手,一起作为凡人烦恼下去,努力下去。这份异质的纯粹使得她在这个天才林立的舞台上非但没有失色见绌,反而绽放出独属于自己的不一样的光芒。
这也是我最喜欢真琴和真琴线剧情的一点。虽然说没有凡人的衬托,天才也失去了珍惜价值,这种宿命论一样的道理对于这位平凡却努力的少女来讲过于残酷,但是你我都是凡人,我们也像凡人一样烦恼,像凡人一样努力。从这方面来讲真琴更像是樱之诗(童话)与读者(现实)的接点。偏偏这还不是感情推进的重点,唯一真琴大放异彩的烧瓷器找陶土的部分却着墨不多,剧本的重心更多的被放在了给主线铺路的“身世”与中村家的黑暗上。如果浅生咏老师没有高抬贵手,那估计真琴就是另外一个rXg类结局了。(笑)
鸟谷真琴就是这样的一位少女。她被自己心中的月亮伤害过,又被自己看到的月亮拯救过。但无论她如何烦恼,如何努力,月亮仍然是那个不可触及的月亮,兔子也仅仅是兔子。觊觎着月亮的兔子爱着另一只兔子如月光般美丽的皮毛,她知道这份美丽本应属于月亮而不是自己。她做了好多努力想把这只兔子送回月亮去。于是她为了这只月亮一样的兔子修了很高的梯子,她仔细地看守着那片映出了月色的小湖泊,甚至她想要为了他把月亮带下来送到他的身边。但是到月亮的路还是那么远,月亮高高在上,月光清冷薄情。
“我这么拼命地想要留下美术部,是为了两名天才。你和圭缺一不可。”
凡人能够为了天才做到什么?
凡人的努力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鸟谷真琴是努力的,只不过她的两个战场都不是很适合她:一个是天才的战场,一个是阴谋家的战场。
这让这个既是凡人又是直性子的少女所做的一切努力仿佛成了一纸空文。我们可以非常残念地看到真琴线所有的矛盾解决都和真琴的奔走没多大关系:圭没能更进一步,直哉没能拾起画笔,家人虽然和好但是已经生疏(可能这就是她们之间最佳的距离感吧),唐突出现的反派在阴谋的对决中被合力打倒。你能理解这种感觉吗,事情在向着你(读者)期待的方向发展,但是与你(真琴)的努力毫无关系,这种清醒又无力的,喝了断片酒一样的感觉。
对凡人而言宛如奇迹一般的进展。让我想起ef里一句十分经典的台词:这个世界没有奇迹,有的只是偶然和必然,还有谁做了什么。
这就是凡人的世界。当一切的努力和期许都尘埃落定,没有童话,没有奇迹,心中的月亮不会回来,身边的月光也不会离去。梯子只是很高的梯子,湖中依旧是月的梦幻泡影,挂在枝头的纸月亮也只是纸做的假月亮罢了。
付出努力,得到结果,这是凡人都会的等价交换。真琴付出了努力,于是好像最后一切事情都合愿地结束了。即使如真琴说的,什么都没发生那就谈不上结束,但她心中始终放不下的芥蒂已经结束了,或许那对她来说才是更重要的。凡人的遗憾,凡人的洒脱。到头来真正属于鸟谷真琴努力过才得到的,真实的,有重量的东西,可能只有她对直哉的爱情了。
这个世界上的人能够为了爱而舍弃其他东西。也就是说爱和爱以外的其他一切是等价的。但人又能为了爱以外的荣光理想,美好事物,抑或是其他丑陋的东西而放弃爱。因为爱过于巨大和纯粹,没法和它们共存。和凛然的天才相比,凡人的心更容易被恶意刺伤,因此也更需要纯粹而巨大的爱来保护。
“我已经无法画下去了,也不会参加艺术展。但是鸟谷,如果你期盼看到我的画,那我会为了你画下去喔。”
天才为了凡人织就奇迹,凡人怀着爱与感动接受奇迹。
最后真琴看着画作中间熟睡的圭:“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了。”虽然一切的努力没有触及到那个遥远的理想,只剩下了互相依偎的爱情,但我们不妨换个角度,真琴付出了一切努力,终于得到了能够互相依偎的爱情。从此没有天才,只有凡人的少年和少女,像凡人一样生活,和凡人一样烦恼,同凡人一样努力。
