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川归客是何许人也?

郭嘉,今河南人,东汉末人物,为曹操统一中国北方立下了功勋。曹操征伐乌丸时病逝,年仅三十八岁。谥曰贞侯。史书上称他“才策谋略,世之奇士”。

诸葛亮,今山东人,三国时期蜀汉丞相,为匡扶蜀汉政权,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曾发明木牛流马、孔明灯等,并改造连弩,叫做诸葛连弩,可一弩十矢俱发。于234年在五丈原(今宝鸡境内)逝世。

事实上,郭嘉和诸葛亮不但作为个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而且在各自阵营的分量也都一样。

刘备得到诸葛亮以后的说法是:“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曹操得到郭嘉以后的说法则是:“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刘备临终前,是托孤于诸葛亮的;而曹操对郭嘉,也曾“欲以后事属之”。只不过因为郭嘉英年早逝,我们没能看到那一天。也由于同样的原因,郭嘉这颗将星不像诸葛亮那样璀璨明亮。诸葛亮从二十六岁出山,到五十四岁病故,为刘备集团服务了二十八年,而且还有十一年时间是大权独揽;郭嘉为曹操集团服务却一共只有十一年,而且职务不过军师祭酒(参谋)。两人施展才华的条件,真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尽管只有短短十一年,郭嘉却留下了辉煌的业绩。郭嘉在曹操军中时,曹操可谓凯歌高唱捷报频传,成功地统一了北方。郭嘉一去世,曹操的军事成就便显得乏善可陈。用周泽雄先生的话说,也就对付了马腾、韩遂几个“草寇型军阀”。对付孙权、刘备这两大“枭雄”,就有点力不从心,在赤壁还差一点就被烧得焦头烂额。当然,刘备反败为胜,并不仅仅因为有了诸葛亮;曹操事业受阻,也并非仅仅因为没了郭嘉。我们不可以过分夸大个人的作用。但郭嘉的去世,对于曹操确实是重大损失。因此,曹操败退赤壁时,曾仰天长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当时,曹操要消灭袁氏残余势力,统一北部中国,非征伐乌丸不可。但是乌丸并不好打,许多人都不主张打,反对的理由主要有两个。第一,他们认为,袁尚不过是一个狼狈逃窜的“亡虏”。乌丸是“夷狄”,“贪而无亲”,哪里会帮助袁尚?因此用不着打。第二,他们认为,乌丸地处偏远,我军一旦远征,刘备一定鼓动刘表趁机偷袭许都,“万一为变,事不可悔”。因此打不得。

然而郭嘉却认为可以打、应该打、打得赢,因此力主此战。郭嘉认为,第一,乌丸是很远,但正因为离得远,他们必定“恃其远”而“不设备”。如果我们出其不意,突然袭击,一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因此“可破灭也”。第二,袁绍家族的影响不可小看,三郡乌丸的实力也不可低估。一旦他们联合起来,“招死主之臣”,“成觊觎之计”,只怕青州和冀州就不再是我们的了。至于刘表──这是第三点,不过是个夸夸其谈的家伙(坐谈客耳)。他很清楚自己的才能比不上刘备,因此对刘备是有防范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刘备。委以重任吧,怕自己控制不了;不予重任吧,刘备肯定不会真心实意地帮助他。所以,尽管我们“虚国远征”,却不必顾虑后院失火。曹公你就放心吧!

后来事情果然如郭嘉之所预料。现在,我们已经不难看出郭嘉为什么能料事如神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把人琢磨透了。他看透了袁绍,看透了吕布,看透了孙策,看透了刘表,也看透了袁尚和袁谭,这才敢迭出险招。也难怪曹操说郭嘉“见时事兵事,过绝于人”了。其实时事也好,兵事也好,说穿了都是人事。只有精于人事,才能明于时事和兵事啊!

不难想象,赤壁之战时,郭嘉如果在世,他也一定会出奇制胜,让曹操转败为胜,化险为夷。这就是曹操要说“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的原因。可惜那时郭嘉已经不在了,否则历史恐怕得重写,《三国演义》也得重来。因为郭嘉即便没有“回天之力”,他和诸葛亮之间,也至少会有一场“智斗”的戏好看。

    清代文学家顾贞观曾在对友人的回复中写下千古绝唱《金缕曲》,里面有一句“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在看白先勇写的《台北人》时,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这句词。里面的那些交际花,军官,小商人,知识分子,佣人何曾不是飘零亦久的远归人,在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惊慌后,终于留着一丕黄土,归了虚无的空境。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看《台北人》像是看简版红楼,里面的人物似曾相识,恍恍惚惚间,台北成了金陵,拉开一块大幕,里面不管是贵人,奴仆,还是尤自活在过去的梦中人都登上了台,咿咿呀呀地唱起来,看似热闹,却远远地透着一股凄凉劲。

    这些人都是旧时代的遗老,在战争的尾声中,乘着渡船,在倒空了肚子里所有的东西后,终于来到台北这个小地方,他们一边怀恋着过去的辉煌,一边做着反攻大陆的黄粱美梦,最终在这个潮湿的东南亚小岛上渐渐腐烂了。

