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八可以有没有当兵后悔的吗?

在上一篇 ,我回顾了自己对鲁迅先生的印象的变化过程,并且,随着了解的深入,我愈发感觉鲁迅先生竟是个全知全能、长着三头六臂的奇才。

还记得上篇文章提出的一个问题吗:鲁迅先生的文字,为何总能让人感到振聋发聩,一刀见血?

根据过往的经验,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会一直在我心头萦绕、会一直有声音在我耳旁旋转发问:为什么?它是如此地期盼回复,直至我找到问题的答案。

于是,带着这种疑问,我阅读了王晓明的《无法直面的人生:鲁迅传》(2020修订本),并从中找到了答案。

本文原标题- 随笔6:我读鲁迅(中)


提示:本文是对《无法直面的人生:鲁迅传》(2020修订本)这本 28.3 万字的书的高度概括、重新组织,包含大量原文,少量原创内容。

我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讲述鲁迅的部分故事,感谢这本书的作者——王晓明。


《无法直面的人生:鲁迅传》(2020修订本),是一本鲁迅的思想传记,作者王晓明。

我在这篇文章的序里又提到了一个问题:鲁迅先生的文字,为何总能让人感到振聋发聩,一刀见血?而作者也不止一次地对朋友感叹:“ 他怎么能看的这么透啊?”

这本书的很多篇幅都在描述鲁迅的 “ 透彻和特别 ” ,那么是什么成就了鲁迅的思想的透彻?他的透彻有哪些表现?

和今天大部分中国人以 “ 经济 ” 来判断社会的好坏的眼光不同,鲁迅判断社会的第一指标,始终都是 “ 人 ” ,是这个社会中普遍的 “ 人心 ” ,也正是这一眼光成就了鲁迅的思想的透彻。

而鲁迅透彻的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他常能避开对时势的乐观的误判,用一系列类似 “ 愚民的专制 ” 这样发人深省的论断,明摆地刻画出社会和时代的根本特征。另一方面,他也能掘进人民的麻木的更下一层,指出那些我们本能所不愿正视的东西。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麻木和顺从的底下,其实多半是 “ 怯懦 ” ,看上去像昏睡,实际却是醒着的,是因为觉得逃生无望,才这么装睡,并因此特别讨厌那些拼命唤醒他们的人。

而这一份独到的眼光,也并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也有相当清晰的师承路线,不仅刻着上一代思想家(龚自珍、章太炎等)的诸多印痕,也受到了很多西方理论的影响。当然更多的,还是来源于他精神危机和内心痛苦的自我救赎。

用一句经典的话来说,就是 “ 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书名《无法直面的人生》,起的又是那样的贴切:一个人要直面人生,也须那人生是可以直面的,倘若这直面竟等同于承认失败,承认人生没有意义,承认自己是个悲剧人物,必然要沉入绝望的深渊,等待无可延宕的毁灭——你还能够直面吗?不幸的是,鲁迅恰恰遇到了这样的人生。

1881 年 - 1892 年,可能是鲁迅一生中最快乐的 10 余年,他出生于名门望族,家里做官经商,人丁繁衍,更有四五十亩水田。同时,周家又是讲究读书的,书香人家气氛相当浓厚。更幸福的是,家人们对他也是十分疼爱,祖父周介孚,祖母蒋氏、父亲周伯宜、母亲鲁瑞都对他有不同程度的偏爱。

在这种优越的环境下,也难怪幼年的鲁迅长得那么可爱。长得很健壮,圆圆的脸,矮墩墩,自然也就调皮。

一个人像一棵树,有了一粒优良的种子,又有一片肥沃的土壤,你甚至已经能看见一株茁健的嫩芽。

但命运仿佛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十三岁那年,一连串打击突然降落到他的头上,先是祖父周介孚,替亲友向浙江乡试的主考官行贿入狱。第二年,父亲周伯宜突然吐血,此后几经波折,病情时缓时急,终于在鲁迅十五岁那一年,留下寡妻和四个孩子,撒手归天,与这丧父之痛一起降临的,更是周家的急剧贫困。

按照习惯,祖父和父亲不能理事,顶门立户的重担,自然就移到了长孙鲁迅的肩头。可是,这时的他,才十几岁。

更让鲁迅震惊的,是周围的人全都变了脸,亲戚的冷眼相投,城中市民的轻蔑讥笑,就是家里人,出狱后的周介孚也变得苛刻乖戾,生病后的周伯宜变得喜怒无常,酗酒、吸鸦片。

三十年后,在广州,青年学生问他为什么憎恶现实社会,他更是这样回答:“ 我小的时候,因为家境好,人们看我像王子一样,但是,一旦我家庭发生变故后,人们就把我看成叫花子都不如了,我感到这不是一个人住的社会,从那时起,我就恨这个社会。”

不得不说,从祖父入狱开始的这段少年的人生经历,确实已经埋下了鲁迅人生阴暗面的种子。

1898 年,鲁迅十八岁了,一个新的问题迎面而来:他要做什么样的人?他的人生出路在哪里?