就像我们这段故事的最后,兔子终于放弃了月亮。
地面上的兔子(usagi)即使身裂为二,化作有翅膀的鸬鹚(u)和青鹭(sagi),献出了属于鸬鹚和青鹭的两对翅膀,还是不足以催动天才向着月亮靠近一步。
在她的爱情里,月亮最终变成了背景板,其他人更只是花草树木。天才已经死去,葬在樱花树下。大家也渐渐会遗忘有一只兔子曾经住在月亮上。
从此觊觎着月亮的白兔和从月亮来的白兔安心地生活在一起。(进BGM:Pica Pica)
月亮还是那么遥远,月光还是那么清冷,白得仿佛是接纳了地面的一切,令人安心得像是月亮真的挂在枝头,抱着两只小小的兔子沉眠。
《梦中的死亡与梦醒的新生》——我所侍奉的爱人
我是如此的爱着那个少女——
肉食的狼。目空一切的狼。无论阳光多强烈,总是在日间率领着群体展开狩猎的狼。
这样统治着一切的狼,即使爱上了不该爱上的生物,也是会被原谅的吧?世间的眼光,无视就好了。有人胆敢阻碍的话,踢飞就好了。
可惜即使是强大的狼,也不能无视整个世界。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猎物。
夏日青空之下,撑着白色阳伞,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她、冬日寒空之下,穿着雪白的大衣和围巾,抬头仰望飘雪的她。理想中的少女,消解调和着身边人过于旺盛的生命力的少女,对狼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狼先生啊狼先生,你还是太过于幼稚。她不是你的小红帽,她是剧毒无比的毒蘑菇少女,以狼为食的毒蘑菇少女,盛开在丝柏之森的毒蘑菇少女。
“如果这样的小红帽在丝柏的森林徘徊的话,即使是狼也会沦陷的吧。”
于是,在夜晚的ZEPRESSEN,狼不受控制地走向了白色的蘑菇。
我是如此的爱着那个少女——
优美的爱是没有理由的。
其实话不应该这么说,毕竟每个人的感情都是没有理由的,能够给爱找一个明确理由的才是少数。爱(ai)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一件事,恋(koi)也是谁都能做到的一件事,但是二者的结合却并不容易。萌生对一个人的爱很轻易,只需要一个契机。也正因为是如此,它总是来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我们经常会措手不及。新生的爱如此脆弱,一个人没法很好地呵护它,想要传递出去却又怕对方并不接受它。毕竟虽然爱的本质都相当纯粹,但是外形却经常奇形怪状的,有些甚至让人敬而远之。比如爱上了同性,比如爱上了死亡的象征。但即使知道不被接受,仍然喜欢上了。喜欢和讨厌总是不讲道理,以至于人有时候宁可扭曲了自己的心意也要去实现理想中的爱。
不愧是一个妈生的(小声)
如果爱她就要和她合为一体的话,那狼总有一天会吃掉毒蘑菇的吧。
本着演出效果最大化的角度来推荐的话,其实我推荐先百合线再里奈线。虽然有关前世的neta并不新奇,但是这条百合线路里双线并行的思路安排让整个剧情显得十分洗练。暗线是伯奇与义贞的悲恋,前世相爱却不能结合的二人在现世再次相遇,而前世二人的死别同时也成为了贯穿全主线的“千年樱”的起源。明线则是现实世界的优美与里奈接近与交往的过程。通过共通的梦境来暗示现实中两人相爱的合理性,倒叙穿插直哉在丝柏之夜拯救了靠近死亡的里奈的剧情,让樱之艺术家展现自己在挚爱之人(母亲)死去之后所怀着的“侍奉精神”,然后从舞台上离开。之后两位少女自己解决磨难,打开心结,合乎千年樱愿望地走向一起。从这条线开始,一周目遮遮掩掩的千年樱开始走到台前。作为消化一周目的铺垫,开启接下来千年樱狂咲相关的主线的一条过渡线路而言,先百合再里奈怎么看都是更为合适的选择。