    《台北人》就像是白先勇为他们写的悼亡词,里面有不舍,有怀恋,有惋惜,有嘲讽。

    白先勇不舍的是“夜夜啼鸣盼郞归”的落单鸳鸯。

    如《一把青》里的朱青,不顾一切嫁给了风华正茂的空军小将,新婚燕尔一过,丈夫出征前线,最后死在战场上。重新归来已是台北游艺晚会上热辣的交际花,只见她翘起下巴颏,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唱着:

然而心中早已不复少年时。

      还有《花桥荣记》里知礼识数的卢先生,攒了十五年的钱只为能将大陆的未婚妻偷渡来台湾,结果被自己的表哥给骗了,最终堕落成洗衣妇的群下客。

    犹记得照片里,桂林花桥漓江边,卢先生还穿着一身学生装,清清秀秀,干干净净的,戴着一顶学生鸭嘴帽,身旁站着一个一身水秀的罗家姑娘,两人不过是十八九岁的模样。

    怀念的是“半世繁华一朝崩”的落魄“豪门”。

    如《秋思》里的华夫人,满身的精巧掩不住岁月的流痕,满园的花香也盖不住腐烂的腥臭。她站在台北府中的花园里,穿着前去赴宴的华衣锦裳,回想起在大陆时陪着未过世的丈夫接受万民的礼拜,“欢迎将军,班师回朝――”而今只剩下秋风萧瑟中花园里渐渐残败的“一捧雪”。

    还有《游园惊梦》中的钱夫人,曾经一曲《游园惊梦》动京华,一身绫罗锦缎伴君侧。而今三杯浊酒下肚,酒已醉,情已殇,唱不来《游园》,舞不动《惊梦》,空乏其身,在旁人的繁华里尤自悲怜,众人咿咿呀呀唱罢,曲终人散了,才露出自己的一身窘迫。

    真应了《游园惊梦》里的几句戏词,

    惋惜的是“痴心错付堕红尘”的货腰娘。

如《金大班的最后一夜》中的金兆丽,口里念叨着上海百乐门里的红舞娘,其实不过台北夜巴黎里徐娘半老的货腰娘。她一边嘲讽着以前的姐妹淘恶嫁个个去捧块棺材板,一边抛了爱她的“落魄”小情人,傍上三四百万身家的土老板,她一边数落着怀上客人孩子的年轻舞娘,一边回忆着自己年少无知怀上富家公子的孩子,她一边风情万种地戏耍“童子鸡”,一边温柔地将那个年轻男人搂进怀里,面腮贴近了他的耳朵,轻轻地数着拍子……

    她是风月场里的精明的货腰娘,也是红尘梦里未醒的不归客。

  还有《孤恋花》里的娟娟,在台北五月花里做歌女,总是歪着头,仰起面,闭上眼睛,用细颤颤的声音唱着《孤恋花》,也不知是唱给谁听:

她像极了五宝,一脸薄命相,从小妈疯了被锁在猪栏里,十五岁被自己爸爸强奸怀孕堕胎,最后也像五宝一样,被嫖客虐待,唯一不同的是,五宝吞鸦片自杀了,而娟娟杀了嫖客柯老雄,住进了疯人院。

    都说红尘女子多薄命,也许薄的不是这女子的命,而是这红尘的情。

  讽刺的是“家国不念念外洋”的知识分子。

  如《梁父吟》中的王家骥,从美国回来参加父亲的葬礼,在治丧委员会上,别人和他商量事情一件件地驳回,连父亲塌前端药送水的续弦继世也不能忍,发讣告,竟没有列她的名字。

  一场《梁父吟》的葬礼,埋葬的是前朝故事,接替的是新兴后生,他们带着西方观念来审视东方旧礼,殊不知自以为站在文化高地,其实丢盔弃甲,摒了自己的根。

  还有《冬夜》中的余教授,曾经少年壮志,第一个爬进曹汝霖的家,鞋子挤掉了,便打着一双赤脚,满院子乱跑,一边放火。如今住在日本人留下的房子里,成了台湾女子学校的教书先生,一本《拜伦集》成了女学生们的闺房秘史。他一直心心念念想出国,然而就在出国的那天出车祸断了腿,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临终了还不忘求老友推荐外国大学的职位。

    说是讽刺,何尝不是惋惜,流落台湾,国之不国,飘零在政治的边界,夹生在文化的浮层,唯一的出口是走出去,然而走出去以后,就再也回不来。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

  一本《台北人》说的是一个时代浮沉的照影,讲的是时代里的人情冷暖悲欢离合。没有跌宕起伏的历史,有的是历史里的小人物。

  我们总在说造化弄人,“造化”二字指的是“命”也是“运”,人的自我拼搏是“命”,时代的浮云变迁是“运”,而人的命运在某个时刻是必然的,就如《红楼梦》中封建大家族的必然衰落,《霸王别姬》里程蝶衣的必然悲剧,《百年孤独》布恩迪亚家族的必然灭亡。

    《台北人》中同样如此,郁孤台下的清水流的是行人的眼泪,台北变迁的历史照的是流亡客的孤影。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来到这里,也刚好在这里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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