因为家中贫困,他万般无奈,只好选择地处南京的江南水师学堂,这其实是一所军校,入学近于当兵,当时是没有什么读书人愿意去的,收费也就极低,差不多是免费。可也唯其如此,学生多不愿意本名注册,而要改名换姓,鲁迅那个 “ 周树人 ” 的名字,就是这样起的。

俗话说 “ 便宜无好货 ” ,鲁迅一跨进江南水师学堂,便发现那里面一无可取,读了半年,便转学到另一所也设在南京的矿路学堂的教室里了。这里情形似乎要好一点,但鲁迅很快又感到了不满足。课堂上规定的的功课,它几乎不需要温习,可每次考试多半是第一名:这样念书有什么味道呢?他只好将眼光投向课外,或买书报刊来看,或租马来骑;于此同时,他也遇到了新的麻烦,学校附近的满族人向他投掷的石块,使他立刻记起自己还是大清的奴隶......

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鲁迅在矿路学堂毕业了。开始思考新的出路,也是因为贫穷,鲁迅只能去争取官费的名额,到离中国最近的日本去。

1902 年 3 月,鲁迅东渡日本。先在东京的弘文学院学习日语,再到仙台的医学专科学校学习医学,后来又返回东京,住在公寓里,修德文,看杂书,直至回国,在日本住了七年多。

在日本的日子也是饱受屈辱,因为甲午战争战败的原因,他在这里受尽了日本人的蔑视和辱骂。

在这期间,母亲鲁瑞还给他包办婚姻,说自己病重,骗他回来完了婚。女方名叫朱安,是按照旧时规矩教养大的,不识字,也没有见过她,但母亲见了喜欢,便托人说媒,定了这份亲。

鲁迅虽然百般拒绝,最后还是出于孝心、对朱安的同情等多方面原因接受了。

可是他并没有真正屈服,婚后第三天,鲁迅就干脆离家远行,回日本了。然后办杂志,出版和周作人一同翻译一年之久的《域外小说集》,可是杂志流产,小说集又滞销了。

也就在此时,母亲希望鲁迅能够回国谋生,以养全家。于是,1908 年 8 月,他离开了东京回国,结束了十年的求学生涯。

1898 年 - 1908 年,鲁迅的十年求学之路,处处受阻,他辗转于南京、东京、仙台,却找不到可以栖身的地方。他此后一生的命运的雏形,在这时候已经显露的相当清晰了。但是,他经常还是兴致勃勃,对将来充满信心。这还要得益于他在南京看闲书时,意外知道的严复式的进化论,让他可以信奉乐观主义的理想,甚至经常付诸于行动。

鲁迅回国时,先是在杭州的浙江两级师范学堂,担任生理学和化学教员,后又回到了绍兴的府中学堂去当学监,辛亥革命后,又做了山会初级师范学堂的校长,他尽心尽力,却仍找不到希望。这期间,在杭州当化学教员时的一个经历,更让他深受刺激。

有一次上化学课,在教室里试验氢气的燃烧,他在讲台上放好一个氢气瓶,却发现忘了带火柴,只好对学生们说:“我去取火柴,你们别去碰这个瓶子,一旦空气进去了,再点火就要爆炸的!” 可是等到他拿了火柴回来,一点火,那氢气瓶 “ 嘭 ” 地就炸开了,他手上的鲜血溅上了西装的硬领,也溅上了讲台上的点名簿。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原先坐在前面两排的学生,都早已移坐到安全的后排去了:他们是知道氢气瓶要爆炸的!

那火柴引爆的岂止是一只氢气瓶?它分明引爆了埋藏在鲁迅心中的全部阴暗的记忆。

之后由于许寿裳的推荐,南京临时政府的教育部长蔡元培,邀请鲁迅去当部员。1912 年 2 月到南京,三个月后教育部北迁,后来又被任命北京政府教育部的佥事,兼社会司第一科科长,于是在 5 月底抵达北京,住进宣武门外的绍兴会馆。

可是,北京的生活很快又变得难挨起来。袁世凯当皇帝的欲望日益渐增,命令手下特别警惕政府内部的文官,四处捕人。

教育部同僚为了逃避袁党猜疑的目光,夸张的表现自己沉溺于一种非政治的嗜好,纷纷学古人或嫖或赌、或玩古玩或书画,而鲁迅生性简朴,选择了抄碑文,这一抄竟是五六年。

但真正使鲁迅真正难挨的,或许不是政局的无望和官场的压迫,当他劳累了一天,在山会初级师范学堂的校长室里独自抽烟的时候,当他在绍兴会馆的静夜中辗转难眠的时候,他会不会后悔自己过去的天真呢?

到这时候,他才真正尝到那场婚姻的苦味。越是在社会上遭遇种种的不如意,那种想在家庭中寻找安慰的冲动,也自然就越加强烈。可是,他们之间的智力和文化差距实在太大,鲁迅对她有没有感情,稍一接触,便会发现她的种种缺陷,那点原来就很微弱的交流的热情,就很容易消退下去。

于是他选择了逃避,鲁迅回国之后,过着七年的独居生活,更是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一直过着禁欲的生活。

初回国时,照片上那个西装革履、英气勃勃的神情,早已不复存在。此时的他:深色苍白,面容消瘦,头发长到一两寸,不修剪,根根直竖,简直像四五十岁的人,一件黑色棉布袍,从秋天直穿到冬天;黑色的西装裤;再加上黑色的袜子与皮鞋;不多说话,脸上也没什么笑容——这变化也太大了!简直判若两人!