稍微提一下觉得有趣的一点:百合线与normal的分歧选项在Rina perspective,意味着作出选择的不是狼(优美)也不是猎人(直哉),而是怎么看都是处在食物链底端的小红帽(里奈)。当我们站在里奈的角度来思考,就会发现这根本不是选择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的问题,也不是当0还是当1的问题,而是某种更恶质的排除法。
“狼先生狼先生,小红帽也是有心的喔,所以不要觉得小红帽会乖乖被吃掉喔。”
所以这个选项承载的本质并不是哪个人在里奈的心中的地位更重的问题,而是反过来放弃谁会让里奈更轻松,直白点说就是对哪边的愧疚会小一点的问题。小时候与直哉交流画作让里奈从死的深渊上重生,而现今与优美交流梦境则让里奈从宿命的追迫中感受到了平稳的日常。但是你是冰川里奈,不是小木曾雪菜,你必须要作出选择。因此我们看到优美是对此事有所察觉的:“夜鹰化为青色的火,蝎子化为赤色的火。但是我并不需要那些因为罪恶感而化成的星星,我只要里奈。”我们也能看到里奈在百合线中面对优美时不时露出的怜爱又悲伤的表情:“其实我并不是不喜欢直哉。只是现在,能摸着优美的头,只是这样我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白色的蘑菇与黑色的狼,死与生,伯奇与义贞。说不上是谁先爱上谁,也说不上是谁拯救了谁。狼最终心甘情愿地服下了蘑菇的毒,蘑菇在狼的尸体上生长成小小的一从,就像是落在丝柏林中的一瓣樱花。
是我把你变成了一个普通少女。
“所以,至少我会陪伴在你的身边,直至最后一刻。”
“就在这时,猎人刚巧路过,觉得有些奇怪便停下脚步——”
让我们思考一个问题。首先,与佩罗的小红帽不同的是,格林兄弟的故事里添加了猎人的角色,拯救弱者,惩罚强恶。猎人的加入使得故事更有人情味,都合了结局,也篡改了佩罗故事训诫式的主题。
那么,如果狼反而是小红帽的猎物,或者说再激进一点想,故事的结局是从此狼与小红帽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在结局已经比较美好的情况下,我们是否还需要一位猎人?
在这条线路,剧本选择的是淡化了有关千年樱的前世梦对里奈的影响,转而增加直哉的戏份,通过增加优美的内心独白与她和直哉的对话来不断补贴直哉的形象,树立直哉作为“樱之艺术家”拯救里奈进而上位的正当性。
“像你这样的天才,把自己作为艺术家最后的人生献给了素昧平生的少女?像你这样的人,我该如何匹敌……”
“为了画出满意的东西,你一定是严酷地驱使了你的右手吧。如果你的行为是为了拯救里奈,那么我又从你这里收获了多少拯救啊!”
其实就侍奉精神而言,我并不觉得直哉就比里奈要伟大。但是里奈线中的优美在察觉了好友的为难后,不得不选择退出,于是在这条线中直哉便顶替了优美,安放在了一个类似义贞的位置。就像二人幸终的梦终将醒来,用愿望来实现奇迹最终也要面对奇迹产生的歪斜。这种“反千年樱”的构思中是否隐含了对千年樱的“梦境”,进而对用千年樱“实现愿望”这个行为的否定,就不得而知了。
—— 盛夏的绘画 ——
我是如此的爱着那个少女——
狼先生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希望在小红帽的面前被猎人杀死。并不需要被歪斜的奇迹,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只有狼当着小红帽的面死去,猎人才能带走新生的小红帽,让小红帽把过去的感情留在这里。于是她了断了自己的爱,为自己找了一个又一个借口,一边痛骂着直哉对痛觉钝感,一边用向着直哉与里奈的表白来麻痹着自己的痛觉。
“你能够给里奈带来幸福吗?”