后来,他刻了一方石章,曰 “ 竢堂 ”,又给自己选了一个号,叫作 “ 俟堂 ” 。笔画虽不同,意思是一个,就是 “ 待死堂 ” 。

就在鲁迅自以为无望,只能 “ 待死 ” 的时候,从那深坑的上面,却悄悄的垂下了一根绳梯,它就是陈独秀在 1915 年夏天创办的《新青年》。他们专注于思想启蒙,想要铲除滋生军阀专制的整个文化和思想传统,他们声势浩大,而且颇有建树。到 1917 年到 1918 年,北京已经形成了一个以《新青年》和北京大学文科为中心的新文化运动。它激动了几乎每一个读书人的心。

但鲁迅似乎不为所动,对新文化运动反而看的消极。

1909 年 - 1917 年,回国已接近十年,日子却依然迷茫困顿,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已经接受了他的命运。

鲁迅虽然消极的看待新文化运动,但是生命的本能冲动却驱使他逃离 “ 待死堂 ” 。要爬出这座深坑可不容易,他必须先克服一个很大的心理障碍。一方面,他应该加入陈独秀的思想合唱,深入思想启蒙。可另一方面,他心里又并没有这样的信心,他确信的东西甚至常常和它正相反。

后来,他索性戴上了一副面具进行呐喊,接连在《新青年》上发表了《狂人日记》、《阿Q正传》等小说作品。不仅赢了的编辑部同人的尊敬,成为杂志的中坚人物,更引起了北京、上海等地读者的关注,北京六七所高校相继聘他为讲师和教授,他对中国小说史的研究,在学术界颇受称赞。在文学界,他的影响力就更大了,甚至被人视为文坛的一派的领袖。

随着社会名誉的日渐增长、他的自信也一点点恢复,先前那些受人轻蔑、走投无路的记忆,应该一天比一天淡薄了。

但是,鲁迅介入公共生活的后果,却不仅仅是收获赞誉和尊崇,还引来了不满和敌视,他攻击旧传统,自然会引起保守主义者的不满。后来又为 “ 女师大 ” 风潮和 “ 三一八 ” 惨案发声,也让他四处树敌。

不过鲁迅在 1920 年前半期遭受的最大的打击,还是来自于他自己家庭的冲突,是他对骨肉亲情的理想的破灭。

鲁迅在寒冷的北京孤孤单单生活了那么久,也让他日渐渴望温暖的家庭。因此,他 1919 年将全家接到北京,与已到达的周作人夫妇一起,聚居于西直门内八道湾 11 号。

一个人有个温暖的家,他抵御社会压迫的能力就会增强。无论在教育部如何受气,也无论从报刊上读到了什么令他恼火的文字,只要推开八道湾 11 号的大门,看见明亮的灯光,家人的笑脸,还有那一群吵吵囔囔的侄儿侄女,他心头就会立刻感到一股暖意,一股亲情的滋润和慰藉吧。当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满屋子弥漫着酒菜的香味和团圆的气氛时,他大概更能真切地体会到生存的一份重要的价值吧。

说到底,人的生存价值,常常就体现在他人对你的需要之中。这大概就是鲁迅最后一根坚固的精神支柱吧。

但是,连着最后一个支柱,也快要折断了。1921 年,周建人全家迁居上海,1923 年 7 月 14 日,鲁迅更和羽太信子发生了冲突,随之和周作人闹翻了,然后竟彻底绝交了。

此时,他到北京已经十年了。这十年中,他尽力挣扎,奋斗,似乎也取得了一些成功。可在更深层的意义上,他的生活境遇其实是恶化了。十年前他再怎样孤单,心中并不是一片空白,家中有慈爱的母亲,更有志同道合的兄弟,可现在这些亲情都飘散了,他几乎成了一个彻底孤独的人,唯一陪伴在身边的,又是那样一个他绝不喜欢的朱安。

他的身体渐渐坏了。肺病的征兆开始出现,经常发烧。脸色也不好,发青,才四十几岁的人,就已经显得老态。也许是为了减少失眠,他常常故意少睡觉,甚至通宵伏案,第二天却继续去办公。酒也越喝越多,有时候简直是放纵自己酗酒。

他的心绪也越来越坏,老是用恶意来揣测别人,甚至一度陷入了病态的心境。更令人悲哀的是,这种不惜以恶意来揣测他人的做法,常常给他带来特别的收获。他与人论战时的锋芒,有许多就是来自对叵测人心的透彻的挑剔。甚至他对历史人事的独特见解,也有不少是来自这种挑剔。

渐渐地,他已经在怀疑人的思路上,已经走得相当远了。而这条道路的尽头,就站着虚无感。对中国的历史传统,鲁迅早已不再景仰;对现实的社会改革,也越来越不抱希望。再加上亲情的破灭,婚姻的枷锁。在茫茫天地之间,上下左右。竟看不到一样东西,可以寄托生存的意义,在这样的时刻,他必然会陷入虚无感了。

1918 年 - 1924 年,鲁迅拼了命想要爬出 “ 待死堂 ” 这座深坑,最后发现竟陷入了一种更为严重的人生毫无疑义的虚无感,这是何等的悲哀。

鲁迅不会甘心,因为他同样也不能承受那个虚无感。从 1920 年代中期起,他又开始了第二次艰难的挣扎。

一个人之所以会恨恨地宣告人生没有意义,总是因为他太相信人生是有意义了,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正是他原先对人生的确信,将他推入了虚无感的怀抱。所以他内心驱逐 “ 鬼气 ” 的第一步就是修订对人生的认识。

1927 年冬天,他笔下出现了一个新的名词, “ 大时代 ” 。黑暗和光明将会有一场殊死决战,这决战的时候,便是大时代。这种说法虽然没有强调定要会是黑暗或者是光明,但是毕竟还有一半的希望。