“既然如此,我所祈愿就是你们能够幸福。樱花创造的奇迹我才不需要呢。”
“我的祝福比其他人都要深,因为我是世界上最知道直哉与优美相配的人嘛。”
让我想起大老师那句经典的话:“这样就好了,只有我一个人受伤,完美的世界,不是吗?”至此,优美演绎的侍奉精神达到了最高,完全达到了“杀死一个角色不是为了让他退场,而是让他转而活在观众的心中”的演出效果。
“挚爱之人死去时,我必须杀死自己。
然若如此,罪业深重,只好继续生活,
就保有一份侍奉的心情。就保有一份侍奉的心情。”
可能就像优美说过的,狼总有一天会变成人。可能是服下了有毒的蘑菇,可能是失恋,也可能只是第二性征发育了。痛感着自己的弱小,抓不住幸福。最后向世界屈服,只能给自己安排一场盛大决绝的放手。
“来,接住吧,这可是最棒的少女。”
我是如此的爱着那个少女,却亲手送她去爱上了别人。
于是属于狼的故事就在小小的神社边悲惨落幕,把心爱的蘑菇少女的手交给了猎人。狼的血与骨旁丝柏沉默地生长,丝柏中的狼没有一座像样的坟茔。有其他的狼来到枯骨旁,埋葬了一段同样没有结果的感情。
我是如此的爱着那个少女,却亲手送她去爱上了别人。因为我是如此的爱着那个少女。
没有结果的感情就这么毕业了,一切的取向都回归了正轨。得到了爱情的两人随着画外音的祝福行走在阳光下,只剩下优美的爱像仓促出现又突然破碎的千年樱一样,与伯奇和义贞一起安葬。
我是如此的爱着那个少女——
其实打完这两条线路,我总有一种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有遗憾的感觉。也有过三个人在一起不好吗之类的想法。(混账啊!ww)当然这种脆弱的三角关系肯定不会长久的,百合End中直哉转而去关注禀是否因为优美真的向千年樱许愿成功也是一个不解之谜。而且TE中有交代里奈与优美之后的去路,某种程度而言我觉得这才是剧情本身应该的流向,也是安放每个人感情的最好方法。所以我在VI中看到直哉与二人妹妹的轻松互动时才会有一种安心感。不再是险恶的小红帽,或许这才是我真正希望看到的他们三人相处时的氛围。
那么诸位,让我们按照正确的顺序,拍手吧。这是对过去最好的道别。
《草薙健一郎如是说》——我所拯救的过去
说一句题外话,到雫线的时候我已经是不知几次地按住Ctrl去过共通线的共有剧情了,也是第一次抱怨起樱之诗这个简洁到不像15年作品的设置菜单。虽然说选项并不算多,共通线仰赖于Ctrl的高效也并没有花去我多长时间,但是我还是期待一个“跳转到下一选项”的功能。后来有人告诉我,共通线里每个人的发言你每推过一条线再回头看都会有新的感受,会理解“哦,原来她在这里说的话还暗含了这种意思!”,以达到类似二刷,三刷的效果,在推进后面的IV、V、VI时能有更好的体验。
说得有几分道理,我信了.jpg
因为提前看过了攻略顺序的关系,我其实最初并没有对雫线抱有多么大的期待。想当然地认为这条线还是像前几周目一样解决一些问题,留下一些伏笔,然后递出后面的IV。所以当我看到“以你现在的身体,不是不食梦也可以吗?”的时候,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作为一条三周目的线路,雫线蕴含的信息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这条线路里我们回收了大量的伏笔,包括雫的过去,禀和雫不自然的见面,吹的来历等等(所以说和我这样对吹抱有兴趣的人并不少吧。为什么不能攻略吹呢,就我个人而言可是相当期待吹线的)。而这条线也是直击核心的一条线,无论是倒叙中禀催化的那无比绝美的千年樱的狂咲,还是直哉与健一郎在病床前互相看破却不点破的“男人的交流”都相当的有看点。因为大部分的剧情均为游戏开始的时间线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中间也不可避免穿插有草薙健一郎的活跃,这条线也成为丰富健一郎人物形象,把健一郎从前几条线中的符号化的“艺术家”还原成有血有肉的“草薙家的人”的过程(因此我觉得雫线也可以与IV合在一起并称为健一郎线ww)。正是在这条线过后,故事的大框尘埃落定。直哉世代的人们自此终于和中村家的恩怨(过去)告一段落,准备冲击穆尔展(未来)。
因为涉及到的伏笔回收过于杂乱,这里并不想对剧情作过多描述。而且一切的一切在前面几条线的铺垫中其实玩家已经对剧情走向有了一个大概的把握。这里想说的是直哉从父亲手中接下了拯救雫的责任,并付诸行动的一段:樱七相图。
直哉为了筹集救葛的欠款而伪造了樱七相图并交易给中村家,在交易谈判的前一天晚上,健一郎来到了直哉的画室,提出要看一下樱七相图,并在上面题字来帮助作假。
健一郎:“这些画作为赝品来讲缺陷可太多了。”
直哉:“不妙啊,那得赶快修正才行。”
健一郎:“笨蛋吗,这还怎么修正啊,因为这可是我的东西。”
愚弄了世界的骗子艺术家,用赝作作为自己的墓志铭。
虽然无论旁人如何评价,直哉都坚称那几幅画是确实的“赝作”,但雫也正是因为这几幅画才获得了拯救,直哉也因为健一郎对它们的评价而获得了救赎。
“创作的作品,都是希望能得到救赎的吧。几乎所有的作家都是这么想的吧。”
讲道理,如果一部作品一直是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情节的话,是会让读者感觉到乏味的。英雄为了崇高的理想去奋斗,去牺牲,然后拖着残破的身躯抱得美人归,或者干脆进了坟墓,然后获得勋章和花圈——说实话,挺无聊的。本身galgame的剧情节奏就偏慢,如果我花了几十个小时就为了看骑士物语王子救公主的话,那我还不如去看不过脑子的好莱坞片,起码他们的特效还好看一点。我自认是不崇高的人,所以英雄直面刀光剑雨,然后留给世界一个孤独背影的情节很难吸引我。也很难引起共鸣。
我们比起希望看到弱者被拯救,更希望看到世界不会亏待英雄。
“这是与我相称的画,只有这些画才称得上是与我的死亡相称的东西。”
这里直哉与健一郎的对手戏真的是爆炸的一段。已经为了他人奉献了右手与画家才能的直哉因为草薙家的责任感而从父亲那里接下了藏匿雫与解放雫的担子,彼时的他并不是单纯被热血或者空虚的正义感所驱使,而是混合着“创作”的崇高感与对父亲短暂一生的质问而下笔。因此即使是顶着作假的罪恶感而画出的仿作,对儿子十分了解的健一郎还是嗅出了作品中“挑衅的意味”。墓志铭的美妙混乱——不仅是作为著名的艺术家去肯定了画作本身,而是同时作为父亲肯定了儿子的行动,对直哉在画中透露出的对自己的质问给出了答案:
“我能坚持不懈地画画,真是太好了呢。”
言语有时候会显得空虚,但艺术不会。
至此,欠款结纥,亲权移交。“名为草薙健一郎的男人,没有给我留下任何遗产。”
然而他才是影响直哉最大的人。无论是他留下的夏目宅,夏目宅中的众人,还是他在直哉面前最后一次交心时仿佛解脱一般的自白,依靠这些,直哉才能在迷茫和悲伤中锚定自己,念头通达,在拯救雫的过程中直哉也终于发现了现在的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与只有现在的自己才能去做的事情。这些共同构成了对迷茫期的“草薙直哉”的初步救赎。救赎不是把笼子外的我和笼子内的你作简单置换,而是打开笼子带着你一起逃离。本来所谓救赎就并不是单方的削减自己去充盈他人,不是放弃了自己,而是递给被拯救者一只手,带着他(她)一同寻获出路,拯救他人复自救的行为。这样才能洗去救赎本不该有的悲壮色彩,给英雄一条回来的路。
不自渡者佛难度。也可以说的直白一点,我就是我的佛。
因此,直哉方能在面对雫的时候,说出“并非是才能创造出了作品,而是想要去画的意念才能创造出作品。”这种向着未来的许诺。
这也代表着直哉终于自己战胜了迷茫,走出了低谷。
英雄挽着自己的幸福走下了梦浮坂。城镇的灯火倒映在夜空上,仿佛连接着众人的因果交流之光。
“小燕子啊,已经太冷了,你一定要飞往南方去。”
但是死期将近的小燕子却没有离开王子。而是挣扎着亲吻了快乐王子的嘴唇,掉在王子脚边,死去了。
就在此时,快乐王子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传来——他铅做的心裂成了两半。
这是一个可怕的寒冷冬日。
《快乐王子和他的小燕子们》——我所埋葬的未来
很难形容圭与直哉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就像真琴说过的:“他们的关系才不只是竞争对手这么肤浅。”