1920 年代中期,鲁迅又明确提出了一个中间物的概念。他用哲学的语言归纳到:“ 一切事物在转变中,是总有多少中间物的 ” 。这是把自己描绘成了站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线上的 “牺牲者” 。这似乎和他的人生相吻合了,他其实不都是一个牺牲者,一个深刻的悲剧人物吗?只不过这次是他甘愿如此。

这是找对的路径,人的一切自解之道,精髓就在于寻找必然性,就是再不情愿的事情,只要你能够像自己证明这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你也就会低头去做。

鲁迅竭力修正的第三个认识,就是对知识分子和文学家的看法。他重新思考知识分子和文学家的命运,同时也强调:革命是必然要给知识分子和文学家造成痛苦的。文学本来就没对抗专制的力量,他在黑暗中的命运,不过是被杀而已。这其实也是在强调必然性。

鲁迅在虚无感中沉溺的太深了。他竟然不得不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来拯救自己,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太可怜,也太了不起了呢 ?

将来、自己、知识分子、文学,这是他驱逐 “鬼气” 的第一个战场。而第二个战场,是他的小说。

鲁迅最早写小说,是为了启蒙的呐喊。他自己就明确的说,是要借它来改良社会,《狂人日记》和《阿Q正传》就是此类作品,而在此时,另一个声音却对他发号施令,让他借此宣泄人生的苦闷。他后来翻译了《苦闷的象征》,热烈赞同这本书的基本思想:“ 生命力受了压抑而生的苦闷懊恼乃是文艺的根柢 ” 。到 1927 年,他更断言:“ 没有思索和悲哀的地方,就不会有文学。” 如此肯定,这时候,他和早先那个启蒙主义的创作动机已经分手了。

他对自己小说的评价,也证实了这一点,他最引人注目的小说是《狂人日记》和《阿Q正传》,可是他自己最喜欢的小说,却是《孔乙己》。它也是表现绍兴社会的一角,却没有设立《药》那样触目的主题,通篇都是以一种散文式的笔调,挟着隐隐的哀伤缓缓道来,社会和人心的冷酷薄情,反而表现得异常深切。从那些貌似平淡的叙述当中,你能强烈地感受到作者少年经历的影响,体会到他当年出入当铺时的痛苦心情。在《呐喊》集中,这可以说是呐喊的火气最弱,作者的内心隐痛却表现得最饱满的一篇,鲁迅如此偏爱它,正显示出了他创作的真正的兴趣所在。

从自己的身上找寻创作灵感,这就意味着要对自己进行深入的自我分析。越分析就对自己的把握越大,就越能拯救自己的精神危机,这反而成了鲁迅驱逐 “ 鬼气 ” 的一种方式。

于是,到了《祝福》、《在酒楼上》、《孤独者》、《伤逝》这四篇小说,他都是选用自己的经历做素材,他深刻地自我分析,想通过自我描述来把握自己。鲁迅的小说文字有两种句式,一种平实直白,是写他人的,另一种曲折繁复,是表现自己的。这几篇小说的句式大都是后者,这泄露了作者的另一层心思:他既想深入的剖析自己,又不愿让读者一目了然,他是在袒露自己的血肉,却又总还想掩上一层纱巾。

继《伤逝》之后,鲁迅又写下两篇小说:《弟兄》和《离婚》。它们的一个突出的意义,就是表现了作者的一种也许并不自觉的内心收缩:他原本是想借小说来驱逐内心 “ 鬼气 ” ,却没有想到它反而利用了文学创作的特殊法则,在他内心膨胀得更为巨大,情急之下,他只好想丢开笔再说了。写完《离婚》后,他果然停止了小说创作。

之后,鲁迅写了散文集《野草》,又写了十篇总题为《朝花夕拾》的回忆性散,从小时候的种种趣事,一直说到老朋友范爱农的悲惨的溺死。鲁迅后来说:“ 我常想在纷扰中找寻一点闲静来,然而委实不容易。目前是这么离奇,心里是这么芜杂。一个人做到只剩了回忆的时候,生涯大概总要算是无聊了吧,但有时竟会连回忆都没有。” 这话说的十分暗淡,却是实情。他四顾茫然,面对现实的社会和人生,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自然是只能写回忆了。

一个以写作为志业的人,连续写了那么多年,现在却发现自己无话可写,无话可说,这是怎样难堪的痛苦?毫无疑问,他这次驱逐 “ 鬼气 ” 的结果,还是失败了。

这是书中第十二章的标题,最初看到这个标题时,内心突然欣喜,心想鲁迅的爱情可算是要来了。可是读完之后,内心却少了几分欣喜。

到 1925 年夏天,他终于收获了对女人的爱情,而此时,他已经 44 岁了。与他相爱的,是他在女子师范大学任教时的一个女学生——许广平,广东番禺人,比鲁迅年轻二十岁。是那群女学生中最有才华的一个,对社会运动、甚至对政治运动,都满怀热情。他敬仰鲁迅,也能理解他,对他的追求就更为热烈。你不难想象,当她表白了爱情,又从他那里收获同样的表白的时候,他的心情会多么兴奋。

但是,鲁迅的心情却复杂的多。他爱许广平,但对着爱情的后果,又心存疑虑。所以,他最初的行动非常谨慎,他向许广平表明,他无意和她正式结婚,在名分上,他还保持原来的婚姻。她也不想马上就和许广平同居,因为条件还不具备,还需要做些准备。

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和许广平的爱情本身。这里既有对许广平的疑虑,也有对自己的反省。“ 我已经是这个年纪,又有这么多内心的伤痛,还能够容纳这样的爱情,还配得上这样的爱情吗?” “ 让她这样和我结合,她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 即便她现在甘心情愿,以后会不会后悔?“...... 我相信,每当夜晚,他躺在床上抽烟默思的时候,类似上面的疑虑,一定会在他心中久久盘旋,去而复返。

1926 年初春,鲁迅受邀去厦门大学任教,适逢许广平要回广州,便一同动身。但是,他仍和许广平约定,先分开两年,各自埋头苦干,即是做一点工作,也为积攒一些钱,然后再做见面的打算。这明显的还是对缺乏把握、难下决断的事情的拖延。

鲁迅兴致勃勃的踏上了厦门岛,可是,几乎从第一天起,种种不如意的事情接踵而来。地方的荒僻、人民的闭塞、学校主事人的势利...... 他尤其恼火的是,他在北京的那批学者对头,也纷纷南下,有的直接到了厦门大学,和他做同事,又 “ 日日夜夜布置安插私人 ” 。这让鲁迅极为恼火,一日,竟曰:“ 仰东硕杀!我嫑来带者!” “仰东硕杀 ” 是绍兴土话,意思是:“ 操他妈的!”

处在这种经常要骂出 “ 仰东硕杀!” 的心境,他对于许广平的爱情的疑虑,自然会逐渐加重。1926 年 11 月,他写信给许广平,既是试探,也是求援。

许广平是多么敏感的人,立刻就觉出了鲁迅的心思,用激烈的口气回了信。鲁迅这才打消了疑虑。说到底,它最大的顾虑正是许广平本人。现在从回信中,他看到了她的真心,许多担心和犹豫,一下子就消散了。

1927 年 1 月到广州,住进中山大学之后,即由许广平陪伴在旁,即便有客来访,她也并不回避。十个月后,他到上海,更是在虹口的景云里租了一栋三层的房子,与许广平公开同居。在旧式婚姻的囚室里自我禁闭后二十年之后,他总算逃出来了。

身边有了许广平,鲁迅似乎年轻了许多。她的衣着现在有人料理,头发和胡须现在有人关心,在那么长久的禁欲之后,他终于体会到了女性的温暖和丰腴,他的整个心灵,都因此变得松弛了。在广州,他和许广平等人接连游览越秀山,白天逛花市,晚上看电影,满脸愉悦,兴致勃勃。7 月份又去杭州游玩,虽然天气炎热,他却丝毫不在意,去虎跑品茶,到西湖泛舟,快活的像一个小孩子。

但是鲁迅毕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了。1927 年旧历初三,他和许广平等人漫步越秀山,当踏上一个小土堆,也许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身手矫健。他执意要从土堆上跳下来。他是跳下来了,却扭伤了脚,半天的游兴,就此打断。这脚上还迟迟不肯痊愈,半个月后去香港做演讲,还是一瘸一拐的。

他 44 岁才尝到爱情,以当事人的一般状况,已经太晚了, 他无法像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那样忘情的拥抱他。

社会上永远有好奇者,有好事者,有小人,有庸众,你就是再循规蹈矩,谨小慎微,只要你是名人,就总会有流言粘在背上,有恶意跟踪而来。干脆想通了这一点,人反而能活得自在。但是,鲁迅却做不到这一点,愈是心中 “ 鬼气 ” 蒸腾,愈是把社会看的险恶,一点小的流言,就愈会引发它广泛的联想,更影响了他的行动。

鲁迅和许广平同居后,依然左顾右盼,如履薄冰,他将许广平的卧室设在三楼,自己却住在二楼,对外只说她给自己当助手,做校对。即便去杭州度蜜月,他也要遮遮掩掩。事先他让朋友订了一间有三张床的房间;到了杭州,竟然指定接他的许钦文睡在中间那张床上,将自己和许广平隔开——这是怎样奇怪的安排!

越是知道他白天玩的那样快活,看到他晚上那样睡觉,就越感到悲哀,除了喝醉酒,他大概一辈子都没有真正放松过吧,陪伴心爱的女人到西湖边上度蜜月,都会如此紧张,这是怎样可怜的心境,又是怎样可悲的性格?

男女爱情,这本是为人的一项基本乐趣,倘若你必须耗费那么长的生命,经历那么深的痛苦,才能够获得它,你还能说它是一项乐趣吗?用太多痛苦换来的幸福,它本身已经不完全是幸福,它甚至很容易变成一笔债,将承受者的脊梁压弯。

实际上情形正是如此,爱情并不能使鲁迅摆脱困境。无论是在厦门任教,还是在广州中山大学国文系任教,还是在上海任南京政府大学院特约著作员,还是当了左联盟主或是其它的诸多经历。不仅不能彻底驱逐鬼气,反而进一步加深了鲁迅的精神危机,使他在漩涡中愈陷愈深了。

1926 年,鲁迅将其 1925 年的杂文集名为《华盖集》,并解释说 “ 听老年人说,人是有时要交 ‘ 华盖运 ’ 的。” 可鲁迅大概不会想到,这华盖运竟然会没完没了了。