作为快乐王子的小燕子,圭无数次地希望直哉和他一起绘画,在画室内展望着“到时候,两人一起成为世界著名艺术家”的未来。为了留在王子(直哉)身边,他努力地作画,决死绝命一般地努力着希望能向着他理想中的未来更近一步,希望能让直哉拿起画笔来。可以说与直哉的未来就是他的梦想。然而这次快乐王子即使拯救了镇子里所有的可怜人,却没能救到小燕子。为了回应圭的期待而用尽技法与构思,作品想要传达出的死亡与混乱却一语成谶。
所谓的“仿佛是命运开的一个极其恶劣的玩笑”。
如果不是因为圭的车祸,那么也许最后的结局还是前几条线一般完美的Happy End。但也正是因此,樱之诗的剧情从此改变了流向,变得甚至有些现实主义了起来——
失去圭的直哉是非常痛苦的。他迷茫又愤怒,一边痛感着自己的无力,一边迷茫着自己选择是否正确。他献出了右手与之前作为画家的人生,拯救了禀,里奈和雫这些“镇子里的可怜人们”,但是他却直到现在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沉溺在小燕子的温柔以待中,一直觉得有着圭鼓励的自己以后能够奋起。直到小燕子死去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慢性地摧毁着圭的梦想。埋葬了圭,和圭一起的美好未来不再存在,也不再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于是他向蓝第一次露出了自己软弱的一面,甚至开始质疑起自己救人行为的意义。
如果说选择“我错了”,就会直接进入一段很短的蓝线剧情(这里的BGM变换是那首非常惊艳的ざくざくと散る錆びた夢,与心象の中の光并不同,有兴趣的可以对比一下水菜拥抱健一郎时与这里蓝拥抱直哉时的BGM),得到蓝的拥抱与包容,从此和蓝一起迎来新的生活,以夏目宅为起点走向新的人生。但是这个结局乍看起来还不错,仔细想想却并不是一个好的结局——直哉如果通过向蓝来撒娇走出阴影,反而让圭的死变得毫无意义,也让自己之前的救助行为失色:有些东西是注定没法放上天平来衡量的,放上天平的瞬间,它们就失去了本来的价值。这也正是蓝没有反复强调“圭也希望看到你振作起来”,而是转而温暖地包容了直哉的软弱:“所以我想抹去直哉的悲伤,只要我能给你的东西,无论是什么……”这种爱与直哉的爱本质接近,是利他不惜舍己的献身爱。因此“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很乐意为你付出所有。”
记得之前看到一个乐评:如果和蓝在一起的代价是蓝无处安放的愧疚,那我宁愿选择和她作为家人共度一生。
那么现在你觉得自己过去拯救他人的行为,错了吗?
其实这是一个很残忍的选项。几乎是一无所有的快乐王子正迷惘着,但是这个选项把他最后示弱的机会都剥夺了。我们只能接受这份痛苦,然后继续寻找,像蓝说的一样作为折翼的鸟儿挣扎着飞起,继续作为快乐王子生活下去。
“小燕子想的,只是能够陪伴在王子的身边。”
“但是要陪伴在王子身边,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如果不能飞的比任何事物都要高,就不能陪伴在王子身边。”
……我求求你们好好说话吧别让我猜了.jpg
如果不能庇护直哉,就只能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牺牲自己。所以禀希望作为小燕子去陪伴着快乐王子——不是希求着同王子死在一起的结局,而是要飞到比任何事物都要高,甚至和上帝一样高的地方,拥有着绝对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拯救王子。因此禀这个角色我放在和圭一起,而不是前面的受帮助的人们的线路一样。因为她既是受帮助的人,同时也象征着想要成为小燕子。看到了快乐王子所受的苦难,有的小燕子安详地死在王子的脚边,有的小燕子却想要带走王子,亲自带他到永恒的国度去。
“你们总是飞得太高,而我被留在原地。”
“这样啊,直君不懂呢。正是因为不懂,圭才不得不创作出那样的作品”
“他的心情我非常懂的”