1935 年,他还对一位亲近的朋友这样描述自己:“ 使我自己说,大概也还是一个破落户,不过思想较新 ” ,依旧是沿用十年前那个牺牲者的 “ 中间物 ” 的说法。看起来,一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都保持着这份清醒的自觉,他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不论别人怎么说。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自从 1928 年 5 月那场大病以后,肺结核与叻膜炎一直纠缠着他。他经常发烧,咳嗽,开始还能靠服药抑制,后来服药也不行了。1934 年秋末,他的低烧竟持续了一个月。这时的他日渐消瘦,鹳骨凸起,甚至牙龈都变了形。到 1936 年春天,他的体重降到 38 公斤,穿着棉袍子在街上走,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吹倒。到这一年的夏天,他甚至连陪客人吃完一顿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个人自觉临近了人生之路的尽头,就不免要时时回首,反观已经走过的路。从 1936 年的 4 月到 9 月,只要能从病床上爬起来,他就努力的写。《我的第一个师父》,《“这也是生活”......》,《死》,还有《女吊》,一气写了四篇。另有两篇已经写成和拟就腹稿的篇章,一篇讲 “母爱 ”,记述他一生中承受的伟大而盲目的母爱;另一篇讲 “ 穷 ” ,表现他怎样从先前的 “ 以穷为好 ” 的观念,转变到后来的 “ 穷不是好事 ” 的确信。

其中,《“这也是生活”......》的题目耐人寻味。这生活是什么呢?他写道:

有了转机之后四五天的夜里,我醒来了,喊醒了广平。
“ 给我喝一点水。并且去开开电灯,给我看来看去的看一下。”
“ 为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惊慌,大约是以为我在讲昏话。
“ 因为我要过活。你懂得么?这也是生活呀。我要看来看去的看一下。”
“ 哦...... ” 她走起来,给我喝了几口茶,徘徊了一下,又轻轻的躺下了,不去开电灯。我知道她没有懂得我的话
街灯的光穿窗而入,屋子里显出微明,我大略一看,熟识的墙壁,壁端的棱线,熟识的书堆,堆边的未订的画集,外面的进行着的夜,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我存在着,我在生活,我将生活下去,我开始觉得自己更切实了。我有动作的欲望——但不久我又坠入了睡眠。

他终于悟透了人生,或者说,他终于相信了自己对人生的这一种领悟。从日本留学的时候起,他在理智上就一直轻视 “ 这样的生活 ” ,国家,社会,启蒙,战斗,反抗专制,歌唱未来,就连绝望和颓唐,沉默和虚无,也都是指向个人以外的目标。鲁迅已经年过半百,却似乎还没有从 “ 自己 ” 的角度认真地打量过生活。

他终于领悟到了,自然令人庆幸,因为这意味着他终于可能由此体会,他此前意识到确实存在的人世的大悲欢,开辟出一片新的生活天地,在他同时和以后,有太多的人活了一辈子,却压根就没有看到人生的这一层可能。但是,他直到现在才领悟到,是不是也太迟了呢?

从这个角度看,他向社会奉献的,哪里只是那些文章和思想,他分明是将几乎全部的个人生活,将那些从个人角度展开的,对于人生的领悟和品尝,统统交了出去!

人生之路的尽头,自然是死了,鲁迅干脆就用了它做了题目。《死》的最令人不安的地方,就是它通篇表现出一种对于死亡的无所谓。他用那样一种调侃的笔调,谈论穷人、有一点钱的人和富人,对死亡的种种打算,或许仍有一点愤激,但嘲讽的意味更浓得多。

一般来说,无论对谁,死亡总是一件容易引起恐怖的事,因此,人们总是回避它,或者想办法去改造它,穷人之想投胎,富人之预修坟墓,这都是这改造的一法。但是鲁迅却以这篇《死》显示出一种非常特别的态度:既不回避,也不设法改造,就站在那里谈论自己的死,仿佛对它很感兴趣。

这不禁让人联想,死,是不是对于他又是一种解脱呢?

1936 年 10 月 18 日凌晨,鲁迅的气喘病突然发作。挨到天明,仍撑持着写下一封短信,由许广平带去内山书店,并在那里打电话,请来了医生。他靠坐在椅子上,整整喘了一天,话也不能说,流汗。医生和看护的人们用尽了各种办法,都不能缓解病情。这天晚上,许广平每次给他揩手汗,他都紧握她的手,仿佛要握住自己的生命。可是,到第二天凌晨 6 时,他还是未能挺过去,与世长辞了。

在苦苦的跋涉了五十六年之后,它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那尽头是一个他先已经布告过的字:死。

这篇文章,最早构思于 9 月 18 日,当时我刚读完这本《无法直面的人生:鲁迅传》,感慨良多,想要抒发在 “ 随笔 ” 系列中,但是刚开始写就发现了难度非常大,于是便把这篇随笔一分为二,上篇只是谈了谈我对鲁迅的初印象,一来有拖延的嫌疑,二来是为了腾出时间干其他事情。

我这人有一个毛病,一旦有了一个想法,除非迫不得已放弃,就一定要实现它。这篇随笔的上篇都写完了,怎么会半途而废呢?于是,我在时隔一个月后,终于下定决心去完成它。

由于是第一次写此类文章,我准备的较为充分,大概是上周末,我看了一遍之前整理的写书评的方法,做了梳理,又通读了一遍原书,把其中的二十章内容都一一做了简要概括,用笔写在了每一章的首页,然后把二十章概括为 5 个部分,便开始写。

原计划是一万字内概括完这本 28.3 万字书的故事,还要加上对这本书以及对鲁迅的感悟。可是,前天才刚完成了这本书的故事的 1/3 ,字数就已经超过了 7000 ,写的细节太多了,又不想舍弃,等于掉进了死胡同,走不出来。我又硬着头皮写,写到昨天凌晨 3 点,又写到了 1 万字,可是离写完还是遥遥无期。

前天才刚说一段话:创作,开始时是苦不堪言的,中间是乐在其中的,结束时是踌躇满志的。可这过程却依然是痛苦的。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公众号的另一个系列 “ 见闻 ” ,即所见所闻,索性继续写,然后从中提取关键的故事放到 “ 随笔” 里,再把这些完整的文章放在 “ 见闻 ” 里,一举两得。想到这内心舒畅了许多,此时已是天亮,便去睡了。

睡到中午,简单吃了饭,玩了会儿 FIFA22 ,下午便开始继续写,又大概写了两千字,还是感觉遥遥无期,怎么办呢?我又陷入了 “ 混沌 ” 之中,脑海中不断浮现放弃的念头,但我怎么能放弃呢?后来,我干脆把这 12000 字,扔在一边,是的,我全盘否定了之前的思路。

然后我开始重新构思,我一遍遍地翻着这本书,又去百度百科查阅了鲁迅的生平。突然发现,书里的生平布满了时间线, 百度百科里也把他的生平按照时间线,概括为七个部分,我茅塞顿开,也仿照百度百科里梳理了时间线,概括为这篇文章的九个部分,然后又列出了这本书中我觉得重要的,打动我的情节。

这才开始写,写了一下午,晚上喝了绿豆粥,看了会儿老版《三国演义》,大概是从 20:00 开始,决定放弃感悟的内容,放到下篇中,这是找对了方向。我继续写,一直写到今天早上 7 点,已经完成了 90% ,却丝毫不困,但我感觉应该睡了,睡到中午,简单吃了饭,写到现在,终于大功告成了!我踌躇满志,万分喜悦。

现在我反而更相信了,创作,开始时是苦不堪言的,结束时是踌躇满志的,而过程,依然是乐在其中的。这期间我熬了三个通宵,昼夜颠倒,不过因为辞职在家,也总有能补觉的时间。更何况我目标明确,又是自己喜欢的事,敬佩的人,所以我写起来,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总有克服的信念和精力。