这里的禀和禀线中的禀完全不同,迥异到让我有一种微微受到欺诈的感觉(之前那个身材一流笑容甜美一心一意还微微H的青梅竹马哪里去了?果然这种发色的女人切开都是黑的啊啊啊啊啊)。作为美的怪物,绝对的美的神明,她不再是禀线中那个逃避过去的小女孩,而是绝对的强势的化身——无视了直哉的想法去推进自己的愿望,用自己的绝世才能画出了《墓志铭的美妙混乱》,代替已经没法实现梦想的圭和直哉实现他们的梦想,走向世界画坛。而她心中所希望的和直哉并不相同。因此有了那段弱小的神明与强大的神明相互碰撞的对话,“将畏怖铭刻在美术史上的少女”与“因果交流的画家”的交流。正如健一郎曾经在稟身上看到的:稟作为天才,她的世界是封闭的。但是正因为她的世界足够完美,所以才容不下“人”的存在。因而对于这位神明而言,去接触,去理解“人的感情”是必要的。但这种如绝对的神明般强大的美并不是直哉想要的。禀的才能表现在自己贯彻在画作中作为神俯瞰人的“绝对的美”的意志与技法带来的迫力;而作为樱之诗中正推的天才,直哉表现才能更多的是体现在他与其他人的共作。比如《樱花下的足迹》、拯救里奈的丝柏与樱花以及与吹的深夜对决。他的角色正如他心中的神明,不做裁决,不做调停,但无论是悲伤,感动,面对美的时候,神明都在人的身旁。这也正是他的创作希望给人带来的——不是作品想要传达的“表现力”,而是创作时所带来的情感共鸣,换言之,画家与世界的因果交流。按他的观点来看,美要在被人观赏的时候才能够真正诞生,脱离的“人”的美也失去了价值。这也正是他的画作能够打动真琴,让圭奋起的原因——他们并不是折服在选材,构图这种事情上,而是捕捉到了画中想要传达的情感,与之共鸣,并为其感动。
小成的天才挥洒自己的才能,而真正的天才却使人忘记才能。
真正的天才不是通过技法迫人,而是通过因果交流点亮他人的光。
圭是理解直哉的,因此他才一直等着直哉以自身的意志拿起画笔来,他从来没有问直哉“现在能画吗”,而是从“为什么不画”到“现在想画了吗”,可惜最终他也没能等来直哉与他站在一起的那一天。稟理解直哉但却不认同,因此取回了记忆与才能的她注定要有一个离开直哉,贯彻自身的过程。
于是两只小燕子都离开了快乐王子。王子的铅心裂作两半,空洞的眼窝流不出一滴眼泪。
大多数时候的年少轻狂,不是因为人本身轻狂,而是因为他们正当年少。所以他们长大以后都收敛了自己。无论过去多么光彩夺目,人总是要活在现在的。即使没有闪闪发亮的每一刻,人只要能活下去就会去努力了。这是人这个物种的韧性。于是人因为成长而变得知足,所谓幸福的只是一瞬,痛苦却时时相伴。只要有酒和酒友,在桌上就仿佛回到了意气风发的过去,宿醉过后就觉得自己仍然能够挺得下来。
而青春呢,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翻开新的一页,
好好地向我们的青春和爱过的人告别。
《永远之相》——我所紧握的幸福
幸福的命题在樱之诗中随处可见。无论是真琴的抗争,优美和里奈的缠绵,雫的伶俐,还是圭的奋斗与禀的诀别,本质都是发现并重定义自己的幸福的过程。虽然道路曲折,但大家在停下来之前都是好好地走在追求幸福的路上。
其实想一想,前面给了我们那么多谎言般的幸福,如果我们止步于其中一个,如果我们不走到现在这一步,圭也不会离开,吹也不会回归,禀也不会出走。
那么我们毫无迷惘地求索,来到这里,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看清残酷的现实?是为了教育我们适可而止,有时候妥协和服软也是必要的吗?
VI中的直哉简直像是要偿还前期的风光一般得凄惨:艺大落选,找到一份临时工教师的工作,还因为工作不力而游走在失业的边缘。曾经美术部的好友们都各奔前程,卖掉了自己的公寓,偌大的夏目宅如今只剩了自己一个人。年少时完成的父亲的遗产还遭人涂改。虽然说直哉组建的新的美术部回击了对方,但终究还是感慨到世事无常,又一次在唏嘘中喝得烂醉倒在夏目宅。
幸福有那么多形状,竟没有一个适合放在直哉的心里。
在这里,以前因为千年樱的存在而显得颇有些童话色彩的故事也有了现实的重量。就像口中突然扩散开的铁锈味道一样,唐突而却能让受了麻醉的读者恢复清醒。如果说一周目的真琴线是天才与普通人的接点,那么作为TE的VI就是童话与现实的接点。这样一个天才的故事,前后落脚却不谋而合地立足在了平凡与现实上。这也正是在直哉倒在夏木宅时,恍惚间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曾经的圭,禀,而是蓝——
“你怎么了,直哉,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是碰到什么讨厌的事情了吗?”