写作,还是饶有 “ 趣味 ” 的。


和尼诺一起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吧 ~

  •   我是陆末,一个考上了大专不及格的医学生。
      本人因为高中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导致美术艺考扑街,文化成绩一塌糊涂。记得考试公布的前一个小时,我和我的初中好友小八同学刚刚从大理旅游回来。回来的路上还碰巧跟小学同宿舍不同班的路人甲同学的爸爸一个私家小黑车,听着甲爸爸自豪的炫耀着自己的闺女是宏志班的学生,学习位列前茅,是怎么的努力and优秀。我当时心里就想着我爸肯定拿不出手我,毕竟我是学习和颜值双双不在线的平平谈谈小废物。
      2017年高考出成绩的时候我内心奔腾无数匹草泥马,一个漂亮的小分数出现在我近视250度的小眼前,286!高中三年答卷的分数恕我直言还没别人一半高,虽然我是懒惰本人但我没想到可以懒惰到这么下层,正准备我想为我的分数哀悼时,我的爸爸敲门询问:“考多少啊,闺女,没事,明天查也行,今天这么晚了先睡。”我忍住哭腔说:“别问了,分数可低了。”我爸表示不以为然并且口吐金言:“一百多分哦”。本人!!!!!!我虽然是个小废物,但不至于连字都认不全只考100分。我的气从丹田一怒冲到了脑门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不是啊,咋可能100多分,哎呀200多分。”当时200分的气势被我说成500多分一样的自豪,我实在不明白当时自己不上进的嘴脸,哎,家门不幸。
      陈允斌发挥平平只考了530多分,一开始他准备考军校的时候,我开心的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出门向着高架桥狂叫:“md,进了和尚庙就没人和我抢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但是陈允斌的高个子小瘦身板气胸起来,没有通过当兵的初检。讲真我比他自己都觉得可惜。
      陈允斌185的身高,只有120露头的体重。规整的寸头配着学霸标配的黑边眼睛,简直就是儒雅本人。
      2020年4月27日夜里23:28分,喝的醉醺醺的我接着酒劲向陈允斌发了一个好友申请。这是继一年零八个月以来,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互动。
      我没等陈允斌回复,就收起手机,扭头回到酒吧继续和画室的人拼酒。因为我不敢,不敢看到陈允斌拒绝我。
      我刚坐下,张诺就从厕所回来,小声在我耳朵上嘀咕“旁边那个男的居然跟着我在厕所门口堵我,要我微信”张诺在初中就是学校校花级的存在,找她要微信的人多的她自己都懒得查,我上下打量尾随变态男,猥琐男居然来到我们桌喝酒,我冷笑心里骂他“敬你大爷,”下一秒面带微笑挡在张诺面前,“来朋友,我干了,你干不干,喝完它”猥琐男愣住奸笑着“我这一瓶,你才一杯”我笑了,老娘各种酒掺着不比你的度数高,没等他再嚷嚷我端起一瓶跟他一样的啤酒,一口气喝完它,装b一样的擦干溢出来的酒骂道“怂包”,
      耗子看见我吹了一瓶跟耍酒疯一样拉着我不让我喝,猥琐男的同伴还在旁边叫嚣,“来,咱俩喝”。我正准备回击。
      突然手机“嗡嗡”对方已通过你的验证。我愣住了
      手机继续“嗡嗡”陈允斌发来“你是喝假酒了吗”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愿意跟我说话,我只能顺着杆子往下爬“你怎么知道,你是在我身边潜伏吗”。
      陈允斌没回答我,只是发来自己在学习的图,我知道他是在准备考研,我干巴巴的回复好好学习。陈允斌貌似知道我不太清醒给我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早点回去,明天聊。我冷笑,哼,明天聊,多么敷衍的官方说明。劲一上头我一连喝了不知道多少酒。
      再次回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九点多,“啪”手机不偏不倚砸到了我的眉框骨,疼的我推胸顿足翘脚趾。手机被张诺放在距离我水平垂直的桌角旁,手机信息的震动直接从边角震落在本人的脸上。我边骂边面容解锁,看到了来自陈允斌一条□□示:“我去跑步了,你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虽然是和昨晚一样的官方但心里泛起微酸,因为真的很久很久没有收到到陈允斌的关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563和286二分之一的差距,有为青年和一事无成颓废女的落差,还是Z大重点大学和L市垃圾大专天上和地下的等级。
      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收起因为他再次泛起涟漪的感情,硬梆梆的回了句:“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你管。”为了我自己可怜的自尊心,我只能装作不在意他施舍形式的关心。酒醉的连环反应让我觉得屋子里的墙壁天旋地转,我揉着太阳穴,想起陈允斌的脸喃喃自语:“都已经2020年,已经九年了啊。”
      2011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我们C县城最好的初中,讲真虽然我之后成绩一塌糊涂,但是本人小学成绩,emmmm,牛掰的。
      刚入班的时候,脸盲症发挥到了极致,一个星期还没有认全前后小组人的脸。大家好像克隆体,怎么看怎么相像。而我第一次注意到陈云斌是在第一次月评考试后,因为老师的误判,我从班级第三名直接掉落20多名,因为我的过度虚伪,我想要老师帮我正分,我去找班主任,教导老师,英语老师想让他们帮我正分,可是每一个老师说是愿意搭理你,嘴上说好好好,最后宣布的时候我依旧是20多名,这是我第一次在学校感觉到老师原来是这么冷漠忙,冷漠的忙到不能在班级的排名后面为我加上12分,虽然在老师眼里这个是极其细微到小米粒一样的事情,但是我的玻璃心一下子炸裂,我哭啊,那个做作啊,从英语课哭到语文课,转折赛点哭到数学课。哭到鼻涕堵着没办法呼吸,抬头想要悄遛遛的拿同桌面前的卫生纸,刚抬头碰触到邻居组一个高个子男生的目光,直梆梆的盯着我看,只见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鼻子然后刺溜刺溜,我一摸,鼻涕清水一般悄无声息的侵占着本人的嘴唇。我连忙手捂着鼻子冲高个子男竖中指,原谅一个少女丢脸的最后挣扎。
      当时我对陈云斌的第一印象,一个讨人厌偷窥少女擦鼻涕的四眼高个男。
      我们班级的体育委员叫做陈允立,跟陈允斌只差了一个字,个子和身形也大差不差。一次课间上操被班主任罚跑步,跑步没什么但是作为班主任的罚跑我真的不得不吐槽,初一七班班主任杨敬忠老师作为年纪体育组组长教育学生就一个字:“跑”。顶着日头,胖子潜力股选手本人逮着陈允斌嗷嗷着:“欸,陈允立,还要跑几圈啊,跑的我喘的跟狗一样。”陈允斌扭过头来愣住了,我看到陈允斌心里慌的一批;“耶???小四眼”!。看戏吃瓜群众王创扭头就笑我:“老陆,那是陈允斌,看你那36k假冒钛合眼。”王创是我的小学校友,和我的小学兼初中同班同学赵史是室友,所以随赵史叫我“老陆”。我仗着脸皮厚,跟王创呛声:“叫错怎么了,我就故意叫错了,我愿意,要你管。跑步小内八选手。”王创握着拳头边跑边扭头作势就要捶我:“看你那扣样(土话:不讲理),老陆,你以后要是能找到男朋友,别说了,看见正对面的公共厕所吗,我裸奔三圈吸收里面的万千精华。”我kkkkkkk,一个天马流星碎狗拳砸到了王创的后腰,来回击打,:“我要让你腰废到泡妞都输在起跑线。”打得王创直骂我神经病。
      罚跑完我专门拉着小姐妹跑到前面装作系鞋带仔细观察陈允斌,刚刚的惊鸿一瞥你别说get到他一点点小颜值,为了证明本人是否走眼,我来来回回盯着陈允斌三分钟,鞋带系了又解,解了又系,这时一个漂亮妹子从陈允斌的面前走过,目光带笑偷偷看陈允斌,还露出不好意思的淑女笑。陈允斌不知道是眼镜没擦亮还是和尚心态竟然目不斜视无动于衷。我当时心里就一阵感叹:“嘿,这小哥哥还挺闷骚。”
      在学期过了大半,我见到了陈允斌吹打唱跳样样精通,厕所小口哨吹一吹,场上小篮球打一打,班级小舞蹈跳一跳,组内小歌唱一唱。成绩靠前排一排。嗯,这男的还有点小优秀。
      在我认识到陈允斌优秀之后的某一天,班级内开始按照上一次我被误判的成绩分位置,本来分数已经搞得我很不爽,又要因为座位号码靠后而异常狂躁。但当我看到座次表陆未旁边同桌的名字时。心里的小鞭炮放的噼里啪啊轰隆隆,阵仗丝毫不输新年庆典。
      下面本人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的同桌陈允斌

  • 作者有话要说:  儒雅的男孩子好像一口亲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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