“没有什么讨厌的事情,全是好事。”
“是吗,即使全是好事,直哉也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全是好事却仍旧痛苦吗?啊,或许正是如此呢。”
从圭亡故以后,物是人非。直哉仿佛年少时藏起自己右手的伤病一般藏起了美术部与和圭的过去,嘻嘻哈哈地应付着新一代的美术部员们,一边孤独地留守在空无一人的夏目宅。彼时直哉的内心是和年轻时没有什么变化的。隐藏自己的真心,欺骗自己的感情。然而这一切因为夏目蓝的出现被轻松地击溃了。面对着回归的蓝,直哉终于毫无防备地吐露了真心:人总是沉浸在幸福中,把幸福当成理所当然,而不幸找上门的时候才会找回活着的实感。幸福给了人走下去的勇气,不幸给了人走下去的鞭策。光有勇气是不能支撑着人走下去的。因此需要鞭策,需要疼痛来告诉我们,我们正在抗争,反抗着挣扎着让自己不被一时的幸福给安乐而死。
幸福不是可以被定义的瞬间。而可能是一种像酒一样的液体,并不是幸福有各种形状,而是容纳幸福的心不同,幸福才呈现出不同的形态来。
因此从心中满溢而出的幸福就像过量的酒一样反而会诞生出痛苦。这是人心的熔断保护。此时的直哉并不是要给自己的幸福下一个定义,而是终于接纳了过去的痛苦,找到了幸福存在的普适形态。
这样,在完成了新的《樱花们的奇迹》后,他才会说出“稟不适合那样的生存方式。小燕子虽会飞往南方,但不会一直待在天上。因此能够给翅膀歇息的栖木是必要的。”
从此也有延伸出蓝也是小燕子的观点。这样直哉就有了三只不同的小燕子——圭在快乐王子的脚边死去,禀为了拯救快乐王子而去冲击极限的远方,然后蓝飞去了南边,在春天伊始又如约地回到了直哉身边来。
我的工作只有一桩,大张开我狭窄的手,抓住天堂。并不是要和特定的人一起迎来平凡的幸福,而是当有人步伐虚浮地走在人生路上的时候,在幸福不幸之间两极翻转,被颠三倒四地折腾过了之后,仍然能够捉住其他人的手,相互扶持着一起走下去。这样,即使痛苦得像要死去,即使幸福地像要死去,人仍然能通过与他人的连接而把握住生活所需的平衡。诚然,能够自己抓住幸福的人是强大的人。但是再强大的人也不是孑然一人,即使你抓住的手是神明的,也是与人共生的弱小的神明。明明一切均定格于永恒的相,但是绝对存在的神明是不需要的。不需要一个人去接受所有,感受所有,而是和我们心中的神,以至于和能够分享彼此的人一同期待,烦恼。不需要封闭自己,幸福从来不是独占品这么狭隘的东西。只有人与人之间的因果交流才能互相点亮,连接成构成我们这个世界的万家灯火。
一个人就像绝对的神一样,太过孤单。就像斯宾诺莎的“在永恒的相下”,神存在于自然,振翅于天空又深埋于内心。因此弱小的神明拥抱着弱小的人们,弱小的人们互相拥抱着,存在于此的感动就是幸福的醍醐味。
单片花瓣诚然很美丽,但是被飞舞的樱花瓣包围想必会更加惬意吧。
为了前进,有时候后退和迷路都是必要的。我们并非是驻足不前,此处,此时,我们走在人生的路上,两人一起,我们在好好地走着哟。
蓝和直哉牵起了彼此的手,漫步于初春的樱之森下。
这时,似乎能隐约听见樱花在唱歌。
《樱花们的足迹》——我们所走的长路
接触galgame不少年,总是一个人玩些废萌,间或打一些比较深刻的剧情作,也有偷偷尝试rXg作品的时候。因为没有圈子,也很少能找到在galgame方面有共同话题的人,因此我也自认小众爱好,渐渐习惯了去自娱自乐了。
所幸我认识了一位无论是选择作品的口味还是对作品的解读都很对我胃口的朋友。就像明石和直哉一样的欢乐损友,不同的是我更多像明石而他更多像直哉了。
上次和他分享作品是《五彩斑斓的曙光》,也正是和他一次次地磨砺观点我才最终形成了关于五彩系列的“赎罪论”的解读。而这次是《樱之诗》,可以说我推进剧情的过程中也多有受其影响,令我不至于错过一些关键性的伏笔,也发现了剧情中很多有趣的细节。
文章后半转变了写作风格,不再空气力学的起因还是我们二人在奶茶店。对方打开樱之诗,然后问我,你觉得直哉的小燕子是谁?圭,禀,还是蓝?
我思考了一下,然后反问他:小燕子为什么只能有一个?
当然我的答案已经在前文里了。一个人的游戏是寂寞的,然而两个人的因果交流就会绽放出全新的观点。这也正是我将自身浅薄的想法发出来的本意:我渴望着与其他人的观点碰撞,定能为我的作品点亮不一样的灯光。
写到这里,终于可以面对明石提出的那句话:作品是为什么而诞生……只要明白这点,那就毫无问题。
因此即使是痛苦地卡文,整段整段地删除,我还是将它写完了。因为写作本身是如此快乐。同时也是希望我的那位朋友能够和直哉一样从迷茫中走出来。你起码闹心的时候来找我喝点酒也行啊,我一直都在。
如上。这就是我的樱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